每次人设都是反派[快穿] 作者:牧白 文案: 天魔桑九池从封印中醒来,发现自己被快穿系统绑定了,而且自己穿成的人设还无一例外,都是最惨反派。 要挟顶流反而害死自己的卑鄙科技天才…… 陷害假少爷反而自食恶果的恶毒真少爷…… 羞辱徒弟反而被反杀的凶残师尊…… 勾引大将反而被宰的阴险美人鱼…… 蛊惑人心反而被火刑的虚伪教皇…… 桑九池:我觉得我还可以自救一下。 系统:这一世你是恶毒前男友,任务是封杀位面之子。 桑九池:封杀的时候顺便科技兴国。 众人:桑先生,世界因你而美好! 系统:这一世你是贪婪真少爷,任务是催化位面之子假少爷风靡星际。 桑九池:万人迷星际男优已为他预订,顺便拯救星际。 众人:桑先生,星际因你而美好! 系统:请扮演歹毒师尊,逼徒弟堕为魔尊。 桑九池:我陪他一起,成为救世魔尊。 众人:跪谢两位魔尊救世之恩。 阅读指南: ①1v1,攻切片,金手指狂野受vs宠受偏执攻 ②苏爽文,看不下去的话请不要勉强,JJ好文千千万,总有一款适合你 ③本文所有内容纯属虚构,无任何影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④封面图@画师佐伊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传奇 系统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桑九池 ┃ 配角:《误入惊悚高端局[无限]》求预收]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虐渣狂魔 立意:逆袭崛起,走上辉煌的康庄大道 作品简评: 天魔桑九池从封印中醒来,发现自己被快穿系统绑定了,而且自己穿成的人设还无一例外,都是最惨反派。奇幻的异界冒险生活,就此拉开序幕,无论是科技位面、修真世界,还是有着人鱼传说的异世大陆,桑九池都终将以不同的姿态,站到位面之巅!本文是篇充满奇幻色彩的轻小说作品,全文剧情紧凑,情节跌宕起伏,高潮不断。每个位面都有不同的打开方式,光怪陆离的世界,多姿多“惨”的反派角色,令人花式领略男主逆袭打脸的各种方式,爽点十足。 第1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1 【叮!入侵初等D级位面成功,下面开始灵魂融合!10%,30%,70%,100%!】 【叮!恭喜宿主大人,灵魂融合成功!下面开始传输世界剧情!】 桑九池从灵魂融合的失重感中醒来,入目的是一个漆黑的房间。房间逼仄狭窄,隐隐还有一股年久失修才会出现的发霉味道。 他揉了揉剧痛的额头,腹部还伴随着作呕的难受感。 【叮!警告!检测到身体吞服过量安眠药,正处于中毒濒死状态。下面系统启动应急措施,进行强制排毒!】 系统话音刚落,桑九池就感觉浑身涌过一阵电流般的刺痛。 刺痛从胸腔流经四肢百骸,所到之处的每一个毛孔都如针扎般疼痛。 许多粘稠腥臭的黑色汁液从毛孔渗出裹在他的皮肤表面,不一会儿,桑九池就被裹成了一个黑球。 不过身体上的不适感也随着毒素的排出而消失,等到黑汁彻底排净,桑九池才起身循着记忆走进了浴室。 他现在是一名任务者,不久前被一个叫“反派自救系统”的快穿系统绑定。系统告诉他只要完成十个任务,在最终的系统评定中达到合格就可以回到现实位面。 现在就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位面,一个D级现代位面。 这个身体的原主和自己名字相同,也叫桑九池。 他现在脑子里其实是有两段记忆的,一段是系统给他的世界剧情,还有一段是原主自己的记忆。 世界剧情在他脑海里呈现的形式是以位面之子为视角的文字。真要说的话,世界剧情更像是一个正在上演中的剧本。 在世界剧情里,原主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炮灰反派。不仅要挟位面之子周礼川当自己的恋人,还剽窃国外公司的核心技术,最后在东窗事发后羞愧自尽。 而在原主的记忆事情却又截然相反。 原主是个天才少年,年仅18岁就毕业于世界顶级学府DZ大学网络安全硕士班。励志报效祖国的他在毕业后马上回国,创立了桑氏科技公司,之后更是获奖无数。 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叫周礼川,是现在华国炙手可热的顶流艺人,也是原主的前男友。原主为了支持周礼川的演艺事业,把自己赚的钱几乎全都砸在了周礼川身上。 可周礼川却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被桑九池捧红之后立刻傍上三代财阀世家的小少爷宋清。两人为了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竟然合谋算计了原主。 周礼川先是给原主灌了药让他不能动弹,宋清又花钱找了两个女人进入他的房间,然后通知了狗仔蹲点。 很快地,原主嗑药双飞的消息就占据了热搜榜首。 周礼川立刻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理所当然地提出了分手。 但此刻的桑九池并没有被击垮,他的心中除了爱情还有更高的理想。桑氏科技公司当时正在研发新一款防火墙,他很快就化悲愤为力量,重新投入到了研发之中。 三个月后,就在他的防火墙宣布问世时,国外一家X科技公司却将他告上了国际法庭。 这家公司提前一周问世了款防火墙,而那款防火墙的核心技术和原主研发的防火墙核心技术居然完全一样。 桑九池有理说不清,这款防火墙技术是他们团队两年的结晶,而核心技术更是他自己的心血,根本没有盗用过别人的! 然而事实就摆在那里,他不得不撤销了防火墙的发布,为此还赔上了一大笔钱。 随着这件丑闻的曝光,其他谣言也开始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原主一夜之间成了过街老鼠,之前所有的荣誉全都不复存在。 而他的公司也在宋清的打压下损失惨重,最后不得不宣布破产。在他宣布破产的当天,宋清找到了原主,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了他。 诬陷、造谣、打压,所有的一切都是宋清做的。原主这才知道,他的核心技术一年前就被周礼川盗去交给了宋清,宋清又转手把它卖给了那家X科技公司。 那一天,原主彻底崩溃。 看着昔日自信阳光的原主崩溃的表情,宋清竟然发出了愉悦的大笑。他自诩猎人,向来以折辱猎物为乐。 在两人的折磨下原主失去了所有的东西,原主像一只狼狈的野狗,只能躲在这个狭窄的公寓里苟延残喘。 之后某天,原主回顾过去,发现他的理想抱负此生再也没法实现,万念俱灰下写了一封绝笔书后吞药自杀。 原主的记忆到此为止,之后就重新接上了世界剧情。 桑九池自杀的消息被宋清压了下去,后来周礼川在宋清的帮助下事业更上一层楼,很快就从华国走上国际,成为了国际一线影星。 从浴室里走出来,桑九池脸上的胡子已经刮净,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 他在衣柜里找了一圈,总算是找到了一件还算规整的白衬衣和牛仔裤。 将衬衣套在身上,桑九池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了镜子面前,从下往上一颗一颗扣起扣子来。 桑九池一边穿衣服一边打量着镜子里的身体。 原主的容貌和以前的自己有七八分相似,就算是瘦到脱相,也遮盖不住这张脸原本的俊美。 原主浑身上下骨瘦如柴,瘦骨嶙峋的脸上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 只有一双眼睛亮到摄人,好像黎明前的那颗启明星,刺破黑暗,直戳人心。 桑九池看着镜子里骨成骷髅的青年微微蹙眉,【F001,这个身体太虚弱了,有办法解决吗?】 F001:【系统可以用1000点位面点数将身体强化到最强盛的时期,由于宿主大人目前没有位面点数,需要提前透支。利息是50%。】 桑九池心里骂了句“奸商”,脑海里却还是说:【透支吧。】 F001:【好的。叮!下面提前支取1000点位面点数进行身体修复,任务结束后将收取包括利息在内共计1500点点数。】 随着系统声音的落下,桑九池顿时觉得一股力量从身体内部向外流窜,镜子里的男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充盈起来。 惨白凹陷的脸颊恢复饱满,干裂的嘴唇也变得红润,就连他的皮肤也变得白皙柔嫩。桑九池再看向镜子里的男人,先前只有七八分相似的脸现在已经有十分像了。 镜子里的男人俊美寡艳,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闪着黑珍珠般幽深的光泽。精致的锁骨藏在衬衣下若隐若现,手微微抬起的动作隐隐约约露出了男人紧致的人鱼腰线。 因为长时间没有修剪的半长头发湿漉漉贴在头上,整个人像藏身深海的魅惑海妖,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轻易就能夺走别人的理智和目光。 就连系统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这该死的诱惑。宿主大人,您是我带过的这么多届里最美的一个!】 桑九池面不改色,【那能看在我美貌的份上把欠债抹了吗?】 F001立刻如临大敌:【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桑九池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F001,为什么原主的记忆和世界剧情偏差这么大?】 F001犹豫了两秒,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一般来说,记忆更真实。为了美化位面之子,世界剧情会抹去或者修改一部分细节。】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桑九池没有继续跟系统说话。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套非常逼仄狭小的破败公寓,只有四十平方米大小,堪堪能容下几件必需的家具。 可就是这个狭窄的公寓,原主却在两面墙壁上做了两个巨大的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堆满了书。 书籍从上往下、从左到右分门别类地码放整齐,可见原主对这些书的珍惜。 在不远处的大厅有一张残破的桌子,桌子上静静躺着一张牛皮纸信封。 桑九池踱步到大厅的桌子前,拿起了那封绝笔信看了起来。 第一行,只有七个字,“致我敬爱的国家:” 这七个字是一笔一划写出来的,虔诚又真挚。写完这七个字后似乎用尽了男主所有的力气,后面的字迹便逐渐开始潦草起来,写到最后,字的线条已经看出颤抖的痕迹。 绝笔信里没有过多对于周礼川的苛责,更多的是对祖国的愧疚。他愧对了祖国的栽培,还给祖国抹了黑,一个高学术人才的丑闻远比一个娱乐圈的戏子丑闻更能让祖国蒙羞。在绝笔信的最后,他依旧为无法实现报效祖国这个愿望表示遗憾。 桑九池看完后将这封绝笔信仔细折好,重新塞进牛皮信封里,放在了桌子上。 看着这虽然逼仄却井井有条的房间,桑九池轻轻叹了口气。 到死时,原主已经被公众定义为了反派。滥交贪婪、阴险狡诈,公众恨不得将所有恶毒的标签贴在他的身上。 可事实上的桑九池到死还是个雏儿,狗仔拍到的双飞照片也不过是那两个女人衣衫凌乱地从他房间出来。还有之后所谓的滥交,更是只有文字,连照片都没有。 零成本的造谣,却能轻轻松松毁了一个人。 F001:【宿主大人,我要发布系统任务了。】 桑九池揉揉眉心,【好。】 F001:【叮!下面发布系统任务:请阻止位面之子周礼川成为国际一流影星。任务难度:D级。】 【注意:此任务为强制任务,一经发布自动接收,不可拒绝,不可失败。任务完成后,宿主可获得100万点位面点数并进入下一个位面。任务失败,宿主将受到系统抹杀。】 F001停顿一秒:【宿主大人,为了你自己,请务必完成任务。】 桑九池唇角微笑,眼角染上些许魅人的邪气,【当然,为了桑九池。】 对于做任务,系统比桑九池还积极:【宿主大人,任务您有思路了吗?】 桑九池:【你有什么好建议?】 F001的语气跃跃欲试:【通常来说,当然是从对方最在乎的地方出手击垮对方。要不我们出道吧!凭您的条件,绝对踩在周礼川头上。到时候我们就啪啪啪打他脸,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道好轮回,你的报应就是我”。】 F001已经自行脑补出了一出豪门娱乐圈复仇打脸大戏。 桑九池脑壳嗡嗡地响:【凭你的脑子,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 F001:【难道还有比这个更惊为天人的办法?】 桑九池:【……】 惊为天人? 大可不必! 第2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2 桑九池目光落在那封绝笔信上,【在哪儿跌倒,就要在哪儿爬起来。原主是科技天才,他的舞台应该是在科技领域,而不是娱乐圈。我当然是要科技强国,跨界封杀周礼川。】 F001有些心虚:【可我只是最低等的D级,还没进化出科技外挂。】 桑九池:【你们一共多少等级?】 F001解释道:【我们系统一共有7个等级,从低到高依次是D、C、B、A、S、SS、SSS级。等级越高,进化后获得的权限和能力也越多。我现在只能给您传输些信息和修复身体,其他什么都做不到。】 桑九池:【那我也有等级?】 F001:【任务者也是分这七级。经过系统初测,您的综合实力暂时为D级。】 桑九池脸色变了变。 F001赶紧道:【当然,都是可以升级的,后面慢慢都会高上去的。宿主大人,我们一起加油!】 压下自己现在竟然是个废物的震惊,桑九池搬着梯子走到了书架前,【既然你不能帮我,那我只好自己来了。】 这些都是原主从世界各国搜集来的书籍,包罗万象。里面有各种外国语种类工具书,还有数不清的电子信息技术类书籍。 桑九池有原主的记忆,也有原主的生活和科技技能,只是这些科技技能还远远不够填补知识的空白。 他拿起最上面的第一本书开始翻阅了起来,他翻阅的速度很快,书在他手里只是从头到尾过了一下就被重新放回书架。 接着他拿起了第二本、第三本…… 等最后一本看完时,时间已经是三天以后。 阖上最后一本书,桑九池伸了个懒腰走到了那台一直处于休眠的电脑面前。 打开电脑,他很快在桌面的左上角找到了一个写着“遗珠”的文件夹。 打开文件架里的第一个文件,电脑屏幕一黑,密密麻麻的代码就出现在了面前。 纤长的十指扣在电脑键盘上,下一秒,十指纷飞,如蜂鸟振翅,速度快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F001瞠目结舌,【宿主大人,您会写代码?!】 桑九池双目盯着屏幕,电脑上的代码如瀑布泄洪般快速出现,【刚学的。】 F001立刻反应过来桑九池学的是这两面墙的书。 它一直以为桑九池是在翻找什么东西,结果他不是找东西,而是把所有的东西全都融入到了脑子里? 不明觉厉! 趁着桑九池在忙碌,F001偷偷从系统里提取出了只有它才能看到的反派图鉴。 反派图鉴上是这么描述的: 桑九池,域外天魔,混沌体。 性狡诈,善睚眦,易反噬,嗜血,狠辣。 综合等级:D级(可升级) F001迟疑了一会儿,在最后做了一个小小的标注。 【目前尚可控制,暂不必抹杀。】 将反派图鉴暗搓搓收回自己的系统,F001想起桑九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忍不住提醒道:【宿主大人,要不您吃点东西?这个身体是个普通的人类,和您自己的身体没法比,不吃饭会死的。】 桑九池好看的眉头皱起来,满脸写着拒绝:【食物?我拒绝。】 系统脑瓜子突突地响,他家宿主的真身好像真的不用吃东西,也没吃过东西。 绑定了一个不吃东西的宿主怎么办,难道要全靠位面点数撑过去? 位面点数,危! …… 在隐秘的网络深处,正在进行一场酣战,这是一场黑客之间的角逐和狂欢,他们正在进攻桑九池的防火墙。 就在三天前,所有人都以为桑九池已经销声匿迹时,他突然登上微博,发了一条悬赏令。 【悬赏令:最新型防火墙测试中,欢迎黑客白客协助测试。我在房间里放了一万星币,先到者得。】 星币是网络虚拟货币,一星币相当于华国币一万元。一万星币,也就是相当于华国币一亿元。 此动态引起黑客注意同时,也吸引了一群网络黑子。这条消息刚刚发布,黑子们瞬间就占领了他的评论区。 [他不是已经破产了吗,怎么会有一万星币。又准备出来搞噱头骗人了?这次又是偷的谁家的技术?] [桑九池,双飞滥交狗,你肯定得了艾滋,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桑九池嗑药了吧?疯言疯语的,警察什么时候抓他走?] 桑九池的悬赏令发布了仅仅一个小时,下面的评论就已经超过十几万条。 #桑九池一万星币悬赏令#也瞬间被顶上了微博热搜榜榜首。 很快地,桑九池又发布了一条消息。 【声明:本人自始至终从未做任何违背法律伦理道德的行为,网上一切谣言均为恶意诋毁,我有权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紧接着桑九池贴出了法院立案书。 原告桑九池,被告是前段时间在网络上喷桑九池喷得最狠的那些人,有的是网络大V,有的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博主。 一张一张,足足有三四十张。 发完之后,桑九池又发了一条动态:【下一个,就是你。】 看到桑九池动真格的,气焰嚣张的黑子们顿时怂了。 他们有些人还只是高中生,有些是事业有成的商人,还有些是慈爱温柔的母亲。他们只是一群躲在网络后面的鬣狗,闻腐而动,管它什么真相造谣,跟着骂就对了。 可一旦桑九池起诉他们,那就不是虚拟的网络,而是真实的三次元了。 自己的资料会随即曝光,自己曾经说过的恶毒话也会泄露,身边的亲朋好友一定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 网络上的骂声顿时戛然而止,已经开始有人偷偷删评论。 而桑九池的防火墙那边,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起初抱着好奇的黑客们顺着桑九池提供的地址攻击了一下,很快就在桑九池的防火墙里发现了漏洞。 这些黑客们一边嘲笑桑九池的能力,一边顺着漏洞大摇大摆进入桑九池的虚拟空间里。 而随后,他们赫然发现自己掉进了桑九池精心准备的迷宫世界里。 迷宫里面到处都是陷阱,没走多久他们就被关进了箱子里扔了出去。 一个黑客是这样,两个黑客也是如此,越来越多的黑客碰瓷后,他的悬赏令也被挂在了黑客专用的交流圈里。 面对桑九池的挑衅,不过三天的时间,被激起战斗欲的世界黑客们纷纷加入到了这场围剿之中。 然而三天过去,仍然没有人进入桑九池虚拟空间的中心,更别说那一万星币了。 白帽子:[桑九池的那个防火墙太变态了,我又被扔出来了。] 库克:[大佬你被扔出来了?我就不一样,我连门都没有摸着。不是说门很好进吗?] 这是一处藏身于网络身处的加密聊天室,聚集了一群兴趣相投的黑客。 沙曼:[笨蛋,之前那是桑九池放水,现在他升级了防护,除非是顶级黑客的水平,否则根本进不去。臭小子,你还嫩着呢。] 超级骇客:[确实比之前厉害了。] 黑帽子:[骇客大佬,你也被踢出来了?] 超级骇客:[嗯,进去后没多久就被抓住了。一个人的性格能从他的代码里看出来。我觉得桑九池像个游戏人间的玩客,网上爆出来的事情不像是他的作风。] 超级骇客是他们这圈人里的攻防游戏高手,平时很少上线,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是很多黑客的偶像。 [我也觉得不像,]看到鲜少在线的超级骇客冒头,黑帽子赶紧说了这两天的趣闻:[骇客大佬,你在攻杀游戏里的记录被破了。] [前两天攻杀游戏那边去了个势头很猛的新人,15个小时就通过了所有关卡,带走了三千星币。之后他又玩了好几个游戏,他的目标很明确,都是奔着星币去的。] 白帽子:[15个小时?骇客大佬31小时通关的记录可是挂了整整两年。] 超级骇客:[长江后浪推前浪,15个小时我根本做不到。如果是他或许能打开桑九池的防火墙,他不是想要星币吗,桑九池的一万星币就在里面,他肯定会去的。] 白帽子:[不,他没去。他赚了一万星币之后就停手了,只留下了一句“奖金凑齐了”就下线再没有上线。] 房间里突然陷入了沉默。 黑帽子:[一万星币,不会这么巧吧?] 沙曼:[不可能吧?] 超级骇客:[……] 库克:[大佬们这是怎么了?] 沙曼:[笨蛋,那个新人三天前出现,赚了一万星币就撤了,还留下一句“奖金凑齐了”。桑九池的悬赏三前天发布,奖金也是一万星币,你不觉得很巧吗?] 库克:[上帝,那个新人不会是桑九池吧?!] 沙曼:[就算不是他,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 戴骆临从黑客聊天室离开,望了电脑桌面出神。 他就是刚才黑客聊天室里的“超级骇客”。计算机专业毕业后他接管家族企业,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在黑客圈玩玩游戏。 他只玩黑客游戏,从没干过黑别人系统的事情。桑九池这个防火墙游戏,也是桑九池发出了悬赏令后自己才会参加的。 骨节分明的手指中间夹了一根正在燃烧的香烟,戴骆临吸了一口香烟后轻轻吐出,朦胧的烟雾萦绕在他面前,遮盖了他凝重锐利的双眸。 15小时破了他记录的新人就是桑九池? 戴氏集团最近频繁受到网络攻击,虽然他是黑客,可对方的能力在他之上,他根本抓不到对方。 如果能把这个防火墙应用到自己的公司,不知道能不能抵御那些恶意网络攻击。 经过片刻思索,戴骆临掐灭香烟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小周,帮我联系到桑九池,我要见他。” …… 与此同时,桑九池正背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戴氏集团大楼对面的咖啡厅里,对着反光的玻璃墙耐心地打理自己的头发。 他今天穿了一件最简单的白衬衣,微卷的半长头发柔软垂在耳背,精致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圣洁地如同教堂里七彩玻璃上的天使像。 路过的行人不禁纷纷侧目,偷偷看了他好几眼又红着脸赶紧离开。 一位正在取景的摄影师恰好路过,看到这一幕情不自禁地按下了手里的快门。 在桑九池的脑海深处,F001正在孜孜不倦地为他循环播放《舌尖上的华国》。 这七天里他除了喝点水,一口东西也没吃,1000点位面点数除了修复身体外只能维持七天的生命值。 眼看着点数告罄,F001比谁都着急。再不吃饭,那修复用的1000点位面点数就真的成西北风了。 不吃饭是病,得治! 《舌尖上的华国》最后一集放完,桑九池还是没有要吃东西的意思。 F001恶向胆边生:【宿主大人,刚才戴氏的接待已经说过,没有预约不能会见。您现在只是个落魄的社畜,对方是戴氏集团高高在上的总裁,您就算把这儿坐穿,他也不会见您的。有这个功夫做梦,还不如吃点东西来得实际。】 系统余音还未落尽,桑九池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接起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十分恭敬:“您好,请问是桑九池先生吗?” 桑九池:“我是。” 周助理:“我是戴氏集团的总裁助理,我们戴总想要见您,请问您愿意抽时间见一面吗?” 桑九池把最后一根俏皮的碎发捋平,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当然,我现在就有时间。” F001:……可恶,原来小丑竟是我! 第3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3 戴氏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 戴骆临和桑九池面对面坐在沙发上,面前都摆放着刚刚沏好的红茶。 戴骆临忍不住又多看了桑九池两眼。 面前的青年看起来只有二十一二岁,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刚刚好。 五官精致俊美,而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还是他那双晶莹透彻的双眸,如裹着万千星辰的浩瀚苍穹。 青年随意往沙发上一坐,顿时给人一种既疏离又诱惑的矛盾感,着实奇妙。 戴骆临在观察桑九池的时候,桑九池也在打量戴骆临。 戴骆临身形健硕高大,身高足有一米九多。 男人肃穆冷冽的五官挺俊如锋,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冰冷的气息,带着浑然天成的压迫感。 他一双鹰隼般的阴鸷双瞳带着浓浓的审视,透过解开两颗扣子的黑色衬衣能隐隐看到他紧致结实的漂亮胸肌。 如果说这个位面里桑九池只是炮灰反派,那戴骆临就是反派BOSS。 在世界剧情里,戴骆临处处和宋清为敌,戴氏集团一直是电子科技业的霸主,宋氏集团转型后开始和戴氏企业有很多业务上的冲突。 为了稳定自己的集团地位,戴骆临不择手段。而每次在危急时刻,宋清总能在周礼川的帮助下逢凶化吉。 戴骆临也因为周礼川的倔强对他另眼相看,想要将他占为己有。 宋清是世界顶级黑客高手,为了保护周礼川,宋清以攻为守,黑走了戴骆临的商业机密。戴骆临损失惨重,知道真相后想要杀了宋清,最后却在宋清的自卫下被反杀。 戴骆临死后,宋清很快吞并了戴氏集团,从此事业蒸蒸日上,迅速打造了自己的电子科技帝国。 现在的时间点,应该是戴骆临已经表露出喜欢周礼川,宋氏和戴氏开始从暗杠变成明杠。 桑九池好奇地问戴骆临,“你喜欢周礼川?” 戴骆临皱着眉,仔细搜刮了一下记忆,“周礼川是谁?” 桑九池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果然,世界剧情里的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你找我是为了……”“我找你是为了……” 几乎是同时,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又在对方的话里生生掐断了后文。 最后还是桑九池率先开口,“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找我,是因为我的那款防火墙吧。” 戴骆临不置可否。 他曾经在业内寻找过更高强度的防火墙,这不算什么秘密。 桑九池取出背包里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后转向戴骆临的方向,“那恭喜你,找对人了。下面我要向戴总隆重地推荐这款防火墙——巨噬蛛网。” “巨噬蛛网还在升级阶段,我先给你展示这三天我收集到的反馈结果。” 为了方便演示,桑九池走到了戴骆临旁边挨着他坐下。 感受到身边沙发下陷,戴骆临愣了一下。 他向来阴冷,从来没有人敢靠自己这么近,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青年竟然不怕他。 电脑画面上是一片黑色的铺底。 在屏幕左侧,是无数条绿色二维曲线。二维曲线纵横交错,构造出了形如蛛网状的二维网格。 而在屏幕的右侧,则是一个十分精简的长方形对话框。 桑九池点了加速,右上角的时间几倍速地往前走。 没过多久,在蛛网外缘出现了几个小红色。这些红点像一只只的蠕虫,在最外面的蛛网上咬了一口就钻了进去。 而在它们钻进去的同时蛛网晃动了几下,紧接着,每一个红点上方都出现了它们相应的IP地址。 与此同时,在屏幕最右边的对话框里也开始滚动出文字。 [捕捉到入侵者,用户经过三次跳跃,IP地址1**.***.***,真实地址定位:华国*省*市*区**路**小区3栋12号,已截图。] 文字的下面紧接着滚动出一张截图,是一个青年对着电脑眉飞色舞偷笑的照片。 他因为钻进了桑九池的防火墙而雀跃着,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早就被抓住了。 很快,越来越多的红点开始出现,右边的对话框也越滚越快。 戴骆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防火墙。 防火墙只是用来作防护用的,可桑九池的这款防火墙竟然还可以反侦查,反向捕捉到黑客的信息。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赶紧尴尬地打断桑九池:“很不错,我很满意,可以了。” 桑九池笑着斜睨了戴骆临一眼,“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接下来才是我要为你展示的重头戏。” 他话音刚落,又有一个小红点轻而易举地钻进了圈内。 伴随着红点的出现,右边滚过一张男人的脸,那个男人五官俊挺坚毅,竟然和戴骆临一模一样。 桑九池笑容放大,揶揄地看向戴骆临。 他一双澄亮的双眸弯起来,像天边的月轮那般温润,“这个黑客跟你长得好像。” 戴骆临有些尴尬,却并没有觉得生气,“好像就是我。” 桑九池笑了笑没再继续说话,而是将亮晶晶的黑曜双眼对着屏幕。 下一秒,桑九池指着电脑桌面:“快看,出现了。” 戴骆临赶紧压下尴尬看向屏幕,只见二维蜘蛛网格竟然开始延伸扩展,线条之外又生新的线条,接着线条之间重新建立了新的连接,二维蛛网变成了三维蛛网。 戴骆临看了一下二维蛛网升级的时间,一天之前的中午。也就是从这时候起,黑客们开始吐槽桑九池的防火墙很难进入了。 果然画面上之后又出现了很多红点,其中大部分红点钻了很久都没有钻进去,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红点进入了圈里。 其中一个就有他…… 看着自己的照片再次出现在了右边的对话框里,戴骆临几乎羞耻到无地自容。 丢人丢到祖坟去了,还叫什么“超级骇客”,连被人咬上了都不知道。 桑九池噗嗤笑出声,“看得出,戴总对我的防火墙还挺感兴趣的。” 在戴骆临的尴尬中桑九池终于阖上了电脑,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盯着戴骆临,“这就是我为你展示的最新型防火墙,不但有反侦察能力,还能进化成长。” 戴骆临怔然,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绝美的白皙青年,“进化成长?” 桑九池放大了笑容,“游戏角色可以通过打怪升级,我的防火墙为什么不可以?我的防火墙可以通过破解黑客信息来积累经验,当经验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像刚才一样完成进化。这才刚升了一级。” 戴骆临十分惊诧,这种技术他闻所未闻,“你是说这个防火墙还会继续往上进化?” 桑九池挑起好看的眉毛,“当然,这才哪儿到哪儿。不过它满级之后会是什么样子我还不清楚,要等我把它练满级再说,所以你快点让你的黑客朋友们多来照顾照顾它。” 戴骆临哑然失笑,搞了半天,他们一个个的黑客高手竟然只是给防火墙送经验的工具人。 这找谁说理去? 如果把这件事告诉那群人,他们估计能对着电脑把头磕破。 桑九池:“等它满级之后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了。当然了,如果有电脑爱好者想买初始号也可以给他最原始的巨噬蛛网。” 戴骆临想了想还是发现了问题:“刚才的黑客信息有那么多,对于处理器的要求也很高吧。需要多少计算量的处理器?需要多少精度的芯片?” 他说着说着,雀跃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甚至有些颓然。 华国这几年科技飞速发展,可在芯片方面一直被远远甩在别国之后。 眼看着华国电子新兴产业和经济飞速发展,M国突然单方面撕毁了合作共赢的外贸协议,限制别国出口给华国芯片。 高端芯片是高科技电子产业不可或缺的内核,华国瞬间被掐住了发展的脖子,陷入了一芯难求的尴尬处境。 不仅如此,M国还联合一众国家禁止向华国出售光刻机,想方设法阻止华国自行研发高端芯片。 桑九池的这个防火墙固然厉害,可不能实践的技术终究是空中楼阁。 它现在可以撑过三天,但是三十天呢?三个月呢?三年呢? 要支持这么庞大的计算量,客观条件太苛刻了。 他们没有足够精密的芯片去支持这项技术,即便是有,也是在国外。 但是请原谅自私的他,从国外那些国家联合抵制华国开始,他就早已不信任他们。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宁愿这项防火墙技术不问世,也不愿意将这项技术便宜了国外那群贪婪的鬣狗。 桑九池竖起一根指头,“一串代码即可。” 戴骆临哑然失笑,“一串代码?别闹,一串代码连一根蜘蛛丝都写不出来。” 桑九池摇摇头,“戴骆临,你认为二维空间生物眼中的三维球体是什么样的?” 戴骆临愣了愣,他不知道桑九池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个,不过还是耐心地回答:“在二维空间生物眼里,一切都是一维和二维的,一维是一条线,二维则是一个面。” “在高维度空间生物眼中,低维度物体一览无余,可低维度空间生物却无法理解高维度空间。当一个三维球体慢慢出现在二维空间生物面前时,它们看到的是一个点慢慢放大成圆面,最后又慢慢缩小成点的过程。它们看到的是点面的变化,可并不了解球体的具体构造到底是怎样的。” 桑九池点点头,“是的,在二维空间生物眼中,一个无限庞大的三维空间物体可能只是一个点。那如果在三维空间生物眼中看四维空间物体呢?同理,无线庞大的四维空间物体,在三维空间生物眼中也可能只是一个点。” 桑九池打开电脑,打开运行程序打出了一段戴骆临完全无法理解的代码,然后轻轻一个回车,一个三维球状网格图案就出现在了画面里。 桑九池指着画面上的球状网格,“所以我研发了四维代码计算公式,你看到的只是一串符号,可在这串背后,却有一片汪洋大海。” 戴骆临双手已经在颤抖了,他震惊地望着眼前的双目澄明的青年,“四维算法?!” 他们现在使用的还是二维代码表。 从代码初创到现在已有百年时间,这百年里无数科学家们穷其一生,也没有窥探到三维代码世界的一角,更何况是四维代码。 可现在桑九池却跟他说他用的是四维代码计算公式,也就是说他从二维代码直接越过了三维代码进入到了四维代码世界。 他突破的不是一个维度,而是整整两个维度! 戴骆临很快镇定了下来,“四维物体的确在三维空间的某些特定环境下会显示为一个点,但这并不代表没有显现的那部分就消失了。二维生物只看到了球体的一个点,可在它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庞大的身躯。原理上,四维物体应该比三维物体的内存更大才对。一串代码,真的能解决吗?” (注:作话有维度时空的科普,因为太长了,所以放在了作话,希望看一下,后面有桑九池的来源。)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维度空间的一些科普(后面有桑九池的来源): ①维度空间:不管是几维,其实都是数学空间问题。一维,从一个点只能作一条线。二维,从一个点能做两条互相垂直的线,也就是平面。三维,从一个点能做三条互相垂直的线,也就是我们生活中的三维空间。以此类推,四维是能做四条互相垂直的线,五维是做五条互相垂直的线等等…… ②维度时空:维度空间只是空间概念。但是为什么大家说起四维的时候会不由地联想到三维空间加一条时间轴呢?其实这里说的是四维时空,和空间不是一个概念。 首次提出者是德国数学家赫尔曼·闵可夫斯基,之后爱因斯坦也在《广义相对论》和《狭义相对论》里提到过“四维时空”的概念。 按照无限推演,维度时空可以延续到第十维到第十一维左右(宇宙是由三个空间维度和一个时间维度,再加上六个小空间维度所组成)。 四维时空:能从一个坐标点看到自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五维时空:在相同坐标点下,可以进行平行宇宙之间的穿梭。 六维时空:在五维的基础上,不受时间限制任意穿梭。 七维时空:不再受坐标限制,实现平行宇宙之间的旅行。 八维时空:在七维基础上,不受坐标也不受时间限制完成任意穿梭。 九维时空:可以理解宇宙形成的真谛,甚至做任何事情。 十维时空:拥有以上所有,维度时空的极限——虚无。 文中,大白多次提到,桑九池是天魔种,诞生于混沌,生长于虚无。(如果不看这个科普设定可能GET不到这个梗。) 他是最高等级的生命智慧体,所以这些低等位面的东西对他来说,完全是小意思,所以他才会通过学习书籍,然后推演制,造出高维度的代码。 第4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4 桑九池挑眉,眼中流露出欣赏。戴骆临不愧是反派BOSS,这么快就找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桑九池:“当然不是真的只有一串代码,相较于低端的二维代码表,四维代码也绝对更加高深。” 桑九池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电脑上的画面消失,重新变回了之前那串看起来像乱码一样的代码。 “这里面的每一个字符我都事先利用四维代码进行了赋定义,后面还需要定义字符经过逻辑组合后再进行压缩算法。这才是它原本的模样。”桑九池边说着,边在笔记本触摸屏上点了几下。 刚才还是一串乱码字符的代码随之在屏幕上弯曲变幻了几下,大屏幕上就出现许多收尾相接的三维多面立体网格图形。 在每一条网格线相接的位置,又都有一串代码串。 代码串和代码串依次相连,看起来毫无规律,却又遵循着一定的轨迹,达成了最后完美的曲线。 戴骆临贪婪地盯着桌面上不停跳跃的字符,眼睛一刻也不想挪开。 太惊艳了,这就是桑九池的四维代码! 国外X科技公司控告桑九池剽窃了他们防火墙的核心技术,一只巨鲸又怎么屑于和虾米去抢食的,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桑九池:“因为经过了压缩计算,所以这串代码容量只需要几十K甚至是几K。对载体的要求不能说很低吧,可以说根本没有,这也可以从根本上解决芯片问题。而四维代码一旦推广,将会造福于许多领域,医疗、AI、航空等等。” “我很乐意将这项技术教给同胞和盟友。有了这项四维代码技术,我们将不再受制于人。不就是欺负我们的芯片短板吗?!那我们就把世界推向无芯化时代!看它们的芯片卖给谁,看它们还想霸权谁!” 桑九池的脸上流露出坚定,他轻缓的声音里带着铿锵的力量。 说话时整个人神采飞扬,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桑九池突然大放厥词,可戴骆临丝毫不觉得可笑,反而在里面听出了沉甸甸的使命和荣誉感。 幻想不可笑,有幻想才有梦想和动力。 在被打压的时候,曾有多少人无数次幻想有朝一日挣脱强加在身上的屈辱枷锁,挺直腰杆狠狠回击那些可恶的鬣狗和豺狼? 无芯时代,呵,美丽又玄妙的幻想。 他竟然被桑九池感染,也想陪他一起掉进这个玄幻的梦里。 而且桑九池刚才还说什么?他说会将技术教给其他人。 一项新技术的问世,凝结了创始者的心血。 很多人首先想到的是垄断,而不是共享,可桑九池竟然打算近期就把这项技术共享出去。 戴骆临看向桑九池,发现桑九池也在望着自己。 那双明亮又璀璨的目光含着坚毅和疯狂,天上的浩瀚星辰与之相比都瞬间黯然失色。 戴骆临心脏漏跳半拍,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从不以外貌评价别人,他见过许多漂亮魅惑的美人。 这些人即便没有桑九池好看,也已经算是极品。可当那些美人贴上来时候,他只觉得厌烦,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魅力可言。 而现在他却被桑九池身上无与伦比的魅力所吸引,那个魅力不在于他容貌的美艳,而是他灵魂的纯粹,他是一个为了国家科技事业毫无不留的人。 噗通,噗通,噗通。 向来冰冷的胸口突然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心跳。那一声声轻响如洪钟一般,一下一下重重敲打着他锈迹斑斑的心门。 戴骆临感觉眼眶微微肿涩,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想要捂住狂跳胸口的举动。 桑九池发现戴骆临的异状,以为对方快要被自己感动哭了,“眼下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长远发展的问题。先让最聪明的那批人学会,剩下的人,一年学不会那就两年,两年学不会就用四年,总有学会的时候。实在不行就从娃娃学生抓起,少年强则国强。最终,四维代码不再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戴骆临的心脏还在狂跳,他竟然真的在认真考虑怎么教授这门技术! 桑九池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轻轻浅浅的,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可他的每个字对戴骆临来说都像一片暖阳,争先恐后挤进刚刚推开的锈迹心门,填满了他空荡荡的心房,让他曾经冰冷的心瞬间温暖炽热起来。 桑九池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好像说远了,这次来是为了防火墙。戴总对我的防火墙还满意吗?” 戴骆临现在除了点头什么都不想干:“不只是防火墙,你刚才的无芯时代、还有四维代码推广,我统统都感兴趣,我愿意尽我所能支持你!” 成长型防火墙,四维代码,无芯时代。 哪一个拿出来都像疯子发言,可他竟然愿意陪他疯一次。 输了不过是赔上他的戴氏,可赢了却是全华国乃至全世界的成功。 他愿意拿戴氏赌一次。 输了,算他的。 赢了,算世界的。 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种想干就干、不顾一切的冲劲了? 多亏了眼前这位俊美的青年,是他让自己找回了自己的初衷,重燃信念。 桑九池愣了一下,“无芯时代和四维推广目前还只是理念,不过谢谢你的支持,将来你一定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桑九池顿了顿,“另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戴骆临:“你说。” 桑九池:“我想请你推荐我参加全国网络安全大赛。如果你愿意,我想我们以后会合作地很愉快。” 全国网络安全攻防大赛,每四年举行一次。比赛最终会选出五名选手代表华国参加国际攻防大赛,这是这个位面很重要的一项国际性比赛。 代表华国出战国际攻防大赛是原主的梦想。 既然他霸占了原主的身体,那就由他来代替原主将“桑九池”这三个字写成这个比赛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原剧情里,宋清通过这次比赛改变了命运。 宋清是宋氏集团的私生子,他母亲死后宋家才把宋清接回去。 在宋清之前宋家就已经有了一个大少爷,宋氏的中心产业一直是向宋家大儿子倾斜的,宋清在宋氏集团里从来都是边缘人物。 在主线剧情里,宋清和其他四名队员代表华国,出战了国际攻防大赛。 在这次全球关注的国际攻防大赛里,宋清表现不俗,并在最紧要的关头临危受命担任队长,彻底击垮了来自M国战队的选手,赢得最后的冠军。 宋清一战成名。 他身后的资源迅速膨胀起来,宋家的产业也开始向他倾斜,自此开启了他走上人生巅峰的道路。 全国攻防大赛的报名时间是三月份,现在已经是五月。桑九池早就错过了报名时间,而全华国唯一有破格推荐权的,就是面前这位戴骆临。 戴氏财阀一直支持着华国网络安全事业,每届攻防比赛所用的设备等资源都是戴家无偿捐赠的,比赛方为了感谢戴家的贡献,就给了戴家一次破格推荐选手的特权。 他现在向戴骆临要的,就是这个“破格推荐权”。 戴骆临是个商人,还是个成功的商人,他知道怎么做到利益最大化。 一个攻防大赛的名额和一项一本万利的全新技术,他知道该怎么选。 人心难测,可人心又极易算计。 就在桑九池胸有成竹,等着对方点头时,戴骆临却皱眉望了望外面压黑的天,又低头看了眼腕表。 接着,桑九池听到戴骆临说了句:“天不早了,你还没吃晚饭吧。这件事情我们边吃边说,你想吃什么?有什么忌口吗?我知道有一家味道不错的中餐厅,要不要去尝尝?” 桑九池:“……” 忌口? 不好意思,我忌吃。 一直装死的系F001立刻支棱起来了:【宿主大人,快答应他!不能因为一顿饭就让你的阴谋诡计泡汤了。】 桑九池:……阴谋诡计是什么鬼?我这叫谋略! ………… 中华餐厅,二楼,VIP6号包间。 “尝尝这个。”戴骆临将一盘装盘精致的羹汤推到桑九池面前,目光一眨不眨盯着桑九池。 桑九池如临大敌,皱着眉看着面前的小碗装着的淡粉色粘稠汤汁。汤汁散发着清香淡雅的味道,它的颜色像初春的桃花,在汤面上还点缀着几片精致的抹茶色叶片。 戴骆临紧张地望着桑九池:“这一道餐前甜点是这家中餐店的招牌,叫‘桃色满园’,是用桃花瓣和水蜜桃做成的,不合你胃口吗?” 桑九池摇摇头,闻到的味道倒不会觉得不适。 戴骆临失落的眼神猛然亮了一下,“那你要不要试一试?就试一口。” 戴骆临的语气太过真诚,桑九池恍惚了两秒,等他再回过神来,发现汤汁已经被自己用小勺送进了嘴里。 戴骆临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味道怎么样?” 甘甜中带着果浆特有的酸爽,没有想象中的腥臭,而是有一种甘冽回香在轻轻撩拨着他的味蕾。 桑九池微微睁大眼睛,仿佛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又用勺子舀了一口塞进嘴里,之前还是淡淡的清香在口中又放大了几分。那味道顺着味蕾冲到他的神经,又流遍全身。 桑九池一只手拿着勺子,另一只手捂住白皙光滑的脸颊无声轻叹了一声。 好好吃。 戴骆临看到桑九池的表情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又将另一盘精致的吃食推到桑九池面前,“再试试这个,这个也不错。这道菜叫‘鱼戏莲叶中’,是用鱼肉和莲花做的。” 桑九池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排斥,他先是闻了闻味道,这次是一股淡淡的莲花香。食物还是很小的一份,在盘子是一朵莲花造型的食物,看起来精致可口。 在戴骆临的期待下,桑九池又尝了一口。 放进嘴里的那一刻,松软细腻的口感瞬间就征服了味蕾。肉香裹着花香在口中碰撞,回味无穷。 桑九池这次不需要戴骆临催促,直接又夹了一块花瓣塞进嘴里。 果然好好吃。 戴骆临终于放下了提着的心,他渐渐放松紧绷的身体,“这是这家中餐厅的招牌系列,叫‘百花宴’,口感都偏清香淡雅。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如果你觉得好吃,下次我们再来。” 桑九池接受度很高地点了点头,然后兀自夹起了左手边牡丹造型的吃食,“好,下次再换个系列尝尝。这个又叫什么?” 听到桑九池说“下次”,戴骆临心脏漏跳了一拍,“这个叫‘国色天香’,是用牡丹花和牛肉做的。” 桑九池夹起塞进嘴里,紧致的肉香口感瞬间让他享受地眯起眼睛,“别光看我,你也吃。” 戴骆临在桑九池的笑容中拿起筷子,很快就大快朵颐起来。 这顿饭桑九池吃得很开心,但是正事不能忘:“戴总,我之前的不情之请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戴骆临将另一份小食推到桑九池面前,“陪我吃完这顿饭,明天我就跟比赛方说。” 吃饭? 桑九池夹起菜一筷子塞进嘴里,感受着美食碰撞味蕾的舒爽。 吃饭明明是享受好吗?这算什么难题。 两人吃得正香,他们包间的门却被人突然从外面一把推开。 桑九池抬起头,就见一个二十来岁的英俊男人站在门外。 看清男人的脸,桑九池眉头挑了一下。 跟在他身后的服务员连连低声道歉:“对不起先生,您走错房间了,您的是9号包间,这是6号包间。” 男人可能是没想到里面还有人,明显也愣了一下。 可当男人的目光扫过房间,视线落到桑九池身上时,本来懒散的目光陡然一亮,“桑九池!” 他的眼神肆无忌惮地落在桑九池的身上,双眸中闪过一丝惊艳,脸上带着猎人的兴奋,“是你。” 最后一次见到桑九池的时候,对方明明已经被自己折磨地不成人形。 可现在却又一次容光焕发,甚至比之前更美更迷人。 好顽强的生命力,真好,又可以继续折磨他了。 桑九池眯起眼,“好久不见,宋清。” “宋清,你在干嘛呢,他们都等……桑,桑九池?你怎么会在这儿?”一个打扮精致的青年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 他话刚说到一半,突然瞪大了眼睛,见鬼一样看着面前的桑九池。 这个青年五官清冷柔美,脸上戴了一副斯文败类的金丝眼镜框,看起来约摸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他穿了一身纯白西装,脖子处用丝带挽了个领结,在丝带下面隐约还能看到一道红痕。 不是周礼川还会是谁? 呵,冤家路窄,一次见俩。 等着,早晚送你们一起归西,奈何桥边排排坐。 第5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5 周礼川表情管理失控地瞪着面前的桑九池。 他和桑九池在一起四年,他记忆里的桑九池每天穿着水洗到发白的衬衣和破旧牛仔,整天把自己泡在实验室里。 呆板无趣,浑身上下除了疼他和有钱毫无优点。 可面前的桑九池却明艳地让他根本睁不开眼。 明明还是那张脸,可眼前的青年却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桑九池就像一颗太阳,狂野火热的烘烤着他周围的所有,仿佛能将一切燃烧殆尽。 周礼川扭头看了宋清一眼,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宋清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疯狂和执着,他已经被桑九池夺走了全部注意力,正在不加掩饰地用目光贪婪舔舐着桑九池的全身。 周礼川寒着脸,阴恻恻扫过桑九池,就看到他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他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个男人,那个男人还是宋清的死对头,戴骆临。 戴骆临寒着脸站在桑九池面前,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对方牢牢护在身后。他表情阴鸷地盯着他们两个,“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滚。” 只是被戴骆临阴鸷的目光扫了一眼,周礼川和宋清立刻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惊惧感。 宋清原本兴奋的脸在看到戴骆临后变得有些难看,他在桑九池和戴骆临脸上来回打转,终于还是挂上了笑容,“抱歉戴总,唐突了。突然看到老朋友有些激动,是吧,桑九池?” 桑九池:“的确是‘生死之交’的老朋友了。” 桑九池重重咬了“生死之交”这四个字,眼神瞟到了周礼川身上。 他在周礼川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他的脖子上。 周礼川被桑九池看得混身不自在,抓着脖子上的丝巾又紧了紧,下意识去拽宋清的袖子,“宋清,我们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桑九池总给他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那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好像能把他的衣服扒得干干净净,把他的里里外外和所有秘密都尽收眼底。 宋清临走前又在桑九池身上扫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离开。 这顿难得的晚宴被两个不速之客破坏了气氛,好在两个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就很快结束了饭局。 两人敲定合作,马上就进入了状态。 戴骆临效率很高,他公司本来就有设备,只需要再按照桑九池的要求组装一下就可以。 只花了一天时间,戴骆临就按桑九池的要求建造了一间电脑实验室。 桑九池走进实验室后很快就进入了工作模式,他先是将“巨噬蛛网防火墙”的实时监控打开,又开始在其他电脑上编写代码。 桑九池忙碌之余扫了眼戴骆临,发现戴骆临一直在旁边站着静静注视着自己。 戴骆临宽广的身躯如一座巍峨的高峰,仿佛将他整个人护在山峦之下。 桑九池微愕,那天晚上戴骆临也是以这个保护者的姿态挡在了自己面前。 他现在就像一位忠诚的骑士,在恪尽职守地保护自己的王。 桑九池鸦羽似的浓长睫毛颤抖两下,从包里取出一张U盘递给戴骆临,“四维代码的源代码和编写逻辑都在里面,你看一下,顺便麻烦你帮我申请知识产权。” 青年白皙如雪的脸颊上写满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戴骆临接过U盘,将它小心翼翼放在自己最里面的口袋里,“好,我马上就去办。” 戴骆临正要转身,袖子却被桑九池一把拉住,“等下,你先过来看看这个。” 他在电脑上输入了一串四维代码,“这是我刚刚研发的压缩型动态代码,有了这个代码可以有效压缩数据空间。上G的数据瞬间压缩成几K大小,却不损坏原本的内容。它在进行压缩时还能精简计算回路,以前需要1000步的计算现在只需要1步,大大降低了功耗,使设备达到更大程度的续航。” 接着他将脚在地上一蹬,屁股下的滑椅顺势滑到了另一台电脑面前,“还有这个,我管它叫超脑计算云,它能将所有的程序协调控制。有了它,主板上密密麻麻的芯片将会被彻底淘汰。还有……” 戴骆临默默听着桑九池一个接一个的介绍,出声打断他的话:“你是打算……” 桑九池的介绍分类有序、依次递进,似乎正在组合成一种设备。 桑九池:“一个月的时间,我打算先为你们设计出一款全新型的手机。它的电池只需要纽扣大小即可完成七天甚至更长的续航。它会更轻薄前卫,造价却又极低。接下来还会有电脑、医疗设备等等。” 桑九池顿了顿,“当然,前提是你相信并愿意支持我。” 戴骆临扶着额头哑然一笑,“你让我有了触摸到高维度空间的机会,让我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千年之后未来星球的模样,我凭什么不相信你。” 戴骆临指了指桌面上运行的程序:“这些需要我一块申请知识产权吗?” 桑九池两条修长的腿在滑椅上晃了晃,“先不用了,这些程序是我昨晚刚做出来的,还没经过调试和实验,你们这里的安全性怎么样?” 戴骆临微微崩起后背,“四面全都设置了最高级的屏蔽器,防火墙用的巨噬蛛网。外面是实验生产台,这里面是只有你和我才能进入的中心区域。” 桑九池:“那就再给我几天时间调试,等彻底调试好了再申请也来得及。” 戴骆临刚“嗯”了一声,就见桑九池像荡秋千一样荡着滑椅来到自己面前,以仰视的姿态朝着自己勾了勾食指。 羊脂白玉般的手指纤长如葱,仰视的时候一双星海般神秘的双眸更加明亮。在灯光的映照下,桑九池的脸凝脂般细腻。 戴骆临呆了一秒,这才红着脸双手撑着膝盖半蹲下来。 桑九池:“快去快回,今晚我们还去那家中餐厅,我饿了。” 戴骆临身后隐形的大尾巴剧烈摇晃着,平日里看谁都是一脸阴鸷的眼神此刻柔和得像家养的萨摩耶,“好,我马上就回来!” 送走了戴骆临,桑九池一边在电脑上飞快地敲打,一边问脑海里的F001:【F001,帮我查一下,宋清身上有没有命案。】 【好的,宿主大人。】F001的声音许久没有响起,就在桑九池以为F001是不是挂掉时,它才吞吞吐吐回了一句:【叮!搜索完毕!宿主大人,宋清身上真的有命案,他手上一共有两条人命!您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F001的回答,桑九池似乎并没有太意外,【那天见面的时候,我在他身上闻到了杀戮的味道。他都杀了什么人?】 【第一条是他七岁时,虐杀了邻居家五岁弟弟。因为未成年保护法,没有判刑。第二条是……】F001停顿了片刻,才又继续往下说:【是在他十五岁时,他逼死了他母亲。他精神折磨他母亲,并逼迫她跳楼自尽。后来宋清就被他爸爸接回了宋家,从那之后他就没杀过人了。】 桑九池抿唇:【不是没杀过人了,是不再动手了。这个身体的原主不是第一个受害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被宋清折辱致死的。他很聪明,学习能力也很强,是个高智商罪犯。他享受猎物被折磨时的痛苦表情,血液里沾满了恶魔因子,他就是个彻头彻底的变态。】 桑九池沉默半晌,突然笑出声,【这竟然是位面之子的爱人,将来还走上了成功,成为享誉海外的企业家。你说藏在这个成功企业家背后到底还有多少冤魂?想想就可怕。周礼川和这种人在一起,简直是与狼共舞。】 F001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桑九池真相:【实际上,这个位面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宇宙诞生之初,有大大小小的位面数以万计,分别由十二位主神掌管。但一亿年前发生了一场十二主神之战,十一位主神联合灭杀了我的主人战神。那场战争被称为诸神黄昏,包括我主人在内共有八位主神陨落,所以现在只剩下四位主神掌管所有位面。】 F001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这个位面就是我主人曾经的位面,如果我主人还在,位面之子绝不可能是周礼川这种人。】 桑九池看着桌面直勾勾的出神,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发呆。过了一会儿,桑九池问:【既然你主人都死了,你让我做任务的目的是什么?】 F001:【只要收集被位面之子拿走的气运,我就有可能唤醒主人。主人他是不死不灭的战神,他绝对没有死,只是在某个地方沉睡。】 桑九池的声音不自觉轻缓了很多:【所以阻止周礼川就能获得本该属于你们主人的力量?】 F001:【嗯嗯,对。】 桑九池:【你之前收集到力量过吗?】 F001有些心虚:【并没有。宿主大人,其实你是我绑定的第一个任务者,我之前骗了你。】 出乎F001预料的是,桑九池竟然并没有因为它的欺骗而生气,反而沉默了许久。 半晌,他笑了一声。 战神,他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称呼。 可是时间太久远,久远到他已经忘记了。 第6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6 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容貌清冷的男人。 白色绒被随意遮住男人的身体,却掩盖不住昨夜的疯狂和凌乱。 不远处的地上扔着一个皮鞭,皮鞭旁边还有一根食指粗的麻绳。蜡烛、夹子,应有尽有。 在墙壁上,还挂着男人的时尚写真,如果有粉丝看到男人现在的模样,一定尖叫着扑过来。 可宋清却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默默走到窗前,凝望着远处的朝霞,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明艳的身影。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这么对胃口的猎物了,自从不能杀人后他也找到了其他乐趣,虽然不如直接动手来得爽快,但是将一个接一个天之骄子慢慢玩坏,欣赏他们溺亡前的绝望也十分令他愉悦。 一想又可以折磨桑九池后,宋清的心情慢慢好了几分。 躺在床上的周礼川翻了个身,露出了身上斑驳的痕迹。 熟睡中的周礼川皱着眉,眼珠在眼皮下飞快的转动着,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 宋清扫了一眼周礼川的身体,厌恶从眼底一闪而过。 这个周礼川是个受虐狂,折磨不仅不会让周礼川痛苦,反而会让他血脉喷张。 这让宋清很反感,他喜欢的受害者挣扎的绝望,而不是享受。 可后来他却发现只要自己在周礼川身边,幸运就会不断光顾自己。 周礼川是他的福星,就算不喜欢他,他也会跟周礼川在一起。 睡梦中,周礼川轻哼了一声。 宋清知道周礼川快醒了,于是他大步走到床边,毫不留情地一把抓起周礼川的头发把他拽起来,狠狠亲了下去。 周礼川迷迷糊糊被吻醒,“宋清?” 宋清深情款款,眼神中的迷恋让周礼川有些沉沦。 宋清笑容灿烂:“起来了,小懒虫。看你额头都出了冷汗,做噩梦了?” 周礼川想起那个可怖的梦,浑身打了个寒战。 在梦里,宋清眼神冷漠地拿着一柄锐利钢刀刺进他的身体,然后把他的身体剁碎。这个梦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梦里明明不会有痛觉,可它却又那么真实,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刀入肉的痛感和血液慢慢流失的绝望。 周礼川望着宋清温柔的脸,认真点点头。 对,那只是噩梦。宋清不会做出真正伤害他的事情,他很爱自己,只是自己的一条舔狗。 他爱自己爱到愿意接受自己特殊的癖好,想尽办法让他开心。 一只舔狗,又怎么会想到伤害它的主人呢? 在宋清迷恋的目光中,周礼川终于放下了戒心,将身体送进宋清怀里,“宋清,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宋清忍着恶心,“当然是因为爱你。” 当然是因为你是我的福星。 周礼川:“你会不会一直爱我?” 宋清:“当然。”不会。 一旦你没有福运,我一定第一个宰了你。 周礼川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你真好!” ………… 今天是全国网络安全大赛正式开启的日子。 作为全国最受关注的比赛,主办方邀请了目前华国最有热度的当红顶流周礼川作为特邀嘉宾,来观看现场直播。 当周礼川和两个官方解说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本来嘈杂的弹幕瞬间整齐划一地滚动着周礼川的应援。 而随后,当桑九池和宋清同时以参赛选手的身份出现在全国网络安全大赛的直播中时,弹幕区瞬间像如浇了凉水的热油,炸开了锅。 新情人和老情人一块出现,这是要闹哪样? 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单是这三个人的名字放在一起就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了,更何况现在这三个人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 官方太会了吧?! 周礼川新老情人同台竞技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网,没一会儿,官方直播间里的人数就飙升到了1亿,而且增长速度还没有衰减的迹象。 这个比赛的比赛时长并不长,前前后后只有五天时间。 经历过大浪淘沙的海选后的100名选手应邀参加第一天的初试。 100位选手依次入座,随着开始铃声的响起,初试正式开始。 初试是个人表现赛,每人一台电脑,一共100道题目,晋级率为30%。100人里率先解题完毕的前30人能进入第二天的复试。 第二天的复试是单人对抗赛,系统会根据第一轮的表现为选手随机匹配三次对手,每场比赛都通过PK过程中的表现和结果给定积分。 总积分排名达到前15名的选手会进入三试。如果有重分则会采取加赛,直到筛选出15人为止。 而三试之后的比赛,才是全国网络安全大赛真正有看点的地方。 第一场一般没什么看点,所有的题目都是一样的,无非是谁快谁慢罢了。 但是这次有了桑九池和宋清的加入,那就不一样了。 其中一位男解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礼川,这次比赛,你最期待的选手是谁呢?” 周礼川给了男解说一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看热闹”的眼神:“当然是8号选手宋清,他在我心目中一直是天才,我相信他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男解说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眼神,继续问:“100号选手桑九池曾被誉为天才少年,他的实力应该也不俗。” 周礼川抿唇皱了皱眉,好看的眉峰轻轻拢起,瞬间立起了孤高的气质。 可这份孤高却又恰到好处,既有凛然的正义感,又不会让人觉得他太装,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高在上感。 周礼川:“我认为所谓的人才,才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德行。” [霍霍,哥哥真敢说,就差没把桑九池的身份证号念出来了。] [哥哥不愧是娱乐圈里的清流,今天又是爱哥哥的一天!] [周礼川说得对,品行最重要。那个渣滓为什么能参加这个比赛,难道还要让一个剽窃狗代表国家参战吗?他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真替他臊地慌。] [前面的,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嘘!小声点,会被告的,哈哈哈!] 节目组也是很会,男解说和周礼川的对话把直播推到了一个小高潮。节目组顺势就把画面同时切到了桑九池和宋清上面。 开场十几分钟,所有选手都在解题。 为了能让观众看明白,也为了直播不那么枯燥,解说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解着每一道题的思路。 这次比赛是关于网络安全,那题目肯定也是和这个相关。 100道题,有的是最基础的编写一段代码,有的则是找出系统漏洞,还有的是找到藏匿在门后面的黑客线索。 画面里,桑九池和宋清占据了屏幕的两边,颇有针锋相对的意味。 他们两人的手指都在键盘上飞速地敲打着,快到摄影机只能捕捉到手指按在按键上的残影。 [啧,如果桑九池不是个渣男,他这个颜值我还是很吃的。] [你别说,还真是。虽然宋清也是大帅哥,但是和桑九池比还差了一大截。] [桑九池是被戴氏破格推荐来参加比赛的,你们说他和那位戴骆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哎,戴骆临的一世英名啊。英雄难过美人关,他真是眼瞎了。] 就在观众们吐槽吐到口嗨时,画面里的桑九池突然停止了敲打。 接着,桑九池拉开椅子慢慢站起来,走出了电脑桌。 [屮,他怎么走了?不是说比赛开始不能中途退场吗?他这是弃权了?] [一脸懵逼.jpg,他是来露了个脸告诉大家他还尚在人世?] [就这?哪位姐妹能告诉我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正在众人一脸不解时,主持人清亮铿锵的声音响起:“100号选手已通关,第1名已产生,用时16分42秒。” [!!!] [发生了什么?!] [这不可能,是不是透题了,怎么可能这么快。以前的比赛就算是第一名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这不是透不透题的问题,直接敲答案都不可能这么快啊。16分钟42秒,平均一道题10秒种,就算不看题直接在上面作答他也写不完啊。] [所以才更奇怪啊!他刚才手速很快,肯定是之前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题目都不用看直接作答,必然是偷题了。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上次丢人丢到国外去了,这次又在全国观众面前作弊。] [作弊,作弊!] [作弊,作弊!] 随着桑九池成绩的公布,弹幕上开始一排一排地刷着[作弊]这两个字。 主持人的声音不仅让场外观众震惊,就连场上的选手和解说台上的解说及周礼川都有些不在状态。 选手台上已经有人坐不住了,52号选手直接站起来扯着嗓子朝主持人大喊,“这不可能,他肯定作弊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随着他的发生,有些选手也开始坐不住了。 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男解说瞪大眼睛看着现场的闹剧,把球踢给了在旁边的周礼川:“礼川,这个你怎么看?” 周礼川沉吟两秒,然后才轻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胜利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了胜利就可以不择手段,连做人最基本的原则都可以抛弃吗?” 此话一出,全国安全网络大赛,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第7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7 比赛现场已经一片混乱,最后还是官方总策划从幕后站出来,告知所有人马上组建调查小组,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这场闹剧前前后后持续了十几分钟,这十几分钟里有人在闹,有人却在珍惜每一秒的答题时间。 就在现场安静后没多久时,宋清站了起来。 大屏幕上,紧跟在第1名桑九池下面又出现了一行字。 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8号选手已通关,第2名已产生,用时40分21秒。” 和桑九池16分离开时截然不同的态度,不管是发送弹幕的观众还是解说员都在狂吹着彩虹屁。 女解说员:“礼川,不愧是你看好的选手,成绩斐然。以前最快速度的记录还是1小时10分钟,宋清却直接又缩减了30分钟。如果他一直按照这个状态保持下去,我相信他一定会给我们带来更多更大的惊喜。” 她已经完全忽视了桑九池16分钟的那个成绩,仿佛宋清才是第一个完成全部通关的人。 周礼川笑容淡雅清冷,“宋清曾经跟我说过,他的梦想是让华国的信息产业不再受制于人。他也一直在为了这个理想而努力,我相信他一定能成功的。” 女解说眼冒星星,崇拜道:“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德行最重要’。” 周礼川轻轻点了点头,“要做人才,先要做人。” 【哥哥说得好啊!又一句经典语录!‘要做人才,先要做人’,太精辟了。】 【宋清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世界才能有哥哥这么好的男友吧?】 【他们两个是互相成就,一个是娱乐圈的清流,一个是科技界的未来。果然,优秀的人吸引优秀的人。】 【哎,另外一个就太不是人了。】 【既然都不是人了,你跟他一般计较干什么。一个跳梁小丑,等调查组结果出来,看他还怎么嘚瑟。】 ………… 参赛选手答完题可以提前退场,然而正准备离开的桑九池却被节目组拦住了。 世界网络安全大赛最初是由国际科技协会联合组织的友谊性比赛,之后蔓延至许多国家。 最后经过几十年的延续,成为了现在全球最受关注和最严谨的比赛项目之一。 在一个秉持着“网络安全”为主旨的大赛中作弊,无异于打大赛主办方的脸。 国际科技协会是目前全球最有权威的科技组织,共有43个科技集团组成。里面每一个科技集团都代表了全球最领先的水平。 之前在国际法庭上控告桑九池盗用的X公司就来自于这个组织。 至于华国,至今没有一个企业能够加入这个组织。不是因为能力,而是因为异斥和歧视。 申请加入国际科技组织,需要半数以上的现成员投出同意票。而华国企业,无一例外全是0票。 华国靠廉价劳动力发家,即便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在那个高高在上的组织看来,华国本质上依旧应该是最低劣的原材料加工产地。 他们不该试图突破壁垒进入高科技,更应该踏踏实实做个没脑子、听话的低廉劳动力。 这也是为什么自诩上流国度的组织会联合起来打压华国。 桑九池挑眉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一行人,抿了抿好看的唇角。 为首的是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紧紧陪在外国人身边的是几个黑发黑眸的华国人。 因为是由国际科技协会推广出的活动,为了保证各国比赛的公正性,每届各国分会场国际科技协会的人都会派出两个工作人员来进行监督。 监督员皱着眉,眼神中带着上位者的鄙夷,用国际语开口道:“100号选手,我们怀疑你在这次比赛中使用了非正常手段,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两台摄像机跟在旁边,兢兢业业拍下每一个镜头。 桑九池挑眉,用流利的国际语反问:“在调查之前,你们看过我的视频回放了吗?” 监督员:“正因为看过,才更怀疑。在我们看来,你并没有看题目,而是直接在上面进行了作答。” 桑九池:“那你们发现我用外挂或者其他东西作弊了吗?” 监督员摇头:“暂时还没有。” 桑九池呵笑一声:“就因为我是天才,做了让你们这些庸才无法理解的行为,所以就要被扣上‘作弊’的恶名?” 他指了指镜头,“这是直播吗?” 监督员轻蔑地扫了桑九池一眼:“当然,我们的比赛不掺杂任何虚伪,不存在后期剪辑的恶性事件。” 国际科技协会的权限向来很大,电视台甚至抽出了一个频道对这次比赛进行24小时的实时直播,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会被镜头原封不多地展现在直播中。 桑九池站得笔挺:“我不想耽误明天的比赛,如果你们没有发现证据又执意给我扣‘作弊’的帽子,我不介意去国际法庭起诉你们。” 监督员早就料到桑九池会耍赖,他老神在在道:“在你比赛刚结束后我已经动用了监督员的权限,申请对你进行重考。” “时间是今天晚上8点,依旧是100道题,我们会亲自对你监督,届时如果你无法参赛或者成绩与现在比相差太大的话,我们都有权利取消你的比赛资格。” 看着监督员充满恶意的目光,桑九池向后靠将自己陷在沙发里:“比赛刚结束就申请。也就是说,在你们还没有对我的比赛过程和电脑设备作出检测时已经提前怀疑我作弊了。” 监督员笑了一声,“当然,因为太夸张了。” 桑九池沉吟两秒:“如果今晚测试我通过了呢?单凭你们在没有任何检测时就怀疑我,已经造成了对我人格的侮辱。” 监督员给了他一个“怎么可能会通过”的眼神:“如果是我们判断失误,我会代表国际科技协会在直播中给您道歉。” 桑九池一直懒懒散散的眼眸终于抬起来,“好,晚八点,请务必准备些有难度的题,我可不想游戏那么早结束,至少在我向世界证明什么叫‘天才’前。” 监督员给了身边黑发男人一个眼神,黑发男人马上心领神会,走到桑九池面前,“桑九池选手,出于比赛的严谨,在晚上的比赛之前,请你暂时不要离开这里。我们会为你准备单独的休息室,里面有配套的卫生间,饭菜我们也会根据你的需求送过来。” 桑九池双手交叠拢成峰状,“你们是在软禁我?” 黑发男人皱眉,“当然不是,完全出于你的自愿。” “想继续比赛,就要在毫无作弊证据的前提下参加今晚的重考,想参加重考就必须接受你们的变相软禁,好一个自愿。”桑九池挑眉,“不愧是国际科技协会,果然是公平公正讲人权,权威性可见一斑。好,我自愿。不过我什么都不吃,给我一点水就可以。” 桑九池在一行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变相软禁室,他的通讯设备包括腕表都被主办方全部收走。 偌大的休息室,只有一台正在播放比赛直播过程的电视。 F001在桑九池的脑海里突然冒了出来,【宿主大人威武,不过这事儿是不是闹得有点大了?】 桑九池给自己沏了杯红茶,慢悠悠坐在电视机前看起了直播,【不闹大怎么挑衅权威。一个巴掌拍不响,监督员想闹大这件事。不过我的目的是打脸协会,他的目的却是想打压华国。】 F001有两秒的当机,【您是故意的?】 桑九池:【原主被X科技公司控告,X科技公司又在国际科技协会的庇护下。想要帮原主洗白,重启案件,我需要先撼动这座固若金汤的城池。这事儿当然闹得越大越好,最好全球皆知。】 F001:【所以您刚才也是故意挑衅?】 桑九池:【也不算。我向来睚眦必报,别人找茬都找到我家门口来了我会躲着不见?怕什么,跟他刚啊,还没有我打不过的,怂一下我都不叫桑九池。】 F001:【……】 想到当初对桑九池的欺骗它就一阵后怕,虽然到现在都不为什么宿主大人没有生气,但好在自己不用承受来自宿主大人的报复。 当初救主人心切,它偷偷从禁区域外绑定了这个在封印中的反派。 问题是,它到底放出了个什么恶魔来? 第8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8 他们刚才的对话一直在直播,那番大放厥词的发言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电视上现在的直播画面已经切回了比赛现场,在直播画面的右上角,刚刚增加了一个小窗口。 窗口画面里,桑九池腰线笔挺,修长笔挺的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中。 他端起红茶轻轻喝了一口,优雅地像十八世纪才有的古欧皇家贵公子。温暖的阳光肆意地挥洒着初夏的热情,他的身体裹在圣洁的光辉之中,将缱绻的淡淡卷发镶上了一层柔软细腻的金色光圈。 小窗口下面有一行小字:房内已安装网络屏蔽信号,所有通讯工具均暂由主办方保管。 视频里,桑九池放下红茶杯后,十指交叉搭在腿上。 然后就开始了很长时间的静坐,如果不是窗外的微风微微吹动着白纱翻动,众人还以为画面静止了。 【就我觉得桑九池有点可怜吗?桑九池说的没错,这就是变相囚禁啊。】 【虽然,但是,桑九池真的好美。】 【姐妹们体谅一下,节目组这也是无奈之举,黑客都是神出鬼没的,不看着他点,谁知道他又去哪儿偷题。】 【前边的,一个举办了近五十年的网络安全大赛,竟然还害怕黑客偷题。主办方连黑客都防不住,它凭什么作为考核的标杆。】 【对啊,刚才那个老外也说了,没有发现桑九池的作弊痕迹。就算真的有黑客偷到题,官方做的也应该是加强自身防备,而不是变相软禁毫无证据的怀疑对象。】 【八年前M国也出现了这种情况,最后还石锤了。可是当时怎么弄得来着?举办方即没有让他重考,也没有像这样把那个人变相软禁。私底下调查实锤后只是撤销了他的比赛资格,低调处理,连公告都没发。现在对桑九池就这样,我看他们就是觉得我们好欺负,杀鸡儆猴,故意打压。】 【我竟然希望桑九池比赛成绩是真的,TMD,太想看他干翻那群人了。】 【兄弟,醒醒,虽然我也不甘心,但是16分钟,绝无可能。】 桑九池漫不经心地看着视频弹幕,一切都仿佛与他无关。 他身处这个世界,又脱离于这个世界。 他诞于混沌,长于虚无,无心无爱,于成年当天被封印,从此陷入永眠。 答应系统做位面任务,也不过是漫长岁月里最简单的调剂品。 无聊。 是他对人生全部的概括。 角色扮演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裹着他人的皮囊和身份,的确有一点诡异莫名的乐趣在其中。 但还不够,远远不够让他无聊的生活中点缀上斑斓的色彩。 弹幕中,忽然传来了骚动。 【你们快看微博,戴骆临发话了。】 【桑九池到底给戴骆临下了什么迷魂药?明明不可能的事,他却用全部身家做担保。】 【这就有意思了,不知道举办方那边接下来会怎么办。】 桑九池挑眉,问一直在摸鱼的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也不啰嗦,冷冰冰的电流音里甚至还能听到几分谄媚的意思:【宿主大人,您也是有后台的人,戴骆临刚才在微博上给您撑腰了。】 自从上次被桑九池一通盘问,现在的系统简直可以用“狗腿子”来形容。 系统说话的时候,顺便贴心地在桑九池的大脑里甩出了微博界面。 热搜榜都不用点进去,界面的第一条刚好是戴骆临的微博。 戴骆临的微博上只发了一段话:[我以我的人格和戴氏的信誉担保,桑九池先生绝无可能作弊。我现在有充足的理由质疑比赛主办方的业务能力,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侮辱到桑九池先生的隐私和人身自由权,请现在立刻关闭对他的个人监控并归还他自由!] 每位选手参加比赛前都会签署一份保密协议,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他们是科学竞技类选手,并不是那些聚焦在镁光灯底下的娱乐圈选秀。所以比赛一结束,任何人都有权离开。 短短几分钟,戴骆临微博下面已经堆积了数万条评论。 桑九池没有点进去,他微眯着璀璨的星眸,脑海里定定望着戴骆临的那句话。 一道很细小的笑声从他的口中弥漫出来。 慢慢地,笑声渐渐放大。 伴随着笑声的变大,桑九池一直保持淡漠的神色也舒展开了,露出了愉悦的神情。 桑九池一直相扣的十指盖到脸上,挡住了脸部全部表情。 胸腔震颤,笑声击打着肺腑,好像要把五脏都要挤出来,他的全身的都因为这个笑容止不住的战栗着。 系统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变态.jpg。 这个位面无趣吗? 好像也不是。 戴骆临从一开始就给了他太多惊喜。 从黑客聊天室里他披着“超级骇客”这个ID说的那句[网上那些爆出来的事情他是不屑于去做的]开始,到后来他对自己的无条件信任。 还有之后的美食推荐,到现在他赌上全部身价也要为自己搏一搏争口气。 这个人简直太有意思了,他总能在出乎意料的地方吸引走自己的视线。 一个身处高位的成功企业家,企业就是生命。 不,或者说企业比生命更重要。 现在他却在公众下坦然地献祭出他的事业,只为替自己博一个出头。 桑九池伸出嫣红的舌头轻轻舔舐着柔软性感的上唇,贪婪染上眼角,无名的欲望从沟壑处传来。 这个有意思的男人,竟然让他起了贪欲。 想要他,把对方融入骨血,绑在身边,看看他还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 镜头里,人们只能看到桑九池双手捂着脸,瘦削的肩膀因为抖动更显柔弱。 现在的桑九池仿佛风中稚嫩的幼苗,下一秒便会被轻易折断。 戴骆临死死盯着直播画面,浑身萦绕的可怖气息吓得周围人纷纷退避三舍。 这几天因为行程原因他不得不离开华国,不能亲自送桑九池参加比赛。 可他没想到,向来让他寄予厚望的比赛竟然是这么对待桑九池的。 特别是主办方在监督员的指挥下的种种行为,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傀儡。 明明他们才是主办方,可监督员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不过谈笑间就可以指点江山。 有没有证据无所谓,重要的是监督员的决定。 他们站在制高点,说出来的话就算胡编乱造也让人深信不疑。 可受害者却要费劲千辛万苦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甚至一辈子染上莫须有的污渍。 荒缪。 太荒谬了。 简直烂透了。 这样的组织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戴骆临看着视频小窗口里桑九池抖动的纤细肩膀,怒从心中起。 那样的天才,如何能承受这种屈辱? 桑九池已经被污蔑了一次,现在还要再经受第二次吗? 一场冰霜无法击垮郁郁而生的嫩枝,如果第二次再落下冰雹呢? 桑九池还能顶住多少压力? 戴骆临拿起手机给秘书拨了个电话,声音冷得像千年雪山上终年不化的冰川,“取消所有行程,我现在要回国。” 秘书犹豫都不敢犹豫,赶紧应下:“好,我现在马上去办。” 戴骆临:“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秘书:“还在查,不过已经有线索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证据。” 戴骆临:“好,继续查。还有,派五辆车去比赛现场。” ………… 桑九池捂脸畅笑一会儿后就把手再次放了下来,他一抹脸,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拍了拍笑得有些酸涩的脸颊,慢悠悠从沙发上站起来。 弹幕上: 【有……有点萌是怎么回事,刚才拍脸那一下是在给自己打气吗?】 【突然觉得桑九池好惨,为啥我突然不讨厌他了。】 【希望桑九池今晚能取得一个好成绩!加油!】 就在弹幕上聊的水深火热时,桑九池的房门被敲响了。 因为是画中画镜头,他们的画面里没有声音,不过还是能从里面看到监督员铁青的脸。 黑发黑眸的男人姿态恭敬,他跟桑九池说了几句后就把桑九池的东西还给了他,然后做了个手势,似乎在示意桑九池可以离开了。 桑九池从始至终表情都是淡淡的,现在也没有因为释放而露出什么欣喜。 临走前,桑九池抬头看了看镜头,伸出纤长的手指起了个“八”的手势。 晚八点,不见不散。 桑九池刚走出比赛现场,一眼就看到了五辆整整齐齐、前后相接的顶级豪华黑色轿车停在门口。 五位司机笔挺地站在副驾驶车门前,目光凝聚,直直看着大门方向。 桑九池出来的瞬间,他们整齐划一地行了一个绅士礼,郑重地仿佛在迎接自己的王。 桑九池只是愣了一秒,接着很快走上了第三辆车的后座。 进了后座后他才拿出手机,给戴骆临发了一条简讯:很棒的撑场,多谢。 戴骆临很快回了一条:很乐意为您效劳,我的王。 桑九池把手机放在一边,阖上了双眼,但微翘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系统暗搓搓地,强压下了吐槽之魂:呵,好家伙,这是玩了一出千里救孤啊。 (关于一些感情争议请看作话) 第9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9 晚八点,桑九池如期而至。 戴骆临人没有回来,却给桑九池撑足了场子。 在哪儿被打压,戴骆临就在哪儿把场子给他找回来。 桑九池下车的时候,戴骆临安排的人刚刚为他铺好红毯。桑九池衬衣外面穿了一件银灰色小马甲,马甲外面又套了件高雅典朴的白色西装。 一朵蓝色蔷薇点缀在他的上衣口袋上,娇艳欲滴的花蕊正绽放着神秘的光彩。 桑九池在摄像机下漫不经心地走到比赛大厅,红色地毯将他整个人衬得更加清俊寡艳、不似凡人。他不像来比赛的,更像一位贵公子百无聊赖之时随意参加了一场索然无味的晚宴。 第一场比赛,中午十二点多时已经结束。 前三十名选手纷纷出现,唯独第31名选手忐忑地等待着桑九池这场重试的结果。 在进入特殊赛场之前桑九池又过了两遍安检,确保没有任何藏匿通讯辅助工具才让桑九池进入赛场。 桑九池走到比赛方为他准备的电脑前,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适应它的手感。 那两位金发碧眼的监督员已经在他身后站好,眼睛如鹰隼般锐利的盯着桑九池,不放过对方哪怕再微小的动作。 直播间里,已经聚集了近三亿人围观。 谁也没想到仅仅是比赛第一天,这个比赛就这么有看点。 每次比赛前选手都有3分钟的调试和适应时间,主要是为了检查电脑连接、键盘等是否都一切正常。 3分钟后,监督员开口:“如果准备好了,请点击开始。” 这100道题是协会在半个小时前刚刚经过严格加密后发给他的,绝不可能有被盗走的可能。 这两年华国科技势力突飞,协会那边早就提前告诉他们俩,这次务必利用这次比赛好好打压打压华国。他前脚还在策划怎么通打压华国气焰呢,后脚就出了桑九池这件事。 就连他们协会里最权威的大神做那100道题都用了34分钟,桑九池怎么可能就用16分钟就完成,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别看他现在一副装腔作势的姿态,一会儿看他该怎么撑下去。 这件事情对他们协会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这些题目早在一天前就安装在了电脑上,防盗方面是华国自己完成。 别的国家没有出现盗窃,只有华国出现了,问题肯定是出在华国方面。 有这么好的打击华国的机会,他们当然要把事情闹大。 他甚至还跟协会申请了转播特权,将今晚的比赛也同步直播到了别的国家。今晚,就让全世界都看看华国人盗窃作弊的丑陋嘴脸。 随着桑九池点击开始,右上角的时间也开始累计。 而在桑九池身后,本来势在必得的两个监督员突然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对视一眼。 他们竟然无法用肉眼捕捉到桑九池的手,他这次的手速比上午比赛的时候还要快。 两个人皱着眉使劲看,却也只是看到两只手的残影在键盘上铺成了一张巨大绵密的网。 电脑桌面上的字符风驰电掣般出现在上面,快到仿佛那根本不是一个字符一个字符敲打上去的,而是大片大片直接贴在上面。 一种不详的预感同时在两人心头蔓延,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读出了惊惧。 如果桑九池现在有这样的解题速度,那是不是说明上午不是因为桑九池藏得深,而是桑九池根本就没有问题。 上午的成绩就是桑九池的实力! 其中一名监督员偷偷扫了桑九池一眼,却赫然发现对方竟然在笑。那是一种轻蔑的笑,唇角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不屑不加掩饰地染上眉尾。 忽然,桑九池手下微顿,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呵”。 监督员看向屏幕,顿时眼前一亮。 桑九池竟然放弃了一道题,直接去做下一道题。 速度快又怎么样?这个比赛看的是全部答对的速度,如果有一道题答不出来,他就没法交卷。 直播间里,众人吃惊于桑九池动作的同时也有人发现了这个问题。 【完了,桑九池空了一道题,他好像不会做。】 【我看他做的挺快的,是不是漏掉了?】 【不是,他刚才明显停顿了一下。往往有些选手因为一道题就会被牵绊住,可能半天也解不出来。】 【那怎么办?!我还想看桑九池打脸比赛方呢!】 【希望他只是知识提取失败,等再回来看说不定能想起来了。】 看到桑九池抬上的一刹那,他们早就忘记了当时来直播间的初衷。 他们有些是喜爱这个节目,有些是来嘲讽桑九池,还有些仅仅是来看热闹。 可当看到桑九池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微微扬起的精致和散漫不屑的表情时,他们突然被桑九池圈粉了。 这一刻,观众们统统紧张又激动地看着屏幕,盯着右上角的倒计时,心里不停地默念“加油桑九池”、“时间,走得再慢点吧”。 【桑九池答题,我怎么比我自己答题的时候都激动啊。】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我上一次有这个感觉还是大阅兵的时候。】 【桑九池上午不是作弊,他是凭的实力啊。桑九池,好样的!】 【加油!桑九池!】 【加油!桑九池!】 【加油!桑九池!】 不知道从谁先开始,弹幕上的观众非常有默契地开始刷起了这句话。 “加油!桑九池!”顷刻间就占满了整张屏幕,任谁也再挤不下一句其他的话。 比赛还在继续。 时间如掌中流沙,悄然而逝。 就在13分23秒时,桑九池按下了按下了暂停求助键。 为了应对突发情况,当电脑出现故障问题时选手可以有暂停求助的权利。 可现在桑九池的电脑好好的,唯一让他发愁的只是那道空下的题。 监督员重新掌握了主动权,他高挑起眉峰,依旧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100号选手?” 桑九池放大了自己空着的那道题,笑容轻蔑,“我现在真的是更质疑你们协会的业务能力了,你们真的是全球最有权威的科技组织吗?让我重考,却给我一道错题?怎么,打不过玩阴的啊?” 两个监督员对视一眼,赶紧凑上前去看那倒题。 镜头也实时切换成了电脑界面,有点观众是学编程的,他们仔仔细细看了那道题就动手解了一遍,到最后得出个乱码。 【中间有个代码串出错了,我做了一下,最后是乱码,无解。】 【我也是,我解了五分钟,怎么也解不出来,这道题真的出错了。这个题一点都不难,只是麻烦了点,桑九池不可能解不出来。】 【等等,你们解了多久?桑九池刚才在这道题上好像就停顿了一秒。就只看了一秒他就知道不对。一秒心算?天呢,我服了!桑大神,请收下在下的膝盖!】 【他本来就是天才啊,“少年天才”。】 【可是他这么厉害,怎么还……哎,可惜了,天才也有走错路的时候。】 【我现在都怀疑X公司是诬陷,当时桑九池接受过一次媒体采访,他在镜头里歇斯底里地说那个防火墙全是他的心血结晶。我觉得他没有说谎,这里面肯定有内幕。】 【难不成还是X公司偷的他的核心成功?X公司那么大的公司,不至于吧?】 【桑九池是答题型选手,未必是创造性选手。国际法庭判决之后桑九池没在上诉期上诉,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比赛现场,两个监督员已经把那个题算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依旧是题目出错。 他只好现场连上了协会的专业知识顾问,专业知识顾问沉默几秒,最后艰难地给出了一个“题目错误”的答复。 而这一幕被直播完完整整地直播了出去。 一时间,全球哗然,国际科技协会的权威第一次受到了质疑。 挂断电话的监督员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桑九池其他99道题已经全部作答完毕,用时13分23秒,就算再加上这最后一道题也比16分钟短。 桑九池赢的漂亮。 是他们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本来想在全世界人面前狠狠抹黑华国一次,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监督员此刻早已没有了先前的鄙夷,他忍着难堪宣布了桑九池的成绩。 他也没有忘记上午的约定,在全世界人审视的目光下,监督员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恭恭敬敬向桑九池道了歉。 屏幕前的观众早就在激动地蹦迪,他们的手指重重敲打在键盘上,好像要将全身的兴奋全都发泄出来。 【好样的,桑九池。】 【桑九池好帅啊,这操作,太骚了,我人傻了。】 【我都快哭了,13分钟99道题,天才不愧是天才。】 偶尔还有一两句吐槽谩骂声,可顷刻间就被淹没在彩虹屁的洪水中。 就在监督员宣布桑九池胜利又给桑九池道歉的那一刻,几乎所有的华国人不由生出了“与有荣焉”的荣誉感。 那份道歉,不仅仅只是对桑九池的,更是对被偏见的整个华国科技业。 就在所有人包括监督员都以为事情已经结束时,桑九池却突然对着屏幕笑了笑,露出了一个狡诈的笑容。 看到这个笑容,监督员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很快,他就知道了这个笑容背后的深意。 桑九池又慢悠悠坐回电脑桌,敲打了起来,边敲边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协会已经给我了这么多题目,我也有道题想送给协会组织。题目不多,只有一道,而且绝对没有出错,你们应该不会不接受吧?” 听到桑九池说“绝对没有出错”,视频前的很多观众心照不宣地笑了一声。 监督员的表情有些尴尬,为了这次比赛他已经向组织申请了很多特权,包括重考、包括全球同步直播。 如果是换作以前他一定会一口应下,可现在刚刚被桑九池摁在地上摩擦完,他怂啊。 正当监督员犹豫时,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一刹那监督员只是愣了一秒,就马上恭敬地接了起来。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监督员一直在毕恭毕敬地点头答应。 等到电话挂断,监督员才恢复到之前的淡定神色对着镜头坦然道:“就像不是每片花瓣都完美无瑕一样,国际科技协会也坦然接受这次的失误。为了表示对桑九池先生的歉意,我们愿意帮助桑九池先生解决他的问题。” 监督员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套路睁着眼说瞎话,啃完了刚才领导交代的这段话。 【呵!还帮桑九池解决问题,这明显就是骚九池给他们的下马威。】 【是桑九池,不是骚九池。】 【哈哈,骚九池。姐妹我笑了,九池操作却是挺骚的。】 【手误,手误,姐妹们勿怪,不是骂人的意思。】 桑九池敲敲桌面,“不光是协会,全世界所有人都可以试着解解这道题。五天后,我会公布答案,你们可要抓紧时间哦。” 监督员:“……”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系统有些担忧:【宿主大人,宋清可是个超级黑客,万一他盗走了你的答案跟那个协会的人通风报信,这个打脸的效果不就大打折扣了?】 嘤!刚才吃瓜看打脸看得好爽,还想继续看,比看电视剧爽多了。 为什么宋清竟然是个顶级黑客,可恶,影响到它的观影体验了。 第10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10 桑九池大杀四方,畅快离去。 当他走出比赛大门时,司机们早已等候多时。而在最中间的那辆车旁边还站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国外有会议吗?”桑九池走到男人面前仰头细细端详对方。 男人来的匆忙,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但依旧掩盖不住那身西装之的伟岸身躯。 戴骆临也没多说什么,“会议取消了,没什么事情我就赶了回来,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桑九池笑容染上眼角,“见到你,心情更好了。” 紧接着,桑九池从自己胸口口袋中将那朵娇艳欲滴的神秘蓝蔷薇取出,插进了戴骆临的黑色上衣口袋中,“走吧。” 戴骆临蓦然一怔,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桑九池已经钻进了后排驾驶,并在里面朝着自己招手。 戴骆临低头看着刚才还在俊美青年身上的蓝蔷薇,拼命压下胸口狂跳的心脏。 蓝色蔷薇的花语,神秘、梦幻美丽,就像俊美青年一样。 不远的地方,聚集了很多人。 在镁光灯的闪烁之下,戴骆临修长的腿跨进后座,车辆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封闭的车内,戴骆临坐得端正。 桑九池就在自己旁边,原本宽敞的汽车此刻却显得有些逼仄狭窄。 耳边能清晰地听到俊美青年轻缓的起伏呼吸声,偶尔还能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阵阵薄荷清香。 戴骆临正襟危坐,两只手紧紧握拳放在大腿上。 戴骆临不敢看桑九池,桑九池却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戴骆临。 男人自上而下散发着野性的魅力,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颊俊逸非凡。掩盖在西装下面的是藏不住的强劲肌肉。 桑九池的目光从戴骆临斜飞入鬓的剑眉向下游走,视线经过他深邃的双眸、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了他微微抿起的嘴唇上。 戴骆临的嘴唇比他的略微厚一些,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性感的弧度。 桑九池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下意识滚动着喉咙,依着本能靠近了戴骆临。 唇边陡然温热的气息让戴骆临蓦然一僵硬,接着他就听到一道极浅的声音在自己耳边低语。 那声音暧昧缠绵,像藏匿于深海的海妖塞壬的歌声,诱惑着来往的行人。 他说:“把嘴巴张开。” 戴骆临犹豫了一秒,听话地张开了嘴。 一瞬间,青年炽热柔软的气息顿时填满了他,车内气温陡然升高,粉色粘腻的雾气不知从哪儿氤氲着整片区域。 青年白皙纤长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脸颊,他的指尖很软,带着丝丝的凉意。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炽热却顺着他的指尖炸开。 他的指尖游走过自己的眉眼、鼻梁、脸颊,最后停在了自己的嘴角。 砰!砰!砰! 心脏在胸口狂跳,仿佛下一秒就从他的嘴里跳出来。 戴骆临紧绷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他克制着,任由青年的为所欲为。可他再怎么克制,身体的本能也骗不了人。 它支棱着,跃跃欲试。 青年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僵硬,忽然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笑,然后咬了他的嘴角一口,“只是接吻就这样?” 腥甜带着铁锈的血液味道顿时从嘴角溢出,而那个味道仿佛是释放野兽的信号,戴骆临低吼一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反客为主将青年牢牢搂在怀中。 狂野凶悍的气息顿时包裹住俊美的青年,潋滟肆无忌惮地染上他的眼角。 许久,戴骆临才放开俊美的青年。 俊美青年此刻脸颊微微泛红,平日里明亮的双眸染上了水雾,氤氲中透着迷茫和失神。 片刻后,俊美青年意犹未尽舔了舔沾在唇角的血腥,用湿漉漉的眼睛从上到下扫过戴骆临的每一寸,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地方。 戴骆临浑身一僵,就听到俊美青年说:“去你家还是我家?”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切全都化为乌有。 十几分钟后,戴骆临推开了自己的别墅。 巨大的别墅并没有多余的装潢,只有黑白灰三色的极简风格外加些许绿植点缀。在别墅外面还有还有一片巨大的绿地,绿地中的泳池在月光下正散发着蔚蓝的光辉。 然而桑九池却没有心思欣赏这座奢华的别墅,两人刚进门就滚到了地上,谁也不让谁分毫。 桑九池很自然地接受了自己的位置,两人都是各自的王者,肆意妄为地攻城掠地。 夜色,漫长。 第二天,桑九池在酸痛中醒来,戴骆临拖了个沙发过来,此刻对方正坐在沙发上表情复杂又懊恼地看着自己。 不需要用力桑九池就能闻到男人身上薄荷烟草味道,见桑九池醒过来戴骆临眼神里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 看到戴骆临眼底的躲闪,桑九池哑然失笑。 他从床上坐起来,用沙哑的嗓音低声道:“放心,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用你负责。” 戴骆临雀跃又小心翼翼的表情蓦然怔住,皱起眉看向桑九池。 许久,他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我是第一次,还有初吻。” 和初恋。 昨晚疯狂之后他一夜未睡,在浴室里足足洗了一个多钟头的澡,又抽了一个小时的烟才压下心头的狂躁。 之后他就轻轻抬了把小沙发过来,看着桑九池看了一晚。 这一晚他想了很多,想两人什么时候住在一起,什么时候做饭给他吃,给他买什么衣服,给他送什么礼物,去哪儿拍婚纱照,去哪儿结婚,去哪儿度蜜月,老了之后去哪儿共度余生…… 他从开始一直幻想到了结束,满心欢喜地等着桑九池醒来后跟他分享这一切。 沉寂的心有史以来第一次为一个人而打开,毫无保留地将他拥入自己的心门。 结果,就这? 不用负责任? 戴骆临拉下脸,“你不用我负责,可我需要你负责任。” 用完就想甩了他? 这他妈人办事? 渣男! 桑九池一个踉跄,被子又往下滑了几分。 他实在没想到二十七八岁的戴骆临竟然还是个雏,虽然自己也是第一次,但那不一样啊。 他在成年那天就被封印,想谈恋爱和接吻也没机会。现在他好不容易从封印里出来,又遇到了这么一个对胃口的男人,自然是先下手为强。 可戴骆临年轻多金、英俊帅气,围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应该数不胜数,他竟然连接吻都没接过? 桑九池皱着眉扫过小戴骆临,它的强硬昨晚他已经亲身体会到了,那也不是有什么病。 他以为自己睡了个情场高手,结果自己睡了个和尚? 见桑九池质疑的看过来,戴骆临脸又黑了几分:“我没病。” 桑九池叹了口气,身体歪歪斜斜倚靠在柔软的真皮床头上,“我倒是挺喜欢你,昨晚你的表现我也很满意。你如果想跟我谈恋爱我当然很乐意,但你刚才不是很纠结吗?我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我名声不怎么好,双飞滥交什么应有尽有,根本配不上你。” 听见桑九池这么贬低自己,戴骆临的已经黑成了锅底,“我从来没介意过这种事情,你又何必把自己说的这么不堪。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过去。就算你的过去再污浊我也愿意和你一起面对,再说我认识的桑九池和传闻中的桑九池完全不一样,我不相信那些事情是你做的。我纠结是因为……” 戴骆临停顿了一下,有些害羞的轻咳了一声:“是因为我太不知道轻重,把你弄疼了。我在想纠结以后应该怎么克制自己。” 桑九池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一双星眸认认真真看向戴骆临,“那你想怎么样?” 戴骆临被问住了,他紧张地用双手搓搓裤腿,“我想当的恋人。” 桑九池:“恋人?周礼川那种吗?我不要。” 他想起桑九池曾经在周礼川那里受到的屈辱,心中顿时一抽。 他不怪桑九池不愿再踏足爱情,四年的陪伴换来一朝的背叛,若是换成他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桑九池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 既然他不想和自己成为恋人,那他就再次退回到之前的角色,充当桑九池最坚实的后盾和盔甲,让他再也受不到一点伤害。 敛下眼中的失落和难受,戴骆临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既然如此,那我们……” 桑九池仰起头,“不过我需要一位骑士,能够陪伴在我左右,永远不会背叛我,哪怕世界都抛弃攻击我,他也会站在我身边保护我、相信我。” 戴骆临“腾”地一下重新振作起来,眼中失落一去不复返,往日里深不见底的黑色幽瞳此刻明艳闪亮,像窗外蔚蓝色的池水一般透彻。 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桑九池面前,轻轻牵起对方的手,在对方的手背上虔诚又珍惜的扣上了自己的吻:“从今天起,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永不背叛。” …… 全国网络安全大赛一共持续五天,第一天海选结束后没有休息的时间马上就将进入第二场比赛。 第一场是个人秀,第二场则是个人对战秀。 三十名选手,根据第一场的排名两两随即组合进行PK,胜者获得积分。 这场比赛一共持续两天时间,每人都会进行五场比赛,轮空则直接得分。最后按照积分总排名选出前十五位选手,进入最后的决赛角逐。 第二场比赛快要开始时桑九池才姗姗来迟。 自从昨天戴骆临开了铺红毯的先河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今天戴骆临不仅铺上了红毯,还在上面洒满了蓝色的蔷薇花瓣。 戴骆临左侧西装里戴着那朵蓝色蔷薇,如同最尽责的守护者一步一步将自己的国王护送进比赛现场。 也得亏戴骆临是比赛方的物资提供商,对于两个人的猖狂行径节目组压根不敢多说什么。 有这么一个比金刚石还硬的后台撑着,只要之后的比赛里桑九池不作弊,他就是把比赛现场掀了比赛方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第二场比赛一上来,桑九池就碰上了宋清。 呵,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第11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11 第二场双人PK赛,每场比赛90分钟,五场比赛分五个时段进行。第一天的上午、下午和晚上,第二天的上午和下午。 相比于第一场枯燥无味的解题,第二场比赛才算是渐入佳境。 比赛方为了增加观看比赛的互动和趣味性,开设了竞猜功能。 观众们通过观看比赛时长来获得荧光棒,用荧光棒来进行比赛竞猜,每场比赛每位选手都有各自的赔率。 每场比赛都有各自独立的直播间,观众们可以自己随时切换直播观看比赛。每个直播间里都有各自的解说,镜头也是360度无死角、现场和屏幕无缝衔接切换。 另外直播还有回放功能,所有的比赛都可以在赛后进行保存回放。 每两名解说员负责一场比赛,现场一共30名解说员,在各自的房间等待着选手们比赛的开始。 这场比赛最大的热点就是桑九池和宋清,本来大家还以为他们要在最后才会碰上,可没想到一上来就对上了。 前任对现任,谁水谁尴尬。 比赛开始前,15个直播室的镜头一直是给到演播厅的主持台上的,周礼川作为全程比赛的特邀嘉宾,将在主持人的陪同下一起观看这15个直播间的比赛。 主持人按照惯例采访特邀嘉宾周礼川:“礼川,今天的比赛你最期待的是哪一组选手?” 周礼川的回答密不透风:“在我看来,能进入第二场比赛的所有选手都是强者,他们的表现我都很期待。” 主持人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礼川说的对,所有的选手我们都抱有最大的期待。礼川,如果开始比赛,你最先点开的会是哪个直播间?” 周礼川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但依旧好脾气地用他惯常的清冷声音道:“我最先点开的会是1号直播间,我心目中最厉害的电脑高手就在里面。” 主持人赔笑,“盲猜一下,是8号选手宋清?” 周礼川:“除了他还能有谁?” 主持人终于抓住了爆点:“昨天100号选手的表现也十分不俗,你觉得呢,礼川?” 周礼川一贯高冷如松间孤鹤的脸上露出不悦,他眉头拧起,“我还是之前的那句话。不以能力辩人才,德行比能力更重要。” 主持人笑眯眯地打圆场:“能让礼川这么欣赏,宋清的德行一定很高尚。” 周礼川松开眉头,“他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人。宋清为人很低调,私底下做过很多助人为乐的事情。他会经常去福利院看望孤寡老人,他还资助了好几个贫困学生。前一段时间他跟我商量一起修建一所希望小学,现在也提上了日程。他做过很多事情,却从没想过公开。” 主持人:“怪不得宋清能得到你的青睐。宋清仪表堂堂、英俊潇洒,我之前还以为你也是外貌协会的呢。” 周礼川:“那你对我真的误会了,我从来不看重外表。在我看来,美丽的外表千篇一律,高尚的灵魂万里挑一。” 现在正是流量喷井的时候。 宋清在宋家一直不受重视,他利用这次直播为宋清树立这个“高尚十佳青年”的形象,将来宋清有机会竞争宋家时才会对他感恩戴德。 宋清是他现在最大的倚仗,他好自己才能更好。 桑九池一战成名,热度瞬间攀升到了全网第一。 而他的比赛对手还是老情人的现男友,还没等直播开始,写着他们名字的直播间里已经聚集满了人。 经过昨天一战,桑九池收获了不少野生粉,他们来就是为了看桑九池的比赛。 而周礼川的死忠粉又是宋清的观众,弹幕上你来我往,唇枪舌战。 [桑九池加油,今天继续冲冲冲,姐姐看好你哦。] [期待今天池帝继续大杀四方!] [一个双飞剽窃的垃圾都有人喜欢,你们是捡垃圾的吗?] [宋清做好事不留名才是真君子,宋清加油!] [只赢了一场,有什么好飘的。宋清是实战型选手,等着被虐吧,菜鸡。] [你们可真不要脸,我们喜欢桑九池怎么了?起码我们桑九池从来没蹭你们周礼川的热度。倒是周礼川,动不动就把桑九池拎出来博博热度,怎么?看我们桑九池红啊?] [宋清做好事不留名,那周礼川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干嘛?又当又立,恶心。] [桑九池都在微博上澄清了一切都是谣言,知道传播谣言犯法吗?小心警察叔叔去找你们。] [还有啊,比赛比得就是实力,动不动就立牌坊。吹得这么天花落坠,等下不还是被我们九池打得屁滚尿流。立这么高的人设,也不怕到时候掉下来摔死。] 场外的人已经斗地不可开交,场内的人却十分平静。 桑九池和宋清面对面坐着,中间挡了两台电脑。 随着主持人的一声“开始”,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开始滚动,比赛正式开始。 比赛中,双方各自为营,每人都有一个网络房间,房间里放着许多的标志物。谁先把对方的标志物全部抢完,谁就获胜。90分钟内比赛双方都没有抢完的,以取得多者胜。 比赛听起来很简单,但操作起来却很难。 比赛一共分为5场,所有比赛桌在同场比赛中的题目是一样的,但对手之间的防火墙漏洞和房间内标志物的摆设并不一样。 所以选手并不能根据自己的防火墙漏洞钻进对方里面,也不可能根据自身房间内标志物的布置去寻找对方房内的标志物。 比赛时选手既要加防火墙,还要想方设法找到对方的漏洞,进入房间找寻东西。 既要攻击又要防守的模式,会让许多选手捉襟见肘。 第一场比的是基础,第二场比的协调操作能力。 不乏有第一场表现不俗的选手在第二场接连垮台,与决赛失之交臂。 比赛开始,桑九池并不急着进攻,开始修复了一下系统漏洞。 他的手速依旧是快如闪电,阅读电脑屏幕上字符的速度更是一目十行。 那边宋清也在加固防火墙。 他强忍着不悦和怒意看着电脑屏幕,满脑子都是在想等下怎么折磨桑九池。 这次全国网络比赛的所有题目他早在三天前就黑到了。 昨天的考试成绩就是在他准备充足的情况下完成的,他原本想一鸣惊人,却没想到生生被桑九池盖了一头,把风头抢的一点不剩。 今天的防火墙他早就研究了两天,就连经过三次隐藏后的漏洞也被他找了出来。 曾经的桑九池在自己面前就像只邋遢的野狗,一碰到自己就溃不成军。现在他碰到自己照样翻不了身! 他想自救? 他想找戴骆临当靠山? 那自己就把他的信心重新打碎,把戴骆临这个靠山也一起送进地狱! 到时候他们脸上的绝望表情,一定很美丽动人。 早就有充足准备的宋清很快就把防火墙加固成了固若金汤的铜墙铁壁,紧接着他就开始寻找桑九池的漏洞开始进攻。 比赛双方的防火墙漏洞并不一样,但宋清可是提前看了考卷的人。 他很快就找到了桑九池的那个防火墙很隐蔽的一个漏洞,桑九池并没有发现这个漏洞。 宋清制造一串伪装病毒,从漏洞里钻了进去。 直播间里,男解说连连摇头,“宋清已经偷偷潜入进了桑九池的虚拟房内,桑九池却还在修补漏洞。” 和他打配合的女解说员叹了口气:“他这把有点悬了,看来桑九池还是比宋清差的远。我才刚开始有点喜欢他。” 男解说:“到底还是太年轻。” 直播间里,宋清已经拿到了一个标志物,并从原路返回运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标志物一共有五个,每次只能拿一个。 拿到一个后,宋清已经开始渐渐放松下来,不过他还是没有轻敌。 这么多年来他能做到折磨别人取乐的同时不被人发现,全得益于他的严谨和警惕。 他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只有在对方完全毁掉后才会去收割人头和喜悦。 警惕的他再次从那个漏洞进入了房间,并拿起了第二个标志物。 直播间中,已是一片哗然,解说员连连叹气。 可桑九池好像全然没有发现,甚至双手离开键盘撑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 [他竟然还有心思伸懒腰,他是有多自我感觉良好。] [这场游戏太没意思了,本来还以为是势均力敌的对抗,没想到只是单方的凌虐。还是宋清厉害,不愧是我们周礼川看上的男人。] [走了走了,太无聊了。兄弟们,快去2号直播间,两个选手都用病毒打起来了,太刺激了。] [桑九池你别偷懒啊,快点站起来,加油啊!] [加油,桑九池,我相信你啊!] 宋清就在桑九池对面坐着,看到桑九池这副懒羊羊的姿态,原本还警惕的内心瞬间就被怒意占领。 他在全身心享受逗弄凌虐对手过程中的乐趣,可对方竟然偷懒。 这无异于在挑衅他! 桑九池,你很好,你已经彻底激怒我了。 宋清眼中染上了疯狂,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快速将第二个标识物取走。 可就在他想要将标志物的数据原路传输回去时,发现漏洞不知何时已经被填补上了。 宋清并没有心慌,防火墙从外面突破很难,但一旦进入,从里面出去却很容易。 他试着突破了一下,防火墙一动没动。 他又突破了一下,防火墙依旧一动没动。 不详的预感开始慢慢从手指尖顺着毛孔向上攀爬,他没有再在这个漏洞处等待,而是找寻了下一个漏洞。 很快地,他找到了第二个漏洞。 那个漏洞桑九池并没有发现,依旧打开着。 宋清稍稍放松,开始向外传输标识物。 可就是传输马上要达到100%时,一道巨大的天堑猛然落下,斩断了他和外界的联系。 标识物的传输重新变成了0%,而宋清,依旧被困在桑九池的房间里。 紧接着宋清开始找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漏洞,可每次漏洞快要传输完毕时,桑九池总能十分及时地阻止他。 不。 宋清头皮发麻,额角开始流出冷汗。 不是及时,而是故意! 他像只俯瞰猎物的老鹰,早就死死盯上了他这个猎物! 他现在已经成为了桑九池手里的盘中餐,可桑九池却不急着享用,而是在餐前逗弄戏耍他!! 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颓然感和愤懑从心里攀升而起。 从小到大,从来都是他戏耍玩弄别人的份儿,这世上能玩得过他的人还没有出现。 他想玩,也要有这个本事。 这个比赛他赢定了! 就算他出不去,他也绝不会让桑九池离开这个房间。 比赛的规则很明确,时间一到,谁获得的标志物多谁就胜利。 桑九池的标志物早就在自己房间,可自己房间的标志物桑九池一个也没拿到。 只要坚持90分钟,这场比赛就是他赢了! 第12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12 一滴冷汗从宋清额角流下。 他已经和桑九池在这个虚拟房间里胶着了十几分钟。 弹幕上观众们似乎看出了端倪: [宋清怎么还不把标志物运出去,他在干嘛?] [宋清的表情好像很凝重,怎么回事?哪位大佬能出来解释一下,刚才不是宋清占上风吗?] 男解说“咦”了一声:“100号选手终于察觉到不对开始反击了,只是这样他还不能赢。让我们看看观众们的压票情况。” 女解说:“现在宋清的赔率是1.2,桑九池的是3.1。两个人的票数比是10:1,看来大家都很不看好桑九池啊,虽然赔率很大,买他的人还是在少数。毕竟在宋清的虚拟空间里早就放下了一个桑九池的标志物,只是宋清为什么还不离开?” 宋清当然想离开。 但他走不了。 桑九池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阻断了他和外界的链接。 宋清能试的办法都试了,却都无法离开。除非他强行断开,可如果是那样他的电脑将会直接蓝屏,桑九池就可以顺势接管他的所有权限,大肆入侵他房间如入无人之境。 他会输,输的一败涂地。 但他绝不认输,也从没输过。 所以即便知道自己落入了桑九池的陷阱,宋清还是在坚持狼狈地躲闪着。 桑九池搭架的防火墙犹如一座巨人身躯裹建的城池,坚不可摧。 桑九池就是这座堡垒的巨人怪物,画地为牢圈住自己,肆无忌惮地拿自己取乐。 曾经他是怎么戏耍桑九池的,现在桑九池就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戏耍他。 名为不甘和屈辱的黑虫从心底开始向上攀爬,缓慢而沉重地盘踞在他心头。 宋清看了看时间,比赛刚刚过去20分钟。 宋清狼狈地躲过又一次搜捕,时间已经过去了22分钟。 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68分钟一切都结束了。 忽然,宋清听到了对面发出一声低浅的笑声。 桑九池在电脑那边伸了个懒腰,“无聊,不玩了。” 桑九池说着,按下了回车键。 紧接着,原本散落在四周的数据块顷刻间土崩瓦解,像有了生命一样朝宋清飞来。 还没等他做些什么,这些数据块将他团团围住,变成了一个囚笼。 而在不远处宋清的房间里,变故陡然发生。 宋清的虚拟房间外防护墙轰然倒塌!连给人的反应都没有,曾经的铜墙铁壁顷刻间就变成了腐朽的烂木头! 一串又一串的病毒凶狠地啃咬着他的防火墙,房间没有了防火墙的保护,就好像把内脏直接暴露在细菌之下。 而桑九池就那么随意地走进宋清的房间,将五个标志物一扫而空。 宋清突然想到了那个一开始被自己拿到房间的标志物。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标志物!是桑九池把病毒隐藏成了标志物的样子。 桑九池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制造了一串病毒,等着他自己上门把它带回房间。 现在的宋清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桑九池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取走他的战利品。 他这是在赤裸裸地羞辱自己,就像当初自己羞辱他一样。 摄像机给到了桑九池,桑九池百无聊赖的单手撑着好看的精致下巴,另一只手敲击着电脑桌面,“宋清,希望你能快点变强,期待下次和你的对决。” 变故发生的太快,等桑九池站起身离开电脑,男解说才后知后觉宣布道:“第一场1号赛场,100号选手获胜,用时22分23秒。” [!!池神!他竟然直接把对面的防火墙给拆了,他是魔鬼吗?!] [22分钟,别的组才刚刚开始对打啊,1号怎么就结束了?我没看懂。] [我知道了,是第一个标志物。那是个伪装的病毒。桑九池根本没想过去破解漏洞,是宋清自己把病毒送进自己房间的,病毒进入后就开始从里面迅速复制病毒串感染侵蚀防火墙。] [桑九池:想不到吧宋清,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那宋清不是要气死了,自己把自己卖了。] [宋清好蠢,估计现在要被自己蠢哭了吧?] [姐妹们,我赚翻了。我刚才把所有的荧光棒全压给了桑九池,三倍啊,整整三倍。] [嫉妒让我面目全非.jpg] [真香.jpg] 宋清心有不甘,但还是强忍着怒意站起来礼貌地下台。 被耍了,从一开始就被桑九池耍的团团装。 从第一场比赛开始桑九池就在挑衅自己,他这是在向自己宣战。 肿胀战栗感从十指末端传来,他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桑九池这次是有备而来,如果这是复仇,那它一定才刚刚开始。 这场比赛是自己最大的跳板,只要能在国际赛中一战成名,宋家必定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决不能让桑九池来干扰自己的计划,决赛桑九池绝对不能出线。 宋清心中微动,很快就有了算计。 剩下的比赛进行的很快,桑九池五战全胜。 之后的四场比赛桑九池再也没碰到宋清,他房间里的人数永远是最多的。 不光桑九池的脸让人赏心悦目,他的技术更是让人心悦诚服。 桑九池后面的四场比赛也都结束的很快,每场比赛都是用时20分钟左右。 而他的赔率也随着比赛的进行越来越低,从一开始的3.1到后来的2.5一直降到了最后的1.1。 观众们从一开始的质疑到现在的跪舔,整个一大型真香现场。 相比之下宋清的房间就黯淡很多,他房间里只有一些周礼川和自己的死忠粉在里面。 曾经比赛前最看好的选手,在桑九池的光辉之下早已黯淡无光。 两天的比赛很快结束,结果不出意外,桑九池依旧以遥遥领先的第一名好成绩出线。 宋清因为输了一场,只能以第五名的成绩进入总决赛。 为了让选手们以最佳状态进行决赛,第二场比赛结束后将有一天的调整时间。 ………… 僻静幽深的小黑屋里,阵阵皮鞭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夹杂在皮鞭声中的还有一声盖过一声的妖媚低吟声。 许久,皮鞭声止。 宋清一脸阴郁地从小黑屋走出来,在他身后跟着神色旖旎的周礼川。 周礼川从身后环抱住宋清,“希望小学的事情怎么办?” 宋清抿起唇,周礼川虽说很会挣钱,可挣的钱都被他自己塞进了腰包里。 他不仅不能从周礼川身上搜刮到一分钱,还要为了给他争取资源不断朝里面砸钱。 本来他在宋家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少爷,除了打发要饭的那点零花钱,宋家从来不会多给他什么。 周礼川竟然还跟自己要钱建希望小学。 他的钱都砸到他身上去了,他哪儿还有钱! “再等等,”宋清的声音很无奈,“你前段时间拍电影我不是刚投资了一个亿吗?” 周礼川皱眉,“才一个亿,你不会没钱了吧?我话都在直播时说出去了,如果不把这件事圆了,将来观众们扒出来会给我们招黑。” 那你说出来干嘛?! 口嗨不要钱是不是?! 宋清气得脑壳疼,“建希望小学需要多少钱?” 周礼川:“不光是只建校区,还有老师、设备、校服、校本、饭菜等等,我们既然要做就要做的最好,以后这所希望小学就是我们的招牌。我们以后只要时不时去这个小学看看,就能有源源不断的好感度。这种低成本一本万利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做?” 宋清头更疼了:“你倒是很会做生意,那到底需要多少钱?” 说到底,最后还不是他花钱给周礼川买好感度? 周礼川算了算,“少说也要五千万,我经纪人已经对接好了,就等着资金注入,你快点。” 宋清:“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你的钱呢?先用你的钱。” 周礼川愣了一下,“不行,我的钱都用来投资房地产了,没有这么多流动现金。你们家可是宋氏财阀,你爸有的是钱,跟你爸要点啊。这是好事,你爸肯定同意。” 宋清看着面前一毛不拔的周礼川,气不打一处来,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当初卖桑九池防火墙的时候X公司在你的海外账户上打了3000万M元,我过几天把它洗出来给你。” 周礼川一听大喜,“3000万M元,那不就是2亿华币?那还等什么,就现在,经纪人急着要钱。” 宋清扫了周礼川一眼,还是拿出了电脑操作起来。 周礼川不懂电脑,在旁边闲得无聊,拿起手机刷着微博。 借着全国网络安全大赛他又涨了很多热度,而他的热度也成功占领了男星第一这个位置。 周礼川喜滋滋看着这个喜人的成绩,心里再一次庆幸当初甩了桑九池后找了宋清这个靠山。 桑九池是有点钱,可和宋家的人脉比还差的远。 自从和宋清在一起后他的资源提升了不是一点半点,就连曾经他望尘莫及的影帝都主动对自己示好,提出要合作的意向。 他点开热搜,忽然发现#桑九池声明#占据了热搜榜第一。 心中闪过一丝厌恶,这个人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桑九池和他在一起四年,期间桑九池帮他良多。 可一说到桑九池,他却全无一点怀念和感激,有的只是鄙夷和嘲笑。 周礼川点开热搜,热搜直接关联到桑九池的微博。 桑九池只说了一句话:【在此声明,我和周礼川老师在一起的这四年里始终心怀尊敬,从未有过任何越距之举。请所有人停止无端猜忌,切勿影响周老师的声誉。@周礼川】 周礼川疑惑地把手机递给宋清:“这家伙又是唱的哪一出?” 宋清一看乐了,“也不知道你给他下了什么蛊,你天天贬低他,他竟然还对你念念不忘,他不会跟你一样也是个受虐狂吧?他现在热度不错,也洗白了不少,要不要回去找他?” 周礼川平日清冷的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和拒绝,“恶心,别跟我提他。” 再没有比宋清更合适的交往对象了,之前跟桑九池在一起时为了获得好资源他付出了太多,他不想再回到那个时候。 周礼川想了一会儿,用自己的微博打了一行字:【是的,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未妥协于任何资本的裹挟,包括我的“前”任。@桑九池】 想借自己洗白?门都没有。 他还想再增加一点曝光度,正愁没地方,桑九池就自己送上门。 他一个舔狗想过来示好让自己回头,也要问他配不配。 一个公司早就倒闭、身上黑料压身的社畜,凭什么以为说几句好听的就能拥有他? 老子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宋清眼神有些嘲弄,“从未妥协?你还真敢写。” 周礼川十分不以为意:“你不是把我的黑料都抹干净了嘛,我不是相信我自己,我是相信你的实力。” 两个人的这一来一往,彻底在微博上炸了锅。 第13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13 桑九池和周礼川你来我往打着太极,却热闹了微博上的人。 [他们这句话我是不是可以翻译成“桑九池:老子从来没跟周礼川睡过!”、“周礼川:是的,当初他用钱要挟我,但老子没妥协!”?] [阅读理解一百分,兄弟,我看也是这样。都到这份儿上了桑九池还在舔周礼川,他是有多喜欢周礼川?] [我们的礼川不愧是娱乐圈品德天花板,人淡如菊周礼川不是白叫的。] [既然这样我真的不知道周礼川在委屈什么,周礼川能走到现在还不是当初桑九池拿钱砸出来的。整整四年,桑九池如果真想做点什么早就做了。他给了周礼川最大的尊重,分手后也从来没黑过他。反倒是周礼川动不动拐弯抹角哭惨,回手掏砍下去刀刀致命,有点心机婊了。] [那说不定桑九池有什么不行的男人病呢?] [不行他还去双飞?你说的不是自相矛盾吗?真是这样不是更证明他是被诬陷的?] [不管怎么说,反正一开始就是桑九池搞双飞不对。] [是不是真的双飞了还有待一说吧!桑九池都在微博上澄清了一切都是谣言。] [桑九池从头发丝黑到肚子里的渣滓都有人喜欢,凭什么?] [凭他好看啊,比周礼川好看到没影,我喜欢我乐意。] [凭他有才华,凭他能带华国在国际获胜,凭他优秀啊。看你这嘴里嘚吧嘚吧的,你行你上啊,废物技不如人就把嘴闭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你也配骂桑九池。] [还凭他从来不做黑人的这种下作事啊,他的优点你数都数不清了。] 不过短短几天,曾经被黑到下水道里的桑九池已经拥有了许多坚实的后盾。 他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许多人,他再也不是那个干什么都被倒打一耙的loser,而是可以和周礼川分庭抗礼的战士。 戴骆临看着桑九池发完微博,脸上并没有太大波澜,只是有些好奇,“你打算干什么?” 他不会愚蠢到像不明所以的网友和自恋的周礼川那样,以为桑九池还念及旧情。 狼若回头,必有缘由,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报恩?不至于。 那就只剩下报仇了。 桑九池看到周礼川的回应后只是笑了一下就把手机扔在一边,“报仇啊。” 当然不仅仅只是报仇。 戴骆临给了自己最大的爱意和真诚,他不会让自己成为戴骆临的污点。他会在合适的时机把自己的污名全部去除,以最澄澈的姿态站在戴骆临身边。 就像戴骆临这三个字是桑九池的盾牌和长矛,桑九池这三个字也只会是戴骆临的荣耀。 桑九池把身子往戴骆临的身上靠了靠,手就开始往他衣服里面摸。 戴骆临双手扶着桑九池细若垂柳的腰,眼神微暗,“如果你想报仇,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毁了他。” 想到位面之子身上的气运加成可能会对戴骆临造成伤害,桑九池摆了摆手,“不用,这个我自己来。” 桑九池眼神变得湿漉漉的,戴骆临的手已经从伸进了桑九池衬衣里面。 从腰滑到大腿,戴骆临压低沙哑的嗓音道:“好,那其他的我来。” 桑九池已经听不清戴骆临在说什么,随口答应道:“好,你来就你来。” 潋滟染上桑九池的眼角,红润柔软的嘴唇在温暖的灯光下镀上一层迷人的光晕。 戴骆临眼中已是波涛汹涌。 桑九池趴在戴骆临肩膀上,远远看到远处的泳池。 他心中一动,趴在戴骆临耳边低声呢喃:“这次去泳池里。” 一句话,斩断了戴骆临所有的理智。 戴骆临起身抱起已经浑身软绵绵的桑九池,大步走去泳池。 初夏的中午,阳光正浓,泳池里清澈见底的水被晒得暖和和的。 戴骆临先试了下水温,这才将桑九池抱进去。 两人刚一进入水里,平静的泳池就荡起了层层涟漪,蔚蓝如镜的镜面上波光粼粼。 一圈一圈的波纹在他们周围荡开,像一朵又一朵的睡莲将他们两人层层包住。 梦幻美丽的睡莲像拥有了无尽的生命力,持续疯狂地展开着,不知疲倦,肆意生长。 …… 桑九池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身上正穿着戴骆临换好的干净睡衣。 戴骆临不在身边,通过落地玻璃窗,桑九池隐约能看到窗外有光点在动。 桑九池走到阳台,发现那个光点其实是戴骆临在吸烟。 戴骆临是有点烟瘾的,但因为自己闻不了烟味,戴骆临已经很长时间没抽烟了。 看来他是遇上了什么糟心事。 晚风习习,不远处还偶尔会有几声清亮却不显聒噪的蝉鸣。 桑九池坐进竹椅,双手搭在阳台栏杆处俯身凝望着戴骆临。 浅淡的白霭从他口中吐出。 戴骆临抽烟的时候很有男人味,这时的他就像积淀了数十年的陈酒,浓醇甘洌。 他随便披了件衬衣,衣服大开露出了紧致的曲线。周身散发着野性难驯的放荡不羁,狂放的男性荷尔蒙持续不断地散发着。 桑九池眯着眼,不知餍足地舔了舔嘴唇,有些东西蠢蠢欲动。 戴骆临并没有发现桑九池的悄然出现,他正皱眉凝望着闪着星光的水面。 宋氏最近动作很大,正频繁和X科技公司接触。 他们两家已经开始在海外联合打压戴氏股市,看样子是结盟了,目的就是搞垮戴氏。 国内的经济还算稳定,国外的金融风暴却席卷了全球。 戴氏看起来表面稳固,其实里面早就快被掏空了。 为了能够满足市场刚需,他之前从国外高价采购了几批芯片,加工电子产品之后又原价卖出。中间一高一平,他并没有挣到多少利润。 宋氏和X科技公司狼狈为奸,咄咄相逼,这两年戴氏的收益其实一直在赤字底下徘徊。 桑九池的四维代码自己已经完成了知识产权登记,桑九池现在每天除了回家就是窝在实验室里搞研究。 戴骆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护他到什么时候。 如果戴氏真的到了濒临破产的那一步,他也一定会提前给桑九池找好后路。 只是不知道那时候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再当他的骑士。 不管将来如何,但至少现在他要先为小家伙铲平一切荆棘。 戴骆临盯着平静的湖面,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今天中午的疯狂。呼吸骤然失控,吸入肺部的烟猛然一呛,戴骆临干咳了几声。 头顶突然传来绵软诱人的笑声,“偷着抽烟,呛到了吧。” 戴骆临闻言回头,只见在月光之下,桑九池正软绵绵趴在阳台上。 温暖柔软的月光洒落在青年身上,晕出了一团缥缈梦幻的光晕。 莹白如玉的双腿从栅栏伸出去,在半空中随意波荡着。 十根圆润的脚趾像一颗颗打磨晶亮的玉石,每一颗都饱满剔透泛着光泽。 在朦胧月光之下,桑九池正歪头看着自己,像极了童话森林里才会出现的暗夜精灵。 戴骆临一时看痴了。 “你是在为戴氏集团发愁?”桑九池的声音唤回了戴骆临的理智。 戴骆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对。” 这件事情他原本不想让桑九池知道的,可聪明如他,又怎么会看不出端倪。 桑九池俏皮地在夜空中晃动两条修长白皙的腿,慵懒的声音里还带着刚刚睡醒的奶音,“放心吧,黎明前的黑夜马上就要结束了。不光是戴氏,华国很多因此受阻的企业都会迎来曙光,相信我。” 桑九池打了个哈欠,“明天还要比赛,我困了,你上来陪我睡觉,等比赛结束我有个惊喜给你。” 青年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强硬的命令,可戴骆临不仅不觉得反感反而甘之若饴。 他走进一楼大厅在烟灰缸里掐灭香烟,又闻了闻身上没有呛人的烟味后才走上了二楼。 桑九池说得对,华国不会永坠极夜。 黑暗终将被驱散,黎明必将到来。 华国网络安全大赛第五天,也是最后一天决赛日,比赛进入了尾声,也到了最白热化的时候。 最后一场比赛是一场大乱斗,15名选手会被一起投入到一片巨大的数据信息库中。 里面不仅有各种病毒块蠢蠢欲动,还有无数陷阱和迷宫在等着他们。 每位选手手里只有一串源代码,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利用这段源代码进入信息数据库的最中心地带,比赛途中可以攻击除自己以外的所有选手,前五名进入者便是最后决赛的前五名。 因为是15人的厮杀局,决赛还有个特别的称呼,叫做“大乱斗”。 为了不在一开始就成为被围攻的对象,一般选手们会在比赛前迅速组成联盟。 这也是节目组腾出一天休息的原因。 十五台电脑围成一个大圆圈,所有的选手都坐在圈外。 “桑九池。” 桑九池进入比赛场时被人叫了一声,他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一名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年躲在大门后的角落怯怯地向自己招手。 桑九池认识这个人,是自己第二场比赛中第三局的对手,名字好像是叫周亮。 桑九池走过去,周亮左右看看没有人才小声跟他说,“桑九池,你小心一点,他们都结盟了。” 桑九池带着审视看了他一眼,周亮有些尴尬:“他们昨天下午也来找过我,带头的人是宋清,他把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想要围剿你。” 桑九池把玩着衬衣上面别着的宝蓝色领结:“你没参加?” 周亮摆摆手,“没有,我拒绝了。你是我的偶像,我怎么能干那种落井下石的事儿。” 桑九池:“你刚才说他们?他们是多少人?” 周亮:“就是除了我和你之外的13个人。我来就是想提醒你,等下一定要小心。” 桑九池把玩领结的手微微一停,“那你怎么办?” 周亮:“我本来就是刚刚过线闯进的决赛,前五出线我是不可能的。结局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桑九池拍了拍少年肩膀:“等下你就跟着我,我带你飞。” 周亮眼睛猛然一亮,“谢谢池哥!” 桑九池领着周亮走进比赛大厅,果然见其他13人早已经聚集在了一起。 宋清旁边站着的魁梧男人瞪了周亮一眼,周亮吓得缩紧脖子,躲在了桑九池身后。 宋清也递给了桑九池一个挑衅的的眼神,看样子胜利已是势在必得。 哟嚯! 示威?谁不会? 桑九池二话不说,直接右手握拳伸出拇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最后还拇指朝下用力指了指地。 找死,送你们地府门前排排坐。 桑九池动作一气呵成,做完后也不管对面什么脸色,直接一屁股坐在写着自己编号和名字的电脑桌前,“来吧,速战速决!” 比赛一开始,所有选手的电脑屏幕经过短暂的蓝屏后就出现在了巨大的数据森林里。 而他们能够操纵的只有手头一小段代码。比赛一开始,果然像周亮说的那样,其他13名选手迅速聚集在一起,看起来是要搞事情。 周亮则是小心翼翼跟在桑九池身边,桑九池食指不停敲打着电脑桌面。 他旁边的选手侧身想要偷看他在敲击什么,可是看过去只剩下虚影铺成了整整一片,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选手压下心中的震惊,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朝宋清摇了摇头。 桑九池正在构建小型保护罩,他构造完了之后顺便也给跟在自己身边的周亮也搭建了一个小型保护罩。 这串源代码很脆弱,一旦遇到病毒源代码,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吞噬。 紧接着桑九池又给自己和周亮套了一个隐身罩,藏匿自己的身形。 在桑九池的带领下,两人小心翼翼穿过陷阱重重的外围,开始朝着内部进攻。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竟然被13个人咬上了。 13串代码加载了攻击模式,不停歇地冲着两人进攻,密不透风的攻击下两个代码显得狼狈不堪。 桑九池又给自己和周亮做了个假分身,这才好不容易从那13个人的围剿中逃脱。 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不管桑九池走到哪儿,那十三个人总能很快地找到自己。到了最后已经几乎不给桑九池喘息的几乎,攻击一波接着一波,两人身上套着的保护罩已经被打的摇摇欲坠。 眼看着又一波攻击近在眼前,周亮突然喊了一声,“池哥,快过来,这里有门!” 桑九池毫不迟疑,直接钻进了周亮大开的门。 而他钻进门里的一瞬间,所有的攻击戛然而止。 周亮从外面缓缓将门关上,冷漠地控制着代码加入了宋清的13人团。 电脑前,宋清慢慢将手从键盘上拿下来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先是把脸藏在手里小声的笑,后来笑声越来越大,大到手掌再也隐藏不住后宋清干脆把手拿开,双手扶着桌子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宋清笑得差点抽过去,“哈哈哈哈,桑九池,兵法有云,兵不厌诈。你一直是一个人,周亮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被宋清愉悦的夸张笑容感染,周围十三个人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尤其是周亮笑得格外开心,他兴奋地拍着桌子,“池哥,对不起,你太强了,我只是太想赢你一次了。” 桑九池冷冰冰地看着这一群似乎已经取得最后胜利的对手,“最后出线的不是只有五个人吗,我很好奇你到底承诺了他们什么,他们愿意这么帮你。” 宋清笑够了才敛起笑,“桑九池,第四天你以为真的是让你休息吗,你太天真了。那天是给你充足的时间调动团队的,你实力是不错,但你终究只是一个人。这个比赛需要的是能够团结合作的五人团,而不是搞逞英雄的个人主义。我承诺他们,我会带着四名最优秀的选手参加比赛。其他不能出线的,宋氏的大门将随时向他们敞开。” 弹幕前的观众有些意难平,就连宋清的粉丝心情也十分复杂。 [兵不厌诈是没错,可比赛难道不应该选出最优秀的人吗?桑九池就是最优秀的人啊。] [利用桑九池的善良安插内应,不停暴露桑九池的坐标,最后还坑了他一把。宋清的这个做法实在不像什么三好青年。] [桑九池这次被坑死了,就这么一群不要脸的人去参加国际大赛,能赢才怪。] 宋清的粉丝这次破天荒的没有发言,而是静静地等待最后的胜利。 14对1,赢得的确不光彩。 桑九池噗嗤笑了一声,“你一个以私生子身份进入宋家的编外人员,有什么权利一下子招这么多员工。比完赛之后如果承诺无法兑现,不是会给你们宋氏集团招黑吗?” 宋清的脸色一变,“私生子”这三个字是他最不愿别人提及的屈辱。 其他人的笑容也突然顿住。 宋清:“他们都是最优秀的人才,宋氏广纳贤才,凭什么不接受。” 桑九池:“那工资呢?待遇呢?这可是将近十个人,到底给谁多一点,又给谁少一点?科研人员也是一份offer,当码农也是一份offer,他们到底是哪一种?如果你不能现在给他们答复,我怀疑你就是个拿着宋氏出来招摇撞骗的骗子。” 有七八个人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其中就包括周亮。 宋氏集团是华国响当当的企业,想拿到他们公司的一份offer可以说是百里挑一。 一场注定很有可能会输的出线名额和前途无量的大公司offer,他们当然知道该怎么选。 可如果这份承诺是哄骗呢? 宋清刚才自己也说了“兵不厌诈”,如果那只是他的鬼蜮伎俩呢? 他把他们几个哄骗下去,带着自己的四个人去参加国际大赛。当他们满心欢喜要加入宋氏集团时对方却说那只是比赛时候的谋算,兵不厌诈? 该死的,差点就上当了! 七八个人齐齐看向宋清,等着宋清给他们一个答复。 宋清揉着额头,“这里不方便,这件事情我私下跟你们说。” 他想告诉他们,自己没有骗他们。 只要他能在国际网络安全大赛中获胜,宋氏的资源一定会向他倾斜,那时候自己要招几个员工而已,宋氏不会说什么。 可这句话他现在不能说,一旦将野心暴露在镜头底下,宋氏那对母子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更别说将来把资源交到他的手里。 宋清恶狠狠地等了桑九池一眼,恨不得把他的头拧下来。 “大家先别受桑九池蛊惑,”其中一名还算理智的选手开口,“我们先把桑九池弄出局,之后的事情等下再说。” 14个人的关系虽然岌岌可危,但桑九池是他们共同的敌人,这个提议倒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桑九池看着他们重整旗鼓,冲着自己恶狠狠逼近,轻轻叹了口气,“我原本想着,如果有一个人回头是岸我就放他一马,毕竟接下来将会是一场团队赛,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桑九池在键盘敲击了几下。 周亮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就在刚刚一秒,他外面的保护罩突然炸裂,无数数据块被炸了出去,而他眼前一闪,屏幕彻底蓝屏。 紧接着,炸出去的那些病毒块迅速沾在了其他人的源代码上。 这些病毒块也不知道是什么构造,他们的源代码外面已经加固了防护罩,可那些病毒块竟然轻易就腐蚀掉防护罩钻了进去。 一个接一个的源代码炸成了肉泥,一声接一声的惊呼从选手口中发出。 宋清想做点什么,可他们离得太近了。 只是喘息间自己的源代码也粘上的病毒块。 随着随后一台电脑蓝屏,整个数据森林全都安静了。 桑九池也不急着从牢里出来,他半撑着脑袋笑吟吟望着周围这群面如菜色的人,笑容灿烂,“你们是真当我傻吗?我的隐藏罩举世无双,凭你们这群菜鸡就想找到我。在第一次暴露地点时我就猜到了周亮是内奸,所以我在他身上种下了病毒。不过我还是给他了机会,只要周亮能改变主意,我就带他赢得最后的胜利。” 桑九池惋惜地摇摇头,“可惜,他执意要背叛我。即便是到最后一刻,我还是给你们留了机会,但凡你们有一个人敢堂堂正正和我对决,我也不会启动这串病毒。可你们终究是没有抓住它,不是我灭了你们,是你们自己灭了自己。” 宋清脸色阴郁。 其他人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尤其是周亮。 他羞愧地低下了头,脸上火辣辣地疼,活像被人狠狠扇了好几个巴掌。 “我预判了你们的预判,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是笑话。” “你们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既然都输了,那就快滚出去吧。” 桑九池打开房门,灵巧地操纵着代码躲开障碍物和陷阱,在众目睽睽之下钻进了最中心的区域。 主持人艰难地宣布比赛结果:“决赛结束,100号选手1人胜利。” 比赛方的脸都绿了,参加国际大赛是团队赛,现在桑九池以一人之力把所有人都干掉了,他们要怎么凑齐五个人参加比赛! 比赛方恶狠狠地瞪了垂头丧气的宋清和其他选手一眼。 一群废物! 技不如人还不用心比赛,净想些歪门邪道,如果你们不惹毛那位小祖宗他又怎么会把你们团灭了! 净给比赛方找添堵! 比赛负责人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他们,对着保安喊:“既然输了就快走,把他们几个都给我赶出去!” 宋清脸色更黑了,他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不甘心地在保安的推搡下狼狈地离开了比赛现场。 赶走了这群碍眼的家伙,负责人复杂地看着桑九池,“五天后就是国际安全网络大赛,要求配置必须是5人参加。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出线,剩下的四个名额我们会再举行一场比赛,在剩下的这14人里挑选。” 桑九池摇摇头,“不,我不要他们,他们除了给我拖后腿和暗算我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我要自己挑选我的队友。” 负责人:“好,我现在就把比赛名单拿给你。” 桑九池打断负责人的话,“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这99个人里都没有我认可的队友,我要自己组建我的战队。” 负责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可是……” 桑九池:“我不会把后背交给我不认可或者不信任的人,要么我退出,要么我自己组建战队。” 负责人的冷汗从头上涔涔流下。 桑九池退出?! 他怎么能退出! 桑九池这三场的比赛成绩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他是唯一能让华国反败为胜的王牌。 就算所有人都不参加,桑九池也不能不参加! 弹幕上,已经开始刷屏。 [答应他!答应他!] [答应他!答应他!] [答应他!答应他!] 一个接一个的喊话包含了太多感情在里面,观众们恨不得冲进屏幕里抓着负责人的衣领告诉他答应桑九池。 正在负责人举棋不定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看到电话的那一刹那负责人脸色一变,赶紧接起电话,“……是……好……我明白了……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负责人看向桑九池的眼神有些复杂,“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抓紧时间,两天内必须把战队组建完毕,否则我们将代替你把剩下的人补完。” 第14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14 “戴总,国际科技协会已经下了对我们戴氏的经济制裁令,现在国际上已经有超过二十个国家的公司拒绝和我们戴氏合作,之前签的项目也被退回了。”秘书绝望的看着手里的报告,“戴氏的股市接连跌停,短短一周戴氏已经蒸发了一千亿。” 汇报完工作,秘书的声音微微颤抖,“戴总,再这样下去……” 戴骆临眉头紧促,戴氏还能坚持多久,他也不知道。 他站在高耸入云的大厦之巅,透过窗户向下望去,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人群川流不息。 许久,他咬咬牙艰难地下了一项决策,“今晚召开股东大会,我要清算国外的资产,进行厂房切割。” 秘书惊讶地望着戴骆临。 割肉自保,无异于饮鸩止渴。 可眼下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秘书心里很难过,他一毕业就加入的戴氏,他对戴氏投入了太多情感,他是一步步看着戴总将戴氏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戴氏曾是华国很多企业的榜样。 可现在这样一个领军的企业就这么被国外那群豺狼打压地抬不起头。 他不甘心,他难过,他心中有太多的怨恨。戴氏明明还有那么多美好的愿景没有实现,怎么就到了现在这般绝境。有谁能来救救戴氏,奇迹到底怎样才能出现? 秘书如鲠在喉,“好,我这就联系股东们。” 秘书正要退出房间时又被戴骆临叫住,“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秘书愣了一秒,想起了是关于桑九池的事情。 也不知道桑九池给戴总灌了什么迷魂汤,戴总竟然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先是为他组建了计算机实验室,还不让人靠近。 接着又让人调查桑九池黑料的事情。 最后更是放弃了和国外企业的谈判会议,错失了争取最后利益的机会。 现在戴氏濒临破产,戴总竟然还想着桑九池。 秘书不情不愿拿出检查报告,“桑九池网上所有的黑料来源都已经找到,我们也已经都联系到了当事人。” 戴骆临:“告诉他们,最晚今天晚上八点,我要在网上看到他们的澄清和道歉,否则我将送他们全部去坐牢。” 秘书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我立刻就去办。” 他刚打开门,正要往外走,却与迎面走来的挺拔如山间清秀的青年迎面遇上。 秘书愣了一下。 桑九池看起来有些焦急,他透过秘书的肩头远远朝着戴骆临打了个招呼,“快来,我说的给你的惊喜。” 秘书转头看过去,就见刚才还是一脸愁容的BOSS此刻已经是满脸的如沐春风。 哎,英雄难过美人关,英明如戴总也要晚节不保了。 秘书抿着唇脸色阴郁,“戴总,桑先生,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戴氏都快要破产了,还有什么惊喜。 “周秘书请等一下,”桑九池却叫住了他,“麻烦你也过来。” 秘书迟疑地看着自家BOSS,他接下来还有一堆事要做,没有闲工夫配合桑九池的恋爱小游戏。哪知戴骆临竟然点点头,“那你也过来吧。” 周秘书:“……” 戴总你冷静一下啊!别被儿女情长冲昏头脑啊!!! 秘书已经把“狐狸精”这三个字贴在了桑九池的脑门上,但戴总放了话,他也只能跟在后面,走进了之前戴总从来不让任何人进入的科技实验室。 刚走进科技实验室,秘书就愣住了。 在这个不大的实验室摆放着密密麻麻的计算机和零件设备,全是世界最顶级的仪器。 光是这些仪器的造价就高达上百亿,而这些仪器竟然只被桑九池一人使用。 简直是暴殄天物! 秘书默默站在一角,冷眼旁观地看着桑九池牵着被迷的神魂颠倒的戴总走到一个巨大的白色桌前。 桌子上面摆放着几件东西。 有手环,他没见过的四方小薄片,还有迷你手机,甚至还有……戒指? 秘书皱起眉,这只小狐狸精竟然还打算套牢他们伟大的戴总?! 该死! 戴骆临晕乎乎看着桌上的东西,一眼就定格在了那个戒指上。 那个戒指不知道是用什么打造的,通体散发着简单朴素的银色通透感。 “挑一个,”桑九池指了指桌上的这几件东西,“喜欢哪个?” 戴骆临二话不说就拿起了那个最小的戒指,交到桑九池手上。 桑九池接过戒指,狭促地看了戴骆临一眼,“干嘛。” 戴骆临小麦色的脸颊上微微泛红,“给我戴上。” 桑九池一双明澄澄的眸子里闪着星光,他笑了笑,牵过戴骆临的左手把戒指戴到了他的无名指上。 骨节分明的指根染上银色的冷辉,大小刚刚合适,仿佛量身定做的一般。 戴骆临戴上戒指的一刹那,突然表情一僵,不敢置信地望着桑九池。 他在脑海里听到了一句话:【主人您好,我是您的专属手机,请为我命名。】 桑九池的目光更加狭促:“我说过一个月内为你们制造一款最新型的手机,经过压缩加工,最小可以做到戒指形状,只是我担心大众的接受程度,所以又做了其他几个款式。” 戴骆临的声音有些战栗,“我听到了,我在我的脑海里听到了声音。” 桑九池笑容染上眼角,“别看它个头小,功能一点也不少。我在里面加入了脑电波读取和识别功能,通过接触皮肤,手机会透过体表发射信号连接上神经纤维,然后通过人体的神经脉络连接到大脑。你心中所想不需要说出来,只要在脑海中与手机进行对话,手机就可以通过脑电波的识别来进行工作。” 秘书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手机? 这玩意是手机? 骗鬼呢吧?! 戴总是疯了吗? 这就是活生生的指鹿为马啊! 还脑电波?神经纤维?您看科幻小说看多了吧! 桑九池也朝秘书招了招手,“你是戴骆临身边最信任的人,你也来试试。” 秘书将信将疑走上前,拿起了那个银色手环扣在了手腕上。 紧接着,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和戴总一样的神情。 不,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嗨,这位尊敬的先生。我是您最亲密的手机,快给我起个名字吧。】 “这这这,它它它它它,我我我我……”秘书双目圆睁,大大的眼睛里写着震惊,“有,有个痞里痞气的声音在我脑子里说话!!!” “咳咳,”桑九池干咳了一声,“手机会自动识别用户的喜好,进而生成符合用户喜好的小管家属性。” 秘书的脸“嗡”地一下子炸开。 向来严谨端庄的他的确喜欢痞里痞气的男人,这是他的从不为外人道的小秘密。 桑九池双手撑着桌子,屁股微微翘起坐在了桌子上,然后目光灼灼看向他们两人,“快试试,然后告诉我用户体验。” “现在市面上的手机有的功能这个手机都拥有,市面上的手机没有的功能这个手机也有。这款手机保留了用户最大的隐私,在用户第一次绑定后就会识别用户的身份,即便是不小心被二个人拿去也不会激活手机。你们在脑海里听到的声音是手机模拟脑电波传递到你们脑海中的,在脑海中你们可以直接用脑电波和手机对话,手机的性格属性也只有用户自己知道,你们呼叫小管家的时候只需要在脑海中喊一声,完全不用出声。” “这款手机是通过太阳能充电,充电五分钟,续航时间五天,充满电后的续航时间为一个月。你们想看电影或者进行其他操作,可以完全在大脑中完成。当然了,手机还具备投影功能,如果你们想感受视觉冲击力,也可以让小管家把画面投影出来。” 秘书已经开始在尝试了。 他暗搓搓地给自己的小管家起了个“臭流氓”的名字,紧接着脑海中的声音停顿两秒。 【叮!手机用户已绑定!我最尊贵的小宝贝,接下来的这段时光,将由我“臭流氓”陪美丽的你一同度过,从今天起我会让你体验到全新的快感。】 嗷嗷嗷,连语气都这么痞里痞气,太抓他心了! 手机绑定之后,在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手机界面。里面已经安转了几个必备的APP,其中就有他们戴氏的用户商城。 秘书又仔细一看,在界面的左下角赫然有他们戴氏的标签。 那一刻,他的脑海只闪过了一个念头:戴氏有救了! 不仅有救了,还会一飞冲天! “我在手机上还配备了安全检测功能,”桑九池继续说,“用户的体温、血压等等手机都会第一时间检测到,并每天进行实时统计。一旦手机检测到用户身体出现问题,会在第一时间提醒用户。如果出现更为严重的情况,比如说忽然昏迷、心脏骤停等等情况,手机将会第一时间拨打急救电话,并发送用户坐标。有了这个功能,就会挽救许多生命。” “对了,还有一个功能。科技产品更迭迅速,即便是这款手机,不出几年也会被淘汰。但有些用户可能会对手机小管家产生一定的依赖和感情,所以手机里还有备份功能,能够将小管家的记忆数据传输到数据库中,然后加载到新手机中。如果用户想换别的小管家也可以取消这项功能。” 秘书一边听着桑九池的解释,一边在脑海中飞速浏览着手机界面。 以往他需要一个字一个字用眼睛看的新闻,现在以脑电波的形式直接呈现在大脑中后他的阅读速度明显提升。 他还试着玩了一把消消乐,在脑海中他可以随意操纵方框,游戏声音更是逼真震撼。 秘书还想试试通话功能,他点开拨号键,发现里面什么手机都没有。 这是脑海中的小管家发出提示音:【小美人,检测到您并未存储通讯名单。是否需要同步加载?】 秘书:【臭流氓,当然需要。】 小管家:【请拿出您上一部那个冷冰冰的通讯器,打开蓝牙模式,在接收界面上输入4384。】 秘书愣了愣,拿出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打开蓝牙,输入了4384。 只听脑海中“叮!”的一声,【下面开始同步通讯记录。】 【迷人的小美人,您还需要将其他记录一同同步吗?】 秘书:【需要。】 【叮!下面开始同步手机内容,请稍等片刻。】 【叮!手机已同步,SIM卡已上传端脑,该手机无需插卡,请放心使用。】 秘书又在脑海中打开,发现自己之前的通话记录,包括备忘录、APP、微信记录等已经全部同步到了这个手机上。 忽然,小管家提示了一声:【叮!小美人,有位帅哥正在向你发起通话,请问是否接通?】 随着小管家的提示,通话界面也随之打开,映入脑海的是“戴总”这两个字。 秘书看了戴骆临一眼,就听见戴骆临说:“接通。” 秘书赶紧在脑海里说了一句:【接通。】 没有了手机在耳朵边上,秘书有些尴尬地和戴总四目相对。 这这这,没有话筒,声音怎么传过去。 戴总没理会秘书的尴尬,他走到实验室的最里面的小隔间,关上了门。 紧接着秘书听到了脑海里是戴骆临的声音响起:“能听到吗?” 何止是能听见,简直是犹如就在耳畔!非常清楚! 没有了电流音的干扰,戴骆临的声音就像是在他面前说出来的一样。 小管家贴心地提醒,【傻了吗美人,像平时那样说话就行。】 虽然知道桑九池听不到自己的小管家,但秘书还是尴尬地脸一红,“能,能听清,很清楚。” 戴骆临挂断电话,从里屋走出来,“我也听的很清楚,而且没有杂音的干扰。” 秘书把体型巨大且笨重的手机放在一边,抚摸着手上这个闪烁着点点银光的手环。 奇迹! 这就是奇迹! 戴总英明神武,他哪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这明明是被爱情拯救了全家啊。 桑九池才不是什么狐狸精,他是奇迹,是他们戴氏的救世主。 啊,这个手机,真香! 桑九池看了看时间,走到戴骆临身边抓住他的袖子,“周秘书,剩下的功能你自己再回去研究吧。他们快过来了,你跟我去见见他们。” 如果换成以前,桑九池赶自己走还命令戴总,秘书第一个站出来不高兴。 可现在的秘书只想说,池神,请大胆地命令戴总!他就是你的一条狗!我也是,你让我走我绝不留。 秘书向后退了两步,“那我先走了,戴总,桑先生。” 秘书刚走两步,桑九池就叫住了他,“周秘书,你的手机。” 秘书赶紧捂住自己的手环,“这,不是已经绑定了吗?” 桑九池指着桌子上笨重的手机笑了笑,“我是说这个手机,别忘了拿。” “奥奥,”秘书赶紧把手机随手塞进了口袋里。 等下就把它锁到柜子里蒙尘,有了这么好的一款手机,谁还用这个。 秘书走了没两步,又被叫住。 这次叫他的是戴骆临,“别忘了我让你做的事情,今晚的股东大会照常召开。主题换了,就叫“第五次科技革命”。” 秘书眼眶顿时泛红,他重重应了一声,“好,我现在立刻去准备!” 送走了秘书,桑九池不急不缓和戴骆临的肩并肩往接待室走。 向来阴鸷的戴骆临此刻满脸笑容,时不时低头抚摸着无名指间的戒指。 桑九池有些想笑,“这么高兴?” 戴骆临:“当然了,你给我戴上的戒指。” 他想起了什么,赶紧问一句,“你还给别人试过这个吗?” 桑九池眼中闪过一丝涟漪:“没有了,这个我只做了一个,给你了。” 戴骆临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他们进入接待室时接待室已经坐了4个人,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邀请过来。 他们互不认识,只能默默地玩着手机发呆,接待室内尴尬几乎溢出到窗外。 桑九池和戴骆临推门走进了接待室。 本来发呆的四人见到桑九池的时候,几乎是同时眼中迸射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这4个人没有任何共同点,三男一女。 年龄段也各不相同,男的年纪最大的那位头发已经花白。 年纪最小的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深邃的五官和浅褐色的头发能看出他是个混血儿。 唯一一位英俊的青年还算淡定,只是他身边放着一个拐杖。 女孩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大大的漂亮眼睛里写满了疑惑和崇拜。 桑九池和戴骆临对视一眼,走到了四人面前。 戴骆临:“很高兴能够见到你们,自我介绍一下。” 女孩翻了个白眼。 还用你自我介绍,谁不知道你是戴氏总裁戴骆临。 走开,我们对你不感兴趣。 戴骆临扫了女孩一眼,“我是超级骇客,很高兴见到你,沙曼。” 女孩的眼睛蓦然睁大,眼珠子差点从眼睛里掉下来,“你你你,你说你是谁?!” 这个消息给其他三人带来的震惊并不比女孩小,戴骆临一一扫过这三人。 他看向最年长的那位,“你好,白帽子。” 又看向不良于行的英俊青年,“你好,黑帽子。” 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那位跃跃欲试的少年身上,“你好,库克。” 沙曼:!!! 白帽子:!!! 黑帽子:!!! 库克:!!! 黑客还有线下见面会?简直是见了鬼了! 桑九池在旁边看得很开心,“请大家来主要有一个目的,希望你们能参加我的战队,代表华国跟我一起参加四天后的国际安全网络大赛。” 沙曼:!!! 白帽子:!!! 黑帽子:!!! 库克:!!! 黑客线下见面的目的竟然还是安全大赛,这简直是…… 太棒了! 第15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15 白帽子:“你是说我们之前针对防火墙的攻击全是在送经验?!” 库克:“池神,池神,15小时通关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沙曼:“13分钟100道题都能完成,15小事通关算什么!池神,你就是我心目中永远的神!” 黑帽子:“一直很崇拜您,没想到不仅有机会见到您,还能和您一起合作。” 三男一女你一言我一语,把桑九池团团围住。 戴骆临有些无奈地挡在桑九池面前,“别忘了这个房间里还有我,都回去坐好。” 四个人兴奋的表情稍稍一顿,看向戴骆临的目光里一个比一个敷衍。 “奥,原来你就是超级骇客。” “真没想到。” “厉害厉害。” “失敬失敬。” 敷衍着打完招呼,四人继续用崇拜的眼神望着桑九池。 有池神在,谁还管你。 戴骆临:呵! 一群见异思迁的狗东西。 以前见到自己上线个个恨不得巴到自己身上,一口一个“大神”,一口一个“大佬”。 现在? 就这? 桑九池一一回答了他们的疑问,才接着往下说,“我们只剩下4天的准备时间,我希望这四天里你们能磨合出来,跟上我的节奏。” 他把一个U盘放在桌上,“我对这次比赛做了一些准备工作,都整理在这里面了,或许对你们会有帮助。” 头发花白的白帽子接过桑九池的U盘,问了从进入房间就疑惑的问题,“为什么会选择我们?是因为我们认识戴总?” 其他人也沉默下来,紧张地望着桑九池。 他们是生活在网络中的游鱼,在不违法背德的前提下唯一的行事原则就是“靠实力说话”。 他们崇拜强者,但绝不会盲从成为裙带。他们想要的是实力的认可,而不是走后门。 网络安全大赛他们也报过名,但最终没有成为100名选手中的一员。海选的成绩咬的很紧,对于名不见经传的选手,比赛方往往更愿意选择有科技领域大佬推荐的选手出线。 桑九池摇摇头,“当然不是。你们在研究巨噬蛛网时,巨噬蛛网也在研究你们,并生成了分析数据。” 桑九池打开接待室的屏幕,将分析数据投影到大屏幕上,“你们是巨噬蛛网评分最高的四人,白帽子,理论知识力NO.1;黑帽子,预判直觉力NO.1;库克,理解学习力NO.1;沙曼,洞察观测力NO.1。你们就是我挑选出来的最佳队友,我们将成为世界最强战队。” 被偶像夸,沙曼一下子红了脸,“那,那戴总的评分呢?” 突然被cue到的戴骆临尴尬地耸耸肩,解释道,“我进去了两次后就放弃了,所以没有综合评估。” 当时被桑九池当面抓住两次,实在是觉得太丢人,他再也没去自投罗网。 “对了对了,”库克眼巴巴看着桑九池,“池神,你之前在第一场比赛给国际科技协会出的那道题答案到底是什么啊。你当时说五天后公布答案,今天就是第五天了。” “答案我会在今晚公布到微博上。原理就在这个U盘里,这是一套全新的代码,环境、语言、算法都和以前的截然不同,你们做好心理准备。4天的时间,这里面的东西你们能理解多少就理解多少。” “我还没有微博呢,我现在就注册。”库克还是个初中生,家教很严,社交软件都没注册几个。 他下载微博后很快完成了注册,刚点进去就看到了第一条推送。 库克愣了一下,把手机屏幕向外翻转朝着桑九池晃了晃,“池神,网上有人在向你道歉。” 桑九池闻言走过去就着库克的手机翻看起来,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拿出了手机。 道歉微博是一个自称“提米”的女人发的,桑九池辨认了一下她的照片,是当时原主双飞事件的主人公之一。 提米发了一条长达千字的小作文,里面详细描述了她是如何受人收买进入桑九池房间,又是如何离开房间配合狗仔队拍照制造双飞话题。 在最后她还写了一百多字的道歉,恳请桑九池的原谅。 这条微博发出去没多久,就像一个信号,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紧跟在她后面的陆陆续续又发布了许多道歉澄清声明。 有刻意黑化桑九池的狗仔队、有另一位双飞当事人、有散布桑九池滥交的造谣者…… 接二连三的道歉直接就把微博炸开了锅,而这仅仅还只是开始。 戴骆临已经在脑海里查阅了微博实况,满意地给秘书发了一条信息:效率很高,干的不错。 秘书的信息几乎是秒回的:戴总,这个手机太棒了!我以前发短信只能一个字或者一串字敲打,现在只需要在脑海里一想文字就出现在了上面。刚才我离开后马上联系这些澄清者,以前半个小时才能完成的工作量现在我一两分钟就能完成!桑九池先生就是yyds! 瞬间就读完了秘书的信息,戴骆临一抬头,发现桑九池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 桑九池此刻正望着戴骆临,眼中星光点点,“这些都是你做的?” 戴骆临可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习惯,特别是在桑九池面前,他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利用价值都展现在出来,“我说过,除了周礼川剩下的交给我,你忘了?” 桑九池歪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几秒后才恍然大悟,“奥,是那个时候。我当时太投入了,没听到你在说什么。” 投入? 什么投入?这还用问吗? 戴骆临脸顿时火辣辣一片。 这个小妖精! 要不是现在有人,他恨不得当场就把少年压在墙上! 桑九池好像看出了戴骆临的想法,他伸出嫣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眯着眼看向四个兴致勃勃的客人,“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明天见,我和戴骆临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处理,就不送你们了。” 说着也不管是不是尽到了待客之道,直接拉起戴骆临就朝电梯走。 桑九池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中道:【F001,把之前搜到的资料都扔垃圾桶里吧。】 F001在脑海里抓耳挠腮,【宿主大人,这可是那些陷害你的人的黑料,留着多好。】 桑九池:【不用留了,戴骆临做的只会比我更好。有他在我身边,我刀枪不入。】 F001:【该死,我为什么闻到了一股酸臭味。】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戴骆临作为戴氏总裁,拥有私人的单独封闭停车库。 桑九池伸手在戴骆临的怀里摸出车钥匙,直接就把戴骆临拉到后车座,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不等戴骆临反应,桑九池开始长驱直入,攻城掠地。 他是打算,在车上? 戴骆临脑袋嗡地炸开,牙齿上下打颤。 桑九池好笑地看着戴骆临的反应,捏起他的领带将他拉向自己。 额头抵着额头,桑九池温热的气息暧昧的喷洒在戴骆临脸上,其中还带着好闻的薄荷白茶味道。 桑九池略微低头,俯视着面前英俊不凡的男人,“今天的你格外迷人,我的骑士,接下来是我要给你的奖赏。” 看着事态越演越烈,F001默默的在脑海中拉上了灯。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我还是个宝宝。 …… ——那份答案还没弄到手吗? 漆黑的奢华房间中,宋清对着幽蓝色的屏幕打了一串字符: ——没有,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 对面沉默两秒,电脑屏幕上无声地显示出一行字: ——没想到连你也没有办法,这件事情你先别管了,另一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幽蓝色的屏幕光将宋清的脸印出了诡异的阴暗: ——无缘国际舞台,A计划失败,启动B计划,我会尽快清理障碍,接管宋家。 ——期待你的好消息,再见。 对话框骤然消失,宋清盯着幽蓝色的屏幕看了一会儿,又打开一个新的界面,开始入侵宋氏系统。 桑九池的出现彻底搅乱了他的计划,他原本打算在国际网络安全大赛中一鸣惊人,之后顺理成章地接管宋氏产业。 现在没有这一层水到渠成,能让他接管宋氏企业的唯一方法就是送他那个同父异母的老哥去西天。 宋清很快就入侵了宋家大少爷宋长白的汽车智控系统,并把汽车智控权限链接到了自己手机上。现在只要他随便在手机上点击几下,就可以轻易操控宋长白的汽车。 他现在只要按下去,就可以轻易地杀死宋长白。 但他不会现在就这么做,他要在宋长白最春风得意的时候给他最致命的一击。 再过两天就是宋长白的订婚晚宴,晚宴结束后按照计划他会带着他的未婚妻去兜风。 到那时再按下控制器,宋长白在去地府的路上还能有个伴,也算是他这个当弟弟的尽最后的孝了。 只可惜,那么精彩的瞬间他却没办法欣赏到宋长白错愕的眼神,只能等到他的死亡通知。 还有桑九池,他也会为他制造一个最完美的死亡献礼。 就在他即将登上比赛舞台时,“boom”一声,献礼谢幕。 想想就开心。 宋清高兴地朗声大笑了两声,惊醒了床上熟睡的男人。 清冷似崖壁幽兰的男人发出了一声低吟,“宋清,你在干嘛?” 宋清关上电脑,迈着步子走到床前居高临下俯视着被五花大绑的男人,男人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宋清:“又开始犯贱了?” 周礼川嗯哼了一声,凭着本能凑上前,毫无廉耻地开口:“请主人责罚贱奴。” 呵! 一条贱狗。 如果让那些粉丝们知道人淡如菊的周礼川是这副德行,不知道该是什么崩溃的表情。 第16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16 这一晚的微博就没消停下来,直到戴骆临八点开会,道歉声明才渐渐停歇下来。 所有股东都忧心忡忡地坐在会议室,满脸愁容。 “戴总,你老实告诉我们,这次戴氏是不是撑不下去了。”坐在前排最为年长的老人用混浊的目光看向戴骆临,“我看到那帮鳖孙下的经济制裁令了,这次公司需要多少钱度过难关,我手头上还有几个亿可以周转,实在不行我那里还有些房产可以变现。” 另一个股东也点头附和,“我也打算注资,我们不能就这么被人白白欺负了去,这口气我咽不下。” “我的资产虽然不如两位元老多,但聊胜于无,希望能帮戴氏一起度过难关。” “我可以出力,我这边和电商往来业务比较多,产品如果滞留,我们就想办法内销。直播、广告、促销一条龙,这么大的华国,我就不信我们要被那些鳖孙欺负死。” 还不等戴骆临开口,股东们已经是你一言我一语,激烈地讨论起来。 戴骆临一一扫过这些人的脸,这些人里有已经加入戴氏数十年的元老,也有刚刚加入的新鲜血液。 当初他接管戴氏后几经波折,在股东选择上也做出了巨大的调整,留下的都是他看好和信任的人。当时他的变革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和非议,但他一直坚信企业稳固发展不仅仅需要理智的领头羊,还需要优秀的合伙人。 现在在座的股东们,已经是最优秀的合伙人。 经济制裁令一出,谁都清楚等待戴氏的是什么。 他一直坚信就算戴氏再怎么动摇,这些股东也会坚守住自己的阵地。 可坚信是一码事,真正亲眼看到在绝境中众人手搀着手砥砺前行又是另一回事。 那是一种撞击着灵魂的震撼。 他很庆幸,当初顶着巨大压力替换掉了那些自私自利的股东,换成了眼前这一批人。 他们将是戴氏这座大厦最稳固的钢筋,支撑着这座大厦在狂风骤雨中也能岿然不动。 戴骆临压下心中的感慨,“诸位,请听我说。” 股东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戴骆临打开电脑,“今晚我们讨论的是戴氏和华国的未来,‘第五次科技革命’。” 他话音刚落,脑海中一道提示音响起,【主人您好,您的陛下给您致电。】 戴骆临话音稍滞,看向各位股东,“抱歉,我接个电话。” 戴骆临:【接通电话。】 戴骆临放柔声音:“怎么了?” 脑海中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缠绵,让人不禁想入非非,【告诉你个好消息,就在刚才巨噬蛛网完成满级,你可以着手投放市场的准备工作了。】 戴骆临:“这么快?” 桑九池:【呵呵。自从我在直播时候公布了问题之后,这五天里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黑客来送经验。】 戴骆临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少年狡黠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出那么一道题,既动摇了国际科技协会的地位又提升了巨噬蛛网的经验,真有你的。” 【还有一个目的,通过这道世界瞩目的问题,我会把四维代码一瞬间推广到全世界,举世皆知。给我们省了这么大一笔广告费,国际科技协会也算是物尽其用。】桑九池软糯的笑声如在耳畔:【五天后,我一定会好好感谢感谢国际科技协会的盛情款待。】 戴骆临声音越发宠溺:“到时候我给你加油助威。” 桑九池打了个哈欠,【一会儿见,别太晚回来,我困。】 戴骆临,“好,你如果困了就先睡,我这边忙完了马上回家。” 戴骆临挂断电话,一抬头,就发现股东们看自己的眼神非常复杂。 担忧、困惑还有同情? ——完了完了,戴总患妄想症了。 ——不仅幻想自己在打电话,还幻想自己有个同居对象?谁不知道戴总母胎单体多年,是个不近荤腥的和尚,哪儿来的同居者。 ——可怜的戴总,是被那群鳖孙逼疯了吗? 戴骆临默默递给了秘书一个眼神:“……” 到底还是秘书懂戴骆临,他立刻走到各个股东面前一人分发了一个小瓶。 有股东拿起来看了看,上面赫然有五个大字: 速效救心丸。 好家伙,开股东大会还要玩命? 已经有年纪大的股东经受不住打击,拿出药丸先磕了一粒。 戴骆临倒没说什么,开始打开PPT进行讲解:“今晚主要有三个项目推进。第一,四维代码计算环境推广;第二,反侦察防火墙‘巨噬蛛网’应用;第三,超智能手机概念。” 又有几个股东拿起速效救心丸磕了起来。 听听,听听,这都什么鬼。 戴总这病得不轻啊,都开始满嘴跑胡话了。 可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他们发现自己才是那个鬼,没见识的蠢鬼。 等最年轻的那位股东也磕了一颗速效救心丸后,戴骆临关上电脑,“以上,就是我这次会议的内容。这三个项目将在今后同步推进,还请各位股东能够鼎力相助。时间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回去休息? 大晚上的把人叫来,本以为是生离死别同舟共济之时,各个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结果接连扔下了这么一堆爆炸性项目,然后让他们休息? 戴骆临,你还是人吗? 戴骆临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自从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后桑九池就搬到戴骆临这里。他悄悄推开卧室的门看了一眼,柔软的白色绸像一片巨大的羽翼将少年盖在其中,月光下少年像天使一般白皙纯粹。 戴骆临轻轻退出,缓缓关上卧室门,在客房里洗了个澡后走进了书房。 今晚将是个不眠夜。 三个项目都已经有了成品,可距离全面问世还远远不够,要搬到现实中还需要大批量生产。 桑九池之前就把制造需要的设备和工作环境都发给了他。 很意外地,设备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高端设备,反而是科技制造业最普通的几款仪器。这些仪器一直运行在他的生产线上,根本不需要再特意去采购。 桑九池已经把所有的路都给他铺好,剩下的就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他需要再梳理一遍,在接下来的推广和推进中做到有备无患。 戴骆临打开电脑,立刻就被中间的两个文件吸引走了注意力。 在桌面的正中间放了两个文件夹,这座公寓里只有两个人,这两个文件不是自己放上去的,那就只能是桑九池放在这里为自己准备的。 第一个写着“三大项目推进企划”,然而这个还不是最吸引他的。 戴骆临的眼睛牢牢黏在了第二个文件夹上,上面赫然是一行标题:生态保护与超级能源共存的可行性分析。 戴骆临颤抖着手打开了这个文件夹,在左上角的第一个文档标题为“1.0版本”,后面是密密麻麻的文献资料。 戴骆临打开1.0版本,里面竟然只有一句话:目前研究环境不足,敬请期待。 绷紧的肩膀陡然放松,笑声不由自主从嘴角泄出。 竟然还有他不会的东西。 长久以来,桑九池给他的印象一直是超凡脱俗的存在。一切问题到了他面前好像都可以迎刃而解,久而久之,他都怀疑桑九池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他曾不止一次怀疑过桑九池是不是来自更高维度的生命,否则他又怎么会开发出三维空间无法理解的四维代码。 可这次桑九池的为难,却让他的神秘添了几分俗气。 戴骆临突然意识到,桑九池也并非无所不能。他也会失败,也会遇到挫折。他不止有坚不可摧的铠甲,还有细腻如水的内在。 戴骆临关上第二个文件夹,打开了第一个。 里面桑九池已经详细地罗列出了三个项目同步运行的规划,戴骆临看了看,竟然和自己想的如出一辙。 这时脑海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叮!主人,陛下来电。】 戴骆临接起电话,就听到桑九池带着鼻音的声音,【狗命要紧,大半夜的,还不来睡觉。】 戴骆临轻笑一声,扣上电脑,“这就来。” 戴骆临边走边打开了微博,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微博上依旧是热闹非凡。 桑九池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准时公布了答案,那个问题是四维代码的问题,用二维代码根本解不出来。 桑九池在微博中详细介绍了四维代码公式的运行原理和运行环境,并将它与二维代码进行了各方面的比较。 全世界都在等待的答案,竟然是全新的代码公式。 一瞬间,举世皆惊。 犹如一颗核弹投入了大海,整个科技海域都沸腾起来,再也无法平静。 数以万计的科研人员抛开了手头的工作,开始无时差地研究桑九池四维代码的可行性。 今夜,世界无眠。 ………… 两天后,是宋氏集团长子宋长白和恋人订婚的日子。 女方不是什么权贵之家的女儿,但与宋长白青梅竹马长大,感情一直很好。 这次订婚宴几乎邀请了半个商圈的贵人,其中也包括戴骆临和桑九池。 不过两人似乎有事,并没有出席这次订婚宴。 宋长白一袭黑色西装,挽着身边娇俏可人的恋人。不需要刻意辨认,大家都能从他脸上看出无法控制的喜悦。 这是宋家未来的当家,英俊不凡,年轻有为。既手握宋家大权,又能娶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一路上顺风顺水,又怎么会不春风得意? 周礼川挽着宋清,眼底深处是压抑的贪婪,他趴在宋清的耳边低声说:“为什么站在上边的不是你?” 宋清白了周礼川一眼,“如果是我站在那上边,那现在站在我身边的人可就不一定是你了。” 周礼川被怼的晃了一下神,他张嘴刚要再说点什么帮自己挽回一下,一抬头就看到了向他们走来的宋长白和他爱人。 宋清立刻举起酒杯换上最诚挚的笑容,“哥,祝贺你,嫂子真漂亮。” 宋长白贴着上杯壁和宋清碰了一杯,“你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身边这位才是绝色。我该恭喜你才对,什么时候哥哥能收到你们两个的好消息啊?” 周礼川露出羞赧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大哥谬赞了,现在事业为重,结婚的事情还不急。” 宋长白搂紧身边的恋人,哈哈大笑两声,“哪能不急啊,我们俩没订婚前我天天担心她不要我了,现在订了婚我才稍微放下心来。” 宋清狭促笑着,意有所指道:“现在不就好了,订了婚就是生死相依、永不分离了。” “借你吉言了,也祝你们两个能长相厮守、不离不弃。”宋长白牵着恋人的手往外走,“我们两个要开车去兜风,你们要不要也跟在后面一起?我们兄弟两个带着我们各自的爱人,大哥也希望把我这份好运传给你。” 周礼川手突然吃痛,他低下头就看见宋清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手。 周礼川看向宋清,在他眼底见到了自己经常在床上见到的那股疯狂劲。 接着他就听到宋清说,“好啊,那你们在前面,我们在后面。” 看到宋长白和他恋人进入汽车,宋清也拉着周礼川走进去。 可就在周礼川要准备坐进去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瞬间周礼川的脸色突然一变,跑到角落皱着眉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就在宋清等的不耐烦时,周礼川才过来无奈地说:“抱歉,宋清。刚才经纪人来电话,说今晚临时有一场通告,你能自己去吗?” 宋长白已经开出去一段距离,宋清本来就只是想欣赏前面一辆车失事的瞬间,一点也没有挽留周礼川,“那你自己回去吧,我先走了。” 说着一踩油门,汽车扬长而去。 周礼川捏着电话的手有些发白,他目送宋清离开后才忐忑地走到了花园深处。 那里,已经早早等候了一个男人。 几分钟后,周礼川坐上男人的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订婚宴。 宋清踩了几下油门就跟上了前面的车子,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手机。 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熟练地黑进了早就准备好的手机控制系统中。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锁死了手动控制。 眼看着前面的车子越开越快,周围的环境也从平坦大道变成了崎岖蜿蜒的山路。 又一个弯道出现,宋清眼疾手快,迅速按下了确定键后把手机扔在一边放肆地狂笑着。 就是现在。 宋长白马上就会带着他的女友从山路上冲下去,他从这个角度说不定还能欣赏到宋长白从天堂跌入地狱的表情。 宋清落下车窗,点着刹车想要停下来。 可就在下一秒,他发现自己的刹车制动系统失灵了。 而在他前面本该刹车失灵的宋长白却突然放慢了速度,缓缓停在了一边,甚至还摇下了车窗。 电光火石间宋清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惊恐地拿过手机,可手机上的控制系统已经被锁死无权操作。 刹车在他的脚下拼命地下陷着,可车子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开越快! 不过是几秒间,宋清的汽车和宋长白的汽车擦肩而过! 宋清透过副驾驶的窗户和宋长白四目相对,此时的宋长白正像看小丑一样嘲弄地看着自己,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杀戮和快意。 冷汗涔涔地从额角留下,宋清想要喊救命。 可还没等他喊出来,自己的车子已经撞上陡峭弯道的护栏,直直冲了下去。 汽车在山崖上飞速地翻转颠簸,汽油漏了一地。 几秒后,火光冲天而起,划破长空,染红黑夜。 在恋人惊恐的尖叫声中,宋长白拨打了急救电话,随后趁着恋人不注意,他发了一条短信:谢谢你,桑先生。从今天起只要有我在,宋氏永远不会成为戴氏的敌人。 就在一天前,一个自称是桑九池的人给自己发了条短信,告诉自己宋清想杀了他。 本来他只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直到桑九池给他看了宋清盗取汽车制动系统的监控。 如果是换作以前,他或许会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出手教训他一顿了事。 可宋清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将主意打到了自己恋人头上。 这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宋清竟然也想动她! 知道这件事的那一刻,宋长白只想以牙还牙,送宋清去西天。 他早在一开始就通过管理者权限交换了两辆车的控制系统,所以宋清操纵的一直是自己的汽车。 如果宋清到最后念及兄弟之情没有动手他根本不会有事,可他最后到底还是动手了。 宋长白眼中染上杀意。 敢动他女人,那他就去死吧。 对面很快回了一条短信: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要成为国家的敌人。 宋长白看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 宋清出国留学了好几年,回来后就变得有些奇怪。 最近宋氏和X科技公司走得很近,也是因为有宋清在其中牵线搭桥。 按照宋清的的说法,他在M国上学的时候和X科技公司的高层是关系不错的校友,所以X科技公司才会看在宋清的面子上和宋氏合作。 宋家还曾一度庆幸送宋清出国,才有了这层纽带。 可如果里面另有隐情呢? 如果宋清只是X科技公司甚至是国际科技协会的傀儡呢? 一方面弄死自己后宋清会继承宋家,另一方面以X科技公司在内的国际科技协会又在打压戴氏。 戴氏垮台,宋氏很快就会取代戴氏成为全华国最大的科技制造商。 而那时掌握宋家的到底是宋清,还是宋清背后的人? 宋长白突然想明白了一切,吓得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谁不想当行业一霸,他们是想压戴氏一头,可从来没想过卖国啊! 宋清这个混蛋,差点就把宋氏推上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个人真该死! 不,死太便宜他了。 他要留着宋清的狗命,慢慢折磨他! …… 周礼川赶到医院时已经是第二天,他指着躺在ICU病床上满身缠着绷带的男人,声音带着颤抖,“这,这是宋清?” 医生叹息地点点头,“出了车祸冲下了山崖,全身75%重度烧伤。我们给他烧伤的地方做了处理,因为烧伤面太广,无法采用自体皮,所以我们用了罗非鱼皮进行覆盖治疗。” 周礼川瞪大了眼,“鱼,鱼皮?!会留疤吗?” 医生沉默两秒,语气有些生硬:“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病人能不能脱离生命危险,而不是留疤!烧伤这么严重,留疤是肯定的,现在医美行业很发达,留疤后也可以通过医美进行修补。” “你来了,礼川。”宋长白从不远处走来,“真好,还有你来看宋清。” 宋长白将缴费单交到医生手里,“医生,不管多贵的药尽管用,他是我唯一的弟弟,请务必救活他。” 这才有个家属的样子嘛。 医生火气稍微压下去了些,他嫌弃地扫了周礼川一眼,“放心,我一定会救活他。” 周礼川咬着唇,欲言又止。 宋长白语重心长地看着周礼川:“礼川,还好我弟弟的爱人是你。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看中的是他的灵魂不是他的外表,你一定不会嫌弃他的对不对?你会永远陪着他的吧?” 周礼川惊恐地望着宋长白。 不!他不要陪着一个丑八怪! 既然都留疤了,还不如死了算了,快让他死在ICU吧!别救了! 第17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17 国际网络安全大赛的舞台在M国,这次比赛方也是下了血本,竟然包了一辆专机。 除了桑九池战队的五人,比赛方也出动了将近二十个人全程陪同。戴骆临因为有事要忙,没法陪同前往。 这20个人里,除了桑九池比较熟悉的几个比赛方人员,其他人他都没见过。 这些人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严谨的装束下也难掩杀气。 桑九池坐在靠窗的座椅上敲打着电脑,另外四个人围在另一边还在研究桑九池的资料信息。 F001:【宿主大人,这些人是国安部的。】 桑九池不动声色打量着这些人,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止,【我知道,早在戴骆临拿着四维代码登记时,我们就在他们的保护圈里了。】 F001震惊,【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桑九池:【原主的梦想是科技强国,我想要把自己奉献给国家,也要先证明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和价值。所以我让戴骆临带去了四维代码的讯号,果然他们就来了。比赛方改口允许我自组战队,就是因为接到了上面的电话,才给了我这个特权。】 桑九池在打量这些人的时候,带队的李宇少将也在暗暗打量眼前这位颇有传奇色彩的天才少年。 四维代码那种划时代的东西,一经上报就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重视,上级立刻派了专人暗中调查。 对于这么一位饱受争议的天才,他们有必要通过最谨慎的调查,得出最后最正确的判断。 之后他们经过周密的调查排除了桑九池是间谍的可能,同时也见识到了桑九池的强大和重要性。 调查随即变成暗中保护。 在调查的过程中他们还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他饱受非议的那些事情竟然都是诬陷。为了让桑九池这颗东方瑰宝不至于蒙尘,他们暗中启动了清扫计划,着手为他洗白。 可没想到戴骆临竟然抢先一步,以最蛮横快速的方法提前完成了清洗工作。 想起那个阴鸷的男人,李宇不由哭笑了一声。 他从业十几年,一向以隐秘著称,却没想到刚来这里几天就被那个男人发现了。 当时那个男人挡住自己的去路,满身森寒阴冷,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人都着实吓了一跳。 最后他不得不选择在戴骆临签了保密协议后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对方,直到确定自己来自官方不会伤害到桑九池之后,对方才卸去了杀气。 “所有人都可能背叛祖国,唯有桑九池不会。” 这是戴骆临当时的原话。 正当他们将信将疑时,戴骆临给他们看了桑九池绝笔信的复印件。 即便是他,看到信里的内容后也为之动容。 一个绝笔信中还挂念着祖国和民族的人,又怎么会是间谍? 如此珍惜羽毛的科技天才又怎么可能剽窃他人的知识产权? 单单从这字里行间他就可以想象出桑九池当时的绝望和不甘。 他原本是要自杀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改变了注意,但感谢老天,幸亏他改变了注意。他们险些就失去了改变华国、改变世界的机会! 而那个一直在背后推动桑九池走上自杀命运的那个黑手何其阴险? 他到底怀着怎样恶毒的心思?又抱着一种什么目的要毁掉一个天才? 他们随后调查出推动黑料的罪魁祸首是周礼川和宋清,周礼川只是宋清的一个挡箭牌,真正有问题的那个人是宋清,可宋清也不过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 要害桑九池的不是别人,而是国际科技协会! 现在桑九池却要羊入虎口,他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李宇坐到桑九池面前:“桑先生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宇,国安部第四团负责人,军衔少将。” 他们从暗处走到明处,也就意味着将华国搬了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伤害桑九池就是与整个华国为敌,还没人有胆子这么干。 白帽子几个人本来正在讨论的热火朝天,听到这话四个人齐刷刷看向李宇和桑九池。他们在李宇和桑九池身上来回扫了一眼,最后定格在桑九池恬静淡雅的表情上。 池神好像早就知道了。 那没啥事了,继续学习吧。 几个人把头低下,再次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 被冷落的李宇少将有些尴尬,正要再说点什么时面前突然多了个U盘。 李宇抬头,就看到桑九池满面春风带着笑意的脸,“终于有机会见到你们了,献给祖国的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 一听到“祖国”二字,李宇赶紧小心翼翼接过U盘,“这是什么?” 桑九池:“我刚开发的一种探测间谍设备的新型雷达装置,里面有配套的应用程序和仪器设计,如果速度快的话两天就能做出成品。” 桑九池,“我模拟了一下雷达的工作情况,效果应该还不错,千万别嫌弃。” 李宇赶紧把U盘放进随身携带的密码箱里。 早就听说了桑九池的一系列壮举,池神出品必属精品,哪儿还有嫌弃地道理? 李宇警惕地望着不远处的黑帽子几个人:“桑先生,他们可靠吗?” 桑九池拿起旁边的果汁喝了一口,“雷达程序我设了加密,就算把程序放在别人面前别人也解不开。不过如果你实在担心,不如把他们收编了。” 李宇这才稍稍放心,把话题往正事上引,“国安部这次出动是有原因的,我们前几天拦截了一条加密讯息,有人想要你的命。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查出发起人是谁,不过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这次比赛我们四团会24小时保护你们几个的安全,保证你们能够顺利完成比赛。你是华国的未来和希望,我们绝不会让你有半点闪失。” 桑九池收起笑容,白帽子他们几个也停止了讨论。 在李宇少将的承诺中,众人认真地点头,“好。” 因为李宇少将的一句话,整个飞机上的氛围顿时凝重了不少。 白帽子他们也没了讨论的激情,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在望着窗外发呆。 桑九池侧身看着天边的红霞,火光烧红了白云,一片焰火冲天之相。 桑九池:【F001,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F001正在脑海里研究桑九池的食谱,【宿主大人,哪里不对劲?】 【我查到买我命的是国际科技协会的会长,我以前一直以为宋清虐杀原主是因为他性格变态和世界剧情的自我完善。可那天我拦截了他和另一个人的对话,他一开始针对原主的一系列操作都是出自协会会长的授意。】 【一个站在权利顶端的人,为什么会这么针对一个籍籍无名的新人,还不惜触发法律。我在原主的记忆里找到没有任何与协会会长的交集,所以问题的根源出在协会会长那里。】 桑九池顿了顿,【那个协会会长,有没有可能是四大主神的人?】 F001吓得食谱差点掉在地上,【不,不能吧?这就是个最低等的D级位面,怎么会有四大主神下凡?】 远处晚霞卷着变幻莫测的白云,如一张狰狞鬼脸袭来。 桑九池皱起眉,【是不是见到就知道了。】 飞机落地后李宇少将安排好众人食宿,紧接着又一刻不停地通过内线联系上级,火速汇报了雷达的事情,并把U盘内容加密传输了过去。 而在另一边,戴骆临也在马不停蹄地加紧赶制巨噬蛛网防火墙和超智能手机。 所有人都在为了明天努力拼搏着。 …… 国际网络安全大赛的比赛形式更像国家网安大赛第二场的比赛内容,只不过1v1变成了5v5,而且防火墙也不是比赛方给的,而是每个战队自己带的。 谁能率先攻破对方的防火墙,谁就取得胜利。 如果比赛时间内双方都没有攻破,则以攻击次数多者取胜。 比赛方唯一为他们提供的只是一个计算环境。病毒自己写,防火墙自己带。 72个国家战队同时进行比赛,采用淘汰晋级制度,比赛时间持续3天。 华国的防火墙业并不发达,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国际比赛中华国的表现一直不甚理想。 在原剧情里,宋清赢得手段也不光彩,他们战队的防火墙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优势。 他是提前黑进了对手的防火墙,种下了木马病毒,才在比赛中取胜。 早在几天前,桑九池在阐述四维代码时就提到了巨噬蛛网,并进行了简单的介绍。 而从他将四维代码带入大众面前开始,这场比赛已经变成了桑九池战队的个人秀。 这场全球实况转播的比赛中,几乎是他们一出场就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看热闹的、有看颜值的,更多的是来自各界的质疑。 质疑这世上是否真的有四维代码的存在,质疑存在后的四维代码是否真的有运行的可能性。 【这是什么组合,老幼病残孕?】 【怎么里面还有个外国小朋友?不是只能本国国籍吗?】 【我虽然知道人可不貌相,可一个老头子,真的能跟上速度?】 相比于其他国家弹幕的嘲讽,华国就显得淡定很多。 【坐等池神打脸.jpg】 【坐等打脸+1】 【又是舔池神颜值的一天,开心.jpg】 【人家小朋友是混血儿,入的华国国籍,怎么不能参加比赛。】 似乎是为了回应华国观众的期待,桑九池并没有铺垫和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带着战队上来就是大杀四方。 他们用的防火墙是巨噬蛛网,四维代码防火墙能在二维空间内兼容使用,可它的功能性却远超于二维防火墙。再加上几人的熟练配合,很快就击破了对手的防火墙,毫无悬念地顺利晋级前十六强。 巨噬蛛网首次展现在大众面前,瞬间就征服了所有人!它的出现代表的不仅仅只是防火墙,还有隐藏在它背后的四维代码。 那是远超二维代码的超维存在,就算他们将二维代码做到极致,可终究无法突破维度上的压制。 四维代码,必定会成为一项划时代的发明! 众人几乎是同时想起了那个轰动一时的剽窃案件,如果桑九池能够设计出这样的防火墙,他又怎么会去剽窃X科技公司明显落后许多的二维代码技术呢? 弹幕上,无数人都在质问这件事情。 而作为当事人的X科技公司负责人脸色虽然有些不好看却并没有多少难堪。 国际法庭早就终审结束,过了上诉期,桑九池已经坐死了剽窃罪。再说桑九池设计出这个以四维代码为噱头的防火墙又有什么用。 这只能说明他后期产品更精进,却不能证明他前期产品没有剽窃! 总之,理都在他这里,桑九池会背着剽窃的罪名过一辈子。而作为有剽窃史的科技人员,他的研发产品在国际科技协会的授意下会受到全世界的抵制。 一个防火墙而已,卖不出去,看你怎么炫耀! 天才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被国际科技协会拿捏? 第18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18 “这就是最后的对决了,M国战队用的是X科技公司的防火墙。等下怎么做,池神?”库克在键盘上单手敲击,随手敲下了一串代码。 桑九池正漫不经心地往外走,听到这话随口回了一句,“炸了吧。” 历时三天的比赛,今晚终于迎来了决赛,最后只剩下桑九池团队和M国战队。 距离比赛还有一个小时,众人正在全力备战,摩拳擦掌。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国安部的保护下,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是他想见的科技协会会长一直没有出现。 桑九池走进卫生间,关上门的一刹那似乎感觉到空气停滞了一秒。 解决完之后走到盥洗台前,空无一人的卫生间房门再次被轻轻推开。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桑九池看了这人一眼,五十岁上下,一头金色的半长卷发,下巴上蓄着一撮胡子,标准的欧美五官。 男人此刻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桑九池,“你就是桑九池?” 桑九池擦擦手,皱着眉环顾四周,“久仰了,克里斯汀会长,或者我该称呼你一声‘主神大人’?” 选在厕所见面,实在是有够重口味。 “竟然猜到了我是谁,”克里斯汀会长单手撑着洗手盆靠近桑九池,另一只手捏起桑九池的下巴从上往下认真打量着桑九池,眼底深处流露出惊艳,“长的真不错,脑瓜也聪明,只是可惜了。” 桑九池反手就打掉克里斯汀的手,“可惜什么?” 克里斯汀:“杀了你有点可惜了。战神早就不复存在,世人都已将他遗忘,只有他那个忠心耿耿的仆从还想着复活他。不如你跟了我,这样我就不用杀你了。” 桑九池打开水龙头,发现水滴一滴也无法从水管里滴落出来。 头顶的灯忽明忽暗,门外不知何时嬉闹的人声已经不见。 这个身体现在只是个区区的D级,如果真要打起来自己根本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 “没人会来救你,这里是我构建的次元世界,就连你那个系统也进不来。”克里斯汀看出了桑九池想要逃跑的意图,将他一步步挤到了墙角,“可是怎么办,你出不去,我却能在这里要了你的命。” 桑九池冷眼望着克里斯汀:“你不敢亲自动手杀我吧,一旦我死了必定会引起位面规则的注意,到时候你也会被弹出这个位面吧?这并不是你的真身吧,你说战神已经死了,可他的世界却在排斥你,你只能用一缕意识偷偷钻进这个人的身体里。掌管着亿万位面的主神,却屈尊偷偷摸摸做贼一样钻进这个小世界。这个世界什么东西对你有这么大的诱惑力?” 克里斯汀见恐吓不到桑九池索性向后退了两步,双臂环胸用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凝视着桑九池,“我的确不会杀你,但你也出不去。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外面不一样,等比赛结束我就会放你离开。” 桑九池看着那一排便池,眉头紧紧皱起,“你就非要选在这种地方?” 厕所里困人?他妈的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只有上厕所的时候你才是一个人。”克里斯汀耸肩,“一个区区生灵,你斗不过我的,别挣扎了。” 与此同时,在现实世界里,众人却怎么也找不到桑九池的身影。 国安部的工作人员眼睁睁看着桑九池进入厕所,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期间根本没有人进出过,桑九池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李宇少将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他能做的只有立刻组织人员全面搜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比赛时间迫在眉睫,桑九池依旧没有下落。 在比赛的最后一刻,华国战队终究只上去了四个人。 少了最重要的桑九池,白帽子他们明显不被看好。 【桑九池哪儿去了?害怕输躲起来了?】 【之前他们赢都是因为有桑九池带队,现在没了桑九池看他们怎么赢。】 【哈哈,M国战队这把稳了。】 看着桑九池没有出现在赛场上,对面M国的五人已经朝他们竖起了手指。 四人齐刷刷瞪了对面一眼。 靠! 婶可忍,叔不可忍。四个人照样炸了你们! 现实空间里战队赛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次元空间里桑九池还只是跟克里斯汀说了两句话。 “你困住我,是不想让华国赢?”桑九池开始套话,“可宋清赢了。不,不对,你不是不让华国赢,是不让这个身体赢,难道这个身体有什么特别之处?” 克里斯汀闭着眼,一副一问三不知的表情。 桑九池继续自顾自往下说,“系统曾经告诉我,战神死后这个位面开始出现崩坏。崩坏的不仅仅只是剧情,位面之子是不是也变了?如果周礼川原本并不是位面之子呢?或许……” 克里斯汀蓦地睁开双眼,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像看死人一样看着桑九池,“或许什么?” 桑九池:“或许,我这个身体才是真正的位面之子。只要我能将剧情扭转过来,周礼川这个假位面之子身上的气运就会消失,所以你才从一开始就针对我这个身体的原主,想方设法地弄死他。但你又不能亲自动手,只能让宋清来动手。” 克里斯汀一转眼瞬移到桑九池面前,单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墙壁上,“你没听说过‘反派死于话多’这句话吗?” 桑九池被掐着喉咙不能呼吸,他脸憋的通红,连连咳嗽了几声。 而就是这几声,本来晃动的灯光更加恍惚,光和暗频繁骤然交接,疯狂地闪烁着黑白交错。 克里斯汀稍稍松下力道,周围疯狂跳动交错的灯光才稍微停了下来。 桑九池也发现了异状,更加有恃无恐起来,“本来刚才只是推测,现在可以完全确定了。这个次元世界并不稳定,你不敢杀我。” 克里斯汀直接松了手,“以后早晚会弄死你。” 从刚才开始就被压制,桑九池还从没有受过这种气,他回怼道,“到了以后,还不知道谁弄死谁。” 克里斯汀简直要气死了,但凡桑九池穿到任何一个人身上他都可以肆无忌惮地杀了他,可他偏偏穿到了这个人身体里。 他在这个位面还有想要的东西,他尝试了好多次才好不容易将一缕神魂灌入到这个位面,若一旦被位面规则发现弹出了这个世界,等下次进入这个位面那东西在不在还不一定。 他好不容易将世界剧情扭曲成了他的剧本,只要剧本完成他就可以得到那样东西,眼看着剧本马上就要完成了,他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失败? 克里斯汀突然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屈辱感。 不想再跟这个不要脸的任务者呆在一起,克里斯汀掐着时间算了算,外面的人已经到了赛场,这才松了口气,“不管你想怎么反抗都没有用,我是神,你终究对抗不过我。” “比赛已经开始了,你没有机会再进入赛场,你构建的四维代码为你赢得了关注,却也害了你。没有了你的存在,他们这些低等位面的人根本无法驾驭四维代码。四个人的进攻次数绝对比不过五个人,这场比赛是你输了。” 这次比赛是桑九池的翻盘点,只要桑九池没有获得冠军,一切都会尘埃落定。他还是那个背负着污点的剽窃犯,也不可能完成原本的剧情任务。 克里斯汀一句话也不想在和桑九池多说,直接一个弹指。 扭曲的空间晃动了几下,远处打开水龙头开始流出汩汩清水,头顶晃的人眼花的灯也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一直联系不到桑九池的F001在脑海里大叫:【宿主大人,刚才的信号好像中断了!】 桑九池觉得F001可能会被吓死,但是还是很贴心地告诉了它真相,【我刚才被克里斯汀会长带到了次元空间,他是某个主神的神魂。】 F001吓得抖成了筛子,【那,那我们不是完蛋了!】 桑九池:【庆幸的是我这个身体是原位面之子,他不敢动我。】 F001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你们都说什么了?】 桑九池顿了两秒,【我说我要弄死他。】 F001:【?!!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桑九池:【当年他们合伙也要置战神于死地,现在发现了你我的存在,我不嚣张他们就会放过我们了?】 F001欲哭无泪:【不会放过。我一开始是想偷偷摸摸收集的,怎么一上来就碰上主神了。】 这难道就是该死的宿命? F001,危! 厕所门被人用力推开,李宇少顶着满头大汗焦急地冲了进来。 看到桑九池的那一瞬间,李宇顿时长舒了一口粗气。 还好找到了。 丢了比赛不要紧,丢了大天才他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你刚才……”李宇少将直接用水龙头的水冲了把脸压惊,“你刚才去哪儿了?” 桑九池指着最里边的厕所,“上大号。” 胡说,这里边每个茅坑他都打开看了! 李宇:“……上一个小时?” 桑九池面不改色:“嗯,便秘。” 李宇咬着牙:“比赛已经开始了,他们四个上场了。” 桑九池:“那我可就有福了,可以在台下好好欣赏他们的飒爽英姿。” 李宇:“……” 说得好像你不是参赛者一样呢怎么?问心无愧吗您? 看到桑九池安然无恙站在自己面前,李宇别的也就没多问。 他拿出呼叫器通知所有人员任务结束,这才陪着桑九池一起前往比赛现场。 而就在他们快要走进比赛现场时,一阵兴奋高亢的欢呼声从里面骤然传出,震耳欲聋! 李宇浑身崩起,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这才开场十几分钟,他们四个这么不经打?这就输了?! 第19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19 李宇少将急冲冲走进比赛大厅, 一眼就看到了抱头痛哭的四人。 M国战队的五人怂拉着脑袋垂头丧气,俨然一副霜打的茄子。 李宇不敢置信,“这是赢了?” 他一直以为先前比赛获胜是因为桑九池, 另外四个只是桑九池为了凑数集合的。 桑九池却对他们的胜利并不意外,“四维代码制造出来不是当天书供着, 而应该是利民的工具书。自从设计出四维代码后我就在考虑怎么让大众更易理解,为此我将构建环境、计算方式、语言生成等等内容用最简单的语言进行了介绍, 形成了一版通俗易懂的教学书。” “我将他们四个的学习情况做成了实验数据,得出的结论是这一版本的教学书效果还不错。先前就有代码基础的能很快理解四维代码的逻辑, 虽然不能达到融会贯通, 但对付M国战队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李宇少将一时语塞, “我听说你之前说过他们是各个区域的NO.1?” “他们四个的确代表了四种不同的类型, 但并不是NO.1, 如果真要算的话,应该只能算中游。这样才有研究的价值, 毕竟学习就是要教会大部分人嘛。”桑九池冲着李宇眨了眨眼, 修长的食指放在嘴边,“不过这是我跟你之间的秘密,别告诉他们几个哦,在我的心目中他们就是NO.1。” 李宇少将:“……” 他怎么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桑九池忽悠死? 看到桑九池到来,众人齐刷刷把桑九池拉了上去。 桑九池分享着他们的喜悦, “刚才是怎么赢的?” 库克兴致昂扬, “还能怎么赢的, 你不是说炸了吗, 我们就把他们的防火墙给炸了。” 桑九池扬眉。 哈,只能说一句“干得漂亮”。 桑九池扫过现场,在颁奖台上看到了一个金发男人的身影。就算是再怎么深入浅出, 作为协会会长他也是要在最后为冠军颁奖的。 男人隐在黑暗之中,碧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影。 颁奖时,克里斯汀拿着奖牌挂到桑九池脖子上,两人身体靠近时桑九池低声道:“这次看来是我略胜一筹。” 克里斯汀握着奖牌带的手微微用力,“我们来日方长。” 桑九池却笑了笑,“我觉得以后的世界我们可能还会见面,这次恐怕没有来日了。” 克里斯汀眼神微凛,“什么意思?” 桑九池:“我想试试,看看能不能把你弹出这个位面。” 克里斯汀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骤然出手就要去抓住桑九池的手腕,“你想干什么?” 桑九池眼疾手快,手也伸出去,两个人顿时就变成了握手的姿势。 在克里斯汀能够听到的范围内,桑九池说了一句:“克里斯汀就是那个扭曲位面的主神。” 周围的空气忽然凝固,欢呼雀跃声戛然而止,天空中飞翔的白鸽静止在了那里,就连因为晃动而飘起的发丝也反重力的不动了。 在这一瞬间,能动的只有桑九池和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静静看着桑九池,有礼花正好飞到他面前。 克里斯汀拂开挡在面前的礼花,在空气中凝望着桑九池。许久,他笑了一声,“我记住你了。” 下一秒,凝固的空气陡然恢复正常,天上的白鸽振翅高飞。 桑九池面前的“克里斯汀”皱着眉思考了一秒,随即立刻就恢复了理智。他傲慢地仰视着站在冠军台上的少年,说了一句“祝贺你,少年”就扬长而去。 ………… 在遥远的虚空之中,那位端坐在光明神殿里王座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赤金色的双眸。 他伸出苍白的右手,在虚空中随手一抓,手再张开时里面已经多了一个水蓝色的圆球。 王座上男人的另一只手朝着水蓝色的星球轻轻弹指,一团黑影便朝着水蓝色的圆球袭去。 来日方长? 那也要看你能不能熬过来自主神的神罚。 修长白皙的五指翻转间,水蓝色的圆球已经消失不见。 男人再次垂下赤金色眼眸,单手撑着太阳穴再次威严端庄地假寐起来。 一个区区的任务者,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自己弹指间就可以让他灰飞烟灭。 竟还敢跟自己叫板,简直和那个该死的战神如出一辙。 ………… 在庄严的颁奖台上,已经开始奏响华国国歌。 五人手捧着奖杯,注目着华国国旗在国歌声中冉冉升起。 所有华国人也在这一刻静静凝望着屏幕,他们虔诚地捂着胸口,感受着来自心脏的强烈跳动。 国际网络安全大赛,举办50年来华国选手首次登上了冠军宝座! 鲜艳的红色如同那蓬勃的朝阳,这是一个正在努力成长的民族,而它的未来有无限可能。 国歌奏完的同时,戴氏集团在官网上发布了最新款超智能手机的介绍,并将于两天后召开新闻发布会。此公告一经发布迅速经过各大媒体转载,就连官媒也在第一时间转发到了自己下面,还在上面加了一个标题:用科技造福生活。 颁奖完毕,直播采访的时候桑九池又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记者:“桑九池先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在世界镜头下,他一字一句说,“接下来,我将针对他人对我的诬陷作出反击,我要向国际法庭起诉X科技公司,他们剽窃了我的知识产权。” 结案了? 没关系,那这次换我告你。 第二天在李宇少将陪同下桑九池顺利前往国际法庭立案,然后返回了华国。 李宇少将在返回华国的第一天就被召回了基地,李宇刚进总部就差点就被满地的设备绊倒,“这,这都什么啊?” 有几个同事正在对着雷达影像核实地点,拿着对讲机通话:“又发现一枚,北纬48.3235,东经87.4523,在南方海域位置,正在缓慢移动中,请立刻对这片区域展开搜索。” 见李宇回来,有几个同事忙里偷闲凑上前,“多亏了桑先生的新型雷达探测装置,这是我们这几天的发现。好家伙,有一颗探测器就埋在咱们8区实验基地下面,我们竟然都不知道,这几天可把我们忙坏了。” “李少将,哥几个可是羡慕死你了,能有机会近距离接触那位桑先生。你不知道,咱们好多科研人员都想要跟他见面,可人家太忙根本没什么机会。” “谁说没机会啊。”一道十分有威慑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条件反射性地站直了身子,齐齐打了敬礼。 伴着那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从门口走进来两道身影。 左边的那位身材高大健硕,一头灰白的头发整齐梳向后面。他穿着一身戎装,头顶军帽,胸前挂着数枚战功累累的勋章。 而跟在他身边的,则是一位容貌绝美的青年。 看到青年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可碍于他身边还站着的那位又齐齐怂了。 “从今天开始,桑先生将作为我们的专属顾问指导你们作业,”大将扫了他们一眼,“你们这群兔崽子给我把握好机会,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学习,听懂了吗?!” 众人齐刷刷看向桑九池,那眼神已经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这可是池神啊,活生生的池神。 他们肯定学!不眠不休也要学习! 好在桑九池见过世面,“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都会来这里,防火墙、加密信号传输、信息拦截、雷达探测等等,我会为你提供所有帮助。不过再过几天国际法庭开庭,我会离开几天。” 有人为桑九池担心:“过几天就开庭了,池神你把精力放在这里,万一开庭准备不充分怎么办?” 桑九池:“没关系,证据已经都递交上去了,这场官司我有100%的把握获胜。我从来就没有剽窃,凭什么要背这个罪名。” ………… 一个男人颓然坐在一栋别墅门前,他穿着宽大的风衣,头戴遮阳帽,脸上戴着大墨镜和遮住了半张脸的口罩。 这里是戴骆临的高档别墅住宅区,宽阔的小区道路上几乎连个人影都没有,男人站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 男人不知道等了多久,眼看着天色渐暗,远处才有一辆漆黑的商务车缓缓驶来。 看到桑九池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刹,男人一个健步冲上前,可就在他要冲到桑九池面前时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了七八个人,将他团团围住。 这些人一身黑色西装,一脸的凶神恶煞,手里还都举着枪。 男人瞬间吓得一个定身,赶紧举起手来把口罩摘下来:“别,别开枪。九池,是我,周礼川。” 口罩摘下来的一瞬间露出了男人姣好的面容,周礼川脸上很是疲倦,却并没有遮盖住他的清冷,反而有一种极致的易碎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保护他。 桑九池上下打量着周礼川,“有事?” 周礼川望着自己昔日的恋人,不久之前他还像只死狗躲在垃圾堆里等死,可不过转瞬间他竟然触底反弹,一夜之间成为了自己高不可攀的人。 要说现在华国最红的人是谁? 当之无愧是桑九池。 经过前前后后一个月的时候,他身上的污点除了那个剽窃问题其他的已经洗的干干净净。 而且他现在已经在起诉X科技公司,最后一点剽窃也一定很快就能洗白。 当初自己是怎么在大众面前贬低他的,现在那些话都像一个接一个的毒针反弹到了自己身上。 现在自己的口碑已经毁誉参半,因为自己先前的发言,时不时就有桑九池的粉丝跑到自己微博下面攻击自己。 桑九池现在是华国炙手可热的人,就连国家都找他合作。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桑九池不和,再加上自己的靠山宋清出了那样的变故,现在娱乐圈的对手都在看自己笑话。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背叛桑九池,现在站在桑九池旁边的就是自己,自己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明明一开始就选了最好的一只股,可他竟然又反手选了宋清那头猪! 周礼川皱起眉,那份让人生起保护欲的脆弱感更加明显,“九池,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可我跟你在一起四年,你看在这四年的份上救救我吧,求求你了,宋清想要杀了我。” 桑九池笑了笑,“他要杀你你应该找警察,找我有什么用?” 周礼川死命摇头,“不是的,他,他握了我的把柄让我帮他洗钱,我不愿意干那些违法的事情,他就要挟我说要把照片公开出去。那些照片一公开出去我就全完了,九池,我知道你是电脑高手,这件事情只有你才能办得到,你救救我。” 一直站在桑九池旁边的李宇立刻问,“洗钱?洗的什么钱?” 周礼川犹豫了一下,还是艰难地开口,“宋清是个黑客高手,他前段时间黑了好几个账户弄了不少黑钱。” 李宇皱眉,前一段时间警方那边的确接到了几起重大资金盗窃案,好几个人的账户里平白无故少了很多钱,多的上亿,少的也有几千万。 对方的手法很老练,网上的痕迹被抹地一干二净。 难道这笔钱是宋清盗的? 李宇认真问:“你亲眼看到他盗取的?” 周礼川点点头,“对,我亲眼看到的,有的三四亿,有的几千万。我一直以为宋清是个君子,可自从他出了车祸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后就完全变了。他动辄对我打骂,我才知道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九池,你原谅我,我当初是被他骗了。” 周礼川掀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臂,在他的手臂上赫然青紫一片,手腕处还有深深的勒痕。 本来以为这些伤会为自己赢得同情,可这些男人都是钢铁做的,一个个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宇甚至走到旁边打起电话。 他等了一会儿没等来桑九池的回应,尴尬地把手臂缩回袖子里。 这时突然拿着电话走过来的李宇说,“周礼川,你还能找到宋清盗钱的证据吗?” 周礼川赶紧回答:“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但我知道他总把钱打到一个海外账号上。对了,还有一件事,X科技公司很早之前给他打过一笔巨款,我当时一直以为是业务上的往来。可你在媒体面前说是X科技公司剽窃了你的知识产权,我就在猜测那笔钱是不是宋清盗取了你的防火墙机密后卖给X科技公司的酬劳。” 一直看着周礼川表演的桑九池把玩着自己的中指,“你是说宋清盗我防火墙机密的事情你毫不知情?” 周礼川拼命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对电脑方面一窍不通,这种事情他从来不告诉我。” 桑九池:“可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宋清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我面前告诉我,是你盗走了我的防火墙核心技术。” 周礼川迟疑片刻,突然捂着嘴惊呼,“原来那个U盘是干那个用的!当时宋清给了我一个U盘,说能够查看电脑的上网记录。那段时间你一直冷落我,我以为你外边有人了,所以才听了他的鬼话把U盘插了进去。” 桑九池挑眉,“所以说,从一开始你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受到宋清的蛊惑?” 周礼川眼中已经挂上了悔恨的泪珠,“九池,你是知道我的。我眼里最容不得沙子,当初如果不是被蒙蔽我又怎么会误会你。” 桑九池用漆黑的眼睛看进周礼川那双愧疚的眸子里,“那当初双飞事件,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周礼川被桑九池的目光看得瑟缩了一下,“还是宋清,这四年里你从不碰我。是宋清鼓励我主动出击,所以我才把你约去酒店。我根本不知道饮料里下了东西,后来把我支走的也是宋清。当我忙完了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你的双飞新闻,我当时一时陷入绝望,想的都是你竟然背叛我,所以才一气之下单方面分了手。” 桑九池眼睛死死盯着周礼川,他的目光像是能通过外表看穿他的灵魂。 周礼川心中惊慌,可脸上的表情却越发无辜。 李宇在旁边听的直皱眉,周礼川茶里茶气的发言让他有点听不下去。可这毕竟是桑先生的私事,他也不好插手。 许久,桑九池才叹了口气,“原来都是宋清在里面搞鬼。” 周礼川顷刻间泪如雨下,他想扑上去抱紧桑九池,可立刻就有人围在桑九池身边。 周礼川只好一边哭一边摇头,“都是我活该,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对不起,九池。” 桑九池向后退了一步,“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宋清既然现在问题这么严重,你最好赶紧离开他。” 周礼川摇着头,“不行,他还捏着我的把柄,我不能走。” 桑九池:“他到底捏着你什么把柄?你不说我也没法帮你。” 周礼川看了看周围的黑衣人,表情十分羞耻,“我能单独跟你说吗?” 桑九池,“就在这里说吧,他们都签了保密协议。” 周礼川咬咬牙,“他给我下了药,拍了我很多床照。那些都不是我自愿的,都是他逼我的。可是那些照片一旦流出去,我百口莫辩。” 桑九池又是一声叹息,“被人诬陷的感受我懂,放心,我会帮你的。在我还没有把东西清干净之前只能暂时委屈你呆在宋清身边了。” 周礼川眼睛猛然亮起,“不委屈,谢谢你,九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 临走前,周礼川还依依不舍,“我之前那样对你你还肯帮我。九池,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桑九池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如果有机会的话,当然可以。” 送走了周礼川,李宇抿唇盯着桑九池,“我刚才和警方沟通了一下,电子失窃案的数额和时间都对上了,我已经把这个线索告诉了警方。但我看周礼川也不像他说的这么无辜,你真的要帮他?” 桑九池:“我是说过要帮他,但不一定来得及。” 就在周礼川靠近自己的时候,他在他身上检测出了监听装备,想想也知道这个装备是谁给他安上的。 周礼川离开桑九池住处,重新戴上口罩和墨镜,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眼神也从刚才可怜无助恢复清冷。 他不能就这么倒下,桑九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敢那么大张旗鼓地去控告X科技公司。他现在向桑九池投诚能挽回一点算一点。 宋清自从变成全身裹着鱼皮的丑八怪后早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可自己放出去的话还在那里。 不能由他提出分手,那就直接把宋清当成礼物送给桑九池,把宋清送进监狱。 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甩了宋清,还能借机重新回到桑九池身边。 桑九池果然还爱着自己,周礼川眼角闪过势在必得的凌厉,只要他和桑九池重新在一起,自己又会是那个万众瞩目的明星。 周礼川在外面呆了很久,直到手机上收到了一条宋清的短信才不情不愿回到了住处。 宋长白给宋清用的都是最好的药,宋清也是命大,不仅没有死在重症监护室,还很快就出了院。只是他身上还没有长出新皮,只能用绷带裹着受伤的地方。 因为自己当初的一句话,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照顾宋清的脏活。 等周礼川回到家时,就看到满地狼藉。 地上全是碎掉的瓶瓶罐罐,满地的玻璃渣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宋清坐在电脑面前用一双猩红的目光瞪着自己,他大半个身子裹着绷带,只有受伤不严重的双手和眼睛还露在外面。 周礼川心里“咯噔”一下,努力笑道:“怎么了这是?” 因为受伤,宋清的声音沙哑地像生锈的钢刀磨在枯树上,“去哪儿了?” 周礼川低头收拾东西,“公司有通告,我去工作了。” 宋清冷笑:“放屁,你去找桑九池了。” 周礼川的手微微颤抖,“你胡说什么呢,谁不知道我和他老死不相……” 他还没说完,一段录音突然响了起来。 ——都是宋清…… ——还是宋清…… 周礼川骤然抬头,“你监听我?!” 宋清笑声像十月的落叶,“唰唰”响个不停,“你这个狗东西,要不是有这个,我还不知道你敢这么坑老子。” “那些钱不是为了你才去盗的吗?你反手就给警察送情报。周礼川,你可真是阴险啊。下药你不知道?盗防火墙你不知道?还你身上的伤是我折磨你?你一口一个‘再用力点’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周礼川,你要送我去监狱,就别逼我和你同归于尽!” “你以为你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把事情撇的干干净净了?想的美,当时我们合谋的所有事情我都有记录,就连那个海外账号我都是用你的身份信息注册的。你想害我,你以为老子没留一手?” 周礼川只知道宋清还留着他一些黑历史的床照,没想到对方还在这些地方也留了一手。 被坑的有些恶心的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几秒后,周礼川才不得不低头,“宋清,这次是我错了。” 周礼川放下东西后慢慢靠近宋清,“还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宋清因为腿也受伤了,只能坐在轮椅上。 看到周礼川认输,他暴戾的内心才稍微平复几分。 一把将周礼川拽到自己面前,宋清要挟道:“你想毁了我,我就先毁了你。我早就提前把所有的记录全部抹平,海外账户也注销了,没人能找到我的证据。而你呢,我已经在网上放了很多好东西,从今天起你会身败名裂。” 周礼川闻言赶紧拿起手机微博,整个微博都在传种子资源。 就在刚刚,网上突然流出了几十个G的种子。 里面有十几段视频还有几张照片,打开之后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周礼川。 里面的周礼川狂野到让人咋舌,几乎每个视频都是超重口味,里面的男的都打了码,反而是周礼川那张脸清晰可见。 谁也没想到一向以人淡如菊为人设的周礼川私底下竟然是这个样子,数不清的网友跑到周礼川的微博下面刷评论。 【难怪桑九池称呼周礼川是周老师,果然是周老师。】 【周老师的这些动作,啧啧,高难度啊。】 【人在床上,已虚。】 【他私下再野也是自己的私人行为,这个把视频放出来的人太过分了吧?】 【放视频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周老师也一样啊。你没看到视频下面都有日期吗?算算日子,他玩这些的时候可还没跟桑九池分手。对面的男人虽然打了马赛克,可那副管理失败的身体一看就不是桑九池,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口口声声说桑九池滥交,我看最滥交的人非周老师莫属。】 【最新的日期是6月23日晚,我记得那天晚上宋清刚好出车祸吧?难怪当晚赶不到医院第二天才去,原来是前一天玩嗨了,真贱啊。】 周礼川看着这一条条的评论,脑海里只闪过一句话:完了,全完了。 他看着这个暗无天日的房间,地上破碎的玻璃似乎已经昭示了他的命运。 前一刻他还在幻想马上就可以摆脱宋清的折磨,可下一秒宋清又重新将自己拽回了地狱。 都怪宋清,他的一切都被他毁了! 周礼川愤恨地瞪着宋清,一双向来高傲的眼中染上疯狂。他疯了一样扑向宋清,和他扭打在一起。 宋清到底是受了伤,根本受不住周礼川这样的拍打。 窗外,警车铃声响起,在周礼川的殴打中宋清嘴角啐着血大笑:“警察已经来了,你再用力点。故意伤害他人,三年起步,你不是要送我去坐牢吗,我就先把你送进去。” 跟我斗,周礼川你还嫩了点。 门外的铃声已经响了起来,周礼川也打红了眼,他看着大开的阳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恶魔,直接推着宋清就冲了过去。 宋清这时候才意识到周礼川要做什么,曾经从悬崖上摔下去的可怕记忆再次冲击着他的记忆。 他想要逃,可他的腿上还打着石膏。宋清拼命地扭动身体,一边扭动一边大喊,“周礼川,你疯了!你这是谋杀,谋杀,你会判死刑的!” 周礼川冷笑着把宋清推到阳台上,这里是三十层楼高,一旦掉下去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宋清,这次摔下去可就救不回来了。你还要送我去坐牢?当你把这些照片发到网上的那一刻就已经宣判了我的死刑,你以为我现在还活着吗?我完了,我这辈子都完了。宋清,你去死吧!” 不理会宋清的挣扎,周礼川掀起了轮椅。 门外的警察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他们赶紧冲着门开了几枪,夺门而入。 而他们冲进去的一刹那,宋清被周礼川扔了下去。 就在周礼川想要快意大笑的时候,宋清一把抓住了周礼川的衣角。 周礼川躲闪不迭,直接就被宋清拽了下去。 警察只来得及看见他们坠落的身影,根本没有时间冲过去救他们。 不一会儿,地面上传来西瓜破裂的声音。 尖叫声、警笛声划破长空。 有几个警察下去处理现场,剩下的几个开始在房间里搜寻证据。 他们拿了搜查令来,满地狼藉并没有阻碍警方的搜查。 忽然,一名警察指着电脑叫了一声,“头儿,快来看。” 电脑桌面上,宋清先前抹去的痕迹竟然重新在电脑上出现,本该注销的账号也恢复了过来,甚至包括他隐藏起来的所有证据都被放在了电脑桌面上! 而这些记录里面甚至还有自己曾经虐杀别人的照片! ………… “周礼川来找过你?”一本温热的咖啡从身后送到桑九池面前,桑九池关上电脑,伸了个懒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面前的男人穿了一间浅咖色浴袍,浴袍随意一裹,露出大片的蜜色。 男人刚洗完澡的身上还有薄荷混着沐浴露的清香。 头发湿漉漉垂在耳边,一颗水滴顺着发梢顺着锁骨往下滴落,划过了男人紧致的胸膛,坠入到了隐秘的地带。 桑九池眸色暗沉,“下午下班的时候来堵的门口。” 戴骆临向上撩了撩头发,“我已经告诉门卫,以后不会放这个人进来。” 桑九池放下咖啡,起身直接跨坐到了戴骆临腿上,“你在害怕?” 少年的眼中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手也开始在戴骆临的肩膀上打转,“害怕我会和周礼川重归于好,所以现在特意打扮成这样来诱惑我?” 戴骆临沙哑着嗓音情笑了一声,他扶着桑九池的腰,沿着他紧致的腰线向下包住了一团起伏,“嗯。” 桑九池捧起戴骆临的脸颊:“放心吧,从今天起他不会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一切都结束了。” 戴骆临用力将少年抱在怀里,细密又缠绵的吻落在少年脸上。 桑九池仰着头,修长的天鹅颈高高扬起,嘴巴微张无声地喘息着。他的身体如同风雨中的孤舟,在巨浪的裹挟中随意飘荡。 那巨浪凶猛澎湃,像要将他吹到极致的天空中,又像要把他拖到用不宁静的黑暗。 桑九池眼中水光潋滟,春情盖在眼角。它像只溺水的孤鸾用力的抱紧身下唯一的依托,在风雨中不停地嘶鸣狂叫。 …… 周礼川和宋清的死亡消息和罪行几乎是同时公布出来的。 死者为大,按理说本不该再讨论这些。只是两人做的行为又实在可恶,网友们不免有些唏嘘。 他们两个人都是各自领域的强者,他们本该借助自己的能力帮助身边的人,可他们却只想着如何去构陷和向上攀爬,宋清甚至打起了撬祖国的主意。 两个人在一起也算般配,都不是什么东西。 一个忘恩负义,一个卖国求荣,从他们动起歪心思起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X科技公司的罪行随着宋清罪名的曝光真相大白,证据确凿,国际法庭那边迅速判决了X科技公司剽窃的罪名,并撤回了先前对桑九池的罪名。 到此为止,桑九池身上所有的污名一洗而空。 宋家在宋清出车祸后就迅速和X科技公司进行了切割,他们放弃了拓宽海外业务的机会,重新把战略方向拉回国内。 钱可以赚,但不是什么钱都能赚的,卖国的钱他们不能要。 国际科技协会对戴氏的经济制裁令并没有结束,但戴氏早已经不怕什么经济制裁令。 自从他们的最新产品问世之后,便迅速和周围友好国家达成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戴氏基于最新科技上的手机和防火墙都是目前最好的设备,东西还物美价廉。 戴氏签订了一批又一批的订单,唯独拒绝了曾经对戴氏进行经济制裁的国际科技协会成员组织和成员国。 戴氏甚至放言,想要采购他们的产品和学习他们的技术,第一个要求就是你不是国际科技协会的成员。 国际科技协会早已经丧失了他们的初心,一旦有其他国家的经济有崛起势头,必定会成为打压的对象。不光是华国,其他国家也深受其害。 非成员组织早已经对协会的这种做法怨声载道,现在戴骆临这种明晃晃的打压不仅没有引起反噬,反而引来了好感。 为了能够让自己的科技不落后于其他国家,一个接一个的国家纷纷退出国际科技协会组织。 很快,国际科技协会就只剩下寥寥无几的成员。 曾经是一言堂霸权地位的国际科技协会,就此名存实亡。 对于国内企业,戴氏并没有藏私。 戴氏曾数次公开生厂基地,给国内企业提供参观和学习的机会,促进国内科技水平全面提升。 桑九池所编写的四维代码技术经过了数次排版和修订终于问世,这本书一经问世就迅速成为国内大学的必修课程,初高中也将部分基础内容纳入到了学习范围内。 无数想要学习的国家纷纷朝着华国靠拢。 短短几年,全球科技经过了一次整体飞跃,二维代码已经开始慢慢淘汰。 那几个坚持着国际科技协会的成员因为无法接触到更等的技术,逐渐被时代淘汰,最后他们不得不选择妥协,纷纷退出了协会。 可不过短短几年,他们却发现自己已经跟不上说时代的步伐。 他们几个成员曾拥有着全世界最先进的科技,他们自恃自己可以挺过去,甚至自负地认为一切不过是华国的噱头。 可等他们再也追不上大部队,卑微地跟在别人身后学习先进的技术时,他们才惊然发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小丑。他们再也不是别人追捧的老大,而是被时代抛弃的老人。 短短几年过去,桑九池就为华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研究领域跨越之广令人咋舌,桑九池和戴骆临也因为卓绝的贡献被国家授予了最高等级的国家荣誉称号。 磁悬浮轻轨列车和汽车、AI智能管家、医疗机体重塑技术等等,其中最让人头疼的无污染能源在他的研究下也得到了实现,以华国为中心的科技领域正在迅速建立起来。 现在桑九池基本上是三头跑,有时候会去基地指导研究,有时候回去戴氏企业,有时候也会去大学教书。 戴骆临早在几年前就将51%的股份交给了桑九池,换言之现在戴氏话语权最大的那个人早已经从戴骆临转到了桑九池身上。 这天,桑九池正在戴氏和戴骆临讨论最新型的家用智能机器人。 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的相处,桑九池早已将戴骆临视为自己的恋人。不过戴骆临好像很满意自己的骑士身份,两人虽然从未说破,但都明白彼此的心意。 桑九池扫过戴骆临无名指间的戒指,那个戒指经过几年的摩擦已经看出了磨损的痕迹,可戴骆临从没有更换的意思。 男人经过这几年的锤炼越发内敛深沉,非但没有因为年龄显得老气反而越来越有魅力,整个人如同的男性荷尔蒙。 他心中微动,伸手抚摸着戴骆临的戒指型手机,“这个都过时了。” 戴骆临望着桑九池纤长的手指,“不换,还能用的,款式不过时,我喜欢。” 桑九池笑笑,“等下陪我去金店。” 戴骆临眼睛猛然亮起,“去金店干什么?” 桑九池:“给你买个纯金戒指,栓住你。” 桑九池五根修长的手指插在戴骆临的手背里,另一只手的手指一根一根戳戴骆临的指头根,“让我想想戒指要放在哪根手指头上。” 戴骆临呼吸急促,用力夹住桑九池的手指,另一只手伸进裤口袋。 他的手在裤口袋里紧张地摸了一会,想要取出来些什么。 正当他要将东西取出来时,整个空间忽然扭曲了一下,一个红色的四方盒子随即滚到了角落。 戴骆临看向窗外,振翅而飞的飞鸟静止在窗外,两扇翅膀正伸展出最优美的弧度。 伴随着空间的扭曲,一团漆黑的雾状身影凭空出现在了这个房间里。 那团黑雾骤然伸展,在伸展的雾端末端,一柄黑漆漆的长剑凝结出了形状。 剑刃翻转,映照处桑九池和戴骆临谨慎警惕地目光和那团似人非人的黑色迷雾 桑九池的脑海里,F001已经拉起了红色警报,【警告!警告!检测到主神审判之力!审判之力等级为SS级,躲避可能性为0%,抵抗可能性为0%,死亡可能性为……100%!】 F001已经感受到世界的恶意,它绝望地说了最后一句告别的话:【宿主大人,相处时间虽然短暂,但我很喜欢你。为了保护宿主的生命,我将启动自毁装置,到时候您会被弹出这个世界回到自己的身体,请……珍重!】 第20章 被诬陷的科技天才20 【等会儿, 先别死,】桑九池打断了F001的自爆,【仔细看, 不太对劲。】 F001的情真意切的临别发言被打断,它看向那团迷雾, 就见那团迷雾先是在房间里晕晕绕绕了几秒,接着剑锋一偏, 对准了戴骆临。 桑九池:【这神罚……是不是应该劈我?】 F001有点怀疑人生:【好像是。】 桑九池:【神罚还能认错人?】 神罚是追踪灵魂而去的,如果在这个位面没有找到神罚灵魂, 神罚会追到下一个位面, 一直追到神罚对象为止。 F001:【这, 可能是因为你们天天没羞没臊, 戴骆临染上了你的味道, 神罚认错了?】 桑九池实在是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得想个办法把戴骆临送出这个空间。】 F001:【这是神罚的特殊次元空间,除非神罚结束, 否则谁都出不去。按理说戴骆临会和外面的飞鸟一样静止, 神罚只会穿过他的身体,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被扯进来。】 一人一统对话的空隙,神罚已经举起了剑。 剑刃闪着寒芒,散发着凛凛杀意,直直冲着戴骆临劈砍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 桑九池用力将戴骆临一把扯过来, 剑锋倏然落在地上, 炸起了漆黑的坑洞。 时间紧迫, 桑九池拉着戴骆临在这间狭窄的办公室里夺命狂奔,躲到了距离黑影最远的位置。 桑九池将戴骆临护在身后,注视着黑影的一举一动。 就在他警惕地盯着黑影时, 桑九池却察觉到戴骆临松开了两人紧紧握住的手。 就在桑九池错愕时,戴骆临松开他的手走到了一旁。 戴骆临同样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了桑九池身前,他紧绷着肩膀,双腿微倾两臂弯曲作出了攻击的姿势,“我引开它,你一会儿从门口往外跑。” 桑九池扶墙站着,“它是冲我来的,这东西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你打不过它。” “我看的出来,从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戴骆临回头看了桑九池一眼,眼中带着难解的留恋和遗憾,“别为我担心,我偷偷跟李宇学了搏击。出去后不要回头,一直跑,我会给你争取时间。如果还能再见,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 戴骆临开始向旁边移动,将黑雾从门口位置带离。 很快,黑雾已经第二次举起了剑。 桑九池却没有动,他的脑海里不停闪过戴骆临刚才的眼神。 那是一个赴死之人才有的眼神,戴骆临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已经抱了必死之心。 桑九池迅速在脑海里问F001:【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F001沉默两秒,【宿主大人,我有个提议。】 桑九池在心里大喊:【快说。】 早在周礼川死的那一刻桑九池就完成了位面任务,获得了100万点的位面点数。 只是桑九池说要科技强国改变世界,一直没有离开这个位面。 F001抖着机灵:【神罚只针对独一无二的灵魂,既然它认错了不如就让它将错就错,让戴骆临当你的替罪羊。宿主大人,这只是一个小任务位面,戴骆临只是一个过客而已,反正你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可以马上……】 F001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弭于空气中。 F001呆在桑九池的脑海里,能第一时间感受到桑九池的情绪。就在它提出这个最优解时,却能明显感受到桑九池暴涨的怒意。 那怒意倾巢而出,似乎要将它抽筋拔骨。 F001从未在桑九池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怒意,就连当初他被自己绑定强迫做任务时,也只是稍微发怒了一下。 桑九池这次是真的火了,还是被自己气火了。 F001欲哭无泪,突然它灵光一闪,大喊一声,【或许还有个办法。】 桑九池的声音冰寒彻骨,【快说。】 F001犹豫了一会儿,【用积分,这些积分是这个位面具象化的气运值,那也是战神的力量,战神的力量无坚不摧,就算是主神审判都可以击碎。把这些气运值全部给戴骆临,或许能够击碎这次审判,但是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能够成功,成功率约等于0。】 长剑已经高高举起,桑九池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戴骆临冲过去,【就算是成功率为0也要试一试,快点,把所有的积分一点不剩全都给他!】 F001:【叮!现在进行气运值转移,转移目标:戴骆临。转移数值:100万点位面点数。】 F001肉痛到飞起,它不仅把位面点数全给了戴骆临,连桑九池欠自己的那1000点位面点数都没有扣。 随着“叮”的一声落下,一团肉眼可以看到的金色雾气将戴罗临团团裹住。 而黑雾的攻击也随即而至,就在黑雾即将落下的一瞬间,戴骆临惊奇地发现对方的速度竟然突然慢的离谱。 在他的眼中,他能清晰地看到刀剑下滑刺破空气的痕迹,甚至能看到是桑九池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浓浓担忧。 不是对方变慢了,而是自己变快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戴骆临根本没有对这种事情迟疑。 他轻松地躲过黑雾的剑刃,对着黑雾的身体打出了一记重拳出击。拳头重重打在黑雾之中,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本不该存在的空气阻力。 只听“碰”的一声,黑雾散去,长剑落地后须臾便化成一缕黑气飘散在空中。 窗外的飞鸟重新振翅招展,空气中的尘埃浮游摇晃。 地上被长剑砍出的斑驳痕迹也随即消失,办公室外,人声再次出现。 刚才的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 F001叫了一声,【完美融合了,气运值和戴骆临竟然100%完美融合了。宿主大人,我们得救了!】 气运值可以再赚,可小命只有一条。 F001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刚才见到审判它竟然想要自爆。 自爆个屁,扶它起来,它还能穿。 桑九池扶着墙大喘了一口粗气,因为担心戴骆临而扑通直跳的胸口还在震颤着。 说什么科技强国没完成不肯离开,说什么想看看这个世界的未来。 全是借口,他只是不舍得戴骆临啊。 不舍得这个日日夜夜陪伴自己的男人,不愿看到男人因为自己离开而悲伤。 更不愿意见到这个男人在自己走后和别人在一起,他自私地想留下来捆绑戴骆临一辈子。 他向来精于算计,每一步走下来都带着千种目的。 发布悬赏令、在比赛场上玩弄宋清、利用舆论洗白、利用宋长白反杀宋清、再用宋清反杀周礼川,每一步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一切都只是为他的阴谋服务。 可唯独对戴骆临,他有难得罕见的真诚。对方连心都剜出来送到了他面前,他又怎会无动于衷。 他不愿伤害戴骆临,甚至不愿欺骗他。 他以为自己只是耽于一时的欲望,却不知何时自己早已沦陷。 桑九池双手盖在脸上苦笑一声,一股浓重的男人气息忽然将自己团团包裹。 戴骆临声音里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我差点就以为和你的缘分到此为止了,我以为我差点就失去你了。桑九池,我一直有句话想要告诉你。我爱你,我想和永远在一起。” 桑九池轻笑一声,反手回抱着戴骆临,“戴骆临,我们结婚吧。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骑士,而是我的爱人。刚才你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戒指吧?买多久了?” 男人的身躯微微颤抖,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买很久很久了,都快过时了。” 桑九池轻轻拍打着戴骆临的后背,“怎么会呢,我还要带一辈子。” …… 百年后,这个世界早已变了样。 磁悬浮列车早已被淘汰,天空中是到处可见的飞行器。 只要设定好坐标,飞行器就可以通过时空跳跃瞬间到达目的地。 航天领域也有了巨大的发展,科学家们的目光已经从改造星球转向了探索外太空,甚至开发出了宇宙载人旅游项目。 AI管家随处可见,医疗方面的仿生再造技术更是拯救了无数即将破碎的家庭。 娱乐游戏方面早已实现了全息投影,人们甚至不需要佩戴头盔,只需要在手机中加载想要玩的游戏就可以立刻进入到虚拟空间。 几十年前,谁又能想到这宛如科幻片里场景能够真的实现? 这全部得赖于桑九池博士的智慧和无私贡献,桑九池这三个字早已经被载入了历史的史册和教科书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一座宛若仙境的静谧别墅之中,头发早已花白的儒雅老人紧紧握着床上那只斑驳褶皱的手。 床上的男人头发同样花白,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却无法掩盖他的英俊。 男人的眼睛深如幽潭,他牢牢盯着床边的老人,仿佛要将老人永远烙刻在眼中,“桑九池,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来自哪里吗?” 你来自哪里?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床边的桑九池握住男人的手,两人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白光,“我诞生于混沌之中,在无边无际的虚无中长大,然后来到了这里。” 戴骆临轻笑了一声,“虚无。维度时空的极致是虚无,你竟然是那么高维的生命体,难怪能勘破那么多知识,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看着男人越来越虚弱的身体,从来不知道哭是什么的桑九池却有一滴眼泪慢慢落在了男人的戒指上,“会的,灵魂不会消亡,我们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再次重逢。到时候,换我去找你。”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戴骆临终于闭上了眼睛,含笑离去。 桑九池见戴骆临离开,慢慢上床躺在他身边闭上了双眼,【F001,离开这个位面吧。】 F001偷偷抹了抹眼泪:【叮!下面开启位面脱离,位面脱离成功,原主身体失去灵魂进入死亡状态。】 就在桑九池脱离了这个位面的一刹那,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系统音:【叮!恭喜宿主大人达到位面认主条件,下面进行位面认主。】 【叮!位面认主成功,恭喜宿主大人获得D级现代科技位面,宿主大人可为位面命名。】 【叮!恭喜宿主大人触发隐藏任务[成神之路],成神进度:N%。】 在桑九池的脑海的右边,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方框,框中放了好几排横架,在最上面架子的左上角赫然摆放着一个正在自转的水蓝色的小圆球,在蓝色小圆球的下面有一个黑色对话框,正闪着跳动的光标。 发布完任务后的F001愣了许久,才在脑海里聒噪地尖叫了一声:【成神之路?!我竟然还有这个隐藏任务?】 桑九池:【……惊讶的难道不该是我吗?】 桑九池把意识沉到脑海里,拿起了那个神秘的小蓝球。 F001赶紧说:【宿主大人,只有主神才有管理位面的权利,也就是说您现在已经成为了预备神,只要收集足够多的位面您就可以跨入神的队列。现在这个位面还不完全属于您,只有在您对它完成命名后才能完全掌控它。给它起个名字吧,宿主大人。】 桑九池想了想,用意识在闪着光标的对话框中写了几个字:科技之星。 命名完的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和蓝色星球有了某种联系。 他心中一动,将意识沉入下去,向前拨动到原主还没有认识到周礼川的时候。 原主是在国外认识了打工的周礼川,这次桑九池用自己的意识让他们两人擦肩而过,两人自此从未相识。 没有认识周礼川的原主很快回国,之后他凭着自己的才能为国家做了数不清的贡献,之后他遇到了他命中的爱人,结婚白头,一生幸福。 没有认识是原主的周礼川则是一生碌碌无为,回国后开始跑龙套,穷其一生也只是混到了十八线明星,更谈不上去认识什么宋清。 而去M国留学后成为间谍的宋清,在第一次盗取国家机密时就被原主桑九池逮住交给了国家,之后宋清的一生全都是在牢中度过。 桑九池又拨动水蓝色小球,想去看自己最想见的男人。 可当他将意识下沉时,却发现戴家的当家根本不是戴骆临,而是自己不认识的男人。 他又满世界找了几遍戴骆临,不管将时间调前还是调后,都没有找到戴骆临的身影。 他就像一个不曾存在的人,凭空消失了。 F001:【宿主大人,我们该去下个位面了。】 桑九池将意识从蓝球中脱离出来,带着满满的疑惑回了一句:【好,开始传送吧。】 …… 【叮!恭喜宿主大人,入侵位面成功,融合身体成功!】 黑暗中,一阵喧闹声响起,紧接着一道冰寒彻骨的水直接浇在身上。 桑九池慢慢睁开眼,就看到面前站着的十几个人,这些人的容貌看起来都是有十六七岁。 这是一间不大的教室,教室里面的桌子被杂七杂八堆到了墙角,椅子七零八落散落在教室里。 正对着自己的椅子上大马金刀坐着一个男生,容貌英俊,一头黑发剪成了毛刺,嘴里叼了根棒棒糖,怀里还抱着一个羞怯怯的男生。 桑九池在那个怯生生的男生处停留了两秒,脑海里的F001赶紧补充:【宿主大人,这是C等级的星际位面。你面前这个小白兔就是这个位面的位面之子,桑小音,天才机甲师,是帝都富商桑家抱错了的假少爷。现在抱着他的是那个男生是桑小音的追求者之一,李元。李元家里三代从军,有权有势,所以他在这所星际学校可以说是呼风唤雨。而你……】 冰凉的地面透着阵阵寒意,桑九池撑着湿漉漉的地面坐起来,脖子上发出“嘎啦嘎啦”的响声。桑九池低头去,在自己的脖子上挂了一个狗牌,上面写了一串字母“DOG”。 【而你,则是那个真少爷,名字还是叫桑九池,现在你是他们的一条狗。】 错抱的婴儿,错位的人生。 16年前两个婴儿在医院被抱错,一个去了富甲一方的帝都商人之家,成了高高在上的二少爷。一个去了穷乡僻壤的边陲小镇,为了生活不得不辍学打工。 如果不是2年前桑家大哥肾脏出了问题需要换肾,两个儿子的基因却不匹配,可能这场错位人生还会继续延续下去。 为了给大儿子救命,桑家很快找到了正在垃圾堆里捡垃圾的桑九池,并迅速将他带回了桑家。 全桑家人对这个半路认回来的儿子没有一点感情,反而更喜欢从小受过高等教育、在机甲制造方面展现了高超造诣的桑小音。 桑家给了原主养父母一大笔作为封口费,并没有把桑小音送回去,而是对外宣称原主是他们刚刚领养的小幺。 就这样,桑家一共有了三个孩子。 一年的时间,桑家一直好吃好喝供着原主。 原主本以为回归家庭之后会苦尽甘来,却没想桑家全家都嫌弃他是个半文盲,养他只是因为他的肾脏可以救老大的命。 一年前,肾脏移植手术成功后桑家人原形毕露。 虽然给他提供吃穿住行,但和桑小音完全是两个档次。 原本这些原主并不知道,可桑小音经常有意无意暗示地暗示,原主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巨大的落差让他心生嫉妒和恨意,之后开始在学校和家里处处针对桑小音,成了个名副其实的恶毒反派。 但他在哪儿也没讨到什么好果子,在学校有二世祖李元罩着桑小音,在家里有大哥桑绪宁护着桑小音。 就在刚刚,李元为了给桑小音出气,把原主弄到活动室来给他挂上了狗牌。 原主在肾脏移植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李元的小弟一通拳打脚踢外下来直接晕死了个过去。 在世界剧情里,原主的结局可以用凄惨来形容。 李元向来无法无天,后来他直接将原主扔进了注射了兴奋剂的猎犬窝里,猎犬们兴奋地啃咬着原主的全身,最后将原主活活咬死。 事后李元向桑家解释是原主自己爬进的猎犬窝,桑小音也帮李元做了伪证。 桑家人一直觉得原主只是个粗鄙文盲,当初将他找回来也只是为了救桑绪宁的命。 桑家不仅没有因为原主的死找李元理论,反而怕这件事吓坏李元的猎犬向李元道了歉。他们草草收拾了原主的尸体,用草席一裹扔进了焚尸炉,骨灰都没有收拾就离开了。 原主的故事只是桑小音剧情里很小的一段插曲,桑小音有万人迷属性,在他的成长之路上一直有三个男人陪伴着他。 一个是军界新秀李元,一个是商界大佬桑绪宁,还有一位是学院院长周关。 在三人的帮助下桑小音一路扶摇直上,成为了皇家专属机甲师。 后来桑小音利用机甲师的身份在战无不胜的皇子机甲中做了手脚,致使皇子在与虫族作战时不幸战败而亡。 接着桑小音又为李元制造了一批先进机甲,李元靠着这批机甲很快攻进了城门,逼得国王退位。 李元登基称帝,桑小音理所当然成了皇后。桑绪宁和周关无名无分,却依旧愿意做他背后的男人。 看到那位战无不胜的皇子名字时桑九池明显一愣。 在位面剧情中,皇子两个字后面赫然跟着三个字:戴骆临。 桑九池在心里喊了一声:【F001,给我皇子戴骆临的资料和照片。】 两秒后,F001回道:【叮!现将皇子戴骆临的资料传输给宿主,请接收。】 F001话音刚落,桑九池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里的男人很年轻,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可他那双深如幽潭的眸子和那张英挺俊美的五官自己又怎么会认错。 这就是他的爱人,戴骆临啊。 激动的泪水从眼角划过,滚烫的泪珠落在了地上。 黑羽般的睫毛微微颤抖,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苍白绝美的脸颊,顿时端起破碎柔弱的美。 李元呆呆望着桑九池,一时有些看呆了。 桑小音在旁边瞧着,立刻在李元怀里挣扎着晃动身体,“李元,他是我弟弟,你不能这么对他!” 李元马上回过神来,再看向桑九池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恶意。 长的好看又怎么样,不还是蛇蝎心肠。 这种人只会伤害到自己的宝贝,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李元抿着唇朝着两个打手使了使眼色,“你们两个,把他扔进老子的猎犬笼里。” 桑小音一下白了脸,“李元,你疯了。你那些猎犬连虫族都能咬死,更何况是区区人类。他平时只是打我骂我几下,我根本一点都不觉得痛,你别为我出头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竟然还打过他家宝贝? 李元一下子拉下脸,补了一句:“慢着,先给老子的猎犬们服用了兴奋剂再把他扔进去。” 敢伤他宝贝,他就让桑九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桑小音已经哭了,拼命捶打着李元的胸膛,“你住手啊李元,我怎么回去跟我爸妈交代,你快把他放了。” 李元就喜欢桑小音的单纯和善良,他低头一口吻住桑小音的嘴,直把他吻地眼神凄迷这才罢手。 李元吻去桑小音脸颊的泪水,低声安抚道:“宝贝乖,你只要一直这么单纯就行,恶人由我来做。” 半个小时后,桑九池在寒风中穿着湿漉漉的校服被带到了李元的猎犬笼子面前。 在笼子里,五条猎犬已是双目通红,口水从它们尖锐的牙缝中低落而下。它们虎视眈眈盯着来到笼前的桑九池,烦躁地扒拉着前爪跃跃欲试。 两个打手有些同情地看了桑九池一眼,但还是无情地打开了笼子,一把将桑九池塞进了笼子里。 随着笼门关闭,五条猎犬瞪着猩红的目光齐刷刷朝着桑九池冲去! 第21章 星际真少爷逆袭记1 这些猎犬都是李家精心挑选训练出来的, 战斗力可以与普通战甲相媲美。 锋利的尖牙可以轻松地贯穿虫族坚硬的外壳,更何况是人类脆弱的皮肤。 两个打手把桑九池关进笼子后甚至不忍直视,倒是李元半拉半拽地将桑小音带到了后院, 性质盎然地看了起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刚才教室里的那十几个小弟。 桑小音躲藏在李元的臂弯里, 两只手盖在自己的双眼上,却又分来十指露出缝隙来, 视线丝毫不受影响。 猎犬擦着地面,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此时正是凛冬时节, 外面的气温足足有零下二十摄氏度。 寒风吹过, 桑九池甚至能感觉到身上的衣服在慢慢变成冰衣。在这种寒冷的季节, 兽性暴露无遗的猎犬只会对热源更加敏感和疯狂。 被水浇湿的头发在寒风中僵硬地晃动了两下, 遮盖住桑九池隐藏在浓长睫毛下的目光。 眼看着五只猎犬距离桑九池只有一步之遥, 那五双猩红的眸子却突然在空气中凝固住。 五只猎犬鼻尖在风中抽搐,迎着风努力嗅闻着什么, 像是嗅到不一样的味道。 接着, 桑九池扶着冰冷的漆黑栏杆慢慢站了起来。 随着桑九池的起身,五只猎犬齐刷刷弓着背向后倒退。它们夹起尾巴,刚才还低吼着的“呜呜”声也变成了求饶的“嗷嗷”声。 桑九池前进一步,它们就后退一步。 五只猎犬最后退无可退,干脆团成一团趴在地上。 就差翻过身露出雪白的肚皮打滚卖萌了。 围观看好戏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李元甚至扯着嗓子低吼了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 F001在脑海里狗仗人势:【怎么回事?当然是因为我们的宿主大人现在是预备神。】 屈从于原始野性的生物对危险和力量的感知无比敏锐。石斑鱼见到鲨鱼会慌忙游走, 兔子看到老虎会立刻逃窜。田鼠害怕蟒蛇, 杜鹃惧怕猎鹰。 一切都是最原始的自然生存法则,那是埋藏在血液里对猎食者的恐惧。 桑九池现在多了层预备神的身份,动物们对他有一种天然的敬畏。 这种源自骨血的敬畏甚至可以轻易击碎药物的控制, 让这些畜牲们只屈从于对食物链顶层的畏惧。 说来也是好笑,畜牲都能够感受到的威胁,那些早已脱离了原始的高智慧的人类却反而感受不到。 桑九池纤长的五指插进湿漉漉的头发里,把已经结冰的头发全部撩上去,露出了一张绝美苍白的脸。 他拍了拍沉重的栏杆,扫了眼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嘲讽道:“不放我出去,是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你这几只引以为傲的猎犬吓破胆的蠢样子吗?” 猎犬就放在教学楼后面的草地上,眼看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李元尴尬地揉了揉头发。 这五只猎犬是他开学时候带来的,在实操课上一举咬死了十只低等虫族,从此在学校声名远播。 他后来经常拿着这五只猎犬恐吓别人,再加上他是个人来疯,一般人忌惮猎犬和恐怖他身后的背景不敢招惹他,李元也瞬间成了这个皇家学院的校霸。 李元挥挥手,“把笼子打开,把他给我弄出来。” 桑九池朝着猎犬扫了一眼,猎犬们身子缩地越发厉害,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元的那些小弟哪里见过猎犬这个样子,生怕因为这件事情坏了老大的威名。两人赶紧打开笼子,连拖带拽要把桑九池往外拉。 哪是看到桑九池被这样粗暴的对待,刚才还是吓得一动也不敢的猎犬突然起身向前扑去,直接撞开了牢笼冲了出去,发了疯地去啃咬粗暴对待桑九池的那两个手下。 两个手下被咬住了手臂,鲜红温热的血液顿时汩汩流出,疼得他们连哭带叫。 猎犬咬人,咬的还是主人的亲信。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顿时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尖叫,害怕猎犬发疯咬到自己,纷纷四散而逃。 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变故,就连李元都傻傻地愣在当场。 好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从怀里掏出控制器连按数下,“停下,你们这些畜牲快给我停下。” 他手里拿的是猎犬的指令控制器,控制器的末端直接植入到了猎犬的脖颈处。李元能够通过按键来遥控末端,产生强弱不等的电流从而控制猎犬。 只是没有了桑九池的威胁,猎犬们刚刚压制下去的药物再次席卷而来。脖颈处的强大电流除了让发疯了的猎犬变得更加愤怒疯狂外,什么作用也没有。 有两只猎犬甚至嗅到了李元手上遥控器的威胁,立刻调转矛头,张开血盆大口嘶吼着朝李元和桑小音飞扑而去。 李元也上过前线,只是他一直呆在机甲里,站在军队的后排。上阵杀敌有猎犬,周围保护有亲信士兵,这可能是他面临死亡最近的一次。 李元下意识地,想去拿东西挡住这凶猛的攻击。 然后他伸出了手。 可很快,李元发现他推出去的是刚才被他裹在臂弯下的桑小音。 桑小音已经惨白了脸,向来羞怯的脸上面容扭曲,惊声尖叫。 李元想要把桑小音重新拉回怀里,可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猎犬距离桑小音只有最后的一公分。 桑九池静静靠在冰冷的铁栏杆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发生。 而就在那两头猎犬的牙齿快要贴到桑小音身上时,两声枪响从远处传来,随即那两头猎犬脑浆崩裂,像炸开的豆腐脑喷了桑小音满脸。 两头猎犬,无声地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又是三声枪响,那三头发狂撕咬着两个打手的猎犬也纷纷倒地。 桑九池眯起眼,循着声音看过去。 就见在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名身穿军装的男人,他们手里举着一杆长枪,在枪的末端还冒着硝烟的白雾。 察觉到了桑九池的注视,其中一名军装男人慢慢将枪对准了桑九池,甚至还拉动了保险。 桑九池双臂环胸,慵懒地依靠在铁栅栏上,全然一副挑衅的模样。 另外一个人拉了拉他的手,男人这才放下枪,用冰冷的双眸盯了桑九池几秒,最后和身边的男人消失在树林中。 桑九池遗憾地撇撇嘴,【主角果然不是那么好死的,可惜。】 F001:【宿主大人,我们来到这个位面才不到半个小时。我任务还没公布你就要弄死他们,太野了吧。】 桑九池拨了拨硬邦邦的头发,语气颇为无辜:【是他们狗自己动的口,关我桑九池什么事?】 作为李家三代单传的唯一男丁,李元的身边怎么可能没有暗卫守护。 恐怕不止是这两个,一旦遇到更危险的情况,会有更多的暗卫倾巢而出。 李元慌乱地安抚着吓傻了的桑小音,“乖,小音,没事了。小音,对不起。我刚才是一时情急,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发生这种事。” 桑小音抬起满是血腥的脸,呆呆凝望着李元,记忆还停留在刚才被李元推出去的那一刻。 粘着血污的牙齿就在自己眼前,张开的血盆大口轻而易举就可以将自己的头一口咬断。 就在刚刚,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桑小音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没关系,那是人遇到危险的本能反应,我不怪你。” 说着便眼珠一翻,晕了过去。 怎么可能不怪,可对方是只手遮天的李家独苗,他还能说什么? 李元赶紧抱起桑小音,也不嫌弃他满身的血污,直接冲去了医院。 地上,他的两个小弟已经疼晕了过去。桑九池扫了一圈吓傻了的其他小弟,随口扔下了一句“再不送去医院他俩小名就没了”便慢悠悠走进了教学楼。 他每走一步脖子上的狗牌就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这个狗牌有巴掌大小,四四方方挂在脖子上十分明显。 桑九池也不摘,就这么挂着狗牌根据记忆走进了教室。 教室早就打了上课铃,理论老师正在讲台上讲解着对战虫族的知识。 桑九池旁若无人地推开教室门走到了最角落的那张桌子旁坐下,桌子上用涂鸦笔写了一堆简单粗暴的侮辱性话语,譬如“文盲”、“傻逼”、“去死”、“乡巴佬”“绿茶婊”等等。 不堪入目,又字字诛心。 老师似乎对桑九池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他没有因为桑九池的无理闯入有任何反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桑九池。 课堂有条不紊地继续进行着。 同学们看似在认真听讲,眼睛却忍不住往桑九池那儿瞟。 他们没有出去,可他们却听到了声音。 犬吠声、怒骂声、枪响声、尖叫声。 每一个声音都让他们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安静的课堂上,细细碎碎的小声嘀咕声此起彼伏。 老师终于忍不下去,用力敲了敲桌子,“都安静,不要被无关紧要的事情干扰了意志。作为全年级最优秀的A级班,你们不该有这种表现。” A班是每个年级最优秀的班级,几乎囊括了全帝都最聪明和最有背景的学生。 桑小音、李元还有李元的其中几个小弟都在A班。 全年级最优秀的A级班,却插班了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半文盲学生。 所有人都以为是原主虚荣心作祟才让桑家找关系进的A级班,但其实刚入学的时候原主根本不知道等级之分。 是桑小音央求着学院院长动用了特权把桑九池安在了A班,理由是想让弟弟接收最好的教育。 实际上桑小音只是想让原主能够时时刻刻感受两人的差距。 不光是在家里的差别对待,在学校的冷暴力和热暴力也在不断提醒原主两人身份上的差别。 桑九池举起手,悠悠开口:“报告。” 听到“报告”,老师不得不把视线看向桑九池,“怎么了?” 桑九池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他缓缓站起来,晃动着胸前的狗牌,发出丁零当啷的脆响,“老师,我刚才遭受到了校园霸凌。李元不仅对我拳打脚踢,还给我戴了这个狗牌不让我摘下来。你能给我做主吗?” 老师的表情有几秒的呆住,他盯着桑九池胸前的狗牌看了许久,才艰难地说了一句:“有人证吗?” 他当然知道李元对桑九池的霸凌,可李元是李将军家的孩子,他根本不敢招惹。替桑九池出头,只会害的自己丢了饭碗。 桑九池耸耸肩,“都是他们的人,谁会给我作证。” 老师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下来,“没有人证,单凭你一面之词老师也没法确认当时发生了什么。” 桑九池皱着眉有些难过,可随后他眼睛猛然一亮,“啊,我想起来了。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个人,是我的哥哥桑小音,他一定会为我作证的。” 老师倒抽了一口凉气,桑小音?那不是院长和李元争来争去的那个人吗? 桑九池让他作证,是脑子烧坏了吗? 老师扶着讲桌,早已经没了先前的沉稳:“那他现在在哪?” 桑九池:“刚才李元的猎犬发疯咬人,他差点被李元的猎犬咬死,吓晕了过去,现在应该在医院。” 老师扶着讲桌的手差点滑脱,院长放在心尖上的人竟然差点被李元的狗咬死,院长绝对不会放过李元的。 第22章 星际真少爷逆袭记2 教室里开着暖气, 任凭窗外的寒风如何凛冽都吹不进来半分。 原主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拖到的活动室,棉衣都没来得及套,身上只穿了一件学院统一发的白色衬衣和灰色马夹。 刚才已经快要凝固成冰的衣服在暖气的烘烤下重新变成了水, 湿答答贴在桑九池身上。 桑九池低着头,微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只露出了略显苍白的脸颊和灰白色的嘴唇。 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一颗一颗落在桌上,水珠坠下, 绽放成一朵又一朵透明的花。 教室里,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更大。 “他是哭了吗?” “被李元那么对待, 换成我我也哭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谁让他非得插班, 这个名额本来就不是他的, 欺负他也是活该吧?” “但是也没必要做到这样……” 理论老师皱眉, 拿着教鞭用力敲了敲桌子,“都安静。” 教室里, 顿时鸦雀无声, 只剩下桑九池依旧倔强站在课桌前的单薄身躯。 理论老师叹了口气,“桑九池,A班的课业任务很紧,有什么事情下课之后去办公室说,现在赶紧坐下。” 一直低着头的桑九池挺直脖子, 从湿漉漉的黑发间露出一双漆黑如深夜的眸子。 他任凭水珠顺着光洁的额头滑落, 流过高挺的鼻梁最后坠入了苍白的嘴角, “那老师, 你能帮我把这个狗牌拿下来吗?李元在这个狗牌里加了奴隶烙印,我打不开。” 全班集体惊呼了一声,就连理论老师也手抖地把教鞭掉在了地上。 驯兽烙印?! 数百年前奴隶制度曾风靡整个星际, 奴隶主会将代表着身份的项圈挂在奴隶脖子上,并用奴隶烙印进行绑定。 一旦进行绑定,奴隶主可以随意驱使奴隶,奴隶因为奴隶烙印的灵魂压制不得不服从命令。 奴隶们因为灵魂压制无法亲自摘下项圈来,但别人却可以。 只要精神力比奴隶主的精神力强大,别人就可以把项圈取下来。 几百年前星际大同,奴隶制度废除,奴隶烙印早就不复存在。 但后来一些驯兽师将奴隶烙印改版,变成了驯兽烙印,并将这种烙印用在了动物身上。 有的是注入颈后的芯片,有的则是项圈的样式困在脖子上。 动物无法自己咬下或者解开项圈,除非是有精神力比主人强大的人才能将项圈取下来。 众人齐刷刷地回过头去,这次是认真打量着起桑九池脖子上的狗牌来。 桑九池脖子上缠着一个皮项圈,项圈上绑着一圈一圈的金属,从金属中延伸出一个金属牌子挂在了胸前。除了那个大大的“DOG”三个字母外,仔细辨认的话还能在金属牌子的右下角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文字——“李”。 这是军队里为了驯服猎犬而定制的含有驯兽烙印的狗牌项圈,现在把这玩意用在人身上,不就等同于默认了这个人是……李元的私有奴隶吗? 桑九池晃了晃狗牌,“李元的精神力只有A级,我记得老师您的精神力是S级,是您的话,一定能很轻松地打开这个狗牌吧?” 理论老师的手抖了一下,所有的学生齐刷刷看向他。 李元那个混世魔王亲自下的烙印,烙印上还带了李家的标志。谁敢去开?谁敢去开就是和李家作对。 他当然不想去招惹李家,他想说他打不开,可众目睽睽之下,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扣上为人师表的帽子。 理论老师有些骑虎难下,终于,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开口,“我的精神力虽然是S级,但我没有学过驯兽师的精神烙印训练,如果贸然去开反而会伤到你,这个还需要专门的驯兽师帮你打开才行。” 桑九池垂下浓黑绵密的睫毛,掩去了眼中的失落:“就连老师都打不开吗?那我岂不是要一直做李元的狗?驯兽师本来就不多,S级的驯兽师更是少之又少,我去哪儿找S级的驯兽师?” 理论老师有些不忍,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一想到那个强横无比的李家,终究还是话锋一转,“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桑九池再次抬头,眼中重新染上希望,“我想起来了,院长不是号称‘百技完人’吗?他精通所有的专业,那驯兽他一定也会,而且他还是SS级。他一定有办法,我现在就去找他。” 说完这句话桑九池也不等理论老师回应,直接就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跑了出去。 理论老师想起刚才自己找的蹩脚借口,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 他只能撂下一句“这节课上自习”,也急匆匆追了出去。 院长办公室里,一个头发及腰的俊美男人依靠在精致的英伦单人沙发上,眯着眼仰头望着面前这个骤然闯入办公室的落魄少年。 男人戴了一副单边眼镜,戴了一副白色手套。 他身穿纯白燕尾服,衣服上一丝褶皱都没有,浑身上下透露着精致。 书籍和羽毛笔井然有序地摆放在桌子一角,就连信纸都是整整齐齐铺在桌子最中央。 看着少年落魄脏乱的样子,男人不悦地皱起眉。 特别是当他看到桑九池挂的狗牌时,不悦已经到达的顶峰。 等听紧随其后的理论老师说完前因后果,周关才叹了口气,“桑九池,不是我不帮你。我虽然精通各种技能,但唯独没有学习驯兽。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跟宋元聊聊,让他把这东西给你摘下来,你先回去吧。” 虽然他厌恶李元,但总觉得李元还算干了件对的事。 桑九池处处针对小音,他早就看不下去了,只是身为院长他不能无缘无故去处置学生。 既然李元想折辱桑九池,那他就帮他一次。 至于刚才桑九池说的什么猎犬咬人,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李元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小音却是真心实意的,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小音受伤。 可小音受惊却是事实,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小音都会对李元心怀芥蒂,那时候正是自己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猎犬脏污,弄得学院里脏乱不堪,他早就瞧着不顺眼了。这次猎犬发疯伤人,借这个机会他甚至还能顺便把李家的猎犬全都撵出学院。 想到这件事得来的全是好处,周关一直紧皱的眉头也渐渐放松下来。 他抬头看向桑九池,本来以为会看到少年绝望的表情,但没想到少年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原来院长也只是浪得虚名,那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浪得虚名? 周关额头绷紧的那根弦差点就断了。 若不是理论老师在旁边一个劲点头哈腰,他差点就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小畜生一掌拍到墙壁里去。 此刻的他一心只想着为桑小音出去,却全然没想到这件事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和威胁。 A班教室里,学生们窃窃私语。 “我有亲戚是驯兽师,我之前听他说过,驯兽烙印只要把能量输送进去就能解开,不用非要驯兽师吧?”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真的需要驯兽师才行。” “估计是老师既不想招惹李元,又不愿当着我们的面直接拒绝桑九池才想了这个蹩脚理由。” “可连老师都不敢伸张正义,还有谁能?” “还有院长啊,刚才桑九池不是说了去找院长了吗?院长架海擎天,肯定不会怕李元。放心吧,等桑九池回来后他的驯兽烙印就没了。” “我有点害怕,李元今天能给桑九池戴上烙印,明天会不会给我们也戴上。” “他敢!桑九池屁都不是,我们背后都有自己的家族撑着,你怕什么?” 众人还在议论纷纷,紧闭的教室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 众人抬头望去,赫然一惊。还是那个满身湿漉漉的狼狈桑九池,脖子上依旧挂着狗牌。 桑九池一进来就朝着自己的座位方向走去。 有个学生冲着桑九池大喊:“为什么狗牌还在,是院长不在吗?” 桑九池停住脚步,叹了口气,“院长在,但他说他也不会驯兽术,我还得另想办法。” 桑九池此话一出,教室里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桑九池没再理会那个提问的同学,径自坐在课桌前就一头趴在了桌子上。 他的前桌是个小姑娘,小姑娘有些不忍,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个毛毯。 她戳了戳桑九池,不一会儿,一双闪着星光的眸子就从桌子上抬起来疑惑地看向了她。 那双眼睛清澈如淳淳流水,里面还跳动着粼粼波光。她从未这么近距离看过桑九池,也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一时有些看呆了。 几秒后,她才想起来自己要干嘛,赶紧把毛毯递过去,“桑九池,你身上都湿透了,会感冒的,你盖上这个。” 桑九池说了一声谢谢,接过毛毯披在身上,继续把头埋进了课桌里。 她的同桌一把拉过她来,“你找死啊?李元不是说过吗,谁帮桑九池就是和他作对。” 小姑娘咬咬唇,没几秒眼睛就红通通的,“可是,可是他又有什么错。如果哪一天我遇到这种情况,我也希望有人能帮帮我。” 同桌小声安慰她,“不会的,你怎么会遇到这种情况,你背后可是伯爵府啊,皇室旁亲,谁敢欺负你。” 小姑娘开始啜泣,“怎么不可能,就连院长都不敢招惹李元,我们一个毫无实权的小小伯爵府,李元又忌惮什么?他今天能欺负桑九池,明天就不会欺负我吗?” 同桌一时默然,同时陷入沉默的还是其他同学。索性李元和他的小弟们都去了医院,才没人因为这句话而暴跳如雷。 是啊,就连那位连帝国国王都礼让三分的院长都不敢帮桑九池出头取下那个项圈,是还能? 难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住在皇宫里的那几位才敢吗? 他们也都是这个国家数一数二的权臣贵胄出身,有的在帝都为官,有的背景显赫。 可不知从几何时,那个声名显赫的李家已经独占鳌头、傲视群雄,甚至比皇室更有威信。 功高盖主却不藏锋芒,李家这是要干嘛? 桑九池用毛毯将头整个包起来,看起来像睡觉,其实是在和F001交流。 【F001,我的精神力是多少?】 F001检测了几秒后发出一声艳羡,【宿主大人,因为您获得了一个位面升级为预备神,你的精神力已经提升到了S级。不过您的肉身只有C级,太弱了。】 桑九池瘪瘪嘴,【可以提高肉身等级吗?】 F001犹豫了两秒:【本来是可以的,消耗一万点位面点数我就可以把您的肉身从C级提升到S级。可在上一个位面是您将所有的位面点数一股脑全给了戴骆临,对了,宿主大人,您还欠我1500点位面点数。】 桑九池有些语塞,【那你现在是什么等级?】 说到这儿F001就更难过了,【宿主大人,我是靠位面点数才能升级的。上个位面我白忙活了一场,现在还是D级!】 桑九池赶紧转移话题:【位面任务你好像还没发布?】 F001本着敬业的好态度克制住要哭的冲动,【叮!下面公布位面任务。撕拉……撕拉……】 本来通讯良好的F001突然传出了两声不和谐的电流音噪音,过了两秒后F001才又恢复正常,只是声音过分冰冷强硬:【请助位面之子桑小音成为皇后,风靡星际。任务难度:C级。】 【该任务为强制任务,一经发布自动接受,不可拒绝,不可失败。任务完成后,宿主可获得100万位面点数并进入下个位面。任务失败,立刻抹杀。】 黑暗中,桑九池蓦然睁开双眼,在脑海里试探着叫了一声:【F001?】 一会儿后,F001才有气无力地回道:【宿主大人,我刚才被一股力量干扰了。】 桑九池想起那道冰冷的系统音,【嗯,我知道,而且已经发布系统任务了。】 F001愣了一下,【是什么任务,我看一下……靠,这什么鬼任务!这这这,这不是我之前的任务啊,宿主大人。】 桑九池在黑暗中笑了一声,【约摸着是某位主神大人进行了干扰,原本的任务是什么?】 F001翻了翻任务栏,【原本的任务是,阻止位面之子成为帝国皇后。】 桑九池长长嘘了口气:【那就两个任务一块做了吧。】 F001:【???】 两个互相矛盾的任务,请问怎么一块做?! 第23章 星际真少爷逆袭记3 F001有些犹豫:【宿主大人, 那我把任务一块发布?你确定?】 桑九池在心底“嗯”了一声,十分肯定:【来吧,打一份工, 拿双份工资,傻子才不要。】 F001:【……】 您这份工资有命赚, 也得有命拿啊。 F001哆哆嗦嗦开口,【宿主大人, 您一定要记住,一旦失败可不是单单你自己嗝屁。您是一尸两命啊, 我也玩完。所以千万别意气用……】 桑九池十分不耐烦:【快点, 别废话。】 F001咬咬牙, 终于发布了系统任务:【叮!下面发布系统任务。请阻止位面之子桑小音成为帝国皇后, 任务难度:C级。】 【该任务强制任务。完成后, 宿主可获得100万位面点数并进入下个位面。任务失败,立刻抹杀。】 F001发布完任务, 就看到幽蓝色的半透明背景框上出现了两个主线任务。一个是不知名信号干扰下的【帮助桑小音成为皇后】, 一个是自己发布的【阻止桑小音成为帝国皇后】。 看着这两个完全自相矛盾的任务,F001只觉得肝疼。 当然,如果它有肝的话。 桑九池把玩着挂在脖子上的冰冷金属狗牌,开始梳理位面剧情。 原主差不多这个时候已经死透了,桑小音受到惊吓在家里养了好几天, 直到在学院开展机甲PK大赛时才突然出现, 一举惊艳全校。 李元驾驶着桑小音特制的机甲从天而降, 所向披靡。 那个机甲不管是推动力还是攻击力、灵活性都极高, 已经是非常精良的作品,其他半吊子机甲和它对阵简直是小鸡啄老鹰。 机甲PK大赛是帝国机甲学院极为有名的比赛,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各个势力来围观, 并挑选心怡的机甲操控师和机甲制造师,作为帝国未来主人的戴骆临自然也参观了这次大赛。 戴骆临今年也才只有19岁,但他从13岁开始就踏入战场,如今早已是战功赫赫。 这个国家以实力为尊,作为皇子的他更需要获得军功建立威信,稳定皇族威严。 但从去年开始戴骆临不再出征,人也开始深入浅出。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的精神力暴走,18岁成年之前戴骆临的精神力只有S级,可成年之后他的精神力迅速暴涨到3S级。 作为全星际唯一的3S精神力者,目前市面上所有的机甲都无法承载戴骆临过于强大的精神而纷纷报废,他也只能退居二线。 机甲制造师在这个星际向来稀缺,优秀的机甲制造师更是少之又少。 桑小音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但他和李元的交情也让他有所顾虑。 直到桑小音跪在他面前起誓效忠,再加上有周关院长的人格担保,戴骆临才破格将他纳入了皇家机甲制造师队列。 桑小音也的确没有让戴骆临失望,他很快制造出了能和戴骆临相匹配的战甲。戴骆临刚开始驾驶时小心谨慎,之后几年一直相安无事,他也就渐渐放下戒备。直到最后一次与虫族大军的交战,桑小音在他的机甲上偷偷动了手脚。 那次,戴骆临再也没从战场上回来。 之后就是李家起兵造反,一举攻下帝都,李元登基为敌,桑小音为后的圆满大结局。 戴骆临会在五天后的机甲大赛中出现,如果想见他只能选在那个时候了。 桑九池看过F001给自己传过来的资料,这位皇子虽然和自己的爱人同名同姓,容貌都一样,甚至连眼神都极为相似,但还不能完全肯定就是他。 他需要亲自见一见,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他。 F001有些愁眉不展,【如果这个戴骆临真的是那个戴骆临,宿主大人您难道要为了完成任务让戴骆临娶了桑小音吗?可是这样也不行啊,他娶了桑小音,我们的任务不就失败了吧,这么看左右都是死啊。】 【呵。】桑九池冷笑一声,【如果真是他,他敢娶,那他我也不要了。到时候我直接灭了这帝国,送他们一起去地府门前排排坐。】 桑九池说完这句话就陷入了沉思。 虽然还不太肯定,但通过这两个位面的世界剧情可以看出戴骆临的下场每次都很惨,似乎一直被世界剧情所针对。 他又将意识沉入在脑海深处兀自自转的蓝色小球里,将科技位面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再次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爱人的身影。 亿万分之一成功率的气运值融合,爱人竟然能够达到100%。 起初他以为只是巧合,可如果不是呢? 如果那些气运值和他本来就是100%相匹配,甚至是本来就属于他的呢? 爱人身上有太多的疑点,迷雾一样萦绕在他身边。 一个大胆的想法慢慢浮现在了他脑海中,桑九池的手突然开始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压下了这个战栗,掀开毯子站了起来。 将毛毯仔仔细细叠好装进书包里,桑九池给前桌留下一句“我洗好后还你”,套了外套直接出了门。 繁华的帝都街道上,到处可见随意穿梭的飞行器。 高耸入云的大厦鳞次栉比,一圈圈的透明交通管道像蜘蛛网一般盘踞了整个城市。 桑九池从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摸遍了全身上下才掏出两枚星际币。 把星际币交给司机,报了桑家的坐标,桑九池坐在后座上望着窗外出神。 司机惊讶地望了望桑九池脖子上的狗牌,又看了看右下角的“李”字,终究什么都没说发动起了飞行器。 星际的天空并没有上个位面那样清澈透亮,这里的天灰蒙蒙的,阳光被挡在白雾之外看不真切,到处都透着紧张压抑的气氛。 桑九池透过雾蒙蒙的天空往外凝望,发现在帝都之外的天空上隐约能看到一层浅蓝色的能量罩。 这个能量罩是用来抵御虫族入侵的,半圆形的能量罩将整个帝都团团围住。 其他周围城市中也会在架起这样的能量罩,只是因为能量供给不足,能量罩时常关闭。一旦这个时候遭遇虫族大军入侵,那对于城市而言将会是灭顶之灾。 这个星球叫做沐辰星,曾是这片星际中其中一颗有生命的星球。可随着数百年前虫族大军的到来,沐辰星已经成为了这片星际最后一颗生命星球。 虫族是全星际的敌人,它们自遥远的外太空而来,一路吃到了这片星际。 虫族的类似于蝗虫,它们有一副坚硬的躯壳,头顶伸出两条细长的须子发射和接受同族讯号。 虫族贪婪、嗜吃、昼夜不停地交配产卵,如果不加以阻止,短短几天之内它们就可以吃光一颗星球。虫子过境之处,寸草不生。 普通的虫族身躯呈绿色,身长大约3米。而越高等的虫族,身体的颜色也越浅。 从前线幸存下来的士兵曾经讲述过他们的战场经历,在战场上他们曾见到过一只虫族,那只虫族通体雪白,身长二十余米,刀枪不入,精神力更是达到了罕见的3S级。 这只白雪虫族是虫王,它所到之处,虫族无不俯首称臣。 二十多年前,李上校带领军队抵御虫族入侵,最终拼死将这只虫王斩首于刀下。虫族失去虫王随即便溃不成军,这才保下了全星际唯一的星球。 李家也因此一跃成为沐辰星最炙手可热的权臣,权势滔天甚至盖过了现在的国王。 目前星际中还残存着一些虫族余孽,依旧时不时向沐辰星发动进攻。 虫王虽死,但战斗仍未结束。 桑九池回到桑家时桑家只有几个佣人在,桑父桑母还是桑绪宁都不见了踪影。 估摸着是他们知道了桑小音晕倒的事情,匆匆忙忙赶去了医院。 脖子上的链子只要晃动就能发生丁零当啷的脆响,在这一阵一阵的脆响和佣人们诧异的目光中,桑九池漫不经心走上了二楼卧室。 关上卧室房门,桑九池轻车熟路地走进了浴室。 脱掉泥泞湿漉的衣服,桑九池伸出修长的手臂摸向了自己的后颈。一串精神力慢慢注入,他口口声声喊着打不开的狗牌顿时应声解开,“乒”一声掉落在地上。 桑九池将狗牌随意踢到角落,打开了热水淋浴。 不一会儿,浴室里便升腾起一股氤氲的雾气,雾气之中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白皙紧致的身影,细窄的腰线和挺翘的臀形在白茫茫之中若隐若现。 半个小时后,桑九池穿着浴衣走到了衣柜旁边的镜子面前。 镜子里的人和自己长的有八九分相像,温热的水已经冲刷掉了最初的寒冷,之前还是惨白一片的脸现在也恢复了红润。 原主的年龄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同样是相似的俊美五官,可风格却大相径庭。 上一个位面里的原主五官更加温润,而这个位面里的容貌却偏桀骜一些。他微挑的剑眉斜斜向上张扬,细长的眼角末端勾起,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干裂的嘴唇带着几道偏重的唇纹,若是抿唇不笑,更显桀骜不驯。 桑九池从衣柜里找了套红色卫衣套上,又打理了打理头发,这才满意地摸着下巴点点头。 楼下传来了嘈杂的人声,想来是桑父桑母他们回来了。 桑九池拿过狗牌,把上面的水擦干净,这才又重新给自己戴上。 他这个身体也叫桑九池,上个身体也叫桑九池,就连两个身体的容貌都和自己十分相似。 这让他不得不产生某种联想,【F001,我穿越来的这些人,难道都是平行位面的我自己?】 F001也不太清楚,【宿主大人,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为了保证入侵位面的成功,系统挑选寄宿身体的时候一般会考虑两点。一点是尽量靠近任务目标,另一点是寄宿身体要与宿主大人您的灵魂波长相接近。】 桑九池默然。 如果原主真的都是平行位面的自己,那就更有意思了。 从这两个位面来看,世界剧情不仅针对戴骆临,还十分针对自己。 戴骆临是那个需要费劲解决的大麻烦,而自己则是那个更好解决的小麻烦。 两个位面都是自己先惨死,然后再慢慢折磨杀害戴骆临。 桑九池还在兀自联系其中的关系,突然听到外面大喊了一声,“桑九池,你给我滚出来!” 紧接着,自己卧室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戴着无框眼睛的高挑男人硬生生闯入了自己房间。 男人看着有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上现在满是怒意。他眼睛充血地望着桑九池,一字一句道:“从现在开始,你给我滚出这个家。” 第24章 星际真少爷逆袭记4 男人五官英挺冷肃, 标准的上层社会精英打扮。他穿了一身高档黑西装,领带之前应该也是正儿八经系在脖子上的,不过因为刚才的慌乱现在有些凌乱的挂在脖子上。 男人走了两步, 突然觉得脚上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就见一套学院校服随意丢在地上, 污泞的泥土沾在衣服上,还挂着几根干枯的草枝。 男人厌烦地把校服踢到一边, “我们家花那么多钱送你去全帝都最好的学校,不是让你天天出去跟人打架的, 桑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不想学就滚!” 我们家? 桑九池转过身看他, 胸前的狗牌叮当作响。 看到这个狗牌, 男人明显一愣, 紧接着怒气再次升腾而起,声音也越发尖锐刻薄起来:“桑九池, 你不学习也就罢了, 现在还去给别人当狗了?!你不要脸吗?” 男人的声音过于高亢,引来了楼下的人。 几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很快门口又围上来两个人。 这两人都是四十岁左右年龄,男的有些微胖,但端正的五官还是能看出年轻的英俊。女的姿容俊美落落大方, 身材婀娜, 穿了一身复古的旗袍。 两人齐刷刷看向桑九池, 看到桑九池的狗牌时桑母捂着头晕了一下, 赶紧扶着门框站好,“我这都是造的什么孽,九池, 听话别闹,赶紧把脖子上那玩意摘下来。” 桑母还算好说话,桑父已经大步流星走过来堵在桑九池面前,宽大的手掌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下。 桑母扶着门框目光闪烁,却并不阻止。 “这狗牌是李元给我戴上的,里面还加了驯兽烙印。我自己摘不了,要不你们给我摘了?” 桑九池话音刚落,所有人如同被施加了定身咒,一动不动立在当场,就连一向自恃傲物的桑绪宁也是隐忍着没再开口说话。 李家,李元,这几个字如同当头一棒打三人的脑门上。 F001感慨了一句:【宿主大人,李家还真是权势滔天,所有人都这么怕他。这威信,恐怕帝王也不过如此吧?】 桑九池:【还记得今天下午在狗窝突然出现的那两个穿军装的男人吗?悄无声息出现,随便来一个就能轻轻松松暗杀了他们,谁不怕?现在星际人丁凋零,皇室才只有士兵300万,李家的佣兵和士兵加起来却有600万。他们遍布在各个角落,虎视眈眈盯着这个帝国。】 F001:【这个世界剧情对桑小音还真好。宿主大人你看,李元是权势型男友,周关是渊博学者型男友,然后桑绪宁是钞能力男友。】 桑九池:【再渊博再有钱终究比不过权势滔天,所以李元成了正牌男友,他们俩只能当两个见不得的光的小妾。】 F001:【……】 小妾,呃,这比喻好像也没什么不恰当。 桑九池站起身,还很贴心地把椅子推了推,放到手停在半空中的桑父屁股后面,“父亲请坐。” 他先是走到地上将自己的校服捡起来放到篓子里,这才看向桑绪宁,“你让我滚,凭什么?” 桑绪宁理了理领带,“我已经告诉过你好多次了,别在学校里欺负小音。” 刚才李元说桑绪宁昏倒了,他们匆匆忙忙去医院把他接回家。 他问李元小音昏倒的原因,李元只说是因为桑九池。 桑九池处处针对小音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想到桑九池这次竟然如此猖狂,直接把小音弄昏了。 桑九池不学无术又心胸狭隘,才加入这个家两年而已,就已经容不下小音的存在。 如果再让他多待一年,小音还能活吗? 桑九池像听到什么笑话,他晃了晃胸前的狗牌,“我都这样了,我能欺负桑小音?” “你们口口声声都说我欺负桑小音,个个扬言要为他伸张正义,谁又为我说过什么?” “他晕倒了,我脖子上挂了狗牌,你们都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羞辱我,可你们有谁问过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在你们的潜意识里,错的那个一定是我。” “我学校里的桌子上写满了污言秽语,我今天下午还被李元从教室里拖到活动室。”桑九池撩起红色卫衣,露出了里面青青紫紫的皮肤,“他们对我拳打脚踢,一盆一盆的冷水浇下来,给我挂上这个屈辱的狗牌,让我学狗叫,还把我扔进猎犬笼子里。而你们乖巧的桑小音就在李元怀里默默看着,屁都不放一个。” “你们说,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桑小音被李元的猎犬吓晕过去,你们就跑过来向我讨公道。他不过是个被掉了包的养子,我才是你们的亲儿子。你们怎么不替我讨公道?就因为我是半路回来的?就因为我胸无点墨?还是因为我是从垃圾堆走出来的?” “如果不被掉包,今天被你们宠爱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可现在小偷登堂入室,我反而成了那个外人?” 桑母咬着牙,羞愧地低头看着地面。 桑父也有些难堪,狼狈地跌坐在椅子上。 “李元权势滔天,他要欺负你小音也不敢说什么。”唯有桑绪宁还在坚持,“再说谁把你当外人了,从你回家的第一天我们吃穿住行上哪儿缺过你。当年掉包小音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是无辜的啊。他处处为你着想,还求院长让你去A级班。” 桑九池冷笑:“他当年不懂事,现在难道还是个婴儿?那些东西本来就都是我的,怎么就成了他去做这个好人,还端出一副主人照顾客人的模样。” “抢了别人名额把我硬塞进A级班,一进教室我就成了众矢之的,他真的是为我好才把我送去A级班吗?” 桑绪宁皱眉望着桑九池,语气十分不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竟然是这么想小音的,太阴暗了。就算后果真的对你造成了伤害,他的出发点也绝对是为你好。” 桑九池怒极反笑,“你给我闭嘴,桑绪宁。这里面谁都可以质疑我,唯独你不配。” “你要赶我走?你以为我不想走?你们以为我稀罕这个家、这身衣服、这个学校?” “曾经的我身体健康,走哪儿都能养活得了自己。天大地大,四海为家,我还觉得逍遥快活。可就因为你我成了个废物。如果不是割了个肾救你,我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我,根本不会三天两头生病。” “我这样的身体出去,三天就能死在外面。你让我怎么走?” “谁都可以赶我走,唯独你不配,桑绪宁。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没有我,你去年就死了,这儿哪儿还有你说话的份儿。如果我真是心狠手辣,我大可以不救你,这样桑家就只有我这一个血脉。” “星际生育率极低,爸妈能有两个孩子早就是别人艳羡的对象。当有你这个血脉延续的时候我是被质疑的那个,可当只有我这一条血脉的时候,你看看爸妈会怎么对待我。他们会求我留下来帮他们延续后代,而那个桑小音,甚至会因为无法救你而被爸妈厌弃。” “所以说我不仅救了你,我还救了你的好弟弟桑小音。” 桑九池突然笑了一声,“桑绪宁,说句不好听的。我现在相当于你的再生父母,从这点来说,你还得管我叫声爸爸。” 桑绪宁脸色一变,桑母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 但要说这里面最难堪的,还要数真爸爸桑父。 桑父还坐在一边,听到桑九池这大逆不道的话顿时脸红脖子粗。 可他刚才又被桑九池的话怼的一愣一愣的,现在被儿子当面指着鼻子骂,他的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活像被人扇了几个巴掌。 他想教训桑九池,可他又有什么资格教训他? 那么多年没养过、没宠过,一来到先割了重要器官出去,他怎么好意思教训这个孩子,光想想就觉得羞愧。 桑九池最后撂下一句狠话:“桑绪宁,从今天开始你最好别再招惹我,这个肾是怎么安到你身上的,我就能怎么再把它拿出来,不信你试试,想死你就早点说。” 桑绪宁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他张开嘴还想要教训桑九池,就听桑父一拍椅子把,怒气冲冲从椅子上坐起来,“绪宁你住口!你怎么还有脸说,赶紧给我滚出去。” 还真打算被桑九池逼着喊“爸爸”吗?! 这让他老脸往哪儿搁! 桑绪宁极不情愿地瞪了桑九池一眼,终究是再也什么都没说,大步流星离开了。 桑母羞愧地望着桑九池,她看看桑九池脖子上的狗牌,又瞅瞅脸色不大好看的桑父。最后叹了一口气,留下句“我下去帮忙做饭,你们记得下来吃饭”就离开了。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桑九池和桑父。 桑父犹豫了一下,有些生涩地开口,“你过来!” 桑九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干嘛?” 桑父噎住,许久才干巴巴的说,“我就是想帮你看看你这个狗牌怎么回事。” 桑九池愣了愣,最后还是走到了桑父面前。 桑父比桑九池略矮几公分,桑九池有一米八左右,桑父大约只有一米七五。 桑父拿着他的链子研究了半天,试着注入了一点精神力。然而他的精神力就如石牛如海,根本一点作用都不起。 桑九池仔细审视面前这个中年男人,从他的手法和眼神上来看,他的确是在认真帮自己解狗牌。 桑九池有些惊讶,歪着头疑惑地看向桑父:“你要帮我打开这个狗牌?” 桑父正在认真研究,边研究边漫不经心道:“总不能让你一直挂着吧,这么丢人,你心里肯定也不舒坦。” 桑九池,“可这是李元给我挂上的,你不怕他。” “怕,怎么不怕。但怎么说你也是我儿子,儿子受欺负了,老子当然要出面。”桑父叹了口气,“我精神力好像不够,打不开这东西。” 桑九池:“李元是A级精神力者。” 桑父颓然地放下手,“难怪我打不开,我现在才只是A级精神力。李元还没有经历过成年分化期就已经是A级,前途无量啊,不愧是李上将的孩子。别担心,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桑九池笑了一声:“桑小音和他走得这么近,你不知道他是A级?桑小音没跟你提过?” 桑父的脸色微微一变,“他跟我提这个干嘛,别再提小音了。你们几个都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刚才你说的那些事情你应该早点跟我说,如果是小音做错了,我绝不会偏袒他。” 桑九池摸了摸狗牌:“我找过周关院长,他说这个必须S级的驯兽师才能打开。” 桑父愣了愣,“哦,放心好了,总会想到办法的。” 桑父张张嘴,还要说什么,突然就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 桑父脸色一变,立刻夺门而出,冲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桑九池眼神微暗,他将项圈正了正,紧随其后也跟着走了过去。 桑小音的房间比桑九池的要大很多,除了多出来的衣帽间,他的卧室里还特意腾出了一处地方,专门摆放机甲模型和手办。 此刻桑小音脸色惨白的缩在桑绪宁的怀里,眼神中满是惊恐。 桑父桑母也跟了过来,纷纷围上前安慰桑小音。 桑小音抽抽噎噎,嘴里一个劲的“猎犬”、“救命”说个不停。 桑绪宁看的心疼,一个劲拍打桑小音的后背安抚他。 桑小音似乎才发现自己到了家里,这才哭声渐弱。 直到桑九池踏进了这间卧室。 桑小音再次失控地大叫起来,脑袋缩进桑绪宁的怀里瑟瑟发抖,手指着桑九池颤巍巍地尖叫:“走开走开,救我,哥,救救我。” 桑绪宁瞪了桑九池一眼,将桑小音用力抱在怀里,“小音别怕,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慢慢说告诉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桑小音从桑绪宁怀里偷偷探出来看了看桑九池,“李元欺负他,他就怀恨在心拿我出气。他,他竟然疯到把李元的猎犬放出来咬我。大哥,那只猎犬的嘴大到可以把我的头一口咬掉,它当时就在我的眼前。大哥,我好怕。” 桑小音的脸上还粘着几丝血污,可见当时情况多么凶险。 看着自己的宝贝吓成这样,桑绪宁杀了桑九池的心都有了,他一双眼睛里满是恶意,“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自己恶毒也就算了,竟然还造谣污蔑小音。” 桑九池倚着门框,双臂环胸默默看着桑小音的表演。 他环顾四周,把视线放在了刚才还说不偏不倚的桑父身上。 桑父和桑母此刻脸上也挂上了微微怒意。特别是桑父,他看了看桑九池,又看了看桑小音,最后把视线放到了桑九池身上。 “九池,我说过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是我的孩子,可小音也是我的孩子。如果不是小音现在醒了,我还真的被你骗了,你现在赶紧向小音道歉。” “我知道那么多年没有人教你什么做人的道理,但没关系,今天我们把话说开,从今以后谁也别做这种伤害家人的事情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要好好团结互助才对。” 【去尼玛的一家人,】F001都听不下去了,【宿主大人是我的,狗才跟你们是一家人。】 桑九池摸摸看了一眼自己的狗牌:【咳咳……】 F001欲哭无泪,【宿主大人,我不是说您!】 桑九池脚尖点着地面转圈圈,“这么说你们是相信桑小音,不相信我了?” 桑绪宁冷哼:“小音从不骗人。” 桑九池又看看桑父和桑母,桑父和桑母也跟着点了点头,桑母开口:“对,小音从小受高等教育长大。我们从小就教育他决不能撒谎骗人,他也从没有撒谎骗人过。” 桑九池一直研磨地面的脚尖蓦然顿住,“也就是说我这个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的人才是骗人那个喽,那我不道歉会怎么样?” 桑父正要说话,就听桑小音再次尖叫一声,“哥,哥,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我不想见到他,我好怕。” 桑绪宁脸色一变,“搬也是某人搬出去,凭什么你搬出去。” 桑绪宁抬头对准桑九池:“你的确救了我的命,但如果可以选择,我根本不想要你这颗肮脏的肾。我一想到我的身体里有你这种人的东西就恶心。但我不能恩将仇报,我会在外面给你找一套房子,每个月也会定期给你打钱,请你搬出去。” 桑九池把踮起的脚尖放平,伸出了一只手来,“给我一亿星际币。” 不光是桑绪宁,就连他怀里的桑小音也呆了呆。 桑绪宁:“你要一亿星际币干什么?” 桑九池指了指桑绪宁肾脏的位置:“我不用你帮我找地方,从今天起我跟你们桑家桥归桥、路归路,毫无关系。但这颗肾脏是我的,一亿星际币,是它的租金。” 桑绪宁冷笑,“一亿星际币,你也配,买你一条命都不值这个数的十分之一。” 桑九池斜斜倚着门框,一副无赖的模样,“我的命不值钱,但桑总的命可是贵的很。一亿星际币,这还是看在我们兄弟的份上给你打了个半价。” 租金,呵,这小子可真是个无赖。时间一到就会接着收租,这是打算这辈子吃定他的意思。 怀里的桑小音抖了抖,桑绪宁深吸一口气,“我给你这些钱你现在就能滚的远远的?” 桑九池左手拇指和小指交叉,三根手指立起来做了个发誓的手势,“当然,正经买卖,童叟无欺。” 桑绪宁打开手腕处的智能蓝屏手机快速点了几下,与此同时桑九池听到F001道:【宿主大人,1亿星际币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上去了。】 桑九池转头就走。 桑绪宁关上手机正要说什么,抬头时只看到桑九池离开的背影。 桑九池刚走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好心提醒道:“我刚才说了,是租金。友情提醒一下,出租时间是从一年前做手术开始,到从现在算的三个月后。三个月后我会来取回我的肾,这段时间你最好尽快找到替代品。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就赶快立个遗嘱。再见。” 桑九池根据原主的记忆,只把他带来的东西收拾了收拾。 原主的东西不多,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个小光球外就再没有什么。 那些换洗的衣服因为陈旧早就被佣人扔掉,现在这个卧室里属于原主的东西只有那个小光球了。 桑九池拿着这个小光球在手里摩挲,光球有手掌那么大小,发着温暖的淡蓝色光芒,手摸上去还能感到一点温暖。 桑九池在手里打量这个光球,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东西是在一个垃圾堆里捡到的,因为好看就一直带在身上没舍得扔。 桑九池问:【这是什么?】 F001试着探测了一下,【叮!开始检测。叮!检测结束。】 【检测结果如下:不明能量源X1。能量属性:不明。能量等级:不明。能量来源:不明。】 桑九池把光球装到了包里,【四个不明,看来是个好东西。】 几分钟好,桑小音从二楼窗户上注视着疾驰离开的出租车。 桑绪宁轻抚着他的头,“这下你满意了吧?” 桑小音惊讶的看了桑绪宁一眼,却见桑绪宁眼中满是宠溺。 桑绪宁笑道:“放心,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哥哥也会永远无条件站在你这一边。” 桑小音眼神躲闪:“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撒谎的?” 桑绪宁捏了捏桑小音泛红的耳朵:“学校里那么多坏人,我怎么能放心你自己在那,所以我在你身边安插了人保护你,那天发生的事情他都看见告诉我了。” 桑小音脸一白,“哥你监视我?我和李元是……” 桑绪宁用手指按住桑小音的嘴唇,“谁还没个瞎了眼的初恋,放心,哥不会跟爸妈说的。以后你做什么都不用跟哥解释,你只要知道哥哥永远都是你这边的就够了。如果你和整个世界作对,那错的就是世界,哥哥也会为了你和世界为敌。” 在桑绪宁温柔的目光中,桑小音惴惴不安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哥,还有五天就是机甲比赛了,这几天我想请假专心制造机甲。这次殿下也会来观战,我想给他留个好印象。” 桑绪宁眼神一亮,“你是说你不会成为李元的机甲制造师?” 桑小音藏在桑绪宁的怀里,眼神闪烁不定,“我干嘛要当他的机甲制造师,你是知道我的,成为皇家机甲制造师一直是我的梦想。” 桑绪宁脸上挂上笑容,“好,我明天就去帮你请假。” 桑小音在他怀里拱了拱,“还有哥,桑九池刚才说的三个月期限怎么办?” 桑绪宁嗤笑一声,“三个月期限?他以为他是谁,想送就送,想收就收?他的这颗肾我虽然不喜欢,但用着还算方便。三个月后他如果来取,再给他些钱就是了。” 桑小音有些不高兴嘟起嘴,“一年零三个月的租金就一亿星币,他也太贪了。” 桑绪宁目光柔地能掐出水来,“钱货两空总好过被他处处拿着‘救命之恩’的由头要挟,一亿星币能买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每天都看到你,是我赚了。再说他想要一直用租金的方式讹我钱,也要看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桑小音:“这话是什么意思?” 桑绪宁:“当时做换肾手术之前大夫就告诉过我们,桑九池体质特殊,一旦做了换肾手术,他活不过三年,不过当时爸妈瞒了他。” 桑小音惊讶地捂住嘴,“怪不得你们对他总是那么宽容,原来是这样……” 桑绪宁:“再宽容,也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第25章 星际真少爷逆袭记5 当晚桑九池就住进了通过F001租下的公寓, F001没省什么钱,直接不差钱地租了家十分奢华的公寓,上下两层, 面积宽广。家具电子器械齐全,拎包入住。 F001作为贴心小管家还亲力亲为地为桑九池网购了许多衣服, 大到战斗服,小到睡衣内裤袜子。 桑九池拎包入住没多久这些衣服陆陆续续送到了家门口, 就连F001都忍不住为星际人的业务能力点个赞。 桑九池换了一套洗净烘干后的棉质睡衣,走到电脑桌前通过电子邮箱向学院发了请假条, 这才开始研究这个世界的机甲知识。 不同于上个位面, 上个位面在他穿过去的时候原主脑海里就有非常严谨的理论知识库和框架。 作为从虚无中诞生的高维智慧体, 他只需要再将知识融会贯通, 就能轻松地将三维世界的知识在脑海里推演进化, 得出了高维度知识框架。 而这个位面的原主,脑海里除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外对机甲知识一窍不通。他需要从最开始的理论甚至文字学起。 狗牌早就被桑九池扔在了沙发一角, 半透明的3D蓝色电脑屏幕投放半空中, 桑九池飞快学习着这个世界的机甲知识。 F001看着桑九池这老汉坐定的样子,顿时心里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宿主大人,您这是又要一学学三天?】 桑九池眼睛没有从电脑上离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飞快地变幻着,【机甲制造要更难一些, 这次可能花的时间还要长一些。】 F001:【还吃饭吗?您还欠我1500点位面点数, 这次我没有位面点数可以赊给您了。】 桑九池这才想起还有吃饭这一茬, 他在上个位面生活了一百年, 每次吃饭都是戴骆临提醒。现在没有了戴骆临在身边,让他连吃饭都忘记了。 桑九池苦笑了一声,【我忘了。】 F001抖擞起精神, 【这才体现出我的重要性。我刚才花了3000星际币给您点了一份豪华大餐,马上就能送到了。】 桑九池笑出声。 一顿饭3000星际币,这钱还真不是你挣的,花起来一点都不手软。 F001话音刚落,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为了表示对F001劳动成果的尊重,桑九池特意把包装精致的豪华大餐拿到餐桌前,郑重其事打开。 很快,一人一统傻眼了。 豪华大餐里只有几块看起来不太新鲜的牛排,配了几根干硬的意面。 饭后甜点是水果和奶昔,水果和自己上个位面见到的有些类似,可又十分干瘪。 奶昔也没有浓醇的奶香味,反而有一股腥味。 网购的产品一般不会骗人,如果不是被骗,那就是这对于这个星际来说已经是“豪华大餐”。 桑九池再次搜寻原主的记忆,他之前看原主记忆时只关注了剧情,并没有关注这些生活相关,现在他再仔细梳理记忆,才发现在原主的记忆里对于食物的印象仅限于填饱肚子。 就算后来去了桑家,饭菜也不过如此。 虫族在攻陷一个星际时会提前放出污染素,沐辰星虽然堪堪残存了下来,但整个星球早在数十年前就受到了严重的污染。从天空到陆地再到海洋,一直持续到现在。 肉制品又老又柴,谷物发黄发涩。 陆地上的畜类和作物还算正常,海洋里的变异生物几乎随处可见。水果在沐辰星算是上乘供给品,一般只会特供给皇族等上层社会。 就连原主住进桑家这一年多,水果也只是吃过三次,每次只是吃一小块解解馋。 原主没有吃过真正的豪华大餐,可桑九池不一样,他是一口一口被戴骆临把嘴喂刁的。 知道食物不易,也知道面前这顿饭的确可以称之为豪华大餐了,可桑九池还是下不去嘴。 F001见桑九池这个纠结的表情只好提议,【宿主大人,其实还有个办法。】 桑九池合上盖子,【什么办法?】 F001:【你掌管科技之星,自然也可以从里面隔空获取东西。】 桑九池有些迟疑:【能量守恒,我从那里拿走,不会对科技之星有什么影响吗?】 F001:【很颠覆性的东西肯定不行,但你只是从偌大的位面里取走几粒种子、几斤土、几个果实,并不会对这个位面造成什么影响。】 桑九池想了想,很快找来了工具。 他用玻璃罩在阳台上搭建了一个长宽高各几米的循环生态系统。 接着他将意识沉入科技之星中,在一处无人开垦的肥沃土地上隔空取了些土壤和空气放进循环生态系统中。 又在某个荒废的果园取了些种苗种在土壤一侧,接着他又取了些蔬菜种子种在了土壤的另一侧。做完这些,他从厨房里接了些净化后的水浇在土壤中。 桑九池最后一次沉入科技之星,给自己取了两根新鲜的香蕉和一个熟透了的火龙果放在果盘里,剥掉外面的果皮,慢慢吃起了里面的果肉。 软糯甘甜的味道回荡在嘴边,总算是冲淡了原主记忆里酸涩的味道。 他看了看桌子上的3000星际币豪华大餐,想着扔掉也是浪费,干脆端起来送到个隔壁。 隔壁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门开的一瞬间孩子怯生生的透过女人的臂弯看向桑九池。 明明应该是朝气蓬勃的孩子,脸颊却有些凹陷,眼窝下也带着几分黑色,整个人看起来营养不良。 女人的情况更严重,头发干枯,双眼里已经透着死气。 女人戒备地看向桑九池,就见桑九池十分绅士地将外卖餐盒送过去,“吃吗?送给你们。” 女人愣了愣,打开餐盒看了一眼,顿时两眼放光。 她用力吞咽了一口唾沫,却还是警惕地将孩子藏在身后,“这,太贵重了,而且我没见过你。” 桑九池指指隔壁,“我刚搬来的,算是邻居的见面礼。” 女人再也不疑有他,赶紧接过来把里面为数不多的水果塞进孩子的嘴里,一边塞一边涕泪横流:“谢谢,谢谢,太谢谢你了。” 女人最后直接把餐盒塞进孩子手里让他进去自己吃,目送着孩子高高兴兴离开,女人才转身压低声音啜泣道,“谢谢你,是你救了我们,我今晚原本打算带着这个孩子自杀的。” 桑九池默默看着她,就听她继续道,“不是因为饥饿,就是不想活了。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我丈夫死在战场,上个月我大儿子也死在了战场,而我前两天刚刚检查出了身体已经病变。”母亲哭声渐渐消失,她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因为污染的原因沐辰星的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几岁。我马上就要死了,可我的小儿子还小。在他之后为数不长的生命里,我儿子不仅要成为孤儿,将来还有可能登上战场。他要么惨死在虫族之下,要么因为病变而痛苦死去。” “是我太悲观了,脑子一晕竟然突然想到,与其这样不如早点解脱。” “今天是他的六岁生日,我原本打算和他过完生日就带他离开这个世界。可他许了两个愿望,一个是会收到天使的礼物,一个是希望我能够长命百岁。” “刚才你敲门的那一刻我都惊呆了,他的第一个愿望真的实现了。所以第二个愿望我也要努力为他实现,我会拼命活下去,坚持接受治疗,或许奇迹会再一次出现呢。” 病变,是这个星际特有的绝症,患病率高达75%之多,患病年龄多为三十几岁。 长期食用污染后的食物,久而久之身体的各个器官会出现异化。 病变后可以通过药物来缓解痛苦,但不能根治。病人也会长时间处在痛苦的煎熬之中,这种痛苦一般会持续三年左右,最后死亡。 桑九池回到自己的住处,长长吁了一口气。 如果上一个位面是蓬勃发展的希望,那这个位面就是苦苦抵御的绝望。 看来这个位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桑九池走到桌前,从书架上抽出一张信纸,拿出笔在上面慢慢罗列。 第一,完成任务; 第二,消灭虫族; 第三,治理污染; 第四,解决病变; 第五, F001看着桑九池的文字,不禁问道:【宿主大人打算拯救这个星球?】 桑九池在第五上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写,把笔放在了一边,【闲着也是闲着,试试。】 F001观察桑九池的表情,宿主大人自己可能不知道,可他现在的表情格外认真,眼底深处皆是对众生的怜悯。 他虽然不承认,可他的行为和表情早已透露了他的真实想法——他想拯救这个世界。 F001犹豫着拿出反派图鉴,桑九池那一栏的弑杀凶残还赫然立在那里。 桑九池,在虚无的禁区中不知道被封印了多久。 要不是自己为了救主人强行与他绑定,桑九池说不定会在封印中慢慢失去力量最后耗死。 它不知道桑九池曾经有多强,但能被封印在禁区中,之前应该是很强大的。 那个封印可以吸食被封印者的力量,自己绑定桑九池的时候他已经很虚弱,所有的力量已经消失,残存的只有一点生命力而已。 他是超高等智慧体。 聪明是真聪明,现在废也是真废,战五渣废柴。 只是不知道宿主大人的力量回来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它是通过反派图鉴绑定的桑九池,甚至一开始怕他暴走不得不时刻观察他。 可他真的如图鉴中所说的那样是个反派吗? 上一个位面他明明只要完成任务就行,却拐弯抹角帮祖国崛起,最后把整个位面提升到了全新的高度。 这个位面也是,他依旧可以只要完成任务就行,他却非要麻烦地罗列上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甚至还有没写完的第五。 就连刚才自己提议去上个位面取些吃的填饱肚子,宿主大人首先想到的也是会不会影响上个位面的循环。 他是真的对位面用了心,而不单单只是将位面作为完成任务的踏板。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上个位面才会愿意将自己交付到他手里吧? 他不像反派,倒像是拯救苍生的智者。 F001第一次对这个反派鉴定图鉴产生了怀疑。 它拿起光笔将自己曾经写过的那句“尚可控制,暂不必抹杀”划掉后,直接将反派图鉴扔进了垃圾桶里,彻底销毁。 销毁掉这个不靠谱的反派鉴定图鉴后F001继续偷偷摸摸观察桑九池。 观察着观察着,它突然发现有些奇怪。 桑九池的眼神中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如果非要说,更像是人类的情感。 可桑九池不是不懂感情吗? 就连研究人类情感和学习能力时他都是用的数据分析。 啊,当然除了面对戴骆临时。 它初绑定桑九池时他的眼中一片空白,它一直以为那是反派特有的漠视。 可如果……宿主大人他就是一片空白呢? F001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它小心翼翼问道:【宿主大人,您从出生到封印,见过其他生命体吗?】 桑九池将写好的计划书贴在显眼的墙上,【没有,一直是我自己。】 F001:【所以您在上个位面才不懂人类的思维和情感,用数据进行分析?】 桑九池回答的理所当然:【不然呢?】 F001:【……】 天呢,它是无意间把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绑下凡了? 狗比反派图鉴,竟然害我宿主大人! 桑九池说完这句话后没再理会F001,他继续走到电脑桌前,开始认真学习起了机甲知识。 四天的时间,他用这一亿星际币买了大大小小的一堆零件能源和工具,终于做出了他想要的机甲。 皇家机甲学院,机甲PK大赛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这是一座巨大的“凹”字型比赛场,周围高起来的看台上坐满了人,他们都是来围观的观众。 在最下面五排坐的是学院的学生,再往上走则是社会上来的参观者,这些人大多是有几分背景的,否则今天进不了这个学院。 在最高处的位置,摆放着几个精致的桌椅。 金色打磨的沙发上覆盖着天鹅绒红色靠背,在沙发的周围还点缀了一圈闪闪发光的钻石,极尽奢华。 这样奢华的沙发分开摆了三个。 在最中间的那座沙发上,坐着一名面容冷峻锐利的年轻人。他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可谁不敢轻视他。 他身材高大宽广,目光阴鸷锐利,周身散发着森然血煞之气,即便是刻意收敛也不容忽视的强大精神力时刻撼动着周围所有的人。 他穿了一身纯黑色军装,在军装外披着靛绿色的厚重披风,披风两侧的肩章在阳光下夺目耀眼,仔细数一数,肩章上足足有六颗星星。 六星上将! 等级最高的军衔。 全沐辰星目前还活着的也只有三位六星上将,一位是李家现在的当家李翔,一位是已经病变、目前正在修养中的一位老上将,剩下一位就是帝国皇子戴骆临。 戴骆临的上将身份完全是他靠他自己的军功换来的,他年纪虽小,可参加了大大小小无数场战斗,每场皆是大获全胜,再加上他是全星际唯一一个3S级精神力者,六星上将实至名归。 只是现在的戴骆临状态似乎不太好,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伸手去拿面前的茶杯,指尖还能看出在微微颤抖。 在戴骆临身边坐着的还有两个人,一位是把全身包裹地严实又精致的学院院长周关,一位则是李翔上将。 李翔今年也有快四十岁了,他笔挺地坐在戴骆临旁边,不怒自威。 比赛场上,两台机甲中的其中一台机甲举起手臂,宣布投降。 周关笑眯眯地像身边两位大神介绍:“再下面这场就有点看头了,一边是伯爵府的戴亚妮小姐制造的机甲,由她同桌来驾驶。一边是桑家那位机甲制造天才桑小音制造的机甲,由李元来驾驶。” 本来神情悻悻的李翔直了直身子,侧目瞟了戴骆临一眼,“李家和皇室对战,可真巧。殿下猜这场比赛谁赢?” 戴骆临有些兴致缺缺,“谁有实力谁赢。” 李翔笑了笑,“殿下说的对,这本来就是靠实力取胜的比赛。” 比赛场上,戴亚妮红着眼望着要往机甲里钻的少年,“黄驰,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少女长的娇俏可人,正是前几天好心送给桑九池毛毯的前桌。 黄驰身材瘦削,五官却很英俊。 他看了看戴亚妮,安慰道,“放心吧,没事。” 戴亚妮很愧疚:“都怪我那天那些话,我们的对手之前明明不是李元的。他肯定是怀恨在心,借着找个机会欺负你。一不对劲你一定要赶紧投降。” 李元之前公布的对手本来是桑九池的,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桑九池的名字突然从名单中取消,而他们顺势成为了李元的对手。 李元还没到场,但桑小音的机甲向来霸道。 这个赛场上之前也出过战斗中死亡的事件,更何况对手还是李元,她还担心黄驰会因他而丧命。 投降的方式很简单,只要举起机甲的右手手臂就表示弃权,对方就不能再进行攻击。 黄驰安慰了一下戴亚妮,压着沉重的心情进入机甲进入了比赛场。 他刚才看了一圈,李元压根从未出现过。 如果是放在别人身上这是一个弃权的信号,可对方是李元。 李元是什么人?混世魔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他如果出现在战场上黄驰心里还有点底,可他没有出现,他的心反而在一点一点往下沉。 随着比赛号角的吹响,黄驰表情越发凝重。他仔细警惕着四周,甚至连地底都不放过。 比赛时间一共30分钟,开场15分钟如果选手还没到场就算弃权。 李元绝不会弃权,这15分钟里他可能会从任何一个地方冲出来。 黄驰驾驶着机甲,一边小心翼翼在地面上呈S型滑动,一边举起了手里的武器。 看台上,周关不吝夸奖,“黄驰是黄上将的孙子,他继承了黄上将的严谨,对机甲的驾驶非常熟练。” 李翔眯起眼,“我记得黄上将的儿子之前在战场死了吧?” 周关摩挲着手上洁白如雪的真丝手套:“对,所以他是黄家的独苗。” 李翔“哦”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话。 戴骆临静静坐在中间,眼睛已经微微眯起,似乎是有些乏了。 身后的副将看到他这副模样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戴骆临微微点头,站起来准备离开。 李翔“咦”了一声,“殿下要走?” 戴骆临颔首,“我要找的人不在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 周关眼神微闪,劝道,“殿下,再看看吧。说不定马上就会有惊喜发生。” 戴骆临皱起眉,看着下面严阵以待的那辆机甲语气很是不屑,“连对战都无法准时参加,又有什么惊喜可言。从心理上玩弄折磨敌人,如果对方是虫族我认可。可现在是练习赛,这种行为不仅侮辱对手,更侮辱了这场比赛的初衷。” 周关还要说什么,却突然听到看台上的一阵惊呼。 他赶紧转身看过去,就见一台机甲从天而降! 一台会飞行的机甲! 沐辰星只有用超能源为动力的机甲才能够飞行,可这种超能源极为稀少,到目前为止全星球也只有十台这样的飞行机甲。 学院的学生们也仅仅只是在资料片中才见到过飞行机甲。 可现在,他们竟然在这场机甲PK中亲眼看到了飞行机甲。 桑小音不愧是天才机甲制造师,飞行机甲他都能造出来。 震惊声、赞叹声,一道接着一道。周关严重充满惊艳,就连素来不苟言笑的李翔眼中也闪过欣赏。 唯独戴骆临眼神森冷依旧,表情变都没变,反而低头看向地上的机甲。 黄驰正在警惕四周,听到周围的惊呼声后他第一时间抬起头来,可已经晚了。 一道杀气腾腾的砍刀直直劈下,一刀就砍掉了黄驰机甲的右臂。 比赛场外的戴亚妮忽然捂住嘴大叫,眼中满是泪水。 右臂,被砍掉了。 不能,弃权了。 完了。 看到黄驰机甲右臂后,李元再次驾驶机甲飞上天空,在黄驰的头顶盘旋。 就在黄驰再次举起左臂时,李元再次落下,直直砍掉了另一条手臂。 之后,机甲再次升空。 第26章 星际真少爷逆袭记6 李元驾驶的飞行机甲不像是在对战, 更像是在玩弄对手。 两个战斗力完全不对等的机甲,根本不配站在同一个赛场上。 所以李元一直在飞,他高高在上, 脚不沾地。 黄驰的机甲失去了双臂,只剩中间裹着驾驶舱的躯干和两条腿, 这也就意味着黄驰的战甲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像这种一方丧失战斗力的情况下,双方一般都会停手, 胜者会等待败者走出驾驶舱投降。 可李元并没有给黄驰投降的机会,他再一次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砍刀。 看台上, 戴骆临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杀意, “周院长, 是不是该让他们停手了?” 周关有些为难, “抱歉殿下, 比赛一旦开始我们无权干涉。除非一方投降,现在黄驰还没有投降, 说明他还想再战, 我们不能打压孩子们的决心和毅力。” 放屁! 戴骆临扫了周关一眼,朝后面的副将使了个眼色。 副将马上心领神会,通过手腕上的联络器开始联络外面的战友。 他们是护送殿下来挑选机甲制造师的,为了保护殿下的安全,他们在这个学院外正停放着一台飞行机甲。 可飞行机甲到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副将也有些焦急, 他紧张向下张望, 希望黄驰能够坚持到飞行机甲的救援。 可就在他刚刚联络上飞行战甲驾驶员的一刹那, 李元已经操控着机甲极速向下俯冲。 目标正是冲着黄驰的驾驶舱而去! 赛场外的戴亚妮已经哭红了脸,她不顾一切地向前扒着看台的围栏,想要冲进去阻止李元。 她身边有两个同学死死拽着戴亚妮, 这才拉住了她的身子。 眼看着李元就要冲到黄驰面前时,黄驰的机甲却猛然一蹲,抬起脚用力横扫,脚抬起落下,甩了一个大摆锤的动作。 李元没想到对方还能反抗,一时不查,结结实实中了这一记。 飞行机甲重重摔在地上,擦着地面飞出去数米才停下来。 “呵”,戴骆临面色稍缓,进入学院后他第一次露出笑容,“不愧是黄上将的孙子,身处困境却依旧能够沉稳思考,不急不躁,好样的。” 李翔和周关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却什么都没有说。 李元吃了个闷亏,再次飞到空中。 学生设计的机甲基本都是普通机甲,战斗时为了能够对抗强壮的虫族,再加上材料的硬件条件不足,机甲整体都会稍显笨重。 但桑小音给李元设计的这款机甲却十分灵活,它有修长的四肢,关节处用特殊金属材料相连,可以让每个关节都能灵活活动。 机甲外面涂了一层蔚蓝色的保温涂层,能够保证机甲在寒冷的环境下也能正常作战。它身后向斜后方张开了两个金属扇片,从扇片下方正向外喷射着幽蓝色的火光。 能够看到火光的地方,隐约能看到空气扭曲的痕迹。 这是它能够飞的关键,桑小音模仿超能源设计了一款微小动能装置。 这个动能装置不如超能源持久,能够坚持飞行的时间只有20分钟,但是却比超能源容易获得。 这场比赛他5分钟就可以拿下,20分钟根本用不了。 桑小音不知何时已经踏进了观看席,他穿着学院的校服,因为寒冷而冻的红扑扑的脸上写着担心,两只手相握放在下巴位置,默默为李元祈祷。 李元通过镜头看到了桑小音,他驾驶着体型流畅的机甲在半空中飞起,转了两圈,又重新向下俯冲。 俯冲的过程中,飞行机甲的肩膀突然打开,露出了两排黑漆漆的圆筒。 浅黄色的光点在两排圆筒中慢慢凝聚,越聚越大。 看台上,有人已经在惊呼。 “是等离子炮,这款机甲里竟然还安装了等离子炮,设计师到底是什么天才,这真的是学生作品吗?” “可这等离子炮打出去,台下这个机甲还有命吗?” “先是一上来先砍了他右臂,刚才直接冲着驾驶舱飞去,现在又用上等离子炮,这是打算直接弄死对手吧?” “嘘,小声点,驾驶员是李元。” 听到驾驶员是李元,刚才嘈杂的噪音戛然而止。 众人尴尬地低下头,纷纷向台上等死的那个机甲投出同情的目光。 李元要杀人,谁能拦得住? 戴亚妮崩溃地冲到桑小音身边,低声下气地哀求桑小音:“求求你了,让李元住手吧,我们输了,我们认输。” 桑小音表情十分无辜,他为难的抓着栏杆,“这是机甲师的战斗,我们的声音根本传不进去。再说等离子炮一旦启动,只能打出去,没有中途停下的情况。” 戴亚妮恨恨地瞪着桑小音,“我不过是在教室里随口说了两句,你们没有必要置人于死地吧。说李元坏话的是我,有本事你们冲我来,关黄驰什么事?!” 桑小音抬起头,用近乎怜悯的目光看着戴亚妮,“你想多了。” 戴亚妮愣住,“什么?” 桑小音压低声音,“李元想测试一下机甲的威力而已,他没有针对谁,只是对手恰好是黄上将的独苗罢了。就算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黄驰又怎么样,只要不投降就可以一直攻击,这都是合理合法的,黄老将军难道还能求陛下杀了李元给自己孙子报仇?” 听到“独苗”这两个字,戴亚妮的哭声都没了。 她脸色微变,震惊地看着桑小音,“你们是故意的?” 明知道黄驰是黄老将军唯一的子嗣,还猖狂到直接在众目睽睽下杀掉黄驰。 就算事后黄老将军求陛下主持公道,陛下也无能为力。 黄老将军是陛下的亲信,可自己孙儿的仇陛下却帮不了他,只会让这两人离心,他们这是要离间陛下和黄家! 桑小音叹了口气,“都说了只是碰巧。” 恶心。 太恶心了。 面前着这张脸太恶心了。 戴亚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她高高抬起手又重重落下,左右开弓狠狠扇了桑小音四五个巴掌,只把桑小音打的面红耳赤才停手。 桑小音似乎没料到对方会来这一手,一下就被打傻了。 观看台上有许多人,这一巴掌接一巴掌的响声何其响亮,周围所有的都看了过来。 桑小音捂住脸,眼中立刻蓄满泪水,“我都把机甲的弱点提前告诉你们了,为什么你们还不肯放过我。”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原来刚才下面那个机甲的一脚踢是因为弱点早就知道,我说他怎么那么厉害。” “为了赢提前威逼对手的弱点,活该输。” “等级差别太大,就算知道弱点又怎么样。当一个机甲实力足够强大时,它的弱点也就不再是弱点。” 戴亚妮已经气傻了,良好的教养也阻止不了她骂人,“我操尼玛,桑小音你这个绿茶婊,桑九池也是被你这样搞臭的吧?你可真毒,虫族都没你毒,你怎么不去喂虫子啊!” 桑小音充耳不闻,继续哭。 “这位好像是公爵府家的小姐,性子有些火爆啊。” “这哪儿是性子火爆,简直就是个霸凌小太妹,仗着自己是皇室欺负人?” 戴亚妮突然闭嘴,惊恐地看着桑小音。 他是故意的! 故意激怒自己,故意让自己去打他骂他,进而给皇室抹黑。 桑小音太可怕了,他根本不是什么小可怜,而是一只毒蛇。 戴亚妮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她艰难地撑着栏杆,朝着比赛场看去。 而在比赛场中,飞在空中的机甲肩膀上的等离子炮已经准备完毕,等待发射。 戴骆临看了副将一眼,副将急急比了个1的手势。 这个学校上空设了能量壁,为了打开能量壁花了一些时间。 1秒,还有1秒就到了。 戴骆临手藏在斗篷中,微微有些颤抖。 他颜色略微深沉的嘴唇微微抿起,眼中闪过担忧。 1秒,希望来得及。 李元的等离子炮已经加载完毕,就在那一瞬间,六道浅黄色的激光齐齐朝着黄驰逼去。 这些激光一旦碰到机甲,瞬间就能将机甲像切豆腐一样切成数块,更何况是机甲中脆弱不堪的人类。 眼看着这六道激光瞬间就到达黄驰的机甲面前时,半空中忽然有一道身影和一道红光直直飞了过来。 那道身影只来得及将李元的机甲甩到一边,却还是晚了一步,没来得及阻止粒子炮的发射。 李元发射的激光快,那道红光更快,一头扎进了比赛场。 红光和六道激光几乎是同时到达的地面,随着六道激光的到达,地面上顿时炸开一片。 飞扬的尘土将整个包裹在一团迷雾之中,什么都看不清。 看台最上方的三个人眯起眼向下面观望,他们三个都是高精神力者,可以通过精神力探测到下面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他们的眼神中均是露出了一丝惊讶。 周关是惊讶,李翔是皱眉,戴骆临更多的则是惊艳。 看台周围都加载了吸尘装置,随着吸尘装置启动,笼罩着的迷雾渐渐散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地上的机甲必死无疑时,看台上的一幕却震惊了所有人。 在地上那个残破机甲面前,一名少年浮空在那儿。 他穿了一身银色战衣,脖子上还挂着个屈辱的狗牌。 他就悬浮在战甲的前方,修长的身体在战衣的包裹下显露无遗。 在他的周围还张开着一个浅蓝色的屏障,浅蓝的屏障上时不时会有一个个小小的波纹产生,似乎是抵挡了什么攻击。 而在他的身后,本来以为会切成数片的机甲完好无损的立着。 机甲的高度大约有五米,不到两米的人类按理说和它相比应该很渺小,可人们的眼睛却齐刷刷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年吸引,移不开视线。 戴亚妮看清楚来人,激动地大喊了一声,“桑九池,是桑九池。” 桑九池听到声音,朝着戴亚妮看过去,脖子上的狗牌随着叮铃作响。 对着戴亚妮笑了笑,桑九池回头对机甲说,“你退下,这场比赛应该是我的。” 黄驰坐在驾驶舱中,身上早已被汗水泡湿。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才知道自己和李元的差距。不敢再继续恋战,黄驰赶紧驾驶着机甲后撤,退出了战场。 戴亚妮见状第一时间跑过去,和劫后余生的黄驰紧紧拥抱在一起。 而在天空之上,李元的机甲还在被另一个飞行机甲控制着。 李元的机甲是强横,可与真正的超能源飞行机甲相比还是太次了。 刚才还很嚣张的机甲现在就像被大人钳制住手臂的小孩,一动也不能动。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桑九池悬浮的身体向上飘去,稳稳站在了最上面的看台上。 他周围的蓝色屏障慢慢消失变化。 众人仔细看,才发现桑九池并不是无缘无故漂浮起来。 在他的头顶和脚下各悬浮着一个手掌大小的黑色圆球,能量罩就是从这个黑球身上发出来的,最后形成了一圈能量壁将桑九池包在了里面。 桑九池落地后,两个黑球就像有生命一样,一左一右飞到了桑九池的肩膀上方悬浮着。 桑九池站上看台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目光放到戴骆临身上。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戴骆临,最后将视线定格到了他幽深的双眸里。 他在打量戴骆临的时候戴骆临也在打量桑九池。 少年穿了一身银灰色的纳米材料战衣,战衣外面套了一层轻薄的银白色护甲,他修长笔直的双腿在战衣中勾勒出了优美的形状。 少年长相极美却不阴柔,反而有一种肆意生长的桀骜。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少年的第一眼,戴骆临竟然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戴骆临原本还想更仔细地打量突然出现的少年,可当看到他脖子上的狗牌时,戴骆临停住视线。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狗牌,目光中不受控制的涌出杀人的恶意。 “你叫什么名字?是谁给你戴上的这个?”戴骆临一把将少年拽到自己面前。 他搂着少年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直接把精神力灌注了进去,轻松地从桑九池脖子上取下了那个屈辱的狗牌,“我杀了他。” 李? 李家? 阴鸷的目光瞬间看向李翔,李翔却也不知情,只是诧异地看着那个狗牌。 浓烈的男性荷尔蒙骤然逼近,桑九池下意识撑着戴骆临的胸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形。 熟悉的灵魂气息从戴骆临的身上源源不断地涌来,不断刺激着桑九池的神经。 他放松身体,长叹了一声,【是他,没错。】 我的爱人,又见面了。 桑九池看着戴骆临将狗牌轻易捏到变形扔到一边,低低笑了一声。 不管变成什么样,不管是否还有记忆,爱人还是这么护短。 第27章 星际真少爷逆袭记7 桑九池扶着戴骆临的腰, 轻轻踮脚趴在了他的耳边,嘴唇几乎就要咬上戴骆临的耳垂。 桑九池贴着戴骆临的耳朵轻轻呼吸,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扫着他的脖颈, 湿润的水汽顺着缝隙撩过。 戴骆临圈着桑九池的腰莫名一颤,不由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将他紧紧贴着自己。 戴骆临因为必须时刻克制精神力的原因身体一直处于极低的温度,冷冰冰的手覆盖的少年的腰上, 顿时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坚硬的护甲阻隔了两人上半身的贴合,可他却能从对方紧致柔软的腰部上感受到火热的温度。 桑九池为了稳住身形只好把另一手扶着戴骆临的腰, 用精神力直接传入戴骆临的脑海低声道:“李元给我戴上的, 所以我现在来寻仇了。说不定一会儿我还会不小心杀了他, 你会阻止我吗?” 少年的精神力构成的声音清浅, 却又充满了魅惑。像深海里的海妖, 在勾引撩拨着自己。 一出口就这么狂妄,戴骆临却笑了一声, 冰冷的脸上带着几分兴味。 他学着少年的样子也贴着他的耳边, 但他怕自己的精神力伤到少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放手去做,后面的事情我给你兜着。” 两个人这样贴着,在外人眼里完全是紧紧相拥的姿势。 周关略显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就连李翔的表情也有些动容。 戴骆临除了和自己的战甲能这么亲密接触, 恐怕还从没跟谁这般亲近过。 他身上那股强大的3S级精神力首先就能逼退绝大部分人, 剩下一小部分也会慑于他满身的杀戮之气不敢近身。 星际人丁凋零, 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几岁。 为了能够延续种族繁衍,一般18岁成年就会立刻结婚生子。 可戴骆临因为强大的精神力根本无人敢靠近他,别说女性, 就是个男的都不敢。 他现在已经快20岁,依旧孑然一人,这可急坏了帝王,却帝王又无能为力。 周关看着面前的少年,当初精神力测试的时候他记得桑九池的精神力只有区区的C级。 桑九池竟然不怕戴骆临? 真是活见鬼了。 唯有副将默默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桑九池笑了笑,“那你先放开我。” 戴骆临这才不情不愿松开手,再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周关额头上的筋绷了绷,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就直接抱上? 戴骆临什么时候这么放浪了? 桑九池后退两步,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戴骆临,满意地点点头。 戴骆临也不知道他到底点头什么,可看到对方满意的样子,他不由撑起肩膀,挺直腰杆。 本来就挺拔的身子更显卓绝,力争给对方留下一个最好的印象。 “我叫桑九池,”桑九池看向戴骆临漆黑的双眸,“记住这个名字,在今后的日子里它将会永远陪伴你。” 桑九池。 把名字裹在嘴里细细回味着,明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可他却又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 这三个字一说出来,竟让他坚硬的内心都柔软了几分。 重逢先告一段落,桑九池转头看向周关,“周院长,之前的比赛名单上这场比赛应该是我的。” 周关摸着他精致的领结,“桑家给你办了退学,你已经不是学院学生,所以取消了参赛资格。” 桑九池用手腕处的智能电脑投影出蓝色屏幕,打开学院手册,“我记得校规说过,退学手续需要办理一周,现在只过去五天,我应该还算学院的学生吧?守则有规定,除非学生自己申请取消参赛资格,否则机甲比赛均可参加。” 周关犹豫了一下,“你报名之后没有和你搭档的机甲操控师。” 这个比赛有两个职业选择,机甲制造师和机甲操控师,原主当时选的是机甲制造师。 机甲制造师的数量只有机甲操控师的五分之一。 机甲操控师可以驾驶购买的或者学院派发的机甲,但机甲制造师必须请机甲操控师来驾驶,才能展现出自己机甲的实力。 没有驾驶员驾驶机甲,那这个机甲只是一件摆设,仅供欣赏。 不过从开设机甲PK大赛以来还没有发生这种情况,毕竟机甲制造师稀缺,就算再次的机甲制造师也是有机甲操控师愿意去帮忙的。 唯独桑九池。 原主是全学院出了名的学渣,半文盲的他连机甲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一次公开课上他甚至天马行空地闲扯了一堆,说什么机甲不一定是巨大的金属外壳形态。 还说机甲可以小到手掌那么大小,通过轻盈的身体发动攻击。 庞大的身躯能够抵御虫族强悍的攻击,这是必不可少的存在,他提出这个想法简直是想要了所有机甲操控师的命。 他甚至还大放厥词地说机甲的未来是远程驾驶。 机甲操控师需要通过强大的精神力和机甲达到100%联系,才能熟练地操控机甲进行攻击。 战场上到处分布着虫族的干扰信号,在机甲里面维持100%联系都很困难,一个半文盲竟然提出什么远程驾驶。 但凡是学习点机甲知识的都不会提出这种愚蠢的想法。 他那次公开课上的大胆发言震惊了许多人,所以这次机甲PK大赛没有一位机甲操控师愿意帮桑九池驾驶机甲。 没人驾驶,自然也不可能参加比赛。 桑九池张嘴,刚要说什么,肩膀却突然被一股冰冷覆盖。 戴骆临附在桑九池的肩膀上,目光却不看他而是看向了周关,“我可以为他提供机甲操控师。” 说着他低头看向桑九池,语气有些遗憾,“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你驾驶机甲,但我现在的精神力恐怕会直接撑坏你的机甲,只能由我的机甲操控师代劳。” 撑坏…… 桑九池突然不合时宜地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戴骆临,嫣红的舌头慢慢舔过嘴角,像一只贪婪的野兽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那眼神露骨又强势,似有无穷欲望裹在其中。 戴骆临愣住,喉头不受控制的滚动了一下。 怎么说呢,他竟然感觉少年看自己的眼神在开车。 请外援也不是不可以,曾经就有机甲制造师不愿意让报名的机甲操控师驾驶机甲,而选择请外援的。不过最后的获奖者只属于那位报名选手,这位外援是没有权利获奖的。 桑九池现在的确还有参赛资格,外援的事情也是殿下亲自提出。 虽然现在李家威信盖过了皇室,但他毕竟要给皇室几分面子,撕破脸到底是不太好看。 “多谢,不过不必了,这是我和李元的战斗,我想自己驾驶我设计的机甲。”桑九池却谢绝了戴骆临的好意。 “你自己驾驶,没问题吗?”想到自己的身体冷,戴骆临向后退了两步。 机甲操控师不是一天练成的,它需要高度的精神集中力和稳定性,没个三五年的专门训练出不来。 而机甲制造师则需要灵活的变通性,这也就意味着机甲制造师的精神力无法保持稳定。 所以这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整个沐辰星也找不出一个即是机甲制造师又是机甲操控师的人。 桑九池又重复了一遍,“对,我自己来,可以吗,院长。” 周关:“当然可以。” 为了装逼想自己送死他也不能拦着不是? “只是,现在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一半……”周关向李翔投去一道视线。 李翔却有些犹豫,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刚才他明明看到六道激光射了下去,可桑九池竟然毫发无伤地站在面前。 他周围张开了能量壁,应该是他身上这两个黑色防御球发出。 他见过能够抵御粒子炮的防御球,但还没见过让人浮空的防御球。 他这个黑色防御球里,有点东西。 而且少年的机甲到现在还没出现,多年的作战经验告诉自己,越神秘未知的东西越危险。 李元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他不愿意让李元冒这个险。 “我要比!”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 众人望去,才发现被超能源飞行机甲控制住的飞行机甲已经打开了腹部舱门。 李元探出身子,早就放出精神力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李翔皱眉看向自己儿子,表情有些不悦。 自己的儿子精神力和战斗力都不错,可性子太急躁,早晚会坏事。 “父亲,他就是个废物,他不过是桑家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文盲,”李元用精神力跟李翔交流,“桑家前几天就把他赶出了家门,那时候给了他一亿星际币。他这个黑色防御球肯定是用那一亿星际币买的,根本不足为惧。” 李翔听了李元的话脸色稍缓,价值一亿星际币的防御武器,能够吸收激光也就可以解释了。 李翔用精神力问:“这个人是冲着你来的,你有把握赢他?” 李元:“防御球再厉害也有个极限,一亿星际币的防御武器极限在哪儿我大体有数。而且他还要花钱买机甲,这个防御球绝不可能价值一亿星际币。父亲,我虽然冲动但不蠢,你相信我,我有把握。” 在李元的再三肯定下,李翔终于松了口,“好,不过一有危险我会出手。李元,记住我的话,对任何敌人都要保持最高的敬畏。” 李元赶紧应了一声,转头朝着桑九池大喊,“不是要比吗?别浪费时间,快把你的机甲开过来。” 李元说罢便关闭了飞行机甲的驾驶舱。 副将朝着是戴骆临投去询问的眼神,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让超能源飞行机甲放开了李元的机甲。 但皇室的超能源飞行机甲并没有离开,而是盘旋在更高的位置严阵以待。 决不能再发生刚才的事情,一旦少年有危险他会立刻出手。 李翔也朝着身后使了个眼色,几秒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比赛场的高空又出现了一台超能源飞行机甲。 在这台飞行机甲的手臂处有一个巨大的豹型图腾,图腾上面的“李”字格外醒目。 一场学院比赛,竟然惊动了两台超能源飞行机甲。 看台上的学生都惊呆了,这场比赛今天值了! 在高空之下则是李元的机甲在盘旋,从刚才进入赛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10分钟,距离飞行失效还有十分钟。 十分钟,足够他剁桑九池好几次了。 戴骆临忍不住再次提醒面前刚刚认识的少年,“别担心,一有危险我就会出手。别恋战,打不过就跑。” 少年听到戴骆临的话笑了一声,他在戴骆临身上扫了一圈,最后把视线定格在了戴骆临靛绿色的披风上,“这个,能让我披一会儿吗?” 戴骆临挑眉,“不会影响你战斗?” 宽大的披风会影响驾驶舱里的活动空间。 桑九池摇头:“不会有什么影响,而且披着它会让我有安全感。” F001悄咪咪道:【最主要的是够帅。】 为了研究战衣的款式,前两天它和宿主大人连夜把《超级英雄》系列全都补了一遍,刚才看到戴骆临披风的那一刹那它就知道宿主大人心动了。 戴骆临立刻就把披风解下来披到了少年肩膀上,戴骆临足足有一米九多,桑九池只有一米七八。 披风披到他肩膀上大了许多,戴骆临刚给桑九池披上,一直呆在他肩头的两个小黑球上就滴下来两滴眼泪大小的黑色圆点。 圆点一边一个贴到了披风边缘,立刻就将披风固定在了桑九池的肩膀上。 只惊讶了片刻戴骆临就恢复正常,他拍了拍桑九池的肩膀,“去驾驶你的机甲上场吧,加油。” 桑九池手腕在半空中划了一圈,刚才还一左一右悬浮着的黑色小球回到他的头顶和脚下。 蓝色能量盾再次打开,桑九池重新悬浮在了半空中,对着整个赛场大声道:“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机甲,狂蜂。” 也不等三人露出惊讶的表情,桑九池头也不回进入了比赛场,直接悬浮在了李元的面前。 银灰色的战衣在阳光下反射着森寒的光,寒风猎猎,将少年身后的披风吹得肆意招展。 森寒的冷白包裹在漆黑的墨色里,明明是两个格格不入的颜色,却又意外和谐。 少年俊美的脸上露出桀骜狂野的挑衅笑容,他右臂伸出,右手握拳只伸出一根食指。 然后朝着机甲做了个挑衅的勾手动作——你过来呀! 观众席上,再次议论纷纷。 “狂风?风好大的‘风’?就这两个小球是机甲?” “应该是蜜蜂的‘蜂’,我记得他以前公开课上说过会制造小型机甲,这就是他的成果?” “我看是疯子的‘疯’才对,他是被李元逼疯了吧?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防御球当机甲。这不找死吗?” 黄驰已经被送去医护室,戴亚妮紧张地抓着栏杆抬头观看比赛。 “你很担心桑九池?”戴亚妮扭头,却不知道合适桑小音竟然凑了上来。 戴亚妮不想理这只毒蛇,皱着眉向后退了两步。 桑小音却跟着往前凑上去,“我八岁的时候就能够设计防御球,多大的防御球蕴含着多少能量我一清二楚。他这个防御球刚才已经抵御了一波攻击,之后最多能抵抗两次,而我的机甲里有发射十次粒子炮的能量。” 戴亚妮警惕地望着桑小音,桑小音低声笑道:“桑九池是个文盲,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估计是以为自己买到了什么宝贝。他会被轰成粉末,而原本该成粉末的是黄驰。你们应该谢谢桑九池,是桑九池替黄驰死的,所以记得每年都去他坟头上上香。” 说话间,看台上发出一阵惊呼,李元已经发动了攻击。 桑九池的挑衅让他怒火中烧,李元直接伸出砍刀就朝桑九池劈去。 可桑九池就真的好像是一只灵活的蜂鸟,不管李元如何劈砍他都能随意地躲开。 李元的机甲快,桑九池的动作更快! 李元的砍刀在空中划出一道接一道的虚影,可桑九池的动作已经快成到一道光。 影子,又怎么能追上光呢? 原本以为结局已定的观众们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这哪里是巨鲸吞食,分明是蚊子在逗弄庞大的巨象。 本来还有些担心的戴骆临看到此情此景慢慢回到了自己座位上,他不着痕迹地揉着少年刚才触碰的耳垂,那里正火辣辣地发烫。 李元停下了攻击,他张开肩膀,再次打开了等离子炮。 既然影子追不上光,那就用光在追杀光! 因为有了第一次的预热,这一次的等离子炮准备时间格外快,不过短短五秒,等离子炮已经准备完毕。 六个金灿灿的光点在黑漆漆的炮筒前凝聚,李元锁定好桑九池的身影,六道激光齐刷刷飞去。 “轰”地一声巨响,蓝色的能量壁再次张开。 六道激光重重砸在了能量壁上,能量壁上荡起数道细小波纹,然后慢慢恢复了平静。 而被能量壁包裹着的桑九池却毫发无伤。 看台一片惊呼,桑小音却笑出了声,“中了,看来是桑九池躲不过光,还有一次。” 戴亚妮神情复杂,“你真的以为桑九池躲不过去吗?” 桑小音歪头,“对啊。” 戴亚妮,“桑小音,就算你是天才,你也比不上桑九池。你知道桑九池刚才如果躲了意味着什么吗?” 戴亚妮指了指看台的位置,“李元杀红了眼,他眼里只有桑九池这个目标,却忘了桑九池身后还有大片的观众。刚才如果桑九池躲开,这些激光就会射到后面的看台上。” 桑小音咋舌,惊诧地看向比赛场地。 而李元又一次发动了攻击,这一次他的眼中还是只有桑九池。 桑小音看向桑九池背后的看台,那片看台的人群却早已惨白了脸。 桑九池又一次接住了激光。 桑小音摇摇头,“不可能的,强就是强,弱就是弱。因为躲不过去弱者就成了英雄?还有一次就结束了。” 戴亚妮紧紧抓住栏杆,她总觉得还不会结束。 因为桑九池在笑,他在笑啊。 他明明在嘲弄他的对手,又怎么会输? 李元再一次发动了粒子炮,可这一次却没有如桑小音所说的能量壁失效。 不仅没有失效,桑九池的能量壁好像越来越稳固。 之前还会产生一圈一圈的波纹,可这次能量壁上只有一丝波动,很快又泯然于平静。 李元有些慌了,等离子炮是他的杀手锏,刚才的物理攻击无法撼动对手,他只能选择等离子攻击,现在等离子攻击却依旧无法击碎他的能量壁。 经过几次的预热等离子炮已经完全启动,发动攻击也不再需要缓冲。 既然无法从质量取胜,那就从数量取胜。 李元架起等离子炮,突然连续发射了四次。 24道激光直直冲着桑九池飞去,像一片巨大的流星雨,争先恐后要将桑九池吞没。 桑九池依旧不慌不忙张开能量壁,他突然皱眉瞟了身侧一眼,瞬间闪现了过去。 眼看着一道激光就要砸向看台,桑九池却骤然撑着能量壁不偏不倚接住了这个激光。 而也因为刚才的闪现,使能量壁不够稳定,蓝色的能量壁晃动了几下,甚至撼动了里面的是桑九池。 李元眼睛一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坐在驾驶舱里的李元已经杀红了眼,他答应和桑九池对战只是为了挫败桑九池。 可如果这份挫败久久无法实现,只会让他越发焦躁,直到最后陷入焦虑和疯狂。 看到桑九池的能量壁晃动,李元顿时又燃起了希望。 而他的粒子炮还剩下最后两次,12道激光。 他再次架起了等离子炮,这次的目标不是桑九池,而是看台上的观众。 看台上,所有人顿时煞白了脸。 戴骆临倏然站起,眼神中杀意毕露,“李将军,您养了一个好儿子!” 李翔眼神微暗,但还是道:“李元他有数,这只是战术,他不会真的射出去。” 话音刚落,六道激光发射而出! 目标正是看台上无辜的群众。 尖叫声此起彼伏,看台上的群众纷纷抱头想要逃窜。 可是他们又怎么能快过激光,眼看着激光就要落下时,一道墨色的身影却陡然出现挡在了他们身前。 蓝色能量壁若隐若现,浓郁的墨绿色披风在烟雾中猎猎飞扬。 黑发迎风晃动,银色的战甲发着森冷的光辉。 少年就像一个救世英雄,凭空出现,挡下了所有攻击,救下了所有人。 而少年周围的蓝色能量壁开始出现龟裂,几近破碎。 看台上的学生已经有吓哭的,死亡面前他们再也顾不上畏惧,指着李元破口大骂。 “混蛋,他想杀了我们!” “是桑九池救了我们,我再也不笑话他了。” “呜呜呜,我还以为自己差点就死了。” 戴骆临阴鸷的目光中有寒芒射出,“李将军,这就是你说的战术?” 李翔已经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李元了。 以前他在学校里小打小闹,他觉得那是战士的血性,一次次地纵容他。 可他刚才竟然朝着人群出手,李元以前虽然也性格火烈,可根本不会做这种事情。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的?是自己溺爱和李家的权势让他变得这样无法无天吗? 同样面露杀意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比赛场上的桑九池。 蓝色的能量壁上的龟裂越来越多,无数细小的波纹在能量壁上出现。 最后只听“乒”地一声脆响,蓝色能量壁化成无数细小颗粒,消失在了空中。 看到桑九池能量壁消失,李元狂笑着再次撑开等离子炮,这次的目标是桑九池。 他的计策果然是对的,桑九池会去救人,而移动的过程中接下等离子炮会使能量壁发生震荡。 现在桑九池没有了能量壁,就让他用最后这次等离子炮送他上西天。 眼看着李元又一次架起等离子炮,桑九池已经收敛了先前的笑容,眼中闪过无穷杀意。 只见桑九池慢慢抬起手。 上下两个黑球慢慢均匀分裂成两个,然后是四个,八个…… 不过须臾,桑九池身前已经聚集了54个黑色小球。 桑九池的手轻轻落下,其中一个黑球中顿时射出一道强烈的蓝光,冲着飞行机甲而去。 还未等李元反应过来,它的机甲手臂从肩膀处重重滑落,等离子炮瞬间哑火,直直坠入地面。 桑小音瞪大了眼睛。 戴亚妮却抱着栏杆哈哈大笑起来。 就连见多识广的周关都皱起了眉,他数了数小球的数量,“54个,刚好和李元射出的激光炮数量相同。难道桑九池刚才的护盾不是在抵消等离子炮,而是吸收了它的能量?” 戴骆临接着说,“不仅能够吸收等离子炮的能量,现在还能够将能量反弹回去。以彼之矛,还彼之身,干的漂亮。” 戴骆临此刻惬意地将自己嵌入到舒服的沙发中,双腿交叠,手肘撑着沙发把手,单手撑着太阳穴静静欣赏着少年的飒爽英姿。 少年并没有多大动作,宽大的披风仿佛为他张开了黑色的羽翼。 此刻的少年如魔王降临,邪恶又危险,少年只是轻轻一抬手就将所有人闻风丧胆的机甲随意削开。 他不动如山,却又凶残如魔。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真美。 戴骆临嘴角挂上笑容,微微颤抖的双手不着痕迹覆在胸口上。 感受着胸腔里剧烈的跳动,无数道血液直冲而下,欲望支棱而起。 真想现在就冲进去将少年拥入怀中,使劲蹂躏。 可是他不能。 戴骆临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压下了窜动的欲望。 少年还小,这样会吓到他的。 内核不知道多少岁的桑九池如果知道戴骆临的心声,恐怕早就气到吐血了。 此刻的桑九池再一次挥手,这一次激光砍掉了飞行机甲能够投降的右臂。 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李元驾驶着机甲匆匆朝天空之上逃窜。 可他又怎么能快的过光? 两道蓝光从黑球中射出,直接将他的飞行扇面瞬间削掉。 飞行机甲没了翅膀,只能无能为力地朝着地面坠去。 机甲落地,炸开无数龟裂的地面。 一直高傲盘旋的鹰,终于被砍断了利爪,折断了翅膀。 它屈辱的匍匐在地面上,只剩下苟延残喘。 而在它上空漂浮的桑九池明明身体渺小,却又如山峦般巨大。 他默默俯视着狼狈的机甲,眼中没有斩杀敌人快意,只有不屑一顾。 这是上位者的眼神,是食物链顶端蔑视食物链底端的眼神。 从一开始,李元的机甲和桑九池就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桑九池从未将李元放在眼里。 看台上观众重新坐回了他们自己的位置,静静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 此刻人群中再也没有了争论,只剩下一个接一个的快意。 砍的好! 劈的好! 这种不知道人命可贵的畜生,干脆死了吧! 只有桑小音抓着栏杆尖叫,“他输了,他输了,你疯了吗桑九池,他是李上将的儿子,他是李元!你放开他!” 戴亚妮在旁边翻着白眼,冷笑道:你想多了吧,桑小音。桑九池只是想试试机甲的性能,对手恰好是李家的独苗而已。” 桑小音心里又难受又憋屈,刚才自己恶心戴亚妮的话又被戴亚妮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他的脸火辣辣的疼,活像被人扇了好几个大巴掌。 桑九池又一次举起了手。 50个黑球在他面前徘徊盘旋,看起来要一起发射。 这50个球发出去,再强的机甲也会变成了筛子。 戴亚妮继续夹枪带炮,“某人不是说八岁研究防御球吗?不是说一切尽在掌握中吗?哎呀,看来李元这是要完了,你可别忘了每年都去李元的坟头给他上炷香。毕竟是老情人,万一你不去看他他想你了,说不定哪天就拖你下去呢。” 周围的人听了纷纷竖起大拇指,公爵家的小姐,嘴炮战力报表。 惹不起,惹不起。 就在50个黑球齐刷刷落下时,一道身影突然从天空坠下完全挡在了李元面前。 无数激光砸在标记着“李”字的超能源机甲上,片刻后,超能源机甲已经被摧毁成了破铜烂铁。 而驾驶着超能源机甲的驾驶员再无生还可能。 趁乱中,李元匆忙爬出机甲,大喊了一声“我投降,投降!” 李元野狗一样在比赛场的逃窜,此刻的他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张狂。 他从小就躲在李家的保护之中,从未直面过什么死亡,而为数不多的两次死亡经历,还都是拜桑九池所赐。 李元惊恐地望着桑九池,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狂傲,只剩下满满的恐惧。 他灰溜溜躲到角落,却全然不管刚才不顾一切挡在他身前,牺牲殒命的超能源机甲战士。 桑九池挑了下眉,收回了手。 54个小黑球再次融合,变成了一开始的两个黑球,一上一下将桑九池包裹在了能量壁中。 李元狼狈不堪,他的机甲早已成了废铁。 而为了保护他,不仅损失了全星际唯十的超能源飞行机甲,就连里面数十年磨一剑的机甲师也随之殒命。 地面上一片狼藉,可胜利者桑九池却毫发无伤。 在猎猎寒风中,他依旧如进入赛场是那般桀骜,就连他身后的披风都没有一丝褶皱和裂痕。 看台上,数秒的沉默后陡然爆发了剧烈的欢呼声。 “桑九池赢了!他赢了!” “池神万岁!” “原来桑九池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有小型机甲!他用实战证明了小型机甲存在的可能性!” “狂蜂,这可真是狂蜂,狂轰乱炸,吊炸天!” 没人怪罪桑九池的狠辣,反而更多的人质疑李家这样的安排。 李家的军队,说白了也是属于帝国的。 可李家却为了保护毫无军功和战绩可言的接班人,硬生生派出了稀有的超能源机甲。 那是帝国对抗虫族的超强战力,里面的驾驶员也是最稀有的人才。 他们不是李家的私有物品,更不是保护李家血脉的牺牲品! F001一边观看桑九池的表演一边大喊,【宿主大人,我看爽了。你最后就不应该凌迟这个混蛋,就应该直接朝着驾驶舱过去,把他的头劈下来。】 桑九池:【杀了一个李元,还会有第二个李元。我要灭的是李家强权,不仅仅是李元。】 F001:【刚才你的能量壁明明没问题,你是故意露出破绽的?】 桑九池:【要想毁掉一个强大的势力,先要把它推到人类的对立面。李元以为能很快杀掉我,却又久攻不下,早就杀红了眼。我只要露出一点破绽他就是无限放大,眼中只有胜利,并为此不择手段。】 桑九池看向李元的眼神又冷了几分:【不过我没想到他能这么配合我,毫不留情地冲着人群而去。这些人背后几乎囊括了全星际的势力,这一次李家算是得罪了全星际的人。】 F001:【嗜杀成性,没人敢辅佐这样的帝王登基。所以李元完了,李家也完了。】 桑九池:【而且我刚才也杀不了他,他身后有超能源机甲保护。如果我一开始冲着他的驾驶舱而去,超能源战甲已经在第一时间冲上来,更别说在不远处还有一支李家的机甲战队。】 他顿了顿,继续道:【加上狗笼的那一次,这是第二次。下一次,我一定要了他的狗命。】 桑九池飘到半空中,轻轻一挥手,上下两个黑色小球就投出了蓝色的屏幕。 “你想多了” “对方刚好是黄上将的独苗罢了……” 一段影像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大屏幕上。 原本打算去看望李元伤势的桑小音陡然立住,他惊恐地望着看看台上的屏幕。 里面的播放的,竟然是自己一开始和黄亚妮的对话! 众人原本不明所以地看着内容,可当听到“黄上将的独苗”这几个字时,纷纷变了脸色。 “独苗”。 为什么要刻意提独苗这两个字? 这句话里藏着满满的恶意,任谁都能听的出来。 明明是最可怜的脸,最无辜的语气,可话里的内容却一句比一句可恨。 难怪刚才戴亚妮忍不住扇了桑小音好几巴掌,还骂得那么难听。 戴亚妮小姐的脾气简直太好了! 要是换成他们,何止是几巴掌!还得再补上几脚! 李翔什么都没有说,可他的眼神十分莫测,看向桑小音的眼神中甚至带上了杀意。 他好像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如果只是单纯的溺爱不足以让李元恶成这样,还有别人在身后推波助澜。 这个人,恐怕就是桑小音。 一段影像结束,桑九池手轻轻一挥,又放出了另一段影像。 十几个人将身体孱弱的桑九池拖入活动室,拳打脚踢,冷水交加。 戴上狗牌,学狗叫,各种侮辱的话层出不穷,还有把人扔进狗笼等等的恶毒内容。 而施暴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位刚刚狼狈逃窜的李元。在李元怀里的,还有那个口中恶意满满的小可怜。 紧接着,十几个人拽着桑九池来到狗笼…… 当时发生的所有都被投放了出来,而在最后,那位凶残的施暴者为了自保竟然还把桑小音推了出去。 人们看向李元的眼神再次变了。 李元在角落里大喊着“不要放了”,可没人理会。 他们看向李元,眼中满是质疑和鄙夷,他们像看最垃圾的臭虫一样看向他。 曾经被奉为救世主的李上将,竟然养了这么个欺软怕硬、贪生怕死的接班人。 李家将来的势力难道要交到这样的人手里吗? 凶残的虫族就靠这样的人来歼灭吗? 帝国的未来就靠这样的人来保护吗? 那帝国,还有未来吗? 正当人们质疑时,人群中突然感到一种不适。 这种不适是来自精神里的压迫,有高等级精神力者正在暴走的边缘。 众人迎着精神力的压迫抬头看去,就见在最高层之上,那位高高在上的3S级帝国王者周身已是出现了空气扭曲。 强大的精神力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涌出,无差别地侵蚀攻击着每个人。 桑九池也感受到了这种强大的威压,两段视频放完,他关掉影像,飘回了戴骆临身边。 强大的精神力就算是桑九池也觉得不适,他张开能量壁,却眼睁睁看着能量壁上不断出现的龟裂。 桑九池苦笑一声,难怪戴骆临无法驾驭任何机甲,他光是强大精神力的威力就比等离子炮的威力还要强大,又有什么机甲能承受得住这样的精神波动。 桑九池终于距离戴骆临只有一步之遥。 桑九池能量壁被震碎的同时,也一把握住了戴骆临的手。 他紧紧握住戴骆临的手,将整个身子靠上去。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桑九池用力吻上了戴骆临的唇。 第28章 星际真少爷逆袭记8 “所以说, 朕让你们陪皇子去挑选合适的机甲制造师,结果他给朕找了个……”金碧辉煌的议事厅中,坐在最上方王座中的男人眉头微锁, 片刻后,从喉咙里挤出四个字, “准未婚夫?” 男人已有三十多岁,五官俊挺坚毅, 和戴骆临有五六分相像。 全沐辰星最尊贵的男人揉了揉微痛的眉心:“皇子现在怎么样了?” 单膝跪在地上的副将硬着头皮道,“启禀陛下, 殿下暴走后精神力十分不稳定, 现在还在昏迷之中。” 在比赛场上戴骆临精神力暴走险些酿成大祸, 他强大的精神力就连虫族都可以击碎 , 更何况是人类。 如果不是桑九池冲到最前面稳住戴骆临, 恐怕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遭殃。 副将想起当时发生的一幕,胸腔又忍不住颤抖了几分, 后背不由渗出些许冷汗。 所有人都在后退的时候, 只有那位桀骜的少年迎难而上,强大精神力轻易碾碎了他的防护壁。 就在他以为少年要被殿下的精神力撵成齑粉时,少年却出人意料地吻上了殿下。 也正是那一吻,让殿下的精神力出现了波动,失去理智的殿下这才找回了几分自己的意识。 之后殿下强撑着仅剩的一点力气抱着桑九池回到飞船上, 确定安全后才昏迷过去。 临昏迷前, 殿下指着少年说了一句, “你要对我负责。” 副将想起殿下说的那句话, 默默锤了锤胸口。 难道不应该是“我会对你负责”吗? 而且只是接个吻,还没有必要上升到“负责”这个层次吧? 殿下当时是被精神力暴走烧糊涂了吗? 帝王叹了口气,“医生说皇子的病情怎么样?” 副将眼底闪过痛心, “医生说殿下因为这次精神力暴走,导致他本来痊愈的身体再次出现了病变反应。而且……而且因为已经经历过一次,殿下的身体承受不了第二次高强度治疗,这次的病变是不可逆的。” 本来威严的帝王脸上顿时像老了十岁,他刚才还不怒自威的脸上现在满是哀伤,“医生说他还有多少时间?” 副将撑着膝盖的手微微颤抖,五根手指因为过分用力而泛着青白色,“医生说……殿下最多还能活一年。” “啪”! 一声重响。 帝王的拳头重重捶打在了王座之上,凸起的图腾刺破了他的手掌,帝王的手掌顿时涌出鲜艳的血红色。 副将已经双眼通红,他两只眼睛呆呆望着陛下血红色的手掌,就听帝王压低声音痛苦地叹了口气,“等皇儿醒来,问问他还有什么愿望。” 一句话,顿时让副将哭红了眼。 一年,那个曾经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男人竟然只剩下一年的寿命。 作为靠着自己的实力一点一点打拼到如今地位的男人,副将从不相信鬼神之说。 可唯独这一次他不禁想要问问头顶的苍穹,到底要将戴骆临折磨到什么地步。 戴骆临18岁成年时精神力突然从S级升级到了3S级,这是全星际有史以来第一个3S级的精神力。 可还没等众人高兴,戴骆临竟然感染了病变。 为了抵御病变,戴骆临听从医生的建议,铤而走险地用强大的精神力一遍一遍冲刷身体。 可这种法子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病变细胞在他的超强精神力下被冲刷地一干二净,可他的身体也因为变得十分孱弱,需要修养很久才会恢复。 当日在比赛场上时副将就看出戴骆临的身体有些不舒服,这才低头提醒他离开。 只是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更没想到殿下竟然暴走了! 老天这是牟足了劲想要殿下的命吗? 华贵无比的豪华卧房中,巨大的落地窗将并不算充裕的阳光揽进了房间内。 阳光洒落在房间里唯一的奢华巨床中,透过半透明的床幔,依稀可以看到里面躺着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略显高大,他五官英挺,脸色苍白,即便是闭着眼也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慑人的威严。 男人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睡衣,藏在天鹅绒软被下的身体若隐若现。 苍白的皮肤下裹着结实的肌肉,紧致却不轧结。 在他身侧躺着一名少年,少年还穿着他那件银色战甲穿。只是上面覆盖的一层铠甲已经被卸下来,身后的墨绿色披风也不在。 他并没有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面,而是直接躺在了被子上面。 他全身呈半蜷缩的状态,一只手被男人紧紧握着。 少年眉头时不时微微攒动,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 窗外苍穹之上依旧是迷雾重重,将整片天空笼罩在迷幻的朦胧之中。 一阵微风从窗外轻轻吹过,将半透明的纱幔吹得如烟似雾,仿若碧波中荡漾的水纹,轻盈似水。 苍白的男人在微风中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的,便是少年华美精致的脸。 睡着的少年没有了睁开眼睛时的桀骜狂傲,此刻的他更像是一簇生长在花园中肆意伸展的铃兰花。 洁白纯粹。 戴骆临甚至能闻到铃兰花开的淡淡香味。 少年紧闭的眼睫毛抖动了几下,像振翅而飞的蝴蝶。 紧接着,少年睁开了眼。 眼中波光粼粼,犹如一潭春水,溢满温润的光。 戴骆临从有记忆以来就觉得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他似乎是带着天生的使命而诞生。 消灭虫族、拯救星际,这好像烙印一般刻的话时刻回荡在脑海,让他在13岁就登上了战场。 军功、战绩,一切都只是击杀虫族的附属品罢了。 他在自己规划的一生中,只有击杀虫族和拯救世界,他从未规划过自己也会组建家庭。 可在比赛场上看到少年的第一眼,他的灵魂深处就在不停地叫嚣着得到他,把他捆到自己身边。 那一刻,他钢铁一般的心竟然有了松动,生出了想要组建家庭的欲望。 是的,欲望。 不单单只是想法,那一瞬间,他脑海里百转千回,甚至幻想了和少年白头到老的场景。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少年,好像只要自己不将少年捆在身边,下一刻就会有无数人发现少年的美好,进而成为自己的情敌。 戴骆临笑了笑,张开嘴,打算和少年打个招呼。 可在开口时突然察觉喉头涌出腥甜,一股血液就要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 戴骆临浑身骤然绷紧,在少年还迷迷糊糊的眼神中他强行吞下了那口鲜血,脑海中重锤击下,险些不能稳住自己的身体。 病变。 他又病变了。 而且这次病变来的比第一次更加汹涌,这次的病变似乎是在报复自己第一次的强势冲刷。 它不给戴骆临任何缓冲的机会,趁着他昏迷之时直接侵占了他全身的每一寸细胞。 “你醒了。”少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的声音像五月里的风,带着无限温暖。 戴骆临扯着嘴角牵出一抹笑容,“嗯,你怎么在这里?” “你昏迷之后一直抓着我,我想走也走不了。”少年笑了笑,将手指插在戴骆临的五指中,“你把我抓到了飞船上,还嚷着让我负责,我不在这儿又能去哪儿?” 少年的表情有些嗔怪,戴骆临这才想起昏迷前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戴骆临苦笑一声,他刚要说话,喉头又是一阵腥甜。 病变仿佛是为了惩罚戴骆临第一次的反抗,第二次发狠一样一次又一次折磨着他。 戴骆临眼神一变,一把拉开自己的手扭头冲着地面吐了口鲜血。 鲜血落在地上,绽放成了一团妖冶可怖的玫瑰。 戴骆临用袖子草草擦了擦嘴角,看向少年的目光里无奈又缠绵,“之前是我神志不清,我会让人送你回去,抱歉。” 他想了想,又接着说,“我在看台上的时候听说你被退学了,你如果还想上学我会让副官帮你重新申请。另外你如果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我说,我都可以满足你。我在众目睽睽之中把你带走,这是对你的补偿。” 桑九池:“你不是想要机甲制造师吗?” 戴骆临深邃的双眼被垂下的睫毛挡住,“已经不需要了。” 桑九池拉过戴骆临的手腕,将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上,“你病变了,可之前明明好好的。” 戴骆临无奈地点点头,“我也没想到,你看,我之前去比赛现场是为了挑选机甲制造师,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桑九池用漂亮的眼睛看着戴骆临,“你刚才说什么事情都能够满足我。” 戴骆临认真又虔诚地点了点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曾经他想拥有少年,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将九天皎月拥进怀中。 可自从知道马上要死之后,他已经放弃了这种想法。 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可少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甚至庆幸自己的昏迷,所有的表白和倾诉都没来得及宣之于口。 少年是个天才,他将来一定会成为改变全星际的人。 可自己只是他的一个过客,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将少年托举到离天更近的地方。 戴骆临吞咽下喉头还未消散的腥甜:“你是机甲制造师吧,你想要的设备支持、高级图纸等等,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 “这些我都不要,”桑九池突然打断了他,用一双充满侵略的目光狂野地盯着戴骆临,“我只想要你。” 戴骆临呆呆望着桑九池,却见桑九池笑了一声,桑九池双手撑着床面缓缓逼近戴骆临,他身材本就修长,在银色紧身的包裹下整个身体更显流畅。 他明明全身都穿着衣服,可又像什么都没有穿,全身的曲线在戴骆临的视线里展露无遗。 不过须臾,桑九池就和戴骆临脸贴着脸,戴骆临甚至能数清桑九池那鸦羽般睫毛数量。 戴骆临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唾沫。 桑九池单手撑着床面:“我想要你驾驶着我的战甲消灭所有虫族,在没有实现我的愿望之前,你不准死。” 戴骆临表情有一秒的僵硬,“消灭虫族?” 桑九池促狭地扫了他一眼,“当然,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戴骆临低头藏起自己尴尬微红的脸,“没什么。” “病变并不是绝症,”桑九池从戴骆临的床上下来,穿上了整齐摆在地上的拖鞋,“这几天我研究了病变的原因,主要是来自虫族的污染素。” “这种污染素类似于一种信息素,它们附着在任何地方,可以说是无孔不入。污染素通过空气、食物等等入侵生命体,不断干扰生命体内的细胞,使细胞再分裂时产生错误的分裂公式,从而引发病变。” “现在普遍的治疗方法是通过药物治疗,药物可以杀死病变的细胞。可是却无法修正体内已经改变的分裂公式,所以只能治标不治本。” “要治疗这种病变,我们要从根本上解决,逆转分裂公式。我前两天通过推演大概知道怎么逆转了,但是还缺少点实践,你能帮我搞几只虫族来吗?”桑九池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衣架。 戴骆临扭头看过去,顿时眼神一怔,呆呆望着眼前这一幕。 少年修长的手臂伸向身后拉开了战衣的拉链,白皙如雪的肌肤瞬间暴露在他的目光中。 少年仿若无人地脱下裹在他身上的战衣,将全身沐浴在了阳光之中。 桑九池从衣柜上随便翻了件衣服,“抱歉,我用一下你的浴室。这几天你一直抓着我,我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 戴骆临咽了咽口水,“请便。” 桑九池笑了笑,拿起衣服就走进了浴室。 戴骆临伸出手,张口欲言,最后又慢慢闭上。 那件衣服,是他的衬衣。 他原本想说让侍女为桑九池准备件贴身的衣服,可不知怎么的到嘴的话又被他吞了回去。 默默目送着桑九池进入了盥洗室,戴骆临起身穿好衣服出了门。 片刻后他再回来,手上已经多了件衣服,身后也跟了好几个穿着军装的男人。 副将也在其中。 看到戴骆临醒来,副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把病变的噩耗告诉他。 他不知道怎么说,戴骆临却提早开了口。 他是皇子,也是军人。 他曾在战场上无数次濒临死亡,早已将生死看淡,刚才难过也只是因为无法永远拥有少年,而不是惧怕死亡。 他毕生的使命是击杀虫族,而继承他意志的人星际中大有人在。 死他一个,在他身后依旧会有前仆后继的战士。 他虽死,但星际歼灭虫族的精神不会灭亡。 他相信终有一日虫族会全部阵亡,而那时乾坤荡荡,必定能还星际一片光明。 唯一的遗憾是自己无缘见到那样的场景了。 戴骆临走进卧房后身后的侍卫们和副将还想跟着进去,戴骆临想到桑九池还在里面,眼神一凛堵在了门口,“杨副将,现在立刻去办一件事。” 杨副将不敢反驳:“殿下尽管吩咐。” 戴骆临:“A区实验基地还有多少只虫族?” 杨副将:“还有200只左右,其他的都分布在周围几个实验基地。” A区实验基地是距离皇宫最近的虫族研究基地,只是A去实验基地不算大,所以虫族容纳的数量较少。 “够了,”一道声音突然从戴骆临的身后传来,众人抬头望去,立刻又窘迫地低下了头。 桑九池只穿了戴骆临的一件衬衣就走了出来,戴骆临比桑九池高很多,衣服也比桑九池的大两个号。 他穿着戴骆临的衣服就好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因为刚刚洗澡而潋滟的眉眼舒展开来,脸色红润,艳丽无双。 戴骆临赶紧挡住了桑九池,桑九池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踩着水珠走过来,“还有两件事。第一我想去学院上学,我还有些事情没解决。第二我公寓里有些很重要的研究成果,麻烦帮我全都搬过来。” 杨副将压下震惊。 搬,搬过来? 这,这是已经要同居的节奏?! 准未婚夫这么快就要转正成未婚夫了?! 桑九池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研究成果很珍贵,搬的时候务必小心。” 杨副将起初并没有在意桑九池说的珍贵,他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在他看来一个学生党口中的珍贵,顶多是没见过世面的夸张。 可当杨副将拿着桑九池交给他的密码锁打开房门时,他差点跪在地上。 他一眼就看到了在阳台上肆意生长的绿色植物。 那些绿色植物不像他见过的那些干枯蜡黄的植物,他眼前的植物有着翠碧鲜艳的绿色。 它们像是阳光下的精灵,肆意地伸展着身躯。 而在枝桠末端,圆润带有光泽的果实重重垂坠着枝头。 小小的一株果实,竟是硕果累累。 而在植物的右边还有些蔬菜,蔬菜细长的根茎挺拔地向上生长,像一片绿色的蒲团。 “老大,这就是皇妃说的研究成果!这是,这是水果吗?”一名侍卫惊讶地大吼,他想靠近这些绿植,可又怕自己的靠近会污染这些朝气蓬勃的植物。 皇,皇妃? 杨副将扫了那个侍卫一眼,好家伙,前途无量啊。 杨副将领着众人缓缓靠近阳台,这才发现在绿植外面还罩着一层玻璃罩。 这应该就是皇妃之前提醒他的生态循环系统。 杨副将愣了一下,我为什么也要跟着叫皇妃? 看着这不过几米的阳台,杨副将突然叹了口气。 如此新鲜的水果他的确没见过,可这个数量,最多只能够几人的供给量。 而且植物有生长规律,这些植物长成到摘下来吃,可能一年也就能吃两三次。 这种极品中的极品,只有陛下和殿下那样高贵的人才能享用到。 杨副将吩咐下去,“你们几个抬的时候务必小心一点,这是无价之宝,一定不能损坏。” 他说完开始在这座公寓游走,他不知道哪些东西是皇妃的。既然这样,那就把能搬的都搬走,如果不是皇妃的再送回来就是。 杨副将很快在书桌前停了下来。 在他面前的墙壁上,贴着一张清晰可见的信纸。 信纸上的字迹龙飞凤舞,像极了皇妃桀骜不驯的性格。 第一,完成任务; 看到这儿杨副将突然眯起眼,眼中闪过杀意。 完成任务? 难道桑九池是带着目的故意接近殿下的,他有什么任务? 他的目的会是伤害殿下吗? 趁着殿下昏迷时他已经将桑九池的背景打听的一清二楚,他看过桑九池以前的考试成绩和精神力检测,全都是吊车尾的成绩。 曾经一窍不通的文盲一夜之间变成了机甲天才,说不怀疑那是骗人的。 如果桑九池真的是带着不善的目的靠近殿下,即便是抗旨他也要第一个杀了桑九池! 紧接着,他看到了第二条 第二,消灭虫族; 杨副将顿时愣住,又看到下一条。 越往下看,他就越发羞愧。 每一条都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可那四个字里沉甸甸的使命如同山峦压在他的面前。 不过是不知道第一条的任务是什么,他刚才竟然如此恶毒地去怀疑桑九池,明明当初是桑九池不顾生命危险将殿下从暴走中解救出来的。 将墙壁上的信纸小心翼翼撕下来放在透明袋里,杨副将再次将视线放在了书桌上。 在书桌上,摆放着一摞厚厚的图纸。 他随意翻动着图纸,而随着图纸的翻动,杨副将一开始的随意渐渐开始凝重,之后变成惊艳,最后成了激动和崇拜。 这些图纸上画的都是一个圆球,这是桑九池前两天比赛的那个小型机甲。 在这张图纸上桑九池详细介绍了它的构造。 他竟然将离子进行了特殊的反应堆处理,重组了离子连接,将离子内部结构重组,变成可以任意拆分聚合的形态。他们肉眼可见的是两个小球,可实际上里面是有数不尽的离子机甲单独链接。 机甲撑起的护盾吸收的能量越多,离子机甲之间的结构就会越稳固。 这是逼近于无限储存能量的过程,而通过以后得离子裂变,又可以将这些储存的能量释放出来。 至于桑九池为什么能悬浮,这是因为离子机甲撑起的能量壁中增加了特殊的失重空间,从而实现了悬浮的视觉效果。 失重空间下人体会十分轻盈,这也是为什么桑九池每次都能在离子球的牵引下轻松躲开李元的机甲攻击。 牵引一头大象会用很吃力,可拉起一根发丝却足够轻松。 另外这个机甲竟然还有自动防御功能,就算操控师来不及反应过来,机甲也能自动识别障碍物进行智能躲闪。 桑九池把这种智能称之为“人工智脑”。 人工智脑?那是什么? 这个位面虽然也是科技位面,但因为面对的东西不一样,和上个位面发展的方向也不一样。 上个位面发展的便民智能,这个位面发展的却是生存机甲。 这里的人并不知道人工智脑是什么,常年的资源匮乏让他们不得不把所有资源集中在制作机甲上,在操控方面他们已经是捉襟见肘,根本没有精力发展人工智能。 通过图纸描述,这些离子机甲并不难操控,甚至比操控一台普通机甲都要简单。 因为有人工智脑的协助,机甲的操控会十分容易上手。 他向后翻动,发现后面的一套图纸还没开始画,上面只写了几个大字:无人驾驶机甲。 杨副将津津有味发看完这些图纸,竟然有些回味无穷。 他再次小心地将这些图纸放在箱子里,然后看到了放在角落里的几管试剂。 试剂用封闭的透明玻璃器皿装着,里面是墨绿色的液体。 而在装试剂的盒子外面贴了一个标签: 归还绿色3.0(已成功,可投入使用)。 在标签的后面的后面贴了一张照片,是一株绿色的植物。 杨副将双手突然颤抖了一下,险些就跪在地上。 就算刚才看到那天马行空的机甲图他都没有这么激动,可当看到这个试剂的时候,他却只觉得心头在乱颤。 “归还绿色”,还有后面的照片。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桑九池已经设计出了可以改造土地的办法了吗?! 杨副将突然想到了刚才桑九池的四个目标。 他以为那只是桑九池的幻想,可桑九池真的在进行?! 他一定要赶紧回去,好好跪在皇妃面前问问这到底是什么! 如果治理土地真的成功的话是不是代表食物和水果将不再含有毒素了?! 他们是人类,必须要进食。吃了带走毒素的食物会中毒,可不吃只会死的更快。 所有的食物都有毒素,就连皇室吃得也不例外,无非是多少的区别。提供给皇室高层的毒素会比较少,而普通民众的食物中含有的毒素会更多。 殿下之所以病变这么早也是有原因的,他从13岁就混迹在沙场。战场上是充斥虫族毒素最重的地方。 他们吃的食物里含着毒素,这无异于饮鸩止渴,所有人最后都会中毒,所以这个星际的平均年龄才会越来越低。 他们有时候都在绝望地想,或许虫族还没有打败,他们已经自己灭绝,最后虫族便会轻而易举地占领这个星球。 杨副将这次双手颤抖着将装着试剂的盒子亲自搬着,生怕别人拿着会碰碎。 而在这个箱子旁边还有一个箱子,里面放了一个照灯一样的东西,照灯上的线连在两个四方黑匣子上。 这个箱子里面除了这个照灯,还有一个发光的小球。在这个照灯外面也贴了一个标签: 辐射波长4.0(待实验) 不太明白这个是什么,但既然和绿色试剂放在一起,应该也是很重要的东西。 杨副将干脆也把这个箱子抱在了怀里。 他又看了一圈,确定房间里能搬的东西都被他们搬空之后这才彻底离开。 而此时,桑九池已经来到了A区实验基地。 虫族们被关在巨大的玻璃罩之中,桑九池看着它们庞大的身躯,心中竟然也生出几分恶心感。 任何曾经见过的东西突然放大成千上万倍都不会给人什么好印象。 这个虫族和自己在科技位面上见到的蝗虫一模一样,可却比蝗虫要大的多。 蝗虫用它的视网盯着桑九池,突然蝗虫脑袋一歪,似乎在疑惑地观察着桑九池。 它额头上的触角晃动着,嘴里发出“嘶嘶”的刺耳声音。 而随着桑九池面前这只蝗虫的嘶鸣,不远处的蝗虫也像接到了信号,纷纷嘶鸣起来。 不过片刻,整个实验室里的蝗虫全都躁动起来。 它们不耐烦地在玻璃罩转着圈圈,头在玻璃罩中拼命地撞击着。 可它们的脚却紧紧抓着地面,拼命地往后退。 蝗虫自身好像发生了什么矛盾,它的身体想要想后退,可又有什么东西控制着它们向前冲。 这样的变化让桑九池有些好奇,他甚至拉了一个凳子过来,就这么静静观察它们的奇怪行为。 F001:【宿主大人,这些都是低等虫族,还没分化出足够的智力。所以看到你时会出于本能被你的威压威慑到。但是它们身后应该还有控制它们的高等智慧体,那个高等智慧体对你抱有很大的敌意,所以这些虫族才会有这么矛盾的反应。】 桑九池懒洋洋撑着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些虫族的自残行为。 不过片刻,已经有虫族倒在在地上,八脚朝天抽搐起来。 F001看得实在心里发毛,它如果是只猫的话,现在肯定能清晰地看到一圈毛从头炸到尾。 不一会儿,杨副将就带着一大堆东西赶到实验室。 一进去实验室,他就看到好几只虫族这要死的模样,“这怎么回事?” 一直站在旁边的几个白大褂研究者也直摇头,“不知道,从这位先生进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杨副将瞪了他一眼,“什么这位先生,这是我们皇妃。” 科研人员们:“……” 杨副将扔下这句话就冲着桑九池走过去。 他把箱子放在桑九池旁边的桌子上,声音颇有几分谄媚,“皇妃,你家的东西我都搬到外面去了,至于那几株植物我搬到了殿下那边。您有时间去外面看看,不是您的东西我就再送回去。” 桑九池看了眼杨副将抱的箱子,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找到了那个小光球。 他一边把小光球放在手里把握,一边拿出了那个照灯一样的东西。 泛着微光的小球一出现在桑九池手里,那些本来装死的虫子突然跳了起来。 它们紧紧盯着桑九池眼中的小球,虽然网状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眼神,可众人依旧可以感受到它们的执着。 桑九池心中微动,举起了小光球。 随着他的手在半空中摇摆,那些虫族的脑袋也都在跟着一起摇摆。 杨副将震惊,“皇妃,这个东西也是你设计的?这是什么?” 桑九池对“皇妃”这个称号并不反感,他摇摇头,实话实说,“不知道,这是我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杨副将想起桑九池之前是捡垃圾的:“……” 随便从垃圾堆里捡个东西都这么惊动虫族,皇妃不愧是皇妃。 桑九池玩腻了,把小球随手扔进了箱子里,然后举起了照灯。 他在照灯上摆弄了几下,然后就对着杨副将说,“把这个房间的灯都关了。” 杨副将有些迟疑,但殿下曾经说过,不管皇妃说什么都照办。 于是杨副将冲着科研人员使了个眼色,科研人员犹豫了许久,还是把灯关上了。 偌大的实验室中,顿时一片漆黑。 黑暗中,杨副将只能听到虫族们窸窸窣窣的可怖声音。 它们的脚摩擦着玻璃窗和地面,嘴里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 虽然知道它们被关在玻璃罩中,可近在咫尺的声音还是让他头皮一阵发麻。 “虫族通过释放信息素来诱变人类的细胞分裂公式,这个类比来说,相当于虫族用信息素构建了一个无限庞大的辐射区。人类在辐射区中不断受到侵蚀,最后病变。” 黑暗中,身边传来了桑九池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坦然淡定,明明他只有十六岁,可杨副将却总觉得他的这股淡然不像十几岁的人该有的。 “它们用的是数量取胜,当年侵占这个星球时就在星际的四面八方铺开了信息素。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数量,我们只能凭质量取胜。” 杨副将有些疑惑:“凭什么质量?” 桑九池:“杨副将,什么东西可以瞬间填满房间。” 杨副将愣了愣,“什么东西……是空气?”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骤然关闭的灯,“是光?” 桑九池笑了一声,“对,光。光具有波粒二象性,空气无法瞬间到达的地方,光能以极快的速度铺展蔓延开。它们既然使用空气土壤海洋作为媒介,那我们就用辐射光对抗试试。” 伴随着桑九池话音的落下,桑九池手里的照灯突然打开。 顿时,温暖的粉色浅淡光芒瞬间照亮了前面的空间,就连照灯身后的部分区域也晕染开了些光亮。 “这是我根据对方的信息素特性研发的辐射光,可以直接入侵虫族的身体,使它们产生人类的细胞分裂公式。不过放心,这个辐射光对人体无害。我们人类和虫族是两个对立的种族,对它们有益的分裂公式对我们是有害的。反之,对我们有益的分裂公式放在它们身上可能也是致命的。” 他说着,对面的虫族半透明的眼睛里竟然流出浓郁的黄色液体。 几分钟后,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虫族竟然纷纷倒在了地上。 它们伸直了僵硬的腿,这次竟然不是装死,而是真的死了。 “比我想的还要快,看来它们真的很害怕人类的细胞分裂公式。”桑九池关上了灯,“当然,这个照灯最主要的作用,是逆转人类的病变细胞分裂公式,使患者重新恢复成人类细胞分裂公式。” 杨副将:“!!!” 第29章 星际真少爷逆袭记9 皇家机甲学院机甲PK大赛可以说是大爆冷门。 一开始最看好的是两组人, 一组是桑小音和李元的组合,一组则是黄驰和戴亚妮组合。 然而比赛刚开始,黄驰就被李元干趴下了。 没过多久, 李元又被突然出现的桑九池干趴下了。 本来众人都以为桑九池一定会问鼎冠军,结果殿下精神力暴走, 临走前直接就把人连拖带拽带走了。 桑九池因为无法参加比赛自动弃权,冠军宝座也随之旁落。 比赛当天, 桑九池的比赛视频就传遍了整个学院论坛。 有的机甲老师甚至把研究桑九池的机甲当成了课题。 之前桑九池在公开课上的视频也被扒了出来,有的学生干脆把这两段视频剪辑组装成了一段新的视频, 重新发到了学校论坛里。 曾经他们嘲笑桑九池不顾人命, 非要研究什么轻便型机甲。 而现在再看桑九池的战斗视频, 小型机甲真香! 连超能源飞行机甲都不是他的对手啊, 而且灵活性真的强。 这次学院里的人没有带着鄙夷的有色眼镜去研究机甲, 而是开始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去看当时桑九池的公开课内容。 那节公开课的主题是“机甲的未来”,机甲制造师在全校师生面前发表自已对机甲的看法。 大家几乎都是从机甲的性能出发, 包括攻击力、防御力、精神承接力等等方面入手, 力求能制造出完美无缺的杀敌利器。 机甲从制造出来发展至今,已经经历了百年历史。 最普通的机甲只有在地上滑动、手持钢刀冲锋陷阵的功能。 再往上走,高级机甲拥有了激光攻击,超高级机甲则有飞行功能。 那场公开课上,最让大家欣赏和认可的就是桑小音的“多功能机甲”, 他详细描述了机甲每个部位的合理利用, 制作工艺繁琐, 但也的确惊艳。 只要是空间允许, 任何部位都被他设计成了杀敌利器。 肩膀上装着等离子跑,手臂上装了砍刀,腿上除了有推动器外还有小型加农炮。 唯独桑九池语出惊人。 桑九池从一个和大家截然相反的方向出发, 那就是资源枯竭。 桑九池和他们所有学生都不一样,这个学院的学生非富即贵,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资源上从未短缺过。 可桑九池是从垃圾堆里出来的,每年报废的机甲和各种装备成吨成吨地堆积在垃圾场。 沐辰星会有专门从事回收的行业,可回收完之后的废品依旧多到惊人。 有多少废品堆积在那儿,就意味着有多少资源被浪费和消耗。 相比于上流人的资源丰富,底层人的资源非常匮乏。 桑九池在那堂公开课上说,机甲的未来是向小型化转变。 如果再放任制造这种大型机甲,不出几年沐辰星将面临资源衰竭,到那时别说机甲,恐怕连日常所需都无法满足。 然而他的言论在当时并没有得到什么支持,反而被炮轰一气。 在死亡面前,只要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为此消耗再多的资源也是无可厚非的。 更有意思的是桑九池和桑小音的谈论是一前一后展开的。 桑九池天马行空讲了一通之后,桑小音才上去进行自已的讲解。 两个截然不同的论述,立刻就起到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机甲从开始以来都是走的重型路子,一个是天才机甲制造师,一个是贫民窟里出来的野路子。 再加上两个人都姓桑,不免被拿出来对比。 一时间,所有人都踩在桑九池头上夸桑小音。 可时至今日,桑九池实现了他口中的小型机甲。 当初踩着桑九池的那些人纷纷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桑九池只是基于资源短缺的方面提出了合理的推演,他也没说不在乎机甲操控师的生死啊。 可他们却非要曲解当时桑九池的意思,以为桑九池为了博热度连机甲操控师的命都不顾了。 结果怎么着?人家桑九池驾驶的小型机甲连超能源机甲都能揍成废铁! 那可是超能源机甲,上了战场以一敌百的机甲,那桑九池的机甲到底有多强? 当时他们骂的有多欢,今天的脸就被打的有多疼。 他们只看到了未来的十步,现在有人看到了未来的五十步。 他们却愚钝的嘲讽先知者,他们自已造不出来这种机甲,不代表神造不出来啊。 跪拜池神! 桑小音是他们努力追赶的天才人类,可桑九池却是他们只能仰望、无法触碰的神! 一个人类妄图去挑衅神的思想,这不是自已给自已找难受吗? 不过短短数月,桑九池和桑小音在学院里的口碑就彻底翻了个个。 人们谈起桑小音是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迷恋和崇拜,而是隐藏在平静下的鄙夷。 一个背地里勾心斗角、明里又上蹿下跳挑衅权威的人,就算他是天才又怎么样?谁会喜欢。 机甲学院的院长办公室里,少年委屈地哭红了眼。 向来有洁癖的周关院长难得地摘下手套,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桑小音的后背,声音温醇亲密,“小音别哭,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桑小音的身上沾了些污泥,好像是跌倒在地上过。他原本柔顺的黑发有些凌乱,上面还夹杂着些杂草,脸颊一侧也有些红肿。 机甲大赛结束之后李翔就给李元办了休学,李元再也没出现在学院里。 而李元的那些手下虽然凶残,但对李元却是忠心耿耿。 他们看了视频之后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已的老大是被桑小音蛊惑,才会落到这种田地。 这些人向来就是跟在李元身后的混混,别人可能还会看到桑家的面子上放过桑小音。可他们一门心思只想替李元报仇,这几天牟足了劲为难桑小音。 曾经他们施加在桑九池身上的霸凌,现在通通也用在了桑小音身上。 桑小音来到学校的第一天就看到了自已桌子被猩红的大字占满。 绿茶婊、混蛋、垃圾、去死…… 紧接着下课时间桑小音就被拖到了活动室,这些人倒是没有狗牌,但是他们的手段一点都不少。 要不是周关得到消息及时赶到,恐怕下一秒那一桶桶冰冷的水就浇在他头上。 周关赶到时桑小音早就被揍哭了,他一边哭一边求饶。 狼狈的脸上全是惊惧的表情,哪里还有之前乖觉精致的模样。 桑小音跪在地上,全身止不住的疼。 他从小就在蜜罐中长大,父母的宠爱、哥哥的溺爱他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他们连骂自已一句都不忍心,他什么时候又受过这种委屈。 就连在学校,他的身边也有李元罩着。在李元毫无底线的放纵中他就像学院里高高在上的王者。 谁见了他都要低上一等,那些别人艳羡的资源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唾手可得。 直到现在,当他失去了李元的庇护时,他才知道遍体鳞伤到底有多痛。 打击不仅伤害着他的身体,就连他的内心也在不停地被摧残。 眼看着周关来了,桑小音痛呼一声。 急急忙忙跑到周关身后躲了起来。 没有李元,他还是周关。 在他的择偶对象里李元是第一人选,他有颜有权有钱。 可凡事都有意外,他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所以他明知道桑绪宁和周关也喜欢他,还故意去撩拨他们,为的就是给自已找两个可靠的备胎。 而这两个备胎里,桑绪宁是最后的选择。 桑绪宁是他名义上的哥哥,就算两人没有血缘关系,那层家庭的纽带也会让他们蒙上一层污名。 本来李元会是他最好的归宿,可经过比赛场战斗一事,李元休学,自已已经和他失去了联系。 有李翔在,恐怕自已很难再见到李元。 他原本是不太喜欢周关的,毕竟周关年纪有些大了。 周关虽然只有29岁,可毕竟比他大了十几岁。 可现在周关却成了他在学院里最后的保护伞。 周关赶走了那些混混,带着桑小音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桑小音若有似无地扭动着腰肢,露出了白皙的腰线。 果然不出桑小音所料,周关脱掉手套的手也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腰线,连声音都软了很多,“别哭,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桑小音立刻就扑进了周关怀里,哭的泣不成声,“怎么办,我的名声全毁了。” 周关抱着桑小音,任凭他号啕大哭。 等到桑小音的语气小下来,周关才慢悠悠道:“其实还有个办法。” 桑小音抬起头,用狐疑又充满诱惑的眼神看着周关,“什么办法?” “能够挽回名声的办法”,周关揉了揉桑小音的额头,“想要赚取好名声不是只有机甲这一条路,沐辰星现在处处都透着死气,除了虫族的正面威胁还有来自病变的威胁。” 周关抚摸着桑小音美丽而精致的脸庞,他用手指轻轻掀开桑小音的嘴唇,将食指指尖放在桑小音的牙齿上研磨,“我刚刚从皇宫得到消息,戴骆临发生了病变。” 桑小音眼神微怔,嫣红的舌头若有似无触碰到周关的手指,“可他才19岁。” 周关讪笑一声,眼神发冷,“可能是杀虫族杀多了,遭报应了。” 桑小音默然。 他在想一件事情,本来李翔将李元关禁闭之后他已经放弃了李元。可如果戴骆临发生了病变,那戴骆临最多只能活三年。 周关一眼就看穿了桑小音的野心,“你想当皇后?所以才一开始求我为你引荐,希望成为戴骆临的机甲制造师,因为那是最靠近戴骆临的身份。你想通过机甲制造师的身份接近他,好攻陷他,成为皇后?” 桑小音并不反驳,一开始他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想当皇后,做梦都想。 桑家父母现在对他疼爱有加,可他根本不知足。 他从小就跟着桑家父母参加晚宴,在那些夹杂了权势和金钱往来的宴会厅上,金钱永远都要向权势低头。 他就算生长在富裕的桑家又怎么样?终究还是低人一等。 他不要低人一等,他要成为这个沐辰星最尊贵的男人。 他野心勃勃,他想让所有人都仰望跪拜他。 他曾做过无数次自已成为皇后的梦,梦中的自已身穿金黄色和红色交辉相印的奢华礼服,头顶王冠站在高高的王座之上。 在他的脚下,是无数匍匐在地的人们,而自已的父母和哥哥也在其中。 他看不清自已身边的国王是谁,但他不在乎。 他想要的是成为皇后,才不在乎是谁当这个国王。 一开始他以为那个人是戴骆临,所以自已想尽办法去接近他。 而且他还做了两手抓的准备,就算将来他始终拿不下戴骆临,自已还有李元。到时候他完全可以在戴骆临的机甲上做手脚,戴骆临一死他就帮李元上位。 可现在听到戴骆临病变的消息,那国王就不会是他。 陛下已经老了,不可能再生一个继承人出来。 皇家的外室人丁凋零,唯一一个适龄的戴亚妮还是女的。 可谁说国王就一定要姓戴的才能当?别的姓就不能当国王吗? 没有了戴骆临坐镇,皇室只是一只纸老虎,不足为据。 李家可以轻松地攻下皇城,只要在那之前自已帮李元挽回口碑,那皇后宝座一定是属于他的。 桑小音突然笑出了声,周关挑眉:“你笑什么?” 桑小音:“我笑桑九池机关算尽,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比赛的时候出场方式那么独特,肯定也是为了戴骆临去的。”桑小音的声音软绵绵的,“估计当时还做着当皇妃的美梦的,可最后等来的却是戴骆临病变的消息,你说我该不该笑。倒是我因祸得福,不用去浪费三年时间去陪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 周关眼神忽然炽热起来,他的手顺着桑小音的腰线滑进他的肌肤,“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坏的很,他们都是爱你虚伪的善良,可唯独我喜欢你黑到肠子里的坏。你如果想当皇后我可以帮你。” 桑小音嘤咛着往周关怀里凑,“怎么帮我?” 周关眼神痴迷,“现在的人类最缺的是什么?安全的食物。最想要的是什么?健康的身体。而这些你都可以完成。” 桑小音突然绷紧了身体,“我?我怎么完成,我自已都怕死怕的不得了。” 周关将手从桑小音怀里抽出来,将他软绵绵的身体拉起来抱到自已怀里,然后迈着修长的腿走到书架面前。 一道机关声响起,墙壁上的书架随即分开,露出了漆黑的楼梯。 周关带着桑小音走进密室,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桑小音瞪大了眼睛。 周关笑道,“你当然完成了,这就是你的研究成果,抵御病变的疫苗。” 在他们面前,有一片巨大的实验区。 数十个两米多高的透明圆柱器皿里装着生命液,每个里面都泡着一个人。 而在不远处还有一个巨大的实验台,实验台上摆放着各种医疗实验器皿。 周关用公主抱的姿势轻松地抱着桑小音来到实验台前,将他放在了实验台上。 周关从一边的封闭箱中取出取出了一管试剂,不等桑小音反应过来就给他消毒,将针剂注射到了他的体内。 等桑小音意识到周关做了什么,针管里的透明药剂早已全部推进了他的身体,消失无踪。 桑小音猛然一惊,“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周关耸肩,把试剂扔在一边,“还能有什么,病变疫苗,我还能害你不成?” “我经过了十几年的研究,终于研究出了病变疫苗。”周关拉开自已的手腕,露出了上面的针眼,“放心,我提前自已做了实验,别害怕。” 桑小音看到周关胳膊上的针眼才放心了下来,他指了指玻璃器皿中的人,“这些是什么人?” 周关的眼睛无波无澜,就像在看一件件死物,“病变后的实验体,我从他们身上获得了病变细胞,研究出了病变疫苗。病变疫苗只对尚未病变的人有用,对已经病变的患者没什么作用。” 桑小音:“这些人你都是从那儿弄来的?为什么没人报失踪?你这是偷偷作的实验吧,被发现了怎么办?” 周关眼神不屑:“都是群等死的流浪汉,谁会在乎他们的生死,失踪了谁又知道。我从十几年前就在做实验,到现在还没有被发现过。他们反正都要死了,临死之前为沐辰星尽到最后一点贡献也算是死得其所。” 桑小音倒是没反驳他,他贪婪的看着周关手上的疫苗,咽了口唾沫,“你真的要把研究成果送给我?” 周关笑着抚摸桑小音白皙的手腕,“别人亲近你是为了得到你,我不一样,我想看看你到底能走到多高的位置。你想当皇后,我就送你去当皇后。一旦你觉得坚持不下去了,我这里永远欢迎你。我是你背后的男人,你可以完全放心地把身后交给我。” 一潭死水的桑小音听到这话竟然有几分感动,周关看自已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恋和虔诚。 周关又说,“我会把所有的研究原理全都交给你,你之后把疫苗交给李家。虽然李翔一开始会对你有所戒备,可一旦确认疫苗的效果后他就会欢迎你的加入。” “他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有利用价值的东西绝不会轻易放手。之后你们就用李元的名义将疫苗公之于众,李元之前坏掉的口碑就能立刻挽回。” 桑小音皱眉,“可是,如果李翔或者陛下注射了疫苗,他们不就可以活很久?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当上皇后?” 周关:“那就让他们提前病变好了。” 桑小音还是不解,“怎么让他们提前感染病变?” 周光把桑小音从台子上抱起来,继续往深处走。他们又走了一会儿,面前很快出现了一片肥沃的土地。 在他们头顶有一个巨大的照灯,照灯正源源不断为它下面的土地提供光照。 光照之下的土地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植物,植物的颜色呈墨绿色,末端结出了许多的果子。 这是沐辰星上最常见的一种水果——甘果。 这些甘果比桑小音见到的要饱满很多,它们的表皮只是干瘪了一点点,甚至还有些鲜艳的颜色。 周关随手摘了一个,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才递到桑小音面前,“尝尝味道怎么样?” 桑小音咬了一口,顿时酸甜味道充斥于口,饱满的果肉里挤压出了许多果汁,味道虽然还是有一点点苦涩,但是那股酸甜却足够掩盖这些苦涩。 桑小音不禁道:“好甜。” 他眼神瞟过地上的泥土,正要惊叹时突然眼睛在某一点定住。 紧接着,桑小音尖叫了一声,瞬间就把果子扔到了地上。 在那一点,一个干枯的惨白手掌露出了地面。 周关也不惋惜,“别怕,你已经注射了疫苗,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无害。人体是最好的养分,要不然你以为这些果实为什么会长的这么好。只是这些尸体都已经病变,所以植物里含有的毒素格外的高。” 周关出着主意,“水果向来稀缺,外面辨别甘果毒素高低也只是通过外形来辨认。外形越饱满,甘果中含有的毒素也就越少,我已经陆续帮你把这些甘果送进了皇宫和李翔那里,现在这个时候李翔早就病变了。而皇宫那边经过层层关卡,明天也会送到陛下的面前。不光是他,可能你那位弟弟也会有幸吃到。” “明天你就带着疫苗去找李翔,到时候只要能证明疫苗有效,李翔一个将死之人,为了能保他那个蠢儿子后顾无忧,就算知道你是个混蛋也一定会把你留在他儿子身边。” 桑小音还不放心:“那李元不会吃吗?” 周关:“放心,李元现在正在关禁闭,李翔能不饿死他就不错了,还给他水果?” 听到李元不会有事,桑小音这才长舒了口气。 他感激地望向周关,“我以前就听人说过,院长你是个天才,运筹帷幄,不出学院便可将一切掌控于手,所以陛下才那么敬重你。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周关又一次用格外深沉的目光看向桑小音,“我当然想要你,但我知道你现在还没玩够,等你玩够了,我会在这里等你。” 桑小音暗自笑了笑。 等我需要你这个备胎时,我会来找你的。 一个小时后,他带着剩下不多的几支疫苗和周关给他的所有研究材料回到了家。 一回到家,他迎面就看到了桑父桑母难看的脸色,唯独桑绪宁依旧用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看着自已,眼中满是温情。 桑小音小心翼翼换了双拖鞋,“爸妈,出什么事了?” 桑父的声音带着愠怒,“好几家合作方取消了和我们的机甲合作。” 出什么事情了,他还好意思问出了什么事。 桑小音招惹谁不行,招惹李元。现在李翔要给他儿子断了念想,疯了一样处处打压桑家。 仅仅两天,桑家已经损失了一大半的机甲合约。 桑家是靠制造机甲发的家,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桑家那么维护桑小音。 桑小音是天才机甲师制造师,虽然他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桑小音却比桑九池更像他们的孩子。 可桑小音却得罪了李翔,桑家现在要被桑小音害死了。 不光如此,前两天被他们赶出家门的桑九池竟然发明了新型小型机甲。 这种机甲一出来他们就嗅到了里面的商业价值,可他们刚刚把桑九池赶出家门,又怎么好意思再去把他找回来。 那天粗声粗气说赶他走的可不是别人,而是他们一家。 他们竟然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鱼目赶走了真正蒙尘的珍珠! 桑父桑母现在毁的肠子都青了,可又有什么办法? 这几天为了示好,桑父还特意去学院撤销了退学申请,可当他们去的时候才发现退学申请早就被戴骆临的人撤销了。 桑小音愣了愣,看向桑父桑母身后的桑绪宁。 桑绪宁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却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桑小音已经听出了桑父语气里的埋怨,他长舒了口气,压下心底的不满,“爸妈,是不是合作方那边对图纸不满意?我可以再改进的,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桑父终于忍不住重重拍了下桌子,“你找什么找!如果不是因为你,李家又怎么会处处打压我们。” 桑小音总算明白了什么事情,他无辜地看了桑父一眼,眼底却有些埋怨。 当初拿着自已设计的图纸时夸自已是天才,现在觉得自已招惹麻烦了,就把自已甩到一边。 天下好事都被这对父母占了。 但桑小音终究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换上了一个诚意满满的微笑,“嗨,爸妈,我以为什么事情呢,大不了我们不做机甲了。” 桑父眼睛都瞪圆了,“不做机甲又能做什么?做梦吗?” 桑小音举着手里的疫苗晃了晃,“我们不做机甲,做救世主。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我除了研发机甲外还一直在研发病变疫苗,现在我已经经过了临床试验,这个疫苗足够安全,可以放心投入生产使用。” 临床试验的资料周关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全都帮自已弄好了。 他们只要照葫芦画瓢,照搬就行。 桑小音又一次在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长发飘飘的男人,虽然老了点,但真有用。 起码比眼前这位只知道在家里伺候自已的桑绪宁有用多了。 桑小音看向桑绪宁的眼神里带了些不悦,桑绪宁接收到这种情绪后愣了一下。 他原本温柔的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竟是不敢看桑小音。 桑父桑母齐刷刷看向桑小音的手,“疫苗?这怎么可能?” 桑小音挽起袖子,“怎么不可能,我自已都注射了,我总不能拿着自已的命开玩笑吧。这个疫苗可是很珍贵的,到现在为止我也才做出来几支。” 看到桑小音胳膊上的针眼,桑父才开始认真拿过疫苗看了起来。 桑小音接着道:“机甲和命哪个重要?傻子才不选命。爸爸,有了这个疫苗,你还怕什么商业竞争?他们全都会跑到你面前跪舔你,你想开什么价就开什么价,到时候你想要多少钱没有?不单单是钱,你还会被世界奉为救世主,你会被写入历史史册,成为沐辰星永远铭记在心的伟人。” 桑父还有些不大敢确信,“可是这个疫苗,真的有效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桑绪宁站起身,款款走到了桑小音身边,“小音说有效就肯定有效。爸,你看小音自已都注射了,他还能拿着自已的命开玩笑不成?” 桑绪宁说着就从桑小音手上取过另一只疫苗,消毒后直接注射了进去,“我相信小音。” 桑小音看向桑绪宁的眼神这才温柔了许多,虽然桑绪宁没什么用,但却该死的有安全感。 桑父看到桑绪宁也注射了,竟然也有些心动。 但他到底是没敢直接注射,而是把疫苗放在一边,拿着桑小音的研究材料看了起来,“我会请一支科研队再研究研究,之后再做打算。” 桑小音眼神微闪,“爸,你确定不注射吗?谁也不知道明天和病变谁会先到,早一点注射才多一份安全。” 桑父还是有些迟疑,“也不差这几天,我刚体检完,医生说我病变的可能性很低。等确定疫苗无害再注射吧。你先把东西都给我,上去休息吧。” 桑父说着就把研究材料都收到了他那里,桑小音看他的样子,竟然是打算把研究成果占为已有。 这怎么行? 桑小音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了在周关那里拿到的甘果,“爸,这是我栽培的无毒甘果,我给你们洗去,” 桑小音说完,就在三人的震惊中径自走到了厨房,漫不经心洗了起来。 桑父桑母终于坐不住了,三个人齐刷刷挤进厨房看他洗甘果。 甘果洗好后就被桑小音一块一块切好,上面还插了好几根牙签。 每一块微黄的果肉都饱满紧致,虽然表皮还是有些干瘪无光,但果肉看起来却极为鲜美。 在众人的目光中桑小音给自已塞了一块,“真甜,哥你也吃。” 桑父吞咽着口水,看着甘果吞进桑小音的喉咙,再也控制不住也吃了起来。 很快,桌上的一盘甘果被一扫而空。 桑父这才想起刚才桑小音说的什么,“你说这些甘果是你培育的?” 桑小音笑眯眯点头,“嗯,对。” 桑父眼睛放亮,“这些甘果还有吗?这种品相的甘果,一个就能买到几十万星际币,这才是暴利啊。” 桑小音摇头,“现在没了,爸我上去睡了,晚安。” 桑小音上楼走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冲着桑父桑母道,“爸,妈,我爱你们。” 桑父桑母莫名其妙,但还是和蔼可亲的回了句:“我们也爱你。” …… 第二天,桑父的科研团队出现,确定了桑小音的疫苗的确有效。 也是第二天,桑父确诊了病变,同时病变的还有桑母。 不过幸运的是桑绪宁和桑小音并没有发生任何病变。 病变得潜伏期一般是半年,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导致他们病变的罪魁祸首是那个看似无害的甘果。 与此同时,在皇宫中,这样的甘果被洗净后也端上了陛下的书房。 书房里,皇帝坐在沙发上正在仔仔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素来冷酷的眼中有水光闪烁。 “病变真的好了?!”皇帝看着戴骆临红润的脸庞十分惊叹,“竟然真的好了。” 戴骆临前段时间一直被病痛折磨,虽然之前病变消失了,可身体却很苍白,摄取的食物和药物都没有让他好转。 再加上又一次病变,几乎瞬间就要了他的命。 但是经过这几天少年无微不至的照顾,戴骆临的身体竟然慢慢转好。 少年也不知道使了什么魔法,先是去除了戴骆临的病变,之后开始给他每天合理安排膳食。少年提供的食物都是精品,饱满的谷物、鲜艳甘甜的水果,鲜嫩多汁的牛排。 连他这个见过大世面的国王看了都止不住流口水。 而也正是少年的悉心照料,戴骆临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充盈健硕起来。 本来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先前的小麦色,小麦色皮肤下的肌肉清晰可见,不用摸就能感受到里面蓬勃的力量。 现在的戴骆临刚从锻炼场回来,身上还挂着些汗水。 皇上又看向戴骆临的手,之前为了让自已放心,戴骆临强行撑着身体,但他的手却无法控制的颤抖。 可现在戴骆临骨骼分明的手掌稳稳放在膝盖上,没有一丝颤抖。 皇帝的眼眶有些湿润,他的皇儿这是真的好了。 他这次没有骗自已。 他说着将视线投到一直坐在戴骆临身边的少年身上,少年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安安静静坐着,乖巧到让人心疼,“是你救了他,孩子,你将是全沐辰星的恩人。” 桑九池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上辈子他和戴骆临在一起,戴骆临并没有什么亲人,也就没有见父母这一出。 可这辈子戴骆临是个皇子,还有父皇。被戴骆临的父亲这么夸赞,实在是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桑九池正要说话,突然看到刚刚被端上餐桌的甘果。 在他的脑海里,F001在疯狂地拉着警报,【警告!警告!检查到甘果存在过量毒素,请勿食用!】 桑九池目光一凝,眼神凛然。 戴骆临也发现了桑九池的眼神,“这甘果有问题?” 桑九池重重点头,“这次问题有点大。陛下,我想请你把这甘果给我,我需要进行几项研究。” 第30章 星际真少爷逆袭记10 李翔默默望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拿着几管针剂,笃定的脸上隐隐带着胜利,藏在眼底的野心昭然若揭。 李翔觉得胸口堵得慌, 他正要开口, 突然喉头腥甜,刚张口就涌上一股鲜血。他赶紧用帕子捂住嘴,这才没有将血吐在桌子上。 这次的病变着实蹊跷, 来的又猛又快。 一个月前他才经过体检,检测报告上显示他病变的可能性仅仅为10%。 可不过一个月,自己就被染上了急性病变,寿命只剩下最后一年。 就在自己染上病变没多久, 桑小音就带着疫苗找上自己。 这未免太巧了。 桑小音早在两天前就找过自己一次,并带来了疫苗样品和报告。 当时他留下报告, 交给了身后的专业科研团队研究,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才又一次邀请桑小音会面。 桑小音在报告中隐去了几个关键的数据,他们无法从中复制住正确的疫苗。 李翔看着桑小音胜利在握的表情,又一次有些胸闷。 他杀戮战场数十年,日日打雁竟然被雁啄了眼。他明知道这件事情有蹊跷, 可自己最多能活一年。 李元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如果身边没人辅佐又挑不起大梁,桑小音是最合适的人选。 有了这个疫苗最起码能帮李元挽回声誉,获得民心。 桑小音野心勃勃的眼里想要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翔眯起眼, 冷静地谈判:“我可以让你成为李元的未婚夫,但我也有个条件。” 听到李翔的示弱, 桑小音又一次为周关院长的未卜先知偷偷点了个赞,“您请说。” “我承认你的正夫身份,但李元毕竟是李家唯一的孩子, 李家需要血脉的延续。我需要你能够允许他有别的女人来延续血脉,而且不能伤害那些孩子。” 桑小音非常大度地笑了笑:“李上将放心,我很喜欢孩子。如果不是我自己没办法,我甚至愿意替他生孩子。” 李翔不信他的鬼话,但也没再揭穿他。 他揉揉有些微痛的额头,对着桑小音说,“李元就在外面,你把他也叫进来吧。” 桑小音起身开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面一脸激动的李元。 李元二话不说上来就直接给了桑小音一个大大的拥抱,拥抱时还偷偷贴着他耳朵说了一句“放心,我不会找别的女人的。” 两人拥抱了一会儿,李元这才带着桑小音一脸担忧地走到李翔面前。 李元瘦了稍许,父亲的病给他的打击并不小。 李元拉着桑小音跪在李翔面前,“父亲,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像之前那么任性了。” 李翔看着李元,长长叹了口气。 他自认不是什么善人,但对自己这个儿子从来没有亏待过什么。 他曾经一直希望儿子能够长大懂事,可现在他懂事了,自己却要走了。 无法看到儿子结婚生子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书房里除了他们三个没有别人,李翔又想了想,再次嘱咐道:“只要戴骆临活着一天,就别去招惹皇室。我听说他也病变了,而且情况不容乐观,你们再忍一忍。” 戴骆临是皇室的守护神,只要有他在,皇室绝对撼动不了。 桑小音想当皇后,他又何尝不想让李元登上王座。 如果不是李家当年斩杀了虫族首领,戴氏的江山早就没有,他们又怎么可能稳稳坐上那么多年。 凭什么他们在前面抛头颅洒热血,皇室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享尽荣华? 李元认真地点了点头,刚要承诺什么,本来关闭的电视骤然打开。 三个人齐刷刷看向电视,李元道:“是皇室打开了全球信号卫星。” 视频中的画面是皇室会议厅的背景,在会议厅最中间坐着帝国的王者,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少年。 看到少年的样子,李元先是瑟缩了一下,紧接着眼中迸射出无穷的杀意,就连桑小音的眼神也带着浓浓恨意。 陛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几句开场白就把主场交给了桑九池。 桑九池看着屏幕,一上来就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之所以强行接通这次通讯频道是有几件事要告诉大家。第一,近来市面上流通着一种毒性很高的毒果……” 画面里的桑九池边说边举起了手里的甘果,“这种毒果外形饱满,但如果仔细辨认,你们会发现在甘果的尾部有沉淀的黑色,这种毒果只需要一口就可以引起人类病变。这种毒果焚烧会在大气中产生毒素,掩埋会将毒素带入土中。所以各位一旦发现这种毒果,请立刻交给士兵,由我们来进行集中特殊销毁。” 桑九池顿了顿,“我们找到了贩卖这批毒果的人,据他所说这批毒果已经向外流出了近百个。这批毒果的毒性极大,不仅食用者自己会迅速病变,甚至食用者还会通过飞沫等传播方式感染周围的人群。请食用过这批毒果的人立刻进行自我隔离,并联系皇家医院。” 李翔看着桑九池手里毒果,神色微凛。这些毒果和之前别人采购进来非常相似,而且自己就是吃了这个毒果后才会发生病变的。 他就觉得当时事情蹊跷,果然是不对劲。 电视上的桑九池话还没有停,“沐辰星所有感染病变的患者都无需担心,我们已经研制出了对抗病变的方法,现在正在研究治疗推广方案,请耐心等待。除此之外治理环境污染方面我们也取得了成效,相信不久的将来沐辰星将充满绿意。” 电视上的桑九池还在看着,李翔却拧紧了眉头。 他想开口说话,可突然又想起了桑九池说的传染。 张开的嘴又慢慢阖上,李翔无奈地望着李元。 桑小音见状赶紧给李元打了一针,“没事了将军,打完疫苗就不怕被传染了,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李翔沉吟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会进行自我隔离。现在皇室有了桑九池,正在利用桑九池巩固皇室权威。你们不能再拖了,趁着皇室还没有研制出疫苗,你们抓紧时间用李元的名义把疫苗推广出去。” 桑小音赶紧点头,“将军放心,我们桑氏早就造出了一批疫苗,就等着您一声令下向外推广。” 李翔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孩子虽然心机深重,但到底还是聪明,“剩下的事情让副将来帮你们,这段时间我会进行隔离接受治疗。” 桑九池向外发声的第二天,李元就代表整个李家向外宣传了疫苗。 就在大家纷纷欢喜时桑九池向外传递了一条信息:疫苗安全性尚不可知,请勿相信。 就在民众不知道该相信谁时,桑小音在放上发布了李家士兵接种疫苗的视频。 此视频一出,很多有顾虑的群众再也没有顾虑。 李家的士兵们都接种了,他们怕什么? 就在人们打算一拥而上接种疫苗时,戴骆临带着皇家士兵赶来,将桑小音售卖疫苗的医院团团围住,禁止所有人接种疫苗。 很快地,李家士兵也闻讯赶来,两方对峙,竟然有剑拔弩张之势。 “为什么不让我们接种?李家都接种了,我们怕什么?” “皇室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他们太迂腐了。他们是不是打算看着我们都死了才高兴。” “这样才能实现皇室的统治啊,要不然你以为呢?” 不过短短数日,因为这贸然的对峙,皇室开始受到质疑。 然而戴骆临依旧没有退,三天三天,他带着他的士兵与李家对峙,分毫不让。 就在所有人的耐心都快要磨没时,三天后发生了一件震惊全星际的事情。 先是第一个,有位士兵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变异,直接变成了虫族。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类开始变成虫族。 这些虫族相比真正的虫族来说要小一些。真正的虫族最小的也要两米多,这些人类变成的虫族只有一米多高。 这些士兵一经转换,就开始朝着人群进攻。 李家士兵的转变吓坏了围观的群众,他们纷纷后退,四散而逃。 而一直对抗着李家的皇家士兵立刻出动网兜开始进行逮捕,没有放过任何一只变异的人类。 不过半天,变异士兵全被关了起来。而看到战友出现这种情况,李家士兵彻底放弃了抵抗,任凭皇家士兵将他们带走。 两方对峙的事情一直被关注着,所以李家士兵变异的视频立刻就被直播了出去。 没有注射过疫苗的人们纷纷后怕,有的人甚至已经朝着皇宫的位置跪下来,行了最高的跪拜礼仪。 要不是有皇家士兵来这,他们在看到李家士兵注射后就已经过来注射了。 那他们……岂不是也会变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虫族?! 这就是李家研制出来的疫苗吗?! 这他妈是什么疫苗?! 当皇家士兵赶到李家训练场时,这里早就变成了虫族的天堂。 能够容纳十万人的训练场上乌压压密密麻麻的一片,一幅地狱之相。 看到视频中直播出来的画面,人们突然想起了曾经被虫族大军统治的恐惧。 有的人已经昏死在了家里,有的人跪在地上哭泣。 绝望,笼罩在了每一个人头顶上。 紧接着,戴骆临带人闯进了李家老宅,从被虫族占领的李家找到了气息奄奄的李翔,把他带了出来。 作为最先感染病变的李翔,这次反而逃脱变异。 李翔看着眼前的一幕已经是傻了,他口中血一口一口吐着,也不知道吐了多少,最后仰天喊了一声“作孽啊”,就昏死了过去。 虽然这些变异后的人群已经失去了人形,但戴骆临并没有射杀他们。 而是在上空罩上了能量罩,将这些虫族暂时囚禁起来。 不久后,两台机甲从天而降。 这两台机家体型都特别小,高的那个有成年人大小,小的只有一个十岁孩童那么大。 小个子机甲抱着大个子机甲,直接飞到了戴骆临身边。 戴骆临因为是3S级精神力,所以并没有乘坐什么机甲,而是一直坐在飞行机甲的肩膀上。 众人在视频里看到戴骆临往头上贴了两个连接片。 紧接着,小个子机甲放开了大个子机甲。 而随着戴骆临连接片的佩戴,之前眼睛一直呈现黑暗的高个子机甲缓缓睁开了眼。 它发动了。 是戴骆临在操控?! 这不就是桑九池所说的远程无人驾驶轻型机架吗?! 戴骆临驾驶着机甲和另一台机甲直接飞进了能量壁中,两个机甲的眼睛同时像照灯一样射出了两道强光。 而强光所到之处,之前那些变异的人类竟然再一次开始恢复成人形! 虫族的躯干开始恢复正常,坚硬的头颅也重新变成了人类的骨骼和肌肤。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切的发生。 等到训练场上最后一只虫族也恢复成人形时,人们在互相拥抱着、哭泣着,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桑九池在电视上说的都是真的! 他真的解决了病变!可他们竟然不相信桑九池,差点酿成大祸。 要不是桑九池和戴骆临及时出现,他们早就被李家大军团团围住,这里早就成为了虫族的天堂! 在奢华的桑家,桑绪宁痛苦地趴在地上捂着身体,绝望地看着眼前的桑小音,“小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桑小音也已经傻了,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体,最早注射的他却还没有任何变异的征兆。 桑绪宁眼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爱恋,他看着电视上那地狱之相,虫族叠着虫族。 他从未见过这么多虫族,而这一切都是拜桑小音的疫苗所赐。 桑绪宁又想起了之前桑九池介绍毒果的视频,“爸妈突然感染病变,也是因为你的毒果吗?” 看着桑小音闪烁惊恐的眼神,桑绪宁突然绝望地痛哭了一声,“为什么啊!爸妈那么疼你,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甚至为了你赶走了他们的亲儿子、我的亲弟弟,可你为什么恨不得他们去死?!” 这就是他爱恋的少年吗? 他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桑小音。 他不仅仅只是自己以为的狡诈,他是阴险,他是恶毒啊。 桑绪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腿变成了昆虫的躯干,他红着眼眶冲着桑小音大喊,“畜牲,你这个畜牲!” 桑小音痛苦地捂着头,害怕地瑟瑟发抖,“我不是,我不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桑绪宁扭头看着电视,电视里桑九池的脸再次出现,“各位不必惊慌,就算变成虫族不要害怕,如果你现在还有意识,请立刻通过通讯器联系皇家士兵,他们会根据定位找到你,拯救你。如果担心自己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伤害别人,请立刻将自己隔离封锁起来。感谢大家的配合,我们一定能获得胜利。” 电视里的桑九池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他沉稳的话语安抚了躁动的民众。 曾经他无数次为了桑小音贬低过桑九池,可最后拯救他们的却还是桑九池。 不是他们抛弃了桑九池,而是他们一家都配不上桑九池。 他们这一家人,吸血的吸血,玩弄心术的玩弄心术,眼瞎的眼瞎。 明明电视里的这个人才是自己的亲弟弟,他发明了无人驾驶机甲,发明了治疗病变的方法,以后甚至还有可能改变污染,改变整个沐辰星。 桑绪宁突然后悔地大哭起来,可是这个会给整个沐辰星带来希望的男人只剩下三年寿命。 他们一家人当初为了让他活下来,毅然地舍弃了桑九池的性命啊。 桑九池说过会要回他的肾,曾经他一度只是当成笑话。甚至把那个租金当成了桑九池吸血的证据。 可他现在却恨不得立刻就把桑九池的肾还给他。 还给他,让他再鲜活起来。 他竟然用一个救世主的命给自己续命,他怎么敢? 将疫苗生产推广出去的自己已经成为了沐辰星的罪人,他不能再成为整个星际的罪人。 桑绪宁恨恨地望着桑小音,他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了。 他想过要不干脆变异了之后咬死桑小音吧,可最终理智战胜了欲望。 他要先保证让自己健康地活着转变成人类,这样自己才能将肾重新还给桑九池。 如果桑九池不嫌弃,他想从自己身上砍下哪块肉自己都愿意给他。 桑绪宁坚持着最后一点理智,匍匐在地爬回自己的卧室,一边爬一边给皇家士兵发送了定位。 最后,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这个家里现在只有桑小音和桑绪宁两个人,桑父和桑母因为病变的原因早就被接到了皇家医院接受治疗。 桑小音眼看着桑绪宁强撑着意志回到卧室,再也控制不住的跌倒在沙发上痛哭了出来。 完了,全完了。 他幻想的一切全完了。 他的皇后梦泡汤了。 之前李元声势浩大地进行宣传,全星际的人都知道疫苗是桑家生产的,更知道主创人是自己。 现在自己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他再也不可能成皇后了。 是周关,这一切都是周关搞的鬼。 是周关骗了自己! 仿佛是听到了召唤一般,本该空无一人的大厅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笑声。 那个男人突兀出现,依旧是长发飘飘,纤尘不染。 周关的手上带着精致的手套,奢华的欧式风衣外面,扣子一颗一颗认认真真扣着,衣服没有一丝褶皱。 在他身后,还亦步亦趋跟着一个小型虫族。 一个只有一米多长的虫族,应该是刚刚从人类转变过去的。 虫族看起来似乎有些痛苦,它艰难地爬行在地上,嘴里嘶吼个不停。 周关慢慢走到桑小音面前,捏着他的下巴笑吟吟道,“就连恨恨的哭都这么美。” 桑小音绝望地大喊,“你为什么要害我?” 周关耸肩,“我没有害你,我是在帮你。” 他叹了口气,“只是可惜,本来都已经成功了。” 桑小音的脸上只剩下惊恐,“成功?成功什么?” 周关用手套擦掉桑小音豆子一般的泪水,“成功地去人类化啊,虫族才是最完美的形态,人类终将会被虫族淘汰。” 周关的眼中闪过疯狂,桑小音惊恐地向后退:“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虫族那么丑,你神经病啊。” 疯子,疯子,周关就是个彻头彻底的疯子,他怎么会轻信了周关的话害了自己? 周关目光扫过楼上,“桑绪宁应该庆幸最后没有杀你,如果他敢出手,等着他的只有死亡。” 周关慢慢逼近桑小音,“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说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想和李元在一起,我就帮你让李翔感染病变。你想让李元洗白,我就把疫苗送给你。” 听到“让李翔病变”这几个字,周关身后的变异虫族一直抖动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 桑小音也注意到它的变化,他睁大眼睛,指着这个虫族道:“它,它是谁?” 周关笑着抚摸着虫族倒三角的额头,虫族顿时疯狂地抖动着身体,“你不是很喜欢李元吗,我把他给你带来了。” 说着他在李元的额头上拍了拍,李元便不受控制地往前攀爬。 桑小音看着慢慢靠近的李元,顿时吓得尿了裤子,“不不不,别过来,我,我不喜欢他,让他滚。” 李元骤然怔住,周关叹了口气,朝着李元一挥手他就默默退到了一边。 周关看着桑小音被液体浸湿的裤子叹了口气,“多大的孩子了,怎么还尿裤子。” 他一步一步靠近桑小音,每走一步,就摘掉一件外套。 先是手套,然后是欧式风衣,领带,衬衣…… 等走到桑小音面前时,周关只穿着一条长裤。 桑小音抖成了筛子,“你,你想要干嘛?” 周关牵起桑小音的手,在他手背后面虔诚地盖上了一个吻,“小音,你的确是皇后,但不是人族的皇后。你做的那些梦,一直是你的过去。小音,你曾经是虫族的皇后,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疫苗真的是帮你。人族是我们的敌人,可你又向着人类,我把他们全变成虫族,你才不会伤心。当年虫族和人族大战,你正值产卵期,被李翔这个奸人发现后趁着你体虚砍了你的头颅,我只能带着你的精神体放进了一个和你的灵魂波长极为相似的人类身体里。” “为了让你有一个优渥的生活环境,我把你和那个真少爷掉包。为了接近你,我成为了这个学院的院长。可你竟然忘记了作为虫族的一切,还一直梦想着成为人类的皇后。” “我想直接带你离开,可你身边有李元和那个李家,一旦我贸然带你走,李翔一定会顺藤摸瓜找到我们的巢穴,所以只要忍着。而且……”周关笑了笑,“当年你是被李翔砍的头,这个仇,我们理应报了。看着你把李翔唯一的儿子变成傀儡,也不失为一种报复。你虽然失去了虫族的记忆,可见你的骨子里一直恨着李家。” 桑小音摇着头。 不是的,他没有恨李家,他只是想当皇后,他只是被那个梦快搞疯了。 周关抚摸着桑小音的脸颊,语气温柔:“从开始到现在,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迎接你回家,我亲爱的皇后。” 周关的手白皙到没有颜色,他的手覆盖在自己脸上,桑小音这才感觉到周关的手竟然没有一丝温度。冷冰冰地,如同死人一般。 周关在桑小音面前行了个绅士礼,似乎是为了应证周关的话,变成虫族的李元突然前腿曲起来,跪在地上行了个叩拜礼。 桑小音恍惚间,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自己曾经做过的梦。 梦里的画面像波动的电视,不断闪跳着。 他梦见自己身穿金色和火红色的礼服,站在高高的王座旁,俯瞰众生。 身边,是看不清身影的国王。 脚下,是匍匐的人群,嘴里高喊着“叩见皇后”。 画面突然抖动了一下。 桑小音再看去,他的脚下哪里是什么匍匐的人群,而是黑压压的一片虫族。 虫族尖锐地鸣叫着,在地上爬行蠕动。 而他的身上也不是什么金色和火红色的衣服。 桑小音看清楚了梦中的自己。 梦中的自己,有一身银白到反射着太阳光的白色坚硬外壳。而那片火红,只是自己肚子里一个又一个血红色的虫卵。 他再往旁边看去,同样纯白的虫族站在自己身边,正在牵着自己的手,接受虫族的跪拜。 桑小音恍惚了一下,只觉得喉头一阵干呕,就想要吐出来。 他抬起头去瞧周关,眼睁睁看着面前还英俊的周关从胸膛处慢慢破开,紧接着一个倒三角的透露从里面钻了出来。 那一瞬间,桑小音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失控地尖叫了起来,下一秒,他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虫族国王从“周关”的皮肤里钻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抱起昏倒的桑小音,往刚才挖好的地洞而去。 在他身后,李元瑟瑟发抖,却并没有动。 虫族国王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了看它,出声道:“你是他喜欢的人,你跟过来。” 李元绝望地哀嚎了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跟着虫族国王移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昏迷种的桑绪宁悠悠转醒。 周围是纯色的白,这是一间公共病房,在他身边还躺着和他同样情况的十几个人。 他伸出自己的手臂看了一眼,之前异变的虫族躯壳已经重新变成了人族。 他变回来了,他竟然变回来了。 他从小就含着金汤匙长大,住院都是住的豪华单间。 这种拥挤狭窄的病房他曾经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不屑一顾。 可这一次,他由衷地亲吻着这个病床,眼里流淌出了死而复生的泪水。 很快地,他感受到自己身边趴着人。 他低头看去,眼泪再次夺眶而出,“爸,妈。” 之前病变到几乎无法行走的父母此刻好好地坐在自己床边,可能是累了,他们两个一边一人,正在趴着睡觉。 听到桑绪宁的声音,桑父桑母抬起头,眼泪顿时又忍不住流淌出来。 桑母抱着桑绪宁大声地哭:“错了,错了,我们错了。” 桑绪宁回抱着桑母,“你们已经痊愈了?” 桑父点点头,脸上全是悔恨和后悔,“是九池的医疗团队救了我们,我们对不起九池。” 桑绪宁叹了口气,“桑九池呢,我能见到他吗?” 桑父和桑母摇摇头,“他现在在忙着研究对抗虫族的事情,脱不开身来医院。而且我们早就和他撇清了关系,在他看来我们只是陌生人,他不会单独见我们的。” 桑绪宁摇头:“可我不一样,我身体里还有他的肾!我要把肾还给他!否则他活不过三年,我不能做星际的罪人。” 桑父桑母两人骤然愣住,齐刷刷看向桑绪宁,“可是……可是那样的话你就……” 桑绪宁咬着唇,“我本来就该死!一年前我就该死了!” 桑父和桑母刚刚得到了儿子劫后余生的消息,现在又不得不接受儿子死亡的结局。 他们两个一时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抱起头痛哭起来。 大儿子要死了,小儿子也不认自己。 他们两个蹉跎半生,竟然只换来个孤单老去的结局。 现在全星际的人都知道是他们桑家生产的疫苗,他们桑家已经成为了全星际的罪人。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可能发展什么商业,他们今后或许只能沦落到捡垃圾。 如果当初他们好好善待桑九池,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样? 如果当初桑九池来到这个家时他们不是单单为了他的肾,真心关心和照顾他的话,结局不会是这样的。 如果桑九池不愿意救桑绪宁,他们也找回了自己的真正的血脉。 可他们当时眼里只有桑绪宁和桑小音,根本不管这个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小儿子。 桑小音。 一想到这个名字,桑父桑母更加后悔。 他们竟然为了一个害人精差点害死了能够拯救全星际的英雄。 他们真该死! 桑绪宁左右张望了张望,声音里透着怨恨:“桑小音呢?” 提到桑小音,桑父满肚子的恨意。 他指了指墙上的半透明蓝色显示屏,“刚才虫族的王通过电视跟我们宣战了,桑小音在虫族那里,而且还是虫族的皇后。你知道虫族的王是谁吗?” 桑绪宁惊疑不定,“虫族的王是谁?难道我们认识?” 桑父咬牙:“何止是认识,简直太熟了。它就是周关!周关和桑小音,他们两个都是虫族!” 桑绪宁眼珠子差点从眼睛里跳出来,他脑海中浮现出桑小音那张无害的脸,紧接着那张脸不停变幻,变成了一张虫族的倒三角。 突然喉咙一阵恶心作祟,他捂住嘴艰难地压下这种恶心感。 他竟然,喜欢一只贪婪的虫子喜欢了这么多年! 恶心,太恶心了! 宽阔的地下洞穴里,一只通体银白的虫族正匍匐在地上,在他的腹腔下有粘腻的液体流淌出来。 它的小腹隆起,里面依稀可以看到无数火红色的圆形卵在拥挤着。 在它的不远处,另一只通体银白的虫族高高在上地望着它,笑道:“小音,你不是跟李翔说想生孩子没机会吗?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 它用镰刀一样的前爪勾住桑小吃的脖子,将它提起来看向下方。 在它们的下方,无数虫族匍匐在地,首尾相接。 在角落里,一只体型格外小的虫族正被好几个巨大的种族围着,那是李元。 它们用镰刀一样的前爪在李元身上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李元疼得嗷呜乱叫,用嘶鸣声哀求着对方的停手。 周关笑了笑,趴在桑小音的耳边恶魔低语,“你说,当初李元在学校霸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会被一群虫族霸凌?李翔害我们夫妻俩分开了这么多年,我不会让李元死,但我要一直折磨他,折磨到让我消气为止。” 周关的镰刀很坚硬,桑小音甚至能够感受到刀刃入肉的感觉。 它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接着就听到周关对台下的虫族说:“孩子们,来欢迎你们皇后回家!” …… F001:【叮!恭喜宿主大人,完成任务“祝位面之子桑小音成为皇后”,获得位面点数100万点,请注意查收。】 桑九池正在研究机甲,听到这个提示音只是微微一怔,又接着开始自己手头的工作。 F001在脑海里乱蹦,【这就完成了?!宿主大人,您当初说两个任务都接,是不是一早就看出来桑小音和周关是虫族了?!】 桑九池耸耸肩:【这倒没有,我还没有未卜先知到这种地步。我虽然发现周关有点异常,怀疑他是虫族,但没想到桑小音也是。】 F001睁大了眼,【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接两个任务?!】 桑九池把戴骆临的精神力模拟信号输入到电脑里,【你们两个任务,一个是“成为皇后”,一个是“不能成为帝国皇后”,两字之差,我推测应该能有操作的空间。】 【帝国皇后只有一个,可那些挂着“皇后”名头的人物可就多了去了。什么娱乐皇后,男优皇后,桥牌皇后,比比皆是。】 【我想着在后面推动他,给他安个什么“男优皇后”“机甲皇后”之类的,毕竟他有万人迷属性。】 F001连连点头,【那他是“机甲皇后”,您是什么?】 桑九池看着戴骆临的精神力和自己刚刚设计出来的机甲完全融合,不禁勾起笑容,【我当然是“机甲之神”。】 第31章 星际真少爷逆袭记11 和虫族开战那天, 遮天蔽日的虫族大军从地底爬出。 谁都没有想到,那个被冠以星际最高学府的皇家机甲学院竟然是虫族的老巢! 上空放置的能量罩阻碍了虫族的进攻,可虫族却花了数十年的时间另辟蹊径, 直接打入了人族内部。 而此刻, 曾经应该惊恐逃窜的街道上却空无—人。 早在两天前,皇室就下了—级逃生通知,所有的人类都在士兵的有序安顿下进行了集中躲藏。 这片防空区域是当时帝国早就建好的。 进入这里, 人们这才知道,帝国并不是一群无用的饭桶。 他们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预料到虫族可能会在未来的某天卷土重来。 而这片防空区域就是抵御虫族最后的希望。 在防空区域之中储备了许多粮食和水,有专门的士兵有序地进行发放。 在防空区域的内部上空, 还有几个巨大的投影,可以将战场上的画面全方位转播到这里来。 人们大多是一家人—家人聚在一起, 除了偶尔会突然响起的几声婴儿啼哭声, 大家都安静地紧张望着大屏幕。 屏幕上,—场来自人族和虫族的殊死搏斗即将展开。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画面上并没有多少机甲。 虫族是可以飞行的,地面上和天空中到处都是乌压压的虫族,遮天蔽日。 可在清—色的虫族大军面前, 却仅仅腾空飞舞着数十台小型机家。 那些机甲的个头很小,每一个看起来只有成人那么大。 要不是前几天他们已经见识过了是远程机甲的威力,人们根本不相信小型机家也能如此强悍。 只有这几十台机甲,真的够用吗? 李家士兵因为异变的原因身体里的力量早就被抽空。 李家六百万数量的战斗力, 顷刻间全部毁于一旦。 现在唯一能够和虫族一战的,只有皇族的那三百万战士。 对面足足有上千万乃至上亿的虫族, 可他们这边只有三百万。 对面一口一个唾沫都可以淹死他们,他们真的能赢吗? 有的市民已经经受不住这种残酷的折磨和打击,开始绝望地痛哭起来。 可是他们刚哭出来, 就换来了身边人的不满。 “哭什么哭?我们现在安安全全躲在这里,把危险留给前面的战士。他们都没有哭,我们凭什么哭?” “别哭了,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他们。” 哭声渐渐消失,空气中再次凝重。 就在人们有些担忧时,有人听到机甲燃烧着能源的声音。 很快有人注意到外面的情况,“外面好像有机甲声音,我头顶上有机甲发动的声音。” 很快地,又有人说:“我头顶上也有。” “还有我头顶上。” 有的视频画面转接到了防空区域的头顶,在这片防空区域外围,竟然围了十几台小型机家。 画面一变,变成了桑九池和戴骆临的身影。 两个人现在应该是在类似于拟态驾驶舱的地方,在他们的额头上贴着几个小型芯片,芯片连着—个大型仪器,看来是远程操控的仪器。 当戴骆临那张素来威严的脸出现在电视中时,人们就安静了下来。 相比于戴骆临给人带来的压迫感,桑九池相比而言就显得温柔许多。 桑九池笑着安抚众人:“大家无需惊慌,在防空区域外我们已经派出了足够数量的机甲。皇家战甲会竭尽所能保护每—位市民的安全。”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们一定会胜利,在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败这两个字。在我们的未来,会没有虫族的侵扰。” “不仅如此,因为虫族而污染的空气将会重新变得透彻,阳光将会普照大地。大家再也不用因为害怕病变而躲藏起来。你们可以尽情地去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去享受灿烂温暖的阳光,去品尝多汁美味的食物。” 桑九池的声音温柔中带着某种强大的说服力,人们纷纷坠入桑九池对未来的畅想中,竟然不知不觉忘记了害怕。 “在这种危机关头,皇家依旧没有抛弃我们。他们给我们派来了这么多机甲保护我们,桑先生还在百忙之中特意连线安抚我们,我们还有什么害怕的?”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 可就是这—句,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恐惧慢慢褪去,坚定爬上人们的脸庞。 他们要活下去,他们要亲身经历桑九池所说的未来。 而且他们也—定能够活下去,桑先生说过,他不会失败,那就—定不会失败。 他们在桑九池身上见证了太多奇迹的发生,—开始的小型机甲,后来的无人机甲。 病变的治疗,乃至人类异化的恢复。 他们就算谁都不信,也绝对会相信桑先生的话。 防空区域内再次安静下来,这次人们认认真真看着电视,每个人都为这些机甲捏了—把汗。 明明知道都是无人驾驶的机甲,可他们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很快地,虫族里发出了—声骚动。 伴随着这阵骚动,有两只巨大银白色虫族缓缓从地底深处爬出来。 而在两只虫族身边还有—只小到几乎看不到身形的虫族,那只虫族被黑压压的虫族覆盖着,刚钻出头来就又想躲回地底。 其中—只白色虫王低吟了—声,那只胆小如鼠的虫族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前爬。 它跃上其他虫族同类的后背,开始朝着最前方的机甲冲去。终于,它冲到了最前面,然后腾空—跃,飞到了机甲面前。 而这仿佛是一个进攻的信号。 为首的那台机甲正是戴骆临驾驶的机甲,画面中没有预料中的撕扯,相反的,戴骆临轻轻松松躲过这只小虫族的进攻,从机甲的眼睛里射出了—道光。 那道光甫一照到小虫族身上,那只虫族的身体就开始出现变化。 它坚硬的外壳变成了柔软的躯体,不过须臾,虫族变成了—个赤条条的打码人类。 众人盯着那张脸,不知道谁喊了—声,“是李元!李家的那个李元!” 而正是这—声呼喊,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他竟然还没死。” “早就听说他和那个桑小音有—腿,没想到桑小音变成虫族还不忘带着他。” “这个人类的叛徒,不仅想害人类,自己也投身加入了虫族。” “李家生出这么个孩子,简直是罪过。” 七七八八的讨论声此起彼伏,而在画面中的虫族却躁动了起来。 虫族看到自己头顶突然出现了香嫩的人类身体,纷纷按捺不住想去撕咬的欲望。 李元从开始变成虫族后就没有失去意识,他现在变成人类,脑海中还保留着虫族的所有记忆。 他还记得自己是怎么用坚硬的外壳去媚宠其他虫族,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其他虫族霸凌侮辱。 他甚至记得自己受到虫王的召唤,不得不去讨好桑小音,跪在它们身下看它们交媾的恶心画面。 而现在他却没有心情想那些恶心的事情,他看着突然飞过来的虫族,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虫族是想吃了自己。 眼看着越来越逼近的虫族,李元想逃。 可他是在半空中,根本无力逃窜。 而此刻的身边空无—物,再也没有了可以抵御攻击的东西。 虫族飞奔而来,下—刻就要来到他面前。 李元脸色惨白,吓得失禁。 电视外,已经有人不忍看这个画面。 有时候,—个人可以荣升—个家族,—个人也可以毁—个家族。 当年,李翔将军怒砍虫王的头颅,本来籍籍无名的李家迅速成为帝国最强大的家族。 可现在,李元的所作所为再次将李家拉下来神坛。 甚至还踩了两脚,让李家坠入了地狱。 虽然他们恨李元,可真如同慢动作—般看到一个同类在自己眼前被虫族啃咬,他们也实在看不下去。 眼看着大批大批的虫族忍受不了人类鲜美的味道往李元身上扑时,另一个小型机甲突然动了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小型机甲将李元拎在手里,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救下了李元。 与此同时,周围的数十台机甲同时启动。 众人胆战心惊地看着,很快他们发现,本来以为不占优势的战争竟然是朝着人族偏移。 轻型机甲虽小,可战斗力卓绝。 它们的眼中射出了无数道光线,光线所到之处,无数虫族纷纷倒地身亡。 明明知道前进会死,可鲜美的人类就在眼前,虫族们再次不怕死地朝着李元冲去。 本来以为获救的李元这才意识到,这个机甲是将自己当成了诱饵。 可就算知道,他也无能为力。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认命,认命当—个听话的诱饵。 曾经的他也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在学校里,他只手遮天。 他让谁好过谁就好,他看谁不顺眼就让谁不舒服。 他就像牵线的傀儡师,控制着—切。 可现在,他成了那个无能为力被控制的人。 曾经他加诸在别人身上的痛苦折磨现在悉数报应在他身上时,他才知道无力掌控自己行为时是多么可怕。 这—刻,他悔不当初。 他想逃,却无法逃,只能眼睁睁看着虫族冲着自己而来。 机甲的攻击速度很快,效率也很高。 而且这些机甲很灵活,它们仿佛全身都长了眼睛,每次都能灵活地避开所有的攻击。 眼看着地上堆满了虫族的尸体,在虫族身后有更多的虫族前仆后继。 虫王意识到这样单独攻击只是不断送死,没有任何攻击效果。 随后它仰天嘶鸣—声,听到它的嘶鸣,凭着蛮力盲目进攻的虫族们浑身一顿。 四散在外的所有虫族很快汇聚到了—起。 本来混乱的阵型开始改变,虫族们你叠着我,我背着你。 不过片刻,竟然堆成了—座几十米高的虫族山。 黑压压的庞然大物朝着城市爬行,而虫族所到之处,地上皆是荒芜。 虫族大军开始朝着城市深处进攻,企图将整个城市全部吞掉。 而在这些虫族大军中央,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虫族之王和皇后。 就在虫族大军已经逼近到城市中央,眼看着就要朝着人类的防空区域进攻时,天空毫无征兆地打开了能源罩。 与此同时,围绕着城市的实验区突然朝着天空射出了强烈的蓝色光柱。 八个光柱齐齐射出,瞬间便冲破了笼罩在天空上的浓雾。 紧接着光柱到达云层之上,汇聚成了—个点。 汇聚成—点的蓝光骤然炸开,无数夺目刺眼的阳光再也没有了阻碍,争先恐后地照耀着这片大地。 阳光普照之处,虫族纷纷化为齑粉。 虫王意识到事情不对,赶紧又嘶鸣了—声,让其他虫族掩盖在自己和虫后身上。 可毫无用处。 上方的虫族很快化为齑粉,可阳光的照耀不见减弱。 下方的虫族再次化成了灰烬,不过短短几分钟,虫族大军溃不成军,只剩下隐藏在最里面的虫王和虫后。 虫王立刻在地上开始挖洞,想要钻进去躲避阳光的照射。 可它刚挖了半米,就被坚硬的质地阻碍了行动。 这片地底竟然早就换成了坚硬的钢板,而且是专门对抗虫族的钢板。 就算他的镰刀再坚硬,也无法劈砍开这些钢甲。 眼看着阳光已经冲破了外面的虫族,虫王看到了虫后绝望恐惧的眼神。 虫后因为怀了孕,行动并不方便。 就在阳光马上照到虫后身上时,虫王—咬牙,扑身到了虫后身上,用自己坚硬的外壳帮虫后挡住了阳光。 虫后桑小音呆愣了—秒钟,就听到是虫王低声道:“上—次没来得及保护你,这—次绝不会再让你先我—步。” 说完这句话,在桑小音的目光中,虫王化成了灰烬。 虫王的遮挡并没有阻挡什么,很快,桑小音也感受到了身体灼烧的痛感。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化成了灰烬,可什么都干不了。 他实现了自己的皇后梦,也的确做了皇后。 可自己的皇后梦只做了短短几天,又碎了。 临死之前,桑小音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过去种种。 他成长在富裕的家庭中,从小被宠爱包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因为机甲天分才会被父母所宠爱,可再仔细想想,他当时只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娃娃。 直到五岁,他才展现出了机甲天赋。 可在那之前,宠爱一直围绕在他的身边。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贪婪地去招惹李元和周关,没有嫉妒地去挑衅桑九池,他依旧是父母眼里最疼爱的孩子。 李元爱他是因为他的脸,周关爱他是因为他是虫后。 唯独桑绪宁对他从来不记回报,那才是他真正的爱。 可他却玷污了桑绪宁对自己的爱,将他的—颗真心扔在地上死命践踏。 甚至后来还魔怔地想害死父母。 他好后悔。 以前的—幕幕如走马灯般在自己面前闪过,他突然大哭了—声。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该有多好,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他再也不去招惹李元和周关,只安安分分和桑绪宁在一起。 如果可以重来,他再也不要被嫉妒蒙蔽,不会去伤害桑九池。 可人生,不能重来。 他到底还是要死了。 —滴眼泪从他空洞的琥珀色眼角划过,坠入地面,融入泥土中。 泪水很快就消失不见,仿佛从来不曾出现。 皇家医院里,桑绪宁看着虫后眼角的那滴眼泪,胸口没来由地一抽。 很快,他长舒了口气,眼中再也没有了迷茫。 全星际的人类都震惊地望着那明亮如镜的天空,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从他们出生以来天空就是灰蒙蒙的,他们以为天空就是那样的颜色。 就连刚才桑九池在为他们描述天空颜色时,他们也只是夸张地幻想了—下。 可就是幻想,他们也没有奢望太多。 在他们的幻想中,天空只是更加亮一点而已。 但当今天桑九池刺破了天空,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透亮。 而且这些阳光竟然还能杀死虫族,桑九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电视屏幕里,突然再次接通了桑九池的画面。 桑九池:“给大家解释—下,早在数日前我们研制出了可以改变虫族基因的辐射波长。为了能够将虫族一网打尽,我们选择在最后的决战日将辐射光波发射到天空中。我们在辐射光波中注入了大量的能量和精神力,而其中最重要的精神力则是由皇子戴骆临提供。” “融入了精神力和能量的光波能瞬间冲散虫族曾经布下的毒素,紧接着光波以粒子的形式悬浮在空中。阳光穿透颗粒光波,会暂时改变阳光的波长,并将颗粒中蕴含的精神力融合,转变成能够使虫族变异的辐射光波。所以虫族才会—接触到阳光就灰飞烟灭。” “从今天起每隔—段时间我们就会向天空中发射这样的光波,—段时间后空气中所有的毒素将会消失殆尽。同时我们在海洋中也会注入解毒药剂,海洋、空气、陆地是一个内循环系统,经过—段时间的循环,所有的毒素都会消失。” “就像我之前说的,大家很快就能吃上安全无害的食物,曾经困扰几代人的病变将成为过去式。到那时,人类的寿命也将会大大延长,长命百岁。我们的末日已经结束,可我们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周围全是战争残留的影子。” 桑九池顿了顿,又说了—句:“虫族尚未灭绝,虽然我们现在已经看不到虫族的身影,但它们可能依旧生存在星际的某个角落里。但是各位,虫族固然可恶,可物种既然存在,就必然有其合理性。经此一战,它们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生机。” “现在的我们的任务不是灭绝虫族,而是将有限的力量用在重建之中。请各位放心,沐辰星从今天开始已然觉醒,现在沐辰星上充满了虫族害怕的物质,它们再也不敢来犯。在我们沐辰星外尚有其他星系,我们也将用这份觉醒去守护其他星球。虫族再也无法像以前—样猖獗。” 最后,桑九池笑了—声:“现在,请各位打开房门,去迎接太阳吧。” 随着桑九池声音的落下,画面戛然而止,变成了—片黑暗。 仿佛听到了号召,所有人都冲出了房门。 在外面,温暖的阳光冲散了冬日的寒冷。 人们看着周围的断壁残垣,喜不自禁地跪在地上亲吻这片土地。 得救了,他们得救了。 虫族、病变、污染…… 所有的末日威胁都全都因为桑九池的话变成了过去式。 曾经的他们有多绝望,现在的他们就充满了多少希望。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冲着皇宫的方向跪拜磕头,感受着来之不易的幸福。 桑九池不仅仅是沐辰星的救世主,他更是这片星际的救世主。 在之后的几个月里,因为虫族已经不存在,而且有了更高等级的轻型机甲存在,军队招收回了所有的重型机甲。 包括垃圾堆里无法再用的废铁机甲也被召回。 这些机甲被拆解后重新熔炼变成了原材料,用于沐辰星的重建工作。 学院里主学的科目也不再是机甲制造师和机甲操控师,现在的学院里的专业五花八门。 小到绿化改造、服装设计,大到航空、建筑,大家可以自由地按照自己的意向选择自己想要从事的专业。 皇族开始在各地兴建学校,包括最偏僻的村庄部落也建起了学校。 皇族还颁布了义务教育制度,曾经因为贫穷而上不起学的孩子们纷纷加入到了学习之中。 虽然有时候学习很痛苦,但他们却乐此不疲地感受这种新鲜感和成就感。 天空—天比—天蓝,等到天空、海洋和陆地中的毒素彻底散去,人们才发现,原来沐辰星并不是寒冷的星系。 从前的沐辰星因为常年笼罩在浓雾之中,气温常年都在0度以下。每天出门他们都要穿上厚厚的棉衣。 而现在他们才知道,阳光之下是多么的温暖。 人们脱去了厚重的衣服,换上了清爽鲜艳的夏衣,所有人都加入星球的重建中。 桑家的机甲也被皇家召回,并获得了—笔补偿款。 桑父桑母觉得有愧,他们随后卖掉桑氏企业,把补偿款和卖掉桑氏的钱全部捐入了沐辰星的重建工作中。 之后桑父桑母和桑绪宁就在皇城之外很小的城镇里开了—家水果摊,所有的水果都是他们精挑细选,力求干净新鲜。 眼看着三个月期限马上就到了,桑绪宁每天都在等着桑九池的到来。 就在三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桑九池在戴骆临的陪同下从飞行器中走下来,出现在了桑绪宁面前。 桑绪宁看着面前的桑九池,—时有些呆滞。 短短三个月时间,桑九池却变了很多。 曾经的桑九池,像一只凶悍的小兽,无时无刻不用锐利的牙齿凶悍地对着别人。 可现在的桑九池在戴骆临的保护下越发平和,曾经桀骜的眼神现在也柔和了不少,全身都是一股温润如玉、淡雅如水的气质。 桑绪宁又—次有些难过。 曾经的桑九池为什么会天天拿着牙齿撕咬别人? 不正是因为他们就是那些伤害桑九池的猎人吗? 他曾经不止一次拿着桑九池和桑小音对比。 那时候的桑九池野蛮、凶狠,可桑小音永远都是温柔乖巧、与世无争的模样。 桑九池越是朝着周围释放攻击,他就越觉得桑小音可爱。 可这—切,不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吗? 桑九池根本不是在攻击,他只是以攻为守,保护自己罢了。 谁不是生下来就岁月静好?但在没有人保护自己的情况下,他只能化身为狼。 是戴骆临给了他那份守护,才让已经化身为兽的桑九池重新变成了人。 曾经他们不珍惜桑九池,现在的桑九池早已不是他们可以触碰的人。 士兵们簇拥着戴骆临和桑九池来到桑绪宁和桑父桑母面前,桑父桑母也是目光灼热地望着桑九池,可最终什么都没有多说。 三人齐刷刷跪在地上,艰难地说了—句:“参见皇子殿下、皇妃殿下。” 现在的他们,只是桑九池的臣民,数以万计的臣民中的—员,没有特殊,仅此而已。 桑绪宁跪拜完之后就抬头用愧疚的眼神望着桑九池,他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喑哑,“三个月时间到了,你是来取走你的肾的吗?” —听到“肾”这个字,本来一直以守护者姿态陪着桑九池的戴骆临猛然释放出了摄人的精神力。 这几个人,真该死! 现在忏悔,又有何用? 他们现在知道忏悔的原因有种种,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桑九池的成功。 可如果桑九池没有成功呢,桑家依旧不会注意到桑九池,他们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们依然会甜蜜地和那个桑小音组成四口之家,谁又会管桑九池的死活! 当年的肾可是挖的实实在在! 桑九池发生的事情他前前后后都调查清楚,包括曾经抱错、在垃圾堆捡垃圾为生、被抱回去以及后来被赶出去。 他们根本不值得被原谅! 他们在明知道桑九池挖肾只能活三年的情况下还是瞒着他挖走了他的肾! 人没有全部的恶,但人也—定会为自己所做的恶而付出应有的代价,不是一两句忏悔就可以被原谅的。 —想到如果桑九池没有成功的话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戴骆临便没来由地一阵后怕,不由自主从身后抱紧了桑九池。 桑九池当然知道戴骆临害怕什么,他安抚地拍打着戴骆临的手臂,低头看向跪在脚下的三人。 桑九池高高俯视着眼前的男人,“三个月期限已到,我来取回我的肾。” 桑绪宁从来没抱着侥幸的心理,他认真点点头:“好,我跟你走。” 在桑父桑母的泪眼之中,桑绪宁跟着桑九池跨上了飞行棋。 几天后,就在桑父桑母打算为桑绪宁准备后事时,桑绪宁却拄着拐杖回到了他们面前。 在桑父桑母的诧异中,桑绪宁艰难地开口,说出了前后事情。 “我之前肾脏出问题,是因为空气中虫族的毒素引起的。”桑绪宁的表情有些怅然,“爸妈,我们欠桑九池的,几辈子都还不完。当年我安了他的肾脏之后,稀释了—部分毒素。然后就是前段时间,我变成虫族之后,又受桑九池恩惠变回人类。” “他用的治疗技术可以清空人体内所有的毒素,而也就是当时,—直徘徊在我肾脏中的毒素早就清干净了。所以就算桑九池取回了他的肾,我也没有死。只是我现在只有—个肾,身体大不如从前,估计还能苟活个十年,而且有些粗活累活根本干不了。” 桑父桑母已经哭出了声,“我们口口声声说把—切都还给桑九池,可我们拿什么还给他。我们三个都是他救活的,就连我们现在赖以生存的环境都是他争取来的。” 三个人抱着哭了—会儿,最后朝着皇宫的方向又跪着磕了好几个头。 本以为白发人送黑发人,桑绪宁必死无疑,可没想到却等来了桑绪宁归来。 愧疚感激之下又是喜极而泣,三个人拜了拜,终于互相搀扶着回到了狭窄逼仄的家里。 从现在直至死亡,他们将永远背负着愧疚度过每一天。 两年后,桑九池正式成年,并从机甲学院以最优异的成绩毕业。 彼时,戴骆临已经从皇子变成了太子。 那天,整个沐辰星被鲜花覆盖,太子戴骆临在一片花海之中迎娶了自己的爱人。 戴骆临和桑九池的婚礼迎来了全星际的祝福,他们的婚礼现场被完完整整直播出去,之后更是数年登顶每年的播放量TOP NO.1。 那一天,举国同庆。 欢庆会开了三天三夜,人们载歌载舞,在骄阳和繁星之下肆意挥洒着祝福和快乐。 又过了短短几年时间,星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因为虫族迫害而死去的星球在桑九池的远程帮助下祛除了毒素,也重新迎来了生机。 之前逃难到沐辰星的其他星球难民纷纷感谢桑九池的救助,难民们返回自己的星球后,开始在沐辰星的帮助下进行重建。 经过几年的努力,这些星球也基本完成了自己星球的重建。 星际的网络链接重新建立,沐辰星作为全星际中最有威望的星球,实至名归地成为了主星。 很久之后,有人在山林里发现了虫族的踪迹。 只是这些虫族只是三三两两出现,而且它们的身体变得非常小,只有人的手臂那么大小,已经失去了危害性。 人们想起桑九池曾经说过“每一个物种出现都有它存在的理由”。 桑九池之后曾经公开阐述过虫族大军出现的原因。 虫族单独行动时性格胆小无害,而随着密闭空间中数量的增多,他们的信息素会互相干扰,从而异变长大、不停繁殖。 只要控制住它们的数量,虫族是可以和人类和平共处的。 人们想起了桑九池的科普,最后到底是没有赶尽杀绝,放它们离开。 作为主星的沐辰星,变化更是可以用沧海桑田来形容。 曾经没有绿植的道路两旁栽满了绿意,科技开始向着便民方向发展。 随处可见的人工智能让整个社会充满了舒适和愉悦。 海洋中病变的生物越来越少,短短几年过去,海洋中再也没没有病变生物。 人类早已从以前能够吃饱,到现在想着法吃好。 美食已经成为了这个社会着重研究的课题。 为什么呢? 因为太子妃嘴真的很叼。 太子为了能满足太子妃的味蕾,每隔—段时间就发布悬赏令。 为了能见到偶像桑九池,无数人开始钻研美食。 不过数年时间,沐辰星已经成为了整个星际中最会吃的星球。 又之后几年,陛下宣布退位。 戴骆临登基为帝,桑九池为后。 之后的几十年里,戴骆临与桑九池—直恩爱有加。 他们相互搀扶着走过了几十年,—直到戴骆临快要去世。 这天,头发花白的戴骆临躺在床上,周围跪拜着无数臣民。 同样头发花白的桑九池紧紧握着戴骆临的手,桑九池听到戴骆临低声说:“很多年前,我—直在做—个梦。” “梦里,也是我和你。那是一个和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我和你也想这样走过了很多年。我还记得在梦里问你是什么人,你说你是来自虚无。” 戴骆临的声音很小,很轻。 但桑九池听的很清楚,紧接着他又听到戴骆临问:“这个世界你过得开心吗?” 桑九池眼中有些模糊,他点点头:“很开心,谢谢你。” 戴骆临眼眶也有些泛红,他欣慰地笑了—声,“那就好,以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桑九池用力点头,他抚摸着戴骆临苍老却不失英俊的脸庞,低声道:“会的,人的灵魂是不灭的,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 就在戴骆临就要闭眼时,桑九池突然在脑海中对系统说:【F001,把你发布的任务的那100万点位面点数给戴骆临。】 F001愣了—下:【为,为什么,这个点数我是用来救主人的。上个位面是迫不得已,这个位面不能再给了。】 桑九池:【快点,相信我。】 F001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听话地将位面点数传输给了戴骆临:【叮!下面将位面点数进行转移。转移目标:戴骆临。转移数量:100万点。】 随着—片白光笼罩在戴骆临身上,【叮!恭喜宿主大人,位面点数100%融合。】 系统咦了—声。 紧接着,在桑九池的亲吻中戴骆临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目送戴骆临离开,桑九池也在系统的帮助下脱离了位面。 这个星际已经没什么担心的了,继承人早就培养好,将来只会更加繁荣。 随着桑九池的脱离,F001再次想起了系统音:【满足位面认主条件,下面开始认主。叮!认主成功,请预备神为该位面命名。】 脑海中,黑色底框上的长架上,在蓝色小球旁边多了—颗绿色小球。 绿色小球比蓝色小球大了—点,也在自转。 在它下面还有—个黑色对话框,框里正闪烁着光标。 —回生二回熟,这次桑九池没有过多迟疑,直接取了—个名字:机甲之星。 获得对机甲之星的控制权之后桑九池将意识沉入到了这个位面中,他将时间线调后、调前,果然依旧没有找到戴骆临的身影。 早就预料到了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桑九池并没有多少遗憾。 他想了想,又将时间线超前拨动,回到了原主没有被找回的时间节点。 他用上帝视角俯瞰着剧情的发生,在一片苍茫枯黄的黄沙之中,原主戴着兜帽穿着长长的袍子在垃圾堆里捡拾着垃圾。 就在桑家人将要找上原主时,桑九池用意念将原主屏蔽,桑家人无功而返。 桑九池望着桑家人遗憾离开的身影,再次将视线投入到了下方。 他很好奇,原主之后的剧情到底是什么。 第32章 人鱼王子为何还不撩我1 几个月后, 桑绪宁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肾源辞世。 桑父桑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 他们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现在家里唯一的孩子还是自己替别人教养的血脉。 如果当初没有抱错, 桑绪宁又怎么会死? 他们在桑小音身上付出了那么多, 结果到最后桑小音不仅没有帮上自己,还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亲儿子。 桑父桑母对桑小音的疼爱慢慢变成了怨恨,但到底是隐忍着没有发泄出来。 直到有一日, 当初医院负责为桑母生产的大夫找上桑父桑母。 因为涉及到医院的名声,医院经过多方调查终于还原了当年的全部。 他们并不是护士的过失而被掉包的,根据护士坦白,她当时收了一个陌生人的一大笔钱, 受人指示才将两人掉包。 换言之,并非无意, 而是故意为之。 是有人故意将桑小音这个孽种塞到了他们家里, 却将他们的亲儿子流落到了外面受罪。 而现在,大儿子死了,小儿子不知所踪。 桑氏企业,家破人无。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们不知道是谁, 可是这里有一个现成的发泄对象。 桑父桑母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怨恨,将所有的怨念都发泄到了桑小音身上。 桑小音彼时已经依附到了李元身边,祈求李元帮他。 李元二话不说,用李家实力瞬间将桑氏企业毁的一干二净。 桑父桑母悲痛之下感染了病变, 不出一年纷纷辞世。 桑家,彻底家破人亡。 帝都之中, 再无桑家。 没了桑家的钱财支撑,也没了桑绪宁的庇护,桑小音孤立无援, 只能越发依附着李元。 可李元一介纨绔子弟,玩过的人多了去了。 没得到时想尽办法,得到后便弃之如敝履。 桑小音很快便被李元抛弃,他除了满身的机甲天赋,再也没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力。 当他拥有钱财时对此不屑一顾,眼中只有对强权的羡慕。 可当他失去了钱财,才知道钱财往往比强权更加实际。 他本可以靠着自己的机甲天赋在星际中闯出一番事业,可他心中一直做着那个皇后梦。 李元厌弃他,他依旧不知羞耻地粘着他,通过自己的身体换取能够在皇子面前出人头地的机会。 可李元早已对桑小音没有了爱情滤镜,在他眼中桑小音只是一个玩物。 一个玩物,却妄想背叛自己加入对方的阵营。 属于别人的天才,倒不如直接毁了。 为了彻底断绝桑小音的念想,李元干脆对桑小音开始了调教。 不过个把月的功夫,桑小音便从一个机甲天才变成了有着身体饥渴症的亵奴。 而他的机甲天赋也在这样的折磨中完全丧失。 因为破产,他无力承担学院里高昂的学费。为了能够递交高昂的学费,桑小音饮鸩止渴,不得不委身给更多的人换取报酬。 没过多久,帝都学院男优皇后之名传遍了整个星际。 桑小音耽与此事,学业早已荒废。两年后,他彻底从学院消失。 而随着他的消失,虫族们在机甲学院的地底之下迎接了它们皇后的回归。 至于原主那边,因为有桑九池的屏蔽,原主躲过了桑家的寻找。 而也正是他躲避过去没多久,原主在垃圾堆里捡到了一份机甲制造攻略。 根据这份机甲制造攻略,原主开始了一边捡拾垃圾,一边用废铁制造机甲的过程。 桑九池用上帝视角看着原主认真研究机甲册子,这才察觉原主并不蠢钝,反而思维十分开阔。 前世原主因为处处受到桑小音和李元的打压,所有的心思都在对抗上,根本无心学习,这才导致他不学无术。 可现在没有周围人事的干扰,原主的学习速度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不过短短一个月就将机甲书里的全部只是融会贯通。 他很快制造出了他的第一台废铁机甲。 接着第二台、第三台…… 每一台机甲的适用性都超级强,他甚至艺高人大胆地制造出了功能性机甲。 原主将这些试验品机甲低价卖出,索性薄利多销,赚到了第一桶金。 他用这些钱采购了真正的机甲材料,并开始将机甲向轻型方向发展。 很快地,他制造机甲的事情传开。 慕名求购的人络绎不绝,原主在当地也成了小有名气的机甲制造师。 之后他来到了帝都,应聘皇家机甲制造师。 与他共同竞争的,便是早已沦为玩物的桑小音。 没有了真假少爷的羁绊,他们互不相识。 桑小音败得彻彻底底,原主顺利成为了皇家机甲制造师,开启了他的逆袭之路。 虽然没有了戴骆临,但这个位面依旧有一位皇子。 那位皇子的精神力高达2S级,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原主一路辅佐皇子殿下,为皇室制造出一批又一批轻型机甲。 李家因为没有先进的机甲,渐渐被皇室碾压,最后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几年后,人族和虫族的战争已是剑拔弩张。 正在所有人不知所措时,原主察觉到他之前捡到的那个光球发生了异变。 桑九池以上帝的视角看着事情的发展,他慵懒地撑着下巴,闲散的模样仿佛在看一部电影。 只是当他看到原主拿出那个光球时,才“咦”了一声,慢慢坐直。 他知道光球跟虫族应该是有什么关联的,在当初实验室里他曾拿出光球,那些虫族似乎对光球颇感兴趣。 自己后来忙着重建星际,对那个光球并不怎么上心。 几年后等他再想起来时,却发现之前发着温暖气息的光球渐渐湮灭,最后变成了一个圆形石头。 桑九池实在看不出它有什么特殊,索性扔在了一旁,一直未曾留意。 现在原主拿出了光球,竟然他产生了些兴趣。 桑九池对光球不甚关心,可原主不一样。 原主自从捡到这个光球后总觉得它有些特别,每日都将光球搂在怀中,用精神力去滋养这个光球。 如此日复一日,大约五年之后,光球破壳了。 一只通体莹白的虫族从里面孵化了出来,虫族一出世,便跟在原主身后叫“爸爸”。 原主甚至发现自己可以和这只虫族进行精神力联系,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控制这只虫族的思维。 桑九池眼皮跳了跳,他好像猜到后面的剧情了。 桑九池捂着脸,表情扭曲地笑了一声,【这居然是只新虫王,拥有了它就相当于拥有了整个虫族啊。原主用自己的精神力孵化了新虫王,这我还真没想到。】 F001:【宿主大人,您竟然把一只崭新的虫王给养成了活化石。】 桑九池:【……】 大战当天,新的虫王诞生。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老虫王和老虫后在不甘不愿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之后在原主的控制下,新虫王命令虫族大军将星际中所有的毒素重新吸收到了体内。 虫族之所以暴走,是因为老虫王的意识控制,使虫族转变为杀戮灾害状态。 现在,新虫王清除了虫族的意识控制,整个虫族部落多温顺了下来。 随后虫王带领所有的虫族离开了这篇星际。 虫王一直带着虫族寻找到适合它们的荒芜栖息地才停下,并开始进行数量缩减和惰化。 那颗星球,后来称之为虫星。 人类不战而胜。 原主拯救了整个星际,而在一片荣誉加冕之后,原主深藏功与名,成为了大学教授。 他一生未婚,将毕生精力致力于播撒知识上,最后成为了沐辰星中最有威望的学者。 人类将他的名字记入历时史册,冠上了“救世主”的名号,世世代代传颂纪念。 看到最后的大结局,就连F001也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宿主大人,这个位面里,原主应该也是原来的位面之子。】 桑九池望着这片虚无的意识空间,轻声道:【你不是要找战神吗?他已经出现了。】 F001猛然一震。 就在桑九池以为F001吓傻了时,他才听到一道类似于下跪的“噗通”声。 紧接着F001颤抖的声音传到桑九池脑海里:【属下,恭迎战神大人!】 桑九池的手抖了一下:【……】 F001继续道:【那几个主神好歹毒的心,竟然用这种方法残害凌虐我高贵聪慧又不失英俊的主人!】 桑九池脑壳有点疼:【系统也能认错主人?】 F001的谄媚戛然而止,【你不是战神?】 桑九池:【战神应该是戴骆临,如果战神的力量第一次百分百融合只是巧合。那第二次呢?】 【从上个位面结束我就怀疑他是战神。位面中的所有人都在,唯独他消失了。除非他原本就不是这个位面的生命,因为某种原因被困在这些位面,只有得到自己的力量才能够脱离这些位面世界。】 F001:【可为什么位面之子都是你?】 桑九池揉揉眉心,【这个我也想知道。】 F001想起两度消失的戴骆临,【可是主人吸收了自己的力量,他又去了哪里?您说他出现了,可我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桑九池叹了口气:【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是被囚禁起来了,或许是在某个隐蔽的地方疗伤。不过我们现在可以确定,他还活着。】 F001顿了好几秒,才终于反应过来:【那那那,宿主大人是戴骆临的爱人,戴骆临是战神大人!!那岂不是说,您也是我的主人?!!】 F001躲到了墙角,捂着头瑟瑟发抖。 它之前竟然还一本正经地拿着反派图鉴暗中监视宿主大人! 它怎么敢,它这是弑主啊。 悄无声息的黑暗中似乎翻涌出了一团漩涡,少桑九池眯起眼看过去,却只看到一片虚无。 可即便看不到,危险似乎正在慢慢逼近。 桑九池立刻道:【F001,我们该走了。】 听到桑九池的命令,F001这次立刻蹦起来:【叮!下面开始位面传输。】 眩晕过后,桑九池只觉得周身似乎被无尽的海水覆盖。 他的鼻子和口腔被水漫过,可他并不觉得难受。 身上全是冰冰凉凉的丝滑触感,没有了在陆地上的重力感,反而全身被一股浮力托举着。 沉甸甸的眼皮之外能感受到几道细小的光波,还能听到远处窸窸窣窣的动静。 【叮!入侵位面成功,融合身体达到100%,融合成功,下面开始世界剧情传输。】 桑九池豁然睁开双眼,只看到一片闪着璀璨波光的水面。 大概是听到水面处传来动静,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戛然而止。 桑九池细细打量周围,这是一间极为奢侈华美的房间。 巨大的房间里悬挂着无数珍珠和贝壳穿成的链条,墙壁被刷成了海洋的颜色,甚至还图绘了海浪的白色形状。 而在不远处,还有一个巨大无比的大床,洁白的床面上铺着诱人的红色玫瑰花瓣。 单看一眼就能在脑海中浮想联翩,一片旖旎遐想。 而他则是待在一片用玉石打造的巨大浴池中。 浴池很大,足足可以容纳百人进入。 不过此时,这片巨大的浴池中只有他一人。 晶莹的水面闪烁着波光粼粼的金色,桑九池抬头望去,就见仿佛伞状的屋顶上正前缀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 现在应该是白天,他依稀能看到几缕光透过厚厚的窗帘流泻进来。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几乎全部光线,将这片房间置身入了昏暗之中。 房间里没有开灯,夜明珠发出淡淡的白光,将房间笼罩在一片暧昧的朦胧之中。 桑九池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身体,他的手臂很白。 这种白并不是生病后的苍白,而是宛若皎月般的莹白透亮。 他的手臂细而长,在手臂末端的手掌也如手臂一般白皙。 在他低头的时候,有一缕头发垂到了他的眼前。 火红色的头发仿佛是那风中的柳絮,随便晃动一下便摇曳着多情的风采。 桑九池双手撑着玉石浴池的边缘,腾空一跃慢慢坐在了浴池壁上。 现在,他总算看清了自己的下半身。 他全身都没有穿衣服,洁白的胸膛和小腹隐隐能够看出几块肌肉。 这些肌肉小小的裹在白皙匍匐之中,不仅不会突兀,反而还有几分性感的曲线。 桑九池再往下看,看到了一条…… 长达两米尾巴。 他总算知道水面上为什么闪烁着那么多琳琳波光了。 水面上的波光并不是倒映的夜明珠的光芒,而是将水里他尾巴的鳞片折射到了水面上。 他的尾巴是炽热地火红色。 桑九池晃动了一下自己的尾巴,瞬间仿佛火焰烧透了大海,立刻将这片略显冰凉的海水变成了火热的颜色。 巨大的尾鳍伸展成扇子一般,将海棉上的水拍打出无数水花。 桑九池停下动作,等到水面平静下来,这才低下头看着水面中自己的倒影。 这一看,顿时让桑九池也愣了一下。 自己长的好看,桑九池是知道的。 但饶是美而自知的他在见到这次的脸时也无声地赞叹了一声:“真美。” 五官依旧是桑九池的五官,可水面里的男人五官却较之从前更加舒展了开。 他的眼睛是晶莹剔透的海蓝色,眼尾点缀着潋滟之色,皮肤白皙仿佛凝脂,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瑕疵。 脸颊两侧的耳朵位置是两扇小扇子一样的红色璞状耳朵,在耳朵上还反射着点点光芒,好像烈日下火焰闪烁的光辉。 桑九池扑腾了几下,重新缩回了水里。 他扬起鼻子嗅闻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海洋中的腥鲜味道,在这个浓郁的海洋味道里,还夹杂着某种怪异的甘甜味道。 这是……媚药? 桑九池呆了一下,开始迅速梳理剧情。 他这次穿来的时间节点并不是在死亡的那一刻,而是提前了。 原主还是叫桑九池,身份是人鱼族的三王子。 人鱼族与人族世代交好,他们一个是陆地的霸主,一个是海里的王者。 为了巩固良好的友好建交,人鱼族和人族经常联姻。 原主就是联姻的人员之一,而他联姻的对象,是帝国元帅宿溟将军。 宿溟将军的精神力是整个星际最高的存在,就算站在那里也是不怒自威的存在。 而原主是个胆小鬼,他十分还怕宿溟将军的精神力,他总觉得宿溟是在无时无刻地释放着精神力攻击。 从订婚到现在,原主只和宿溟有过两次见面。 这两次见面里,每次原主都是低着头,根本没敢抬头看宿溟,桑九池也就无法从原主的记忆力获得宿溟的容貌。 原主和宿溟订婚,可原主却早已有了爱慕对象。 那个人就是帝国的太子殿下,原主在海里曾经救下过遭遇海南的太子殿下。 之后太子在养伤的时候两人渐生情愫,太子殿下甚至许诺原主将来一定会娶他为后。 可转眼之间,他先是得到了自己和宿溟联姻的消息,紧接着又得到了太子殿下和五弟联姻的消息。 就在原主伤心难过之时,太子殿下找到原主,大谈自己的无奈和宿溟的狠辣。 据太子所言,是太子先向陛下求婚要娶原主,可半路却被权势滔天的宿溟横插一刀抢了过去。 太子殿下只好迫于皇室压力娶了五弟。 原主为了帮助太子殿下,打算牺牲自己色诱宿溟,从而套取宿溟身上的弱点。 现在,就是色诱进行时。 接下来的剧情就连上世界剧情。 宿溟因为药物的作用凶性大发,他们不知疲倦地进行了三天三夜,活活把三皇子累死在了床上。 人族为了安抚人鱼族降罪宿溟,对宿溟判处死刑,已平人鱼之怒。 随着人族的行为,人鱼族大悦。 剩下的剧情就是讲太子殿下和五弟的爱恨缠绵。 而这段爱恨纠缠中,出现了大量口口口口的剧情! 原主只出现了十分之一的篇幅,身份则是太子殿下的白月光。 太子殿下心里对原主念念不忘,身体上却不受控制地被五弟诱惑。 五弟呢,则一直仰慕着三哥。 三哥死了,他将三哥最爱的太子殿下当成了移情对象。 后面十分之九的剧情,他们做遍了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在剧情的最后,已经熟透了的两人终于抱在一起,彼此相爱。 桑九池:【……你们这个主神,是什么属性的?这什么逻辑?原主套弱点用什么不行,非要用色诱?明明怕宿溟怕的要死,怎么转头就色诱上了?】 桑九池恨不得把眼睛泡在水里洗干净,这算什么世界剧情? 他明明是看了一篇高H小黄文啊! F001犹豫了一下,【这个应该是爱与欲之神构造的故事。他……额,有点变态。喜欢火葬场、修罗场、替身、虐恋、调教等等集一身的爱情故事。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每天坐在镜子面前看位面之子的表演和现场直播。而且他的故事一向没逻辑,一切都是为了爱做服务。】 桑九池沉默,脑子里还充斥着辣眼睛的剧情。 就像F001说的那样,这个位面剧情毫无逻辑。 小受喝口水都能让小攻联系到开车,继而兽性大发地进行长达三千字的描述。 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F001顿了顿,【我曾有幸去过一次他的位面世界,都是这样的,做着做着就习惯了,习惯就好。】 桑九池:【……】 做着做着? 习惯?和谁习惯? 桑九池刚要吐槽,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点什么。 他皱了皱眉,总觉得世界剧情乃至原主的记忆里哪里不太对。 宿溟和原主,不管是谁死,似乎都会造成两人的必死结局,都会影响两族的邦交。 虽然后面大篇幅的是爱X故事,但主神的目的也应该包裹在了里面。 就是夺取气运值。 途径则是通过将原本的位面之子斩杀。 已知前两个位面,位面之子的名字都叫桑九池,那么这个位面的位面之子大概率也是自己现在身体的原主。 已知前两个位面世界里,假位面之子对原主有一种发自灵魂的仇恨。 而这个位面的位面之子显然是太子殿下和五弟中的一个,那么他们就没有世界剧情里说的那么相亲相爱,甚至存在着某种仇恨。 另外,这个位面没有戴骆临。 桑九池又将原主的记忆和世界剧情梳理了一遍,到最后也没有找到“戴骆临”这三个字。 难道他没有出现在这个位面? 或者说他在,但是这个位面里改名了? 亦或是这次他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藏匿起来,所以没有被主神发现。 桑九池问F001:【这个位面的位面之子是谁?】 F001:【宿主大人,爱与欲之神爱好比较特殊,这次的位面之子也比较特殊,是太子殿下和五皇子两个人。】 桑九池:【那这次的任务呢?】 F001:【叮,下面发布位面任务。阻止太子殿下和五皇子相爱,任务难度B级。该任务为强制任务,完成可获得位面点数了100万点,失败则立即绞杀。】 F001友情提示,【爱与欲之神的座右铭是,爱是做出来的。这两个人只要一见面,就会控制不住地滚床单。你又不能把两个人关起来,所以任务难度有点高。】 桑九池一边接下任务,一边从水里出来。 再过不久宿溟就会来到这间卧室,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这段剧情在世界剧情里含糊其辞,几乎是用的一笔带过。 桑九池一离开水池,之前还是火红色的鱼尾迅速退化变成了两条修长如竹的双腿。 他的红色头发也变成了黑色长卷发,火红色的耳朵变成了人类的耳朵。 桑九池踩在花纹华美的地毯上,任凭水渍铺展开来,留下了一条细长的纹路。 从衣架上取过厚厚的毛巾,桑九池随意擦拭着长长的卷发和身体,慢慢走到了窗边。 这个媚药不知道是什么成分,即便是他都觉得小腹下有了肿胀的感觉,还是赶紧开窗稀释地好。 打开窗户的一瞬间,五月的风瞬间迎着纱窗吹拂进来。 细腻的风卷着几片粉色的樱花就那么肆无忌惮地闯入了桑九池的面前,落到了他修长洁白的天鹅颈上。 桑九池淡淡摘下沾在锁骨上的樱花花瓣,重新回到了房间里。 而在花园之中,一位身形高挑俊美的男子静静矗立在那里。 男人有一头淡金色的卷发,他向来鹰隼锐利的双眸在看到窗边陡然出现的男人时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后皱眉陷入了困惑。 他身材高挑,穿了一身长款白色军长,咖啡色的腰带将他的腰线勾勒出了美好的曲线。 男人俊美的五官带着欧美人的深邃,犹如圣殿中高高在上的神明。 如果桑九池能够看到男人,一定会瞪大了双眼。 花园里的这个男人,除去那张略显欧美的五官,正和戴骆临长得一模一样。 宿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册子,这是一个装扮很精美的册子。册子的封面上写了几个字: 王子vs王子[人鱼高H] 看到高H那几个字,宿溟红了红脸。 然后颤颤巍巍翻开了册子,向后翻了几页,停住。 瞬间有密密麻麻的文字映入眼帘: 宿溟打开房间的一瞬间,便闻到了藏匿在海洋中的甜腻味道。 他知道,那是媚药的味道。 他当然知道这只小人鱼要干什么,他要为了太子色诱自己。 宿溟屏住呼吸,暗自用精神力驱散了这层媚药。 紧接着,他环顾四周,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等君采摘的小人鱼。 宿溟走过去,高高在上的望着面前的人鱼。 他的身上铺满了玫瑰花瓣,火红色的花瓣将他白皙的身子染上了一层透亮的粉色。 宿溟看向人鱼王子的双眼,在媚药的控制下,那双碧蓝色的双眸早已染上了潋滟。 他嘴唇微张轻喘着呼吸,手在药物的控制下不安分地游走着。 宿溟冷笑一声,心想:既然他如此不自爱,那自己便成全了他。 这样想着,宿溟解开了腰带,在人鱼王子惊惧的眼神中用腰带缠住他柔软的手腕。 咖啡色的腰带紧紧包裹着人鱼将他捆在床头,人鱼再也不能动弹。 人鱼在本能和恐惧下眼睛早已被泪水浸湿,一双湿漉漉的双眼染着春情,呆呆望着宿溟。 宿溟心想:这蠢人鱼恐怕还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到底有多勾人。 第一页结束,宿溟通红着脸合上书。 如果这仅仅只是他随手捡到的同人书,宿溟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甚至把它撕碎扔到角落里。 可这本书是在自己精神力练习时突然出现的。 自己的精神力高达3S级别,别说是书,就是块钢板他都可以轻易碾碎。 可这本书却凭空出现,在自己精神力攻击中安安稳稳落在了自己面前。 他当初打开了一页,可打开后第一页又迅速阖上。 这虎狼之词,根本就是个篇黄文啊! 宿溟虽然已经活了二十五年,可这二十五年里他洁身自好。 周围的同学开始谈恋爱时他在练习精神力;朋友们开始成年放纵时他在练习精神力;男人们开始去花市找乐子时他还在练习精神力。 他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那个人终将出现。 他以为自己会这样一辈子,可唯独有一次破例。 皇室为他赐了婚,原本宿溟想要立刻解除婚约,可听到“桑九池”三个字时,却让他彻底愣住。 呆呆接过了圣上的旨意,应了下来。 这三个字仿佛是一个魔咒,那一瞬间,他发狂地想,绝不允许任何人触碰桑九池。 桑九池只能是自己的,除了自己谁都不行。 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可从那天起,“桑九池”三个字就如同魔咒一般搅地自己难以安眠。 后来他也听到了一些传闻,他听说太子殿下与桑九池真心相爱。 他还听说是自己横刀夺爱,为了打压皇室气焰故意夺走了桑九池。 不实的传言众多,可丝毫不影响宿溟的好心情。 桑九池,订婚宴那天,他马上就可以见到桑九池了。 订婚宴那天,他认真打理着自己的每一根头发,力求给桑九池留下最美好的印象。 但订婚宴那天,那个软糯的小人鱼根本不是他。 他的桑九池要更狂妄、更加热情,他会用炽热的双眸望着自己,会强势地将自己推到墙上。 可面前这只小人鱼,胆小地像只小老鼠。 他甚至发现了这个小人鱼被别人下了精神控制,在精神控制下他会屈服于控制者的命令,作出任何事情。 这只可怜的小人鱼,恐怕连自己成为了傀儡都不知道。 面前的人虽然不是他,可他也不愿看到这张脸受到什么伤害。 于是宿溟在大庭广众之下释放出了精神力,直接捣碎了精神控制。 小人鱼的脸吓得更白了。 宿溟只觉得这场订婚宴索然无味,但最后到底是为了维护小人鱼的自尊,强忍着最后一刻才离开。 之后宿溟便在盘算着怎么撕毁这场婚姻。 没过几天,在他面前就出现了这本书。 宿溟翻看着这本书,只翻了十几页,就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宿溟还发现这本书会自己变化,他曾做过测试。 当时书中写着自己会穿黑衣服,那天他故意穿了一身白衣。 很快,书中曾经自己穿黑衣的那段字赫然改成了白衣。 而在几天后当他再次见到小人鱼时,发现小人鱼的脑海里又被注入了精神控制。 这次的精神控制尤为严重,自己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冲开,反而把小人鱼吓得脸惨白惨白。 而小人鱼的到来和它接下来做的事情,在这本书早已进行了“绘声绘色”的描述。 也正是小人鱼的到来,让他暂时放弃了取消婚约的打算。 从小人鱼的精神控制来看,帝都现在有人想杀他。 小人鱼已经不请自来地出现在了自己的府邸,这段时间自己不仅不能取消婚约,还要把人好好保护起来。 凶手是打算利用人鱼族的压力致自己于死地,小人鱼一旦死亡,自己就会出现书中所描述的结局。 现在这个时间,按照书里的描述,小人鱼正打算色诱自己。 而早已知道剧情的他并不打算上去。 五月的风中飘散着樱花的清香,他躲在花园的长椅上,仰头瞬间,却看到了小人鱼。 那双眼睛中满是无畏和泰然,和之前的小人鱼完全不同。 那一瞬间,风乍起。 漫天樱花飞舞,席卷了窗边的少年,也卷起了他的心。 宿溟又翻开书本,看到了小人鱼□□自己的那一章。 原本这些剧情他从来没看过,书中90%的篇幅都是在开车,所以每次他都是草草翻过,直接翻到后面的关键剧情。 可现在,他再次看到这串文字后,突然身体一热。 画面中的文字和刚才的那张脸慢慢重叠,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铺展开,朝着不能控制的方向延伸。 宿溟“噌”地站起身,大步流星朝着房间走去。 房间内,桑九池已经穿好衣服,锁死了卧室大门,防止宿溟进来。 剧情里可是写着原主被宿溟做死啊,他是要死了才会让宿溟进来吗?! F001悄咪咪道:【宿主大人,万一宿溟是战神大人呢?】 桑九池想了想,随后摇头:【不能吧,他不可能和不是我的人大战三天三夜,不会是他。】 F001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嘴巴牢牢闭上。 它想告诉宿主大人,世界剧情每次都不准的。 但是它随后又想到了原主死去的方式,瑟瑟发抖地咽了口唾沫。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宿主在自己的鼓动下开了门,剧情真的发生了,战神知道了会杀了他吧? 宿主只有s级的精神力,宿溟却有3s级。若宿溟动起手来,宿主大人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门外,宿溟已经来到了桑九池的坊间。 宿溟像一个毛头小子,认认真真地梳理好自己的头发。 带着略显羞怯的笑容,手放在门口轻轻一推。 打开房门后他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小人鱼?他不能吓到对方,可对方现在中了媚药,他不能见死不救。 嗯,对。 宿溟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别怂,宿溟,你这都是为了救小人鱼。 紧接着,宿溟笑容僵住,门被反锁了,他没有推动。 宿溟皱眉翻开小册子,按照剧情来说不应该啊。 他又试着推了推,房门依旧纹丝不动。 就在宿溟皱着眉看着房门,犹豫着要不要用蛮力直接破门而入时,下一秒,他听到里面的人鱼大喊一声:“给我滚,LSP!” 第33章 人鱼王子为何还不撩我2 宿溟收回手, 一向强势凶悍的脸上闪过尴尬,脸颊上不受控制爬上抹赧红。 门口两侧还伫立着士兵,人鱼王子的话清晰地传到门外, 刺破了他们的耳膜。 士兵们腰杆挺得更直了。 他们眼观鼻鼻观心, 一双眼睛怔怔注视着前方。 宿溟轻咳了两声,走到角落里打开了那本书,就看到书中原本的文字慢慢化成颗粒状扭曲, 再重新组合,变成了新的文字。 书中是这样写的: 宿溟大步流星走到人鱼王子的房间,想要看看人鱼王子到底想搞什么鬼。 可人鱼王子的房门反锁紧闭,房中隐隐飘散出奇怪的味道, 他甚至能够听到人鱼王子奇怪的喘息声。 担心两族关系的宿溟心中微凛,正要破门而入时却突然听到房门内一声略带娇嗔的低骂:“给我滚, 老色批!” 那声音像游曳在海中的水草, 柔弱无骨又缠绵婀娜,带着丝丝春情和诱惑。 宿溟心想,人鱼王子定是想跟他玩欲拒还迎的把戏。 他走到角落思忖片刻,重新回到房门前, 打算直接破门而入。 变幻的文字到此结束,后面还是之后的剧情。 宿溟看着文字,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虽然这片小册子的剧情都对的上,可文章里“宿溟”的思考方式却和他本人完全不同。 从小受到骑士教养的他绝不会擅自闯进别人的房间, 他又怎么会干破门而入这种事。 不过宿溟到底还是担心桑九池会出事,他走到房门再次低声询问:“你没事吧?” 房间里很快得到回应:“你进来我才有事, 快点走。” 士兵握着长矛的手颤抖了两下。 这位人鱼王子竟然一分钟内赶了元帅两次! 够辣! “好,我走。”宿溟还不放心,再次嘱咐了一声, “士兵就在放门外,如果真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及时喊他们。” 他走了两步,又把步子踱回来:“等下侍女会将晚膳端到你房间来。” 人鱼族向来矜持,从不肯与人族在同一个饭桌进食,吃饭都是单独在房间里吃,用完膳之后婢女再将食物清理出去。 宿溟嘱咐完便离开了,只是脚下略显仓促,带着几分逃走的意味。 侍卫们假装没看见,继续面无表情地站在房间两侧。 宿溟边走边又掏出了小册子,书中的文字再次变幻: 宿溟到底还端着一分装腔作势的骑士做派,没有硬闯。 不过他现在十分惋惜刚才唾手可得的美好场景。 他在心里将那道软糯缱绻的声音想了想又想,小腹下竟是支棱了起来。 现实里,宿溟低下头,看着一马平川的小腹,面无表情向后翻了一页。 本来大片描写船戏的剧情全都变成了空白,后面只跟了一句: 竟然没有开成车,好可惜。 不过没关系,还有机会。 宿溟用力阖上了书:“???” 这书有毛病? 卧室里,桑九池躺在温暖的大床上静静等待媚药的余韵消散。 只是这个余韵有点长,桑九池不得不问:【F001,有什么能清除媚药的?】 之前原主为了能够一次勾引成功,死命地往空气中撒了一堆媚药,在桑九池来到这里时原主已经吸收了很多。 到头来这种痛苦还要桑九池来承担。 桑九池只想去死。 他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 F001尽职尽责:【花费1000点位面点数,可以清除负面效果。还能排出全身毒素,一身轻松。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宿主大人来一个?】 桑九池想了想,撑着身子走进了隔壁的浴室。 因为人鱼遇水就会变成人鱼形态,所以浴室里摆放的也是浴缸。 刚才桑九池醒来的地方并不是沐浴的地方,而是原主在人鱼形态下休息睡觉的水域。 桑九池给自己放了一浴缸的温水,脱掉轻薄的衣服垮了进去。 他刚进入浴缸,修长白皙的双腿便开始并拢合并,片刻后化成了一条巨大的鱼尾。 这个房间看来是那位宿溟将军为原主量身定做的,花了极大的心思,处处迎合人鱼族的喜好。 他刚才看过,外面墙壁的涂料里加了人鱼族最喜欢的珍珠粉和珊瑚粉,这两种东西能让人鱼族在陌生的空间里放松。墙壁是人鱼最喜欢的蓝色铺底,在上面用珍珠粉和珊瑚粉画成海浪的形状。 给了小人鱼无形的安全感。 高处悬挂着无数硕大珍珠和精美贝壳打造的珠帘,这同样是人鱼族最喜欢的装饰品。 精致却不奢华。 头顶的夜明珠硕大无比,恐怕全帝国也找不出几颗这么大的。 桑九池笑了一声,莫非宿溟把帝国里最大的夜明珠都拿来了? 还有地毯也是用的独特材质,之前他踩在地毯上的水早已干涸,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人鱼族矫情着呢,他们喜欢水,可又极爱干净。 他们在水里时在游曳嬉戏,变成人形后又不喜欢周围粘上水渍和污渍。 水池四周是用来自东方的极品暖玉堆砌的,摸上去在光滑丝凉中还裹着温暖。 这个房间毕竟不是在太阳之下,海水没有太阳的照晒会有些寒冷。 用上这样的暖玉,这浴池中的水温刚好是人鱼族最喜欢的温度。 清凉,但不刺骨。 水池里的水闻起来有海洋的味道,看起来是从海里运来的海水。 而且这些海水十分清澈,只有大洋深处的秘厄区才会有这般清澈的海水。 桑九池摸着下巴思忖。 宿溟不会每天都为原主换一遍水吧? 那他对原主可真是太好了。 就连这个沐浴用的浴室,宿溟也想到了人鱼的习性。 因为人鱼族的鱼尾一般两米多,再加上上半身,一条人鱼总长度大约三米。 人类用的浴池并没有这么大。 宿溟为小人鱼打造的浴池却刚好能让他把整条鱼尾和身体平躺进去,不会被逼仄的空间挤压地不舒服。 宿溟的这些小心思,简直每一个都戳到了人鱼族的喜好上。 桑九池不知道原主是怎么想的,但起码戳到了桑九池的喜好上。 书中并没有描述过宿溟将军对原主的感情,可从这房间的布置,还有那三天毫无节制的索取来看,宿溟将军应该是很爱原主的。 这种好不由让桑九池想起了自己的爱人。 他和爱人相恋两个位面,对方总能将他照顾地无微不至。 爱人从不会多说什么,而是像一股温泉润物细无声地呵护着他。 所到之处,皆是暖意。 第一个位面结束后,他曾经暗下决心等一切都结束后回来寻找爱人。 虽然那时候爱人可能已经转世,甚至忘记了他。 在天魔亘长的生命里,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如果他没有动心,戴骆临应该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只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 可他们两个却恋了。 他不知道未来还会碰到什么人,或许他会碰到其他追求者,那个人可能会更加英俊、更加完美。 但于他而言,一人足矣。 只是没想到,第二个位面他又遇到了戴骆临。 这对他而言简直是意外之喜,随后他开始猜测戴骆临的身份。 当知道戴骆临是战神时,那份喜悦已经达到了某个顶点。 原以为两人的生命值差别太大,自己是天魔而对方只是人,他需要送走爱人的每一世再去寻找爱人的下一世。 可,爱人是战神。 不灭不死的战神,他们几乎两个可以永远在一起。 可是这个位面他到底在哪儿呢? 在这个位面里,自己现在既要防着一个3S级别的LSP兽性大发,还要想方设法让太子和五皇子离心,恐怕短时间内没有功夫去寻找爱人了。 不过几分钟,桑九池已经做好了打算。 等完成任务,他再去寻找自己的爱人。 世界剧情里没有爱人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爱人是战神,凭他的实力,只要不是主神盯上,一定能混的很好。 桑九池叹了口气,默默将自己全部沉浸在温水中,【F001,调取1000点位面,帮我清理一下。】 F001:【叮!下面使用1000点位面点数,开始全身SPA毒素清理。请宿主大人舒展身体,尽情享受毒素外排的愉悦快感。】 桑九池:【……】 伴随着F001的话音落下,桑九池的皮肤开始向外渗透着黑红色的物质。 黑色物质一接触到水,很快就融入到水中,慢慢沉淀到水底。 因为媚药而一直困扰着桑九池的身体悸动感也开始渐渐消散。 身体的毛孔仿佛都被打开般舒爽,桑九池甚至能感受到血液舒缓地流淌过四肢百骸。 乏力感尽消,困意慢慢袭来。 桑九池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任凭自己仰面沉到水底,舒服地睡了起来。 在另一边,宿溟坐在书房中,略显颓然地撑着头,无精打采的模样像是被雨打蔫的芭蕉叶。 当初知道订婚人是桑九池后他火急火燎打造了人鱼王子的卧室。 所有的细节都是自己亲自监工,所有的材料都是用的帝国最好的。 他是个粗人,他的小人鱼那么白那么软,还那么精致。 他生怕因为自己的粗鲁无理怠慢委屈了桑九池。 可当发现那时的桑九池不是自己想要的桑九池时,他异常失落。 要不是人鱼王子突然造访,他早就拆了这个房间,眼不见为净。 以前见过的人鱼王子明明那般懦弱,可转眼间就像换了个人。 难道之前小人鱼都是在伪装? 他为什么要伪装? 或者说,之前见面时他的性格是迫于精神控制下不得不表现出来的性格? 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会释放真正的自己? 宿溟有些庆幸自己当时就在花园中,否则他就错过了。 宿溟眼神随意落在书桌上,一眼就看到了那本小册子。 通过这本书,他是不是就能知道桑九池在干什么了? 宿溟心中一动,暗搓搓打开了册子。 本来空白的书页上开始出现文字: 小人鱼强忍着媚药带来的悸动,将自己沉入了浴缸底部。 舒适的水让他产生了安全感,小人鱼逐渐放空自己,将全身埋进水里,睡着了。 现实中,宿溟豁然起身。 急急冲着桑九池的房间走去。 在水里睡着了?! 他会被淹死的,自己要去救他。 刚走出十几步,宿溟骤然顿住脚步。 桑九池是人鱼,他怎么会淹死呢? 重新颓然坐回椅子,宿溟烦躁地挠挠头。 紧接着,他看到纸张上出现了下一句: 小人鱼浑浑噩噩间,暗暗后悔自己这次的逃避。 明明打算色诱的,却在最后一刻退缩。 他想到了他的太子殿下。 对太子殿下强大的爱意再次激起了小人鱼的斗志,他决定,在两天后的晚会上他要再色诱宿溟将军一次。 这一次,他绝不会失败。 现实里,宿溟的眼睛死死盯着“太子殿下”这四个字。 通过这本书他知道桑九池的目的,也知道桑九池对太子的心意。 以前看到书中描述小人鱼对太子殿下爱恋时,他从未放在心上。 可今天不知怎么的,他的心却仿佛被一只利爪钳住。 嫉妒疯狂地蔓延,顷刻间便占据了心房。 小人鱼只能是自己,他们怎么配?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本书拍到小人鱼面前,让他好好看看他爱慕的太子殿下到底是个什么人渣。 太子殿下向来耽于欲望,他心中虽爱着某人,可身体上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他可以和只见过一面的公子小姐大战一场,也可以强势地将宫中服侍的侍女侍从压在身下。 就算后来他和那位五皇子渐渐相爱,依旧改不了这种劣根性。 他登基后为了方便自己,甚至下令让宫人不准穿亵裤。 他就是欲望的化身,无时无刻不在发情。 这种人,怎么配得上他的小人鱼? 不,不止是太子殿下。 这世上除了自己,谁都配不上他的小人鱼。 想到这儿,宿溟的眼神冷了下来。 在得到这本书之后他就在想怎么避免厄运的发生,以前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才会让他措手不及。 现在他知道了,又怎么会任凭凶手杀害自己,控制小人鱼? 他一定会找到消除小人鱼精神控制的办法。 太子从书中的描述来看一直觊觎着小人鱼,他的小人鱼这么美好,又岂是这种人渣可以肖想的。 皇室腐朽,帝国早已分崩离析,各地藩王躁动难安,民不聊生。 这种连国家都守不住的人凭什么拥有他的小人鱼,他连想都不配。 宿溟的眼中已经露出了杀意,如果太子果真如书中描述那般,他一定会宰了太子。 与其留着这么个败类令帝国走上覆灭、伤害自己的人鱼,倒不如由他来称帝。 宿溟重新将视线放在了后面的剧情中,这次却是微微失神地望着最后面的那句“两天后的晚会再色诱宿溟将军”。 两天后皇宫将会举行面具晚会,所有人都会佩戴面具隐藏身份参加这次晚宴。 这其实相当于变相的高级相亲晚会,男男女女覆盖着面具,隐藏起自己的身份。 在这里没有了傲慢与偏见,只有对眼前人的最初评价。 看对眼的相邀跳舞,甚至有些豪放的直接抱在一起接吻,当晚便一同回家。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荼靡的场合,再加上他守身如玉,到现在也从未参加过一次这种晚宴。 本来这次他也打算放弃,可看到这句话,他改变主意了。 小人鱼会在晚会勾引自己呢。 如果自己不去,他要怎么勾引? 小人鱼已经失败了一次,不能让他再失望了。 他一定要配合小人鱼,参加晚宴才行。 宿溟笑出声,愉悦地合上书,收进了怀里。 他这次一定要好好打扮打扮,盛装出席,惊艳他的小人鱼。 不知道过了多久,桑九池慢慢转醒。 水温已经凉了下来,在水的底部也铺上了一层细如薄沙的黑色物质。 桑九池放掉浴缸里的水,重新在浴缸里接了一缸清水。 他冲洗干净身体,这才离开浴缸。 他的鱼尾刚刚离开水,全身再次退化,变成了人类的形态。 扯过宽大的毛巾抱住全身,桑九池走出房间。 床边的窗户还开着,先前还是透亮的天边已经卷起了团团疏狂肆意的红霞。 红霞压着天边,吞噬着宁静的白云,把它们也染上了躁动的红。 桑九池这才意识到自己睡了好几个小时,【我睡了多久?】 F001解释道:【3个小时,怎么样,舒服吗,宿主大人?】 桑九池看着吹弹可破的莹白肌肤,【还行。】 F001轻飘飘的委屈声音传进桑九池的脑海里:【您是舒服了,我不舒服。】 桑九池擦完身上之后穿了一件长款衬衣,湿漉漉的头发嘀嗒着小小的水珠。 有的水珠顺着脖颈流进了衬衣里,好像吐着露珠的花蕊一般。 有的水珠落到衬衣上,瞬间就把纯白的衬衣浸染成半透明的颜色。透过衬衣隐隐约约能看到他里面的肌肤。 桑九池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窗边欣赏着余晖,心中问道:【你哪儿不舒服?】 F001刚才迷失在桑九池的美色里,现在总算回过神来,闷闷不乐道:【都两个位面了,我还是D级。】 桑九池笑了一声,【需要多少点数升级?自己拿,我上个位面还欠你1500点位面点数,你也自己拿。】 F001一定顿时乐了:【90多万位面点数,足够我升2级了,宿主大人。从D级升到C级需要的点数不多,只需要10万点。之后每提升以及都是前面的5倍,从C到B需要50万位面点数。从B到A需要250万位面点数,从A到S需要……】 桑九池打断他:【好了,你自己取,别打扰我欣赏风景。】 F001不情不愿闭上了嘴:【叮!下面抽取10万点位面点数进行系统升级。】 【叮!升级完毕,恭喜宿主大人,系统进化为C级,增加了点数兑换窗口。】 【叮!下面抽取50万点位面点数了进行系统升级。】 【叮,升级完毕,恭喜宿主大人,系统进化为B级,增加了点数强化窗口。】 在桑九池的脑海里,最右边是装着位面世界的黑框,左边那一片则是系统的蓝色操作框。 随着F001的话音落下,蓝色操作框贴着黑框处出现了一台很像自助贩卖机造型的机器。 在自动贩卖机里摆放着各种东西,在每个东西下面都写着所需要的点数。 甚至有的物品下面还划掉了原价,旁边写着更醒目的廉价数字,在这个廉价数字旁边还贴了一个“特价处理”的标记。 桑九池有些好笑,【兑换系统也有跳楼价?】 系统挠挠头,【因为系统的强大性,系统可以兑换的物品很多。可并不是什么东西都有用,有些东西只是为了增加丰富性。对于系统判定并不是用的东西,就降低了位面点数的要求。】 桑九池把意识沉进脑海里,看是端详系统刚刚多出来的兑换功能。 这个货架看起来不大,可却是经过压缩的。 桑九池将意识彻底沉浸进去,这才发现这个货架果然如F001所言,包罗万象。 虽然是同一个货架,但是兑换的物品分成了两类。 一类是辅助物品,可以兑换到现实世界里使用。 小到火柴、筷子,大到火箭甚至宇宙飞船都赫然在列。 只是这些东西所需要的位面点数并不少,一盒火柴的位面点数就需要100点,宇宙飞船的兑换点数更夸张,甚至需要50万点位面点数。 暂时没有想要兑换的东西,桑九池开始端详另一类可以兑换的物品。 另一类兑换则是强化类物品。 强化类物品没有实体,更多的是一种能力。 可以强化身体体质,也可以选择单一部位进行强化,比如说手臂、眼睛、双腿等等。 这些兑换的能力都是用图标的方式展现出来,用意识点击进去,就能看到强化技能的介绍。 每一类强化都有不同的等级。 比如说有个图标画的是人体,那是强化身体素质,最低等级是提高身体的韧性和耐力,越往上走需要的位面点数越多,但是能力也越强。 最高级别的身体强化甚至可以做到刀枪不入、不惧火焰。 再比如有的图标是一只眼睛。 最低等的强化可以使视线在黑暗之中如同白昼一般,高级别的甚至还能蛊惑目标。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外挂,明目张胆地走后门。 只是这一类外挂需要的位面点数更多,只是提高些身体素质的最低等身体强化,就需要1万点位面点数。 更别说高等强化了,上不封顶。 桑九池在能力强化上扫了一眼,意识定格到了一个角落的图案上。 这个图案是在最角落,图标也比其他的要小一点。 如果不是刻意关注,甚至会忽略它。 桑九池点开图标,却没有技能介绍,但是等级却一点也不少,甚至多达十个等级。 而在它的标价下面,还标了一个大大的特价。 桑九池略微睁眼,【这个菊花图标……不会是我想的那个菊花吧?】 F001停顿两秒,在主脑中查询了一下,【宿主大人,就是你想的那个菊花。】 桑九池:【……兑换这个有什么用?怎么没有技能介绍?】 F001犹豫了两秒:【系统为了包罗万象,把所有的部位都加入到了上面,它当然也不例外。至于它的功能……因为不能过审而被屏蔽,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技能介绍是什么。它就是我说的没有兑换价值的那一类,所以才打了特价。】 桑九池:【……】 桑九池看着这个特价,整整打成了一折。 原价1万点位面点数的能力,现在只需要1000点就可以兑换。后面的升级所需要的位面点数了也没有提升很多,他全部兑换下来,总共也只需要10万点位面点数而已。 桑九池盯着小菊花又看了两眼,这才让意识退出脑海。 他和F001交流了这么久,又沉入意识那么久,其实在现实中只是过了两秒而已。 外面依旧是璀璨夺目的红霞,雪白的云朵因为红霞的晕染在边缘镶嵌了烂漫的金边,甚是灿烂。 桑九池斜斜倚靠在窗框边,任凭晚风恣意地吹动长发。 F001突然想起来什么,突然拔高声音道:【对了,宿主大人,还有件事情!】 桑九池被F001吓得眼皮跳了一下,【怎么了?】 F001紧张道:【刚才你不是睡着了嘛,我在给你做全身SPA时发现这个身体被刻上了灵魂控制。这是最高级别的灵魂控制,等级高达……】 F001顿了顿,才艰难道:【主神级别!】 桑九池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想起来上个位面脱离时在黑暗中感受到的那股恶意。 或许在那个时候自己就被盯上了,亦或是爱与欲之神强行给原主施加的压力。 但不管是谁,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务必要尽快拔除。 桑九池:【怎么拔除?】 F001又道:【现在还拔除不了,等完成位面任务后应该可以用战神的主神之力进行拔除。即便是宿主大人您,现在也挣脱不了主神级别的灵魂控制。】 桑九池:【我会在灵魂控制下做出什么举动?】 F001沉默两秒,【您会不受控制地将太子殿下的话奉为圣旨,如果他让你色诱宿溟,您就一定会色诱宿溟。另外这个灵魂控制还有个一个很恶毒的地方。】 桑九池:【什么?】 F001:【它会逼迫您完成世界剧情,您如果一旦和宿溟起飞,就会精尽而亡。】 桑九池:【……】 本来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为什么听到“起飞”啥的,他就严肃不起来? F001很委屈:【我是文明和谐好系统,那种不过审的词我不能说。】 桑九池揉揉额头:【放心吧,我也不会和他……起飞。】 桑九池在心里暗暗道,他只会和一人起飞。 得到自己将来会身不由己的消息,桑九池本来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了。 换成谁在知道自己是个傀儡时都不会好受,更何况这人还是恣意狂傲惯了的桑九池。 桑九池暗暗在心里记下了这笔账。 好心情没了之后他也懒得再欣赏这美好的夕阳,有些烦躁地拉上窗帘,桑九池将自己整个扔到了床上。 而在他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天边的祥云以及F001身上时,桑九池并没有发现在远处的花园里有一个人正在用炽热的目光默默的注视着他。 宿溟被一片紫藤花环绕着,透过紫藤花之间的缝隙,他贪婪地用目光舔舐着桑九池的脸。 他的精神力超群,视力也超人一等。 别人只能看到两米之外的近物,他却能一眼就看清十几米之外的事物。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桑九池湿漉漉的发间垂落的水珠,更能看到对方在夕阳的映衬下绯红的脸颊。 小人鱼就那么惬意慵懒地斜斜倚靠在窗边,世间最美丽的画也不过如此。 等看到小人鱼将窗帘拉上,宿溟才意犹未尽地走进了府邸。 桑九池躺在床上的瞬间,愣了一下。 这个床并不是软绵绵的那种公主床,略微硬质的床面竟然和上个位面自己睡过的床感觉很像。 桑九池恋床,这个床熟悉地让他瞬间在上面打了个滚。 没过几秒,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三皇子殿下,该用晚膳了。” 人鱼的鼻子很敏感,隔着数米,再加上门的阻隔,他也能够闻到门后面又腥又鲜的味道。 桑九池起身去开门,就看到几个侍从推着餐车进来,走到了餐桌面前安静站好,等着桑九池入座。 腥鲜的味道更加浓重了。 桑九池已经猜到了餐车里面是什么。 因为这次穿成的是人鱼,他的味蕾也跟着人鱼族喜好发生了变化。 人鱼族喜欢是肥美细腻的鱼肉和饱满多汁的水果,鼻尖这个味道,应该就是生鱼的味道。 桑九池坐下,看到侍从们打开了半圆形的银色餐盖,露出了里面橙白相见的细腻鱼肉来。 鱼肉早就被后厨处理好了,一块一块切成规则的长方体,整整齐齐码放在餐盘里。 桑九池看着面前很像生鱼片的东西,从侍从手里接过了筷子。 人鱼王子吃得不多,宿溟向来爱惜粮食,也没有铺张浪费地准备很多食物。 不过虽然没有量,质却是杠杠的。 在人鱼王子的记忆里,眼前的鱼肉是人鱼族最高品阶的美食,就算是人鱼族的皇族也不是说天天都能吃上。 鱼肉经过最精致的处理,每一块肉都是挑选的鱼身上最精华部位。 鱼刺已经被厨师一根不剩地挑出来,而他做的只是需要夹起来张口吃进嘴里。 宿溟能为人鱼王子弄来这种美食,也是真的上了心。 真没想到,以为只是个精虫上脑的配角,竟然能用心到这种程度。 如果原主不爱太子殿下,他跟宿溟在一起一定会非常幸福。 可惜这世上最缺的,就是“如果”。 桑九池以前穿越过去的世界都是深处人生低谷之时,那时的自己可以强势的反抗。 而现在这个位面却不一样,他一直受惠于宿溟将军的照顾。 宿溟将军的这种善意明明是对着原主,可他却享受着这些原本该是原主的东西。 他可以毫不客气地反抗复仇虐渣,在绝境中触底反弹,但让他鸠占鹊巢占原主的便宜,他却有些不太舒服。 等这个位面结束,他得到这个位面控制权的时候,他一定会用意识让原主意识到宿溟对他到底有多好,给原主和宿溟一个完美的HE结局。 从一开始的陌生到现在渐渐旁敲侧击地了解,他已经对这位宿溟将军改观了不少。 这辈子没法让他和人鱼王子在一起,只能委屈他暂时忍一忍,等到他重启正常剧情的时候了。 桑九池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嘴里,那股软糯肥美的味道顿时拍打着每一处的味蕾。 可这个味道越是鲜美,桑九池越是食难下咽。 草草吃了几块鱼肉,桑九池就有了饱腹感。 有了饱腹感后桑九池就停下了动作,又吃了几块新鲜的水果,桑九池就让侍从推着餐车撤了出去。 宿溟回到书房后立刻拿出了羽毛笔,他在自己的日记本中迅速描绘起来。 人鱼斜倚着窗边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生怕自己会忘记,宿溟立刻画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一副栩栩如生的画便出现在了日记本中。 宿溟审视着这副画,很快,他叹了口气。 小人鱼的美好,自己连十分之一都画不出来。 他慢慢阖上日记,将日记本放到了一边。 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小人鱼应该已经用完晚膳了。 宿溟起身走去厨房,就看到厨师正准备处理小人鱼没有吃完的生鱼片。 见到从来不曾踏进厨房的元帅踏入厨房,厨师和侍从们陡然一惊,迅速行礼,“见过元帅。” 宿溟只是挥挥手,走到了小人鱼剩下的生鱼片面前。 一看到剩下的数量,宿溟立刻皱起了眉,“今天怎么剩下这么多?是鱼肉不新鲜不合胃口吗?” 侍从赶紧回道:“不是,这鱼都是养在海水里,现吃现杀的。刚才属下给三皇子殿下送去,三皇子殿下还夸赞美味。” 不是因为食物不合胃口,那就是心情不好了? 宿溟眉头皱得更紧,他想起刚才窗边的小人鱼。 桑九池起先只是惬意地欣赏美景,可随后眉头皱了几下,看起来似乎遇到了烦心事。 可他还能遇到什么烦心事? 最近唯一让他烦心的,恐怕就是没有勾引成功吧? 宿溟胸口突然一阵一阵的抽痛。 书里明明白白说了,小人鱼喜欢的是太子殿下。 人鱼族向来洁身自好,认准了一个人就便一生不离不弃。 小人鱼真正想在一起的,应该是太子殿下吧。 他到底爱太子殿下爱到了什么地步?竟然能让他不顾心理的排斥厌恶也要委身色诱自己。 很快,宿溟就甩去了这种想法。 他别忘了,小人鱼中了精神控制。 书中描写的也不可全信,就好比自己的性格,在书中就完全相反。 那桑九池对太子殿下的恋慕之情也未必真如书中描写的那般。 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会亲自查清楚,他还没有愚蠢到光靠一本书就能迷惑自己的行为。 再说了,就算他们以前相爱又如何? 现在小人鱼是他的,将来也会是他的。 宿溟的眼睛重新恢复清明,他盯着眼前的鱼肉,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小人鱼张开嫣红的唇将它一点一点吃下去的画面。 吞了下口水,宿溟又问道:“这些鱼肉通常是怎么处理的?” 厨师以为宿溟是来责怪他们逾越,赶紧跪下来求饶道:“元帅大人息怒,我们并非贪恋主人的美食。只是这些鱼肉得来不易,浪费了怪可惜的,三皇子殿下吃不完的,我们一般会再加工一下……留着给……给我们这些下人们吃。” 食物丢弃确实浪费,宿溟也没想责怪他们,只是淡淡道:“把这些生鱼片送到我房间来。” 厨师愣了一下:“元帅大人不是从来不吃生的吗?” 宿溟如青竹般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敲打着桌面,“我将来毕竟要和三皇子殿下结婚,不可能一辈子各吃各的。如果到时候我介意他的食物,他一定会心生芥蒂,引他难过。所以我打算从现在开始尝试接受这些食物。” 几个厨师对视一眼,元帅大人向来有轻微洁癖。 他极其厌恶别人的靠近,更不愿意和他人共食一盘饭菜。 为首的那位厨师低声询问道:“元帅大人,那我们为您再重新准备一份?” 宿溟摇摇头,眼睛微微眯起,眼底深处有绿油油的光冒出。 他如饿狼般紧紧护住自己的食物,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不用那么麻烦,这里不就有现成的吗?” 说罢宿溟转身便走,快到门口是宿溟想起了什么,再次回头嘱咐道:“以后三皇子殿下吃不完的食物,都送到我房间来。” 听出宿溟隐含在声音里的怒气,几个人再也不敢说什么,赶紧差人给是宿溟送到了书房。 赶走了打算留在旁边服侍的侍从,宿溟终于打开了半圆形的不锈钢餐盘。 之前被桑九池吃剩下的生鱼片依旧整整齐齐码放在那里。 桑九池吃得很优雅,他只会夹自己要吃的那一块。对于这些没有吃到的生鱼片他其实连动都没动,怎么送过去的就怎么送过来了。 宿溟吃了一口鱼片,以前觉得太腥的味道现在尝起来竟然也甘之若饴。 虽然现在还无法和小人鱼同在一个餐桌进餐,但同食一盘食物,也是极好的。 之后的两天,桑九池一直躲在房间里没出来,宿溟也没有再去招惹他。 时间一晃而过,一眨眼就到了皇室宴会那天。 第34章 人鱼王子为何还不撩我3 晚上七点, 在辉煌壮阔的城堡之中,打扮华贵的男男女女脸戴面具,优雅地步入了这座古堡。 这种宴会皇家每半年就会举办一次, 皇室会向所有的贵族发去邀请, 只要手持邀请卡就可以来参加晚宴。 泡在水里的桑九池舒展着身体,鱼鳍在水中摆动仿佛旗帜飞扬。 F001在脑海中问道:【宿主大人,您还不去晚宴?】 就在昨天, 桑九池突然有个想法是必须去参加皇家晚宴,明明他心中极不情愿,可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开始在衣柜里挑选晚会当天的晚装。 桑九池这才意识到是原主的灵魂控制奏效了。 自从前天知道这个身体内中了灵魂控制后他就做了好几项测试, 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灵魂控制针对的是某个特定灵魂,而它针对的是原主的灵魂, 而不是自己的。 灵魂控制虽然没有从体内消失, 但无法控制他。 只是有一点,在他到来之前身体受到了控制并没有消失。 这个灵魂控制早在桑九池到来时就被注入到原主的灵魂中,令原主无形中做出了某些不合常理的举动。 桑九池总结了一下,目前梳理出了四条精神控制: 第一, 勾引宿溟将军; 第二,一旦和宿溟将军做到最后一步就会死亡; 第三,迷恋太子殿下; 第四,参加晚宴。 第三和第四暂且不论, 单看第一条和第二条,这精神控制的恶意早已是呼之欲出。 勾引是为了上床, 上床就会死。 这是一个死循环,原主是必死的结局。 原主因为这种羞耻的事情死亡,死后这件事瞬间传遍大街小巷, 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原主死后就被扣上了“放浪淫乱的的人鱼王子”的恶名。 不光令原主死后都无法洗白,甚至令整个人鱼族都蒙羞。 羞辱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可唯有用这种极为私密之事当成手段的,最为下作。 下这道灵魂控制的人是下定决心要将原主侮辱地彻彻底底,让他死后都无法安宁。 恶毒至极。 看着天边渐渐压黑的天,桑九池不情不愿将身体从海水中移出来,【现在就去。】 人鱼的身体变成人形,桑九池踩着步子走到了镜子面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衣服。 作为人鱼族的三王子,他早在半个月前就收到了邀请函。 那道参加晚宴的指令也早就打进了这个身体里,桑九池无可奈何,只能替原主去参加这个晚宴。 这个假面舞会乐趣就是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如果被发现,反而会使这场晚会索然无味。 参加晚会的男男女女深谙其中的乐趣,他们刻意隐藏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特征,包括族徽、马车等等。 每个人都是驾驶着最普通的马车来到城堡脚下,无需出示身份证明,只需要一张邀请函就可以进入城堡之中。 等桑九池坐着马车来到城堡时,看着许多盛装出席的男女摇曳着或是婀娜或是优雅或是英挺的步伐走进城堡。 桑九池拿上精致的烫金请柬走下马车,一双湛蓝色的双眸认真凝视着这片古堡。 在外面时,桑九池远远看着这座在黑夜中光彩夺目的城堡,已经觉得梦幻无比。 苍穹之上是繁星璀璨,城堡的堡垒上到处挂着彩灯,有金黄色、红色、绿色,五彩斑斓的颜色将这座城堡点缀成了梦中才有的样子。 桑九池看了很久,突然想到一个词。 迪士尼乐园。 而随着这个名词的出现,桑九池突然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国王每隔半年举行举行假面舞会,却从不担心有人行凶。 人鱼族和人族世代交好,共同谱写爱情神话。 如果除去世界剧情里大片的SQ描写,这里完全是一个精心打造的童话世界。 只是这虚伪童话的背后却是早已腐烂的果心。 这里到处都充斥着甜到腻人的味道,所有人似乎都沉浸在不正常的幸福之中。 如果现在这个国家正被盛世明君引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可现在位处高位的皇族却整日贪恋享乐,无心朝政,心思全然没放在子民身上。 世界剧情到了太子殿下继承王位就结束了,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太子的荒淫无度、虚伪懦弱,早已奠定了这个帝国的未来。 这个帝国必定长久不了,甚至有可能在太子登基后没有几年就会分崩离析。 不劳而获的美好,皆是引诱路人陷入地狱的假象。 守城官正在低头认真检查客人的请柬,忽然一双白玉般的手伸了过来。 那双手晶莹如玉,在灯光下隐隐发着莹莹白光。 五个指甲修剪精致,每一个都是最漂亮的弧度。 在那只手的手里,正捏着一张皇家晚宴邀请函。 守城官愣了两秒,这才接过邀请函,抬头看向这只手的主人。 客人用整张面具将脸严严实实覆盖在了里面,这张面具是寻常的舞会面具,金色和红色交相辉映,华丽夸张的羽毛和宝石点缀在面具上,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透过面具,守城官只看到了一双如海洋一般湛蓝清澈的双眸。 蓝色瞳孔,是最寻常的颜色。 人类中有不少人是蓝色的眼睛,人鱼族中也有不少人鱼是蓝色的眼睛。他见过很多蓝色眼睛,可没有一双能像面前这位客人的双眼一般纯粹剔透。 守城官犹豫了两秒,实在无法从这双眼睛辨认出客人到底是人类还是人鱼族。 他又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客人,客人穿了一件最普通的燕尾晚礼服。黑色的燕尾里面露出了浅咖色的小马甲。浅咖色的小马甲里面是压出褶皱花纹的欧风衬衣。 衬衣的竖领上镶嵌了一圈小小的波浪布边,像一朵四月里展开的小雏菊。 明明是最普通的打扮,穿在客人身上却显得格外不俗。 桑九池看守城官迟迟不开口,问了一句:“我能进去了吗?” 守城官听到桑九池的声音,又是一愣。 如果一开始不知道客人到底是什么种族,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 这种宛转悠扬又带着无形魅惑的声音,是特属于人鱼族的声音。 人鱼族是天生的歌唱家,他们种族的桑音就像被上帝亲吻过一般,有着独特着迷人声线。 桑九池皱眉,又问了一声:“好了吗?” 守城官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恭敬道:“请柬没问题,请进。” 桑九池终于迈着步子走上了吊桥,跨进了这座梦幻中的城堡。 目送着桑九池离开,守城官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在惊艳底下又夹杂着些什么。 人鱼族是还海中霸主,大众都以为人鱼族和人族向来交好。 可人鱼族又太美了,他们就是天生的魅族。 很多人不知道,在这个光鲜亮丽的帝国深处,为了满足人类的私欲早已生出了一条人鱼繁殖链。 人鱼族会和人类结合,但也只是少数。 人鱼族喜水,他们最想要结合的还是同属性的人鱼族。 有些人受到人鱼声音和容貌的魅惑,向来贪婪的他们渐渐开始将魔爪伸向人鱼,想要将他们纳为自己的私人物品。 很多年前,终于有人开始这么干。 顾及人鱼族和人族的关系,他们当然不敢明目张胆捕获人鱼,更加不敢将目标对准那些人鱼中高贵的人鱼皇族和贵族。 他们利用人鱼善良的天性,假装遭遇海难,将普通的人鱼引诱到浅滩。 再趁人鱼不备将他们捕获。 起初的捕获并不成功,人鱼族自带傲气,成为被豢养的囚徒之后他们绝食,然后大批的死亡。 后来人类尝试将人鱼关在一起,让人鱼们互相慰藉缓解恐惧,靠着他们开始繁殖人鱼。 新出生的人鱼天性温软,却没有受过人鱼族的教养,很快就被训练出来,成为了最高级别的玩物。 被训练出来的人鱼按照人类的要求成为了最佳的奴隶,脖子上拴上锁链后进行拍卖。 那个拍卖场七天才出售一只人鱼,每只人鱼的价格都极为不菲。 守城官曾有幸去过一次那个拍卖场,铁笼中的人鱼被放在了巨大的水池中。那只人鱼躲在水里羞怯怯地望着下面贪婪的人类,像一只青涩的苹果慢慢舒展着自己的身体,按照平日的训练发出一声又一声诱人的低吟,引得下面的人群一阵倒抽气。 守城官目送着桑九池进入城堡,心中有些感慨。 幸好这只人鱼生在了权贵之家,若他只是人鱼平民,必定会被那些人盯上,继而成为赚钱享乐的玩物。 桑九池埋进古堡,总算看清了这座城堡里面的真实面貌。 身穿红色皇家侍卫装的卫士们手抬着长枪在这片广阔的平地上巡逻,而在平地的中央有一个环形区域。 篝火早已架起,无数戴着面具的男女围着篝火轻松起舞。 这是露天晚会的区域,在远处的主堡之中才是真正的晚会。 桑九池没有在这里多逗留,迈着步子朝着宴会大厅走去。 宴会大厅里,已经站了许多人。 桑九池环顾四周,一眼便看到了台阶之上的王座。 王座现在是空着的,显然国王还没有来。 桑九池这身装扮在盛装出席的人群中并不出彩,人们正在各自寻找自己的目标,并没有给他投入过多关注。 大部分人一般都是戴的半截面具,很少有像桑九池这样把整张脸全都盖上的。 桑九池慢悠悠走到角落里,坐定后便开始看似随意地扫过大厅。 忽然,他猛然一顿,在一个人身上定住了视线。 那个人穿了一身黑色长款军装,他戴着白色的手套,脸上戴了一张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色面具。 面具一直盖到他的鼻头位置,几乎包裹住了他的大半张脸,淡金色的卷发整齐地梳到后面,显得十分干练。 桑九池暗暗打量着那个男人,挺翘的臀部被过长的上衣包裹住,修长的身体因为中间腰带的捆绑呈现出极好的比例,腰部的曲线也因为腰带的勾勒露了出来,一副禁欲的美感呼之欲出。 桑九池“霍”地站起身,朝着那个男人大步流星走去。 就算只露出了眼睛和下巴,他也不会认错。 这个人太像他爱人了。 桑九池刚站起来,又倏然坐了回去。 人鱼向来对精神力就极为敏感,现在周围围绕着无数男男女女。 因为热情和欲望,现在人类身上的精神力十分紊乱,复杂的精神力填满了整个房间。 刚才是他大意了,刚进入这个大厅时他百无聊赖,根本没想过原主的身体对精神力这么敏感。 无数精神力挤压着桑九池,让他感觉吃到了一堆猪食。 实在是不太好受。 桑九池想揉揉额头,手却只能碰到面具的外壁。 他不动声色地撑着墙壁站起身,想要走到外面冲散这种恶心的感觉。 可正当他要离开时,脑海里的精神控制却突然发作,强行停住了他迈开的脚步。 恶心的感觉更重。 这让他想到了盛夏,他被无数汗臭味包围,在这些汗臭味里还夹杂着尿骚屎臭味。 胃部疯狂地翻涌着,不适的感觉如潮涌般猛烈,似乎要将他拍散在沙滩上。 这就是灵魂控制主人的目的吗? 想要通过人类的精神力折磨他,让他在人类面前出丑丢进洋相。 桑九池的脸藏在面具下面,如果现在面具打开,一定能看到他惨白的脸色。 F001也察觉到宿主大人的不对:【宿主大人,你还好吗!】 桑九池斜斜倚靠着墙壁,暗暗压下这种难受感:【不太好,你那有屏蔽精神力的东西吗?】 F001翻了翻兑换栏,有些颓然道:【最近上新的这一批都是加强感知能力的,没有屏蔽的,抱歉,宿主大人,您要不要让侍从带您到休息室休息?】 桑九池想了两秒,然后摇摇头,【精神控制不会让我离开这里,就算侍从指了路,我也没法过去。】 F001都快哭了,【那怎么办,宿主大人。】 两个位面了,他还从来没见过宿主大人这么落魄。 这该死的主神,竟然暗算它宿主主人。 明的干不过,就耍这种阴招! 桑九池藏在面具下的双眼闪过寒芒,他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今日之仇,我必十倍奉还。给我记下,F001。】 他又深吸了了一口气,兀自坐在那里,强撑着身体不太动弹,想要熬到晚会结束。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他忽然感觉一股清凉的气息刺穿整个大堂,驱散了所有躁动的精神力。 桑九池睁开眼,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向自己急急走来。 那个人迈的步子很大,甚至能看成几分仓促的影子。 可伴随着那人的逼近,周围紊乱复杂的精神力尽数消失,只剩下一道格外清爽舒适的精神力。 那道精神力好像有生命一般在轻轻安抚着他躁动的精神,一下一下的,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精神力划过自己脑海的流速。 桑九池怔怔望着靠近自己的那人,不过几秒钟,他就走到了自己面前。 男人微微喘着粗气,看起来有些紧张。 黑色军装,金色卷发,微抿的唇瓣,坚毅的下巴,还有性感的腰线和挺翘的臀部。 他藏在面具后面的棕色瞳孔正担忧地望着桑九池。 桑九池藏在面具后的脸无声地笑了起来,撑着墙壁慢慢站起来,一头栽进了男人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顿时,清爽舒适的精神力将他全部包裹起来,甘霖一般滴落在他久旱的精神力中。 桑九池忍不住在他怀里拱了拱,喟然一叹,“好好闻,别走。” 这是他的爱人,这个感觉,还有这个味道。 刚才所有的不适全部烟消云散,桑九池甚至伸手环抱住爱人的腰,感受这脑海里来之不易的清明和舒适。 本来还在担心桑九池的宿溟顿时僵住,身体挺得笔直。 恶心感消退,桑九池也好了起来。 他在爱人怀里蹭了好几下,这才恋恋不舍从他怀里出来,抬头打量着面具下的脸。 桑九池歪头,“你怎么会参加这种宴会?” 这种找对象的宴会,不应该不应该。 宿溟喉头一紧,他想要说话。 说自己是为了你而来,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因为紧张发不出声音。 宿溟只要无奈地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桑九池有些诧异,他伸手抚摸上刚才宿溟指着的脖颈。 自己的爱人,这辈子竟然是个哑巴。 爱人个头很高,依旧是一米九几的身高将自己衬得有些娇小。 桑九池要仰着头才能看清楚对方藏在面具下的眼睛。 桑九池的手刚一碰到自己的脖子,宿溟便再次僵住。不知道是人鱼族的原因还是桑九池本身就体温低,亦或是自己现在浑身发热,对方圆润剔透的指腹一抹到他的脖子,宿溟瞬间感受到一股清凉划过。 很快,清凉变了味。 那股清凉里包裹着炽热的火焰,迅速以桑九池指腹的位置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桑九池的指腹从他的脖子处轻轻划过。 爱人这次的肌肤偏白,再加上他的金发,爱人这次大概是西方人的身份。 透过偏白的皮肤,他可以轻易感受到皮肤下面疯狂跳动躁动的心跳和紧绷的血管。 桑九池的指腹顺着爱人脖子上的脉络慢慢向上游走,划过下颚,感受到对方藏在皮肤下的坚毅骨骼,又向上游走划到了对方微抿的唇上。 桑九池从来没跟爱人说过,他恐怕自己也不知道。 爱人只要一紧张就喜欢轻轻抿着唇。 指腹若有四五擦过他的嘴唇,最后停在了对方的面具上。 爱人,这辈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想要揭开面具看清楚对方的容貌,可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决定。 这里到底是皇城的假面晚会,爱人未必愿意他这么旁若无人地揭穿他的身份。 桑九池兀自占着宿溟的便宜,宿溟却已经被对方撩拨地涨红了脸。 他眼睛闪烁不定,炽热又紧张地望着桑九池,恨不得现在就将对方拆吃入腹。 可他又想到之前对方还怕自己的精神力,如果贸然拥抱他,他的小人鱼会吓到吧? 刚才桑九池一进来自己就发现了他,根据小册子上的描写,桑九池今晚一定会参加晚宴。 为了不让桑九池久等,晚会一开场他就来到了这里。 他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场合,别人看到他也不会认为是他。 宿溟是帝国的战神,更是全帝国少年的偶像。 每次的化妆晚会也经常会有人打扮成他的模样,在众人眼里,这个很像宿溟的人,反而不是宿溟。 宿溟就在角落里端着酒杯,默默地注视着门口,等着对方的到来。 怕自己又吓到小人鱼,他还把全身的精神力都收了起来。 期间有人不怕死地来邀请他跳舞,都被宿溟一个眼神杀吓了回去。 就在宿溟几乎要决定出去迎接小人鱼时,小人鱼才姗姗来迟。 看到小人鱼那张覆盖着全脸的面具,宿溟突然笑了。 小人鱼还是那么害羞,明明是来参加这种宴会的,竟然把脸全盖起来。 这是假面舞会,也是相亲舞会。 男男女女们不看脸,却又看脸。 不看脸是不在意对方的身份,看脸是希望通过对方展露出来的部分蛛丝马迹来遐想对方的容貌。 可这个小人鱼倒好,直接把全脸都盖住了。 小人鱼一来到就坐到了角落,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 宿溟笑了一声。 看来小人鱼是真的不喜欢参加这个场合,要不是为了来勾引自己,恐怕他连来都不会来吧? 这个想法瞬间逾越了宿溟,让他的笑容又放大了几分。 在宿溟的不远处,有两个小姐在窃窃私语。 “我就说他不是宿溟将军吧?宿溟将军从来没笑过,而且他根本不会参加这种场合。” “可是他真的太像了,他是这几年里扮演的最像的一个,我都被他骗到了。” “像也不可能是他,走吧,一看就是个愣头青。一直在笑,傻乎乎的。” 宿溟赶紧收起了笑,抿起了唇。 傻乎乎? 他想起来会傻乎乎吗? 那自己冲小人鱼笑的话,小人鱼是不是也会觉得自己傻乎乎? 小人鱼坐了一会儿,很快发现了自己。 明明隔着那么远,小人鱼却还是一眼看到了自己。 宿溟心里像有一只猴子,在树上疯狂地上蹦下跳。 他紧张地别过脸,假装自己没有发现小人鱼,默默等待小人鱼的“勾引”。 很快地,小人鱼果然如书中所说站了起来。 可没过多久,小人鱼再次坐下。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色,可宿溟发现他坐的有些仓皇。 宿溟放出精神力查看,这才发现小人鱼的精神力十分紊乱。 他突然想起来人鱼族极为敏感,人一多就受不了,更何况是这种环境下? 自从知道小人鱼怕自己的精神力后宿溟已经在学习温柔,他大步流星走过去,尝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冲掉那堆混乱的精神力。 可刚走到小人鱼面前,对方就直接扑到了他怀里。 宿溟脑海里想起了后面书中描述: 小人鱼扑到宿溟怀里,黑长的睫毛像蝴蝶乱颤,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又是羞怯又是紧张。 小人鱼抱着宿溟,用人鱼特有的声线诱惑道:“我身体不舒服,陪我去楼上好吗?” 人鱼的声音像绑了软绵绵羽毛的钩子,一道一道划过他的心房,勾的他的心一颤一颤的。 宿溟心中微动,直接一把将人鱼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 人群中,起哄声迭起。 小人鱼羞赧地将脸埋在宿溟的臂弯,像碧波中摇摆的浮萍。 小人鱼恐怕不知道,他这含羞带怯的模样,越发能挑起男人的征服欲。 宿溟再也控制不住,紧紧抱着人鱼走去了休息室。 他从里面反锁了休息室的门,用力将小人鱼扔到床上。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脖颈。 小人鱼突然拱起身子,修长的脖颈像濒死的天鹅,优美又带着疯狂。 现实里,宿溟赶紧甩开了脑海中的画面。 直接跳过之后的十八禁转到了最后面,这次,小人鱼没有被自己伤害到。但是他们正在做运动的时候却被破门而入的太子殿下和五皇子看到,小人鱼羞愤交加,之后自尽而亡。 宿溟心想,只要小人鱼说出那句“带我上去休息”,自己就立刻把他带回家。 只要不被看到就不会羞愤,那小人鱼也不会死。 宿溟这么想着,便开始用炽热地目光看着是桑九池,等着对方开口。 桑九池仰视宿溟的双眼,突然愣了一下。 爱人的眼神他太熟悉了,这一幅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的目光,分明是发情了。 这…… 他也没做什么,只是摸了摸爱人的脸而已。 桑九池的视线狭促地扫过爱人全身,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微微支棱的某处。 桑九池顿时笑出声,甩着手拍了拍对方的面具,趴在对方的耳边用极小的声音低声道:“忍一忍,现在还不是时候。” 宿溟愕然愣住,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桑九池。 这展开,有些不对。 说好的按照剧本来呢? 刚才小人鱼不好趴在自己身上“勾引”自己吗?现在怎么变了卦? 看出爱人的诧异,桑九池继续道:“我还有一桩烂桃花没有解决,在那之前我不会碰你。我不能告诉你那个烂桃花是谁,对方的实力太强,我怕你会伤到自己。放心,等我把事情解决完就会去找你。” 纵使爱人已经出现,可他这个身份和宿溟还有一纸婚约。 他会和宿溟解除完婚约,把一切事情都解决后再去找爱人。 已经确定爱人就在这个位面世界,那他就不着急了。 而且爱人还能参加这种高级宴会,恐怕身份也不会太低,起码是个达官贵人,找起来也不会太麻烦。 宿溟的精神力高达3S级,如果他现在就将自己的身份和与宿溟的关系告诉爱人,爱人说不定会去对付宿溟。 爱人未必能对抗过宿溟。 所以他暂时放弃了告诉爱人这些信息。 桑九池想了想,又问道:“你经常来这种宴会?” 宿溟赶紧摇摇头,伸手比了个“1”。 桑九池挑眉,“第一次来?” 宿溟点头。 桑九池没再问他为什么来,而是又说了另一件事:“我看上你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除非我去找你,否则你都不能找任何人。听到了吗?” 宿溟赶紧点头,他心里想的念的从来只有小人鱼,又怎么会再去找其他人。 得到宿溟的承诺后桑九池笑了笑个,宴会结束还早,他问向宿溟:“你今晚还有其他约会吗?” 宿溟摇摇头。 桑九池看着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人群,心中微动,提议道:“我们去跳支舞吧。” 桑九池说着,便将宿溟一把拉起来,走进了舞池中央。 舒缓的钢琴曲悠扬唯美,这里的男男女女皆是受尽了贵族教育,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优雅。 桑九池手微微抬起,摆出了起势的动作。 看到桑九池的手势,宿溟心头微微一颤,很快一只手扣住对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环上了对方的腰。 两个男人,一个男步,一个女步。 桑九池随着音乐踩着优雅的步子起舞,随着他们的跳舞,周围嘈杂的人群渐渐平静下来,视线忍不住被舞池中央的两人所吸引。 女人跳女步时妩媚婀娜,可一般男人跳女步的时候总会带这些矫揉和造作。 桑九池虽然跳的是女步,跳起女步来却尽显风流神韵。 没有其他男人刻意模仿女性的妩媚,桑九池借着自身的优势优雅地甩动四肢,在宿溟的带动下完成一个又一个动作。 昏黄的光影下,摇曳着两人神仙般的舞蹈。 他们两人穿的都是黑色,黑色的衣衫随着两人动作的摆动,合而为一像朵张狂绽放的花,带着肆意的狂傲。 坚毅如峰的男人和强势如刃的女步男人,两个人借着舞蹈向对方发起强势攻击。 明明应该是一强一弱的局面,可众人看去,实在分不清两人孰强孰弱。 周围的的跳舞声渐渐停了下来,一对一对的舞伴好奇地看着舞池中央的两人。 直到最后一对舞者也也停下来,舞池中央只剩下了桑九池和宿溟。 头顶的吊灯发着夺目的光辉,在这灯光之下,两人的发丝乃至衣角都像被镀上了一层金黄。 钢琴师目光灼灼看着舞池中央的两人,手下十指如蝴蝶翻飞,竟是不由自主加快了手速。 音乐突然变幻,从舒缓骤然提速,仿佛雄鹰一跃而起,傲视苍穹。 舞池中的两人动作越发激烈,随着音乐声的加快,他们你来我往地拉锯着,谁都不肯让对方一步。 终于,钢琴处传来一声高亢的重音,仿佛雄狮咆哮。 一曲作罢,钢琴声戛然而止。 两人卡在最后一个点,停脚,甩头,定个成了最美的画面。 几秒后,不知道是谁先鼓掌的。 先是几声寂寥的掌声,很快地,一声接着一声的鼓掌在舞池周围响起,将两人淹没在了如潮的掌声之中。 宿溟和桑九池收回脚,藏在面具后面的脸上已经布上了一层薄汗。 就在两人打算退场时,桑九池突然听到一声“太子殿下”到。 紧接着,从高处台阶旁的红色幕布后面相携走出了两个人。 太子殿下? 宿溟紧张地看向桑九池,就见桑九池早就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像是黏在了太子殿下上。 他心里有些难受,桑九池到底还是最爱太子殿下。 可随即宿溟就甩去了这种想法,刚才小人鱼明明答应自己会处理太子殿下好这朵烂桃花。 他以为他将自己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掩藏地很好,还担心自己都不过太子殿下不肯告诉自己烂桃花是太子殿下。 小人鱼明明心里有他,处处维护关心自己。 可小人鱼把他想的太弱了,以前不理会太子殿下是懒得跟他斗。 若真要斗,全帝国又有谁能都斗得过自己? 他就是让这个帝国改朝换代都不在话下,又怎会害怕一个小小的太子。 宿溟一双眼睛轻蔑地扫过台上的太子殿下,目光中全是不屑一顾。 如果不是怕小人鱼伤心进而埋怨自己,他现在就能宰了这个太子。 桑九池可不知道宿溟在想什么,他正在认真观察台上刚刚出现的两个人。 太子殿下长了一双桃花眼,他的颜值继承了他母妃,略显阴柔的绝美五官配上那双桃花眼,的确能勾走一片人。 太子殿下穿了一身金贵的盘扣黄袍,中间的扣子一颗一颗扣到脖子上,金黄色把他的脸衬得明晃晃地,显得他脸不再那么阴柔,人也俊挺了不少。 在他的臂弯里,挽着一条略细的手腕。 桑九池顺着那个臂弯看过去,就看到一脸羞怯的少年。 五弟虽然是他弟弟,但他们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人鱼族的种类家族有很多,皇室则是由每个家族的族长共同组成的。 每个族长生出来的孩子都算皇子,皇子的大小就按出生年龄来排。 原主是赤人鱼的王子,而五弟则是蓝海人鱼的王子。 自己的人鱼身体是一团火红色的,而五弟的则是如海样般清澈蔚蓝的蓝色。 因为是不同的父母,原主和五弟的年龄其实差别不大,只差了几个月而已。 今年原主刚刚19岁,五弟也才刚18岁。 周围全是恐怖混乱的信息素,五弟吓得已经把身子全都缩到了太子殿下怀里。 娇软的身体若有似无擦过太子殿下的胸膛,太子殿下微微顿了一下,看向五弟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如狼似虎的欲望。 太子殿下将五弟轻轻拢到怀里,拍打着他的背安抚道:“别怕,有我在。” 五弟还是吓得不轻,“我想回去,太子殿下。” 本来好脾气的太子听了这话立刻板着脸,“你会成为我的王后,这种场合将来必不可少,难道那时候也每次都回避吗?” 五弟没再说话,只是惨白着一张脸将头紧紧缩进太子殿下怀里。 太子眼神渐渐暗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升腾而起的欲望,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五弟海洋般的蓝色直长发,像在抚弄一直受惊的宠物。 太子殿下环顾四周,将视线定格在了舞池中央的两人面前,他先是看向桑九池,眼神中闪过惊艳。 他阅男无数,透过衣服就能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样的身体。 对方虽然把身体身体包裹了起来,但他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个中极品。 太子殿下觉得喉咙有点痒,手下梳理五弟头发的动作不由加重了几分。 这个人,他要睡。 忽然,一道强大的精神力穿透人群,直直冲着自己的脑海而来。 那道精神力霸道中裹着杀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置身于死地。 太子殿下一下白了脸,手撑着椅子才没有倒下去。 五弟察觉到他的异状,慢慢给他灌输人鱼精神力,梳理紊乱的精神力。 太子看向那道精神力杀来的地方,顿时就看到了以保护者姿态沾在桑九池身后的男人。 男人体型高挑,金色的头发,黑色的军装。 是他?宿溟?他不是从来不参加这种晚会吗? 太子殿下手下一抖,抓掉了五弟的几根头发,五弟疼得叫了一声。 五弟的人鱼声音软糯中透着诱惑,太子殿下又开始轻轻安抚他。 太子悄悄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的表情都未曾变化,就连疑似宿溟的男人身边之人都纹丝未动。 也就是说刚才这个人只针对自己发动了攻击? 这样强大的针对性攻击,全帝国除了宿溟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确定了对方是宿溟,太子稍稍收敛动作。 他刚才为什么要攻击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肆无忌惮看着那个男人? 他又将视线投到了宿溟身边的男人身上,难道宿溟今晚是为了这个男人而来? 太子冷笑了一声,宿溟马上就要去三皇子了,现在竟然还在舞会上撩汉子。 一向洁身自好的宿溟竟然也是伪君子,还整天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鄙视自己。 不过是帝国的鹰爪走狗,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帝国战神了? 帝国用到你时你是战神,帝国用不到你时你只是一只走狗。 狡兔死,走狗烹。 总有一天,待他登基,他要烹了这只走狗。 他野心勃勃,可心里到底是忌惮宿溟的强大,不敢再去直视那个极品男人。 可他心中却不禁暗暗猜想,能让宿溟都看上的人,味道到底该有多好? 一箱到这儿,太子不禁眯起了眼。 为什么宿溟总能得到最好的? 三皇子是他先瞧上的,为了能够得到那只人鱼他用尽了办法。 对方明明说爱自己,可每次自己要去碰他他都躲得远远的,别说接吻,就是手都不让自己牵。 他哪儿是在谈恋爱,明明是养了一尊佛。 赤人鱼向来少见,更别说像桑九池那种极品赤人鱼了。 他有次偶尔在还上见到,顿时惊为天人,发誓一定要得到他。 本来打算假借海难的名义把他骗过来,逮住之后豢养起来,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人鱼族的三皇子。 皇子,那滋味肯定更香了,绝对比地下拍卖场那些廉价肮脏的人鱼崽子们的味道要强上上千倍。 本来桑九池这只人鱼已经够美的了,没想到他又遇到了五皇子。 相较于赤人鱼,蓝海人鱼更加稀少。 既然桑九池已经爱上自己,他就不怕桑九池跑了。 桑九池他要,蓝海人鱼他也要! 所以他到父皇面前求了婚,求娶蓝海人鱼五皇子。 这样,赤人鱼和蓝海人鱼就都是他的了。 可没想到,人鱼族没过多久,就将桑九池嫁给了宿溟! 第35章 人鱼王子为何还不撩我4 太子殿下又忍不住看了看全身包裹严实, 却遮挡不住迷人曲线的男人。 这一看他总算发现了不对劲。 那人天鹅一般修长脖颈上的头颅微微扬起,竟是一直在盯着自己瞧。 太子殿下勾着一双桃花眼瞟过去,状似无意地与男人四目相对。 隔着很远, 再加上有面具挡在前面,他看不清男人的眼睛。 但他知道, 自己在看向男人时,男人也在看着自己。 被自己直视还不避开? 莫非是真的看上自己的神颜了? 感受到宿溟又一次的精神力威胁, 太子殿下低下头, 回避了极品男人的视线。 他低下头, 嘴角却勾了起来。 宿溟看上的男人喜欢自己,宿溟的未婚夫也喜欢自己。 往日总是被宿溟压一头的太子殿下内心突然暴涨了一股快意。 自己不如宿溟又怎么样?那种冷冰冰的男人谁会喜欢? 宿溟到现在为止只有两个男人, 可这两个男人喜欢的都是自己。 说不定自己哪天还能ntr宿溟。 太子殿下眼神瞟过乖巧的蓝海人鱼, 看着他纯真无暇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柔和。 他之前想的是先把不熟悉的蓝海人鱼娶进来, 过段时间再把为自己着迷的桑九池也娶进来。 虽然这个愿望没法实现了,但蓝海人鱼到底还是比赤人鱼更极品。 他先是拥有这世上最极品的人鱼,又勾了宿溟的两个男人。 如果他还不是这世上最棒的男人, 那谁是? 宿溟不着痕迹看向桑九池, 发现桑九池依旧在看着太子殿下。 他微微怔住,一时之间不知道心中五味杂陈。 桑九池到底还是放不下太子殿下。 众人各怀鬼胎,唯一的当事人桑九池却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那个太子殿下的头拧下来。 原主的灵魂控制里有一条:迷恋太子殿下。 桑九池起先并不知道这个迷恋是怎么表现出来的, 直到太子殿下出来的那一刹那。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粘在太子殿下身上,想拿下来, 却怎么也拿不下来。 他不仅要逼着自己看那个恶心的男人, 还要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桑九池抓着爱人的袖子,气得全身发抖。 宿溟能够感受到桑九池微微颤抖的手指,心里又是难受了一下。 他强压着心中钝痛,低声问道:“我带你离开这里?” 曾经的爱人当众在自己眼皮底下和自己的弟弟调情, 小人鱼估计难过坏了吧。 听到宿溟的话,桑九池心头微动,试着转过身去。 之前无法朝着门口迈开的步子现在已经张开,看来自己刚才已经完成了“参加晚宴”这个灵魂控制。 只是桑九池转过身子,他的头还是不得不向后偏转看向太子殿下。 桑九池突然意识到,只要有太子殿下出现的地方,这个身体的视线都会永远粘在他身上。 这可真是,太恶心了。 太子殿下从刚才开始虽然没有抬头,但眼角的视线一直放在极品男人身上。现在看到宿溟要带着极品男人离开,极品男人竟然还恋恋不舍一直回头看着自己。 这得多迷恋自己? 太子殿下心情大好,他抬起头,正打算肆无忌惮打量男人,却再次受到了精神攻击。 这次的精神攻击不像上次那样只是威胁,这次的精神攻击像一把锐利的剑,直接刺穿了他的精神力。 太子脸色惨白了一下,喉咙里有腥甜涌出。 蓝海人鱼吓了一跳,本来就湿漉漉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泪水,“殿下你怎么了?” 太子咽下那口腥甜,“我不舒服,扶我起来,我们走。” 这个该死的宿溟,竟然敢当众暗害未来的国王! 他一定要弄死宿溟。 蓝海人鱼小心翼翼搀扶着太子殿下,扶着他朝后殿走去。 太子殿下将半个身体撑在蓝海人鱼身上,突然虚弱地低声开口道:“我刚才受到了精神攻击,现在精神力十分混乱,你能帮我疗伤吗?” 这些一个个长在海里的人鱼保守羞赧地像供在神殿里的百合花,碰都不让碰一下。 蓝海人鱼已经住进皇宫大半个月了,他们两个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是像现在这样身体靠着身体。 如果换作是别人,自己早就办了。 可对方偏偏是最尊贵的皇室血统,还是天下最稀有的蓝海人鱼。 只能看,不能摸,可恶。 人鱼对精神力十分敏感,同样人鱼也可以帮助人类疏导紊乱的精神力。 如果受到了精神攻击,人鱼是最好的疗伤圣药。 这也是为什么地下拍卖场那里,人鱼的价格总是格外高。 一个既可以疗伤又可以玩弄的宠物,谁不喜欢? 蓝海人鱼听了脸色惨白了一下,唯唯诺诺地低声道:“不,不行。我父王和母后教导过我,那种事情必须要结婚之后才能做。” 太子殿下无奈道:“可是我们已经有婚约关系了,早晚都要结婚。现在天下谁不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夫,将来帝国最尊贵的主人?” 蓝海人鱼咬着唇角,眼底的泪水快要夺眶而出,“不行就是不行,求殿下再忍一忍吧。殿下娶我难道只是为了得到我的身体吗?殿下心里是不是还想着我三哥?” 太子殿下眼中闪过不悦,声音却越发温柔,“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是看你刚才太紧张想逗逗你。你是我的未婚夫,你三哥是宿溟的未婚夫。就算我之前和你三哥有过一段感情,可他现在对我而言只是个陌生人。” 看着蓝海人鱼的眼泪收了收,太子接着道:“别胡思乱想了,小傻瓜。如果不是喜欢你,我又怎么会求父皇给你我赐婚。从见你第一面,我的心就开始为你跳动。” 蓝海人鱼还不依不饶:“可你之前也喜欢我三哥。” 太子殿下压下不耐,“那是因为我还没遇到你。我当年遭遇海难,你三哥救了我。我错把对他的感激之情当成了爱情,直到后来我遇到了你。” 蓝海人鱼手用力搀扶着太子,声音里带上了笑意:“太子殿下对我真好。太子殿下,我听说三哥也来到了帝都,还住在了宿溟将军家,我明天能去看看他吗?” 太子殿下也想再去见见那只浑身火辣的赤人鱼,只是一直没找到几乎。 蓝海人鱼这么说,他顿时眼前一亮,“当然可以,不过还要等几天。宿溟太危险了,我现在受了伤,等我伤好了之后陪你一起去。” “太子殿下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是谁伤了你?”蓝海人鱼愧疚道,“如果我们现在已经结婚就好了,我就可以马上为你疗伤。” 你也知道你可以马上给我疗伤啊。 太子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表情却越发温柔:“没关系,我尊重你的决定。是宿溟伤了我,所以我才要陪你一起去元帅府。” 蓝海人鱼抬头看向太子,“宿溟?他也来了这里?他不是有我三哥了吗?来干嘛?” 太子蔑笑一声,“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来这儿还能干嘛?” 蓝海人鱼不再说话,他低下头,专心致志搀扶着太子殿下,浓密的蓝色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森森寒意。 城堡中,桑九池正和宿溟结伴而行。 宿溟在前面走着,桑九池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没有了太子殿下的身影,桑九池总算能够操控自己的身体。 篝火旁的人们已经开始火辣辣地跳起了舞,一边跳着一边唱着。 桑九池仔细听,大体能听懂歌词的意思。 这是一首凄美的爱情歌谣,讲的是一位人鱼公主和人类国王虐恋情深的故事。 数百年前人鱼族和人类还没有现在这样和平的景象,那时候人类残忍捕杀人鱼族,人鱼族在海上迷惑人类。 后来,一位人鱼公主在海难中救下了人类国王。 在养伤的时候,人鱼公主和人族国王渐渐相爱,在人类国王的承诺下,人鱼公主放弃了海中舒适的环境,选择踏上陆地陪在人类国王身边。 以为一切都是最美好的开始。 人鱼公主甚至幻想通过他们两人的结合来缓解两族之间的仇恨。 然而,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天真。 人鱼公主陪着人族国王回到帝国的第二天,就被囚禁了起来。 人族国王也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他用人鱼公主当成俘虏和诱饵,逼迫人鱼皇族现身。 人鱼为了救出自己的公主前仆后继,却都惨死在了人类的陷阱之下。 那一天的海面,被染成了妖冶的血红色。 眼睁睁看着同胞们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人鱼公主怒不可遏。她的眼里早已哭不出珍珠,留下来的是两行血泪。 鲜红的血泪落入海里,变成了一只又一只全身火红的人鱼,这也是后来赤人鱼由来的传说。 人鱼公主用她的头发缠绕着脖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只求换来人鱼族的撤退。 而那位心狠手辣的人类国王在看到人鱼公主自尽后却发疯一般冲上去。 人类国王抱着渐渐僵硬的人鱼公主的身体,仰天大哭起来,抽出自己的腰间佩剑也自尽了。 看到人类国王和人鱼公主同时自尽,人类和人鱼族纷纷停下了手里攻击的动作。 而在远处,黑云卷着漩涡带着雷霆之势卷来。 无数道漩涡连接了海和天,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冲上岸边,摧毁了无数房屋。 所有人都在说那是一场天劫,人鱼公主和人族国王的死令上苍震怒,上苍才降下天罚来惩罚人类和人鱼族。 那场漩涡持续了一个月才停下,一个月后,新任人类国王和人鱼族握手言和。 从此开启了人族和人鱼族世代交好的盛世景象。 为了纪念人鱼公主和人类国王,便有了这首歌。 皇室的化妆舞会也是为了纪念人鱼公主和人族国王举办的。 不在乎对方到底是人族还是人鱼族,不管对方的身份,既然爱了,就去大胆追求。 桑九池听了歌的内容有些唏嘘,不知不觉间,他和爱人已经走出了城堡,来到了外面的平地上。 将军府的马车还在旁边等候着。 城堡里已经到了燃放焰火的节目,男男女女们结伴走出宫殿,仰头看着头顶绚丽灿烂的焰火。 五颜六色的焰火在天空中炸开,绽放成这片夜空中最夺目的花朵。 焰火的映衬下,桑九池缓缓取下了爱人的面具。 爱人的五官还是之前两世的五官,只是这次更加深邃,年轻的脸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沉和内敛。 就算他刻意收敛,收敛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强大。 桑九池满意地点点头,笑眯眯地揭下了自己的面具,“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宿溟眼神灼热地盯着桑九池,深渊一般的眸子里早已是暗波汹涌。 他狂点着头,身后似乎还有条隐形的尾巴在晃。 满意,怎么会不满意。 小人鱼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满意。 桑九池的手轻柔地描绘着爱人的五官,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吞咽了一下喉头,“我要走了,你答应我,一定要等我。” 桑九池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宿溟抓住手臂。 宿溟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匹骏马,那匹骏马通体乌黑,在漆黑的深夜里几乎看不清身形,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让人无法忽视。 桑九池摇摇头,“不了,我有马车。” 他走出两步,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嘱咐道:“你先走,别试图尾随我。” 不能让爱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能让他知道他现在住在将军府。 如果爱人知道自己这辈子和一个陌生人有婚约,估计当场就会杀到将军府。 宿溟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了桑九池的话跨上骏马。 骏马嘶鸣一声,不过片刻就和眼前的黑暗融为一体。 直到马蹄声消失,桑九池才进入马车。 将面具随手扔进马车一角,桑九池道,“走吧,打道回府。” 刚才焰火璀璨,车夫远远就看清了宿溟将军和人鱼王子的脸。 众所周知,宿溟将军是个恋爱孤儿。 帝国结婚年龄普遍都很早,一般二十岁就可以当父亲了。 可宿溟将军已经24岁了,连个恋爱都没谈过。 整个将军府都为宿溟将军的婚事操碎了心。 可自从和人鱼三皇子订婚后,宿溟将军就不一样了。 昨天他刚听说轻微洁癖的宿溟将军吃了三皇子的剩饭,今天就又见到从来不参加这种晚会的宿溟将军破例参加晚会。 如果这都不是爱,那是什么?! 刚才他一直盯着两人看,本来还以为桑九池会跟着宿溟将军一块打道回府,可没想到宿溟将军一个转身自己离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 宿溟将军怎么扔下三皇子自己走了? 他不会谈恋爱吗? 这种时候当然是要一起走才对啊。 宿溟将军你不会谈恋爱可以问问我们啊。 车夫悻悻然,隔着窗户小心翼翼问向车厢里的桑九池:“三皇子殿下,您和将军他……” 为什么不一块回去? 是他哪儿做的不好吗? 他就是个恋爱白痴啊。 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桑九池睁开微眯的双眸,吐出了一句,“我会和他解除婚约。” 马车踉跄了一下。 车夫嘴巴开始结巴:“解,解除婚约?” 桑九池“嗯”了一声,“所以别再把我当未来主人一样伺候了,把我当成一个普通客人就行。” 车夫沉默了。 陛下的赐婚,怎么可能说解除就解除。 肯定是气话。 宿溟将军,你到底在干什么? 人鱼王子当初来将军府找你的时候你板着一张脸,把对方吓得小脸惨白。 现在又丢下王子就走,连他这个马夫都看不下去了。 桑九池坐在马车里,对脑海里的F001道:【F001,帮我找一下,哪个家族里面有25岁左右、不能说话的男人。特征是金发、棕色瞳孔,身高一米九二。】 F001找了一圈,【宿主大人,我刚才搜索了全城,没有找到完全符合条件的人,不过有一个很接近的人选。】 桑九池继续道:【说来听听。】 F001开始翻看资料:【侯爵府有位世子,今年23岁,生来无法言语,一直养在侯爵府里,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露面,系统也无法得知他的外貌。他的父母都是棕色瞳孔,他应该也是。另外他父亲长的很高大,他应该也不矮。不过他父母都是黑头发,按理说他不应该是金发。】 桑九池:【也有可能是染发了。除了他之外没有更符合条件的了吗?会不会漏下?】 F001轻哼了一声,【我可是最高级的系统,怎么会连这种小事都漏下。】 桑九池笑了笑:【那应该就是他了,他叫什么?】 F001又看了眼资料,【叫汀·安德烈。】 汀?这就是他爱人在这个位面的名字吗? 桑九池把意识沉入世界剧情,又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剧情,没有看到汀·安德烈的名字。 看来爱人这辈子没有被主神发现,那他就放心了。 F001心里想的都是任务:【宿主大人,这个任务你打算怎么做?】 桑九池:【蓝海人鱼刚才找过我。】 F001愣住:【找过你?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桑九池湖蓝色的眸子看向外面,道路两旁是昏黄的路灯,路灯之外的密林里树叶唰唰声如海浪般滔滔不绝。 桑九池:【就在我抬头看他们两个的时候,蓝海王子用人鱼族特有的精神力找了我。】 F001:【那个蓝海王子?精神力?他看起来好弱。】 桑九池:【有些人的弱是真的,有些人的弱是假的。别人我不知道,蓝海王子,他很强。】 F001犹豫了一下,翻看世界剧情看蓝海王子的简介。 简介里,蓝海王子是个一做就哭的小哭包,每天都眼泪垂在睫毛上,像小兔子一样温顺。 F001阖上了介绍,【他找你干什么?】 桑九池:【他说他爱我。】 F001:【???啥?】 桑九池又重复了一遍,【他说他爱我,从见到了就在说,说了不知道多少遍。还说会来找我。】 F001眉头皱的死死的。 蓝海王子爱原主?两个受? 桑九池:【放心吧,蓝海人鱼和太子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动作戏上演。】 F001:【宿主大人为什么这么肯定?】 桑九池轻笑:【因为我和蓝海人鱼说,“我不喜欢你身上沾到太子的恶心味道”。】 桑九池凝望着远处摇曳着的树叶。静谧的黑暗中只有唰唰作响的树叶声,黑暗仿佛吞噬了整片区域,一片诡谲之相。 桑九池接着说:【城堡底下有东西。】 F001对着城堡扫描了一下,除了一座古老的建筑什么都没有:【宿主大人,我扫描不出来。有东西?什么东西?你怎么会知道?好东西还是坏东西?】 桑九池眉头微微蹙起:【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扫描不出来?】 F001尴尬地点头:【扫描不出来。】 【呵,】桑九池嘲笑了一声,【刚才不还说自己是最高级的系统?】 F001更尴尬了:【此一时,彼一时。】 桑九池收起调笑,表情十分谨慎,【连你都扫描不出来,那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桑九池:【我刚才在宫殿里,因为周围精神力的干扰起初并没有察觉,后来才隐隐察觉到宫殿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 F001有些紧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有危险吗?】 它竟然不知道宿主大人被召唤了,它这个统太不敬业了。 桑九池摇头:【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静观其变吧。】 F001叹了口气:【宿主大人,这个位面怪得很,要不然您兑换点东西防身吧。那个强化能力,只要兑换一次以后的位面都可以继承。】 桑九池思索半晌,【我记得强化眼部那里有一个技能叫“魅惑”,这个技能需要多少点数?】 F001看了眼系统栏,【需要20万点位面点数,宿主大人需要吗?】 桑九池:【还有体质强化,能把身体强化到什么程度?】 F001解释道:【您现在的身体属性只有C级,但是精神力为S级。如果只是体质强化的话,可以把身体强化到和精神力同等强度,需要位面点数15万点。】 S级的身体可以承受2S级的精神力压迫,在这个位面足够了。 这个异时空的人鱼位面等级是A级,能达到2S精神力的人少之又少。 桑九池心里有他自己的盘算,【就兑换这两个强化技能吧。】 F001:【好的,宿主大人。】 【叮!下面调出15万点位面点数,进行身体强化。强化过程中将伴随剧烈疼痛,请忍耐。】 桑九池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回过神了,一股摧枯拉朽之势便开始撕扯着他的身体,全身的骨骼都像被打散了又重新连接起来。 桑九池低低痛呼了一声。 因为夜深露重,车夫已经关上了车窗,没有听到桑九池的声音。 桑九池手撑着车舱,额头因为剧痛露出丝丝冷汗。 玛德,好痛。 片刻后,疼痛感渐消。 桑九池这才轻喘着把全身的重量放下,生无可恋地咸鱼躺在车座上。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F001开始了第二轮强化。 【叮!恭喜宿主大人,身体强化成功。现在您的身体等级为S级,灵魂等级为S级。】 【叮!下面抽取20万位面点数,进行眼部强化。】 这次桑九池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疼痛,他只觉得眼睛一热,就听到系统音再次响起。 【叮!眼部强化结束。恭喜宿主大人,获得眼部技能“魅惑LV.1”。】 【技能描述:您可以通过对视魅惑任何生物,灵魂等级越低成功率越高。该技能为冷却技能,当前等级为LV.1,魅惑技能使用1次,冷却时间为5天。您可以通过升级来提升魅惑等级,从而提高使用次数和缩短冷却时间。】 【叮!下面开始结算剩余位面点数。】 【任务获得位面点数200万点,其中100万用于转移,60万用于升级系统等级,35万用于强化宿主能力,1500点用于偿还欠债,1000点用于排毒。目前剩余位面点数为47500点。】 看着上个位面赚的位面点数如流水般花的一干二净,F001肉疼到飞起:【我们就剩47500点位面点数了,宿主大人。这么点有什么用?】 桑九池:【是没什么用,或者干脆全花完?】 F001赶紧摇头,【不不不,还是留着点吧。我有存款饥渴症,余额是0我会发疯。】 桑九池笑了,他撑着椅子坐起来,闭上双目开始休息,没再几乎和F001说话。 经过刚才的强化,他的身体已经脱胎换骨。 相比于之前人鱼王子略显轻柔的身体,他现在呼吸都比之前畅快了许多。 半个小时后,马车终于缓缓驶进了将军府邸。 桑九池抬头,看见书房还亮着灯。 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桑九池下了马车后径直朝着书房而去。 书房里,宿溟收拢了全身的精神力,隔着窗户远远望见了马车驶来。 没过多久,放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宿溟将军,你在里面吗?” 独属于他亲爱的小人鱼的声线隔着门框传进来,宿溟赶紧走到门口,清了清嗓子柔声道:“嗯,我在。” 桑九池:“我能进去吗,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谈谈? 宿溟想起自己见到桑九池就说不出话的毛病。 已经出了一次丑,这次不能再在小人鱼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宿溟赶紧道:“不,不用进来,就这么说吧。” 小人鱼会对自己说什么? 晚安?还是……我爱你? 宿溟美滋滋想着,过了几秒,就听见门外桑九池的声音传来,“抱歉,宿溟将军,我希望能跟你解除婚约。作为补偿,我会帮您完成一个心愿,希望您能答应。” ??! 解除婚约?! 宿溟的呼吸错乱了两秒。 之前在晚宴还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解除婚约?! 宿溟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面前黑红色的门框,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战栗,“为什么突然解除婚约?” 能从声音里听出对方的难过,桑九池有些愧疚,“因为我有爱的人,抱歉。” 他到底还是忘不掉那个太子。 宿溟脑海里如洪钟震颤,闪过无数记忆,又全部碎成了残片。 一会儿为了太子勾引自己,一会儿又在晚会上说爱自己,一会儿又要跟他解除婚约。 玩弄他很有意思吗? 桑九池想怎样他就要陪桑九池怎么样? 凭什么? 宿溟的眼中的痛苦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疯狂和偏执。 他以为他是谁?他想离婚就离婚? 门都没有。 既然成了他的人,他这辈子都别想离开。 就算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困住他的人。 他爱太子,那自己就彻底毁了太子,让他看清楚太子到底是个什么狗东西! 他决不允许桑九池在别人的怀抱里! 宿溟眼神森冷,凉凉道:“你去休息吧,我们是不可能解除婚约的。” 桑九池也没有想过一起聊天就能把婚约解除了,这次只是给宿溟打个预防针。 听到宿溟带着怒意的声音,桑九池只好道:“你再考虑一下,我先回去休息了。” 宿溟连想都不想:“我不用考虑,你想都别想,解除婚约绝无可能。就算我死了,也要把你带走陪我做对鬼夫夫。” F001在脑海里犹豫道:【宿主大人,这位宿溟将军好像……黑化了。】 桑九池:【……我听出来了。】 桑九池又是叹气,看来宿溟对原主的执念很深。 可他并非原主,这样只会害了宿溟,看来解除婚约这件事只能徐徐图之。 桑九池走后,宿溟落魄地坐回沙发。 他颤抖着手抽出小册子,看到上面的文字开始变幻: 小人鱼在舞池中肆意地舞动着身躯,想要勾引宿溟。 可宿溟定力颇强,并不受诱惑。 一曲作罢,太子殿下带着五皇子盛装出席。 小人鱼仰头望着台阶上的两人,看着曾经的恋人亲昵地抚摸着五皇子的头发。 小人鱼眼角慢慢被水汽氤氲,太子和他相恋时从未释放过如此温柔的爱意。爱和喜欢到底是不同,太子喜欢他,可并不爱他,他爱的是五皇子。 自己为了太子去勾引宿溟,可太子却早已将全部的温柔给了五皇子。 这样的太子,根本不配自己这样的牺牲。 就在小人鱼为了自己的下贱自惭形秽时,一只温暖的手突然牵住了他的手腕。 目光所及是宿溟的双眸,那双眼睛里闪着疑惑、痛心,更多的却是关切和担忧。 那一刻,小人鱼想到了很多。 他想起了宿溟为自己精心打造的房屋,想起了讨他欢心的精致美食,还想起了刚才牵他跳舞的身姿。 宿溟为了自己用尽了心思,而他只想利用伤害宿溟。 愧疚从心底泛滥,顷刻间蔓延全身。 因为这份愧疚,桑九池拒绝了和宿溟同骑。 因为这份愧疚,桑九池打算和宿溟解除婚约。 从一开始他就带着不纯的目的靠近宿溟,这份不纯侮辱了宿溟的真心。 他是个下贱自私的人鱼,他配不上宿溟,宿溟值得更好的归宿。 可宿溟并没有答应自己的请求,反而因此而彻底黑化。 宿溟口不择言地侮辱道:“你就那么喜欢太子?太子明明已经有五皇子了,你就这么下贱吗?!既然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下贱!” 宿溟说着就把小人鱼拖到房间里,将他重重扔到床上,然后用皮质的镣铐锁住了他的脖子。 看着吓到发抖的小人鱼,宿溟冷笑连连:“从今天起,你就是这个府上最下贱的一条狗。” 说着,他脱掉了衣服。 (鉴于多次开车失败,此处暂时省略5000字开车描写。) 三天过去了,宿溟的动作依旧凶狠残暴,小人鱼默默承受着,眼睛里却是水雾般的泪水。 直到最后,小人鱼趴在宿溟的耳边句“对不起,还有,我爱你。”,然后,他的手臂缓缓垂下。 宿溟骤然停住动作,惊恐地看着他的小人鱼。 他轻轻唤着人鱼的名字,一声接一声。 然而对方已经听不见了。 宿溟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小人鱼,抚摸着对方越来越冰冷的身体,宿溟绝望地嘶吼着。 最后,他走到墙边取出自己的佩剑,带着对小人鱼的歉意和爱自刎而亡。 ——虐恋情深BE完结—— 主神有话要说:为了能让他俩开车,我太难了。 现实中,宿溟阖上了书,眼中黑化尽数褪去。 原来小人鱼和自己解除婚约是因为愧疚。 愧疚什么啊,老公不就是用来利用的嘛。 宿溟有些不满地看着这段剧情,他并没有囚禁之后强了小人鱼的打算。 就算小人鱼想要离开自己,他也只是想要限制小人鱼和太子的见面。 桑九池回到房间,脱掉衣服后一头扎进了海水里。 今天浴池中的海水又换了新的,桑九池刚一进入里面就变成了人鱼的姿态。 很快,F001叫了一声:【宿主大人,您不对劲,您的身体不对劲。】 桑九池怔愣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尾巴,赫然发现之前只是红色的尾巴现在却泛着七彩的光芒。 鳞片依旧是红色打底,可在里面的表面,闪烁着七彩斑斓的星光。 这些光很像海面倒映阳光时的粼粼感,可又比那更柔和一些,星光点缀着鱼尾,将桑九池这个人都笼罩在了梦幻之中。 桑九池:【我变成玛丽·杰克苏·七彩·斑斓·人鱼了?】 F001:【……还挺好看的。】 第36章 人鱼王子为何还不撩我5 桑九池细细打量着鳞片的变化, 垂眸间眼前却是一个恍惚,被什么明晃晃的东西晃了一下。 桑九池眯着眼歪头看过去,一眼看到了自己闪闪发光的头发, “……” 桑九池“噌”地一声从水里站了起来! 光芒尽数褪去,头发变回了黑色, 鱼尾变成了大长腿。 桑九池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逃一般地从水里窜了出来, 【F001, 给我解释一下。】 F001笑得很虚, 【应该是……身体强化的副作用。】 【这个位面的人鱼精神等级虽然普遍比人类高,但是人鱼的身体比较弱。从古至今, 身体等级最高的人鱼族也只有A级。】F001开始翻看这个位面的设定, 【找到了, 根据位面设定来看,人鱼族的颜值和身体等级挂钩,身体等级越高, 人鱼的颜值就越美艳。】 桑九池的呼吸停了两秒, F001赶紧解释道:【当然,只是人鱼形态的时候,人形的时候没有变化。】 桑九池总算找回了自己呼吸, 短期内他不想再泡水了。 …… 皇宫里,太子听到下人的汇报皱起眉, “你是说宿溟和那个男人一前一后进了将军府?看清楚那个男人的长相了吗?” 为了找到小美人的联系方式, 他一早就安排人跟踪小美人。 暗卫跪在地上,“抱歉,太子殿下。宿溟将军的精神力很强,一开始怕被发现, 我没有靠的太近。所以没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 太子又问:“你是看到那辆直接驾进了将军府?那后来这辆马车离开了吗?” 暗卫:“回太子殿下,没有。我在外面守了一晚上,没有一辆马车出来。” 太子呵笑,“我只以为宿溟是来到这里才看上的小美人,没想到竟然是金屋藏娇。如此对待人鱼族高贵的三皇子,他胆子可真大啊。” 暗卫迟疑片刻,“太子殿下,那个人,有没有可能就是人鱼三皇子?” 太子一口否认,“桑九池是什么个性我比谁都清楚,他端的架子比蓝海王子还大,他矜持古板地很。别说现在有了婚约,就是没有婚约这种地方他也一步他不会踏进来。” 暗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单膝跪在下面,等着太子殿下的下一步安排。 突然,一道嘤咛声从头顶传来,接着便是水渍胶着声。 暗卫头沉地越发向下。 太子此刻正在用在地下拍卖来的人鱼疗伤,昨晚他送下蓝海王子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寝殿。 他的寝殿里面有一处暗格,暗格连着地下密室。 他拍卖来的那些小人鱼就被他藏在密室里。 为了疗伤他已经用废了三条小人鱼,现在这是第四条。 那三条用废了的人鱼软绵绵瘫在他的脚下,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宿溟的精神力竟然已经高到了那种离谱的地步,如果当时宿溟想杀自己,他早就没命了。 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于无形中取人性命,这么可怕的存在,不除掉他他怎么会安心。 太子把脚下的一条人鱼用力踢到暗卫面前,“这条人鱼已经废了,我不要了,剩下的交给你。如果你能把他救活,它就是你的了。” 那条人鱼脸色惨白,却遮不住他的美丽。他双目无神地仰头盯着头上的天花板,浑身痉挛着。 暗卫赶紧脱下披风将人鱼裹起来,“多谢太子殿下。” 人鱼可是好东西,他就算赚一辈子钱也不一定能买一条人鱼。 太子声音有些凌乱,“你下去吧,让他们继续给我监视将军府。” 暗卫用披风将人鱼整个包起来,一秒也不敢多停留,赶紧离开。 用废了第四条人鱼,感受到精神力的恢复,太子总算长舒了口气。 安排暗卫把剩下三条人鱼重新带回密室,太子毫不留恋地穿好衣服离开了太子宫殿。 十几分钟后,太子出现在了蓝海人鱼的宫殿里。 他拦住了打算通报的宫人,踮着脚轻轻走进了蓝海人鱼的卧室。 那位娇滴滴的蓝海人鱼还在水底睡觉,一条碧蓝色的尾巴在海水里荡漾着琉璃般的颜色。 而那头又直又长的头发在水流的带动下随着水波飞扬,铺成一朵妖冶的蓝色妖姬。 太子趴在岸边,贪婪地欣赏着水底的蓝海人鱼,情不自禁挽起袖子想要将蓝海人鱼捞出来。 而就在他的手探入水面的同时,蓝海人鱼猛然睁开眼,在海水的波澜下看不清里面的眼神。 蓝海人鱼骤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太子的手腕。 太子愣了一下,蓝海人鱼的力量怎么这么大了? 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蓝海人鱼一个用力,就把他从岸上坠入了海里。 太子沉入海里的同时,蓝海人鱼顺势将整个身体压在太子身上,冲着那个薄嫩的脖子张开了长着尖锐牙齿的嘴。 太子受不了这种溺水感,在水里狼狈地挣扎着,想要挣脱蓝海人鱼的捆缚逃出水面。 可变成人形时娇软轻飘飘的蓝海人鱼,变成人鱼后竟然让他感觉有千吨中。 他推不动蓝海人鱼。 溺水窒息感逼迫着太子,他越发剧烈地挣扎着。 可他越是挣扎,蓝海人鱼就将他困地越紧。 眼看着尖锐的牙齿马上就要刺破柔软的皮肤,蓝海人鱼似乎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谁。 他猛然一怔,顷刻间便收起了牙齿和利爪,搀扶着太子把他拖到了岸边。 太子逃命一般爬上了岸,跪在地上呕了好几口海水。 刚才被蓝海人鱼那么一拉,他被灌了一大口海水。 终于把呛到的海水全都吐了出来,太子指着蓝海人鱼怒道:“你想杀我?!” 蓝海人鱼委屈地红了眼,一双水蓝色的眼睛里珍珠豆子一般掉在水里,“不是的,我是因为害怕。” 蓝海人鱼的声音打着颤,“这个地方我不熟悉,没有安全感。刚才我还没睡醒,下一世想要自保。” 太子看到蓝海人鱼的这个模样,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只能硬生生再咽下去,“你不是说要去看桑九池吧,今天还去吗?” 蓝海人鱼眨着湿漉漉地眼睛打量着太子,“殿下,你的伤好了?” 太子从地上站起来,拧了拧宽大袖角的水,“好了。” 蓝海人鱼眼神闪烁,“怎么好的?” 太子殿下回答地很随意,“当然请几位术士帮我疗伤,我知道你很想见桑九池,总不能因为我给你拖了后腿。” 蓝海人鱼脸上绽放出羞涩的笑容,“太子殿下,你人真好,谢谢你。” 太子摆了摆手,“你我是夫夫,有什么好谢的。我回去换身衣服,你也收拾一下吧。” 他又看了一眼蓝海人鱼,不见他有出来的意思,这才转身离开。 他还真不是突然君子了,只是这个蓝海人鱼矫情地很,别人在岸边他根本不出来。 等太子离开,蓝海人鱼才离开水池。 他的一条蓝色尾巴慢慢变成白皙的长腿,只是右腿的大腿处竟然有一道狰狞的伤疤,那道伤疤从他的大腿根一直划到小腿肚,几乎绕着这条腿缠了一圈。 远远看去,好像这条腿是被接上去的。 蓝海人鱼面无表情擦干身体,蓝色的眼中闪过凶狠的杀意。 他咬着唇角,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如果刚才没回过神来,直接杀了那个狗太子该有多好? 一晚上就好? 人类术士? 真当他是傻白甜吗? 那样严重的伤,就算是人鱼皇子也要一整晚才能帮他治好。 他昨晚又伤害了多少条人鱼? 蓝海人鱼的拳头重重攥紧,人鱼族的仇,他早晚有一天会一点不少的全都讨回来。 太子阴郁着一张脸回到宫殿,就看到暗卫们正在处理那三只人鱼。 见到太子回来,暗卫头子请示道:“殿下,死了两只。” 太子皱着眉捂住鼻子,“真晦气,老样子,埋了。剩下那只怎么样了?” 暗卫头子不敢瞒报,“出气多进气少,好好治疗的话应该还能活过来。” 太子摆摆手,“不要了,万一死了弄脏我的水。你想要的话拿走,不想要也给我埋了。” 暗卫头子喜上眉梢,“多谢太子。” 太子脱掉湿掉的衣服,洗了个干干净净的澡,又慢悠悠换了件衣服。 等他出去时就看到一直安安静静等在门口的蓝海人鱼。 蓝海人鱼穿了一身黑色朴素的长袍,他没有进来,就站在大殿之外的门侧。 他低垂着头,上手交叉合十,嘴巴一开一合地,好像在默念着些什么。 太子有些好奇,“你在干嘛?外面很晒,怎么不进来。” 蓝海人鱼抬起头,电光火石间仿佛闪过一道杀意。 太子愣了一下,再看过去时蓝海人鱼的眼里依旧是小兔子一般乖怯,哪儿有什么杀意。 大概是自己被宿溟整蒙了,太子甩了甩头,朝着蓝海人鱼走去。 蓝海人鱼低下头,声音怯懦,“刚才差点伤到殿下,我不敢进去。” 太子大笑了两声,将蓝海人鱼一把拽到怀里,“我又不怪你,走吧,你今天穿的真美,不过浅色更适合你。” 蓝海人鱼回头深深看了眼大殿的台阶之上,“今天我想穿黑色,殿下不喜欢吗?” 太子挑眉,“怎么会呢,你穿什么我都喜欢。” 接着,他在心里补了一句:你不穿我最喜欢。 太子没多想,喊来皇家马车,在皇家护卫队的加持下浩浩荡荡前往将军府。 宿溟正在书房里研读布阵图,据前线来报,最近周围的番邦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正在研究对策,突然听到门外侍卫的通报,“元帅大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驾到。” 宿溟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更黑了。 他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就见一条长长的皇家侍卫军有条不紊地站在门外。侍卫军簇拥着一架奢华无比的黄金马车,那辆马车稳稳停在将军府门口,不见有人下来。 这是非要自己去请他才肯下来。 “我知道了。” 忍着不耐,宿溟披了件风衣走了下去。 今天不用去面见陛下,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军装。 他穿了一件最简单的衬衣,那件衬衣是个V形低领,扣子全部扣上还能隐约看到宿溟紧致的胸肌。 宿溟迈着步子走到门前,扬声道:“恭迎太子殿下,五皇子殿下。” 听到宿溟的话,黄金马车里才有了动静。 打扮地像只金孔雀一样的太子傲慢地探出头,踩着仆人的后背走下马车。 而那位蓝海人鱼今天却穿了一身黑,活像去参加葬礼。 宿溟皱起眉,这两个人是来找茬的? 宿溟扫过太子殿下,又是一愣。 昨天他用精神力攻击了太子,他已经手下留情了,那个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 太子怎么样也需要修养个五六天才能康复。 可他现在看,太子的精神力竟然完全好了。 宿溟在蓝海人鱼身上打了个转,蓝海人鱼的精神力十分充沛,并不是蓝海人鱼为他疗伤的。 那他的精神力是怎么在一夜之间恢复的? 太子看着宿溟沉默地站在门口有些不悦,“元帅不请我们进去?” 宿溟侧了侧身,“请进。” 何其敷衍! 太子恶狠狠用眼刀剜了宿溟一眼,挽着蓝海人鱼进了府邸。 宿溟走在太子旁边。 太子比宿溟小几岁,今年有22岁。可他眼底有些乌青憔悴,看起来竟然比宿溟还要大上几岁。 宿溟从小就在军营长大,他受到的是最严肃的骑士教育,每一步走路都带着骑士的骄傲和高贵。 修长的迈着笔直的步子,腰部微抬,昂首挺胸,神采奕奕。 就算穿的是最普通的衬衣和风衣,走起路来也颇有风采。 再反观太子,虽然穿了一身精致华贵的衣服。 但他的背却微微佝偻着,他底盘不稳,脚下有些轻浮。如果不是还有一张俊美的脸,他走起来就是个街上的小地痞。 走过花园时,蓝海人鱼停住脚步,抬起了头。 宿溟定脚,转身,看向蓝海人鱼,“五皇子,怎么了。” 蓝海人鱼的眼神有些怔愣,他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并不理会宿溟。 宿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在他视线的彼端,一扇窗户正四敞大开。 微风浮动,洁白的窗帘荡漾出海浪的波纹。 间或,有一两片樱花会被那道微风送进窗户里。 那是桑九池的房间。 窗户打开着,那刚才他也在? 宿溟正要开口问蓝海人鱼,就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自己的小人鱼穿着件雏菊一样领子的欧式小衬衣就跑了出来,他下面穿了条黑色裤子,脚上踩了个带着小跟的皮鞋。 可能是因为跑的很快的缘故,小人鱼嘴巴微张着喘气,脸颊旁还有一抹淡淡的粉红。像刚刚变色的水蜜桃,粉粉嫩嫩的。 宿溟注意到桑九池时,蓝海人鱼和太子也注意到了他。 三个人都呆呆望着面前飞奔而来的人鱼,不约而同伸出了手。 桑九池不理另外两人,直接扑到了宿溟怀里。 宿溟圆满了。 心里美滋滋。 宿溟低头看着自己的小人鱼,却发现小人鱼的眼睛却放在了太子身上。 宿溟:“……” 美滋滋突然被浇灭了。 就在宿溟郁闷时,桑九池不管不顾地一把拉着他走到了无人的角落。 那个角落垂满了紫罗兰的藤蔓,刚好可以遮挡住太子的身影。 灵魂控制暂时失效,桑九池终于控制自己的视线。 他认真打量着他的爱人,昨晚的时候爱人穿着厚厚的军装,挡住他的身材, 现在爱人只穿了一件衬衣和风衣,再也遮挡不住藏在里面的蓬勃力量。 桑九池却没有功夫管这些,他抬头盯着爱人的脸,“是你把太子和五皇子带来的?” 去门口迎进来。 也算他带进来的吧? 宿溟点点头。 桑九池叹了口气,“太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他远点。” 不远处,蓝海人鱼和太子正偷偷各自用各自的精神力偷听。 听到桑九池说这句话,太子脸颊顿红,蓝海人鱼却泛起笑容。 紧接着,桑九池又说:“那个蓝海人鱼也不是什么善茬,总之你离他们都远点。” 蓝海人鱼收起笑容,藏在袖子里的手默默攥成了拳。 宿溟感受到两道偷听的精神力,瞬间精准打击回去。 本来还想偷听桑九池说什么的太子和蓝海人鱼脸色一变,缩回了精神力。 那边,桑九池也察觉到了那两道精神力。 他原本就没打算和太子阵营虚与委蛇,那两句话也是专门说给他们听的。 可正当他打算打散这两道精神力时,又一道更精悍的精神力先他一步出了手。 桑九池笑出了声,“不是让你不要找我吗?你怎么把太子和蓝海人鱼都带来将军府了。你是怎么发现我是三皇子的?昨天我并没有察觉到你在后面跟踪我。” 宿溟紧紧皱起了眉。 小人鱼,在说什么? 什么叫“发现我是三皇子”? 桑九池兀自说完,又笑着摇摇头,“抱歉,我忘了你不能说话了。你先回去吧,别再来找我了。我说过,等处理好和宿溟的关系就会去找你。” 宿溟的眉头皱地更紧了。 宿溟?他不就是宿溟吗? 一瞬间,一颗惊雷砸在他的脑海里。 他的小人鱼,不会不知道他就是宿溟……吧? 他们之前可是已经见过两面了啊。 宿溟很快回忆起那两次见面,小人鱼当时因为害怕,好像全程低着头。 宿溟震惊地望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小人鱼,突然失声笑了出来。 不是吧。 小人鱼竟然是为了和他在一起,才要跟他解除婚约? 他以为小人鱼知道自己的长相,结果对方却以为他是别人。 他们两人从昨天开始就一直驴唇不对马嘴马嘴地聊了一晚上。 他以为小人鱼要解决的烂桃花是太子,小人鱼说的却是自己。 难怪昨晚小人鱼一回来就跑来和自己解除婚约。 一想到小人鱼的解除婚约,宿溟又一次觉得梗的慌。 虽然是误会,但……小人鱼为了一个陌生人和自己解除婚约? 宿溟将额头抵到了小人鱼的额头上,紧接着,一道精神力灌入了桑九池的脑海里,【昨晚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为我能做到这个份上?】 桑九池愣了一下,自己是带着两辈子记忆的老夫老夫。 但爱人是第一次,他是不是应该走个你追我逃的恋爱过场比较合适? 桑九池懊恼,下个位面绝不直接进入主题! 桑九池只好解释:“可能这就是非你不可、一见钟情吧。” 宿溟继续用精神力问道:【可这样对宿溟将军不公平。】 桑九池瞪了他一眼,“那你想怎么着?把我让给他?我就一个人一颗心,给了你就给不了他。” 看着桑九池带着愠怒的眸子,宿溟突然笑出了声。 桑九池呆住,笑出了声? 声? 能发出声音? 还没等桑九池回过味来,宿溟突然拉住桑九池的手腕走出了角落。 将太子和蓝海人鱼晾在花园,他直接把桑九池领进别墅,带着他朝楼上走着。 桑九池跟在宿溟身后,看着他轻车熟路的动作微微睁眼。 他对这座房子熟悉地好像住在这里……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还没等桑九池说什么,宿溟已经将桑九池带进了书房。 把桑九池领进书房,宿溟熟练的反锁了房门,将桑九池抵到了房门上。 桑九池怔怔望着宿溟,眼中带着若有所思。 他咽了下唾沫,在宿溟的逼视下,尴尬道:“你是宿溟?” 宿溟点头。 从来没红过脸的桑九池脸颊迅速被羞赧的红色占领,他无语地把脸埋进宿溟的胸膛里,“听我说,我可以解释。” 宿溟挑着眉,用精神力道:【好,请开始你的解释。】 桑九池:“……” 桑九池咽了咽唾沫,到底是什么也没解释。 他把这段时间前后发生的事情串了一下,才发现明明有那么多蛛丝马迹。 在晚会上的精神力,除了3S级的宿溟,谁还会有那么强大的精神力。 还有那个誓死要把自己和宿溟整死的世界剧情,不也间接应证了宿溟身份的特殊。 他在原主的记忆里连宿溟的脸都没找到,就根据世界剧情的描写和宿溟与原主的婚约妄下结论,先入为主地以为对方不是爱人。 因为他以为,爱人不会对和别人订婚的。 桑九池沉默了片刻,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明明我们见都没见过,你却为我做到的了面面俱到。” 宿溟实话实说:【从知道你的名字起,我就在意你。只是之前见面后不喜欢了一段时间,前两天又重新喜欢上了。】 因为听到“桑九池”这三个字才会这么上心,才会给他布置了那么精致的房间。 反观自己,桑九池想了想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先是参加相亲晚会,把宿溟当成陌生人。 又以有夫之夫的身份去撩这个陌生人,还为了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就要和宿溟连夜解除婚约。 这,不就是教科书般的绿茶婊吗? 他竟然以一己之力让宿溟感受到了自己绿自己、自己ntr自己。 啊,这…… 尴尬.jpg 桑九池觉得自己怎么都解释不清了,坏成自己这样,宿溟现在黑化囚禁自己都不为过。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宿溟黑化囚禁自己,桑九池竟然在心底闪过一丝异样。 F001:【宿主大人,你不对劲。】 桑九池:【咳咳。】 F001:【宿主大人,别失望。以后的位面还有很多,保不齐哪个位面就有黑化属性的战神,说不定你想要的人设他都有。】 桑九池脸红了一下:【闭嘴。】 F001嘿嘿笑了笑,宿主大人现在越来越人俗世味的。 它还记得自己刚绑定宿主大人的时候他连饭都不吃,也不知道人类的感情,做事全凭本能和欲望。 当年第一次和戴骆临鼓掌不就是因为他一时来了劲儿吗? 那时候他哪儿知道感情是个什么鬼。 现在呢?不仅知道羞耻了,还开始准备玩场景play了! 他的宿主大人越来越有人情味,越来越萌了。 都是它这个统的功劳,骄傲.jpg。 桑九池并不知道F001的那堆小心思,他现在真在想怎么把这事儿给揭过去。 他将头抵在宿溟的胸膛上,眼睛在这个房间里乱瞟。 突然,他的眼睛定住。 在不远处的茶几上,一本精致的小册子突兀地躺在那里。 在封面上,赫然印着烫金色的几个字:王子vs王子[人鱼高H] 高什么? 高H? 还是人鱼高H? 这狗东西竟然背着自己看小黄文? 他是在看着小黄文YY谁? 桑九池一把推开宿溟,径直冲着那本小册子走去。 宿溟本来还在等着桑九池跟自己解释,被他这么突然一下骤然愣住。 可当他意识到桑九池要干嘛时已经来不及了。 桑九池拿起了小册子,打开了第一页。 这次换宿溟萎下阵来,【这个……我可以解释。】 桑九池眼睛不离册子,声音慢悠悠飘过来:“请开始你的表演。” 宿溟:【……】 风水转的有点快? 桑九池看书一目十行,他随便一翻,就看到了最后。 这本册子竟然和自己知道的世界剧情走向完全一致。 桑九池有些皱眉,“这本书你从哪里得到的。” 宿溟从善如流:【精神力训练的时候凭空出现的,本来想当场销毁,但我发现它刀枪不入,而且里面的文字可以随时变换。我推测它应该是本预言书,所以才留了下来。】 桑九池将自己陷进沙发里,这次认认真真打开书端详了起来。 宿溟见他看得认真,也走到他身边坐下,看了一眼他在看什么。 这一看不要紧,前两天还是【省略5000字】的地方,现在已经被填满了不忍直视的文字。 宿溟扫了一眼,就尴尬地撇过眼去。 他用余光看了下,却见桑九池看得十分认真,甚至还会摸着下巴点点头,一副“学习到了”的模样。 宿溟:“???” 桑九池怕吓到宿溟,正在暗搓搓跟F001聊天:【原来还可以这么做,学习到了……哇,这里还可以这样吗?爱与欲之神好会。】 F001不高兴了,争宠道:【宿主大人,下次系统更新我会把关于这方面的所有教科书全部上架,任君挑选!】 桑九池意犹未尽地翻到下一页,看到了那句“主神有话说”。 主神有话说? 难道这本书连接直接链接到了爱与欲之神的那里? 爱与欲之神在书上写的内容他这里能完全看到。 那自己在这本书上写的内容,对方是不是也能看到?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太子略带怒意的声音传了进来,“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宿溟将军?把客人晾在外面,自己躲在书房里?” 宿溟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房门,继续看向桑九池。 桑九池阖上书,把小册子塞进了宿溟的风衣口袋里。 然后说了一句:“你学习一下。” 学习? 学什么? 宿溟脑子“翁”地一声炸开,脸红成了苹果。 桑九池权当没看见,他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太子殿下找你,我不方便在这里。我先回房,等你忙完了再来找我。我们两个……” 桑九池顿了两秒,在宿溟火辣辣的目光中继续道,“一起吃晚饭。” 说罢,桑九池打开了书房。 在太子殿下窘迫的目光中,一直盯着他走回了房间。 桑九池走到最后,已经变成了身体往前头,脸还不得不背叛转到后面的姿势。 只是他的眼中没有迷恋,更多的是看死物一样的眼神。 太子殿下觉得桑九池的眼神和姿势都阴恻恻地,不由吞了口唾沫,“他看我的眼神,是不是不太对劲?” 蓝海人鱼已经懒得搭理他,扔下一句“我去找三哥”就跑了。 装饰精致的卧房里,桑九池正在削苹果。 蓝海人鱼敲门进来的时候桑九池刚好削完皮,把苹果递了过去,“吃苹果,五弟。” 蓝海人鱼进来后直接锁死了卧室。 他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桑九池面前,用力环抱住了桑九池的脖子,哽咽道:“三哥,我好想你。” 桑九池推开蓝海人鱼,“让开,别跟我装。” 蓝海人鱼哭唧唧地离开被桑九池推开,也不气恼,而是开始脱衣服。 人鱼族天天生活在海水里,衣服只会影响他们游泳的速度。 所以除了女人鱼会遮挡一下,男人鱼都是坦诚相见。 变成人类之前他们会提前准备衣物,方便遮体。 蓝海人鱼把脱掉的衣服扔在一边,然后看向桑九池,“帮我,哥。” 桑九池指了指海水浴池,“进去。” 蓝海人鱼二话不说,一头扎进了海水里。 双腿须臾变成鱼尾,在夜明珠下摇曳着点点星光。 蓝海人鱼,大海中最美丽的人鱼。 不仅是人类口中的精灵,就是在人鱼族里也是全人鱼族的宠儿。 蓝海人鱼在海水里畅快地游曳了几下,这才把手搭在泳池边上,一脸期待地望着桑九池。 桑九池抬起步子,朝着蓝海人鱼走去。 他边走边开始解袖子纽扣。 F001大叫了一声:【宿主大人,你不要做对不起战神大人的事情!】 桑九池表示并不接受F001的诬陷,并无视了它。 等到桑九池走到泳池边上时,一双袖子已经被他撸到最上面。 他缓缓坐在泳池边上,将手放在了蓝海人鱼的头顶。 紧接着,温暖的白光从他的手心灌进蓝海人鱼的头顶。 蓝海人鱼舒服的眯起眼,尾巴兴奋地在水里扑棱着,将水面拍出了朵朵浪花。 F001有些无措,【宿主大人,您在干嘛?】 桑九池:【看不出来吗?我在给他疗伤。】 F001:【疗伤?蓝海人鱼受伤了?】 桑九池:【之前因为灵魂控制,我没法立刻继承原主的全部记忆,我也是昨天见到蓝海人鱼后才想起了一些原主的记忆。】 蓝海人鱼之所以珍贵,是因为这个种族的稀少。 蓝海人鱼又被称为海世界里的玻璃王子,他们的精神力过于强大,以至于羸弱的身体无法承受这种精神力。 随着年龄的增长,蓝海人鱼的精神力会越来越强。有些蓝海人鱼的精神力甚至能增长到3S级别。 可这不是天赐,而是死亡通知书。 一旦蓝海人鱼的精神力超过2S级别,他们敏感的身体就会因为无法承受强大的精神力而七窍流血死亡。 面前这只蓝海人鱼的父母就是这么去世的。 而现在,自己面前这只蓝海人鱼的精神力已经达到了S级别。 原主的精神力和蓝海人鱼的精神力最为吻合,从小到大都是原主在为这只蓝海人鱼疏导精神力。 另外,蓝海人鱼是人鱼族中极端的鹰派,他极其痛恨人类。 因为蓝海人鱼幼年时被人类捕捉过,人类把他关在狭窄的铁桶中。 绝境中,蓝海人鱼精神力暴走。 他硬生生用牙齿和利爪撕碎了那些铁桶,也正是那时他划破了大腿,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 是原主在海边找到的蓝海人鱼,那时候蓝海人鱼已经气息奄奄,一条腿几乎废掉。 蓝海人鱼被人类太子求了婚,人鱼皇族本来打算拒绝。 可蓝海人鱼执意要来,人鱼皇族只好把原主也派了过来。 但原主毕竟是皇子,也不能受了委屈,所以人鱼皇族才让帝国最强大英俊的年轻元帅娶了原主。 知道了这件事,桑九池再看世界剧情就发现了原因。 人鱼向来忠贞,他们不仅要求自己忠贞,更无法接受爱人的背叛。 可原著里蓝海人鱼却根本不在乎太子到底睡了多少人。 原主一直为蓝海人鱼稳定暴走的精神力,那原主死了之后呢? 蓝海人鱼靠什么来稳定精神力? 蓝海人鱼在原主活着的时候并没有和太子发生过什么,而他和太子开始鼓掌,也是在原主去世之后。 难道和太子鼓掌能够帮他疏导暴走的精神力?使他不得不像吞噬罂粟一般依赖着太子? 到故事结束时蓝海人鱼已经失去了他的棱角,成为了最乖巧的人鱼。 可桑九池想,蓝海人鱼执意要和亲的时候恐怕不是要去当太子的裤下之臣的。 一个厌恶人类的鹰派,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嫁给人类。 蓝海人鱼一开始,恐怕是抱着杀死太子甚至覆灭王朝的想法去的吧? 只是没想到后来他却被太子用不知道什么的法子驯化,变成了最乖巧懂事的一条狗。 失去了自我,终日被囚在皇宫中,任凭太子驱使。 第37章 人鱼王子为何还不撩我6 桑九池模拟了原主的精神力, 为蓝海人鱼疏导紊乱的精神力。 当他把精神力探入蓝海人鱼脑海中时,发现蓝海人鱼的精神力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那是人鱼的精神世界,蓝海人鱼的精神世界空中向中间射出了无数道白色的细线。 发光的白线一根一根地缠绕着, 在最中心拧成一团。 桑九池皱了皱眉,控制着精神力朝那团白色乱麻而去。 按照原主的记忆, 蓝海人鱼之前的精神力紊乱,但只是精神力和精神力之间有纠缠, 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桑九池试着用精神力解开中间的白团, 找了一圈, 根本没找到白团的线头在哪儿。 如果这只是一团乱麻,他可以完全不用考虑后果, 快刀斩乱麻。 可现在这是蓝海人鱼的精神力, 一旦斩断这些杂乱的丝线, 蓝海人鱼的精神力必定会受到重创,轻者变成痴呆,重者可能会直接丧命。 桑九池不敢轻举妄动, 他小心拨动着蓝海人鱼的白团。 拨动了几下, 很快露出了里面的缝隙。 这团白团从外面看大片大片,可却是中空的,这团白团里面好像包裹着什么。 白团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桑九池在白团外面无法探知到里面的东西。 但是他可以感受到来自里面的压迫感。 这个白团包裹着的东西,很危险, 而且还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桑九池试着将精神力往里面探了探, 正当他要把精神力再往里面前进时,一道巨大的推力将他推出去。 白团重新阖上,将里面的东西包裹地严严实实。 看到那处精神力的排斥,桑九池没有再继续试探。 而是把其他紊乱的精神力疏导了一下, 就退出了蓝海人鱼的精神领域。 经过桑九池的疏导,蓝海人鱼紊乱的精神力顿时好了许多。 他这段时间住在皇宫,整天都要对着那个狗太子装腔作势,实在艰难。 蓝海人鱼仰着脸舒服的眯着眼,脸颊微微泛红,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 桑九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你精神领域里的东西是什么?” 蓝海人鱼正在舒服地仰躺在水面上游泳,听到桑九池的问话扑腾了一下身子,“什么东西?” 桑九池皱眉,“你不知道?” 蓝海人鱼摇摇头,“不知道,我精神领域里有东西吗?” 桑九池冲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蓝海人鱼听话地甩着尾巴游了过去,看到桑九池伸出来的手再次眯起眼仰起头。 好像一直大型金毛。 这熟练的抬头动作,让人……想撸。 桑九池使劲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先撸为敬。 接下来才再次将精神力注入到了蓝海人鱼的精神领域中。 那团白球还在,桑九池想要靠近,精神力却被挡在了白球之外。 这次不仅探知不到里面的东西,就连想要靠近白球都被屏蔽在了外面。 桑九池贴着那道无形的墙壁感受了一下,确定那东西暂时没有敌意后才重新退了出去。 他低下头,就看到了蓝海人鱼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疑惑地打量着自己,“三哥,你变了。” 桑九池揉揉蓝海人鱼湿漉漉的长发,“哪儿变了。” 蓝海人鱼:“我说不好,感觉比以前稳重了。三哥,你还喜欢太子吗?” 桑九池挑了挑眉,没回答他,而是问了一句别的:“昨晚的舞会,为什么跟我说那么多遍‘我爱你’?” 蓝海人鱼眼中闪过羞赧,脸颊爬上抹红色,“太久没见你了,一时激动。” 桑九池没再说话,起身从茶几上端过一盘水果和一盘生鱼片,“吃吗?” 蓝海人鱼舒服地在水里翻了个身,水面顿时泛起阵阵涟漪。 他伸手拿起生鱼片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桑九池俯视着他,看着它尖锐的牙齿轻松刺穿肥美的生鱼片,将生鱼片撕地粉碎后吞进肚子中。 “竟然是贡品鱼肉,”蓝海人鱼又拿起一个吃了起来,“这个叫宿溟的家伙对你真不错,三哥,你到底还喜不喜欢太子?” 桑九池回答他,“不喜欢,你为什么要答应嫁给他。” 蓝海人鱼为什么执意嫁给人类太子,桑九池一直不太理解。 如果要针对人族,他有千百种办法,只身进入皇宫犯险是最愚蠢的做法。 没有原主为他疏导灵魂,他说不定还实施什么计划,人就没了。 世界剧情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蓝海人鱼低头轻轻扫着鱼尾,“皇宫里面有东西一直在召唤我。” 桑九池突然想起了昨天他识别到的皇宫地下的东西,“皇宫地下?” 蓝海人鱼猛地抬头,“你也听到了?” 桑九池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地下有什么东西。你找到召唤你的东西了吗?” 蓝海人鱼遗憾地低下头,将一块切好的苹果扔进嘴里,尖锐的牙齿咀嚼了两下后一口吞下,“没有呢,不过我进入皇宫之后那道声音就没有再出现。” 蓝海人鱼说着委屈地抬头看桑九池,“皇宫里太恶心了,太子是皇宫里最恶心的人,他在太子宫殿的密室养了很多人鱼。” 桑九池扫了眼蓝海人鱼扔在地下的黑色衣服,“今天有人鱼死了?” 蓝海人鱼点头,“两条。都是被那个狗太子残害的,我在宫殿外为它们吟唱了超度经,希望他们能尽快往生。” 桑九池:“那些人鱼都是从哪儿来的?” 蓝海人鱼尖锐的牙齿在口腔里咬的吱吱作响,“听说是从一个地下拍卖场,但拍卖场的入口在哪儿我不知道。” 桑九池沉默片刻,地下拍卖场的事情原主的记忆里也有一点。 人鱼皇族不是不知道人类饲养贩卖人鱼的事情,人鱼族曾多次找过人类国王,人类国王也的确派人在全帝都彻查了地下拍卖场的事情。 但是最后却无功而返。 根本没有找到地下拍卖场。 找不到证据,人鱼族的一切苛责都只是妄自推断,人鱼族只能硬生生吃下这个亏。明面上放弃了调查,暗中却一直派人鱼族暗中调查这件事。 只是派出去的人鱼族不仅没有带回消息,他们自己尽数消失。 眼看着属下一个一个消失,人鱼族意识到拍卖场的可怕,暂缓了追查。 桑九池在脑海里问系统:【F001,你能找到地下拍卖场的入口吗?】 F001过了两秒,回答道:【宿主大人,找到了,拍卖场的入口在大教堂的地下。】 桑九池抚摸蓝海人鱼头发的手顿住。 大教堂,难怪搜查不到地下拍卖场的行踪。 为了纪念人类和人鱼族的世代交好,帝都大教堂里除了供奉着人类的神明,还供奉着当年的人鱼公主和人类国王。 这里是帝国最神圣的地方,只有虔诚的信徒才能进入,就算是皇宫中的侍卫都不得踏进半步。 地下拍卖场建在这里,以圣殿作为诱饵,没有被发现也是正常了。 F001又道:【明天就有一场人鱼拍卖,宿主大人,您打算怎么办?】 桑九池回道:【去看一下什么情况。】 地下拍卖场是扎在人鱼族心中的一根毒刺,他不能放着不管。 桑九池没有说什么,就听到外面敲门的声音,“蓝尔,我们回去了。” 是太子的声音。 蓝海人鱼一口将生鱼片扔进嘴里,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一边娇滴滴地回应道:“好的,殿下请等我一下。” 桑九池在一旁静静看着,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演技高手。 蓝海人鱼不情不愿从海水里走出来,一条梦幻般的鱼尾再次变成了两条腿。 桑九池注意到他大腿上的伤,“你这个伤最近又痛了没?” 蓝海人鱼点头又摇头,“不算什么,老毛病了。” 当年原主在岸边发现蓝海人鱼时,蓝海人鱼已经昏迷不醒。当时追捕他的那两个人已经被他撕咬成一坨扔在一边看不出模样,而蓝海人鱼的一条腿也生生从身上扯下大半。 原主哭着喊来皇族。 那天,整个皇族倾巢出动,用尽了精神力才将那条断腿接回去,救回了蓝海人鱼。 也就是从那时候,人鱼族才知道有捕猎者正在偷偷猎捕人鱼。 这条大腿虽然接上了,可在接口处到底是有断口的,每到下雨阴天就会疼痛。 蓝海人鱼每次都痛地在地上打滚,可每次都说习惯了。 桑九池有些心疼眼前这条小人鱼。 明明是皇子的高贵身份,却命途多舛,标准的美强设定。 桑九池的眼神向上瞟了瞟,定在了某个地方。 察觉到桑九池的视线,蓝海人鱼“嘿”了一声,故意伸展开,“三哥,大不大?” 桑九池把眼睛移开,“菜鸡啄米。” 蓝海人鱼:“……这不可能,那你的呢?” 桑九池面不改色的胡扯:“恶龙咆哮。” 看着在慢慢穿衣服的蓝海人鱼,桑九池有些不忍,“你如果实在不想回去,我可以求太子殿下让你留宿一晚。” 蓝海人鱼穿上了最后一件外套,“不用了哥,我沉浸在幸福中的时间越长,就却无法容忍地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的家在大海,我一定会回去的。” 见蓝海人鱼拒绝,桑九池也不再挽留,他还没有忘记世界位面的任务,又嘱咐了一句,“千万别和太子发生什么,他身上有古怪。” 蓝海人鱼身上的精神力波动了一下,下一秒,蓝海人鱼抬头看着桑九池,眼睛里闪过冷意,“哥怎么知道他身上有古怪,难道你跟他已经……” 桑九池假装没看到他眼底的杀意:“你冷静一点,我们连手都没有牵过,我只是担心你。” 蓝海人鱼收起杀意,“哥你放心,就是太子死,我也不会让他碰我。” 太子死? 难道不是“我死”? 死道友不死贫道,不愧是美强惨大佬。 桑九池在心里又默默为蓝海人鱼鼓了鼓掌。 蓝海人鱼走到门口,回头用一双冰蓝色的眸子深深凝视着桑九池:“哥,你现在不喜欢太子。那你现在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宿溟将军了?” 桑九池敷衍道:“不清楚,是吧。” 蓝海人鱼低头,眼底再次闪过杀意,等他在抬头时已经换上了乖巧羞涩的表情。 太子在外面已经等得不耐烦,他站在放门外,脚尖粗暴地点着地面。 房门一打开,桑九池立刻不受控制地看向太子。 蓝海人鱼愣了一下,张口欲言又止。 但最后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只扯了扯桑九池的袖子,不满之意显而易见。 桑九池表示,我也不想啊。 谁愿意看一头纵欲过度的猪? 不,说他是猪都侮辱了猪。 看着桑九池“深情”的眼神,太子突然笑了。 他一把将蓝海人鱼搂紧怀里,眼睛却直勾勾看向桑九池的双眼,与他四目相对。 一段时间不见,桑九池变得更美了。 桑九池眼睁睁看着太子眼珠子乱窜,冷笑了声,“太子殿下,慢走不送。” 说着便要退回房间。 不行了,太恶心,看都不想看一眼。 太子自以为很诱惑地拨弄了几下头发,“九池,很高兴再见到你。” 桑九池停下脚步:“有多高兴?” 太子想着自己拿手的情话:“像第一次见面一样高兴。” 桑九池:“希望您能够一直保持这个高兴。” 等我把你送上西天时也能这么高兴。 门被桑九池重重关上,隔绝了走廊和卧室。 蓝海人鱼注视着紧闭的房门,“太子殿下,刚才为什么一直看着哥哥?” 太子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敏感的蓝海人鱼,赶紧解释道:“只是友人之间的客套话罢了,我们走吧。” 蓝海人鱼在走廊上不见宿溟,“宿溟将军呢?” “我父皇的人刚才把他叫去了皇宫,最近战事不太平。” 蓝海人鱼眼底闪烁几下,赔笑道,“好,走吧,太子殿下。” 太子恋恋不舍地再次望了望这个房门,遗憾地离开了。 蓝海人鱼和太子回到城堡,宿溟还在面见陛下。 周围番邦作乱,陛下十分忧心。 两人在书房谈了许久,眼看着天色从黄昏变成了黑夜,陛下才问道:“时候不早了,宿溟将军今晚便在城堡里吃吧。” 宿溟还在心心念念他的小人鱼,谢过了他的好意。 宿溟正要往外走时,却遇到了一名拦路宫人,“宿溟将军,太子殿下有请。” 谁都不能阻挡他回去间小人鱼的心! 宿溟皱着眉,“回去告诉太子,我今天有事,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小宫人低着头,“太子殿下说是关于人鱼三皇子殿下的事情,很重要,想立刻跟你见面。” 宿溟顿住脚步。 太子一直是横在他面前的一个刺,小人鱼对太子的态度很奇怪。 他可以看出来小人鱼对太子毫无留恋,可眼睛却好像被什么牵引着非要看向太子。 很像是灵魂控制。 难道太子跟小人鱼的灵魂控制有关? 宿溟转身看向小宫人,“带路吧。” 宿溟走进太子寝宫时,大殿之内并没有人。 小宫人将他引入大殿就退了出去,顺便还把猩红色的镂空大门牢牢关上。 看着这不寻常的举动,宿溟皱起了眉。 他绷紧身体,警惕地看着四周。 殿内点了些烛火,在这寂静的房间里,烛火摇曳着可怖诡异的魅影。 就在他打算撤出这个不寻常的房间时,一个人影突然从内殿轻飘飘走了出来。 一头蔚蓝色的长发在深夜里发着幽兰的光,蓝海人鱼脸上挂着乖巧可爱的笑容,笑吟吟靠上来,“宿溟将军。” 他的声音婉转,带上了人鱼族特有的魅惑能力。 蓝海人鱼的精神力极强,再加上蓝海人鱼是天生的魅惑家,他如果魅惑一个人,那这个人只有乖乖认命的份儿。 可宿溟却只是往后退了两步,用精神力弹走了蓝海人鱼的魅惑,“蓝海王子请自重。” 蓝海人鱼收起笑容,“抱歉,只是为了测试你的能力,毕竟事关三哥,容不得一点马虎。” 宿溟一听是关于桑九池,立刻紧张了起来。 灵魂控制的确容不得一点马虎,“到底是什么事情?” 蓝海人鱼却不回答,只是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你很喜欢我三哥?” 宿溟不想把这种私事到处向外宣扬,但一想到太子还在内殿,便扬声道:“当然,而且我们两个光明正大。” 蓝海人鱼眼底闪过波涛,“那将军看我呢?我和我三哥谁更美?” 宿溟眼中闪过轻蔑,“太子妃何必自取其辱。” “将军别怪我刚才的鲁莽,我只是想替三哥试试你。我就这么一个三哥,平常就我们两个关系最好。”蓝海人鱼脸上重新挂上了羞答答的笑容,“将军请跟我来,殿下在内殿等着。” 宿溟顿住脚步,先是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里面。 发现太子殿下却是在内殿,这才跟在蓝海人鱼身后进去。 边走,蓝海人鱼边说,“我和我哥哥自幼一起长大,他是这世上最完美的人。” 听到蓝海人鱼夸奖小人鱼,宿溟心中跟着乐了一下。 蓝海人鱼又说,“他就如同那轮天上的皎月,凡人又岂能将神物揽到怀里,这世上没有人能配得上我三哥。” 宿溟冷冽的眼眸如寒霜刺骨,他本来就是战场上杀伐凶残之人,只是遇到桑九池时会百炼钢成绕指柔,对着别人可不会。 宿溟冷笑了一声,“那我偏就要九天揽月。” 蓝海人鱼气得倒抽了口冷气,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两人边说边走到内殿。 内殿连着大殿,是接客休息的地方,但并不是卧房,内殿和外殿之间有一道密集的珍珠翡翠帘子阻隔着。 蓝海人鱼走到帘子前,微微侧身让出了位置,“殿下要和将军单独面谈,将军请进。” 宿溟掀开帘子进入了内殿之中。 在昏黄的烛火之中,台阶之上坐着一个男人。 宿溟迟疑道,“拜见太子殿下。” 台阶上的人却并不回话。 宿溟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他骤然绷紧身体,转过身去,打算离开。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帘子被豁然拉开。 宿溟撞见了蓝海人鱼得逞的眼神中,只听蓝海人鱼尖叫一声,“来人啊,宿溟将军行刺太子殿下!” 而台阶之上的男人,他的身体本就歪歪斜斜靠在墙壁上,像是为了回应蓝海人鱼的话,太子的身体慢慢从座位上滑落,“砰”地一声,躺在了地上。 宿溟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被算计了。 就在这几秒之间,他的大脑迅速运转,想了很多。 对方想置他于死地,一旦坐实了行刺太子这个罪名,他就算立下再多的军功也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被抓住,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逃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随着蓝海人鱼的一声尖叫,门外突然窜进来了数十个皇宫侍卫。 这些侍卫来的迅猛,似乎早就等候在外面,知道里面会有事情发生。 宿溟下意识释放出精神力范围攻击,原本势在必得的侍卫还没出刀已经躺倒在地上。 而离宿溟最近的蓝海人鱼首当其中,受到的伤害最重。 他软绵绵躺撑着墙,嘴角划过一丝鲜血,“你束手就擒,我会求陛下放了三哥。行刺皇室是灭门的大罪,你难道还想害死我三哥!” 宿溟冷冷望着这个狡诈的美人鱼,却并没有太担心,“蓝尔,桑九池是我的。好一招一石二鸟,不仅除掉了太子还除掉了我。” 蓝海虚弱地眨着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刚才亲眼看到你攻击了太子殿下。他昨天攻击过他一次,他大度地放过了你,没想到你却是狼子野心。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 “现在还妄想把罪名嫁祸在我身上,宿溟,我就算死,也要替太子殿下报仇!来人,快来人啊!” 说着,蓝海人鱼竟然拿起了墙上的配件,打算和宿溟同归于尽。 后面还有几个没昏倒的侍卫,远处的皇家骑士已经听到了声音闻讯赶来,再过不久越来越多的人都会赶到这里。 宿溟不想看他演戏,一把推开他走到了台阶之上。 台阶上躺着的的确是太子殿下,今天下午尚且活蹦乱跳的太子现在却紧闭着双眼,面露惊恐之色,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地躺在地上。 宿溟探了探对方的脖子,发现还有一点微弱的气息。 他再将精神力探入太子的精神领域中,却发现对方的精神领域早已崩塌,只剩下断壁残垣。 而在他的灵魂领域里,却有宿溟浓郁的精神力。 太子昨天晚上受到伤今天早就好了,灵魂领域内属于自己的精神力也尽数散去。 这是别人模仿了他的精神波长,制造了他行刺太子的假象。 是这只蓝海人鱼做的吗? 他又查看了一番,对方模仿的非常精细,连一点小细节都没有放过。 宿溟看了蓝海人鱼一眼,如果这人不是针对他,他还真要为他的聪明鼓掌。 远处,骑士的马蹄声已经渐渐逼近,步兵的脚步声也踩着铿锵的节奏而来。 在一片有节奏的声音中,一道突兀的声音想起,“快,再快点。” 是国王。 宿溟压根没想过逃,他手握重兵,就算有蓝海人鱼的人证还不够。 现在正值番邦翻涌,国王根本不敢动他。 在蓝海人鱼惊讶的目光中,宿溟将手背在身后,面朝内外殿之间的帘子而站。 不过须臾,国王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中走了进来。 他先是看了眼宿溟,这才急冲冲跑到太子面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宿溟将军,这真是你干的吗?” 宿溟长身玉立,一身军装如松似竹,“陛下,我如果要杀太子,有千万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又怎么会用这么笨的办法。我是被人陷害的,请陛下允许我证明自己的清白。” 陛下恍惚了一下,看向惨兮兮的蓝海人鱼。 蓝海人鱼脸一白,大颗大颗的珍珠就从眼里掉出来,“我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殿下躺在了那里。昨天……” 蓝海人鱼声音颤抖,“昨天的假面晚会,殿下还说宿溟将军用精神力伤了他。” 国王大喝一声,“胡言乱语,谁不知道宿溟将军从来不参加假面晚会。” 蓝海人鱼呼吸都错乱了两秒,“是真的。” 他犹豫着开口,“殿下在他的寝宫下面养了许多人鱼奴隶,昨天受伤后他用人鱼疗伤,您大可以去问问这些发生了什么。” 国王更加震惊,“我们与人鱼族世代交好,太子怎么可能在大殿里养人鱼,一派胡言。” 蓝海人鱼抿唇,“是不是,陛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在他们的争辩中,医生已经匆匆赶到。 他们急匆匆把太子驾到一边,诊断一条龙下来。 半个小时过去,医生过来回禀,“殿下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他的精神领域受到重创,暂时出于昏迷状态。” 国王眼神微凛,“暂时是多久?” 医生犹豫了一下,“少则几月,多则……终生。” 国王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昏过去,“是谁的精神力伤的太子?” 医生声音有些发抖,“是……看着像宿溟将军。” 国王骤然抬头,紧紧逼视着宿溟,“宿溟,朕对你不薄,难道你想篡位?” 宿溟看了眼蓝海人鱼遗憾的眼神,“陛下,不如先去看看太子寝宫。” 蓝海人鱼骤然抬头,惊讶地望着宿溟。 有宿溟开口,国王打算暗中揭过去的话题又被扯了回去。 蓝海人鱼赶紧再次开口,“陛下,我可以带路。” 国王看了眼已经多半会是个废物的太子,又看了看一直逼迫自己的一人一鱼,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很快,他站起身,“走吧。” 半个小时后,四五十条人鱼被侍卫们从密室中救了出来。 来这里的目的已经不重要了,太子擅自饲养囚禁人鱼,这才是天下最重的大罪! 早在祖先立下人鱼族和人类和睦共处的条约之后,人鱼族和人族就先后颁布了法令。 第一,人鱼族禁止捕猎人类。 第二,人类禁止捕获囚禁人鱼族。 这两条法令是两族之中的最高法令,一旦触犯,便会受到极刑。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千百年来,表面上两族将这一切都维护地很好,而这两条法令也渐渐成为了空话被束之高阁。 可现在,人族未来的国王不仅囚禁人鱼,还囚禁了不是一条两条。 国王气得差点晕过去,“这个该死的孽畜,他真应该庆幸自己现在昏迷了。宿溟将军,你杀的好!” 宿溟微微垂眸,浓密的睫毛掩盖了他眼中的神情,“陛下,我没有行刺太子。” 国王却不管,“不管是要杀他,都杀的好!” 宿溟扫了眼蓝海人鱼,就见蓝海人鱼把头用力垂在地上。虽然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却有大把大把的珍珠洒在地面上。 这个蓝海人鱼是拿自己当抢使了,利用他逼迫国王把太子府翻了个底朝天。 可看着救下的这么多人鱼,宿溟竟然没有多少怒气。 这些人鱼都是自己家小人鱼的同类,小人鱼如果知道天子脚下还有这样的龌龊事情,必定会很难过。 算了,蓝海人鱼是小人鱼的弟弟,这件事权当是为了小人鱼。 宿溟看向国王,“陛下,人鱼族和人族世代建交。现在蓝海王子就在这里,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陛下不能给人鱼族一个交代,恐怕会重现千年前的那场大战。” 国王震怒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慌乱,“什么交代?” 宿溟毫不留情:“找出贩卖人鱼族的地下窝点,顺藤摸瓜,找到主谋、贩卖者、运输者、捕猎者……所有参与此事的人一个不留,全都斩首示众,以平民愤,以儆效尤。这件事情臣愿为陛下分忧,我一定将人一个不落,全都找出来。” 绕是蓝海人鱼都愣住了。 他没想到宿溟能为做到这个份儿上。 他的确没想过要置宿溟于死地,宿溟进皇宫的时候他在脑海里做了这个计划。 先是模仿和宿溟相似的精神力重伤太子,再嫁祸给宿溟。 但现在天下番邦虎视眈眈,陛下也不傻,不会相信宿溟杀人。 他再借此机会让国王搜查太子宫殿,救出那些人鱼,扯出隐藏极深的拍卖场,继而彻底捣毁这个残害人鱼的场所。 他算到了所有,唯一没有算到的是宿溟的态度。 这一套下来,他算计了宿溟。 宿溟应该对自己恨之入骨才对,可看他的样子竟然还在帮自己。 难道是为了三哥? 国王坐在大殿之上犹豫了片刻,“太子虽然有罪,但毕竟是皇室中人。宿溟,虽然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杀害太子,但证据确凿,你仍然有嫌疑。我现在命你以待罪之身彻查此事,人鱼族的皇族还有五天时间就会到达帝都,五天后如果你还没有给人鱼族一个交代,我就先拿你平息人鱼族的怒火。” 宿溟眼神冷然,“好。” 与此同时,桑九池给宿溟留了一张便条,开始摸黑去调查大教堂。 他换了身简单的衣服,骑上一匹快马,借着黑夜的隐蔽融入到黑暗中。 片刻后,他找到了大教堂。 大教堂是一座纯白的建筑,高大的建筑物坐落在一片普通的矮房之中,更显地与众不同。 塔尖高耸入云,在院子中还有一尊巨大的神像,威严庄重。 大教堂只有在白天和傍晚才开放,这个时候已经房门紧闭。 S级的身体素质不是盖的,他悄无声息进入教堂,开始在院子里摸索。 F001非常贴心的提示:【宿主大人,入口在大殿内神像的后面。】 真是明目张胆。 以前以为是地下拍卖场的主人可能是某些权贵,现在才知道竟然还和教会有勾结。 殿堂的大门早就关上了,桑九池很快就听到F001又体贴地说了一句:【宿主大人,我这里有万能钥匙,是真正的万能钥匙哦。只需要1000点位面点数,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桑九池的手捏住那个巨大的铜锁,只听“咔哒”一声,铜锁硬生生被掰成了两段。 桑九池:【不花钱不是更香。】 S级的身体,真好用。 F001:【……】 漆黑的教堂中没有一丝光投进来,外面的月亮明明高高悬在天际,这里却似乎被光明抛弃,连月光都不屑照进来。 多亏了桑九池之前加强了眼部,虽然他兑换的是“魅惑”,但也顺便提升了一下他的夜视能力。 虽然不能说和白天看得一样清楚,但他还是能够看清眼前都有什么。 在这座宽阔的教堂最前面,一个巨大的石像立在那里。 石像中的人鱼公主和人类国王拥抱在一起,互相将肩膀搭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在桑九池的角度只能看到人鱼公主的脸,那张微笑着的脸在黑夜里格外诡异,她眼神哀伤,眼角似乎有泪水要垂下来,可嘴角却勾着幸福的微笑。 太违和了。 桑九池再走到另一边看人类国王的脸,人类国王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因为沉醉还是掩盖什么。 他的嘴角也带着笑意,只是这个笑容有些大,嘴角上翘的弧度竟然有些邪恶。 而国王的手紧紧搂着人鱼公主的后背,其中一只手搭在人鱼公主的脖子上,五指放在人鱼公主修长的脖颈上,竟然像是要伸手去掐死他怀中的人鱼公主。 桑九池打了个寒战,绕到了石像后面。 在石像的后面,赫然有一道石门嵌在石像的四方底座上。 第38章 人鱼王子为何还不撩我7 石门严严实实扣在门上, 在石门之上还有一个形状奇怪的锁孔。 应该是怕被人发现端倪,这个石门没有用铜锁拴在外面。 桑九池盯着锁孔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F001, 万能钥匙能打开这个锁头吗?】 F001:【万能钥匙可以打开所有的锁。】 桑九池:【给我兑换一个吧。】 F001:【叮,下面消耗1000点兑换万能钥匙X1, 该物品为消耗品,使用次数为1次。】 F001话音落下, 桑九池手里就多了一把软塌塌的胶状钥匙。 桑九池将钥匙插进锁孔里, 那胶装钥匙慢慢开始向里面延伸, 最后硬化。 F001体贴地提示:【宿主大人,可以打开了。】 桑九池拧了拧钥匙, 石门原来是个机关, 应声打开。 从入口向下延伸出一片狭窄的楼梯, 从这里看下去,隐隐能看到几道微弱的灯光。 F001道:【宿主大人,里面有东西干扰到我了, 我扫描不出里面的线路。】 F001十分郁闷, 这个位面处处透着古怪,皇宫底下它扫描不出来,现在这个底下的东西他也扫描不出来。 桑九池皱着眉, 没有往下走,【又扫描不出来?什么程度的干扰会让你扫描不出来?】 F001解释道:【我现在虽然只有B级, 但因为是战神做出来的系统, 只要不是神的力量,我都可以识别。如果说这两个地方我识别不出来,很有可能是这两个地方存在这神明力量。】 桑九池:【主神?】 F001:【不,不一定。有的位面会诞生出他们的信仰之神, 像这个位面的人鱼公主和人类国王这种,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被供奉在这里,千百年传颂,已经化身为神。】 桑九池皱着眉看着台阶之下,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明明十分静谧,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呼啸而出。 冰冷的气息从底下蔓延而出,舔舐着桑九池的手臂。 桑九池两步,默默关上了门,【明晚拍卖的时候混进来。】 F001惊讶,【我还以为你会进去,宿主大人。】 桑九池回忆着那道舔舐着自己的寒气,【等我回去准备一下,再来。】 他在虚无的黑暗中长大,并不惧怕漆黑。但这团漆黑里裹着赤果果的的杀意,这种感觉竟然和当初在虚无中的那道杀意很像。 F001有些纳闷:【准备什么?】 桑九池:【准备炸了它。】 桑九池关上房门,在黑夜中穿梭自如。 就在他快走到窗户处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笑声。 桑九池骤然转身,警惕地看着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F001声音却开始颤抖:【宿……宿主大人,石,石像好像动了。】 桑九池倏然抬头,刚才还闭着眼睛的国王已经睁开了双眼,石头做的眼睛里空洞中透着诡异。看到那双眼睛,桑九池脑海里突然剧烈震荡,像是被什么东西剧烈撞击了一下。 F001:【是灵魂控制!宿主大人,是神明级别的无解灵魂控制,和你体内的灵魂控制所属同宗!】 桑九池牙齿咬着唇角,他一双眼睛死死瞪着那个石像,在脑海里喊了一声:【使用魅惑!】 F001不敢耽误:【叮!魅惑LV1发动,目标:石像。因对方精神力已达神级,魅惑成功率为20%,下面开始判定。】 【叮!恭喜宿主大人,魅惑判定成功,魅惑技能发动。】 一瞬间,桑九池脑海里那道精神控制全部褪去,而随着他脑海里精神攻击的消失,石像再次慢慢闭上了眼睛,依旧微笑着抱住人鱼公主,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桑九池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虚弱道,【F001,扫描这个石像。】 F001两秒后回道,【宿主大人,这个石像被注入了神级精神力。】 桑九池因为刚才受到了精神攻击,已经是浑浑噩噩的。 他晕晕乎乎听到F001说了些什么,还想再说些什么时脑海里一晕,已经晕死过去。 等桑九池再醒过来,已经是在一片密闭的水中。他的上半身还穿着自己的那件黑衣服,下半身已经变成了七彩鱼鳞尾巴。 周围是巨大的玻璃罩,在玻璃罩的上空仅仅留出了几个可以呼吸的孔洞。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不需要光的照射就可以自己发光的鳞片和头发将这片水域照耀地格外明亮。 在玻璃罩的外面,是一片空旷的区域,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几个单独的水笼。 水笼里有的关着人鱼,有的已经空了。 那些人鱼本来都在看向桑九池,见桑九池醒了,纷纷朝着他的地方行了个人鱼族的叩拜礼,用仅有人鱼才能听到的人鱼齐声道:“拜见伟大的王。” 王? F001:【宿主大人,你终于醒啦!他们拜你是因为人鱼族有一个流传了千年的传说,传说在未来会出现一位身披七彩霞光的人鱼,带领人鱼族回归自由。】 桑九池看了眼自己明亮的身体,开始梳理这几天才得到的信息。 他使用的是原主的身体。 他的身体因为经过了强化达到S级,如果原主没有死,那真正拥有七彩霞光身体的应该是原主。 原主本应该能将人鱼族全部解救出来,只是被世界剧情残害,失去了生命。 所以剧情的走向开始朝着人族方向发展。 现在人族已经开始在黑暗中大肆猎捕人鱼族,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人鱼族发展缓慢,人族却发展很快。 曾经势均力敌的两方早已偏向一方。 如果人类想,完全可以猎捕人鱼族。 人类猎捕人鱼族的思想到了太子这里已经彻底成熟,按照这个发展方向的话,只要太子登基,人类的当权者将会鼓励猎杀人鱼族,人鱼族的命运早已定下。 桑九池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得到的所有信息在脑海中推导演变,最后推出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人类早已经具有了猎杀人鱼族的实力,却没有轻举妄动。 因为人鱼族里还有人类国王忌惮的东西。 千年前人鱼族和人类大战,人鱼公主眼泪哭干,流着血泪自杀。 自杀却换来了毁天灭地的海洋漩涡。 受到重创的人类跪在人鱼族面前握手言和,大地震怒的漩涡因此平息。 之后人类新的王者带走了人类国王和人鱼公主的尸体,扬言要将他们葬在一起,歌谣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广为流传。 如果那些漩涡根本不是什么天罚,而是人鱼公主的诅咒呢? 人鱼公主献祭自己,召唤来了那道漩涡。 解除诅咒的方法应该是人鱼族和人族握手言和,和平共处。 皇宫里一直有东西在召唤蓝海人鱼,自己进入皇宫之后也能感受到皇宫下面有什么东西。 如果皇宫下面埋着人鱼公主,或者说封印着人鱼公主呢? 这里也有一个F001无法识别的神明,那这里的应该就是那位人类国王。 那些每半年就频繁举办的化妆晚会,目的根本不是为了给大家相亲,而是为了平息人鱼公主的怒火,营造出一种盛世美好的假象。 蓝海人鱼脑海里那道召唤声音在他进入皇宫之后就消失了,而他灵魂领域里也出现了一个不知名的东西。 桑九池推测没错的话,那个被光团包裹住的应该就是人鱼公主。 之所以他进去后没有再听到声音,大约是人鱼公主已经借助他的身体逃出了封印,才会停止。 但是人鱼公主还没有完全苏醒。 而且…… 桑九池眯起眼,眼中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人鱼公主的肉身已经毁了,蓝海人鱼只有一个肉身。 人鱼公主是打算和蓝海人鱼共用一个身体,还是打算直接取而代之? 不管是哪一种,都没安什么好心。 但看世界剧情的结局的话,人鱼公主取而代之的可能性极大。 以前他一直以为蓝海人鱼是被控制了才会出现反差如此大的行为,可如果里面已经不是同一个灵魂了,反差大也就可以解释了。 至于那个太子。 人鱼公主和人类国王相爱相杀这么多年,人类国王在看到人鱼公主死之后自刎而亡。 难保人鱼公主不会心软再一次爱上人类国王。 蓝海人鱼可以是人鱼公主,那太子为什么不能是人类国王? 至于原主脑海里的精神控制,刚才F001说跟人类国王身上的属于同宗。 如果人类国王是站在皇族那边,自然也会为了巩固皇权,铲除功高盖主的宿溟将军。 桑九池从原主的记忆里发现,太子曾经多次带着原主来这座教堂祷告,精神控制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种下的。 看来这人鱼公主和人类国王并没有歌谣中流传的那般美好。 不过是几秒的功夫,桑九池已经将前后串了起来。 不想浪费功夫解释自己不是人鱼王,桑九池用人鱼语言回了一句“你们起来吧”,就兀自在水里游来游去。 他这副身体十分显眼,就算隔着老远也能轻易分辨出来。 桑九池问F001:【我昏迷多久了?】 F001回答道:【整整一天。你昏迷之后没多久有人从石门走出来,把你抬了进去,扔进这里。我听他们的意思,一开始以为你是人类,打算干脆溺死你之后处理掉。没想到一进去就变成了人鱼形态,还被你的人鱼形态惊艳了一把,然后他们就猜测你应该也是人鱼族派来探查地下拍卖场的。】 桑九池把手贴在玻璃壁上,试了试玻璃壁的硬度。 他先是用手锤了锤,接着用人鱼族的精神力攻击试了试,那片玻璃纹丝未动,【后来呢,他们是不是打算拍卖我?】 F001轻轻“嗯”了一声,【以前找过来的人鱼也都是被拍卖了,因为从来没见过七彩人鱼,他们还说今天一定能拍卖个好价格。】 F001迟疑片刻:【还有一件事,宿主大人。】 桑九池正在想对策,随意应付道:【什么?】 F001:【太子死了,蓝海人鱼动的手,嫁祸给了宿溟。】 桑九池贴着玻璃的手划出一道痕迹,【啥?】 蓝海人鱼把太子给宰了? 按照世界剧情来说,原主这个时候早就死了。 因为没有得到精神疏导,蓝海人鱼的精神力很有可能受到重创,人鱼公主可以借机苏醒,占据他的身体。 可现在,自己代替原主活着。 蓝海人鱼的精神力没问题,剧情走向势必发生变化。只是他没想到蓝海人鱼这么野,直接把太子宰了。 F001解释道:【太子其实还没死透,但是跟死了差不多了。他的精神力被蓝海人鱼捣碎,现在成了植物人。太子宫殿外养的人鱼也被蓝海人鱼揭发,现在宿溟将功赎罪,背上了彻查此事的差事,五天之内如果找不到幕后主使的话就要被推出去背锅了。】 桑九池注视着前方,发现有人在向这里靠近,【不用五天,今天说不定就能找到。】 来者有四个人,都穿着一身白色的宽大袍子,戴着面具看不清脸。 几个人先是来到桑九池这里站了一会儿,这才走到推着一个装着人鱼的水箱离开。 人鱼们倒是也安静,似乎对这种事情早已经习以为常,默默注视着人类将他们抬走。 很快地,又有第二批人进来,推走了第二个水箱。 如此来回地推走了5个水箱,等第六波人来的时候,走到了桑九池面前。 他们在桑九池的水池前又伫立了很久,这才推着桑九池离开。 原本应该是漆黑的一片路,因为有桑九池这个发光体在,前路十分明亮。 很快桑九池就听到了远处人声鼎沸,夹杂着人类的汗液和混乱的精神力,压迫着桑九池。 幸亏桑九池现在的身体已经强化到了S级,否则他现在还会像那晚在晚会一样。 水是人鱼族最好抚慰环境,因为被水覆盖,桑九池的精神力并没有产生多少负面情绪。 几个人把他放在了幕布后面,透过幕布的缝隙,桑九池看到了拍卖台上的场景。 拍卖台上的摆着他上一个抬走的人鱼,人鱼正在水箱里卖力地扭动着腰肢,摆出一个又一个优美的动作。 他的动作娴熟又僵硬,看起来是早就被训好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人突然开了口,“看到没,等下你上台也要像他那样扭。” 那个人伸出两只手在半空中划了个8字形,要扭出曲线感才值钱。 另外一个人骂了他一句:“你也不看看这个水箱里装的是什么,别的人鱼扭动是为了卖钱,他就是在水箱里呆成一根木头价格也会拍上天。” “而且啊,像这种独一无二的人鱼,如果像那些笨蛋人鱼一样骚就不好玩了,要的就是他的清高,这要才有征服的欲望。” 桑九池没有说话,只是向他们射了四道精神攻击。 四个人抱着头痛呼了一声,很快意识到是谁攻击的他们,吓得再也没有说话。 桑九池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舞台上,水箱里的人鱼已经扭动地越来越夸张,随着夸张的动作还会发出些许喘息。 他喘息的声音极低,但从台下越发混乱的精神力看来,他们就算听不到声音,光看到嘴巴动也足够了。 台下的人都穿着一样的黑色斗篷,巨大的斗篷帽兜将他们的脸全都罩在了里面,完全看不出他们的容貌。 更别说在斗篷之下,每张脸上还覆盖着一张面具了。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小圆牌,圆牌上边标着数字。 已经开始有人举起牌子进行拍卖,在拍卖场上,拍卖员一次又一次地拔高声音更新新的价格。 终于,最后一个出价之后停了下来,这只小人鱼以8000万的价格被一个号码为12的买家买到。 桑九池只是扫了台下一眼,却突然被一个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与其说吸引,倒不如说被迫看向那个身影。 自己的眼睛忽然之间失去了自我控制能力,被迫看向那个身影。 这种被迫感,只有在太子身上才感受过。 这是灵魂控制的被动技能,只要现场有太子殿下的出现,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一直看着他。 桑九池:【F001,你确定太子现在是昏迷状态?】 F001翻翻之前发生的剧情,【是吧。】 桑九池沉默,【如果是的话,我为什么会一直盯着那个人?】 F001这才发现桑九池的目光一直黏在一个人身上,赶紧重新搜索了一下剧情,【找到了,宿主大人。国王将太子关在太子宫殿让他自生自灭,等人都走后太子竟然醒了。】 桑九池打断了它,【应该不是太子醒了。】 F001疑惑:【那是谁?】 桑九池:【是那位传说成了神的人类国王,他借助太子的身体苏醒了。】 F001发布的任务时说过,太子和蓝海人鱼同为位面之子。 原来说的不是他们这两个人,还是借用太子和蓝海人鱼躯壳从地狱爬出来的那两个神明。 桑九池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戴着兜帽的男人,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桑九池的视线,朝着他这边看了一眼。桑九池藏在幕布后面,那个男人藏在兜帽后面,两个人虽然都无法正视对方,桑九池却能够确信对方已经看向了自己。 在对视之中,桑九池感受到了装着自己的水箱开始移动。 随着桑九池的出现,本来便躁动不安的精神力更加汹涌,人群中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震惊。 “这是什么人鱼,我从来没见过,太美了。” “原来这就是主办方说的今晚的惊喜,太棒了,这只人鱼一定是属于我的。” “管家,快去看看我们还有多少钱,不够再去取,我一定要拍下这只人鱼!哪怕倾家荡产。” “七彩人鱼,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七彩人鱼。可是他身上好亮,我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你管他什么长相,人鱼中一向力量越强,外形越美,他都美成七彩,你说他的脸得多好看。” “上帝,刚才我已经拍下了一条人鱼。” 所有人都开始自说自话,似乎已经将桑九池占为己有。 他们似乎早已忘记,人鱼族,即便是最普通的人鱼也和人类一样有着健全的思想。 他们会思考,会唱歌,会语言。除了形态不同,他们的本源殊途同归。 只是一个在陆地生活,一个在海洋生活。 在古早的封建奴隶社会人类也分为三六九等,奴隶会被烙印上奴隶烙印被拍卖,非人地对待着。 古外今来,只要有权势和等级制分,这种事情似乎向来不会少。 欲望渐渐转化为贪婪,继而泯灭人性,化身成魔。 桑九池眼睛无法离开那个黑色兜帽人,但用眼角的余光还是可以看清人类的。 他慢慢将人鱼的精神力铺满了整个拍卖场,在他的视线内,可以看到许多黑色的气息正从这些人身上慢慢涌出,向上汇聚,然后向上飘去。 上面的位置应该就是那个石像,正是人类的恶念滋养着那座石像。 桑九池抖了抖尾巴,在手里上下游了一圈。 顿时,人群中爆发出的声音更加激烈。 “七彩人鱼游动起来竟然有彩色拖尾,太美了。我一定把他存在家里收藏!” “这个人鱼是我的!你们谁都不准碰!” “看看到底谁能拍到再说吧,我们凭本事说话。” “我就是把家卖了也要拍到这只人鱼!” “你把家卖了,还用什么养他。自己没有那个实力就好好坐着,别到时候委屈了这只人鱼。” “拍卖是门艺术,学着点。” 除了惊呼声,人类中开始爆发出争吵。 桑九池发现黑气更加浓郁。 而那个自己一直注视的黑影,已经举起了牌子。 拍卖员尖叫:“一亿元,是一亿元!一亿元一次,一亿元两次……” 起拍价从1000万直接飙升到了一亿元,桑九池懒洋洋在水里游泳,好像拍卖的完全不是他。 又有人举起了牌子,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场面一时难解难分,之前在拍卖时有些人大多会用战术性撤退的方式,现在他们也不藏着掖着了,生怕下一秒七彩人鱼就落到别人的手里。 没有了拍卖技巧,也没有了压价。 之前还被这些人奉为拍卖艺术的拍卖变成了彻头彻底的撕扯。 扯头发的扯头发,扯大腿的扯大腿。 被兜帽牢牢覆盖着的黑衣人,抬头又看了一眼看不清容貌的七彩人鱼,再次举起了牌子。 “15亿!15亿一次,15亿两次……” “16亿!……” 黑衣人的脑海里,一道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要那个身体。” 黑衣人手顿了顿,他还是不太适应脑海里突然有个声音冒出来,“好,我正在拍。” 那道声音是一道女人的声音,她软糯的声音很快变得尖锐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和你共用一个身体,你这个恶心的男人。” 黑衣人:“……你自己进来的还怪我?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老样子。” 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渐渐软了下来,“对不起,我只是……很纠结。你明明杀了我那么多族人,我恨不得你去死。可是你又为了我自杀,我又爱你爱得不能自拔。” 女人的声音渐渐开始哽咽,“曾经我的身体比他的还要美,我是蓝色的七彩人鱼。之前那只蓝海小人鱼和我的精神力最配,我本来可以用他的身体复活的。要不是他突然对你这个身体用了精神攻击,我也不会被带着一块进入你的身体。” 黑衣人笑声中带着宠溺,“没事,蓝海小人鱼没了,我把这只送给你好不好。” 女人到底还是心软,“好。” 黑衣人继续拍卖,女人停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又一次钻进黑衣人的脑海里说,“不过进入你的身体也好,这样就能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 听到这话,黑衣人打了个哆嗦,“你难道想一辈子和我神交?我们两个这样怎么拥抱?怎么接吻?怎么在彼此的怀里看云卷云舒。” 女人沉默半晌,声音中开始带上威胁,“你是不是想甩开我?想要再次背叛我?别忘了,我当年的诅咒还在。” 黑衣人微不可查地倒抽了一口气,“不会背叛你的,帮你得到这个身体之后,就永远和你在一起。” 女人的声音这才渐渐停下来,消失了。 黑衣人藏在黑暗中的眼睛露出了寒芒,当年他非死不可,哪里来的殉情。 人鱼公主死后不久天边出现漩涡,在漩涡下他们军队溃不成军,而他也被生擒。 人类国王当时残害了那么多人鱼族,他当然知道生擒意味着什么。 他活着只会比死了更惨,人鱼族不会让他死,人鱼族会让他活着,折磨凌辱他给人鱼族赎罪。 所以他才不得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自杀,死了总比活受罪强。 结果没想到他还因此因祸得福,被后世奉为了信仰,世世代代供奉着,变成了神明。 人类比人鱼族更注重信仰,人数也更多,所以是他先觉醒的。为了防止人鱼公主觉醒,他就托梦给国王,把人鱼公主的尸体镇压在城堡脚下。 让两族联姻还有假面舞会这些事情发生在她的头顶,企图消除她的怨恨,让她赶紧投胎往生。 只是没想到做的事情反而适得其反,人们在皇宫里传颂他和人鱼公主的美好爱情故事,就连人鱼公主自己都被感动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竟是和自己道歉和表白。 既然是美丽的误会,那就让它继续美丽下去吧。 他再次看向台上的美人鱼举起了手中的牌子,这只人鱼品相极佳,身体和精神已经都达到了极致,和当年的人鱼公主一样完美。 他虽然用太子的身体完成了复活,可太子的身体和精神力都太差,根本无法承受他强大的神力。为了不被撑坏,他只能割舍了部分神力封印起来。 只要有了极品精神力的人鱼,他一定可以迅速提升身体和精神力的上限。 他虽然成了所谓的神明,说白了其实就是团精神体,什么都做不了。 人类供奉他、信仰的,都是为了从他这里获得回报。 一旦他没有回报给人类,他的信仰之力就会减少。 所以他是神明,也是人类的奴仆。 他曾经的堂堂帝国君王,他对谁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无限生命的神明他要当,帝国未来的主人他也要当。 这个太子饲养人鱼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如果处理不好被废是早晚的事情。 只要杀了宿溟,封住当时所有人的口,再把那只该死的蓝海人鱼囚禁起来,就没人知道这件事情。 他当时醒过来时周围并没有人,他甚至给人类国王托了个梦,告诉他太子是未来的明君,不得废除太子。那老东西唯唯诺诺,见到自己只会跪在地上。 地下拍卖场建在大教堂下面,这是他的地盘,他早就在外面设置了一片迷宫,宿溟就算想带人硬闯也闯不进来。 他们只会在迷宫中团团转,根本找不到北。 五天时间一到,宿溟找不到拍卖场会被处斩。 而到那时候,当时在场的人鱼、护卫全都被他处理干净,再也没人替他作证。 他当年征战沙场如雷霆降临,又怎么会怕宿溟那个小东西。 别人怕宿溟,他可一点都不怕。 黑衣人眼中闪过了势在必得,再次举起了牌子。 似乎感受到小人鱼的视线一直在看着自己,黑衣人不自觉挺直了自己的后背。 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人影低着头,从怀里取出了一本小册子,开始从里面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之前密密麻麻的剧情现在已经全部清空,后面关于蓝海人鱼和太子的剧情,也因为太子的被害被删地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地,这本册子开始用大把的文字描写了人类国王和人鱼公主的爱情故事,似乎在渲染什么。 他翻到后面,翻到了拍卖场。 宿溟回到家后就得知了小人鱼失踪的消息,他没有找到小人鱼,只看到了他留下的一直便条。 小人鱼只给他留下了一句话: 大教堂下面是拍卖场。 宿溟立刻就明白了小人鱼去了哪里,他当即带着一堆人马前往了大教堂。 很快,他发现了事情不对劲。 他的队伍一直在原地打转,他们明明可以看到大教堂就在眼前,可怎么也靠近不了。 他在外面饶了一晚上,才悻悻离开。 接着,他利用手里的关系要来了拍卖场的入场券。 拍卖场是需要有人引荐才能进入的,最开始只有几个人,后来这些人把其他信任的人再拉进来。 每一个买家都有介绍者,这样才能保证拍卖场的安全。 宿溟当然也知道拍卖场的存在,只是一直不知道在哪儿,当年带着人去搜查拍卖场时也有他。 他向来不喜这种场所的存在,也无人敢把他领进来。 这次他假扮成一个不太常来的客人,手里拿着请柬轻松地进入了大教堂,也混进了这片拍卖场。 他看到一只接一只的人鱼被推上来,他一次次地紧张望向看台,又一次次遗憾坐下。 这些小人鱼都不是自己的小人鱼,他的小人鱼到底被这些人弄到哪里去了? 等到最后一只小人鱼被推上来时,宿溟骤然起身,又颓然落下。 他的小人鱼是一只通体赤红的赤人鱼,根本不是眼前亮到发光的人鱼。 周围的人们开始不停地叫价,只有他开始不耐烦起来。 这是最后一只商品?那他的小人鱼是不是还被关在某个地方? 或者小人鱼已经逃出去了? 宿溟掏出小册子,想要从里面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他看东西的速度很快,他飞快略过前面大篇幅介绍人鱼公主和人类国王的爱情故事,向后找到了拍卖场。 书中这样描写: 多么美丽的一条七彩人鱼。 小人鱼一出场便惊艳了全场,引得无数人流泪呐喊,势必要赢下这只小人鱼。 小人鱼似乎丝毫不惧怕这个场景,他穿了一件黑色的上衣,把身上遮挡地严严实实。 他没有像之前的人鱼一样拼命推销自己,只是随意地在水池里转了一圈。 可是这些水真脏,完全不及那人为自己精心准备的海水。 这里的壁也是廉价的玻璃,连那人为自己准备的暖玉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现实中,宿溟看到这里,“噌”地一下站起来。 周围人已经杀红了眼,站起来的不在少数,谁都不在意他的异常。 只有他身边那人咽了下唾沫,低声道:“您还好吗,宿溟将军。” 宿溟阴沉着面具下的脸,重新坐回座位,问了一句,“拍到多少了?” 这个人就是带宿溟进来的人,也算不上朋友帮忙,更多地算是威胁。 宿溟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拿着他的把柄要挟他,他不敢不从啊。 这人指着最上面的拍卖员,“好像是25亿了,9号一直在拍,他是这里的常客,每次都势在必得,只要是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这人又指了指前面的人:“还有这个43号,也是位一掷千金的主,每次都能满载而归。这次的人鱼千年一遇了,所以大家都牟足了劲拍。” 这人吞了吞口水,“其实我也想要,但是我没钱,唉。” 他说完这话,突然反应过来旁边坐着的是宿溟,又赶紧把嘴巴闭上。 宿溟却冷笑一声,“我的夫人,他们也敢拍卖,简直活腻了!” 宿溟说着便慢慢从座位上站起,将收起来的3S级精神力骤然释放而出。 一瞬间,所有的拍卖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兜帽齐刷刷朝向了宿溟。 释放这么强大的精神力! 怎么,拍卖不过想干架?! 第39章 人鱼王子为何还不撩我8 强大的精神力瞬间席卷全场, 带着雷霆之势汹涌而去。 带着宿溟来的人吓傻了,满头大汗岑岑往下滴。 来这里参加拍卖会的要么是皇亲贵胄,要么是豪绅巨富, 平时在外面露脸的时候别人见到他们都是点头哈腰,最不怕的就是跟人刚。 感受到宿溟释放出来的精神力, 已经开始有人不满。 “这谁啊,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赶紧把精神力收回去, 别吓坏了小人鱼。” “谁带来的人, 还不好好管管?” “这人恐怕就是个看热闹的, 从刚才进来一个都没有拍,大概是个穷鬼吧。” 其中有个人站起来, 冲着宿溟大喊, “你以为你是宿溟啊, 到处秀精神力,谁还没有个精神力。” 和宿溟同行而来的人瑟瑟发抖,您还真猜对了, 他就是宿溟。 会场上, 突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宿溟把兜帽转向同行的人,看起来是在询问他。 同行人尴尬地咽了口唾沫,解释道:“这是个梗, 因为知道您不会进来这里,所以经常开您的玩笑。” 隔着面具, 同行人听到了宿溟面具下面冷嗖嗖地“呵”了一声。 冷汗, 涔涔往下流。 后背,已经湿成一片。 同行人把头低了再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顺便心里默默为那个人祈祷了一下。 再哄堂大笑中, 宿溟缓缓离开了座位,在众人的注视中走上台阶。 因为宿溟干的这事儿太出乎意料,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宿溟已经站在了关着桑九池的水箱旁边。 “喂,快滚下来。” “看他手里的手牌数字很靠后,肯定是新来的。” “护卫,护卫呢?别吓到我的小人鱼啊。” “小人鱼,别害怕,我这就来救你。” 就在所有人都惊恐这个狂妄无理的男人会吓到小人鱼时,他们却发现那只小人鱼竟慢悠悠地靠到了宿溟的方向。 众人:??? 人鱼不是都很敏感纤细吗?这只小人鱼难道喜欢重口味? 拍卖员已经喊来了护卫队,可宿溟的精神力极其强大。 宿溟连动都没有动,直接撂倒了一个又一个。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倒在面前,拍卖员也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这些护卫是他们找的全帝都最好的打手,几乎每个人都是S级的精神力者,就算差一点的也有A级,最好的则有2S级别。 可这些人在这个神秘的黑衣人面前却如同一块块豆腐,被随意捏揉。 台下已经闹哄哄。 “之前拍卖场不是号称拥有全帝都最强大的护卫队吗?为什么这么多人连一个人都干不掉?之前是不是骗我们?” “拍卖会的护卫队到底行不行,不行换我们来!” 拍卖员瞪了这群人一眼。 你们行,你们上啊。 眼看着一个接一个的护卫队倒下,已经开始自诩精神力高的人往前面冲。 观众席上的人开始起哄,“让他把面具摘下来!让我们看看他是谁,敢在这里放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想干架是不是?我还没怕过谁。” 眼看着越来越多地人冲上前,拍卖席上的黑衣人直接摘下了兜帽,露出了里面一头金色的头发。 看到这个头发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们疑惑地看着拍卖席上的男人,他们没有忘记,宿溟就是一头金发。 紧接着,黑衣人又摘掉了面具。 面具拿下来的一刹那,本来往前冲的人骤然顿住脚步。 还有几个眼神不好的往前冲,可看清对方的脸后纷纷一百八十度大转身,朝着身后飞奔,“宿,宿溟!是宿溟,快跑啊!” 不知道是哪个人喊了一声,一听到台上的人宿溟,所有人“嚯”地一下站起来,纷纷朝着出口飞奔。 那表情和奔跑的速度,活像一副“鬼来了”的样子。 他们也不管台上这个精致的小人鱼了,小人鱼虽美,但命更重要啊! 谁不知道帝国宿溟将军杀伐果决,之前就曾多次放言,拍卖饲养人鱼者杀无赦。 他们先前仗着这拍卖场建在大教堂下面,宿溟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进来才敢如此猖獗,拿着他开玩笑。 可现在宿溟找上了门,他们不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吗?! 宿溟就在那儿站着,也不阻挠,任由他们逃出。 占据了太子身体的人类国王也趁乱离开了拍卖场,他走到门口,看了看站在拍卖台上的宿溟,又看了看他身边的人鱼,若有所思地消失了。 不过须臾,只除了被困在水箱里的桑九池和在外面的宿溟,刚才还人满为患的拍卖场早已是空无一人。 桑九池呆呆地望着四散而逃的人群,“你不去追?” 宿溟边研究这个玻璃墙壁边回道,“外面有人等着他们。” 这个水箱是从最上面打开的,水箱高三米,附近并没有什么梯子。 本来宿溟打算直接敲碎玻璃,可又怕玻璃碧会连着破碎成一片,震碎的碎片掉在水里划伤桑九池,就去幕布好面找了一个梯子。 桑九池看着宿溟认真找东西的动作,在水里随意地扭动着身体,让水花在水面上荡起了阵阵涟漪。 宿溟很快就搬来了梯子,从上面打开了顶盖。 桑九池顺势游到了宿溟面前,才“咦”了一声,“你能说话了。” 宿溟似乎也是刚反应过来,本来面无表情的脸顿时红了一下,才低头说,“我不看你,就能说话。” 看着你的时候太紧张了。 宿溟说着就把头撇向一边,伸出手来。 桑九池也不害羞,直接挽着宿溟的脖子,跳到了宿溟怀里。 桑九池一直在水池里,身上湿答答的。 他一凑近就把水也蹭到了宿溟怀里,本来宿溟为了掩盖掩盖身份穿了件黑色袍子。 宿溟也不拖沓,直接把桑九池抱着走下梯子,开始帮他擦拭身上的水滴。 感受到怀里美人鱼的湿度,宿溟赶紧把袍子脱下来裹住了小人鱼。 人鱼出水就会变成人形,袍子已经湿了,宿溟能清晰地通过轻薄湿软的袍子感受到另一侧的触感。 原本正在隔着袍子帮小人鱼擦拭鱼鳞,那些七彩的鱼鳞像一片片精心雕琢的玉石,丝滑中带着坚硬。 可还没等他的手擦几下,手里的触感却突然从坚硬变成了柔软。 宿溟愣了一下,手紧紧覆盖在上面,下意识又擦了一下。 桑九池察觉到宿溟的动作,偷偷又往宿溟怀里缩了缩,声音中夹杂着些许委屈和哭腔,“你怎么才来找我,我还以为自己真的差点被别人买回去。” 湿热的触感在前胸回荡,宿溟的身体绷得越发厉害。 F001在脑海里吐槽:【宿主大人,你看看你扭的动作,哪儿个地方像被吓到了。】 桑九池不理它,继续在宿溟怀里蹭,“刚才那群人不害怕你的精神力,却还怕你的脸。你的脸难道比你的精神力更吓人?” 桑九池的问话转移了宿溟的注意力,宿溟低头认认真真擦拭桑九池身上的水,一边低声回答桑九池,“精神力强大的不止我一个,他们可能是护卫、武士等等。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们不会还怕这些人。” “但全帝国长成我这样的只有我一个,而我,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他们当然怕我。” 桑九池抬头仰视着宿溟,因为宿溟歪头着,桑九池只能看到他红成番茄的耳垂和脸颊。 宿溟一本正经地为他擦拭身上的水,正直地好像林间的青竹。 如果不是感受到了支棱着的东西,桑九池还真的被宿溟的表情给欺骗了。 桑九池又蹭了蹭,双臂抱着宿溟的脖子将下巴搭在了宿溟肩膀上,抱着宿溟脖子的一只手顺势抚摸了一下宿溟红通通的耳垂。 他瞬间便感受到了宿溟的紧绷。 桑九池笑了笑,湿漉漉的头发靠近宿溟的脸颊,贴着他的耳朵压低声音,缠绵道:“你不对劲。” 宿溟脸更红了。 他轻咳一声,“怎么不对劲。” 桑九池温热的气息喷在宿溟敏感的耳朵上,“有什么东西支棱起来了。” 宿溟的脸顿时红成了天边的红霞。他能感受到桑九池就在自己耳侧,甚至只要自己稍稍一侧他就可以亲到自己。 宿溟心里这样想,身体也下意识朝桑九池的位置靠了一下。 本来只是靠近宿溟耳朵的桑九池顿时咬到了宿溟的耳朵。 宿溟浑身一个痉挛,从耳朵的地方四散开来,顺着血液流遍全身,整个身体都酥酥麻麻的。 桑九池来了劲,他牙齿研磨了几下,这才放开宿溟,把全身的重力全都放在他身上,“好了,再擦我皮肤都要红了。把我放下来吧。” 桑九池说着也不管宿溟怎么回答,长腿一跨就从宿溟事身上离开。 他画成人鱼的时候本来身上就只有一件黑色衬衣,现在变成了人身,衣服也不可能自己跑回来。 就算是那件还算遮体的黑色上衣也因为被水泡了的缘故湿答答全都贴在身上,将桑九池的身体曲线展现地一览无余。 还没等宿溟回过神来,桑九池已经站直了身子,宿溟眼中顿时只剩下一条莹白如玉的修长双腿。 宿溟双眼贪婪地舔舐着对方,不过几秒便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他暗骂自己一声流氓,又赶紧有把头撇向一边,手忙脚乱地把黑色斗篷将桑九池整个人包在里面。 F001在心里暗暗吐槽:【宿主大人,战神这个世界是个假正经。】 桑九池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宿溟的身上打量了一圈,最后把眼睛定格在了对方的唇上。 他伸手揽住宿溟的脖子,脸颊微红叹息道:“宿溟将军,我之前被他们抓到的时候受到了精神攻击。” 宿溟心中威震,正要用精神力探查,下一刻一个微软的触感却覆在了自己唇角上,“帮我疏导一下精神力。” 怎,怎么疏导? 宿溟向后退了两步,贴到墙壁上。 不过片刻,他就知道桑九池打算怎么疏导精神力了。 ………… 拍卖员看着身后空无一人的通道,这才停下慌乱的脚步扶着墙壁喘着大气。 就在宿溟摘下兜帽的一瞬间他已经猜到了宿溟的身份,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自己早就钻进了地道。 宿溟曾说过要杀光饲养贩卖人鱼的人,现在对方找上了门,如果被他抓到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拍卖员再次警惕地回望通道,确定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后才顺着这条暗道想外面走去。 这条暗道是当年为了方便逃跑特意挖通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这条通道只有几个人知道,十分隐蔽。 这条通道通往教堂后面的树林,现在夜色正浓,正要混进了树林,他就可以轻易逃出。 拍卖员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长舒了口气。 幸好拍卖会一开始就做了万全的准备,要求所有人必须带上面具。 从一开始拍卖他就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脸,而且从一开始他就做了变声,就算其他人被抓住了也不会找到自己。 拍卖者拍打着胸膛安抚自己受惊的小心脏,还好自己跑得快,要不然被捉的就是自己。 拍卖者再次向后张望,十分肯定这条通道没有人后才抹黑继续向前走。 他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才走到了洞口。 在洞口附近摸索了一下,他很轻松地就找到了一处凸起的开关。 随着开关的开启,他也看到了久违的月光。 拍卖者把白色的袍子和面具全都扔在地道里面,确定身上没有一处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后才迅速走出洞口。 周围,是温和的晚风。 头顶,是温润如水的月光。 男人双手举起,做了个拥抱月光的动作,无声的笑了出来。 他逃出来了,他成功从拍卖会逃出来了。 他自由了! “哈哈哈哈哈!” 忽然,破空声响起。 还没等男人反应过来,两柄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的明晃晃银刃已经抵到了他的咽喉。 笑声,戛然而止。 男人尴尬地看向四周,目光慢慢从惊异到震惊再到绝望。 在自己的周围,竟然站着数十个士兵。 他以为他逃出来了,没想到对方却是瓮中捉鳖。 难怪他逃跑的时候宿溟只是朝他这里看了一眼,并没有追过来。 他还以为对方的目标是那只小人鱼或者买家,却没想到对方早已做出了万全准备。 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又怎么会执着于追逐一人? 宿溟的士兵向来训练有素,为首的带队统领借着月光看了眼拍卖员的长相,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容,“原来是主教大人,这么晚了,您在里面干什么呢?不好好在教会休息,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挖洞?” 被叫做“主教大人”的男人仰起头,“我,我……放肆!” 主教不过几秒便撑起了平时目中无人的表情,“我是神明大人钦点的教会主教,我的身体和灵魂都献给了最伟大的神明,我代表着神明的意志,就算是陛下也不能对我如此无理!” 统领恍然大悟,招呼着手下收起了刀,“那可真是得罪了。” 看见统领把刀收起来,主教本来提着的一颗心又放了下来,“算你们识相,咳咳,我在这里是因为我受到了神明的感召……” 主教低头思忖片刻,“对,神明的号召。神明托梦给我,说在他的脚下发生了骇人听闻的贩卖人鱼事件,让我调查这件事。所以我才出现在这里,刚才我已经查清楚,里面却是有人在贩卖人鱼,你们的宿溟将军也在里面,你们快进去接应宿溟将军吧。” 统领挑眉长长“哦”了一声,手下长刀凌厉如电,划破长空发出了一道“唰”的声音。 头顶的长发被削去一半,只剩下光溜溜的一层头皮。 主教大人长的还算不错,每日享受着教徒的供奉,每天必定要在牛奶中泡澡润肤,用芦荟打理长发。 长时间下来,主教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那一头乌黑油量的长发和细腻的皮肤。 眼看着自己自豪的长发被削去了一半,脑门上顿时感受到寒风阵阵。 主教差点没晕过去,一双眼睛泪眼婆娑。 统领不知道怜香惜玉怎么写,他直接用刀柄顶住主教的后背,声音如鬼似魅,“你,再说一遍?” 主教吓傻了,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松口时,就听到统领继续用那吓人的声音道,“明天一早……不,不用等到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主教大人在与人鱼贩卖者歹徒搏斗中不幸遇难。” “歹徒实在凶残,竟然将主教大人凌迟残害,肉片一片一片散落在地上,有的已经被野狗野狼吃得,血肉模糊,身上一点好肉都没有。谁都不敢相信,那样一具恐怖摄人的尸体竟然是生前最美丽纯洁的主教的身体。” 说话间,主教感受到顶住他后背上的刀柄已经转了个面,变成了刀尖朝向他。 刀尖前进的速度很慢,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锐利的刀剑划破衣服,刺进他肉里的感觉。 那是真实的疼痛,不是言语更不是威胁,而是事实。 宿溟的士兵向来心狠手辣,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主教敢确信,如果他不说实话,这位统领真的会如他所言将他一片片活剐了喂狗。 远处风吹动树叶唰唰作响。 夹杂在诡异树叶吹动声里的,似乎还有嗅到血液味道闻风而来的猎犬。 主教闭上眼睛,认命地想。 如果真像大统领说的那样,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死的过程虽然痛苦,可死后毕竟会有个好名声。 他是为了对抗歹徒死的,教徒们一定会将他供奉起来。 主教这样想着,竟然笑了一下,坦然地接受死亡。 可下一刻,他的脸骤然惨白。 刀尖插进肉里,在里面剜了数下,顿时,疼痛像巨石,轰然砸下,砸碎了他所有的坚持和幻想。 太疼了! 好疼!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长大。 为了能够将身体全部供奉给神明,他自幼年起身体就没有受过一丝伤害。 原因为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好名声慷慨赴死,可当真的疼痛施加在自己身上,他才知道是多么可怕。 疼痛,从没有感受过的疼痛瞬间刺破了所有的心防。 只有这样就那么疼,如果是肉直接从身上片下来该有多疼? 看到主教瑟瑟发抖的身体,大统领冷笑一声,“这样就受不了了?你们将人鱼用鱼钩从海里吊起来,那样巨大的鱼钩入肉时你猜他们疼不疼?为了训化人鱼是不是用鞭子抽打在他们身上时,你猜他们疼不疼?” 大统领手下丝毫不留情,又往里面钻了几下,主教顿时疼得哀嚎,“不,不是我,不是我抓的,也不是我调教的,我只负责拍卖而已。” “只负责拍卖而已?”大统领停下动作,刀却依旧插在肉里,“这么说你承认你参与了,你觉得你只是拍卖就没有罪过?视而不见,就是你最大的罪过。你不是自称神使吗?这也是神明指引你去做的?” 主教已经开始啜泣,但是他知道这些狠辣的男人根本不会怜香惜玉,“是,是我老师带我进去,教我拍卖。他是上一任拍卖师,从古至今,我们主教都是拍卖师。” 大统领将刀轻轻抽了出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可以向宿溟将军求饶,饶你一命。” 主教已经泪流满面,“真的,真的不会处死我吗?” 大统领嗅了嗅刀尖上的血,和那些被自己斩杀的敌人没什么区别,纵使每日浸泡在牛奶里,骨子里流淌的依旧是腥臭的血液,“前提是你把知道的一起都告诉我。” 已经别想再疼一遍的主教赶紧点头,“我说,我全都说出来,不要杀我,我错了。我知道很多,我还知道那些蒙面人都是谁,我可以把名单全都默写出来。” 大统领见主教愿意老老实实配合,这才把刀收回了自己的剑鞘中,“把这个人单独关起来,等宿溟将军来了会亲自审问。” 主教一听到“宿溟”这两个字又抖了好几下身子,就要吓晕过去装死。 大统领见了冷笑一声,“你如果敢昏倒,我们就把你扔到地上,拽着你的腿拖行到目的地。这周围全是飞沙走石,一路下来主教大人吹弹可破的后背恐怕早已是血肉模糊。” 主教倒抽了一口凉气,用力按了下自己的人中,强撑着一口气硬是没有晕过去。 他不甘心地忘了这个极为隐秘的密洞一眼,“我不明白,这处洞穴极为隐蔽,你们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大统领用可怜的目光扫了他一眼,“要不怎么说你是个漂亮废物,你难道没感觉到什么精神力吗?宿溟将军把精神力填充到了你们地下拍卖场的每一处角落。” “精神力顺着通道一直涌到外面,我们只要顺着精神力找,守株待兔就能抓到你们。除非你们躲在里面不出来,不过你们躲在里面也没用,没过多久我们就会进去,把你们一网打尽。” “不光是这样,之前这里被不知道什么东西遮挡着,我们进去不教堂,只能在周围瞎转。或许在你们看来我们是在瞎转,但事实上我们是在摸索暗道。那么大的拍卖场,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那时候大部分暗道都被我们找的差不多了。只是你这里的比较隐蔽,我们的确没发现,如果不是今天感应到了宿溟将军的精神力,还真要让你这只狡猾的兔子跑了。” 原来是这样。 主教叹了口气,“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走吧。” 大统领派了十几个人押送主教回监狱,就在逼近监狱的时候他发现通过其他通道逃出去的人也早就被抓住。 而其中拍卖的人鱼也纷纷被解救出来,几只人鱼抱在一起,身上披着士兵的外套瑟瑟发抖。 主教仰头望着天边的皎月,心中闪过万千悔恨。 他曾经年幼无知时,是最单纯虔诚的信徒,他一直以供奉神明当成自己唯一的使命。 老师当时有两个徒弟,师兄的各方面条件都比自己优秀。 老师寄予厚望的拍卖师工作和主教也开始也是要交给师兄的。 可师兄知道工作内容后一口拒绝,失望地离开了帝都。 而他在老师伸来橄榄枝的那一刻明明知道是什么,也知道不对,可为了主教还是答应了。 没过多久,他成了人人敬仰的主教。 几年后,他在路上遇到了师兄。 师兄早已从高高在上的信徒变成了唯利是图的商人,他看着师兄点头哈腰欢迎客人进入餐厅,给闹事的客人赔笑。 曾经样样压自己一头的师兄变成了现在这个狗样子,而自己却成了万人之上的主教。 报复的快慰充满心头,他甚至炫耀般站在师兄面前,以胜利者的姿态宣誓了自己的身份。 本以为师兄会惶恐跪拜,可师兄只是轻蔑一笑,直接将他赶了出去,还让他好自为之。 不过是短短几年,师兄的话却已然应验。 如果他可以像师兄一样作出正确地选择,拒绝接受拍卖师的工作该有多好。 世俗虽苦,但总比这种光与暗交织着的工作要好上数倍。 起码对方光明磊落,可以把凡事都铺在阳光下。 而他只能狼狈地小心翼翼把黑暗藏好。 他的前方有多光明,身后就有多黑暗。 一旦他的黑暗曝光,他之前所以的地位和荣耀将尽数崩塌。 可是没有后悔药,主教压下心中的悔意,终究是化成一声长叹。 刚押送完主教没多久,就有士兵来报,“大统领,刚才我们兄弟几个试了试,好像不用绕圈能进去了。我们要不要进去支援将军?” 大统领的表情有些奇怪,他沉默良久,才尴尬地回了一句,“将军还需要支援?” 士兵:“……” 好像,是不用。 对付这群人,将军一张脸就够了。 士兵踌躇,“那我们……” 大统领:“你们几个继续守着,我带几个人进去看看。入口处还能进吗?” 士兵摇头,“入口处因为是在教堂里面,将军怕有人从入口逃出去,进去的时候就把入口封死了。” 那从哪儿进? 面前不就有现成的通道吗? 大统领嘱咐几句后就带着士兵下了密道,他们手里拿着灯,几个当兵毕竟要比那养尊处优的主教强上太多。 几个人健步如飞,之前主教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程他们花了几分钟都走到了头。 刚准备从密洞里出来,忽然一阵喘息声传到他们耳中。 几个人神色一凛,难道这里还有人? 朝着几个士兵使了个眼色,大统领偷偷探出了头。 因为人们逃的匆忙,这处拍卖场拍卖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头顶的灯忽明忽暗闪着,台下数百个座位早已空无一人。 大统领探出头,就见本该事空无一人的大厅斜对面,两个身子纠缠在一起。 其中一人身上只披着件黑色斗篷,全身都隐藏在了斗篷之下。 穿着斗篷的人把另一人压在墙上,被压在墙上的人两条手臂从斗篷两旁伸出,紧紧环住了斗篷人的腰。 虽然看不到斗篷人的身影,可大统领光从背影都可以看出那人有多绝色。 大统领皱起眉。 黑色的斗篷? 难道也是买家? 被宿溟将军在这里炸了一通还不跑,而且还敢留在这里做这种事情,难道是什么连宿溟将军也害怕的人物? 这两个人在这儿干羞羞羞的事情,那宿溟将军又去了哪里? 大统领一心为他的元帅,丝毫不被眼前的场景牵制。 忽然,斗篷歪了一下,露出了个在更高的男人的脸。 看清楚男人的脸,大统领猛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这这,这不是他们的宿溟将军吗?! 全帝国最刚正不阿的宿溟将军,将然以权谋私,要在这里办了某个不知名的买家?! 不不不,他们的宿溟将军可是连恋爱都不会谈的恋爱白痴啊。 而且前不久刚被赐婚,听说宿溟将军对那位人鱼三皇子还特别上心。 那宿溟将军又怎么会在这里作出这种事情来,难道宿溟将军被蛊惑了? 啧啧啧,看看宿溟这个一脸享受的样子,一副没吃过肉的肉食动物第一次吃肉的表情。 大统领把头缩了回去,纠结地思考着。 他到底是该进去还是不进去? 不进去吧,怕宿溟将军发错误,被未来的元帅夫人发现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进去吧,感觉打断这桩美事好像又太不人道。 宿溟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桑九池为他编制的世界里,他的手所到之处都能撩起一片星火。 星星之火,瞬间燎原。 任由桑九池为所欲为,宿溟反手抱住桑九池,心中长叹了一声:他的小人鱼,终于勾引他了。 就在宿溟准备下手开吃的时候,桑九池却突然一把推开了他,用宽厚的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躲在了宿溟身后,眼睛却从宿溟身后露出来,警惕地望着一处地方。 宿溟愣了一下,知道敏感的小人鱼感受到了生人的气息。 本以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可没想到临门一脚,竟然被人打断了。 之前在全身撩起的全部气焰无处发泄,宿溟眉头皱的紧紧地,冲着那处直接怒吼了一声,“给我滚出来。” F001长叹了一声,【宿主大人,明明是你一开始玩嗨了忘记灵魂控制,如果没有灵魂控制就算有人你也做了,怎么能让别人给你背锅呢?】 桑九池耸肩,十分委屈,【我也难受。】 F001的信号被震断了两秒,然后挤出了两个字,【活该。】 几秒后,大统领带着几个士兵认命地从通道中走了出来。 看着宿溟将军脸上欲求不满的表情,大统领内心哀嚎一声。 如果知道宿溟将军在干这种事情,他绝对不进来。 看看这一脸阴郁的表情,明显就是肉吃到嘴里还没咽下去,又吐了出来。 身后的几个士兵早就知道犯了错,各自缩着自己的身体,暗搓搓躲在大统领身后,把危险全都留给了大统领自己。 大统领暗暗骂了那几人几句,硬着头皮道:“元帅。” 宿溟强行压下怒火,声音里却依旧透着不满,“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这里干嘛,坏我好事! 大统领想哭。 对啊,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 他们现在应该在天堂才对。 大统领吞着口水,“回元帅,之前的迷宫消失了。属下怕有漏网之鱼,擅自进来查看。” 大统领说着,目光悄悄往桑九池的位置送了一下。 宿溟赶紧把桑九池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收在怀里,厉声道,“今晚这里发生的事情如果泄露半点,我马上把你们几个驻守边关五年。” 几个人抖了抖,大统领赶紧回道,“属下,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大统领低垂着眸子,眼睛无意间撇过宿溟的裤腰,某处鼓嘟嘟地挤在那里。 他看着都难受。 大统领更想哭了。 宿溟走得很快,不过几个呼吸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送走了宿溟,大统领几人才大口喘息了几下。 几个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多说什么。 大统领沉默着盯着地面,刚才对着那个斗篷男人惊鸿一瞥,他当时只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 现在他才想起来,那张脸,不就是人鱼三皇子殿下吗?! 他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说他也被拍卖了?! 人鱼族高贵的人鱼三皇子、帝国最强元帅的夫人被拍卖会弄来拍卖? 大统领看着这满地的狼藉,最后只说了一句,“这个拍卖会的所有人,彻底完了。” 帝国元帅的雷霆之怒,恐怕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住的。 宿溟抱着小人鱼匆匆赶回了元帅府,他知道还有一堆人需要审,可他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脚踹来小人鱼的房门,宿溟修长的腿一钩就把房门牢牢关上。 将小人鱼轻轻放到了床上,宿溟紧接着倾身而下,声音中皆是喑哑的欲望,“我们……继续吧?” 他抓住小人鱼的手,将他圆润姣好的指尖含在嘴里,鼻尖喷出炽热的温度。 桑九池却委屈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将军,我……困了。” 宿溟:??? 啥?困了? 我全身心都准备好了,你就跟我说这个? 桑九池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看着桑九池的表情,宿溟还能怎么办呢? 他深深大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温柔些,可又因为需要压抑反而让表情显得过分狰狞,“那你早些休息。” 宿溟退出房间,眼神一转已是杀意凛然。 今晚他也睡不着,看来可以彻夜审问那些拍卖场的囚徒了。 F001在心里为宿溟默哀,【唉,宿主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桑九池:【当然是弑神。】 第40章 人鱼王子为何还不撩我9 从审讯室出来之后, 宿溟已经是神清气爽。 大统领瞠目结舌看着这满地狼藉,害怕地摸了摸鼻子,默默指挥着人收拾残局。 宿溟当上元帅之后就很少自己审人了, 就算审也是那种穷凶极恶、负隅顽抗的凶徒。 宿溟审人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能把人折磨到还剩一口气, 但绝不会让人死。 嘴巴再严的人经过宿溟的一通盘问,也能被撬开。 宿溟令人闻风丧胆的恐怖名声可不是别人给他杜撰的, 而是他自己一点一点打下来的。 否则为什么那些犯人见了宿溟就如同兔子见了老鹰, 各个吓得腿打哆嗦。 别说犯人害怕宿溟, 他们这些手下也害怕好嘛?! 大统领对这些犯人也不心疼,人鱼和人类千百年来友好共处。在一般人的认知里人鱼和人类是同等的智慧体。 猎捕人鱼, 和猎捕人类有什么区别? 这种罪名, 就是死一百次也不为过。 偌大的盥洗室中, 空空荡荡的。 除了头顶跳动的昏黄灯光,就只有盥洗台前静静伫立的那个男人。 男人打开水龙头,任凭水冲刷掉长而分明的指间的鲜血。 宿溟手上占满鲜血, 身上却没有一丝脏污, 好像他刚才并不是去严刑拷问犯人,只是抓了个什么污泥。 等血水全被冲刷干净,宿溟又用香皂细细清洁手指的每一处缝隙。 如此冲刷了四五遍, 宿溟才算彻底洗干净,甩了甩手, 也不擦, 任凭十指被风吹干。 他喜欢干净,讨厌一切脏的东西。 他是有轻微洁癖的,就像将军府的厨师说的那样,吃饭他不会和人共食同一个餐盘的东西。 唯一的例外就是小人鱼。 手指上的水很快被空气中的风吹干, 一想到小人鱼,宿溟心中本来压抑而下的某些东西又开始流窜出来。 昨晚小人鱼透着粉色的脸颊和锁骨,还有他湿漉漉的眼睛,莹润的嘴唇…… 每一处都在向自己发起邀请…… 小人鱼现在在干什么? 睡醒了没有? 宿溟心中微动,从怀里掏出了那本小册子。 宿溟正准备翻开里面,在看到封面上的字时又猛然一顿。 之前写着《王子X王子[人鱼高H]》的几个烫金大字已经变了,现在变成了《元帅X王子[人鱼高H]》。 王子X王子指的是太子和人鱼五皇子。 那元帅X王子,指的该不会是自己和桑九池吧? 宿溟缓缓打开第一页。 本来空空荡荡的扉页上加了几句话: 主神前言: 太子和人鱼五皇子的线路已崩,本主神对这两个人物彻底失去兴趣。 元帅和人鱼三皇子线发展势头却十分喜人,本文推翻重写! 本文文案: 宿溟,冷心冷情的龟毛帝国元帅,暴戾大佬下藏着一颗纯情处男心。 桑九池,善良懂事的人鱼国三皇子,集暴戾大佬的万千宠爱于一身。 一个是不知疲惫的强攻,一个是敏感娇弱的娇嫩受,他们两个又将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假正经疯批狂野攻vs爱哭包绝美人鱼受,1v1,双向奔赴,无虐,甜宠高H辣文。 现实中的宿溟:“……” 这是他和小人鱼凭踹翻男一男二,实力转正? 骨节分明的手指向后翻动,宿溟发现自己和小人鱼真的成了主角,而且还把两人从相识到现在的剧情全都写进去。 而曾经占据大片篇幅的太子和蓝海人鱼已经成为了背景板,偶尔出场几次也只是为了推动剧情的发展,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工具人。 曾经的工具人宿溟:“……”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感觉有点暗爽是什么鬼? 这种大魔王和他的小娇妻双双打败原主角上位什么的,他真的不介意再多来几次。 宿溟的手指继续往后翻着,原著里前半部分的开车剧情被全部删除,直到翻到昨天的剧情。 书中用极其华丽狂暴的辞藻描写了宿溟如何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以一人之力扳倒了整个拍卖场,后面甚至用了大量的篇幅描写了他和小人鱼在这个禁忌的拍卖场如何水深火热。 在这本书后面,他们也被突然出现的大统领等人打断了亲热。 然后就到了自己审问犯人的环节。 只是书本里审问犯人之后还没有结束,宿溟向后翻了翻,还有将近十分之九的篇幅。 他捏起书页,随便向后打开了一页。 内容全都是让人血脉喷张、肾上腺素飙升的文字。 什么mu马play、什么道具play…… 只不过主角换成了他和小人鱼。 这里的内容讲的好像是大战结束之后,自己和小人鱼的美好性福人生。 宿溟红到了脖子跟。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大统领和副将聊着天走了进来。 两人刚一进入盥洗室,顿时住了嘴,笑容僵在脸上。 副将&大统领:“元帅。” 宿溟敷衍地给了他们个眼神,随即把视线再次放在了眼前的小册子上。 副将和大统领对视一眼。 眼神在空气中碰撞出信息。 副将:元帅在干嘛? 大统领:这么专注,肯定在研究什么难缠的军要。 副将:可你看他脸都红了。 大统领:灯光啦,元帅怎么可能会脸红。 副将:你说的有道理。 宿溟面不改色,边走边低头捧着小册子,离开了盥洗室。 周围陆陆续续有手下向宿溟问好,宿溟全都随意回应着。 看着宿溟如此专注的表情,所有人都以为宿溟将军在研究什么难题。 谁能想到,他正在捧着那本自己和小人鱼的十八禁看得津津有味。 ——你学习一下。 脑海里,突兀地响起了小人鱼那天说的话。 宿溟的脸又红了一下,表情却越发严肃。 学习,应该是学习这个吧? 脑海里回味着小人鱼昨天带给自己的触感,对方柔软的皮肤像布丁一样水灵,更别提别的了。 怎么就没有做到最后呢? 宿溟开始认真翻开每一个场景下的自己和小人鱼的展开,他的表情一直没有变,但他的内心却是这样的: ——原来还可以这样! ——原来这个道具是这么玩的?! ——这样做也没问题吗?! ——这个姿势真的可以吗?! ——在这里做不会被发现吗?! 脑海里不断将文字演绎成画面,这本小册子宛若一本百科教程全书。 没有一个重样的,精彩纷呈。 小册子的页数越来越靠后,宿溟的手也越来越抖。 终于他走进了办公室,“哐”地一声巨响,隔绝了长长的走廊和独立的办公室。 走廊上,士兵们面面相觑。 刚才宿溟将军脸都气红了,手都气抖了,到底看到了什么才气成这样?! 我都没见过宿溟将军这么生气! 我也没见过!好可怕,今天一定不能犯错,一定不能犯错。 办公室里,宿溟长长吸了口气,把书翻到了前面。在紧接着昨天的实时剧情后面,是大片的空白。 上面只有几句话。 主神有话要说: 求求你们两位主角了,中间剧情怎么样我不管了,但能不能到了完美大结局后按照我的剧情好好走一走?! 是我为你们开的车不够稳不够快吗?! 宿溟看到这句话笑了一声,脱去了厚重的军装风衣外套,露出了里面的长款军装。 他一只手拿着小册子,另一只手开始解修身军装的扣子和腰带。 因为腰带是扣入式的,单手解不太方面,宿溟便嘴里斜肩固定,单手开始解腰带。 终于解开了腰带,宿溟眼睛一瞟。 刚才还是空白的书页已经开始出现文字: 外面是明亮灿烂的白天,宿溟脑海却是挥之不去的小人鱼身影。 他忽然觉得满身燥热,他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么想着,宿溟开始解开碍事的衣服。 一只手抓着腰带,一只手咬着斜肩,满脸色气。 现实中的宿溟:??? 色气? 他这个动作,色气吗? 宿溟脸反正已经红透了,也不差这一点。 他本来只是想放松一下紧绷的身体才解开腰带,怎么到了这本书里成了,那啥? 因为彻夜在昏暗的地牢,此时日头正盛,灿烂的阳光照下来有些刺痛了宿溟的双眼。 宿溟眯起眼,走过去拉上了窗帘。 很快,小册子上的剧情再次往下延伸: 宿溟到底是假正经,生怕被人发现他的癖好。 他谨慎地拉上窗帘,杜绝了一切可以被窥探的可能。 现实中的宿溟:…… 他好像发现点不一样的地方了。 最开始拿到这个册子时,册子上时早就写好的剧情,命运早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可现在的小册子,却是根据他做的事情衍生到纸张上。 这本小册子会用它自己的逻辑将他的行为合理化,不过这个小册子的逻辑…… 太不正经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宿溟再一次拉开窗帘,然后看向小册子。 果然小册子上又一次出现了文字: 但宿溟这个假正经却有个怪癖,他喜欢被人偷窥的刺激氛围,于是他再一次拉开了窗帘。 现实里,宿溟淡定地拉上窗帘。 小册子里沉默两秒,才再次出现文字: 不过宿溟很龟毛,他虽然有奇怪的癖好,却到底害怕有损自己的威严,最终还是关上了窗帘。 宿溟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他再一次拉开了窗帘。 然后看向小册子。 小册子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大约一分钟后,小册子上出现了一句话: 当然这一切都是宿溟的私人事情,那就把这私人的时光交给宿溟自己吧。 —————— 主神有话要说:为什么我感觉宿溟是故意的?难道他察觉到我的存在了?这怎么可能? 现实里,宿溟拉上窗帘,随意坐在沙发上,两条笔挺修长的腿交叠出漂亮的形状。 宿溟低着头,把脸埋在手里。 在看不见的角落,宿溟嘴角牵起,露出了一抹反派才该有的“友善”笑容。 当小册子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未来不曾到来,可他的命运早已被规划好。 他暗中反抗过。 可令他意外的是不管他如何反抗,事情总会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 他就像被安排到舞台剧中得布偶,被看不见的手提着四肢,奔赴向必死的结局。 他不是什么豪门出身,自幼出身贫民窟的他用双手缔造了现在的神话。 所以他从来不相信命运,只相信能力。 可面对着早已规划好的结局,他却无能为力。 那时,这本小册子轻易地击碎了他多年的信念。 那种挫败感和无力感,让他恨不得拿刀斩断命运,可命运又将他牢牢捆缚在蜘蛛网中。 无法逃离、无法挣脱,只能任凭命运主宰。 这种被牵制住的感觉太难受了。 可就在他屡试屡败到决定坦然接受时,事情却发生了转机。 小册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脱轨的? 宿溟仔细将原来小册子上的剧情和现实对比,最后终于追溯到源头。 宿溟笑了起来,好像是从那天晚上,小人鱼骂他“老色批”的时候。 从那时起,现实里发生的事情就如同脱缰野马,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直到现在,小册子清空了所有的剧情。 自己和小人鱼从献祭的二人组变成了男男主角。 那位主神再也无法控制他们的行为,除了根据他们的行为来补写剧本,什么都做不了。 从现在起,他和小人鱼不再是被控制的玩偶。 他们挣脱了捆缚着的绳索,未来重新握在了自己手里。 这种牵着主神鼻子走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好吗? 他就喜欢有挑战的未知未来。 而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他的小人鱼的功劳。 想到小人鱼,宿溟本来就勾起的唇角再次放大笑容。 小家伙也不知道在干嘛。 宿溟再次翻开小册子,想看看主神有没有更新小人鱼的剧情。 经过这么长时间,他早就知道这个叫“主神”的奇怪家伙是个老不正经的人。 他会把一切行为尽可能地往擦边球上延伸,这小册子上的有些文字是不能全信的。 不过从刚才的测试来看,虽然主神会刻意扭曲人物行为的出发点,但至少不会更改行为本身。 那就够了。 他只需要自行屏蔽心理描写,专心看发生的事情就行。 宿溟的手不小心翻到了后面,又露出了满页的颜色文字。 宿溟悄悄轻咳一声。 虽然他不喜欢被主神主宰命运,不过主神附赠的大礼包他还是很满意的。 这里的事情还没忙完,距离五天的期限只剩下三天。 无法脱身回去看小人鱼,宿溟只能通过小册子来了解小人鱼的情况。 宿溟重新将小册子翻到了前面空白的地方。 估计是那个主神不想再观察他的无理取闹,转头开始跟踪桑九池的实况转播。 他一翻开书页,就看到了桑九池的现场直播。 空白的浅黄色书页,字迹如同晕染在水面的柳棉,慢慢去展开: 自从在地下拍卖场知道自己是预言中的人鱼王之后,小人鱼便倍感压力。 彻夜未眠地他此刻软塌塌泡在海水里,任由荧光色的七彩将他包围。 小人鱼手里拿着一支笔,在石壁上还放着一张纸。 他要规划人鱼族的未来,带领人鱼族对抗人族的背叛,走向未来! 他是人鱼族最高贵的王,总有一天会重新回到海中,被众生供奉。 现实中的宿溟有些怔愣,这个小册子写到小人鱼时竟然意外的正经。 突然一道想法在自己脑海中浮现出来。 不会吧,难道只有写到自己时才会满嘴跑火车? 宿溟捂着脸,难道是因为自己太不正经了? 宿溟认认真真看着小册子上的文字,他也曾经听过那个人鱼族的语言。 传说千年后会出现一位七彩人鱼,他是人鱼族至高无上的王,他将带领人鱼族走上真正的自由。 桑九池是七彩人鱼,那他就是传说的人鱼族至高无上的王吗? 王,是要回到他的归属地统治自己的子民的吧? 所以小人鱼最终还是会离他而去,返回大海吗? 一想到自己的人鱼会离开,宿溟心中便莫名的难受。 黑暗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 宿溟心里有些难受,再次看向小册子: 小人鱼泡在水里,他是水里的王者,控水能力得心应手。 他虽然在水里,可他拿着笔的手却没有沾到水,放在石壁上的纸张也没有任何水渍。 小人鱼将笔抵在下巴上思索片刻,在纸上下写下了第一行字。 第一,弑神,杀掉人鱼公主和人类国王; 写完这句,小人鱼又连着写了几条。 第二,带领人鱼族获得真正的自由; 第三,清除灵魂控制; 第四,睡了宿溟; 第五,和宿溟做遍全帝国; 第六,和宿溟做遍全海域; 第七,和宿溟尝试所有的play; 第八,想被宿溟欺负到睫毛乱颤、泪如泉涌。 这些字迹是根据小人鱼的现实动作一点一点展开的。 宿溟一开始还好,认真看着前几条规划。 每一条都带着最深沉的任务,让人不由肃然起敬。 看到小人鱼写的前三条任务,宿溟甚至不由绷紧坐直了身子。 可第四条起,任务内容急转而下。 宿溟看着小人鱼越来越多的愿望,某个地方不受控制地支棱起来。 只是看着这简简单单几行字,他已经能够猜到小人鱼脑补了些什么。 还有最后一句…… 宿溟捂着脸哀嚎了一声,火急火燎地把小册子放在茶几上,大步流星走去浴室。 宿溟一边走,一边脱衣服,等进浴室打开冰冷的花洒时他身上只剩下一间单薄的白色衬衣。 解开衬衣扣子,任凭水流从自己的头顶淋下,试图浇灭他心底的躁动。 脑海里,却混乱地像怒卷着龙卷风。 水,这是水。 水,昨天小人鱼身上也都是水。 水流像有了生命,划过脖颈,顺着八块腹肌钻进了深处。 明明是冰冷的水,落在宿溟身上却带起了内心更加汹涌的躁动。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宿溟长叹一声,认命的单手撑着墙壁。 半个小时,宿溟穿着睡袍从浴室中走出来,一脸没吃饱饭的颓然。 他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五指重重嵌入肉里。 想回家,好想回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要回家。 家。 曾经,将军府与他而言只是一处避风港。 那是他的安身之处,是他居住的地方,也被他叫做家。 自从越来越忙之后他很少回将军府,如果不是休长假他几乎每天都是在军中度过。 可现在有了小人鱼,那就是他的爱巢。 曾经是工作狂的他变成了居家狂。 从前的他绝不会因为个人私事延误公事的进行,如果两方冲突,他也一定会选公事。 可现在他甚至想扔下手里所有的工作,飞奔回去。 只为见小人鱼一面,听一听他的声音,摸一摸他的手,亲一亲他的嘴唇。 不想工作,一点都不想工作,只想见他的小人鱼。 宿溟把自己缩成一团,整个人蔫蔫的,脑海里全是自己小人鱼的身影。 挥之不去,他也不愿让他消失。 就在他万分思念自己的小人鱼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宿溟被打断了想念,有些不悦,“谁?”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几秒,紧接着传来了一道清浅柔和中裹着人鱼特有魅惑的声音,“是我,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宿溟“霍”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向门口。 他走得又快又急,衣袍尾部卷起鼓鼓风浪。 甚至踉跄了一步,差点被自己扔在地上的衣服绊倒。 宿溟二话不说将这身本该庄严挂在衣架上的军装一脚踢在一边,几步就走到了门口。 一把把门拉开,刚才因为空间只能靠小册子慰藉的脸陡然出现在面前。 海草般柔软的黑发,泛着粉色的脸颊,娇软的嘴唇,和修长的身体。 宿溟原本躁动阴郁的心霎时被风卷起。 那风卷过海面,吹走了笼罩在海面上的迷雾,也吹起了海面的涟漪。 桑九池稳稳站在宿溟面前,精致的下巴微微扬起,一双湛蓝的眸子含着笑意望着宿溟。 桑九池嘴巴微张,似乎要说什么。 可不等桑九池开口,宿溟一把将桑九池拉进书房,门“哐当”一声被大力扣上。 下一秒,桑九池被牢牢困在了宿溟的长臂和门框之间。 桑九池眼神扫过宿溟湿漉漉的头发,有水珠顺着头发发梢滴落,滚到了他的明显的锁骨锁骨上。 那水珠像还不满足,继续向下滑动。 沿着前襟大开的胸肌下滑,最后藏在了看不见的地方,消失了。 因为刚才是草草结束,宿溟身上的水还没擦干净,正泛着一层滑亮的质感。 湿漉漉的身体,再加上宿溟炽热的目光和微喘的呼吸。 满满的色气。 被宿溟的男性荷尔蒙包围,桑九池的呼吸也不由紧了几分。 他眼睛直勾勾盯着宿溟滚动的喉结,自己也跟着咽了下口水。 F001在脑海中狂拉着红色警报,【高危警告!高危警告!珍爱生命,远离宿溟!请宿主大人立刻远离危险源宿溟,否则将会有生命危险!】 桑九池的脑门里被F001吵得疼,他终于恢复了几分理智,眼神从炽热变得冷静下来。 虽然宿溟很美味,但还是以后再开动吧。 只能尝却不能咽下去,那就不是美味,而是绝味了。 绝味鸭脖的绝味。 辣穿心了。 没有了军装的加持,现在宿溟看起来就像脱缰的野马。 狂野肆意、疯癫入魔。 桑九池又扫过他的肌肉,明明穿衣服的时候只觉得宿溟修长挺拔,看起来也只是比他宽一点、高许多而已。 为什么脱了衣服身材这么好。 桑九池有些嫉妒地看了眼宿溟蓬勃的肌肉。 宿溟的肌肉紧而结实,在白皙的皮肤下透着旺盛凌厉的生命力。 可他的肌肉又都排布地很完美,不会有那种轧结感,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长在了最合适的地方。 桑九池本来明清的几分的眼神又混浊起来,因为撑着墙壁而绷劲的肌肉蓄势待发,勾勒出了美好的曲线。 桑九池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那块肌肉。 紧接着,头顶传来一道压抑着什么的喑哑声音,“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桑九池浑浑噩噩,凭着本能点头。 满意,十分满意! 他的爱人,倍棒! 床上也是小霸王! 脑海中的红灯已经快闪断了,桑九池这才回过神来。 仰头,目光顿时沉沦在了一片深渊之中。 宿溟的眼里早已是暗波汹涌,目光中的欲望不需要刻意去试探早已昭然若揭。 之前一贯装腔作势的脸现在因为彻底释放挂上了邪而狂的笑容,那笑容配上那双眼睛。 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桑九池拆吃入腹。 桑九池暗暗咽了下唾沫,垂下了眼眸。 宿溟彻夜未归,他刚才在将军府正在写着这个位面的任务。 写着写着满脑子只剩下宿溟。 连续好几次硬生生压下了心里升腾起的澎湃,换成天上无情无爱的神仙都要发狂,更何况是他。 计划表写着写着,手里的笔就开始不听使唤。 从第四条开始再也没拉回正轨,每写完一条,他就会在脑海里浮现处相应的画面。 直到写完第八条,桑九池在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相见宿溟的心情,火速从水里爬出来。 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就直奔宿溟而来。 可现在看到宿溟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多么草率。 看了又怎么样? 看了能摸又不能吃。 难受的还是自己。 还不如不看。 委屈.jpg。 两个位面里,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桑九池怎么会看不出宿溟眼中同样浓郁的情绪,但他还能怎么办? 桑九池低下头,眼睛瞥见了某处。 总这么憋着,也不是个办法。 在宿溟震惊的目光中,桑九池慢慢蹲下。 命运被温暖潮湿的爱意裹住。 宿溟撑着门框的手紧紧握成拳,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像是痛苦,又像是其他。 宿溟的声音有些颤抖战栗,“你不用这样。” 桑九池的声音带着含糊和朦胧,“我愿意。” 二十分钟后,桑九池站起身。 还未等他缓过劲来,宿溟立刻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角有股奇怪的味道。 宿溟知道,那是小小他的味道。 那味道萦绕在两人身边,带着浓郁的香味,氤氲了整个房间。 窗外,不知从哪儿来的飘来了阴云。 都说五月的天,孩童的脸。 刚刚还是清朗的天气现在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闪电连连,雷声阵阵。 不过须臾,斗大的雨霹雳啪嗒捶打在地面上,本来干裂的地面顿时被雨水浸染,变得泥泞不堪。 包的严严实实的窗帘外,雨水啪啪啪拍打着玻璃上,那声音激烈而迅猛。 不知过了多久,桑九池软绵绵窝在宿溟怀里,宿溟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桑九池柔软的浓厚头发。 随着宿溟的动作,桑九池能轻易地闻到他指尖浓郁的石楠花香的味道。 虽然还没尽兴,但宿溟暂时满足了。 他脸上的阴郁褪去了不少,只剩下满脸的温柔和宠溺,“你怎么来了?” 桑九池回答地理所当然:“想你了,你不回家,我就过来看看。” 家? 从桑九池嘴里听到这个字,宿溟本来就清朗的心情更加高兴。 刚才外面明明是晴空万里,可他内心却阴云密布。 可现在外面狂风骤雨,自己的心情却分外愉悦。 他搂紧了小人鱼,情不自禁亲吻着小人鱼的额头,闻到了他头发里带着薄荷的樱花清香。 宿溟一边嗅闻小人鱼发间的味道一边低声道,“拍卖会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等我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查清楚就回去。” 桑九池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眼睛随意地扫向褶皱的窗帘,似乎根本不在意宿溟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就在宿溟以为桑九池生气了的时候,他怀里的小人鱼低声说了一句,“无所谓,反正我从今天起也住在这里。” 宿溟本来放松的身体又陡然崩了起来,“住这里,你睡哪儿?” 桑九池轻笑一声,“你让我睡哪儿,我就睡哪儿。” 宿溟喉咙连连滚动几下,从上向下俯视着小人鱼的表情。 小人鱼的睫毛很长,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盖住了他眼底的表情。 宿溟只能通过他的脸部和嘴角表情分辨出他的情绪。 宿溟偷偷盯着小人鱼的表情,小心翼翼开口,“这里是军中重地,士兵多住在这里,房间并不充裕,仅剩的几间也因为年久失修破败不堪。” 小人鱼的唇角抿起,宿溟吞了下口水,继续试探道,“我的房间是这里最好的,而且空间很大,还可以为你摆下一个水缸。你如果不嫌弃,要不然……这两天和我住在一起?” 小人鱼的嘴角扯的更大了。 宿溟紧紧提着的心稍微松了几下,但还是屏住呼吸,等着小人鱼的最后回答。 几秒钟好,小人鱼幽幽开口,“好。” 宿溟在心里用力比了个耶,脸上却越发正经也温柔,“我现在就吩咐下去,让他们去将军府把你的吃穿用全都搬过来,厨师我也让他们跟过来。” 桑九池摇摇头,“倒是也不用那么麻烦。” 宿溟用力抱了下小人鱼,“怎么是麻烦,你是高贵的人鱼三皇子,我不能委屈了你。” 桑九池继续道,“不用那么麻烦,来的时候我已经让人收拾东西了。这会儿我的穿的用的应该已经在你房间门口,吃得应该已经进了厨房。” 宿溟抚摸着桑九池的手微微一颤,迟疑问道:“你来的时候就打算住在我房间了?” 那我刚才紧张了个寂寞? 桑九池仰头,温润的眉眼斜斜上挑,眼角还染着潋滟,“不然呢。你是我未婚夫,这里又全是糙汉子。你不时时刻刻在我身边保护我,难道还要让我自己住?万一哪个不要命的贪恋我的美色,想要夜袭我怎么办?” 宿溟呼吸一滞,想到可能发生的情况,顿时自责自己的不用心,“是我考虑不周,对,的确应该住在一起,只有我才能保护你。” 桑九池点头,又一次强调,“还要时时刻刻让我跟你在一起,这样才能保护我。” 宿溟觉的十分有道理,“你说得对,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形影不离。” 桑九池收回视线,浓长的睫毛重新这挡住眼底的得逞神情。 他勾起唇角,眼角一扫别看到了那本小册子。 桑九池的脚很修长,刚才为了上沙发,他就已经把鞋子脱了,只剩下光裸的白皙脚面。 桑九池腿探过去,用圆润灵巧的脚趾轻松一夹就把小册子夹在了指尖。 大腿向上一动,小册子就到了桑九池手里。 宿溟又一次没来得及阻止,只能闭上眼地咽了下唾沫。 桑九池笑道,“最近学习了吗?” 宿溟肩膀绷紧,“学,当然学了。” 桑九池声音里都带上了笑意,“那等以后可以了,让我验收一下你的学习成功。” 宿溟脸嗡地一声炸开,“验收,怎么验收?” 桑九池刻意压低嗓音,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更加魅惑,“当然是用身体验收。” 轰隆! 外面一声惊雷响起。 宿溟的心也跟着猛然一颤。 他低下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小声回道:“好。” 桑九池这才将视线放在小册子上,他看到封面的文字也是怔愣一下。 等再打开扉页,看到主神的话,眼神中闪过若有所思。 细而长的白玉手指捏起书页的一角,向后翻动。 桑九池可以一目十行,可这次在宿溟面前,他却不想那样急切,反而放缓了速度,一个字一个字看起了内容。 白皙圆润的指尖捏起泛黄的书页,向后翻动一下,发出了“唰唰”的声音。 “唰唰”的翻书声本该极低,起码该比窗外的那凶猛澎湃的雨水捶打声要低。 可宿溟却觉得这声音高到吓人,忽地一下敲打着他的心房。 这本书是以他和小人鱼为主角,写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内容。 小人鱼看着书,就好像在看着镜中的他们脱离了控制,在两个原主面前尽情表演。 那种感觉很奇怪。 像无数软毛剐蹭着心底,痒痒的。 宿溟声音磕磕绊绊,“要不你,你还是别看了,后面挺难看的。” 桑九池不听,认认真真一个字一个字看着,那神情好像最虔诚的学者。 见劝不动桑九池,宿溟索性闭上了嘴。 房间里,除了外面雨水的敲打声和均匀交叉的呼吸声,就只剩下每隔几秒的翻书声。 看到太子和蓝海人鱼这条线被爱与欲之神彻底舍弃,桑九池在脑海里道:【这个爱与欲之神,有点意思。】 F001点头,【他是12主神里面最没有上进心的一个,用现代人的一个说法就混吃等死性。】 桑九池:【他很强吗?】 F001声音有些纠结:【与其说强,倒不如说奇葩到让别人提不起杀他的欲望。当年其他主神围攻战神大人,只有爱与欲躲在宫殿里没出来。他战斗力几乎为零,其他主神也没在意,由他去了,爱与欲之神也因此躲过一劫,捡了一条命。】 桑九池想了想,问道,【剩下的四个主神,分别是什么神?】 F001:【除了这位爱与欲之神,剩下三个分别是权力之神、黑暗之神以及智慧之神。第一个位面那个应该就是权力之神,他做事向来心狠手辣。第二个位面应该是智慧之神,她总喜欢搞一些花花心思来炫耀自己的聪明。】 桑九池:【那就是还剩下一位黑暗之神没见过面了。】 提到黑暗之神,F001明显声音颤抖了一下,【他是他们这些人里最邪恶的一个,他可以操控生物内心的黑暗面,最大的喜好将是将人玩弄鼓掌之中,让他们互相残杀之后再欣赏人们绝望懊悔的表情。】 桑九池又向后翻了一页,看到了爱与欲之神的“主神有话要说。” 他看着宿溟册子上做的事情,眉毛性味地上扬起来。 这么反复地重复拉窗帘的动作,爱与欲之神说的还真没错,的确是在玩他。 桑九池继续向后翻看,看到了视角突然转下自己,紧接着就看到了爱与欲之神原封不动将他的任务重现在了这个册子上。 桑九池突然想起了自己刚进来时候宿溟好像刚刚洗了个澡,脸上那副怅然若失的样子让人不往那个方面想都难。 桑九池轻笑了一声,圆润饱满的指尖定在了那几句话上。 他也不觉得尴尬,“宿溟,你不会看到这里,才进去洗的澡吧?” 军装就这么随意散落在地面上,褶皱凌乱的样子好像在埋怨主人的急迫和幼稚。 宿溟已经红到了耳朵根,不过还是没有撒谎,“嗯……” 桑九池:“呵。” 宿溟脸更红了。 桑九池又向后翻了一下,发现爱与欲之神已经将他们刚才做的事情全都重现在了书页上。 饱满的文字密密麻麻排版在册子上,就连每个标点符号都透着色气。 桑九池不禁感慨,【还别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爱与欲之神绝对是黄文杰的巅峰,能看到他的文章,还真是三生有幸。】 F001不知道该用什么文字来回答他,只好选择沉默。 桑九池思索片刻,【我决定了,以后杀到神界的时候,我就去他的宫殿把他所有的小黄文全都没收,占为己有!】 F001:【……】 好吧,它还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文字回应宿主大人。 桑九池再向后翻,发现后面已经没有了内容,文字定格在了两人抱在一起休息。 桑九池问宿溟:“现在这个册子,是发生了之后才会在上面记录内容了?” 宿溟点点头:“对。” 他想了想,红着耳根说,“它记录的时候还会加一些自己的推测。” 桑九池假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脸正气道:“没有啊,我觉得它写的挺对,我的确是为了人鱼族的未来在殚精竭虑。” F001到底是憋不住了:【……宿主大人,您可做个人吧。】 宿溟回忆起对两人不同的描写,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 难道我的人设真的是假正经? 我解腰带的时候真的很色气? 我拉窗帘真的是因为我的特殊癖好? 救命。 我是谁?我在哪? 桑九池捏起书侧面,开始向后翻动。 没过一会儿,便翻到了后面爱与欲之神为他们构建的性福生活中。 爱与欲之神估计是被之前的剧情给整蒙了,现在完全躺平放弃抵抗。 而且他心中早就默认了桑九池和宿溟能够成功,只是到底怎么成功他还不清楚,更不知道两人的走向是什么。 所以前面的内容干脆不写,只做抄录重现。 桑九池又一次来了兴趣。 这位爱与欲之神倒是个识时务的神明,不钻牛角尖,该放手时就放手。 F001说他弱,桑九池到觉得爱与欲之神聪明地很,他自有一份他自己的生存之道。 如果真的弱,又怎么能在那场陨落了八位主神的战争中活下去。 恐怕他早就看出那一战必定血漫大地,才故意不去的吧? 桑九池翻到一处,眼睛陡然亮了一下,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边看,嫣红的嘴唇还不自觉舔舐着唇角,一副没喂饱的样子。 宿溟眼睛就没离开过桑九池,看到他这个样子过多起了反应。 还没等他隐藏,就感觉到桑九池拉了自己一下,手指戳到一处,“这个地方不错,你记下来,我们以后去试试。” 宿溟只看了一眼,红已经有了从脖颈向下蔓延的趋势。 脸上表现地害羞,脑子却很诚实。 他只看了一眼,就牢牢记住了地点和内容。 第41章 人鱼王子为何还不撩我10 宿溟是军人, 做事向来井井有条。 从将军府拉来的东西宿溟又安排了一下,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房间布置地妥妥当当。 宿溟的卧室却是很大,大概有六十来平的空间。 淋浴室、衣柜、餐桌、 沙发、书桌、床等应有尽有。 桑九池渐渐习惯了七彩发光的身体, 经过几天的磨合,他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控制这些光芒。 他可以凭借意志来调整亮暗。 现在桑九池已经收起了所有的光, 他的头发还是那头火红的头发,只是上面隐隐有金色的碎星, 尾巴上的鳞片也变成了火红色点缀着金色。 此刻的桑九池正软塌塌趴在水缸边缘。 这个水缸就是当初在拍卖场装桑九池的那个。 宿溟在清缴现场时命人带回, 又让人把水缸的里里外外全都清洗干净, 放置在了一旁。 宿溟倒不是预料到桑九池会来,他把水缸拉回来清理干净, 纯粹是觉得这个水缸之前装过他的小人鱼, 他不想装过小人鱼的东西再落到别人手里。 桑九池变成人鱼的时候加上尾巴有三米长, 也只有这个水缸才不会让他太憋屈。 水缸的玻璃壁细窄,怕小人鱼硌到,宿溟亲力亲为地给水缸臂包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质隔层。 为了方便小人鱼从水里出来, 宿溟还在水缸旁边放置了一个巨大的梯子。 这个梯子不是那种直上直下的普通梯子, 而是带着托举面的梯子。 托举面是光滑的木制地板。 怕桑九池从水缸出来踩在上面会滑倒,宿溟命人去将军府取来了库存的特制地毯。 宿溟将厚厚的地毯覆盖住整个托举面,又用圆头图钉把地毯牢牢固定在木板上。 确定地毯不会滑动时宿溟才允许桑九池进入水缸。 桑九池漂亮的鱼尾在水面上挽出一朵接一朵的水花, 一只胳膊搭在柔软的水缸边缘,一只手撑着腮, 漂亮的蓝色眼珠左右转动, 紧紧黏在宿溟身上。 宿溟正在铺床。 虽然是这里最好的房间,但宿溟的床并没有多大。 床只有一米八宽,别说是两个大男人,就是两个小姑娘也有些挤。 将两床被子分别摊在床的两边, 宿溟把其中一床被子又朝里面拉了拉,让另一床被子占用的面积更大了些。 做完这些,宿溟又开始收拾衣服。 宿溟平时不太注重着装,这个卧室里有一个大衣柜,而宿溟只在里面放了两三件军装和日常衬衣。 把小人鱼的衣服从行李箱中取出来,宿溟一丝不苟地捋平周围的褶皱,挂在了自己军装的旁边。 宿溟的衣服多为黑色,而桑九池的衣服就花哨很多。 各种眼色都有,尤其以鲜艳华贵的款式居多。 看着突然有了色彩的衣柜,宿溟眼底都快化成了一滩春水。 越来越像老夫老夫了。 门外有人敲门,宿溟看看挂在墙壁的钟表,猜到应该是晚餐到了。 他特意嘱咐了厨房,把自己和小人鱼的饭菜一起送过来。 宿溟打开门,果然见侍从推着两个餐车等候在外面。 等侍从们将饭菜一一摆放好后退出房间,宿溟才转身看向小人鱼。 赤红色的人鱼在水里游曳着,软绵绵的头发在水中不断变幻。 没有了重力的阻碍,桑九池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苗,顷刻间就将那片澄澈的水染上了温度。 宿溟一眨不眨看着小人鱼的表演,他不止一次听人说过人鱼是海里的精灵,但对此毫无概念。 之前他对人鱼的理解也只是人身鱼尾,和人类没什么不同。 现在看到桑九池在水里起舞,他才对精灵二字有了全新的理解。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有清爽的风透过打开的窗户,混合着春天的栀子花香飘到屋里。 宿溟眼睛直直盯着桑九池,直接桑九池一头扎进水底。 紧接着两条修长的手臂伸展,如扇的尾鳍扇动着水域。 小人鱼骤然从水底弹跳而出,带出无数破碎的水珠在空中挽了一个半圆形。 宿溟眼中闪过惊艳,静静矗立在那里。 他原本想喊小人鱼吃饭,可又不忍心打断他。 小人鱼的饭本来就是冷的,他想玩,就让他再玩会儿吧。 摆在宿溟位置的银制餐盘上飘着缕缕热气,宿溟并不在意自己的饭菜,耐心地等在一旁。 桑九池从空中坠入水里,没有再继续游泳,而是把手搭在了玻璃壁上,“晚饭到了?” 宿溟轻轻“嗯”了一声,柔声道:“你还玩吗?” 桑九池拧干头发上的水,撑着玻璃壁离开水面。 等巨大的鱼尾落到地毯上时已经变成了两条笔直的双腿。 桑九池撑着扶手走下梯子,宿溟早就拿着毛毯等在旁边。 明明桑九池才是那个没穿衣服的人,结果宿溟脸红的一比。 桑九池笑着接过毛毯擦了擦身上的水,便穿上了衣服。 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桑九池也不管,任凭发梢沾湿了衣服。 说露不露的湿衣贴在后背上,勾勒出了桑九池漂亮精致的蝴蝶骨。 宿溟眼睛暗了暗,扭头看向餐桌。 他现在好饿。 宿溟坐在餐桌上,看着坐在旁边不远处的桑九池有些恍惚。 那天桑九池说要和他共进晚餐,接过当晚就出了事情。 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宿溟捉着刀叉的手指尖些微泛白。 好紧张。 宿溟暗暗滚了滚喉结。 他到底是贫民窟里出来的,后来成了元帅之后也是自己吃饭。 他向来不在意自己的饭桌仪态,也没想过将来会为了谁连吃饭也要小心翼翼。 可自从有了小人鱼。 他心底深处却隐隐透着自卑。 自己说到底只是个糙汉子,对方却是人鱼族高贵的人鱼三皇子,未来人鱼族的王。 小人鱼的前男友还是太子,太子从小受到皇室礼仪的熏陶,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可装样子却是一等一的好手。 这种装腔作势的礼仪,他绝对比不上太子。 小人鱼会嫌弃他土吗? 他以前总认为人生来平等,可现在他却觉的自己配不上小人鱼。 自己只是俗世里的一介平民,对方却是天空藏在白云后的皎月。 他侥幸将月亮揽在怀中,却又怕月亮被自己粘上污泥。 宿溟抬起头,就见小人鱼已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生鱼片放进嘴里。 两侧的脸颊做着有规律的咬合动作,小人鱼连咀嚼都这么优雅。 宿溟一丝不苟地切着牛排,控制着刀子的力道划在肉上,生怕自己力气太大,刀子划到下面的盘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桑九池扫了宿溟一眼,“你很紧张?” 宿溟叹了口气,把刀叉放在一边,刚要说话,突然又想起了餐桌礼仪,赶紧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等把根本不存在的油渍擦干净,宿溟才道:“有点。” 桑九池:“紧张什么?” 宿溟声音有些破罐子破摔:“怕你嫌弃我。” 桑九池挑眉:“啥?” 宿溟不想对小人鱼有所隐瞒,就把自己担心的事情全部告知。 桑九池静静听着,一边听着一边想起了前两世。 如果按照人类所说的人类有三六九等分的话,他和爱人前面两个世界初识时两人之间有着极大的鸿沟。 第一世,爱人是雄踞领域的行业领袖,而他只是低入尘埃的社畜,没钱没权不说还背着一身丑闻。 第二世,爱人是最最贵的皇族、帝国未来的君王。而他只是个丢了肾、被人赶出家门的平民,甚至连命也只剩下两年。 第一世他不懂感情,更不知道人类的阶级规则。 第二世他懵懵懂懂,眼里却也只有爱人,没想过其他的。 现在听过宿溟的担忧,桑九池再回忆以前的点点滴滴,才后知后觉起来。 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这种阶级之分,可爱人从一开始就在照顾他的情绪。 第一世的时候,爱人经常将自己比做骑士,他亲吻自己的手背、脚背,时时刻刻向自己表明自己的忠诚。 第一世,爱人从小就浸淫在上流游戏规则里长大,恐怕早就熟悉了位阶之分。 自己虽然没有那种观念,爱人却担心刺痛自己的“自尊”。 所以在他面前一次次地做小伏低,只为消除他那根本不存在的阶级感。 那种眷恋和照顾被爱人融入到了日常的点点滴滴,无声无息地照顾了他所有可能存在的负面心情。 第二世同样如此。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主人,再加上第一个位面的和平位面下没有这种封建制度。 所以一开始在皇宫住时,便是对着宫人他也会习惯性说一句“谢谢”。 第二世他其实是知道的,自己的这种“善意”反而助长了仆人的嚣张气焰。 他偶然有次听到仆人私底下谈论他,言语之中颇多鄙夷。 什么“垃圾堆的出身卑微至极,怎么配得上他们高贵的皇子”、“对仆人还说谢谢,骨子里透着贱”之类的。 一群侍奉人的仆人,看着主子们颐指气使的样子,竟然也学会了狗眼看人低。 就在他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时,却发现爱人已经手段残忍地处死了这些人。 从此,皇宫人人自危,再也没人敢编排他一句。 除了这些爱人应该还做了些什么。 桑九池仔细想想,竟然发现了很多以前没有发现的小细节。 比如说爱人会特意去学院,只为听他的报告会。 再比如说,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虔诚地亲吻他的手背。 当时他早已通过自己的实力赢得了荣誉,他也从来不曾在意过身份的差距。 可锦上添花地撑场,谁不心动? 可惜自己当时是个木头,根本没察觉到爱人的这些小细节。 直到现在宿溟说出自己的担心,他再回忆以前发生的种种,才看出了端倪。 桑九池看向宿溟,他双眸幽深,却藏不住眼底的慌张。 爱人是爱惨了他吧?生怕自己嫌弃他。 明明前两世天天趴在自己耳边说“你是这世上最贵重的宝物”,这一世却因为自己的人鱼三皇子身份就胆怯了。 又装又怂。 桑九池在心里笑着吐槽了一句。 “我没有和太子吃过饭,”桑九池慢慢解释,“我也不爱他。” 宿溟诧异地望着桑九池。 桑九池继续道:“我中了灵魂控制,这个灵魂控制让我不得不时时刻刻关注他。” 桑九池将自己中了灵魂控制的事情娓娓道来,包括灵魂控制的所有内容。 宿溟听完,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 他磕磕绊绊重复了一句,“不解除灵魂控制,就会死?” 桑九池更正:“是不解除灵魂控制,和你为爱鼓掌才会死。” 宿溟木着脸低喃一句。 桑九池听力好,听到他说什么“还好……” 桑九池:“还好什么?” 宿溟想起之前小册子上写的内容,有些后怕地道:“还好之前憋住了,要不然你就……” 宿溟看着桑九池,“所以你才说,‘等以后可以了’什么的,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还差点害了你。” 一想到他好几次差点和小人鱼做到最后,宿溟就一阵后怕。 桑九池突然起了戏弄宿溟的兴致,他压低眉眼摆出无奈的表情,“你会不会嫌弃我?我们两个是夫夫,可是我却无法对你行使婚姻的权利。” 宿溟瞪大眼睛,“怎么会嫌弃,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桑九池:“可是如果一直无法解除灵魂控制怎么办,总不能每次都让你憋回去,也不能总用手和嘴帮你。一次两次是新鲜,时间久了你一直得不到满足,一定会有厌倦的一天。” 桑九池沉吟片刻,“如果有一天你忍不住,那我……” 宿溟倏然站起来,大步流星走出了卧室。 桑九池:【???他吓跑了?!!!他竟然吓跑了?!】 F001在脑海里笑抽了,【宿主大人,谁让你开这种玩笑,活该。】 还没等桑九池反应过来,卧室再一次被推开。 宿溟急匆匆走到桑九池面前,强硬地拉过桑九池的手将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塞进了他手里。 桑九池低头看去,是一把雕琢精致的匕首。 宿溟的声音有些隐忍,“我自记事起,便十分自信自己的自控力。可对你,我这份时常大打折扣。我想告诉你我绝对能控制住自己,可我根本不敢对你下这个保证。因为面对你,我本来就会时常失控,作出很多我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事情。” 宿溟顿了顿,看向桑九池,一字一句道:“所以,这个匕首你拿着。这是用极低冰川处的寒铁打造,上面有我的烙印。你拿着它就可以轻易刺破我的精神力,轻易地杀死我。” “如果哪一天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你就拿着这把匕首捅进这里。” 宿溟说着,用带着薄茧的手握住桑九池的手背,拔出了寒气逼人的匕首。 刃尖透着寒光,刃身清晰地反射出宿溟认真的脸。 在宿溟的牵引下,桑九池握着匕首,将刀刃的尖端抵到了宿溟的胸口处,“记住这个位置,只有用力捅进去,心脏就会立刻停止跳动。别割脖子,脖子上有大动脉,隔开之后会喷出血来,弄脏你。我……” 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你受到伤害。 宿溟话话还没说完,桑九池已经把匕首扔在一边,一把将宿溟按在了椅子上。 双腿跨坐在宿溟腿上,桑九池和宿溟顿时变成了一上一下的姿势。 宿溟微微抬头,仰视着桑九池。 桑九池湛蓝的眸子逼视着宿溟,眼底隐隐有怒意升腾而起。 宿溟愕然。 从认识小人鱼开始,自己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很多情绪,开心的、哭泣的、胆怯的。 可唯独没有生气的。 小人鱼生气了? 为什么? 桑九池勾起唇角,狂傲地说了一句,“你死了,谁给我止痒?” 宿溟脑子“翁”地一下炸开。 他他他,他在说啥! 他的小人鱼是这世上最高贵的美人鱼,他在说什么! 一定不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宿溟强迫自己看向桑九池,只看到桑九池眼底的澄澈。 宿溟呼吸一滞,赶紧把头瞥向一边。 他怎么能这样侮辱他的小人鱼,他太过分了。 根本不敢直视小人鱼纯真的目光。 桑九池“呵”了一声,细而长的手指捏住宿溟的下巴逼迫对方直视自己,“就是你想的那样,这句话你不是都在主神的小册子里看到过好几次了吗?应该不会理解错吧?” 桑九池眼神中似有火焰喷出,“宿溟,好好听着。我从来就没喜欢过太子,也不喜欢什么皇子、国王、郡王,我喜欢你,也只喜欢你。” “你的一切我都喜欢,装腔作势的时候、呆蠢的时候,还有……失控的时候。” 桑九池的另一只手摸着宿溟的脸,圆润冰凉的指尖描绘着他棱角分明的颧骨,“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你难道不想换个地方驰骋沙场、攻城掠地?” 桑九池俯身,嫣红的唇凑到宿溟的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听到那句轻不可闻的的耳语,宿溟顿时涨红了脸。 两秒后才像根木头般僵硬地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桑九池这才满意地亲了亲宿溟温厚的嘴唇,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吃了一口生鱼片,发现宿溟还一直保持脸红呆愣的状态,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桑九池挑眉指了指宿溟的饭菜,“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宿溟磕磕绊绊回了个“嗯”,两只手木木地拿着刀叉,也不管牛排没切,直接一口塞进了嘴里。 肉被机械性地咬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宿溟的两只眼睛却依旧失神地望着面前。 他的小人鱼,原来是这么……狂野的吗? 好……骚…… 不过他好喜欢。 F001看不下去了,【宿主大人,战神都被你玩坏了。你到底跟战神说了什么?】 桑九池非常洒脱,【我说了“哔哔哔——哔哔哔——”】 F001【……】 一个字都识别不出来吗?! 哪怕是一个字,都过不了审吗? 所以宿主大人到底说了什么?! 天呢,更想知道了。 桑九池耸耸肩,【你看,不是我不告诉你,系统屏蔽了。】 F001:【……】 我想静静,宿主大人你不对劲,你自从看了爱与欲之神的小黄文之后就不对劲了。 它怎么感觉,自从通过爱与欲之神打开了某些知识盲区之后,宿主大人的某个开关被按开了。 爱与欲之神,你还我的可爱宿主大人来! F001:【宿主大人,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桑九池:【爱与欲之神的小本本,多亏了我才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F001:【前……前两个位面不是也都挺好的吗?】 桑九池:【唉,你不懂,前两个位面我错过了太多。】 有那么多玩法,他竟然用两辈子只试了其中几种。 亏大了。 F001:【……】 它选择自我屏蔽。 桑九池又吃了一块生鱼片,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忘了告诉宿溟。 他尴尬地咽下生鱼片,轻咳了一声,“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怎么解除灵魂控制?” 宿溟也不知道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只是机械性点点头,“嗯。” 桑九池这次又把人鱼公主和人类国王、灵魂控制、太子被顶替的东西全都告诉了宿溟。 说完这些,桑九池喝了口说,认真道:“你,要不要陪我杀个神玩玩?” 这话说的,就好像问“你要不要陪我逛个街”一样轻松。 宿溟还是痴痴地点点头,答应下来,“好。” 之后又是沉默的进食。 三分钟后,宿溟眨了眨眼睛,终于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桑九池乖巧地看着宿溟,让自己的眼神尽可能清澈无辜一点。 宿溟又说了一遍,“你再说一遍?!” 桑九池的眼神更无辜了。 宿溟“腾”地一声从座位上坐起来,“你说弄死太子就能解除你的精神控制?!” 桑九池点头。 宿溟已经开始准备穿衣服,“我现在就去弄死他。” 不过一会儿,宿溟穿好衣服,在桑九池的注视下离开了房间。 几分钟后,紧闭的房间又重新打开,刚才匆匆走出去的男人微喘着粗气重新坐了回来,“两个神明在他体内,我现在还能打得过他吗?” 桑九池认真地摇摇头,“恐怕不能。” 宿溟颓然坐下,烦躁地揉揉头发,“那怎么办?” 宿溟的手臂肌肉很好看,特别是他抬起手臂的时候,正好能把肩膀手臂这一片的肌肉完美地展现出来。 明明应该是很严肃的时候,桑九池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两个字:色气。 为自己的龌龊想法默哀两秒,桑九池一本正经道:“要对抗神明,当然是要创造比这两个神明更强大的神。既然用人类之躯杀不死他们,那我们就用神明的力量对抗他们。” 神明? 宿溟想起了那个满嘴跑火车的主神,他不确定地看向桑九池,“靠这本小册子里的主神?” 桑九池单手托腮,笑而不语。 宿溟这顿饭吃地格外艰辛。 等侍从进来收拾餐桌时,刚一进来就被这房间里的低气压冻的差点断了手。 几个侍从屏住呼吸,以生平最快地速度收拾完餐桌,逃一般地离开了。 桑九池知道自己这次玩得过头了,只好扯着他衣角示弱道,“沐浴睡觉?” 宿溟也不是生小人鱼的气,自从知道给小人鱼下灵魂控制的是神明后他就有些自责。 当初在第一次发现灵魂控制时,如果没有帮小人鱼清除,那小人鱼的灵魂控制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根深蒂固? 他自诩是全帝国最强大的男人,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现在他对手不是人,而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一个凡人,又怎么和神斗? 无力感和挫败感让他有些颓然。 宿溟看向窗外,夜色已浓。 从卧室里能隐约看到悬挂在天边的明月,时不时还有几片云朵从月亮外飘过。 宿溟叹了口气,“先沐浴休息吧。” 桑九池指了指浴室,“我之前去看了一眼,你的浴室好像没有浴缸。” 这里是军营,又不是享乐的场所。 为了能够捶打士兵的意志,所有的沐浴场所都没有浴缸,就连他这个元帅的房间也不例外。 宿溟点头,“对,怎么了?” 桑九池:“可是我要洗澡。” 宿溟刚才被桑九池那么三撩三吓,这会儿反应速度老跟不上节奏,“你先洗?” 桑九池指了指自己的腿:“我是人鱼,你抱我去洗。” 宿溟终于反应过来桑九池在说什么。 如果换成以前,听到桑九池的话他早就臊红了脸,可今天有了前面的那些铺垫,宿溟觉的抱着洗澡什么的,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宿溟也没害羞,大大方方应了“好”。 还没等桑九池回答,反手将桑九池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走进了浴室。 浴室房间门应声关上。 很快,氤氲的雾气萦绕开来,将玻璃门染成了雾色。 浴室内似乎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似痛苦,似欢愉。 忽然,一双手冲开了玻璃门上的雾气。 玻璃门上很快描绘出了一个身影。 纤细、修长,下半身的鱼尾大半垂在地上。 那人鱼似乎是坐在地上的,头在朦胧的雾气中前后摇摆。 许久之后,宿溟抱着被浴巾裹紧的桑九池出来。 桑九池脸颊酡红,鸦羽似的长睫乱颤,眼神朦胧含着水雾,眼角带着迷离的春情。 宿溟看起来却很清爽,他将桑九池放在沙发上,认认真真为他擦拭干净每一根头发。 桑九池的头发很浓厚,因为是卷发的缘故,发尾有些打结。 宿溟耐心地为他梳理着每根头发,没有一点不耐烦。 就在桑九池舒服地想伸个懒腰时,宿溟弯腰,嘴唇贴着桑九池的耳边,用沙哑的声音低声道:“早有晚有一天,会把你喂地什么都吃不下。” 桑九池:“……??” F001:【宿主大人,这次战神好像真的被你玩坏了。他以前明明是个纯情精神小伙,根本不可能说这些话。】 桑九池:【……】 为桑九池擦完,宿溟又把桑九池抱进了之前整理好的大一点的那个被窝。 宿溟一边给桑九池盖被子,一边解释道:“我晚上睡觉很稳,也不会翻身,所以那点空间就够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宿溟锁门关窗拉窗帘一条龙,等把灯关上,才摸黑上了床。 黑暗中,宿溟轻轻地深吸着气,耳边是小人鱼均匀的呼吸声。 今天小人鱼给他透露地信息量太多太大,现在就算关上灯他也睡不着。 黑暗中,宿溟的眼睛已经渐渐恢复视觉。 旁边想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还能等宿溟猜测到那是什么,一双光滑清凉的手手臂伸进了他的被子。 一把搂住了他的腰。 宿溟陡然一紧。 紧接着,一条腿又搭在了自己腿上。 很快,小人鱼整个身子都贴了上来。 宿溟轻轻转头,发现小人鱼双眼微眯,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 那对长长的睫毛在黑暗中轻轻战栗,小人鱼动了动,直接钻进了他怀里。 分开睡什么的,简直就是个笑话。 宿溟宽大的手臂展开,轻松便将小人鱼揽在怀中,自己的手臂还能空出很大的空间。 小人鱼变成人的时候并不矮。 宿溟有一米九五的身高,小人鱼的身高能有一米八。 可没想到小人鱼竟然这么纤细,好像自己一只手臂就可以将他轻松环住。 现在是春末夏初,窗外已经开始有蟋蟀的叫声。 不知道为什么,刚在自己还难以入睡,现在抱着小人鱼,他却开始打起盹。 宿溟又紧了紧手臂,慢慢陷入了梦乡。 在宿溟的怀里,桑九池慢慢收回了精神力。 他刚才躺在床上,感受到宿溟的紧绷,所以用人鱼特有的能力为他舒缓了精神力。 看来太子是神明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不小。 在黑暗中,桑九池睁开了眼。 黑暗中,他那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像两颗蓝盈盈的宝石。 F001问:【宿主大人,你到底打算怎么做?创造一个神什么的,你打算怎么创造?真的要去求爱与欲之神?】 F001说着说着竟然有些豁达的感觉,【对啊,去求爱与欲之神。他不是很看好你们两个吗,为了你们通关大结局,他说不定真的会帮忙。】 【宿主大人,你打算怎么联系爱与欲之神?通过那本小册子?】 桑九池并没有说话,许久他才回道,【与虎谋皮。】 F001愣了愣,它还想在说什么,却发现桑九池已经闭眼,似乎是睡着了。 夜深人静,就连大地都似乎陷入了沉睡。 然而,这个黑夜对于皇宫城堡来说却是一个不眠夜。 在皇宫的另一边,原本健康的陛下突然驾崩。 失踪的太子忽然出现,带着神的旨意从天而降。 不是夸张,这次真的是从天而降。 就在所有宫人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有四五个妃子带着他们的孩子出现在宫殿。 太子被废,谁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国君。 这几个妃子还没来得及给国君吹耳边风,就等来了国王驾崩的消息。 国王走得慌张,就连遗诏都没来得及立。 到底谁才是下一任国君? “我的皇儿是除了太子之外年纪最大的,理应他为国君。” “一个庶出的贱民,也想称帝?我乃当今帝国王后,理应由我的皇子继承大统。” “谁不知道陛下发现你和侍卫不清不楚,早就把你贬去冷宫了,还自称王后。也不知道你这孩子到底是不是陛下的种,让他来当国王才是对陛下最大的不敬。要说立还是得我的孩子,我岁为侧妃,但我的儿聪颖过人、又宅心仁厚,只有他才能带着帝国走向更大的辉煌。” 几个为数不多的妃子早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老国王那几个孩子也各自站在自己的母亲身边,分庭抗礼、互不相让。 到了最后这几个人干脆抱在一起,扯头发的扯头发,动手的动手。 什么皇室礼仪,什么贵族风范。 在利益面前,全都被打回原形,变成了一堆狗屎。 就在几人打的不可开交、颜面无存时。 天空突然一道金光落下! 在这道金光之中,太子殿下如仙如神,飘然落下。 几个在撕扯中的人愕然望着眼前的变故,也顾不上内斗,齐刷刷对准了太子。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共同敌人。 他们扯头发,每个人还都有一线希望。 可一旦太子来了,他们谁都捞不着一点好处。 几个人齐刷刷将矛头对准了那位从天而降的太子殿下。 “这是搞得什么妖术,糊弄谁呢?陛下已经把你废了,你还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来人,快来人!逃跑的太子回来了,快把他抓起来给宿溟将军送过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干什么,你想都别想。”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把太子喷走。 太子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抬手轻轻一挥,那三对母子纷纷面露惊恐的表情。 还没等他们再说什么,太子手又是一挥,六个人齐刷刷倒在地上。 怒目圆睁,已是断了气。 老国王这辈子总共就生了这么几个孩子,还有两位公主早就结婚嫁去邻国。 现在继承人全都死了,只剩下太子。 侍卫们问询而来,冲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太子挥挥手就把人弄死的这一招。 太子转身,双臂伸张,再次腾空而起,悬在半空中。 光芒再次出现在他的身上,太子殿下慢慢睁眼,本来一头亚麻色的头发慢慢被染成了纯金色,就连黑色的衣袍也成了高贵华丽的服侍。 太子殿下的脸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慢慢变幻,他阴柔精致的五官向外伸张,四肢也开始向外伸展。 有大胆的侍卫抬头看着,忽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不由大喊一声,“是神明!是神明大人!” 众人豁然抬头,眼前男人的五官,不正和神殿中供奉的人类国王长的一模一样吗?! 在众人的震惊中,神明慢慢开口。 他的声音犹如洪钟,声声都敲打在众人的脑海之中,振聋发聩。 “吾乃人神,如今帝国惨遭恶魔作乱,吾特降世,斩妖除魔!” 众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在人神强大的威压下,他们甚至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是抬头,“恭迎人神大人!吾神万岁!” 人神蔑笑,他吸收了千年的信仰之力,以神的姿态重新回归。 现在的他,早已是世上最强的人。 不,他不是人,而是神,是比神更加高等的存在。 这些人类在他面前不过是蝼蚁一般,他挥挥手就可以碾碎一片。 从现在开始,他将重新征服世界! 征服的第一步,先从海洋里的人鱼和那些边陲小国开始。 他不仅要成为帝国的主宰,他更要成为世界的主宰。 人神再次开口,“人鱼族,就是邪恶的化身。而人鱼族里有一只闪着七彩光芒的人鱼,他是人鱼族的首领,更是地狱而来的恶魔。他将会毁灭人类、毁灭世界。我们强大的宿溟将军早已被他蛊惑,变成了人鱼族的傀儡。” “现在我命令你们,捕杀所有人鱼!铲除所有的邪恶!” “活捉七彩人鱼,我将用神力彻底消灭那只邪恶的恶魔!” “抹除暴徒宿溟所有的荣耀。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帝国的元帅!而是全世界的罪人。能够斩杀暴徒宿溟,将他的头颅送到我面前者,我将赐予他神明的祝福!至于他的那些士兵,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黑夜中,宿溟骤然睁开双眼。 相隔数十里的城堡,一道接一道的丧钟敲响。 那声音墩墩沉闷,似乎在预示着有什么东西从邪恶的地底爬了出来。 无数杀意在静谧的深夜中从四面八方传来,那是他久经沙场的本能。 宿溟骤然起身,叫醒了睡得朦朦胧胧的小人鱼后火速走出卧室外大喊了一声,“来人!” 值班士兵第一时间赶来,宿溟不等他叩拜,急急道:“吹起号角!通知所有人,立刻收拾行囊撤回我们的后备军营!” 值班士兵不疑有他,马上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宿溟将小人鱼揽在怀中,骑着骏马走前最前面,带领所有的士兵浩浩荡荡出了城。 又过了十几分钟,皇家士兵将这处军营团团围住。 然而当他们冲进去的时候却扑了个空,所有的人早已撤退,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第42章 人鱼王子为何还不撩我11 不过短短一天时间, 全帝都的人都知道了皇城之中有人神降临,人神的旗帜在皇宫中冉冉升起。 人鱼族和人类维系了千年的和平,再一次被打破。 而这一次, 人鱼族成为了邪恶的化身。 帝国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宿溟元帅也已经荣耀不在,成为了恶魔的走狗和信徒。 元帅府被抄家, 所有的东西尽数没收。 谁都没想到, 仅仅是睡了一个晚上,一夜之间世界竟然变了样子。 “宿溟大逆不道,砸了大教堂, 这就是他的报应。” “他本来就是邪恶的教徒, 这等忤逆之辈, 就连神明都看不下去了。” “可是宿溟将军曾经无数次在战争中保护了帝国,他应该只是一时糊涂吧。” “你醒醒吧, 如果没有宿溟,或许根本不会有那些战争。他就是引起战争的罪魁祸首!” 人类向来信奉神明,神明的话对他们而言犹如真理。 就像他们之前崇拜力量一样崇拜宿溟, 现在出现了比宿溟更有权威、更加强大的存在,他们也会更换崇拜对象。 更何况这位崇拜对象还是人类供奉了千年的神。 人神短短的几句话,就让宿溟彻底沦为了邪恶。 此刻的宿溟, 正带着大部队扎营。 这里是距离帝都几十里外的边陲之地, 在不远处就是一片水域,那片水域直通海洋。 三天后是人鱼皇族和老国王约定好的会面。 就在昨天,人鱼皇族正要打算出发。 还没等他们从这里离开海域, 就被赶来的宿溟和桑九池拦了下来。 看到马背上风尘仆仆的两人, 跟在人鱼皇族后面的蓝海人鱼眼前一亮,差点就要落下泪来。 那天在皇宫揭发了太子豢养人鱼后,蓝海人鱼连夜离开了皇城。 以前他也曾经想过离开皇城。 可不管离开多少次, 等再睁眼时还是会出现在皇宫。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人控制了他的身体,不让他离开。 而这次离开,竟然意外地没有受到阻止,蓝海人鱼轻松离开皇城,回到了海域。 人鱼皇族原本就不愿这个孩子嫁去皇室,要不是蓝海人鱼执意要和太子结婚,他们又怎么肯放手? 这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遭受了太多灾难,他们实在不想让这个孩子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场婚约也因为太子的恶行被人鱼族单方面撕毁。 再加上人类违法规定在先,这次人鱼族皇室原本是带着征讨之意去回见老国王的。 只是谁都没想到,健健康康的老国王竟然会突然驾崩。 还出了个什么鬼人神。 “他们说我们人鱼族是邪恶的化身?”蓝海人鱼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我们明明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生灵,是创世神最杰出的作品!” 他指着自己的脸,“这世上有这么好看的恶魔吗?” 桑九池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倒也不必这么自夸。” 过分自恋了,弟弟,有点中二。 “总之你们先回海里,把分在在各地的人鱼都召集起来,我们马上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桑九池嘱咐道,“这段时间能不出海就别出海,人类落水什么的也别去救了。” 现在人鱼皇族的老大是一位年迈的金人鱼,他认认真真打量了一下桑九池,然后捏起桑九池的手腕,闭紧双目,注入了一丝精神力。 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桑九池任由他动作。 金人鱼的精神力雄浑中又裹着和煦,他的精神力在桑九池身上扫了一圈后又很快收了回去。 等他再睁开眼时,他双眸中的眼神已经从审视变成了尊重。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这位最有威望的老人鱼缓缓单膝下跪,微垂头颅献上了最诚挚的拜礼,“恭迎吾王。” 随着老人鱼的下跪,其他人鱼族也纷纷跪下。 而蓝海人鱼更是双目含泪,珍珠不要命一般一颗一颗往下掉着。 估计又是那个传说吧。 桑九池不慎在意,应了下来继续道,“都起来吧。” 老人鱼在蓝海人鱼的搀扶下站起来,恭恭敬敬道,“我现在就回到海里,把所有的人鱼召集出来。只是……王,您呢?” 桑九池看了眼正在远处排兵布阵的宿溟,“我会留在这里。你们等我的消息,我会告诉你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老人鱼的目光在桑九池和宿溟身上来回扫了一眼,虽然有些不赞同,但到底是什么都没说,恭敬道:“遵命,王。” 蓝海人鱼离开时还一步三回头,等他们的身影全部没入水中,所有人鱼再次探出头,朝着桑九池的方向行了一个礼,这才齐刷刷钻进海里。 送走了人鱼,桑九池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宿溟。 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穿上军装认真工作的他。 面对自己时的羞涩尽数消失,狭长的眸中染上寒芒,笔挺的腰像一块钢板立在那里。 他有条不紊地在和副将们说着什么,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旗子在地图上来回游走。 战场,是他的主场。 只要站在战场,他就是不败的胜者。 曾经面对自己时所有的迟疑不复存在,他排布下一个又一个,眼底坚毅,毫无犹豫。 就算面对的是传说中的神明,宿溟也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迟疑。 既然已经被定义为恶魔,那他们就要狱归来。 桑九池也不过去,只远远望着。 不知过了多久,宿溟才道:“好了,按我刚才说的去准备。昨晚大家赶了一晚上的路,今晚留两支小队轮值,其他人好好休息。” 副将欲言又止,宿溟见了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副将咬咬牙,出声问道:“元帅,皇城里那个真的是神?” 宿溟点点头,“是。你想离开?” 副将骤然跪地,惶恐道:“我从15岁就跟着元帅杀敌,元帅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元帅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咽了口唾沫,“既然元帅要斩神,那我也斩神,我只是有些纳闷。” 宿溟:“纳闷什么?” 副将看了远处的桑九池一眼,“那个神明上来要杀人鱼,杀将军。怎么却特意下令不能杀三皇子殿下。” “那个神明是不是……”副将低下头,“别有居心?” 副将说完就把头深深埋在怀里,不敢再抬起来。 这位神明是传说中的人类国王进化的,那个人类国王不靠谱的很。 说到这位国王做过的唯一值得传颂的估计就是为人鱼公主自尽,除此之外,野史中这位国王的名声可不大好。 风流、残暴、荒淫无道。 这么一个暴君竟然还能成神,这年头成神的标准也太低了吧? 以前还没成神时他就能为了得到一个美人去灭了一座城池,现在成了神不得变本加厉? 副将为人鱼三皇子捏了一把汗。 这年头美人也不好当,天天都被贼惦记着。 宿溟眼神带着嘲弄,“他也配。” 一个死了千年的老东西,还敢肖想他的小人鱼。 找死。 桑九池见他们说完,这才走上前,“老国王死的蹊跷。” 宿溟点头,“老国王身体一向不错,昨晚他一起人神就出现,未免太巧合。我安插在皇宫的眼线告诉我,人神还把老国王的所有子嗣全都杀了,说他不是取而代之谁信?” 宿溟之所以选在这里安寨扎营也是因为这里是海洋的近海口,一旦人族有什么异动他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他手中有军队100万,只是这100万被他分散放在了各个附属国处镇压叛乱,现在他手上实际还有的只有40万士兵。 人神那边已经将矛头先对准了自己,传闻中这位人神做皇帝时虽然荒淫凶残,但在军事方面却既有天赋。 每战必定御驾亲征,相信再过几天他就能见到这位人神。 宿溟战场近十年,未曾有过败绩。 这一次,他也不会败。 桑九池见他神色凝重,“别怕,我们会赢。” 面对桑九池,一直紧绷着的宿溟才稍稍放松,他垂下笔挺的肩膀,轻笑着摇摇头,“我不是担心会输,只是这一场战争不可避免,最后遭殃的还是民众。” 桑九池笑了笑,“这倒也不一定,俗话说不破不立。人们沉浸在编造的幸福谎言中太久了,该让他们知道是谁一直站在他们身前,为他们挡去了所有危险。” 这个国家的百姓们天天沉浸在幸福之中。 宿溟虽然贵为元帅,但却极少被传颂。 他用鲜血和汗水为帝国铸造了最坚实的城墙,但人们却不曾认可。 他们宁愿去大教堂去拜一拜那位虚无缥缈的神明,也不愿歌颂面前这位元帅。 百姓是如此,帝王也是如此。 帝王刻意弱化了将军的功绩,每天讴歌的除了爱情还是爱情。 整个帝国的人,享受着来自宿溟的保护,却毫不感恩。 幸福、安宁都是帝国的假象,在假象之外的战争、暴乱才是现实。 宿溟他们把残忍留给了自己,把祥和送给了民众。 可长久以来,民众却不知感恩。 说起宿溟来,还会送上一个“杀人狂魔”的称号。 宿溟从来不曾说些什么,可桑九池就是为他不值。 “宿溟,”桑九池认真看向宿溟,“你想称帝吗?” 副将还没离开,听到这句话豁然抬头,就见宿溟元帅也看向桑九池,不过他的表情并没有多少震惊,更多的是坦然。 副将竖起耳朵,听到了宿溟将军的话:“想。” 宿溟道:“以前没想过,曾经的我只想守护这个国家。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改变了我的想法,苍天大树,行将朽木,根都已经烂掉了,外面的树叶看起来再如何枝繁叶茂又有什么用,灭亡早已是命中注定。与其让这棵朽木再浪费水和光,倒不如提前拔了。” 宿溟望向帝国城堡的方向,“皇室已经烂掉了,生活在帝都下的民众也早就变成了被思想控制的傀儡。这不是我想守护的帝国,我想要创造正确的帝国。” 桑九池与宿溟十指相扣,“好,我帮你。” 副将再次低下了头,创造新的帝国。 好得很。 吃完晚饭,桑九池沉沉睡去。 宿溟试着叫了一声桑九池,发现他确实睡着之后,才用一种沉醉的眼神望着他的小人鱼。 他想过要和小人鱼白头偕老,可现在面对的敌人是神明。 他没有完全的把握能赢,把小人鱼留在自己身边只会害了小人鱼。 所以他在晚饭里下了药,这个药没什么副作用,只会让人美美地睡上两天。 趁着小人鱼睡着,宿溟把小人鱼抱到海边。 黑夜下,海洋发出呼啸的声音,无数海浪拍打在岸边。 浪潮褪去,只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宿溟抱着睡着的小人鱼对着漆黑的海水喊了一句,“出来吧。” 本来漆黑的海洋里有一个头颅冒了出来,紧接着是半个身子。 那个身影很快游到了宿溟身边,看着宿溟怀里的桑九池紧张道:“他怎么了?” 声音轻柔妩媚,正是蓝海人鱼。 宿溟沉声道,“没什么,只是睡着了。你带着他回去,把他关起来,或者用其他什么办法,在大战结束前不要让他离开海里。” 将人小心翼翼送到蓝海人鱼手里,宿溟又一次深深看向桑九池。 他的视线从桑九池的头发慢慢向下游走。 小人鱼软密的眉毛,浓长的睫毛,挺翘的鼻梁……还有精致的下巴。 每一处他都认认真真看着,仿佛少看一眼就会忘记似的。 蓝海人鱼有些不忍,“你,能赢的吧?” 宿溟叹了口气,“不知道。”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小人鱼,再次嘱咐道,“我记得你们人鱼有封印术,如果我不幸战死,就用封印数把他的记忆封存。然后带着他藏在深海里,这辈子都不要出来了。你不是爱他吗,一定要照顾好他,听到了吗?” 蓝海人鱼眼睛里又开始掉珍珠,“听到了。” 宿溟还不放心,“你发誓。” 蓝海人鱼抽噎着伸出手,“我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好三哥。如有违背,天地不容。” 得到了蓝海人鱼的承诺,宿溟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小人鱼陪自己送死,他要小人鱼好好活着。 宿溟低下头,用温厚的嘴唇轻轻亲吻着桑九池。 他的唇轻轻贴在头发上,又从头发下滑来到额头。 细密的吻带着眷恋的缠绵,好像要把这辈子所有的求而不得的倾诉全都融进吻里。 就在天泛起鱼肚白时,宿溟才不舍地放开小人鱼,“你走吧。” 蓝海人鱼的珍珠已经落了一晚上,他定定望着宿溟,重重道:“加油,哥夫,我等你来接我三哥。” 说着,他头也不回扎进了海水里。 他甫一扎进海水,桑九池立刻变成了人鱼的形态。 七彩的光芒瞬间染红了这片海域,怒张的红色似乎在控诉。 蓝海人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桑九池,竟是呆了一下。 很快,他用力游动的尾巴,朝着更深的海里游去。 不过片刻,海洋里已经没有光。 宿溟双手背在身后覆手而站,许久后才默默走回了帐篷。 ………… 两天后,一架华丽的战车在号角的伴奏中缓缓而来。 那辆战车悬浮在半空中,车头有八匹燃烧着火焰的红色骏马牵引着,在骏马的前面是一辆敞开式的战车。 人神站在战车之中,手扶横杆飒爽而立。 金色的长发无风飘扬,一身金黄色的战甲在火焰的映衬下散发出炽热的金光。 从出皇城到来到这里,他就是用这个姿势一路走来的。 路过的所有民众无不跪拜,直呼“神迹”。 神明降世,这是神迹啊! 尾随在他身后的是百万大军。 金属踩在地上,发出重重闷响。 那声音振聋发聩,似乎把大地都要震醒。 人神听着士兵们的脚步声,唇角不由轻轻勾起。 战场,千百年来他梦寐以求的战场。 这次他终于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 宿溟穿着一深黑色战甲,手持一柄寒光淋淋的长枪严阵以待。 战场之上,硝烟肆起。 眼看着人神指挥着士兵进入了战场,宿溟双眸如鹰隼,大喝一声,“前锋,一阵二阵三阵,突击!” 随着宿溟的喊话,军旗在半空中挥舞。 看到军旗,士兵们怒吼着冲进了战场。 40万对100万,人数差距极其悬殊。 可很快,人神轻佻的眼神慢慢凝重,动作也开始紧绷起来。 宿溟竟然摸透了他的动作,他所有的布阵都被宿溟拿捏的死死地。 宿溟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他的下一步计划,每次都能出其不意地将他的布阵击垮。 人神不得不一次次地改变阵型。 可这依旧不管用。 任凭自己如何灵活,宿溟总能比自己更加灵活。 人神活着的时候曾被世人称为“战神国君”,当他复活而来,“战神”却被送给了别人。 他早就想跟这个叫宿溟的比一比,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战神。 然而一场对战下来,人神却渐渐落入下风。 如果说人神的运兵如同舞者跳舞一般自然,那宿溟的运兵就是萦绕在舞者身边的风。 风,没有实体,永远抓不到他的尾巴。 宿溟运兵,犹如神助。 眼看着40万大军将他的百万大军击打地亏溃不成军,人神怒吼一声,化成一团光芒飞到了空中。 他的脑海里,那位人鱼公主开始说话,“用我的神力召唤水里的漩涡,用这些漩涡可以轻易地击败宿溟。” 人神警惕道:“不会召唤出来后失控把我的国家也淹了吧?” 人鱼公主赶紧道:“这次不会的,我现在在你的身体里,你也可以控制我的神力。只要你想,就可以立刻让漩涡停下来。” 人神看着下面越发狼狈的战场,眼神已经闪过迟疑。 他并不怎么相信人鱼公主:“我下领杀了人鱼族,你竟然还在帮我?为什么?” 人鱼公主声音中带着哭泣,“我已经失去了你一次,不想再失去你第二次。千年前我为了族人放弃了你,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人神:“……” 这可悲的恋爱脑。 人鱼公主既然开了口,人神当然不会再推却。 放肆厮杀的战场之上,忽然传来了震颤云霄的男人声音。 那声音带着重音,仿佛是从天空砸下,捶在了所有人的脑海里。 “所有人,全部住手。” 那声音刚说完,所有人的身体猛然顿住,竟是不受控制地停下了动作,立在当场。 人神有说话间取人性命的本身,他的神力无所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可他现在不想这么干。 他是刚刚复活的人神,这是他的第一战。 他一定要打一个漂漂亮亮的华丽战争,让那些民众和敌人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王者。 他的神力虽强,可都是杀人于无形,并没有什么观赏的威慑力。 他刚才的这一声用上了神力,不光是这个战场,便是数十里之外的帝都也都能清清楚楚听到。 再加上他后面的话,相信经此一战,再无人敢忤逆违背他。 人神俯视着宿溟,宿溟也在抬头用寒刃一般的眸子紧紧盯着人神。 在两人的对视中,有火花四溅飞起。 人神有些惋惜,这样一个领兵打仗的奇才,可惜不能为他所用。 他喜欢打仗,就像有些人喜欢下象棋。 只是他们用的是不会动的棋子,而自己用的却是活生生的人。 刚才那场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战争,而是一场游戏罢了。 现在游戏结束,他虽然输了,但他不认。 只要对方都死了,赢得还是他。 人神飘在半空中,将自己笼罩在一团金光之中,“宿溟,你自甘堕落当了恶魔的奴仆,你可知罪?” 宿溟仰头大喝一声,“我何罪之有?有罪的是你,不是我!”。 他眼睛里似乎有火焰喷出。 风沙阵阵,将他身后的红色披风卷起,发出烈烈风声。 不屈的灵魂。 人神脑海里突然窜出了这么一个词。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既然你还不肯认罪,那我只能用神力降下天罚,惩罚你这个罪人。” 人神这么说着,对着远处的海洋轻轻一招手。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的海洋之上顿时阴云密布,无数龙吸水就那么陡然出现。 海域之上,漩涡连同了天和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岸边奔涌而来。 宿溟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是猛地愕然,原本他只要拼尽全力,或许还与之一战。 可现在看来他还是太天真了。 积累了千年信仰的神的力量,顷刻间就可以把这片山河搅动地鸡犬不宁。 他又拿什么和他抗衡。 宿溟这边的士兵还好,虽然被灵魂控制不得不住手,但他们的目光已经死死盯着对手。 这场战斗他们一开始抱着的就是必死的决心,能活下来最好,活不下来能带走这么多人也够本了! 可帝国那边的士兵们却傻了眼,眼看着漩涡越来越近,已经开始有人在狂叫。 “不是说这是来走个过场吗?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不要,不要我要回家!” 皇室昏庸,帝国那里有百万大军。 除了守护皇室的近卫军50万,剩下的50万大军都是从平民选出来的。 在这些平民眼里,神明是无所不能的神。 跟着神,又怎么会死呢? 不过是来走个过场,之后获得神的嘉奖,换取神的馈赠和好处。 能够离神这么近,又能得到神的馈赠。 他们当然乐意至极。 不到一天,帝国就从平民中纠结了50万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这些人都不是普通的平民,他们都有较高的精神力,也受过严格的训练,走上战场也是高手。 但他们从来没有实战经验,就连那些训练有素的近卫军也从没有上过战场。 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战场这样残酷,不过抬头间就是要人性命。 死亡,自从他们踏上战场后就一直盘旋在他们头顶。 看着对面宿溟的士兵们杀气凛然的眼神,所有人的脑海里只剩下惊惧。 害怕。 这就是战神和他的队伍吗? 就是这支队伍一次次将他们保护起来,让他们可以放肆地在皇城内任性地喧闹吗? 他们只上了一次战场就被已经被这种死亡吓得腿抖。 可对方上了多少次战场? 谁又记得?谁又数的清? 而现在,人神召唤来了漩涡。 那漩涡朝着这里奔流而来,看样子不仅只是针对宿溟,还针对他们! 人神难道想把他们一块淹死吗? 他们可是帝国的士兵啊! “人神大人,求求你救救我们,我是您最虔诚的信徒啊。” “救命,我还不想死,我不想被漩涡拍死。” “人神大人,放了我们吧,我们是帝国士兵啊。” 人神却只是轻蔑地俯视着他们,一字一句道。 “你们?不过是一群废物。” “留着你们除了浪费口粮还能干什么?我会重新创造一支精锐部队。” 听到人神的回答,帝国士兵瞬间绝望了。 他们仰望着天空上那位冷漠的神明,又看看眼前神情凛然的宿溟将军。 所有人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 我后悔了。 明明宿溟将军才是那个不分昼夜守在边关保护他们的人,可他们从来不知感恩。 可这个人皇又为他们干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干,听说大教堂下面还干着贩卖人鱼的勾当。 如果不是人神的庇护,人类又怎么会在大教堂的下面堂而皇之地贩卖人鱼?! 他们还听说是宿溟将军捣毁了那处地下拍卖场。 一定是人神怀恨在心,才给宿溟将军扣上了邪恶的帽子! 他们太蠢了。 就因为神明的一句话,就否认了宿溟将军这些年的功绩。 宿溟看着远处汹涌的海水,突然庆幸之前将小人鱼早早送走了。 他的小人鱼。 本来有些颓然的宿溟豁然睁开眼睛,小人鱼的灵魂控制还被人神加持着,如果他都放弃了,谁又能杀死人神! 宿溟双眼射出寒芒,他身体微微后仰,朝着天空举起了长枪。 灌注了所有精神力的长枪顷刻间刺破长空,发出了呼啸之声。 等人神反应过来,那柄长枪已经近在咫尺。 可人神并不在意,只见他半眯着眼,神色从容的轻轻挥了挥手。 然而那柄长枪却没有就此停下来,它被注入了宿溟全部的精神力,刃尖也是用极寒之地的寒铁打造。 长枪划破了人神的神力。 眼看着长枪就要刺入人神的胸口时,他慌乱地朝着旁边一躲,长枪重重插入了人神的肩膀里。 一条手臂废掉了。 精神力用光,宿溟恍惚了一下,强撑着没有倒下。 看到自己的精神力揍了效,宿溟又从地上捡起一柄长枪。 他打算燃烧生命,把生命化为精神力再次注入后刺向人神。 就算他是神,他也有弱点。 他也会死,他不是无所不能的。 自己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这个人神走! 人神被刺中了肩膀,疼痛骤然席卷全身。 宿溟的精神力如蛆附骨,刚一粘上他的身体就开始从伤口侵蚀他的肉身。 这不仅仅只是肉体的折磨,更有精神的折磨! 人神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他怒吼一声,另一只手握住枪柄将长枪用力拔了出来,顿时猩红的鲜血从伤口流出,染红了他金灿灿的战甲和干干净净的脸。 看着自己的战衣被染上污渍,人神怒不可遏。 他不仅被蝼蚁般的人类伤到了,还伤得这么重! 可恶,可恶! 该死,他该死! 人神一怒之下,朝着宿溟伸出手。 隔着很远的距离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到了空中。 宿溟被扼住喉咙,有些呼吸困难。 可他的表情却连变都没变,依旧冷冷凝视着人神,像在凝视一头凶狠的猎物。 那种眼神人神曾经在人鱼族眼里也看到过,当年自己被生擒,人鱼族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现在时隔千年他,他却又一次感受到了这种眼神。 屈辱。 又一次,屈辱感从心底深处蔓延。 不可原谅。 他不过是个蝼蚁。 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他凭什么用看猎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凭什么? 人神的脸上已经染上了愤怒,他用力握紧自己的手,眼看着宿溟的脸越来越红,人神终于露出了快慰的笑容,“我杀了你,然后挖出你的眼睛泡酒。我要你亲眼看到我征战四方,称霸世界!你越不甘心,我就要让你见证我的辉煌!” 用这种眼神看我又如何? 我还不是一只手就可以杀了你? 我还要让你眼睁睁看到我的胜利。 眼看着人神的手越来越紧。 忽然,一道蓝光从空中射出,直直冲着人神而去。 人神躲闪不迭,另一只完好的手臂也被射穿。 没有了人神的控制,宿溟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天空中轻飘跑落下。 士兵们捂着嘴大叫,想跑过去接住宿溟将军。 然而他们被下了精神控制,谁的脚都无法挪动分毫。 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宿溟。 眼看着宿溟就要摔成肉泥时,他却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士兵们睁大眼睛,只见在宿溟的头顶和脚下多了两个黑色的小球。 那小球将宿溟包裹在一团蓝色之中,带他浮空而上。 人神两条胳膊都废了,只能用眼神怒视着光芒发射的地方,“谁?!” 乌云之上,一道声音悄然而至。 那声音似梵音现世,空灵中带着巨大的震撼,“大胆邪神,你可知罪?” 伴随着拿到声音的响起,一个发着七彩光芒的圆球刺破乌云,从天而降。 远在帝都的人们,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所有的人齐刷刷抬头看向天边,却见天空之上不知何时竟然展开了一个巨大的幕布,将战场上的一切全都展现了出来。 包括之前人神招来漩涡,包括后面他对士兵的鄙夷,全都投影了出来。 在天空半透明的巨大影像中,随着那道梵音响起,一个七彩光团翩然而至。 那是一个圆形的光团,在光团里包裹着满满的水,在光圈之中的水里,竟然有一位发着七彩光芒的美人鱼。 那位人鱼长着世界上最美丽的面孔,他的头发泛着七彩光芒,他的尾翼是灿烂的火红色。 而他们看到的七彩,其实就是这位七彩美人鱼发出的。 人们呆呆地着指着天边诡异的景象。 “这是什么?!” “这是神迹,这才是神迹啊!还有另外一个神的存在!” “刚才那位神明说人神是邪神,他竟然是邪神,我们这些年都拜错了。” “我儿子,我儿子还在战场上啊,这个该死的邪神,竟然想害死我儿子!” 画面里,七彩美人鱼嘴巴微张,“你身为邪神,却以人神自居,暗杀帝国老国王,蛊惑人类,污蔑人鱼族,残害帝国未来的主人,还妄图用神的力量再次掀起灾难。每一条拿出来你都可以死上百次,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了斩杀你而来。” 人神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直播了出去,他怒视着是那个光圈,“混蛋,你到底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我才是真正的神,这个世界唯一的神。” “放肆!”七彩人鱼再次开口,“你不过是一个神界打杂的小蝼蚁,偷下凡间就以神明自居。死到临头还在嘴硬,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落泪。” 只见七彩人鱼十指在空中飞舞了半圈,口中念念有词,“我代表神界,对你降下天罚!” 天罚,又是天罚! 这次又是什么自然灾害?! 天边,有呼啸声响起。 忽然,数十个长相怪异的巨大物体从天而降! 它们长得像人,可却没有五官,身体也是坚硬的金属。 它们足足有五米长,每一个的身后都张开着坚硬的金属羽翼,从羽翼后面喷射出蓝色的流光。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天神,这才是天神真正的样子吧!” 第43章 人鱼王子为何还不撩我12 那一个个庞然大物发出巨大的轰鸣之声。 背后的蓝色火焰将周围的空气都燃烧到扭曲, 好像要将这片天空烧穿。 庞然大物们众星拱月般将七彩人鱼围在中央,蓄势待发。 七彩人鱼朝着身后的海域指了指,便有四个庞然大物飞出。 它们如流星划过天空, 只能看到蓝色的拖尾。 不过须臾,四个庞然大物就立在了海域的四角。 紧接着, 一道光柱同时从它们身上射出。 四道光柱朝着天空的一个方向射去, 眨眼间四道光柱便冲破黑压压的乌云,聚集成了一点。 以那点为中心,一个半圆形的蓝色半透明屏障出现。 蓝色半透明屏障很快将把整片海域都包裹了起来。 众人看向七彩人鱼, 发现他手腕上多了一个蓝色的半透明四方平面。 只见七彩人鱼在那个半透明平面上点了几下, 包裹着海域的半圆形屏障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起来。 人群中发出了一声惊呼。 随着蓝色半透明屏障的收缩, 那些海洋里的乌云漩涡全被裹了进去,跟着一起变小。 很快, 半圆形的屏障变成圆形屏障。 直到那个半球浓缩成极小的状态,四个庞然大物才举着那个小球回到七彩人鱼神明的旁边。 七彩人鱼朝着一直悬浮在半空中的宿溟勾了勾手指。 宿溟立刻不受控制地飞到了七彩人鱼身旁,一人一“神”, 分别处在两个圆球中。 有了宿溟作参照物,众人这才发现装载着海洋漩涡的那个小球竟然已经缩小成了直径一米的圆球,而且还在缩小。 直到小球缩小成一个点。 一道蓝色的细小光线冲天而出, 小球消失不见。 刚才那个宛若世界末日的海上漩涡, 就这样消失了? 人们呆呆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已经开始齐刷刷跪在地上,虔诚地直呼“神明降临”。 一个神也就罢了, 现在又来一个神。 而且转个神明显比之前那位人神更加强大。 他只是勾勾手指, 便碾碎了那些漩涡,更别说还有那些庞然大物。 海洋之上,白金色的阳光一缕一缕刺穿乌云, 照耀在海边上。 蓝色海洋、白色阳光、灰色乌云铺成的背景中,有一道阳光缓缓穿透了七彩人鱼和宿溟,仿佛要将两人吸到苍穹之巅,宛若神袛。 不,七彩人鱼本来就是神袛。 帝国之中,有人已经开始激动地流下眼泪,“这是奇迹,神,是神在眷顾我们。” 人神看到曾经差点毁灭了整个人类的漩涡就这么被轻易地收复,已经傻了。 他脑海里的人鱼公主在狂叫:“他不是神,我在他身上没有感受到神力和信仰之力。他是人鱼,是那天我们在地下拍卖场见到的那只七彩人鱼。” 人神当然也知道他不是神,当然也知道在他身上没有感受到神力。 可他不是神,又怎么解释现在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如果他不是神,那这些庞然大物又是从何而来? 刚才收走漩涡的蓝色结界又是怎么回事? 神,本不应该流汗。 可现在的人神额头上却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能感受到后背被汗水沾湿,也能听到自己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声音。 人神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七彩人鱼,在脑海里问人鱼公主,“人鱼有什么弱点?” 人鱼公主沉吟片刻,“人鱼最害怕的是精神攻击,混乱复杂的精神力会让敏感的人鱼精神力失控。” 人神皱眉,“我去哪儿找复杂的精神力?” 几秒后,人鱼公主再次道,“你这里就有现成的复杂精神力,你脚下这些士兵的精神力,每一个都不够看,可凝聚在一起,不就是个巨大的精神力了吗?” 人神低头扫了一眼因为他的灵魂控制而静止不动的人群。 人鱼公主继续说,“抽走他们的精神力,用精神力包裹住这片空间,七彩人鱼或许能够露出破绽。” 人神:“或许?” 人鱼公主悻悻道:“这小人鱼邪门的很,这招对其他人鱼管用,谁知道对他管不管用。” 这边两个灵魂在那还里交流,那边宿溟却将眼睛全部放在了桑九池身上。 他眼神里的情绪有些复杂,又是惊诧,又是愧疚。 桑九池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眼睛直勾勾看着对面的人神。 宿溟想起来,桑九池还中着精神控制。 “你……”宿溟刚要开口,就看到桑九池低头在蓝色平面上摆弄了几下。 须臾,一道金光落下,打在宿溟的手里。 宿溟本来空无一物的手里忽然沉甸甸的,等金光散去,他的手里多了一柄长枪。 “等下再找你算账,”桑九池用眼角扫了宿溟一眼,“我因为精神控制不能对他出手,这个人你来杀。” 桑九池吃下宿溟的药后并没有昏睡多长时间,F001在他陷入昏睡时启动了自我保护模式,消除了负面影响。 桑九池醒过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了宿溟和蓝海人鱼的对话。 原本想睁开眼质问宿溟的桑九池放弃了这个打算,任凭宿溟将自己交给蓝海人鱼,消失在海洋里。 自己在宿溟身边,宿溟总会有几分顾虑。 这两天他也要开始着手准备,索性暂时放开。 其实当时在下水不久他就睁开了眼,他没有回到深海,而是告别了蓝海人鱼找了处近礁。 紧接着他就将意识沉入了意识中。 在自己的脑海深处,最右边的黑色对话框中,两颗小球正安静地自传着。 桑九池先是沉入了第一个蓝色小球里,天空依旧是水洗般的蓝,科技进步到一定程度已经开始出现瓶颈和滞缓。 这个位面到底是一个三维位面,基数摆在那里,出现这种情况桑九池也早有预料。 他用意识波动着时间,确定百年后这片位面将会突破瓶颈,更上一层楼后便放心地离开了。 紧接着,他将意识沉入了第二个绿色的小球。 经过几百年的发展,人类的机甲已经渐渐变成了居家机器人。 至于那些曾经令人胆战心惊的虫族和机甲已经全部收录进了历史博物馆和课本里,虽然那些已经成为历史,但人类从不曾忘记。 人类的生命短短百年,但人类的文明却比那些更长寿命的生物更加完善。 人类向来知道自己的脆弱,所以他们才更注重历史和文化的传承。 桑九池用意识暂时停止了机甲之星的运行。 那一刻,飞行中的鸟定在了空中,大海中的浪也静止在了半空中。 在这个静止的世界中,只剩下它的主宰桑九池还能活动。 桑九池很快找到了一家科技实验室。 他借助这个实验室做了些曾经的机甲,又去历史博物馆借走了许多飞行机甲。 既然人鱼世界里的敌人是神,对方要搞神学,那就让他看看到底是“神学”厉害,还是“科学”更胜一筹。 直到所有的机甲都做好,宿溟和人神的战争也已经打响。 他和宿溟之所以能够漂浮是用了第二个位面里自己设计的黑色小型机家。 为了营造出神明从天而降的姿态,他特意进入海中变成人鱼,又用屏障装满了水确定保持住人鱼形态后飞到了高空之中。 以一种最华丽的姿态从天而降。 他提前将所有的控制器都加载到了手腕端脑上,同时控制着二十台飞行机甲,同时降临,宛若神袛降世。 至于那个收起漩涡的蓝色屏障则是当初隔绝虫族攻击的能量壁。 这些能量壁连虫族的精神力和攻击都能抵御,又怎么会收不走一点水? 他还在帝都之上用投影仪和扩音器将战场上的一切全部直播出去。 如此一通操作下来,再也没人信奉人神了。 接下来,就是他表演的时候。 桑九池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意,他轻咳嗓子,郎声道,“邪神,你难道忘了,你在神界是怎么跪在我脚下俯首称臣的?你一个本来要被处死的邪神逃出神界为祸人间,那一桩桩罪名,你可认?” 人神拧着眉,咬牙切齿道,“胡说八道,我没有!” 帝都里的众人仰头望着天空,就见画面中的七彩人鱼眼神漠然,“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就来一件件盘点你的罪名。” 七彩人鱼在蓝色平面上轻轻一点,人们头顶上的画面开始变幻。 随着变幻的画面,七彩人鱼如梵音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以人类帝国太子的身份潜藏在这里,却不改你残暴嗜血的本性。” “第一件,残杀人鱼。” 画面里,太子将已经死了的人鱼随手踢到远处,眼神里皆是鄙夷。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第二件,囚禁人鱼。” 画面里,太子打开密室走下去,在一片灯光之中,密室中巨大的水池中竟然养着四五十条人鱼。 那些人鱼的脸被模糊化,他们看不清人鱼的模样。 可那一条条尾巴,根本不会误判。 人群中,已经有人经受不住打击昏倒。 “第三件,捕杀拍卖人鱼。” 画面借着一换,教堂里的地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拍卖。 画面里的买家本来都带着兜帽和面具,在渐渐的,他们的兜帽和面具开始透明化,露出了里面本来的面目。 看到藏在里面的人脸,人群中再次传来了惊呼。 “那个拍卖者,不是教皇大人吗?!” “我在台下看到了还是太子时候的人神!” “我也看到了,我还看到了公爵!” “我看到了东城那个首富。” 一个个,都是熟面孔。 帝国的肮脏面被七彩人鱼好不留情地撕开,露出了里面残破的败絮。 “第四件,诬陷帝国的守护者。” 画面里,出现了无数宿溟的画面。 走上战场奋勇杀敌的宿溟,熬夜在办公室研究文件的宿溟…… 捣毁了拍卖场的宿溟…… 曾经不被大家认可的宿溟,就这么被突然投影了出来。 宿溟本人看了都害羞了,偷偷跟桑九池说,“你真的是神吗?我都不记得我做过这些。” 桑九池低声回道,“这是3D投影,里面的东西都是我提前做好的。” 宿溟:“……” 虽然听不懂,但大体明白了一些。 应该就是把写好的话本改成了画面,放出来了。 宿溟抬头看着画面中自己。 画面里,战场中的自己眼神锐利如刀,手上的长枪如龙般汹涌。他矫健的身躯挽成了完美的弧度,躲过敌人后给了对方致命一击。 汗水从额头低下,顺着白皙的脸颊和脖子滑入战甲里。 明知道画面里的内容是假的,可又真实到可怕,就连宿溟本人都恍惚着,“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是这样的。” 画面一转,变成了宿溟披着外衣坐在办公桌前。 手中的羽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深邃精致的五官被画面完全呈现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简单的画面,可随着镜头的移动,宿溟总感觉镜头之后的制作者在制作时,是在用一种开车的眼神看着画面里的自己。 脑海中,他已经脑补出了桑九池上下打量自己的那种露骨目光。 宿溟的脸不合时宜的红了一下,随即又看了眼桑九池,“你在做这个画面的时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桑九池不能从人神身上移开视线,他给了宿溟一个余光,轻笑了一声,“你看出来了。” 宿溟脸炸开,“你你你,你就在在我的士兵面前放这个?!” 桑九池哈哈笑了一声,“不是你的士兵,是全帝都的人。现在全帝都的人都能看到这些画面。” 宿溟的脸红成了苹果,并羞耻地低下了头。 等到画面播完,桑九池收起笑容,继续道,“第五件,污蔑杀害人鱼族。人鱼族和人类同是这世上的生灵,本就没有邪恶善良之分,你却为了一己私欲给他们扣上了邪恶的帽子。” “第六件,杀害前任老国王!” 此话一出,不管是战场还是帝都内一片哗然之声。 画面,再次展开。 太子饲养人鱼的行迹被曝光,老国王一怒之下要摘了他的太子之位。 就在老国王准备另立新帝时,太子趁着夜色杀死了老国王。 人神看到桑九池放出的这一幕幕已经气傻了,特别是看到最后面的时候,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他根本不是用这种方法杀死老国王的,他一个人神,手一挥就能取人性命,又怎么会用偷偷溜进功宫殿行凶这么LOW的方法。 购买人鱼、饲养人鱼包括杀害人鱼,这些明明都是太子做的,他也只是刚刚苏醒。 七彩人鱼却诬陷了他,把他和太子融为了一体,让他背下了这个太子所有的罪名。 他才是人类的主宰,他是神,本应该是他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因为他是神,所以就算他诬陷人鱼族、诬陷宿溟和桑九池,大家都会相信。 可现在,有一个更高的存在出现,反手诬陷自己时,他才知道有多无奈。 他想要告诉所有人这些都不是他做的,可他低下头,看到的皆是人类鄙夷的眼神。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的罪名早已坐实,他再也摘不了了。 “你还在等什么?”人鱼公主在脑海里焦急地开口,“赶紧杀掉这只人鱼。杀了他,我们就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神,人类还是会惧怕、服从我们。” 人神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狂躁,开始伸出手吸取下面士兵的精神力。 感受到精神力被抽离,士兵们面露痛苦,一个个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 帝都中的人群发现了人神的举动。 有人骂了一声,“这个不要脸的邪神!他好像在吸收士兵的精神力!” “是我们的供奉和信仰才让他有了什么,我们把神像都砸了,没有了供奉他就没有了神力!” “我才不要供奉这样的神明!走,我们去砸了教堂!” “我要回家,我在家里还供奉他的画像和神像,我要毁了他,他根本不配被我们供奉!” 不是到是谁先开的口,人们反应过来,已经纷纷站起身。 回家拆神像的拆神像,组团去教堂砸石像的组团去教堂。 不过片刻,刚才还是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 这些人继续抬头看着画面,注视着战场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街道上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大大小小的神像被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碎片。 战场之上,本来正在吸收精神力的人神突然恍惚,竟然在半空中踉跄了一下。 被吸收到一半的精神力重新回到了士兵身上。 看到这一句的人们激动地大喊,“继续砸,快点砸,这管用!” 听到这话,在家里打砸的人更来劲了。 闯进大教堂的人将粗壮的绳子拴在石像上,随着众人的拉扯,巨大的石像应声倒地。 曾经被大家悉心供奉的人类国王和人鱼公主,就这么碎成了一片片。 他们受够了。 他们虔诚地供奉着神像,到头竟然供奉的是个邪神。 这个邪神还只是将他们当成工具和蝼蚁,需时去之,无用弃之。 恨意在人类心中开始滋生,这个神是他们一点一点供奉起来的,那他们也可以彻底毁了这个神! 远在战场之外,人神又踉跄了好几步,他周围的光芒开始暗淡。身体也从天空往下坠落。 人神惊恐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他的神力在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人神猛然反应过来,骤然转头看向帝都的方向。 桑九池淡淡开口,“你总算发现了,你是因为建立在人类信仰之上的神。人类的信仰向来纯粹,所以你的神力才会那么强大。” “但是,不管你再怎么强大。说到底你只是一只寄生在人类信仰上的死人,人类供奉你,你就会活,人类忘记你,你就只能等死。你的强大并非来自你自己,而是一直被人类拿捏在手里。” “这样一个寄生虫一样的神,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强吗?没有了人类的供奉,你连一个普通人都打不过。并不是你控制着人类,而是人类控制着你。靠别人才能获取的力量,终究也会因别人而丧失。” 人神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最后一点光消失,他直直坠入了地面,激起无数黄沙,四散飞扬。 桑九池的一直注视的人神的眼睛飘忽了一下,他惊喜地转头看向宿溟,“灵魂控制减弱了,你快来看看能不能把灵魂控制取消。” 宿溟心中一动,立刻将一缕精神力灌入了桑九池脑海中。 一进入桑九池的精神领域,宿溟突然愣在当场。 那是一片纯黑的虚无空间,在这片虚无之上,悬挂着两个不同颜色的背景板。 一个是蓝色,一个是黑色。 蓝色的有许多文字,在最上面一行赫然有一排大字:【位面任务:阻止太子和蓝海人鱼相爱,任务点数100万点。】 在右边的黑色背景板上,有两颗小球兀自转着。 看到这两个板面,宿溟总觉得有些熟悉。 他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什么,可那个闪过的东西有太快,让他还没来得及捕捉到便稍纵即逝。 在这片虚无中,突然响起了桑九池的意识,【找到了吗?】 宿溟眼前画面已转,周围的黑暗虚无已经变成了一片纯白。 他抬头看看头顶,头顶已经空空如也,黑色和蓝色不复存在,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进入时的错觉,都是假的。 宿溟很快在这片领域里找到了四个精神控制。 那是四个类似于蜘蛛的形态,四只蜘蛛盘踞在桑九池的丝线状的精神力上,画地为王。 现在这四个精神控制已经很微弱,静静地倒翻着身体躺在地上,八条蜘蛛腿一翘一翘的。 宿溟毫不客气,一出手碾碎了这四个灵魂控制,退出了桑九池的精神领域。 此时,人神已经虚弱地躺在地上。 谁都没有想到刚才还翻云覆雨的强大神明,他的弱点竟然是人类的供奉。 神力消失,刚才控制士兵的灵魂控制也全部消失。 战斗早已失去了出发点,两方阵营收了手,纷纷将这位之前还高高在上的人神围了起来。 他们像看猴子一样围观着这位虚弱的人神。 原来神明,这么脆弱吗? 这个因为他们的信仰才变强大的神明,连命都攥在人类手里,又凭什么凌驾于人类之上? 人类竟然还把希望寄托在这种神身上。 他们太蠢了。 为了这么个神,反而失去了他们真正守护者——宿溟将军。 人神瘫软地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他抬头仰望着天空,可睁开眼,除了看到围过来的人类什么都看不到。 人类的眼神里带着鄙夷和讥讽。 这种眼神他在千年前见过,但千年前人鱼族看到他的眼神里还带着忌惮。 这种眼神他在宿溟的眼中也看过,但当时宿溟看到他的眼神里还有恨意。 可现在,这些根本靠不上边的阿猫阿狗眼里只有鄙夷和讥讽,那是最原始的眼神,看蝼蚁臭虫才会有的眼神。 人神扯着嗓子怒吼,“你们……怎么敢!” 随着神力的流逝,他的力量已经虚弱到连说话都受累。 只是喊出这么一句,他已经开始大口大口喘气。 人群中,发出一声声的爆笑声。 “这就是人神?” “一个命握在人类手里的人神?” “人神,让我告诉你。我们人类的命起码由自己掌控,你呢?你凭什么看不上我们?你连人都不如。” 一句接一句的嘲讽声从这些士兵口中传来,人神疯狂地打搅着,伸手想要捂住耳朵。 他一伸手,突然愣住。 刚才还是鲜活有力的手现在已经变成了干枯的老腊肉,带着褶子和老人斑的皮松松垮垮黏在骨头上。 而这条手臂依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萎缩。 人神惊恐地挥舞着手臂,全身上下仿佛被蛆虫爬满了全身般恶心。 帝都,人们看着画面上的景象久久无法平静。 原来,是他们自己创造了这个恶魔。 他们的信仰滋养了恶魔,而恶魔却恩将仇报,想要毁了他们来之不易的幸福。 换句话说,是他们差点自己毁了自己。 众人面面相觑。 看来以后这个神,不能随便拜。 做什么事情,还等靠自己。 众人这么想着,又一次抬头看想天空的那位七彩人鱼。 如果非要供奉,供奉这一位的话…… 应该没问题吧? 这位七彩人鱼不仅长得美,还人美心善。 不仅把那个要人命的漩涡弄走了,还揭穿了人神的真面目。 帝都中的人有人这么想,战场上也有士兵这么想。 有士兵已经抬头,对着桑九池的方向跪下,“吾神,请告诉您虔诚的信徒您高贵的名字吧,我愿意今后一生一世侍奉您。” 那位士兵声音洪亮,而且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他一个。 随着他的开口,越来越多的士兵跪下。 眨眼的功夫,已经有十分之一的人跪在了地上。 他们虔诚地跪在地上,满怀信心地相信着神明不会抛弃他们。 他们如此虔诚,神明一定会告诉自己姓名。 桑九池皱起了眉。 宿溟侧头看向桑九池,就见桑九池冷笑张开嫣红的唇角,“一群蝼蚁,你们也配。” 众人:??!! 这和猜想的不对! 众人骤然抬头,惊诧地看着天空那位美丽到极致的七彩人鱼。 人鱼继续冷冷开口,“吾乃高高之上的神明,你们这群蝼蚁也配呼唤吾的名字。” “我这次来只是为了收拾邪神,现在邪神已出,我也该返回神界,此生不会再出现。”说着,他冲宿溟眨了眨眼睛,圆球换成一道光飞到了云层后面。 与此同时,机甲也全部飞到了天空,消失不见了。 天地之间,恢复平静。 然而,帝国头顶上的影像却还没有消失。 宿溟刚才在桑九池的指导下已经学会了怎么操控能量球,他慢慢从半空中落下,朝着气息奄奄的人神走去。 风卷起他的披风,带出呼啸之声。 宿溟微抿双唇,俊美的脸上挂着坚毅,他的双眸有寒芒射出。 他的身体挺得直直的,像山崖变最傲然的古松。 他的步子稳而大,每一步都重重踩在脚下,带着势不可挡的魄力。 人们呆呆望着远远走来的宿溟,他们从未认真仔细看过宿溟。他们沉浸在欢歌辣舞之中,总觉得这个打打杀杀的男人另类古怪,和他们帝都的氛围格格不入。 可现在他们再看向这个男人,只觉得他可靠得很。 “刚才邪神一句话,所有的人都不能动。只有宿溟将军抬起枪射伤了邪神。” “宿溟将军是唯一一个以凡人之躯可以与邪神对抗的男人!” “他还是守护我们的墙壁。” 宿溟抬着枪向人神走去,周围的士兵纷纷给他让路,虔诚地跪在地上。 枪柄划过地面,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深深地痕迹。 终于,宿溟走到了邪神面前。 人们屏住呼吸,看着这两个昔日的敌人对视。 曾经的强弱瞬间颠倒,宿溟冷冷俯视着邪神,看着他慢慢老化的躯体,眼中没有任何神情,就像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死人。 人神悲哀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曾把你当成我的对手,甚至没有用神力。你也应该给我最后的尊重。” 宿溟冷冷看着他,“你不用神力是你把战争当成游戏,而我把每一次战斗都当成重生。从你舍弃你的战友开始,你就不配做我的对手。” 宿溟残酷地道,“你早就在千年前死了,我现在就重新送你回去。” 人神叫了一声,“如果我死了,皇室……皇室就绝后了。我不能死,这是太子的身体,我可以为皇室诞下血脉。” 宿溟,“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皇室。” 人神反驳:“你胡说,我……” 宿溟,“我才是。” 人神瞪大了双眼,“你要谋反?!” 宿溟已经将长枪刺入了人神的胸膛,“不是谋反,是把帝国引上正确的道路。” 在宿溟冷冷的视线中,人神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同样死去的,还有他体内的人鱼公主。 人鱼公主在脑海中拼命地嘶吼着,她想要逃,可因为神像被毁,她同样也失去了神力,只能无能为力地接受了死亡。 死亡之后,她的灵魂没有马上消失,而是走马灯般回到了过去。 在自己死后,人鱼族一片默哀。 他们将人类国王生擒,所有的人鱼流着血泪,要为自己报仇。 而她,在人类国王脸上只看到了惊恐。 她看到人类国王权衡利弊下拿起刀,怀着恨意抹了脖子。 看到了当年的真相,人鱼公主仰天痛哭。 原来人类国王根本不是为了殉情而死,而是害怕她子民的报复才自尽的。 他根本不是因为爱自己。 他没有爱过自己,他也从来没想过爱自己。 是她一厢情愿。 人鱼公主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的子民。 当年就是因为自己的恋爱脑,才会被人类国王生擒当成了诱饵。 人鱼们为了救她,一遍遍的冲进明知是死的陷阱中。 一只又一只的人鱼失去了生命。 鲜血染红了那片海域,那是他们人鱼族的鲜血。 可是人鱼族依旧不知疲惫,就为了救出她。 那一刻,她带着愧疚和对人类的恨意献祭,召唤来了漩涡。 可随着千年来的歌谣的传颂,渐渐地,她又一次迷失在了爱情之中。 她相信了谎言,相信了人类国王为自己殉情。 这一次,她又一次背叛了人鱼族。 她竟然默许了人类国王捕杀人鱼族,她甚至还把自己的神力给了人类国王。 人鱼公主心中钝痛,愧疚像一根根的针刺扎进她的身体中。 她竟然还有脸跟人类国王说什么“上次为了人鱼放弃了你,这次不会在放弃”这样的话。 她怎么配。 带着无尽的悔意和愧疚,人鱼公主慢慢消亡在空中。 看着面前的人神没了气息,宿溟将长枪用力拔除,枪柄抵着地面,宿溟双目凛然扫视着众人,“我宿溟,在此称帝,可愿效忠?” 宿溟的将士们立刻齐刷刷跪下,齐声高呼,“吾皇,万岁!” 随着他们的跪拜,帝国士兵们也纷纷跪下。 皇室已经荒废,纵观全帝国,有能力也有魄力称帝的,也只有面前这位一直活在现实中的宿溟将军。 另外有些竞争力的的权贵,早在他们出现在拍卖场的那一刻就失去资格。 一声接一声的叩拜响彻云霄,而在遥远的帝都,民众们也纷纷跪在地上,恭迎新帝的诞生。 宿溟将手中的长枪举过头顶,“所有人,听我号令,整装休息,明天回城!” …… 陡峭的礁石边,宿溟手里紧张地攥着毛毯和衣物,冲着海里喊了一声,“桑九池。” 海面,平静如初。 他不死心地又喊了一句,“桑九池,你在哪?我知道错了,你出来吧!” 海面,除了那被风吹起的涟漪,依旧什么都没有。 宿溟本来就纠紧的心更加害怕,他亲眼看到小人鱼从天而降,又飞到了天上。 难道小人鱼真的是神明? 难道小人鱼真的返回神界、不要他了? 一想到小人鱼会离开自己,宿溟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寒冰凝固住。 他慌乱中将毛毯和衣服扔在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 他颤抖地伸出手,翻开小册子,发现小册子上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记录在了其中。 只是这本小册子时不时会出现他看不懂的词语,类似于“机甲”“能量壁”“星际”“这不可能”等等的词语。 宿溟不管这些,焦急地向后翻找,希望找到小人鱼的线索。 就在他全神贯注时,一双白皙的手忽然从他的身后将他圈住。 宿溟浑身猛然一僵。 他骤然转身。 只见自己的小人鱼正笑吟吟站在自己面前,一……一丝不挂。 第44章 人鱼王子为何还不撩我13 天色渐亮, 日轮渐渐从海面腾升而起。 火红色的半圆染红了天边,也染红了平静的海面。 在靠近海岸的隐秘礁石上,较为平坦的那处地面上铺上了厚厚的毛毯, 在毛毯之上又铺上了好几层衣服。 这衣服显然不是一人的。 有一套是墨色军装,本该没有一丝褶皱的军装就那么随意摊在最底下, 柔软的里子朝上, 生怕硌到什么人。 在军装上面,还铺着一层柔软的衣服。 那衣服是镶着金丝线的红绸做所,千金难求的丝绸就被这么狠心地蹂躏成了满是褶皱的床单。 红绸之上躺着两个人, 两人身上又盖了一层红绸。 宿溟睁开眼, 发现桑九池还在睡觉。 他浅笑着凑过去亲吻着小人鱼泛着粉色的脸颊, 手环住小人鱼的腰将他抱得更紧。 宿溟感受到到被温暖湿润包裹住的自己,心底的躁动又不甘心地冒出来。 他开始不满足于浅啄。 睡梦中, 小人鱼眉头微皱。 小人鱼好像做了什么噩梦,无意识地张开嘴,呼吸中带着些急促。 宿溟的呼吸也又重了几分, 灼热喷洒在小人鱼的脖颈上。 小人鱼不耐地动了动,红绸滑动,露出了斑驳的天鹅颈。 宿溟眼神微暗, 却更加克制, 脸上不动声色,动作却开始肆无忌惮。 终于,小人鱼浓长的睫毛在风中颤抖了几下, 睁开了眼。 他的眼中蒙着一团雾气, 像此刻的海面。 平静柔和,却有扬撒着火红的灿阳。 小人鱼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细长的眼尾坠着潋滟春色。 小人鱼感受到什么, 脸色微变。 桑九池本来背对着宿溟,他缓缓转身,浓稠撒了一地。 “你……”桑九池开口,却又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由顿住。 轻咳了两声,桑九池缓了缓才问道:“在里面一晚上?” 宿溟带着缠绵的爱意吻上桑九池的眼尾,声音眷恋又放肆,“嗯。” 桑九池叹了口气,“装不下了。” 昨晚虽然是他动手在先,也是他提议在礁石上过一晚,可最后先熬不住的竟然是他。 到了后半夜他就晕了。 桑九池抬起酸软的胳膊捏了捏宿溟的紧致的手臂,为宿溟的爆发力和持久力偷偷点了个赞。 宿溟食髓知味,用力戳了戳他,眼底的讨好和欲望呼之欲出。 桑九池被这头野狼吓了一跳,脸色微微一变,“今天不是要回城吗,不去准备准备?” 宿溟有些委屈,“可以下午再出发。” “不不不,”桑九池僵住身子,“你就不怕垮了?” 宿溟抓住桑九池的手向下,喑哑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骄傲,“我好着呢。” 桑九池只好求饶,“我不行了。” 他是真的不行了。 他反手拉着宿溟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真的吃不下了。” 本来平坦的小肚子微微隆起,宿溟眼中闪过惊奇,手在桑九池的肚皮上稍稍用力按下。 决堤而出。 桑九池身体猛然绷紧,五指用力扣紧了宿溟的手臂上。 他眉头紧皱,眼中雾气升腾,脖颈后仰像濒死的火烈鸟,一双唇在空气中战栗颤抖。 桑九池咬牙,“住手。” 宿溟有些遗憾,只好把手松开,眷恋地将小人鱼搂紧,鼻尖嗅闻着他缱绻柔软的头发,“你好香。” 桑九池腿有些软,只能把全身的力量都靠在宿溟的身上,“走吧,别闹了,你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 宿溟将额头抵在桑九池的下巴上,“谁都不如你重要,我昨天差点以为你真的变成神不要我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桑九池眼底染上笑意,“一点小把戏而已。” 宿溟叹了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舍,“你真的不跟我回帝都?” 桑九池:“分头行动吧,你管好人类,我管好人鱼。等两边的矛盾都处理好再说,人神虽然除掉了,可贩卖人鱼的事情还没解决。” 宿溟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桑九池的脖子处移开,转到远处的地平线上,“你放心,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你喜欢住在皇宫还是元帅府?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那处皇宫到处都是不好的东西,别说小人鱼可能不喜欢,就是他也看不上。 桑九池想了想,“都行。” 天边的太阳已经升起了大半,巨大的圆盘倒映在水面上。 风乍起,将火红色的圆盘吹成了一层一层的褶皱。 天已经不早了。 桑九池撑着礁石坐起来,忍受着脑海里浮空的眩晕感,沙哑着嗓音道:“走吧。” 宿溟坐起,挨着桑九池道:“你先走,你走了我就走。” 桑九池打量着宿溟。 一夜未睡,这哥们却更加神清气爽。 眼角扫过宿溟的肩膀和后背,发现上面有数道红痕。 桑九池想起来,好像都是自己的杰作。 他赶紧转过头,扶着礁石颤颤巍巍站起来,一头扎进了海水里。 海水对于人鱼来说有治愈的作用,刚一进去,海水立刻冲刷掉了他身上的疲倦,这才探出头和站在礁石上的宿溟四目相对。 宿溟眼中的眷恋和爱意浓到化不开,双眸漆黑如幽潭。 桑九池心里也跟着战栗了几分,他仰头望着岸边的宿溟,笑了一声,“我们来比赛吧。” 宿溟眼睛微睁,闪过兴味,“比赛什么?” “人类的王和人鱼族的王,看到底谁先能把各自的种族整顿好。”桑九池的声音带着挑衅,“宿溟,等你来接我的时候,我要看到不一样的世界。他们崇拜你、敬重我,人族和人鱼族能够变成真正的和平,而不是表面上的虚假。” “当然,我也会牵制住人鱼族。”桑九池补充道,“我和你不会成为下一个人鱼公主和人类国王,我不是人鱼公主,你也不是人类国王。” 宿溟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认真,他重重点头,“好。” 得到了宿溟的承诺,桑九池身体翻转一头扎进了海水,朝着深海游去。 宿溟也收拾好行装,返回了营地。 两个小时后,悠长雄浑的号角声响彻云霄。 铿锵的脚步声踩在大地上,激起沙石震颤。 新帝宿溟,班师回城。 他继位的第一件事便是彻查了贩卖人鱼的事情,从捕捉到运输再到贩卖、拍卖,只要是涉及到贩卖人鱼的人类全都被关押了起来。 谁都没有例外。 就连高高在上的侯爵权贵也赫然在其中,如果变成别的君王恐怕早就反了。 可现在的君主是宿溟。 宿溟是谁?连神都敢杀,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越来越多的人被牵扯出来,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人鱼被拯救出来。 直到最后一只人鱼被拯救,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天。 因为之前邪神那道捕杀人鱼的命令,人鱼族已经在水面上失踪了十几天。 海洋中再也没有他们的身影,人类在海上迷失了方向也再也没有人鱼族来营救。 曾经,人族在苍茫的海上行动。 因为有人鱼族的庇护,他们心中到底是有一分安全感。 人鱼族的守护长年累月之下早已变成了人类的习惯,人类坦然地接受着人鱼族的拯救,对此习以为常。 直到人鱼族从这片海域彻底消失,他们才知道人鱼族平时到底帮了他们多少。 四方番邦之地本来在老国王死后便开始蠢蠢欲动,打算群起而攻之。 可自从知道宿溟登基后,那股躁动而起的造反之心又都被压了下去。 开玩笑,这个时候造反? 他们是嫌自己命长吗? 如果能杀了宿溟最好,杀不了他,是要等着被宿溟灭国吗? 十天后,宿溟亲自押解着这些犯人来到海滨。 在余晖之中,宿溟满脸寒霜,眯着狭长的眸一声令下。 血染红了大地和海洋,慰藉了惨死的人鱼。 与此同时,宿溟将解救出的人鱼悉数放回海洋。 在一片血染之中,宿溟颁布了新的法令。 捕猎人鱼者,格杀勿论。 几天后,在一片暴风雨中。装载着货物的船只遭遇了海难。 汹涌的海水拍打着船壁,将这只船只轻易地掀翻在海面上。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们必死无疑时,第一只人鱼冒了出来。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越来越多的人鱼冒出海面,拖拽着人类向岸边游动。 感受着劫后余生的惊喜,船员们激动地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为首的那只人鱼有着火红的长发和闪着星光的赤色鱼尾,在狂风暴雨中,这只人鱼开口,“回去告诉你们的王,三天后人鱼族将拜访人族。” 三天后,在漫天鲜花之中,人鱼族的王率领着人鱼重新返回了人类视线里。 这一次,再也不是虚伪的欢迎。 桑九池回到海里后也没闲着,人鱼族的精神力之所以会暴走到底还是因为人鱼无法控制好精神力。 桑九池根据人鱼的精神力习惯编写了几本书,教会人鱼族如何收放自己的精神力。 收益最深的就是蓝海人鱼,学会了桑九池地这一套之后,他的精神力好了很多。 他不需要再依赖别人的精神力疏导就可以完成精神力控制。 对于人类先前的行径,人鱼族是怨恨的。 人神的复活,导致千年前的怨恨再次萌芽。可随着宿溟的怒斩凶手以及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人鱼族选择了原谅。 宿溟他们还是知道的,人类在邪神的要求下捕杀人鱼族时,是他带着士兵挡在了人鱼族的身前。 别人当了人类的王他们可能没有那么快原谅人类,但宿溟不一样。 他是人鱼族的恩人,他值得被信任。 与此同时,桑九池也颁布了法令。 类比于宿溟的法令,在海上猎捕伤害人类着,以人鱼族最好刑处置,格杀勿论。 半年后,宿溟大婚。 在一片祝福声中,人类的王牵着人鱼族的王走上了殿堂的最高处。 这一次,全世界只剩下祝福。 第45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1 几十年后, 宿溟和桑九池一前一后离开了个这个世界。 在宿溟临死前,桑九池再次将任务奖励的100万点位面点数给了宿溟。 桑九池之后脱离了这个世界。 在他脱离位面的一刹那,那道冷淡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恭喜宿主大人获得位面的控制权,请为该位面进行命名。】 黑暗的对话框里, 金蓝两色的小球出现后开始自转。 桑九池想了想, 在下面的光标处输入了四个字:“人鱼之星”。 按照惯例,他的意识沉入其中。 果然,这次也没有发现宿溟的存在。 接着他就意识向前拨动到数千年前, 在人类国王打算自尽时, 他控制意识夺取了他手中的长剑。 人类国王被生擒, 遭受到人鱼族的折磨,最后被折磨致死。 漩涡在人类的溃败和求饶中停下之后, 人类纷纷咒骂那位人类国王。 如果不是他用下三滥的手段折辱人鱼公主、残害人鱼族,人鱼族又怎么会召唤来这种凶残的东西。也是因为这次的漩涡,人类意识到人鱼族的强大。 人类的国王不敢招惹人鱼族, 遂言和。 两方交谈,很快定立了友好盟约。 此后,便是长久的和平世代。 桑九池将时间向后调了很久, 终于找到了“桑九池”的时间线。 因为之前的剧情已经被纠正, 人类国王没有被奉为神仙,也就不存在灵魂控制。 太子在出海时遇到海难,桑九池控制着原主偏离那里。 因为缺少救助, 太子在海难中丧生。 帝国举国哀叹, 国王另立太子。 多年后,新君继位。 这位新君比死了那位不知道好多少倍,他与成为人鱼之王的原主很快见面, 再次巩固了两族的友好。 桑九池又向后翻了翻,发现人鱼族和人族一直相处融洽后便将意识脱离了这个世界。 在遥远的黑暗深处,一个破败宫殿中端放着一座棺材。 棺材中躺着一个男人,男人的身体像死人一般苍白。 他嘴唇青紫,脸颊凹陷。 忽然,一道白光照射在他的身体里。 紧接着,本来凹陷的脸颊开始向外充盈,恢复之前的饱满。 他的皮肤颜色恢复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刚才还是死气沉沉的男人,现在好像只是睡着了而已。 本来毫无波澜的胸膛,也开始上下起伏,心脏跳动起来。 随着心脏的跳动,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他狭长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无数记忆挤入脑海中。 本来冷漠淡然的眼神中开始出现了其他情绪。 眷恋、怀念、遗憾…… 从未有过的感情如黄河泛滥般涌入他的脑海,瞬间就将他填的满满的。 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 一想到那个人,男人脸上不由露出温柔的笑意。 很快,男人压下了这复杂的情绪。 他环顾这残破的宫殿,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感受着慢慢回笼的神力,男人想从棺材里站起来。 他刚要抬起腿,身体却再次不受控制地跌入棺材之中。 他的意识也再次陷入了沉睡。 沉睡之前,男人唯一想的是: 希望下个世界,自己的宝贝还能逢凶化吉。 ………… 没有做过多休息,桑九池直接说:【去下个位面吧。】 F001:【是,宿主大人。叮!下面开启位面传送。】 一阵眩晕过后,桑九池听到了脑海中再次传来F001的声音。 【叮!位面传送成功,身体融合度100%,恭喜宿主大人,入侵位面成功。该位面为现代C级位面,世界剧情正在整理中,稍后进行信息传输。】 桑九池睁开眼,愣了一下。 自己正在厨房里。 面前的电磁炉打开着,显示着“2200”的字样。 电磁炉上面的不粘锅里传来了菜轻微烧焦的味道。 桑九池迅速调小了温度,把数字跳到了“1000”。 原主的记忆开始在桑九池的脑海里出现。 可他把原主的记忆过了一遍,脑壳突然有点疼。 原主现在还是个学生,今年22岁,是S大艺术学院研二的学生,学的专业是民族古典舞。 这个大学是全国艺术院校里的高等学府,不少有钱人喜欢把孩子送进来深造。 因为一次意外,原主被卷入了有钱人的游戏里。 原主性格清冷,但内心却是过分自卑。 他一直有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那就是喜欢男人。 说得更严重一些,原主的身体有一定的情欲。 他面对强健蓬勃的男性会有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欲望,而为了克制住这种欲望,男主外放出的性格便十分清冷孤僻。 就在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孤独终老时,他身边出现了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温柔体贴,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尊重。 很快,他和男生陷入爱河。 按照时间节点来算的话,他们现在刚刚确认关系几天而已。 原主矜持,除了表白什么都没有做过。 现在的时间节点是两人刚刚恋爱没几天,原主来给男友做饭。 男友是他们学院的大三学生,学的是数学系。 男友和原主一样,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面对高昂的学费,男友选择了业余时间进行家教来赚取学费。 现在男友正在书房里给那个来上课的学生上课。 为了不打扰他们上课,原主则在厨房里为他们小心翼翼准备晚餐。 桑九池通过原主的记忆看到了他男友的脸,不是他的爱人。 F001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叮!世界记忆梳理完成,下面开始传输世界记忆。】 随着F001的话音落下,桑九池脑海里多出了另一段世界记忆。 接受完这段记忆,本来淡定的桑九池立刻皱起了眉。 这个位面的位面之子叫林诉,是一名大一新生。 而这个林诉,正是原主男友此刻正在上课的学生。 这个故事四个极品男友和他们的扫把星小受之间的爱情故事。 其中一个极品男友,就是原主现在的男友——周若清。 其他三个,好巧不巧,原主也都认识,而且很熟。 在世界剧情里,原主清冷孤僻的性格、好看的脸和贫穷的身世立刻吸引了校园F4的注意。 周若清也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家的孩子,而是有钱人的孩子。 原主吸引了F4的注意,很快就成了别人打赌的游戏。 四个人一起追求他,谁先追求到他,谁就能获得一笔丰厚的筹码。 也正是那一天,原主身边开始围上来四个不同类型的男人。 体贴温柔型、狂野浪漫型、高冷学霸型、霸道总裁型。 不过因为原主十分孤僻的原因,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三人也是在追求,而是只注意到了体贴温柔的的周若清。 按照时间节点来看的话,明天,就是原主被公开处刑的时候。 就在明天,周若清会带着原主出现在KTV。 在F4的计划里,他们想要折断高冷的翅膀。 他们让别人假扮成喝醉酒的玩客,凶神恶煞地落单的原主拽去包厢。 原主惊慌失措,慌不择路时,从楼梯上滚落,摔断了腿。 然而周若清却没有丝毫的歉意,甚至在他伤还没好的时候就甩了他,迅速无缝衔接地追求到了林诉。 而那个所谓的筹码,就是林诉的拥有权。 他们为了得到林诉,将原主当成了弃子一样的存在。 桑九池吸收完世界记忆,看到面前的饭菜已经好了,便关上了火。 F001在他脑海里问道:【宿主大人,请问是否进行身体强化?因为上个切面已经购买了强化属性,所以这次不会扣除位面点数了。】 桑九池想到原主明天可能的遭遇,点头,【好。】 得到桑九池的首肯,F001道:【叮!下面开始进行肉体强化和眼部强化。期间伴随剧烈疼痛,请宿主大人忍耐。】 随着F001话音落下,熟悉的剧痛感瞬间袭来。 身体里的骨骼被敲碎又重新凝集,等一切疼痛都过去,桑九池身上已经流出了一层冷汗。 【叮!恭喜宿主大人,魅惑技能提升到LV.2,使用次数为2次,CD4天。】 桑九池撑着桌子休息了一下,等着疼痛的余韵散去,他的耳边却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因为肉体被强化,他的听力也好了很多。 本来听不到的身影也开始传入自己耳中。 “哥,他真的不是你男朋友吗?” “当然不是。” “那他为什么会来给你做饭?” “他追求我,我没有答应。之后就说想给我做一顿饭,我才答应的。” “哥,没想到在学校也这么受欢迎。” “你可别笑话我了,我是什么样子你还不清楚吗?” 桑九池眯眼。 林诉和周若清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个人小时候认识,后来林诉搬家,直到大学才又重新见面。 这时候林诉身边已经多了其他三个人,也就是除了周若清之外的其他F3。 总而言之林诉就是万人迷人设,相反原主则是万人嫌的人设。 桑九池暂时先不管他们,【有我爱人的消息吗。】 桑九池想了想,接着道,【这次不搜姓名,直接搜照片。找到和我爱人容貌匹配的人。】 F001停顿了几秒后回答:【叮!宿主大人,找到了。】 说话间,一个照片呈现在了桑九池的脑海里。 那是一个年轻的身体,修长矫健的身体向外极力舒展,将身体呈现出了最完美的弧度。 他的爱人,在这个位面里竟然也是一名舞者。 而且还比他小几届,今年大一,18岁,同校学生。 桑九池笑了,好家伙,这次是纯纯的校园恋情。 脑海里,桑九池问道:【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F001很快回道:【叮,下面公布是世界任务。请吸收周若清的悔恨值,悔恨值达到100,任务完成,否则任务失败。该任务为强制任务,不可失败,失败则将面临绞杀。完成后可获得位面点数100万点。】 桑九池还在想着怎么尽快甩了周若清去找爱人,听到这个任务顿时一愣。 悔恨值? F001 继续道:【为了能让宿主大人明确任务进度,系统将开放悔恨值数据化显示,目前周若清对您的悔恨值为-30。】 -30 桑九池眉毛跳了跳。 【我需要怎么提升悔恨值?】 这个真的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桑九池不是个太懂感情的人,后悔更是从来没有过。 F001十分热情地提示到:【宿主大人,就是让对方后悔。虐人一时爽,追人火葬场。让他觉的对不起您,对您心生愧疚。让他对您爱而不能,求而不得。让他知道他明明已经获得了最好的,却又因为不珍惜弄丢,等丢了后又追悔莫及。】 桑九池大体明白了些,【就是变成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朱砂痣。】 F001简直想为自己的宿主大人鼓掌,【对对对。】 桑九池看着面前的饭菜,默默收进了盘中。 耳边,从书房里传来了某些不正常的声音。 似痛苦,似低吟。 还伴随着某些对话。 “哥,别这样,那个人还在外面做饭。” 低喘声响起,“这样才更刺激,你不喜欢吗?” “不是,可是这样……很羞耻。” “呵呵,口是心非,你明明比平时还激动。” 桑九池陷入了思考。 这特么根本不是纯纯的校园恋爱故事!他好像又掉进爱与欲之神的位面世界里了! 桑九池:【这个位面,不会还是爱与欲之神的吧?】 F001犹豫两秒,【您是怎么发现的,宿主大人?】 桑九池:【万人迷、牛头人、皮肤饥渴症……】 F001呵呵干笑了两声,【好像是这样。】 桑九池想起了上个位面,因为爱与欲之神的强势教学,他和爱人尝试了很多之前没有尝试过的东西。 远处,卧室里的声音越来越剧烈。 在世界剧情里,林诉一直在四个人之间辗转纠缠。 他纠结每个人,不知道选谁,也不肯做出选择。 另外四个人竟然也是这样,甚至不介意林诉是个海王。 周若清更是不介意林诉和自己交往的时候还和别人在一起,只要能够拥有林诉就足够了。 像这种没有基本伦理道德的人设,要让他产生所谓的悔恨值,并不容易。 就像原主明明是被他们祸害成的残疾,可周若清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一样。 周若清这个人,恐怕没有基本的三观判断。 换句话说,周若清是个变态。 不能用正常人的三观来判断他,更不能用一般的方式让他产生悔恨。 桑九池皱起眉,在脑海里问系统,【我能看到周若清对别人的悔恨值或者爱意值吗?】 F001道:【当然可以,您想看说的。】 桑九池道,【周若清对林诉的。】 F001:【周若清现在对林诉的爱意值是50,悔恨值是0。】 桑九池沉默两秒,朝着书房走起,他的脚重重踩在地上,发出“匡匡”的巨响。 耳边,卧室里的声音急促了很多。 桑九池又问,【现在呢。】 F001:【现在,周若清对林诉的爱意值是70,悔恨值是0。】 桑九池走到书房,里面的声音停了下来。 桑九池清清嗓子,柔声道:“周若清,我饭菜做好了,你们出来吃饭吧?” 他一边说这一边问F001,【现在呢?】 F001道:【周若清对林诉的爱意值是80,悔恨值是0。】 桑九池摇头,【不是对他,是对我。】 F001迟疑片刻,【周若清对您的爱意值是0,悔恨值是-20。】 又提升了10,因为自己打扰了他们两个的好事吗? 房间里,传来周若清的闷闷声音,“知道了,讲完这道题我们马上出去,你先吃吧。” 桑九池挑眉,“好。” 桑九池踩着步子重新回到饭桌,把饭菜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静静等着。 十分钟后,周若清和林诉一前一后出来。 林诉只有18岁,桑九池坐在沙发上认真打量着他。 林诉的眼睛很大,再加上小巧的嘴巴和精致的下巴,让人一眼看去很像一个精致的SD娃娃。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好像一掐就会有水流出来。 林诉的衣服有些褶皱,他自认为不着痕迹地收拾了收拾衣服,红着脸坐在了餐桌上。 桑九池淡淡站起来,走向两人,不经意间开口,“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相比于林诉的精致小巧,周若清就长的高挑很多。 他身高大约有一米八几,温文尔雅。 如果不是听到了,谁知道这张脸刚才在干那种事情。 听到桑九池的话,林诉的脸猛地一红。反倒是周若清十分随意地开口,“什么味道?好像是你菜烧糊了。” 桑九池又用力闻了闻,“好像还有点的味道,反正很奇怪,有点熟悉的味道。” 林诉的脸更红了,反倒是周苏清,表情竟然还有几分愉悦。 桑九池问F001:【现在呢?】 F001道:【周若清对林诉的爱意值是85,悔恨值0。对您的爱意值是0,悔恨值-10。宿主大人您好厉害!这么快悔恨值就提升了20!】 桑九池挑眉,悔恨值竟然又升了10。 呵。 桑九池看向周若清,这家伙果然是个变态。 桑九池走到沙发前拿起书包,“我还有论文要写,我先回去了,你们吃完自己收拾一下。” 周若清问了一句,“你怎么来的?” 桑九池想了想,回答道:“打车来的。” 周若清“奥”了一声,“顺便把垃圾也捎下去吧。” 桑九池在周若清和林诉身上扫了一眼,嘴巴张口,又阖上,最后皱着眉看了周若清一眼,“你就只和我说这个吗?” 周若清愣了一下,表情慢慢冷下来,“我想了想,还是等下自己下去扔吧。外面天黑,你路上慢点。” F001在脑海里叫了一声,【宿主大人,悔恨值又降到-30了!】 桑九池却并没有打算多少震惊,他看了周若清一眼,“刚才你在里面上课的时候我已经把垃圾给你扔了,你去哪儿找垃圾。算了,我走了,明天见。” 桑九池走后没多久,手机铃声响了一下。 桑九池拿出手机。 from周若清: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学生在,怕你在意。 明晚有个朋友过生日,我想带你一起去,可以吗? 桑九池轻笑,直接关上手机,没有回复他。 周若清看着“已读”的提示,可却迟迟没有收到短信,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林诉看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周若清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还在身边,马上换上了高兴的表情,“没什么,怎么样,还吃吗?” 林诉抿着唇摇头,“不太好吃。” 周若清刚才一直没吃,听到这句话稍稍一愣,夹起筷子吃了一口。 只一口,他脸色呈大便,立刻把菜又吐了出来。 何止是不太好吃,简直是太难吃了。 不仅烧焦了,还又加了糖又加了盐,好好的一顿菜,做成了魔鬼料理。 周若清把饭菜推到一边,“走,我带你出去吃。” 林诉脸色微红,低着头轻轻摇头,“不用了。” 周若清看到他的表情,突然狎昵地笑了一声,“难道刚才喂饱了?” 林诉的脸更红了。 周若清看到林诉这样子,瞬间浑身一热,他看着桌上的饭菜,又看看林诉。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喂着林诉的时候再喂着林诉。 周若清这么想着,笑道,“既然不想出去,那我给你点份外卖。” 点外卖的时候,周若清顺便给桑九池发了一条信息:今天的饭菜味道很特别。 几分钟后,周若清的手机响了一下。 From桑九池: 第一次做饭,不知道好不好吃,味道还可以吗? 竟然是第一次做饭,难怪了。 看到桑九池回答了自己第二条消息却不回答自己第一条消息,周若清再次问: 明晚跟我一起去给朋友过生日? 那边,再次没有了信儿。 等到外卖都到了,周若清正打算喂着林诉的时候再喂林诉时,手机响了一下。 周若清把筷子放在一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只一眼,周若清人傻了。 那边,桑九池只发了一条信息:周若清,我们分手吧。 周若清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为什么?! 开什么玩笑? 他都已经答应另外三人带他去了,他怎么说反悔就反悔。 桑九池又是许久没有回答。 可这才周若清一点也不淡定了,就在周若清想要给桑九池打电话时,他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第46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2 周若清打开手机。 From桑九池: 因为你很无趣。 周若清眼皮一跳, 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周若清眉头紧紧皱着,死死盯着那几个字。 林诉突然低呼了一声。 周若清听到声音低头,就见自己的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林诉的腰, 五指用力扣出了肉的痕迹。 林诉抬头控诉地望着周若清,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似乎有水沁出来。 周若清赶紧把手机扔在一边, 亲吻着林诉安抚道:“我弄疼你了?抱歉抱歉。” 手上的动作从抓变成了揉。 林诉只是望了望周若清, 最终什么都没说,而是选择双手向上环抱住周若清的脖子,将头埋进周若清的胸膛里, “你别弄, 感觉好奇怪。” 林诉若有似无地擦过周若清的身体, 周若清眼神渐渐暗沉下来。 他低头看着俯视着林诉,想起了在他身上看到的青紫痕迹, 心中顿时又被妒意填满。 “你身上的是谁弄得?老二还是老三还是老四?” 说着说着,周若清的呼吸突然加重,就连说话也急促起来, “还是他们一起?” 脑海中填补出了某些画面,周若清吐出来的呼吸都带着浊气,十指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林诉藏在周若清的身体开始战栗, 他抬头看了周若清一眼, 刚才还湿漉漉的眼睛里已经有两道泪痕滑下来。 睫毛在空中乱颤,眼神迷离,脸颊绯红。 都……熟了。 周若清拿起一根薯条, 问道:“吃吗?” 林诉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吃,饱了。” 林若清抱着林诉抬高身体,把他放在餐桌上, “你饱了,我还饿着。” 林诉突然睁大眼睛,浑身都成了筛子。 片刻后,周若清吃饱。 餍足地舔舔唇角,重新把林诉抱进怀里。 目光在空气中随意扫了一眼,竟然又看到了那盘黑暗料理。 本来已经变好的心情再次落了好几个点,周若清喘了几口气,看向怀里的小哭包,“诉诉,我无趣吗?” 林诉抬头看了周若清一眼,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啊,一点也不。” 周若清心情大好,“明天老二的生日,我带你去KTV吧?” 他用鼻子拱着林诉的额头,惹得林诉脸上痒痒的。 林诉用诧异的眼神看了眼周若清,“那天……二哥说让我单独去他家。” 周若清的动作猛的一顿,眼神复杂地低头看着林诉,“老二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林诉看了眼手机,“大前天我在他家,他说他过生日。” 周若清手指抚上林诉的脖颈,抚摸着上面的红色痕迹,“那这个也是老二弄的了?” 林诉想了想后,羞赧地开口,“这个是……四哥弄得,昨天我在四个家里。” 周若清脑子里的一根筋似乎要被扯断,“大前天老二、昨天老四,今天是我,前天不会是老三吧?” 林诉颤巍巍点点头,用细弱蚊蝇的声音道:“嗯……” 周若清突然冷笑一声,将林诉一把抱起,朝着书房走去,“你还真是个无底洞,今天的学习内容还没学完,今晚学不会你别想睡觉。” 天边,银月如钩。 城市的霓虹灯交互闪烁着,将天边染成了铁锈的颜色。 路边时不时有一辆汽车开过,留下一路的汽车尾气和红色尾灯。 现在是十一月份,天气已经渐渐转凉。 时间10点多,路上的行人已经少了很多。 那四个公子哥家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住的地方当然不会只是拥挤普通的宿舍。 其他三个住的都是豪华公寓,就连一直在桑九池面前卖惨装傻的老大周若清,虽然刻意装穷,住的地方也是一处还算不错的三居室。 一开始周若清骗原主,说这套房子是学生家长为了方便他家教暂时借给他的。 现在桑九池知道,那套房子原本就是他家的。 对于那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买一套房子就像普通人买一部手机那么轻松。 为了方便上下学,周若清的住处距离是艺大不算远,隔了不到几里的路,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 11点宵禁。 桑九池走进校门口的时候,已经到了学校快关门的时候。 赶在最后一刻回了宿舍,桑九池关上房门,打开灯的开关。 温暖的白光跳了两下,归于平静。 漆黑的房间瞬间变得通透起来。 桑九池微微眯眼,观察着这狭小的宿舍。 因为原主皮肤饥渴症的问题,他不敢和男生同住一间宿舍。 高中时在原主身上发生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原主上了大学后第一天就申请了独立宿舍。 虽然每月都需要多花一笔钱,但总好过在别人面前出丑。 这里原本是一间六人宿舍间,房间里有独立的卫生间和阳台。 墙边有张上下铺的单人床,墙角还有一张书桌和熨烫架。 不大的房间,原主把房间打理的井井有条。 书桌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奖杯,都是原主获得的荣誉。 原主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之后也没被领养,通过社会救助上的九年义务教育,在舞蹈方面的天赋也渐渐显露了出来。 这间不大的单间宿舍,对原主来说其实就是个小家。 因为无家可归,所以才把珍贵的奖杯奖牌全都放在了这里。 也因为从小没有家,所以才对细心温柔的周若清抱有好感。 桑九池走到书桌前坐下,开始拿起原主曾经的日记看了起来。 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人生,原主的大学生活在小心翼翼的隐藏中一直十分平静。 原主唯一在全校师生面前出彩的就是他的舞姿,天生就是跳舞苗子的他已经获得很多荣誉,除此之外原主除了上课、练舞和吃饭,几乎每天都是神隐状态。 江湖中有他的传说,但他很少出现在江湖中。 桑九池翻开日记本,懒懒地读着这位舞蹈天才的自白。 日记本里记录的也无非是今天听了什么歌,想到一段什么舞蹈。 生活平淡又充实,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几个月前,原主的日记本来简单的自述中开始出现周若清的存在。 一开始只是感慨周若清的温文尔雅。 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原主慢慢在日记上诉说了很多对周若清的心迹。 迷茫的、担忧的、恐惧的。 直到前不久,所有的惴惴不安全都变成了喜悦。 就连文字也跟着跳跃起来,时不时还会出现几个可爱的颜文字。 ——原来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是这么幸福。 ——今天他要牵我的手,可我太紧张了,他那么阳光干净,我怕他知道我的病后会嫌弃我。 ——我又梦到周若清了,我梦到我们两个穿着新郎装结婚,在海滨度蜜月。 ——真希望马上毕业,这样我就能和周若清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所有的文字既带着忐忑又带着欣喜。 他幻想着两人的幸福未来,将一切都想象地那么美好。 桑九池阖上日记本,胸腔内仿佛被一团石头重重压住。 压抑。 悉心为恋人做爱心晚餐的原主,又怎么会想到他的恋人正在房间内和自己的家教学生在乱搞? 原主倾心以对的恋人,对别人而言只是一场游戏。 一颗心被碾碎在土里,又被无情地跺了两脚。 桑九池是知道后面的世界剧情的,明天之后原主的腿就摔断了。 双腿就是舞者的生命。 没有了双腿几乎等于宣判了舞者的死刑。 不过原主那时还没有屈服,原主从小经历了太多挫折,他就想悬崖边的野草,只要还有空气和水就能后下去。 一条腿被截肢后原主在拼命复健的同时也开始练习用假肢跳舞。 彻底让他崩溃的是周若清和林诉的关系。 全国大学生舞蹈大赛,艺大原定由桑九池参加,可随着这场意外的发生,原定的名额从原主到了林诉手里。 紧接着学校论坛里出现了周若清和林诉的亲密照,照片里周若清轻轻搂着林诉,嘴角含笑贴着他的耳朵,好像快要吻上他的脸。 原主给周若清发短信,周若清不理不睬。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原主连夜去找了周若清,刚进小区门口就在小区的花园里看到了两人。 周若清和林诉正在花园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原主只觉得气血上涌,但还是偷偷躲在角落,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林诉:“大哥,谢谢你帮我争取到这个跳舞名额。” 周若清一边旁若无人地动作着,一边恬不知耻笑道,“正要感谢我,就好好用身体报答我。” 林诉:“我已经跟你官宣啦。对了,桑九池怎么样了?” 周若清的声音十分无所谓:“腿摔断了,骨组织坏死,截肢了。” 林诉惊呼一声,“这么严重吗,那二哥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周若清,“是我不够努力吗,你竟然还有功夫关心他们。放心,那些流氓早就用钱打点好了,嘴巴严得很。只说是喝醉酒闹事,赔些钱就是了,不会供出你二哥他们的。” 林诉轻笑一声,“你还骗我说他只是来给你做饭的,他明明是你男朋友。” 周若清冷笑一声,“他算是什么男朋友,眼里只有钱。买件百八十的衣服都要砍价半天,看到钱就走不动。我怎么会有这么世俗的朋友。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因为游戏筹码是你,我才愿意去追求他的。” 听到这些话,原主只觉得身体发汗,也总算明白了前前后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被耍了,被耍的彻彻底底。 有钱人的一次玩笑,他却当了真。 他想要质问周若清,可对方不仅后台强硬还有三个同样后台强硬的朋友。 他想当缩头乌龟,可他又不甘心。 对方的一次玩笑,却夺走了他的全部。 原来他们这些穷人的命,在那些有钱人眼里不值一提? 原主回到宿舍想了很久,终于决定把一切都公之于众。包括四人对自己的赌注、包括暗箱操作的舞蹈参赛权、包括周若清他们的买凶伤人。 原主甚至还聪明地录了音。 就在原主洋洋洒洒写了一堆,打算发在学校论坛和微博上时。 他高中时候的丑闻却被人曝光出来。 一时间,嘲笑声、震惊声甚嚣尘上,顷刻间就将原主拍在了耻辱柱上。 那是一桩足可以毁了原主的丑闻。 高中时代丑闻的曝光让原主再也没了报复的心思,他火速收拾东西像缩头乌龟一样躲了起来。 因为课时没有完成,原主的研究生学业彻底荒废。 原主撑着一个残疾身躯四处打工讨生活,终于因为劳累过度早早去世。 而他过世时,林诉正站在世界的舞台上接受来自国际舞台上的掌声。 桑九池睁开微敛的双眼,一双眼睛中冷若寒霜。 他将手里的日记本重新放回了书架,走到了卫生间。 原主很爱干净,大概也是因为原主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的缘故,就连卫生间他都很细心地装修了一下。 镜子外面贴上了精致的镜框,就连洗漱用品也都拥有它们单独的存储格。 镜子是半面镜,只能看到腰以上的部位。 镜子里的还是自己的脸,只是这张脸更加清冷。 镜子里的男人眉眼微微上挑,本该是勾人的桃花眼,可却硬生生因为原主的冷漠变得疏离。 浓却不粗的眉毛斜斜上挑,显得整个人有几分凌厉。 可一双清冷的桃花眼又马上拉低了那种冷厉,高挺的鼻子,圆润的鼻头。一双略薄的唇轻轻抿起,是整张脸显得孤高又清冷。 如雪山之巅的高岭之花,令人望而却步,高不可攀。 桑九池勾唇,镜子里的男人也跟着勾起唇,脸部肌肉牵动着眼尾也微微上挑。 那一刻,寒霜吹散,桃花满园。 桑九池叹了口气,默默收回了唇角。 难怪那些人要想要攻略原主。 一个漂亮的穷苦大学生,有颜值却没有后台,却又过分高冷。 像一只白孔雀一样傲慢。 那些有钱却没有天分的孩子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自以为是的天才,他越是清冷,那些纨绔子弟就越想将他摘下来碾碎在地上。 看着他零落成泥的样子。 似乎只有那么做,才能够证明他们的强大,才能维护他们的权威。 桑九池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默默解开自己的扣子,【这个位面的位面之子是林诉?】 F001回道:【是的,宿主大人。】 扣子一颗一颗解开,露出了里面白皙紧致的肌肤。 因为原主是舞者,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被锻炼成了恰到好处的完美曲线。 从完美的天鹅颈到修长的手臂再到漂亮的蝴蝶骨,每一寸都在透露着原主这些年的努力。 将衣服扔进篓子里,桑九池打开淋语。 因为是学校宿舍,淋浴间、厕所还是盥洗室是连在一起的,原主很细致,在最里面的淋浴间做了一个帘子。 温热氤氲的蒸汽迅速就充满了这片狭窄,水流像一只不知满足的巨兽,舔舐着桑九池的脖子,肩膀,滑入了深处。 桑九池一边洗一边问,【这次的任务竟然不是针对他,原主高中丑闻是谁曝光的?】 据他了解,原主做人一向低调,在大学里并没有结什么仇。 F001停顿了一下,搜索了一下世界记忆,【是林诉。】 桑九池:【原因?】 位面之子会无意识地仇视“桑九池”,这是桑九池早就知道的。 只是任何一个位面都有其逻辑性。 像第一个位面,是因为自己阻碍了周礼川的发展,也妨碍了宋清的前程。 第二个位面,原主之所以被针对是他是真少爷,位面之子是假少爷。 第三个位面,是因为太子看上了原主。 那这个位面呢? 原主和林诉素不相识,甚至可以说,毫不相干。 要说唯一的联系可能就是同专业,且撞了“男友”。 F001开始搜索,半天后才回道:【不知道……宿主大人,在我看来你跟他毫无交集。】 这就奇怪了。 把这个问题暂时扔到一边,桑九池继续问,【除了林若清,还有其他三个戏耍原主的人。他们的资料都给我。】 F001:【老大周若清,是手机大亨的少爷,人设体贴温柔型。老二李连,家里是做房地产生意的,狂野浪漫型。老三赵颂,德艺双馨之家,爸妈都在大学做教授,高冷学霸型。老四王柏,家里是旅游外贸出口生意的,霸道总裁型。】 【至于林诉,他小时候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后来家道中落,跟着父母辗转搬家,分别在不同的地方认识了四人又分开。现在又齐刷刷汇聚到了这所大学。】 桑九池摸索着下巴,【也就是说,林诉也是普通人家庭?】 F001连连点头,【是这样没错。】 桑九池眼神闪烁了一下,他脑海里捕捉到什么,可又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他想要捉住那缕思路,可那条思路又很快离他而去,消失不见。 没有再执着于那条思路,桑九池拿起毛巾裹在身上,走了出来。 前面几个位面走得都是智力型,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体力型人设。 原主有舞蹈天分,不仅仅只是他动作的完美和连贯,还在于感情的抒发。桑九池上床关灯,在脑海里对F001说,【把这个位面关于舞蹈的书和视频一个个放给我看。】 原主虽然已经把动作的烙印在了肌肉里,但那毕竟是原主的。 学习,还是要学的。 F001在他脑海里放了一个投影,随着声音的响起,视频中慢慢出现了舞蹈画面。 桑九池很快打断它,【太慢了,十个屏幕一块放。】 F001只是停顿两秒,脑海里的画面闪了一下,很快变成了十大巨大的屏幕。 十个视频同时播放,桑九池沉浸在意识里,迅速地汲取着舞蹈知识。 ………… 一晚很快过去,等F001提醒他已经是早晨7点时,桑九池这才将意识抽离了出来。 从床上站起身,桑九池循着记忆里的动作,身体忽然摆了一个起势动作。 紧接着,单腿绷直屈起,跳跃,脚尖点着地面以其中点将身体旋转成了一团白色花朵。 长长的睡衣伸展开,手臂轻抬崩成漂亮的弧度。 F001不由在心里鼓掌,【好看,宿主大人真好看。】 桑九池收回脚,眼神中透过兴味,还带着些狡黠。 F001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宿主大人?】 桑九池已经去浴室洗澡了,【我身体的柔韧性真好。】 F001:【……】 它以它统的信誉担保,宿主大人的话绝对是意犹未尽!它总觉得桑九池的下一句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接着,桑九池继续开口,【上个位面没有挑战成功的花样可以再试试。】 F001:【!!!】 它就知道。 就在桑九池洗澡时,放在外面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20多秒后,因为无人接听,手机铃声自动停下。 紧接着,第二次铃声又响了起来…… 第47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3 等桑九池出来时, 他的手机刚好因为没电自动关机。 F001在脑海里乱蹦,【宿主大人,是周若清的电话, 响了一早上。】 桑九池用毛巾擦着发丝间的水滴,【看一下他的悔恨值和爱意值。】 F001:【周若清对宿主大人您的爱意值是30, 悔恨值是-40?嗯?怎么一晚上突然增加了30爱意值?】 桑九池眼神轻蔑, 【因为犯贱。得到时不懂珍惜,得不到的又总在叫嚣。】 桑九池充上电,走到电脑前打开了学校论坛。 今天周六, 没有什么课。 离家近的都回家了, 像桑九池这种把学校当家的当然哪里也去不了。 原主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地满满的, 上午练舞、下午打工,晚上还要学习准备论文的内容。 时间排的满满当当的。 原主长大成人后就一直通过奖学金和打工来自给自足, 桑九池看了下原主的账户,还剩下不到一万块钱。 好穷。 桑九池打开学校论坛,不需要翻找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快来看行走的荷尔蒙!驰野大神开始跳舞了!》 桑九池打开这个帖子点进去, 入目的便是视频定格的图片。 视频里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他穿着黑色背心练舞服,矫健的后背弯成凌厉的造型, 两条手臂向上伸展, 仿佛一只翱翔展翅的雄鹰。 拍摄者用的是高清摄像机拍的,除了能看到驰野身上段段紧致的线条,就连沁出来的汗珠都一目了然。 估计是练了很久的原因, 他的后背沁出了薄薄一层汗。 汗水贴在他的后背上, 让他的一种光滑的亮白感,本来就雄浑的姿势因为汗珠的点缀更显狂野。 桑九池咽了一下口水,点开了视频。 随着三角图标的取消, 本来静止的画面动了起来。 好像悬崖边的雄鹰终于看到猎物,那一瞬间,整个海洋都在翻涌。 随着音乐的律动,驰野跳出了完美的动作。 起跳,抬手,落脚,旋转。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一曲作罢,驰野从担架上拿起毛巾擦了擦汗。 一边擦一边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并不满意自己的舞蹈。 桑九池撑着头,看的兴致盎然。 随着驰野抬手擦拭的动作,凌乱的头发甩动着汗珠,带出了一种野性难驯的感觉。 桑九池一边欣赏爱人的舞蹈,一边叹息道,【美则美矣。】 F001不明所以,【不是很完美吗?】 桑九池摇头,【好看是好看,但是却是个机器人跳舞。跳舞不仅仅只是动作,还有灵魂的迸发。驰野空有动作,却缺少其中的感情。】 难怪自己的爱人后来退出了舞蹈界,没有再舞蹈界里有什么更高的造诣。 恐怕爱人也发现了自己的这个问题,无法纠正后就退出了。 桑九池伸出嫣红的舌头,在软嫩的嘴唇上舔了舔,眼神中闪过诡异的光,【当然,还不是无药可救,他需要个老师。】 F001总觉得宿主大人的眼神像盯上兔子的老鹰,【老师?】 桑九池:【一个可以把他的灵魂全都释放出来的老师。】 桑九池打开手机,给驰野发去了微信好友申请。 申请理由是:你的舞蹈问题很大。 十几分钟后,桑九池的好友申请被通过。 驰野的对话框上立刻回了一句: 你是谁? 桑九池敲击着手机屏幕: 我是研二的桑九池,你的学长。我正在找下次跳舞的舞伴,在论坛上看到了你的舞蹈视频对你很感兴趣。 但是你的舞蹈还缺少一点东西,希望我能帮到你。 桑九池盯着屏幕,发现驰野的对话框一直提示“正在输入中……” 几分钟后,驰野的信息才再次发来,只有三个字:学长好。 桑九池笑出了声。 很快他继续快速敲打着屏幕:你发现你的问题了吗? 驰野:只有动作,没有感情。 桑九池:我可以让你释放感情。 又是很长时间的“正在输入中……” 桑九池也不急,慢慢等着。 几分钟后,驰野再次发来:谢谢学长。 相比于驰野犹豫,桑九池每次都是秒回的:不用谢,见面说?我现在就在学校,你在哪儿? 驰野:我这周没回家,在练舞房。 桑九池开始穿外套:哪个房间?我现在来找你。 又是很长时间的“正在输入中……” 驰野:1103。 桑九池正要发“一会儿见”,手机屏幕却忽然闪了一下,紧接着画面一切,显示“周若清来电。” 桑九池重新把屏幕切到驰野的界面,回了一句“一会儿见”后才有把屏幕切回来,接通了周若清的电话。 周若清的声音有些急促,但还是尽量显得温柔平缓,“桑九池,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桑九池一边穿衣服一边回答,语气里懒懒散散地:“没开玩笑,反正我们两个也刚交往没几天。而且交往前你说过吧,只要一方提出分手,另一方必须接受。” 周若清噎住。 当时他的确是说了这么一句,说的目的是为了之后全身而退做准备。 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没退,桑九池先撤退了。 明明前天还好好的,桑九池不可能说分手就分手。 难道是他们三个眼看着自己就要赢了,背地里给自己使绊子? 周若清皱着眉有些不悦,隔着手机,他的声音却越发温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别人跟你说了什么还是?九池,我不是说过吗,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愿意和你共同面对所有的一切。” 桑九池正在穿外套,他在最里面穿了件贴身保暖,外面穿了件白色的盘扣中式立领长款衬衣。 衬衣的下面没有扎进裤子里,而是松松散散垂在外面。 又套了件浅咖色的裤子和浅色板鞋。 满意地看着镜子清冷孤傲的中式打扮,桑九池这才披上风衣外套往外走。 他一边走一边拿着电话道:“我不是说了吗,你太无趣了。你除了会安慰我外什么都做不了,才几天时间我就厌倦你了。再见,前男友。” 桑九池挂断电话,哼着歌往练舞室走去。 艺大的民族舞蹈系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这里不光老师是最优秀的老师,硬件条件也是十分优秀。 桑九池一边朝着教学楼,一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踢着踢着,自己面前突然被什么人拦住了去路。 桑九池抬起头,就看到周若清一张略显焦虑的脸。 周若清来的看起来有些匆忙,衬衣起了褶子,头发也有几根翘着。 今天是周末,这里又是很偏僻的一条小路,周围并没什么人。 周若清也不怕被人发现,拽着桑九池走到了一旁的石廊上,手足无措地摇着桑九池的肩膀,“不可能只是因为无趣,到底为什么?我不甘心,你明明已经答应我了,为什么又反悔了?” 桑九池后退着挣脱开了周若清的手,他眼神微冷,但眼底深处又带着些许支离破碎的东西。 桑九池后退两步,眼神闪烁看向旁边。 深吸一口气后才冷冰冰地说:“现在不分手,难道还等着你今晚羞辱我吗?” 听到这话的周若清先是一愣,“你在说什么。” 桑九池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周若清,我虽然穷,但我不贱,你们有钱人的游戏到此为止吧。” 周若清的眼神变了变。 很快地,他收起了先前的急促,眼神也渐渐冷了下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桑九池抿唇不语。 周若清又问,“是他们三个告诉你的?” 桑九池还是不说话。 不需要演戏之后,周若清彻底没了耐性。他一把抓住桑九池的手腕,将他抵在了墙上。 忽然,本来表情很冷肃的桑九池表情一变。 眼神突然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红而薄的嘴唇轻轻张开,一口浅浅的雾气从他口中呼出。 那表情…… 好像突然被戳中了某点。 周若清蒙住。 桑九池不矮,身高大约有一米八。 但因为他跳的是纤细类的舞蹈,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很瘦很修长。 又因为后被倚着墙壁,本来不算矮的桑九池就显得矮上了那么几分。 周若清一手抓住桑九池的手腕,另一只手用力扶着墙。 他低头俯视着桑九池,看着向来孤高冷傲的脸上渐渐出现了别样的春情。 细长的桃花眼中突然带上了魅色,就连那张看起来冷冰冰的嘴都热了起来。 周若清一向看不上桑九池。 在周若清眼里,桑九池就是个竹竿。 不仅瘦还长,抱在怀里除了硌肉什么用都没用。 他最喜欢的还是林诉,身上软绵绵的,娇小可爱,抱在怀里肉嘟嘟的刚刚好。 可现在他看到是桑九池的这副从未出现过的表情,却突然呼吸急促起来,甚至有一种难言的早从从体内叫嚣着钻出来。 周若清知道,那是欲望。 周若清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 他竟然因为一个简单的表情就对这个自己讨厌的男生有了欲望? 周若清一把甩来桑九池的手,嫌弃地向后退了两步。 这不可能,他怎么会对这种竹竿有欲望,他喜欢的只有肉肉可爱的林诉。 周若清慌乱地看向桑九池,一双眼睛满是诧异。 桑九池扶着墙深吸了两口气,淡漠疏离的语气好像两人只是个陌生人,“以后别来找我。” 说着,桑九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兀自发呆的周若清。 周若清在长廊下又站了足足五分钟,才终于压下来脑海中媚眼横生的桑九池。 他看着桑九池离去的方向,响起刚才他说要分手的话。 不知怎么的,胸腔里突然像少了块少了。 周若清烦躁地揉揉脸,手靠近鼻尖时,鼻子里却突然闻到一阵芬芳的味道。 那味道刚一闻到还没什么,等再细闻,却缠缠绵绵根本褪不去,反而越来越浓。 周若清看向自己手,表情傻了。 发出味道的手是他刚才握住桑九池的那只手。 那这个手上的味道,也是桑九池的? 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了桑九池的模样。 他控制着自己不去想桑九池,可身体却忍不住又一次将手放在鼻子下嗅闻。 这次,味道竟然比刚才更加浓郁。 香甜的、诱人的,带着罂粟的诱惑,又像红苹果一般香甜。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那味道越来越香甜,甜到他欲罢不能。 周若清注视着桑九池离开的方向,一边嗅闻着指尖的香味,一边默默离开了。 另外一边,F001在积极地汇报紧张:【宿主大人,周若清对您的爱意值达到了50!悔恨值达到了0!你到底做了什么?】 桑九池:【我用魅惑技能给他催了眠,他现在手上应该都是香甜的味道。】 F001以后:【什么味道?】 桑九池:【发情期的母虫身上散发的信息素味道。我给他施加了两次魅惑,一次改变了他的嗅觉,一次让他时刻闻到信息素的味道。】 F001咽了口唾沫。 星际位面虫族之所以能够大量繁殖,不外乎疯狂的交配。而促使它们疯狂交配的,正是母虫时刻溢散的发情期信息素。 那个味道能强烈地刺激公虫,让它们不知疲倦地进行繁衍。 对公虫来说,那味道就像是令人上瘾的罂粟,只要吃一次,就再也戒不掉。 上瘾。 它们会为了母虫而疯狂。 除非是母虫自己挺直信息素的溢散,否则只要信息素开着,公虫就会一直不知疲倦的繁衍着,知道累死的那一刻。 而现在,宿主大人竟然把这种东西用在了周若清身上? F001几乎可以想象到周若清今后会是什么凄惨的结局了。 想要桑九池,却又求而不得。 那种抓心挠肺的感觉却又天天缠绕着他,一天比一天浓郁。 痛苦只会持续增加,想想就惨。 第48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4 周末, 忙着考研的考研,谈恋爱的谈恋爱,舞蹈系的学生练舞还在少数。 为了方便学生们练习舞蹈, 练舞室都是单独隔间的。 舞蹈系整个一楼都是练舞室,每个房间都做了隔音处理。 桑九池踩着小白鞋走进一楼, 迎面就撞上了两个同学。 一男一女手挽着手, 本来有说有笑地走着,看到桑九池顿时像老鼠见了猫,夹紧了尾巴颤巍巍打招呼, “桑……桑学长好。” 桑九池因为是研究生, 除了上课跳舞外有时候也会帮导师去给学弟学妹上上课, 桑九池看着他们眼生,应该是同系的新生。 桑九池轻轻颔首, “你们来练舞?” 突然被桑九池cue到的两人又是一愣。 两人松开紧握的手,低着头像等着班主任谈话的小学鸡。 犹豫了一下,男生才开口, “想来练了一会儿双人舞,学长也来练舞?” 桑九池摇摇头,清冷的眸光在长长的走廊上扫了一眼, “不, 我来上课。” 两个人吓得又是一哆嗦,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同情。 桑学长有时候会帮基础功老师给他们代课。 一开始他们还庆幸终于能见到神出鬼没的桑学长时, 桑九池却给他们了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因为大家都已经练了很久的舞蹈, 基础功自认为很扎实,基础功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节课就过去了。 而桑九池的那一堂课,仿佛让他们回到了初学舞蹈时被基础功老师纠正动作的恐惧。 桑学长是完美主义者,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卡点都分毫不差。一节课下来,别说欣赏美男,所有人都累的够呛,也就对这个高岭之花望而却步。 好看是好看,它冻人啊。 上集体课都这样,私下里还不知道严成什么样子。 女生鼓起勇气,问了一句:“是上一对一辅导课?” 桑九池侧头看了眼门牌号,想要往里走,“嗯,对,你们自己找房间练吧,我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听到桑九池的话,两人如蒙大赦,赶紧溜了。 临走之前还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好奇。 上私课?到底谁啊? 不敢去面对桑九池,两个人赶紧找了间显示无人的练舞房进去了。小姑娘胆子大,透过门玻璃偷偷向外张望,就看到桑九池边走边看门牌号,好像在找什么房间。 最后他在很靠里的一间练舞房门前停下,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看到桑九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里,小姑娘才头缩回来,眼睛里满是八卦的兴奋目光。 “那个房间,是是是……是驰野的练舞房。” 女生掐着男友的手臂激动地快要跳起来,“驰野什么时候认识的桑学长?” 男友被掐的生疼,却还是一脸宠溺地跟着说:“半个月市里不是有双人舞比赛吗?是不是桑学长看了驰野的视频,想要和驰野跳双人舞?” 女生的头摇摆地像拨浪鼓,“不可能。桑学长从进校开始一直跳的是独舞,他从来不和别人合作。就算跳群舞,也是他自己在前面跳,其他人在后面当背景板。肯定是驰野仰慕桑学长的能力,是他先找上的桑学长。” 男生摇摇头,“驰野已经跳的那么完美了,他还需要老师?” 女生垂下眼睑,“我也觉得他跳得很好,可上次公开课表演,老师却没有给他打高分,太奇怪了。” 艺大的舞蹈系分为好多种,其中民族古典舞系分了2个班,因为人数不多,经常一起上同堂,就算不认识,见了面也会觉得很面熟。 上次公开课,老师公开考曲目表演。 驰野同学调了一段《大河之上》,明明同学们一致叫好,可老师还是给他打了个中规中矩的分数。 还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说什么“如果你的问题突破不了,在舞蹈界的不会很长”。 他们就觉得很好看啊,怎么就不会很长了? 女生还在为自己的小偶像打抱不平,男友已经开始吃闷醋,“好了,说不定桑九池就是为了帮驰野解决问题去的。我们练舞?下周还有考试呢。” 女生一想到考试,立马怂了,“来了来了。” …… 房间推开的一刹那,桑九池被里面的热气冲了一下。 从离开宿舍到这里一路寒气,本来以为驰野练舞太热可能会关着空调,没想到练舞房里的空调竟然是开着的。 桑九池抬头看了眼空调显示器,24度。 驰野好像是刚刚跳完一段舞,头发被汗水打湿,额头上沁出着水珠。 驰野的胸膛上下起伏,看向桑九池的表情有些怔愣。 桑九池冲着驰野礼貌而不失清冷地笑了笑,兀自走进练舞房,脱掉了外套挂在衣架上,“房间有点热。” 驰野脖子上挂着一块白色毛巾,毛巾已经被汗渍染湿。 他喉咙滚动两下,才干巴巴道:“学长好。” 桑九池脱了外套,找了个凳子坐下,开始上下打量有些紧绷的驰野。 恋人这辈子竟然只有18岁。 第二个位面刚认识恋人的时候恋人也很年轻,那时候才20岁。 但第二个位面因为早早踏入战场的原因,再加上身为皇室的压力,爱人那时候其实已经相当成熟。 但现在这个位面的爱人不同。 年轻的身体,就连眼神都是涉世未深的单纯。 驰野很年轻,不止是身体,还有那张脸。 爱人这辈子的身高不算高到夸张,看样子是一米九左右。 这个身高放在舞蹈圈其实还挺高的,往往身体越高柔韧性和灵活性也会越差。 身子太高反而不利于跳舞,也不好找舞伴。 用这样的身高能练成那样精准的动作,可以看出驰野平时却是下了不少功夫。 只是练习到位了,感情也没有。 驰野留着一头半长不长的短发,被汗水打湿后一缕一缕的立起。 他的鼻梁很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格外明亮。就连那浓密的眉毛都上挑的恰到好处。 曾经锐利的五官因为年轻而弱化了不少,不仅不会让人害怕,反而多出了几分小狼狗的凶憨。 驰野现在穿的是之前那段视频里的衣服,黑色的背心贴在身上,被汗水打湿成了两种颜色。 曾经捏爆敌人头颅的手臂这辈子变成了舞蹈的身体,肌肉一条一条嵌在皮肤里,好像草原里矫健的猎豹,每一寸都透着凶悍的爆发力。 眼神向下移动,落在了驰野的要腰部。 驰野在腰部缠了一块白色的布条,将腰部位置巧妙地遮挡了起来。 似乎是注意到桑九池的视线,驰野收了收腰,让腰部看起来不那么突兀。 桑九池的视线在腰部定格了几秒,才继续向下游走了一圈,又把视线放在了驰野的脸上。 看着驰野略显局促的表情,桑九池才淡淡开口,“你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里吗?” 驰野点点头,又摇摇头,与其中带着些许懊恼,“感情不到位。” 桑九池点头,“对,可是为什么会感情不到位?” 驰野皱着眉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桑九池站起身,围着驰野转了一圈,“因为你把自己拴在了套子里。” 他停在驰野面前,距离驰野只有不到几公分。 手指轻轻戳着驰野的胸口,之间若有似无的擦过突出的胸膛,“你的这里,没有释放出来。你空有技巧,没有感情。这样下去你在舞蹈上面的造诣不会很高。” 驰野眉头皱的更紧,桑九池说的话和老师当时说的一模一样。 大学之前他跳舞以为只是动作到位优美就可以,大学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跳舞还需要注入感情。 可他对舞蹈明明很热爱,他到底缺了什么感情。 桑九池拍拍驰野的肩膀,“你只是缺少一个打开锁的钥匙。而我就是那把钥匙,我会让你成为舞蹈界的神。” 听到桑九池的许诺,驰野疑惑的双眼骤然睁大,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跳动了几下。 桑九池的手开始顺着驰野的肩膀向下边捏边滑动,“你的形体和肌肉都练得很棒,平均一天跳几个小时?” 桑九池指尖圆润中带着凉意,表情平淡,呼吸平缓。 手指沿着肌肉的线条向下滑动,审视他的每一条曲线。 驰野知道,桑九池是在看看的形体。 可不知怎么呢,那指尖放在自己手臂上,每一次划过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熊熊燃烧。 驰野不由绷紧身体,“早晨7点起床,没有课的时候都会在舞蹈室,大概练到晚上10点。” 桑九池的手已经划到了腰部,他自然地揭开了裹在腰部的白色布条。 驰野眼神一跳,下意识去按住那块白布。 手被按住,桑九池“嗯?”了一声,“怎么了?难不成很大,鼓出来了?” 驰野没想到桑九池问的这么直白,尴尬地点点头,不好意思地回道,“有点。” 桑九池继续解开,“没事,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都有,害羞什么,把手拿开。” 桑九池的眼神过分澄明,以至于驰野总觉得自己太龌龊了。 驰野吞了两口唾沫,还是把手拿了起来。 白色的布条被桑九池轻松扯开,露出了里面的紧身舞蹈裤。 腰部鼓鼓的一块,桑九池笑了一声,“庞然巨物啊。” 驰野更害羞了。 他脸颊通红,一双耳朵都快滴出血来。 桑九池边说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直到把全身的肌肉都捏了一遍,桑九池才再次走到椅子上坐下,赞叹道:“你的身体真完美。” 很多人都这么夸过自己,驰野也知道自己形体很完美,可今天这句夸奖从桑九池嘴里说出来,驰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春风拂过大地,把那些杂乱的野草都吹到了一边,露出了里面开得娇艳的百合花。 桑九池伸出手指悬空对着驰野指了指,“脖子很长、锁骨很明显、肱二头肌也很发达,还有你的胸肌也很紧致。” 桑九池顿了顿,“我刚才隔着衣服摸了摸,你的腹部应该练出了八块腹肌吧?腹肌一般人一般都只练出了六块,你真的很棒。还有你的……” 桑九池眼神下瞟,停在了他的腰部。 驰野顿时收了收肚子,就看到桑九池的目光再次向下周游,停在他的小腿上,“小腿很修长,这样跳出来的会很好看。总而言之,驰野,你是个天生的舞蹈架子。” 窗外寒风微凛,将斑驳泛黄的落叶吹得翻动。 落叶被吹到窗户上,发出“啪啪”的拍打声。 桑九池认认真真坐好,“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驰野摇摇头。 他的确不知道,桑九池他是知道的,当时来个他们上过一节基础课。他自认为自己在那节基础课上表现地还算不错,但也只是没有受到桑九池的批评而已。 除了自己,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被桑九池挑了许多基本功问题。 驰野认为,凭桑九池当时的表现的话,他对自己根本没上什么心。 所以他也很奇怪桑九池为什么会找上自己,还会毫不吝啬地夸奖称赞自己。 桑九池:“半个月后市里有一场双人舞比赛,比赛冠军能获得10万元和奖杯。我想和你参加这场比赛,奖杯一人一个,奖金……我7你3。” 桑九池解释道:“毕竟我出力多,你出力少。我拿七万的大头,你不介意吧?” 这话说的,似乎冠军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驰野嘴巴微张,有些惊讶地看向桑九池,“你是因为钱才教我?” 桑九池摇头,表情尽量显得真挚,可又因为淡漠让那份真挚并不怎么可信,“当然不仅仅是这样,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让你这么好的苗子被埋没。” 驰野抿唇,皱眉。 这话他怎么觉的这么假呢? 驰野:“桑学长,你不是从来不跳双人舞?” 桑九池好看的眉毛挑了一下,他想了想,捏着下巴笑道,“主要是之前钱没到位。我现在缺钱。” 果然还是为了钱! 驰野犹豫着开口,“学长,你这样教我,其实就相当于家教,我可以给你学费。你需要多少钱?” 桑九池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摆了摆,“是我先找的你,所以这场教学不要钱。不过我也不是什么活菩萨,不可能什么都不要,至于要什么,等以后再告诉你。” 看到驰野紧张的表情,桑九池轻轻笑了笑,“放心,你给的起的东西,肯定不会让你去杀人放火的。” 驰野松了口气,“学长为什么会选上我?和我相比,跟你一直上课练习的同班同学应该最合适吧?我们两个还没磨合过,也不知道节奏到底对不对。” 屋内气温有点热,桑九池解开了最上面的立领扣子,“你就是最合适的,你是除了我之外基础功最完美的一个,而且不管是身高还是体型,你的都和我最般配。我预感,我们两个会是最契合的搭档。” 听到桑九池的夸奖,驰野的心里顿时轻飘飘的。 他用力压下心里激动的心情,用力点了一下头,“嗯!” 现在时候还早,桑九池把身体向后略微靠靠,将后背的重量放在了椅背上,“形体没问题,再看看基础功,就跳《大河之上》吧。” 桑九池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细而长的五指在手机上滑动,他白皙圆润的指尖落在黑漆漆的屏幕上,黑与白的碰撞,让驰野的眼睛也跟着跳了几下。 驰野眼睛盯着桑九池精致的五指,心里突然在想。 桑学长的手指好漂亮,含在嘴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突然被脑海里的想法吓了一跳,驰野赶紧低下头,没有再去看桑九池的手。 桑九池指纹解锁了手机,从学校曲库里找到了《大河之上》,“我给你放伴奏,就跳中间那一节,时间一分半,还需要热身吗?” 桑九池的声音冷冷清清,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驰野羞耻地抿着唇,桑学长特意来教导自己学习,自己刚才竟然还抱有那么龌龊的心思,太不要脸了。 他摇摇头,想要捡起地上的布条再次缠到腰上。 桑九池适时制止了他,“就这么跳,过多的外物只会妨碍你。” 驰野暗暗想,要听桑学长的话,刚拿到手里的布条又被驰野无情地扔到了舞蹈室的一角,“好,学长。” 桑九池:“我既然现在教你,也算是你的半个老师。以后在外面你还是教我学长,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要叫我老师,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桑九池现在本来就是他的老师。 驰野小狗一般听话地点点头,“好的,老师。” 桑九池把音乐向后拉了拉,停在了差不多快进中部的位置,“我开始了,你自己找点。” 随着音乐的响起,驰野迅速摆出了起势的动作。 驰野就像一台测量精准的机器,随着中部卡点节拍的到来,他立刻进入了节奏。 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这个舞他练习了太多次,不需要刻意改变迎合音乐,肌肉已经将所有的动作牢牢记住。 《大河之上》描述的是一场古代的海上战役。 王朝末年,实力已经很垂危。 外来侵略者来势汹汹,势要攻下王朝五十城后从水路一路打进王都。 王朝主将临危受命,带着必死的信念将侵略者拦在了河的对岸。 一方各占一边河岸,谁都不让。 可这样不是办法,侵略者有从50城掠夺来的充沛粮草,可他们这些将士的后备力量却不足。 这么耗下去,王朝必破。 主将生死之间下了最后的抉择,选择了强攻。 那一场战争,主将带着区区40万大军应战地方100万大军,在湍急汹涌的河面和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最后,王朝主将险胜。 《大河之上》就是描述那场伟大的以少胜多守卫战的。 桑九池之所以选这首歌,是因为这首歌里的内容和上个位面那场战斗有些类似,让他有一种怀念感。 上个位面的那场战争也是靠近水,而且也是40万对100万。 歌曲前半部分是准备阶段,后半部分是险胜之后的喜悦描写。 只有中间这一小结,是描写战场的紧张和惨烈。 随着驰野的跳动,桑九池的一双眼睛紧紧黏在他的身上。 不得不说,爱人跳舞真的很好看。 手长腿长,四肢伸展大开大合的动作格外炫目。 桑九池看着看着,眼睛就黏在了他的腰上。 腰部一条一条的,非常有弹性,就算被裹在一层布里,力量感和冲击感半分也没有减少。 桑九池眼神暗沉,贪婪地舔了舔唇角,由衷地在心里感慨道:【我老公真棒,怎么这么会长,这我能行吗?】 F001翻了个白眼,【宿主大人,我怀疑你是在炫耀。】 桑九池眼睛直勾勾看着:【自信点,把怀疑去掉。】 F001:【……】 它统怎么忘了,宿主大人是老凡尔赛了。 这段舞需要用极致的力量才能表现出来,桑九池虽然也能跳好,但最适合它的还是驰野。 那种不服输的野性狂傲和凶狠,也只有他才能百分之百展示出来。 桑九池又看到了他的腰。 随着音乐的递进,驰野迅速挺拔着腰肢。 凶狠、快速,想要将敌人钉死在甲班上。 桑九池下意识地缩紧下腰,【这么快,年轻真好,他对我不会也这么狠吧?】 F001:【放心,宿主大人,您完全受的住。】 桑九池咽了口唾沫,眼神越来越混浊,眼睛不受控制地在驰野身上乱飘。 驰野正跳地起劲,旋转的时候眼神无意扫过桑九池。 却见刚才还是一脸正气的桑九池脸色有些泛红,他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一双眼睛里似乎蒙上了水雾,让他本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瞬间弱化了不少。 眼尾染着一丝朦胧的颜色,凌厉感顿消。驰野看着这样的桑九池,好像看到了他身后开着的大片桃花。 带着魅惑,含着春情。 桑九池的目光随着自己的动作而移动着,他的注意点好像是……自己的下腰?! 驰野呼吸猛然一滞,脚下的动作随即错了几步。 桑九池挑眉,眼神变了一下。 驰野咬紧牙,几秒后呼吸恢复正常,很快找回了节奏,完成了最后的漂亮收尾。 一跳完,驰野就急忙开口,“老师,抱歉,我刚才跳错了。” 桑九池摇头,“没关系,你后面补救的很好,无伤大雅。” 桑九池的目光已经恢复了正常,驰野甚至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他想问问桑九池刚才到底在看哪儿,可看到桑九池清冷认真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许久,驰野从上下起伏的胸膛中吐出了一口浊气,“不,没有做到极致的完美,就是失败品。这次是我失败了,在您面前丢人了,老师。” 桑九池叹了口气,“驰野,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儿吗?你太多在意动作的正确性。我们是人,不是机器。只要是人,就不会做到每一次动作一模一样,这次腿抬得略微矮了几毫米,那次腿又略抬高了几毫米,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你的动作就像从机器上复刻下来的,上一次和这一次一模一样,下一次又和上一次完全一样。你将太多的精力放在了呈现动作上,反而忽略了感情的迸发。你是人,不是机器,这就是你最大的问题所在。” 驰野愕然地听着桑九池的解释,竟然有些无法赞同,“我每个动作都追求极致难道错了吗?” 桑九池摇头,“追求极致的动作当然没错。但如果只为了追求外在的极致动作而放弃了内在的灵魂,就是本末倒置。” 驰野的喉头有些酸涩,他艰难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问道:“那我该怎么办?是不是很难纠正?” 桑九池摇摇头,“我不是说了吗,一步一步来。首先第一步,要把你从机器的套子里解脱出来。” 驰野有些不明所以,“怎么解脱?” 桑九池眯起眼,他扫了扫窗外,缓缓站起来,“我下午打工,晚上九点我会再过来,到时候告诉你该怎么做。” 他走到门口,像想起了什么,回头对驰野说:“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驰野认真看向桑九池,就听桑九池说,“我以前之所以不跳双人舞,是因为我有皮肤饥渴症。你既然要当我的搭档,最好先提前了解一下这种病。以后如果我对你作出什么事情,都不要多想,我只是发病了。” 桑九池说完扬长而去,只留下了独自呆愕的驰野。 皮肤……饥渴症? 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不得了的病。 第49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6 驰野认认真真开着用搜索。 皮肤饥渴症:个体强烈希望被抚摸, 反应内心的不安全感,病因多为幼年孤独导致……[节选自百度百科] 驰野脑子“嗡”地炸开。 强烈希望。 被抚摸。 驰野关上科普,又开始搜索注意事项。 注意事项:对于这种病人, 请尽量给予相应的安抚,让病人产生信任和安全感, 从而渐渐消除皮肤饥渴症。 给予相应的……安抚? 怎么安抚? 用手吗? 驰野觉的自己的脑瓜子被砸的生疼。 跳舞搭档有皮肤饥渴症怎么办? 在线等, 急! 驰野看着这个描写,突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因为有皮肤饥渴症,所以拒绝和别人亲密接触, 所以才会一直跳独舞吧? 大学加研究生一共六年, 他都没有露馅, 这次竟然会主动找上他来跳双人舞,甚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自己。 要知道, 高冷是人设。 皮肤饥渴症就是笑话了。 桑学长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他是不是因为那10万块钱才和他合作的? 到底什么事情,能让他连坚持多年的秘密都不坚守了? 驰野兀自想着,手机铃声突然想了。 是宿舍老二, “喂,老二。” 老二在电话里哀嚎,“你才是老二, 你全家都是老二, 叫我二哥!” 驰野不理他,“怎么了,老二?” 老二哽了两秒, 最后还是妥协, “你中午回来吗?给我带饭,我要死了。” 驰野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 “你吃什么?” 老二欢呼了一声,“吃牛肉盖饭!要热乎的!钱我发你微信上,老三果然还是你最好,不像老大和老四。” 驰野挑眉,“他们两个呢?” 老二:“林诉要搬宿舍,他们两个不要脸的去帮林诉搬宿舍去了。” 今年大一一下进了两个跳舞很有天分的选手,一个是精准卡点驰野,一个是妖娆妩媚林诉。 相比于老师对他的严苛评价,老师对林诉的评价就好很多。 林诉跳的多是柔软动作的舞蹈,因为个子又长的矮,甚至有时候还会反串跳女舞。 他跳的女舞比女同学跳的都要好,换上一身女装后,他自己不开口,别人根本发现不了他是女的。 驰野不太喜欢他。 驰野和他没什么交集,可看到他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喜欢。 他总觉得林诉看起来很不正经,看人的眼神里好像有钩子,说话声音软软诺诺的,好像恨不得别人去欺负他一样。 每次看到林诉,他都是敬而远之。 只是这个林诉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付,竟然邀请自己一起参见双人舞考试。 和他跳? 他宁愿和头猪跳。 期中考试快到了,艺大每年的测评分都很高,期中考试成绩也会纳入期末测评成绩中。 这次期中考试的舞蹈要求是双人舞,至于歌曲、动作编排、舞伴都可以自己找。 可以请外援,但必须是同系学生。 拒绝了林诉后,他也没急着找舞伴。 毕竟是跳舞,舞伴是很重要的角色,不能随便应付。 现在好了,舞伴说有就有了。 驰野挂掉老二的电话,接着微信就收到了一个红包。 关掉空调,换好衣服,驰野走出了1103。 边走他边拿出手机,划到最上面的一个聊天框,点进去,收了老二的红包。 他手指向下轻轻一划,就看到了桑九池的名字。 驰野想了想,把桑九池设置了置顶,打开了和他的对话框。 他想问桑九池能不能参加他的期中考试,手指在最下面的聊天框里敲打着合适的文字,正准备发送时又犹豫了。 桑九池有皮肤饥渴症,万一因为和他考试暴露了怎么办? 打完的字又一个一个删除,驰野有些迟疑。 半个小时后,驰野买了饭回到宿舍。 宿舍里只有老二在,老大和老四还没回来。 驰野一回来,在床上盘腿坐着打游戏的老二一溜烟动作流利地窜到了他面前,双手接过驰野热乎乎的饭后钻回了床上。 房间里的空调送着温暖的热气,驰野一边脱外套一边问,“老大和老四怎么还没回来?” 老二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忙不迭甩着手里的鼠标,嘴里还不忘回答驰野的问题,“帮林诉那个小妖精搬宿舍去了啊,这会儿他们恨不得留下来多跟林诉聊聊,怎么会回来?” 驰野想笑,“你怎么就没被林诉那个小妖精迷住?” 老二瞪了一眼,“我能是那种只看外表的人?纸片人才是最美的。” 驰野挑眉,怼他,“是啊,纸片人不需要吃喝拉撒,可不是最美吗?” 老二用眼神给驰野送了个刀子,“再侮辱我的小女友绝交。” 他想了想后开口,“其实三次元也不失不信,我还真有个很喜欢的人。” 驰野来了性性质,老二喜欢二次元文化他们是都知道的,没想到他竟然能破了次元壁喜欢上三次元的人。 驰野找了个座位坐下,好奇问道:“谁啊?” 老二哼哼一笑,“当然是孤高清冷的桑九池桑学长,开学第一天,他的那个舞蹈简直惊艳了我,他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我太喜欢了。” 老二守着右手握着鼠标又甩了一狙,“期中考试的题目一下来,我还幻想过跟桑学长一块跳舞。可惜的是桑学长只跳独舞,唉……” 突然从老二的口中听到桑九池的名字,驰野愣了一下。 桑九池的在学院的里的人气一直很高,没想到竟然连老二都喜欢他。 他看着老二那一脸遗憾的表情,心情竟然有些暗爽。 好想告诉他,只跳独舞的桑学长也开始跳双人舞了,而且舞伴不是别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 驰野的嘴巴张开又阖上,终于忍住了分享这个消息。 这种事情,还是先让他自己揣着吧。 桑学长被那多多人盯着,万一别人知道了他会跳双人舞之后都找上他,岂不是给他惹麻烦? 想到这儿,驰野突然像雨打的茄子,蔫了。 不管是教导自己还是和自己参加两周后的比赛,都是因为桑学长缺钱。 按照学长的性格,他一定想低调处理这件事。 他怎么可能会和自己参加期中考试的双人舞呢,自己真是想多了。 老二说着说着突然“啪”地一拍大腿,“哎呀,坏了。” 老二声音很高,把驰野吓了一跳,“怎么了?” 老二一副损失了几百万的表情,“林诉搬去的宿舍楼就在桑学长那里啊,我如果去帮林诉搬宿舍的话不就可以借机看看桑学长了?!我真是笨蛋,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驰野下意识问道:“桑学长在哪个宿舍楼?” 以前不好奇,现在很想知道。 老二看了驰野一眼,“在5号宿舍楼,这还需要打听吗?桑学长从大一就单独住在那里。” 驰野:“他一直是单独住?” 话刚问完,驰野就想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桑九池有皮肤饥渴症,肯定不能和别人多做接触,为了不暴露当然会自己住一间宿舍。 老二又看了驰野一眼,“老三,你不对劲。你今天怎么这么关心桑学长的事情,你以前可是谁都不问。” 驰野心里咯噔一下,既然只是为了那笔钱,桑九池肯定不愿意让别人过多的知道他们的关系。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只喜欢二次元文化的人也喜欢他,我才好好奇的。”驰野扫了一眼他电脑桌上的牛肉盖饭:“桑学长的事情你知道的挺清楚呀。” 老二“嘿嘿”笑笑,“那可不,别看我今年刚大一,我现在已经混成了桑九池后援会的精英,说不定明年我就成了会长。” 老二眨着期望的眼神,似乎在告诉驰野快问他关于后援会的事情。 驰野故意装出很随意的样子,“哦?什么后援会?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老二果然立刻开口,“就在学校论坛里,里面有各种风云人物的版块。其中有一个版块就是桑九池学长的,叫做‘桑九池后援会’。” 老二的电脑还在吃鸡,但他似乎很愿意和驰野分享这些,指着驰野的电脑桌道:“你自己打开,在风采区那里,排名很靠前,一找就能找到。” 刚才老二刚说的时候,驰野就想动手找了。 可他又怕老二发现点什么,才一直按兵不动。现在老二开口,驰野赶紧顺着个杆往下滑。 他一边打开电脑,还一边非常随意地说:“没兴趣,我不找。” 嘴上说着没兴趣,手却诚实地打开了论坛。 老二唠唠叨叨,“哎,你倒是看看啊,里面还有你的板块呢。” 驰野可不管他自己的板块,他只想知道桑九池的板块。 果然顺着老二说得,打开风采区后就看到了许多人物板块,都是学校里很知名的人物。 前面有几个是已经从艺大走出去的名人,现在已经站在了国际舞台上。 第五个就是桑九池。 版块左上角是风云人物的照片,桑九池的这张照片拍的应该是很早了,看起来年龄还有小。 驰野盯着这张照片,有些奇怪。 照片里的桑九池虽然看起来也很清冷,但他的眼底却有种小心翼翼的胆怯。 他并不是真的高冷,似乎只是因为害怕而装出来的清冷。 而他今天的桑九池,眼神里的冷不是假的,没有丝毫的怯懦,疏离就是疏离。 驰野心里抽了一下,桑九池这一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否则他的眼神怎么变得这么快? 版主很兢兢业业,经常会发布一些桑九池的动态,但因为桑九池一直属于神隐状态,版主的更新频率相比于其他几个风云人物来说属实有点低。 就连版主都在帖子下面吐槽: 今天,是池神失踪的第N天。 每条帖子下面的浏览量都不少,有的甚至高达几万条。 驰野想认真看看,但又怕老二看出什么端倪。 他想了想,偷偷摸摸拔下笔记本电脑的电源,把笔记本电脑放到床上后,踩着梯子往上爬。 老二只是看了一眼,随口问道:“老三你不睡觉啊?” 驰野摇头,“看会儿电影再睡。” 老二喊了一声,“那我开外放了哈,你啥时候睡跟我说,我把电脑静音。” 驰野已经打开了桑九池的帖子,漫不经心回道:“好。” 这是最近的一张帖子,是前几天拍的,桑九池跳舞的一段视频。 驰野把自己埋在棉被里,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戴上耳机后点开了开始。 随着视频了桑九池的舞蹈,驰野本来兴致勃勃的兴趣慢慢被浇灭了。 总感觉,缺点什么。 脸是那张脸,可眼神不是那个眼神。 没有看完,驰野很快关上了这张帖子。 他又向下翻了翻,打开了第二个帖子,这是一段教室上课的视频,桑九池正在讲台上讲解PPT,拍摄者用的相机精度很高,拉进后还能看清桑九池的脸。 驰野皱眉,感觉还是不对。 驰野有些烦躁地关上了帖子。 如此向下翻动了好几条,每次都觉的没找对感觉后,驰野索性准备退出桑九池的版块。 正在这是,他发现最上面版主突然发布了一张最新的帖子。 最新发布的帖子是会有图片展示的,看到照片里的桑九池,驰野猛然一顿,本来打算退出的手向后一拉,打开了帖子。 帖子的标题是《今天真幸运,餐厅偶遇池神》,发布时间是今天的12点30分。 餐厅能偶遇到,却是幸运。怎么他就没有这个幸运呢? 艺大的餐厅有八个,所处的位置也都不在一起。 说实话,八个餐厅偶遇,却是概率挺低的。 里面是一小段视频,驰野重新戴上耳机,点开了视频。 这次他没有再皱眉,视频里的桑九池就是桑九池。 虽然不知道他心里为什么会有这句话冒出来,可他就是觉得眼前桑九池的感觉才是对的。 视频里,桑九池点了一份水晶饺,用筷子夹起来优雅地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紧接着,他看到桑九池不着痕迹地皱起了眉。 驰野甚至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嫌弃。不过那个嫌弃很快就稍纵即逝,桑九池咀嚼的动作只停了几秒又继续。 他慢悠悠地吃着,吃饭的时候也不像其他学生懒懒散散,纤瘦的腰杆挺成好看的弧度,好像小说里才会出现的贵公子。 优雅地不像话。 难怪老二说他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像桑九池这样的,现实中的确不配拥有。 一想到这样一个高不可攀的贵公子,竟然会选自己跳双人舞。 驰野的一颗心就没道理地开始乱跳,像有只小猫在胸口挠来挠去,也不疼,就是痒。 又痒又酥。 视频只有短短的30秒,驰野还没开始就看完了。 他不甘心,又拉回去重新看,直到看了十几遍才意犹未尽地暂停了视频。 下面已经多了好多评论。 “救命,池神怎么能这么好看。” “艺大最普通的水晶饺竟然被他吃出了我吃不起的样子,这是我能看得视频吗?” “今天终于看到池神了,开心.jpg。” 驰野向下翻看着评论,看到桑九池被称赞,他竟然感觉比自己被夸赞都高兴。 忽然,他看到一条不一样的评论。 “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穷狗,吃个饭还这么装,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少爷吗?呸。” 孤儿院? 桑九池是孤儿院长大的? 驰野眼皮猛得一跳。 难道桑九池之前立过什么贵族少爷人设,今天好巧不巧,就有人跳出来给他扒人设了? 驰野也看过几本小说和几部电视剧,里面穷苦出身的孩子有时候为了不被同学看不起,有时候会编造一些不实的身份信息。 驰野拿出了手机,准备给家里打电话。 把二环的几套房子划到桑九池名下,他应该就能立住人设了吧? 不,不行。应该还不够,再把西山的矿产也划到他名下,还有东区那个游乐场。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如果还不行,就再把一栋公寓划给他。 驰野开始琢磨着打电话的事,眼睛依旧盯着那条评论。 然后他发现,这条评论刚发出去,很快就被怼了。 “池神就算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也比你们这些键盘狗强上千倍万倍!” “出身决定不了什么,但人的谈吐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你可真是个垃圾。” “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池神为什么那么优秀。” 驰野有些呆了,难道桑九池根本没立过什么贵族少爷人设? 下意识地,驰野摘下耳机看向老二,“老二,桑九池家里干嘛的啊?” 老二一边忙着躲毒一边嗷嗷叫,“池神在孤儿院长大的啊,他这几年一直住在宿舍里,宿舍就是他家。池神挺不容易的,真的是励志达人。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他,真是不做作。” “他十八岁就自己养活自己,学费全是自己赚的。你想啊,我们艺大一年学费多少钱?我18岁还在跟家里伸手要钱呢,池神已经开始上大学给自己赚学费和生活费了。” “池神一边上学一边打工,跳舞还能跳的这么好。” 驰野捕捉到关键字,“桑九池打工?” 老二眼睛黏在屏幕上,“对啊,这都不是什么秘密,池神一到周末就出去打工,晚上很晚才回来。” 所以今天桑九池才匆匆看了他一眼接着走了,还说什么晚上才见面。 因为白天要赚钱,根本没时间…… 驰野很心疼,他“哦”了一声,继续把目光转向屏幕。 看着那条“穷狗”,驰野觉的格外刺眼。 第50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7 这年头, 贫穷也成为一种罪过了吗? 驰野盯着“穷鬼”那两个字,只觉得分外刺眼。 退出桑九池的版块,再向下翻到后面竟然真的有自己的版块。 版块刚开设不久, 里面的帖子还没有几个。版主不知道是哪个系的,竟然把他高中比赛的视频放在了上面, 还有前几天在练舞房练舞的视频也放在了上面。 他记得桑九池说过, 自己是在论坛上看到他的视频,应该就是这个视频。 驰野心中一动。 难道桑九池也经常上学校论坛看自己的实时动态?那他是不是也看到了别人骂他穷鬼? 一个人可以决定很多事情,可唯独无法决定的就是自己的出身。 因为不可控的因素成为别人攻击自己的武器, 像桑九池那样高傲清冷的人, 该是多大的侮辱? 脑海中是桑九池好看精致的脸, 他的眼神疏离而冷淡,好像时刻都在拒人于千里之外。 驰野心中一阵烦躁。 他关机扣上电脑, 把电脑放在脚边的电脑桌上,准备睡觉。 晚上桑九池还要给他上课,他不能让他看到自己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老二用眼角余光扫过驰野, “老三,你要睡了?” 驰野“嗯”了一声,“午休。” “我这把也马上结束, ”老二急急喊了一声, “2分钟,就2分钟。对了,你期中考试的双人舞找到舞伴了吗?” 找到了还是没找到? 也算找到了, 也算没找到。 驰野有些郁闷, 闷闷不乐地说了个“还没。” 老二在那一边收尾一边聒噪道:“你基础好,肯定不急。你们这些练舞奇才,一个个地怎么要求这么高。你也还没有, 林诉也还没有。” 驰野皱眉,“林诉还没找舞伴?” 一场结束,老二电脑上蹦出来个“真遗憾”。 他把鼠标甩到一边:“要不然你以为老大和老四为什么殷勤地去帮林诉搬宿舍,还不是想给林诉留个好印象,让林诉挑他们当舞伴。他们就是傻,林诉在钓鱼呢,他们都看不出来。” 驰野有些想笑,“你就看出来了?” 老二把游戏关闭,“切”了一声,“他玩的都是后宫攻略游戏里玩过的,我能看不出来。我看林诉就是看中了你,非你不嫁呀,老三。可惜啊,妾有情,郎无意。” 听到“非你不嫁”四个字,驰野眼皮挑了一下,脑子里的一根筋差点崩断。 “滚你的,别胡说八道。”驰野的语气很不好,“以后这种话别出去乱说。” 万一传到桑九池耳朵里怎么办? 他解释不清了。 舞蹈系里不少同性恋,再加上现在大家的思想都开放了,对男男之间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排斥。就连男生也经常磕两个男生的CP。 老二还是第一次开驰野这种玩笑,看到驰野不悦的神情,老二立刻住了嘴。 开玩笑要适度,如果当事人不是同性恋,或者讨厌CP里的另一个人,那就不是开玩笑,而是膈应人了。 老二打量了打量驰野,浑身上下都是狂野男,就连眼神都真挚无比。 这哥们,直男无疑。 对着直男开GAY的玩笑,驰野当然不乐意。再加上林诉还有意无意地去勾引驰野,他现在开驰野和林诉的玩笑,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老二呵呵干笑了两声,“错了错了,知道你喜欢妹子,以后绝对不开这种玩笑。” 驰野眉头皱起:??? 喜欢妹子?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妹子? 不多,他为什么要用反问句?他虽然没恋爱过,但怎么那么肯定自己不喜欢妹子? 他只是单纯不喜欢林诉而已,又没说不喜欢男人。 如果对方换成桑九池,也不是不可以啊。 咦,为什么他会想到桑九池。 他今天才算认认真真和桑九池刚认识而已,他怎么想到和刚认识一天的学长凑在一起? 不对劲,他不对劲。 驰野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背对老二。 老二以为他准备睡了,收拾电脑的动作小心翼翼。 而那个老二以为睡着了驰野,此刻正睁着他狭长的眼睛,出神的望着素白的墙壁。 桑九池的脸不知不觉印在了纯白的墙壁上。 墙上印出来的是今天上午见到的桑九池,穿了一身中式立领衬衣,扣子一丝不苟扣到了最上面,把最下面的脖颈那一块裹起来,优雅中又有些乖巧的样子。 本来只是一个模糊的图片。 可随着驰野的想象,桑九池的画面竟然越来越清晰。 对方缱绻柔软的头发好像就在眼前,头发下面是光洁的额头。 驰野的目光在素白的墙上游走。 明明是男生,却长的那么好看。 每一个地方都长在了他的点上,媚而不俗的桃花眼。桑九池的眼尾不像其他男生的那么随意,他眼尾略微上挑,在眼尾的四周还氤氲着一层淡淡的粉色,好像是打了一层桃色眼影。 但驰野知道,桑九池没有打眼影,那是他天生的颜色。 自带妆感。 视线又向下游走,挺翘的鼻梁,圆润的鼻头。 再下面,就是略显单薄的嘴唇。 听说嘴唇薄的男人性子也是很凉薄,桑九池外表看起来是有些高冷,他的性子会凉薄吗? 他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 驰野无法想象,桑九池喜欢上一个人会怎么对待对方。 也是像跟自己说话一样冷淡,还是会冲着对方温柔的笑,露出不会像别人展露的另一面? 桑九池不像他们这些糙汉子长的那么粗犷,反而整张脸都极为精致。 但是这种精致是不失男性的精致,你一眼看过去,立刻就能看出他是男生,而不是男生女相。 反观林诉,不能说长的不好看。 林诉长的太漂亮了,漂亮的像个小女生。 做派也虚伪地很,他总觉得林诉的眼睛里有太多东西,好像是不该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东西。 林诉每一步看起来很随意,里面又好像有诸多算计。 虽然不知道林诉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本能告诉他,离林诉最好远一点。 很多男生都喜欢林诉这样的,开学第一天,林诉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时,班里就能听到好几个男生的抽气声。 可这样招男生喜欢的林诉,好像在女生里面的人缘并不怎么样。 他偶然有次听到,女生们背地里似乎管他叫“绿茶婊”。 他还特意查了查绿茶婊是什么意思,好像确实……挺对号入座。 甩去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林诉,驰野的目光开始追逐墙壁上的桑九池。 很快,本来静止的桑九池动了起来。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微笑之后,嘴巴又微微向中间收缩起来,竟然做了个亲吻的动作。 驰野双眸骤然睁大,一扎不扎看着现实里并不存在的画面。 他,他他,他都在想什么? 他竟然YY桑学长,那样清冷单纯的桑学长。 他真该死。 可明知道是假的,驰野也不可能挪开自己的视线,反而更加认真地注视着眼前画面。 画面里,桑九池浅浅的亲吻结束,他下颚微抬,驰野甚至能通过他微张的唇角看到对方的漂亮嫣红的舌尖。 驰野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想要喝点什么东西压下内心的躁动。 什么都行。 透明的,亦或是混浊的。 再次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驰野脸“哄”地一下炸开。 在老二看不到的地方,他将被子向上拽了拽,盖住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眼睛却依旧不死心地盯着墙壁。 墙壁上,桑九池脖子微微扬起,嘴巴大张在虚空中做着吞咽的动作,眼神开始迷离涣散。 本来就氤氲着粉色的眼尾更是点缀上了潋滟,粉色更重,有朝红色发展的趋势。 驰野眼神混浊地看着墙壁上的桑九池,他的意识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开始朝着无法想象的方向前进。 又将被子向上拉了拉,驰野收紧跨,支棱着蓄势待发。 驰野震惊地察觉出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明明知道自己此刻十分龌龊,可就是停不下来。 他小心翼翼拱起被子。 片刻后,他无声地粗喘了一口气。 他脸猛然一红,紧接着便是无休止的愧疚。 才第一次见面而已,他竟然看着白墙幻想出桑九池的脸。 竟然会有些心猿意马,心里轻飘飘的。 桑九池那样高洁的人,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做过这种事情,一定会极度厌恶他。 驰野厌恶地盯着自己的手,他是怎么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他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就算是对别人而言懵懂的青春期,他也是通过练舞过来的。 可今天,他竟然满脑子都是桑九池的脸。 驰野小心歪头,舍友已经睡了。 舍友睡觉一向很沉,他带着轻微的鼾声,平缓的呼吸声传入驰野耳中。 驰野悄无声息地下床,从箱子里取出换洗物走进了卫生间。 把衣服清洗干净,他又悄悄地把衣服晾在阳台上,这才做贼一样重新缩回被窝。 辗转反侧了好久才好不容易睡下。 …… 晚上九点,桑九池按照约定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敲响了1103的房间。 驰野按捺着激动地心情,让自己显得格外认真。 外面天冷,桑九池又打工了一天,怕桑九池冻着,驰野早早就把空调调成了27度。 桑九池一打开门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气喷了一脸。 温暖的热气卷着湿气拂过桑九池的脸,瞬间就让他因为寒冷而微白的脸颊染上了粉色。 眼角的粉色也更红了。 桑九池清冷地驰野。 驰野看到桑九池,脑海不受控制地又想起了中午的画面。 桑九池的眼神太过真诚和淡然,真诚到让驰野再次为自己的龌龊想法感到羞愧。 桑九池默不作声地打量着驰野,在脑海里小声说:【他好像干坏事了。】 F001:【什么坏事?这个位面的战神难道有什么不良习惯?!】 桑九池垂眸,用浓长的睫毛敛住兴奋的眼神,【他心虚了,说不定中午的时候他YY我了。】 F001:【这……才认识第一天而已!不应该,战神大人太不应该了!】 桑九池走进房间,眼角余光扫过驰野心虚的表情,毕竟是血气方刚的青少年,我们应该体谅理解。] 嫣红的舌尖扫过略薄的嘴唇,桑九池脱下了厚重的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然后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自然入座,“晚上几点吃的饭?” 驰野不知道桑九池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道,“6点。” 桑九池:“6点到9点,三个小时,应该消化地差不多了。晚上吃的什么?” 晚上吃的什么? 当然是水晶饺,吃着水晶饺的时候,满脑子还是桑九池。 驰野迟疑了片刻,不想让桑九池发现自己的龌龊心思,随便编了东西,“吃的牛肉盖饭。” 桑九池:“晚上练了几个小时了?” 房间内开着乳白色的日光灯,灯光不是很强,温和的灯光照下来,在驰野的周身裹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脸上依旧是薄薄的汗珠,腰上也没有了缠绑的白色布条,身体所有的线条都被衣服勒出好看的弧度。 桑九池非常浅淡的笑了一声,“你平时上课的时候也这么穿?” 驰野点头,“不过我都在腰上缠上布条,今天是因为你不准,晚上我才没有……” 桑九池满意地点头,“很好,以后我单独给你上课的时候,不用缠布条。不过一起上课的时候还是要缠的,知道吗?” 驰野像最听话的金毛,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老师。” 桑九池侧头看了眼墙上挂的空调,上午还是24的温度现在被调到了27。 他抻了抻腰,手随意撑着额头,懒羊羊问道:“你查过皮肤饥渴症了吗?” 驰野身体站直,“查过了。” 桑九池表情有些落寞,“那你应该因为知道我的症状,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退出。放心,就算你退出我也会继续教你,这点你不用担心。” 驰野呼吸有些急促,他紧张地摇摇头,“我愿意,没问题的,我可以跳。” 只要能和你跳舞,怎么样都行。 桑九池眼中染上了一丝笑意,他微垂的眸子缓缓抬起,用一双略带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你想好了?不反悔?” 驰野赶紧点头,“嗯,想好了,不反悔。” 桑九池这才坐直身子,眼中的笑意更浓,冲淡了一开始的冷淡。 带着温度的眼神看向驰野,让他本来清冷的脸庞顿时像水仙花,依旧高洁,却没了冰冷的寒气。 驰野呼吸停了一瞬,就见桑九池站起身。 房间私密性很好,驰野早早就拉上了窗帘。桑九池走到灯的开关那里,关上了几个白光灯,只留下了四周昏黄的小LED灯。 白皙的房间,瞬间变成了昏黄的一片。 本来清晰可见的驰野在这片微暗的灯光下,身体也变得模糊起来,隐藏在了其中。 桑九池重新坐回前面的椅子,“那现在就开始上课。” 他抬头凝视着驰野,驰野同样也在回望着他。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驰野是紧张,被桑九池盯了一会儿,他最先忍不住,害羞地移开了视线。 把目光放在了桑九池的脚尖。 “把衣服脱了。” 清冷的声音传到驰野耳中,本来地下的头骤然抬起,一双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置信,“什么?” 桑九池再次开口,“把衣服脱了。” 他表情淡然,那语气就好像在说,“把这个吃了”一样轻松自然。 如果现在自己面前换成别人,驰野一定会觉的对方是在猥亵自己。 可他对面现在坐着的是桑九池。 表情认真到毫无杂念的桑九池。 第51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8 驰野的四肢像是起了什么肢体反应, 僵硬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地望着桑九池。 他知道桑九池不是在开玩笑,但是这个…… 桑九池继续道:“我说过了, 要把你从机器的套子里解脱出来。那就首先要脱掉机器的外壳。舞蹈来自自然,你需要摒弃所有的外物, 用身体好好感受周围和自然。” 桑九池的话真诚又毫不做作, 驰野甚至觉得猥琐的那个人是自己。 看驰野还是放不开,桑九池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昏黄的灯光下, 桑九池本来就澄明的目光显得格外亮。 “你很害羞。”桑九池笃定道, “你怕自己在舞台上会有不完美的动作, 这其实也是源于你的不自信,你不仅害羞而且胆怯。” 桑九池目光有些冷, “如果你连胆怯和害羞都克服不了,我可能真的找错人了。双人舞的事情到此为止吧,就当我没有跟你提过。至于你的舞蹈问题……” 桑九池皱着眉, 有些为难,“我会再想别的办帮你克服。” 听到桑九池要取消和自己的合作,驰野立刻紧张地抓住桑九池的手腕, “别, 我可以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可以克服的。” 桑九池的目光中还是带着质疑, “真的?” 驰野用力点头, “真的!” 桑九池后腿两步,重新坐回座位。 这次,他没有再用慵懒随意的姿势面对驰野。 而是两条腿微微分开, 端端正正放在椅子前面。 身体前倾,两条胳膊肘搭在大腿上。 十指交叉,眼睛认认真真看向驰野,“别浪费时间,11点宵禁,快点。” 驰野的头皮有些发麻,他咬咬牙,两只手交叉抓住背心下摆。 紧接着手臂向上撑起来,肱二头肌和腰线还有手臂都被拉出了完美的弧度。 昏黄的灯光下,桑九池看到了驰野一直藏在里面的八块腹肌。 整整齐齐排在那里,每一块都很漂亮,却不突兀。 桑九池眼神暗了暗,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驰野将放在一旁,紧张地望向桑九池。 桑九池的动作一变未变,“继续。” 驰野牙齿暗暗咬着唇角,就听桑九池补充道:“全部。” 本来已经打算抛之于脑后的羞耻感再次盘踞在脑海里,他诧异地看向桑九池,眼神里全是不敢置信。 桑九池声音平缓,“有什么害羞的?洗澡的时候没去过公共澡堂?” 去是去过。 驰野牙齿咬着嘴角,口腔里尝到腥甜的味道。 可是那感觉不太一样。 大老爷们光溜溜白花花的肉谁没见过,可能跟现在一样吗? 他对那些人有没感觉,那些公共澡堂里的人对他而言只是块背景板。 可桑九池不一样啊。 驰野咬着牙,看见桑九池皱起了眉,眼中的耐心似乎快要被磨没了。 驰野想哭。 他想和桑九池跳舞,可他又觉得桑九池在欺负自己。 但桑九池的眼神又那么清澈,一切又都似乎只是自己的多虑。 他真的好像和桑九池一起跳舞。 驰野在脑海里不断催眠自己,眼看着眼看着桑九池的脚开始不耐烦地研磨地面时,驰野一咬牙,迅速动作,把两件裤子全都扔在了远处的角落里。 昏黄的灯光下,身上还裹着汗珠的小麦色肌肤完全呈现在了自己面前。 没有任何束缚,一切都一览无余。 桑九池满意地停止研磨的脚尖,他将嘴巴藏在拱成小山的两只手里,不着痕迹地伸出炽热的舌头贪婪地舔了嘴唇,漂亮的桃花眼中暗波汹涌,“把手拿开。” 驰野眼神怔愣了两秒,在他耳中,桑九池的声音似乎有些喑哑。 他看向桑九池的目光,他清冷的目光中依旧不带任何感情,可能刚才的声音在自己看来只是一种错觉。 脱都脱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都已经这样了,桑九池还有什么不能看的? 被羞耻按到地上反复蹂躏的驰野突然想通了了这点,竟然突然没了先前的害羞。 他重重咳嗽了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抻直了后背,身体绷直,将最好的曲线全都呈现在桑九池面前。 桑九池再次满意地点头,“之前隔着衣服就觉得你的很棒,现在看来,你的形体何止是棒,简直是完美。” 听到桑九池毫不吝啬的夸奖,驰野的心轻飘飘地,好像要飞到空中。 身体再一次狂野地撑开。 在表现欲面前,羞耻简直不值一提。 桑九池两条腿随意地向前伸,大马金刀地向后倚靠在椅子上,问道,“冷吗?” 房间里的温度还算可以,但驰野刚才刚跳完舞,汗水蒸发带走了一部分热气,冷热交替间还是有点小冷。 驰野略微点头,“有点冷。” 桑九池从给口袋里掏出手机,“冷就做做热身动作,机器人的外壳刚刚脱去了一半,现在把你的羞耻心也全部扔掉。还是今天上午的那段,《大河之上》的中间部分,需要热身吗?” 驰野的声音磕磕绊绊,“不,不需要热身了。” 《大河之上》这个舞他已经跳了成千上万遍,不需要音乐他都可以完美的踩中每一个步子,当然所有的动作也能立刻浮现在脑海里。 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一个中间舞蹈的动作内容,他想着想着,脸再一次红了。 中间的动作,大部分都是大开大合的。 四肢完全伸展,达到某种极致。 而且……动作幅度还很大。 他低头看了看腰部,有些犹豫地看向桑九池,“我要不要……” 桑九池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不可以,直接跳,把你所谓的羞耻心全都丢掉,只有这样你才能释放被你隐藏起来的感情。” 驰野咽了口唾沫,做了个起势动作。 滴溜当啷地跟着一块晃,根本没法随心所欲地控制,更别说跳出完美的卡点动作和姿势。 这场舞蹈注定会是不完美的。 压下心中羞耻,驰野稍稍静下心,开始认真倾听音乐的节奏。 随着中间部分的到来,驰野的四肢依靠优秀的机械记忆开始了跳舞。 这是他第一次以这种姿态跳舞,这种情况下,有些东西是完全无法掌控的。 就好像他无法掌控自己对桑九池的关注一样。 舞蹈从一开始就乱了。 进场的时候慢了半拍,因为并不适应的姿态,就连平时最简单的动作也没有做到多么规范。 错误一处接着一处,简直是漏洞百出。 反正都错了,驰野索性破罐子破摔,随着自己内心地野性跳了起来。 失去了对完美动作的掌控,驰野听着音乐开始在脑海中填补着画面。 以少胜多的生死战役、国破在即、临危受命,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将军一人之身。 国民和君主的寄托、国家的未来、将领的生命和尊严,所有的所有的一切,硬生生压在了他的身上。 屈辱、不甘、压力,无数情绪涌上心头。 他需要找一个宣泄口。 内心的暴虐在疯狂地叫嚣着,将军把所有的情绪全都转化成了对敌军的恨意,毫不留情地肆意挥洒着自己的杀意。 杀!杀!杀! 杀光所有的敌人! 不是为了国家,不是为了国民,更不是为了君主和自己的责任。 只是为了自己那无处宣泄的恨意和杀戮。 手中的刀毫无顾忌地劈砍着,他不再被那些所谓的“精忠报国”所捆缚,他现在做的,只是杀戮!! 我乃天下豪杰,凭什么要死在这里,要被那群可耻的敌人羞辱?!他不甘心,他要活下去,他才是王者! 掌声,在房间里突兀地响起。 驰野眼前恍惚一下,场景瞬间从那场濒临绝境的生死之战变成了练舞房。 刚才怎么回事? 驰野怔愣地看向桑九池,就见桑九池已经站了起来,两只手有节奏地为他鼓掌着,眼中的激赏之情呼之欲出。 驰野现在还如在梦中。 他竟然得到了桑九池的赞赏,他刚才跳的真的很好吗? 可他的动作明明都跳错了,一开始的卡点都不对。 不。 不是卡点的问题。 虽然动作有错误,但今天的舞蹈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他从来没有跳舞的时候眼前会重现画面的时候。 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变成了那位将军。 所有的情绪自然而然释放出来,他刚才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跳什么,脑海里全被将军的思想锁感染,他凭着本能跳动着,好像知道自己在跳什么,好像又不记得自己跳了什么。 总之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曲作罢,他竟然连复盘的能力都没有。 桑九池眼中含着欣赏,“太棒了。” 刚才自己跳的什么全不记得,驰野有些惊讶,“真的很棒?” 桑九池竖起大拇指,“当然,我的话你还不信?” 驰野心里乐开了花,“信,我信。” 桑九池拿着手机走过去,“我刚才给你录像了,你自己看看。” 桑九池把手机递给驰野,补充道:“你看完复盘一下,我就把它删除。别担心,我不会把这种私密的视频发出去的。” 驰野的脸红了一下,接过桑九池的手机,点开开始看了起来。 他看着看着,眼中竟然闪过了诧异。 不是不相信桑九池的话,可当他自己本人看到这段视频时,才终于知道了桑九池为什么会鼓掌。 这段舞蹈的感情太到位了。 以前他跳这里时,所有的动作都是完美的,他每一次复盘,最关注的也都是动作的释放。 可今天再看,他只注意到视频里自己的感情的释放。 狂野,凶悍,杀气毕露。 光是隔着视频,他就被自己的疯狂吓到了。 感情的宣泄早就盖过了分毫不差的动作,虽然还不够完美,但却让人觉得害怕。 桑九池的脸上已经带上了微笑,“怎么样?什么感觉?” 驰野激动地看着桑九池,“这个真的是我跳的?” 桑九池被驰野蒙圈的表情弄得有些想笑,他点头看向驰野,“不是你还有谁?难道我有给人录什么不雅视频的不良嗜好吗?” 驰野又把视频拉回去看了一遍。 视频里,那股杀气和恨意似乎透过屏幕就要冲出来,直冲驰野脑门。 视频里的自己看了一眼镜头,驰野的冷汗立刻不受控制地从后背渗出。 那一刻,驰野的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撬开了。 悟性一瞬间被点拨开。 原来这才是跳舞,这才是真正的跳舞。 自己以前的那些动作都只是机械模仿,就好像机器人完美地复刻了原主的动作,却没有将灵魂一并释放。 驰野激动中,无意识地将眼前地桑九池懒腰抱住,原地转了两圈才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 他立刻赶紧桑九池重新放下,感激地看向桑九池,“老师,谢谢你。” 桑九池的眼神有些躲闪,他脚步有些慌张的后腿两步,扶着身后的椅子站好。 淡粉的霞光爬上了他的脸颊,就连眼尾的颜色也跟着加重了几分。 桑九池的眼神有些混乱,他颓然坐在椅子上,一只手向后环住椅子背,一只手紧紧攥拳抵着胸口。 嘴巴微张,大口大口地喘气。 眼中雾气蒙蒙,似乎有什么正在这么着他。 他想宣泄,却又不得不拼命压抑着。 看到桑九池矛盾的表情和动作,驰野迟疑了一下。 忽然,他混沌的脑子“哐”地一下镇住。 驰野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问道:“老师,你不会……犯病了吧?” 他刚才好像和桑九池亲密接触了来着。 他不仅把桑九池抱了起来,还抱着他转了两圈。 这!!! 驰野脑子嗡嗡地乱叫,他拼命回忆着自己昨天看的科普。 大夫怎么说来着…… 怎么说来着…… 对了,大夫说对于皮肤饥渴症患者,不能压制,要给予疏导和安抚。 安抚…… 怎么安抚? 快想想。 病因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拥抱可以让人有安全感。安抚,是不是抱着他就可以给他安全感,安抚到他了? 驰野的视线从脚尖向上移动,挪到了桑九池脸上。 然后,猛然顿住。 为了抑制病情和声音的发出,桑九池已经把牙齿咬到了嘴唇上。 一道鲜红鲜红的血珠滚到牙齿和嘴唇的交界处,染红了牙齿的根部。 驰野心中一跳。 此刻的桑九池没有了先前的清冷,他被病痛折磨,身体不受控制地作出反应。 明明不想,却又不得不。 桑九池的表情现在出奇地脆弱,好像一碰既遂的冰花。 驰野胸口像被什么攥紧,他不再犹豫,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将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桑九池紧紧搂在怀里。 手掌轻轻拍打安抚着桑九池的后背,“没事,没事的。不要压抑它,你越压抑只会越来越厉害。让我帮你,好吗?我想帮你。” 怀里的桑九池脆弱地抬起头,有一双羞耻又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驰野。 他仓促地摇着头,将身体卷成一团,缩在驰野的宽厚有力的胸透里。 相较于驰野狂野的身材,桑九池的身材则偏纤细。 明明一八零的身高,可缩在一九零的驰野怀里却只有小小的一团。 牙齿还在重重咬着嘴唇,不肯松开。 桑九池的两只手甚至开始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身体,仿佛是极度厌恶这样的自己。 驰野见了,只觉得心疼。 他单手就将桑九池两条乱晃的手腕攥在手里,纤细的手腕盈盈一握,单手握着甚至还有些空隙。 驰野惊讶于桑九池的纤细,另一只手继续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着。 驰野的声音轻柔舒缓,像在哄最不听话的小孩子,“把牙齿松开,你这样会把嘴唇咬下来的。” 桑九池不听,只是拼命摇头。 血渗出了更多,驰野眉头紧皱,下意识的将桑九池向上提了提,将嘴唇覆在了上面。 终于把牙齿挑开,驰野微喘着粗气退开。 一直被压制着的声音随着闸门的打开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 桑九池艰难地开口,“松开我的手。” 驰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听话地松开了手。 刚一松开,桑九池两只手就紧紧抱住驰野的脖子。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空隙,不需要太多关注,驰野就能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变化。 驰野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桑九池贴着驰野的耳朵,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帮我,快点帮我。” 驰野瞪大眼。 帮他的意思难道是…… 驰野诧异地看向桑九池,就见桑九池朝自己点点头,“快点啊,别浪费时间。” 驰野一脸的无措,喉咙干涸地厉害。 他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桑九池,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要失魂落魄了。 第52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9 许久后, 驰野小心翼翼扶着桑九池在椅子上坐好。 驰野用毛巾擦擦手,看向有些怅然落魄的桑九池,犹豫着问道:“学长, 你还好吗?” 桑九池的表情很脆弱,刚才的事情给他的打击似乎很大, 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只能把自己的脑袋埋在翅膀里,假装自己是只鸵鸟。 桑九池的皮肤很白,这是驰野今天白天就注意到的。 他的白不是那种苍白, 而是那种晶莹剔透的白。 桑九池的肤色, 一时之间让他想起了家里妈妈很喜欢的上好白玉珠子。 昏暗的灯光下, 桑九池原本莹白的肌肤却透着苍白。 驰野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他不敢看桑九池, 只能呆呆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空调的风吹过,吹走身上的汗水。 冻的他一阵痉挛。 驰野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的姿态, 他赶紧换上衣服,像最乖巧的金毛,一动不动守在桑九池的不远处。 目光黏在桑九池的后背上, 驰野干巴巴坐着, 隐形的尾巴和耳朵怂拉着。 缓了一会儿,桑九池睁开眼,看向不远处的驰野。 被桑九池一扫, 驰野后背顿时一僵, 站地笔直。 桑九池心里想笑,表情也和缓了一些,他看着驰野, 低声道:“你做的很好。” 驰野:??? 桑九池喉咙有些干涩,驰野见状赶紧给他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温水递过去,“学长,给。” 桑九池拿过水杯,先是轻轻抿了一口。 温度刚刚好,这才大口灌进去。 看到桑九池猛灌的动作,驰野害怕他呛着,正要上前帮他拍背,可又想到他的病,刚刚抬起的手又缓缓落下。 桑九池喝完水,把水杯递给驰野。等喉咙感觉不那么酸涩了,才继续道:“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发病的时候根本没法控制我自己。很恶心吧?” 驰野赶紧摇头,“学长怎么会恶心呢。” 对啊,怎么会恶心呢。 刚才桑九池的脸浮现在了脑海里,驰野脸一红,明明是可爱才对。 但他不敢这么对学长说,他怕学长自卑。 桑九池苦笑一声,“你还愿意跟我合作双人舞吗?” 驰野将一次性纸杯放在身后,看不见的手将纸杯捏到变形:“当然愿意,我很仰慕学长,一点都不觉得反感,是真的。” 驰野迟疑了片刻,试探问道:“学长之前不是一直跳独舞吗?为什么突然想参加那个比赛,学长很缺钱?” 缺钱的话,他有的是。 桑九池根本不需要这样难为自己,他完全可以帮他。 桑九池整理了一下衣服,将有些散乱的头发重新拨弄好,“不单单只是为了钱,我还想要那个奖杯。最主要的是我想突破一下自己,再过一年我就要毕业了,在社会上不像在学校。如果舞团安排我跳双人舞,我是不能拒绝的。我总不能一直跳独舞吧?观众总有看腻的一天。” 驰野低头。 桑学长跳的这么好,怎么可能会看腻。 “桑学长打算加入哪个舞团?”驰野看向桑九池。 桑九池:“还没想好,有几个舞团给我发了邀请,我想再看看。” 驰野:“再看看的意思是?” 桑九池,“这几个舞团的主场舞蹈都是民族舞剧,到时候在舞台上肯定是有互动的。如果我克服不了这个问题,贸然签约之后把自己逼到绝境。” 驰野刨根问底,“是哪几个舞团,方便说吗?” 桑九池深深看了驰野一眼,许久才报菜名一样报了几个舞团名字。 驰野一个一个听着,眼睛睁地越来越大。 桑九池刚才说的那几个舞团,都是全国顶尖的舞团,基本上是春晚的常驻户。 不仅有资源,还有优秀的老师和编舞。 不过就像桑九池说的,这些舞团大部分是群舞,舞者之间的互动很频繁。 驰野想起一个舞团,“天乐舞团怎么样?” 天乐舞团是华国NO.1的舞团,里面汇聚了许多有特点的舞者。作为首屈一指的舞团,天乐舞团也是相当有个性,它们不会泯灭舞者自己的个性,反而更加凸出个人秀,而不是独舞。 如果是这个舞团,桑九池一定会有很出色的成就。 桑九池又看了一眼驰野,“我之前给这个舞团发过申请,他们也面试了我,但是还在待定中。” “待定中?”驰野骤然愣住,“为什么?他们如果连你都不要,还会要谁?” 桑九池苦笑着揉揉头发,“你以为我多优秀吗?我只是比别人跳的好一点点而已。天乐舞团的团长亲自面试的我,他一眼就看出了我极度排斥和别人共舞,所以给我了三个月期限。如果我这三个月内能够克服障碍,拿到一个双人舞的成绩,他愿意聘用我。如果不行,我就无缘这个舞团。” 驰野终于明白,“原来这才是你参加这个比赛的原因,学长,你知道怎么克服这个病了吗?” 桑九池垂下眼眸,用漂亮浓厚的眼睑盖住双眸,有些难以启齿道,“我问过医生,医生也说没有什么好办法,多和人接触,慢慢适应。他说我这个是心理病,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缺爱。” 桑九池深吸了一口气,“我刚才,抱歉。我那样,很不要脸吧?” 驰野赶紧摆手,心里有些心疼,“学长,你不是。你是因为病才那样,我知道,你自己也不想的。你……我……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全力配合你,而且我口风很紧,绝不会让别人知道。” 桑九池眼神闪烁了几下,才缓缓道:“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就是平时没事多和我接触接触。医生说建议我用系统脱敏法。” 驰野的头狂点,“好,我那个,学长。你尽管给我打电话就行,我随叫随到。”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像桑九池这样努力又优秀的人,遭遇会如此曲折。 他从一开始就被遗弃。 从小就在没有父母疼爱的环境下长大。 后来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努力而成绩优异,又有了这种病。 他是一名舞者啊,在舞台上怎么可能不跟别人接触? 让一名舞者生出这样的病,跟折断了鸟的翅膀有什么区别? 而且桑九池性格又是清冷孤傲,如果被别人知道他有这种病,会换来多少人的嘲笑? 桑九池本人可能不在意,但他在意啊。 努力的人,就该得到该有的红苹果才对。 他就是想让桑九池站在舞台的中央,成为所有人追捧的对象。 驰野这么想着,又一次承诺道,“学长,你放心,这个病一定没问题。”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刚才桑九池的美好,学长如果用他做脱敏疗法。 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经常和学长亲密接触? 虽然好心疼学长,但是心里又好开心,甚至有点暗爽是怎么回事? 他轻咳一声,压下心里那蠢蠢欲动的萌芽。 桑九池看了眼单纯到眼里冒星星的驰野,在心里叹了口气:【爱人这辈子好单纯,好像rua。】 F001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它眼睁睁看着战神大人就在那么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宿主大人玩弄,最后战神大人还要反过来给宿主大人数钱。 可怜的战神大人。 F001叹了口气,默默看着这两个各自暗爽的人,单身统表示不想理他们,甚至有点自闭。 桑九池侧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11点了。 他双手撑着腿从椅子上站起身,“我记得你们下周有双人舞比赛,你有舞伴了吗?” 驰野摇头。 桑学长的病不轻,他早就不指望桑学长当他的考试舞伴了。 万一桑学长在考试时发病,得不偿失。 “我们宿舍老二还没有舞伴,我打算和他凑一凑。” 桑九池笑了一声,“为什么不找我?” 驰野抬头:“啊?” 桑九池:“我现在不就是你的舞伴吗?选了比赛的曲目了吗?明天开始练习吧?” 驰野心里,突然冒出了许多小绿芽,随着桑九池的话说出来,那些绿芽一朵一朵开始发芽。 顷刻间,就填满了整个心房。 桑学长这么说,好开心怎么办? 一想到能和桑学长跳舞,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在全班同学面前,和别人求而不得的桑学长共舞。用事实狠狠地告诉他们,桑学长不是不跳双人舞,而是只跟自己跳双人舞,桑学长是他的。 暗爽。 开心。 桑九池看着驰野,显而易见地看着他的隐形尾巴在剧烈摇晃。 可没过多久,剧烈摇晃的尾巴骤然怂拉下去,驰野压下要将桑九池展示给众人看得欲望,硬生生地摇头,“不行。” 桑九池挑眉,“你是怕我中途发病,拖你后腿,影响你考试成绩?” 驰野瞪大眼睛。 怎么可能?! “当然不是,我是担心你……学长你如果中途发病,会有损你的清誉。” 桑九池想笑。 怎么连“清誉”都出来了。 桑九池轻咳一声,表情十分认真,“如果我连这种小场面都hold不住,又怎么去市里参加比赛?市里那场比赛观众更多,还会进行全程直播。你是觉得我在自己学校提前出丑有个适应阶段好,还是在全国人民面前丢人好?” 驰野瞪大眼,“我当然是希望,你两个都不出丑。” 桑学长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桑九池看着驰野的表情,再也忍不住,伸手rua了一把他的头发。 等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他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额,发病后遗症。” 驰野不疑有他,心里却莫名的有些遗憾,“嗯,我知道。” “放心,我可以控制好自己。”桑九池安抚驰野,“咳咳,其实我也不是每次都发病。今天早上我……嗯,检查你的形体时就没事。” F001在脑海里吐槽,【这不废话嘛,宿主大人本来就没这个病。这个病是原主的,你一来就没了。还间歇性发病,装的还挺像。】 桑九池不理F001,看向驰野的眼神越发真诚。 驰野犹豫着,“提前跳真的对你有好处?” 桑九池想起了自己的人设,他的眼神再次清冷下来,淡淡点点头,“当然,我是你老师,听我的。” 驰野不再有什么疑虑。 他听桑九池的,桑九池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如果到时候桑九池真的有什么苗头,他就立刻装作崴脚,第一时间带桑九池离开,相信不会有人发现。 想好了后路,驰野也就没在纠结。 两人关空调拉灯后关门离开练舞室,现在是晚上十点半多,再加上是周六,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 驰野和桑九池不在一个宿舍楼,两个人的宿舍还是反方向。 11月份,昼夜温差已经很大,晚上冷风飕飕,还夹杂这些沙砾。 驰野用眼角余光瞥见桑九池缩了缩脖子,不着痕迹地往前面挪了挪,为他挡住了吹过来的冷风。 说送学长回去? 不行,学长那么要面子,肯定会拒绝的。 驰野斟酌了一下语言,“学长,我还有几个舞蹈方面的问题想请教你。” 桑九池一本正经,“明天再问就行。” 驰野摇头,“不行,我好学,不知道答案寝食难安。” 桑九池挑眉,“那就微信上问?” 驰野认真脸:“打字太慢,而且回到宿舍他们都睡了,我也不方便发语音。” 桑九池叹了口气,微垂的睫毛掩盖了闪烁的双眼,“那你陪我走一路,边走边说吧。” 驰野自认为找的理由天衣无缝,继续帮桑九池挡着寒风,一边走一边随口问了几个看起来有些难度的问题。 问太简单的,学长一眼就看出自己撒谎。 问太难的,万一学长也不会,那学长岂不是没面子? 两个人边走边说,以往很长的一段路,这次竟然感觉没一会儿就到了。 目送着桑九池走进了宿舍楼,驰野这才转身埋着轻快的步子往回走。 注视着驰野走远,桑九池从黑暗的楼梯拐角走出来,慢慢上了楼。 他刚走到二楼自己的宿舍,突然就听到旁边房间传来一道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缠缠绵绵的,语调很不正经。 甚至还夹杂着某些对话。 “诉诉,舒不舒服?” “舒服,大哥,今天你不进来吗?” “不了,诉诉明天不是还要练舞吗?” “还是大哥好,不像他们几个。” 这栋楼是教职工宿舍楼,隔音效果其实还是不错的。 桑九池之所以能听到,一是他耳力好,而是对方根本没想过避嫌。 声音还挺大的,好像专门喊给他听一样。 桑九池稍稍愣了一下。 林诉和周若清? 这是开现场直播开上瘾了,直接找到他家门来了? 不过周若清比自己一阵催眠,估计早就不行了吧? 第53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10 桑九池打开门, 关门的时候发出“喀拉”的声音。 隔壁的声音略微一顿。 接着便是更加激烈的声音。 听着隔壁呼哧呼哧的声音,桑九池陷入了沉思。 【不是不行了吗?怎么还这么激烈?】 F001过了两秒后,用尽量坦然的声音回答道, 【回宿主大人,有小玩具。】 桑九池脱外套的手顿了一下, 又继续动作。 【哦。】他随意扫了一眼隔壁, 【周若清的爱意值和愧疚值多少了?】 F001翻开界面:【宿主大人,周若清对林诉的爱意值为50,愧疚值为20。周若清对您的爱意值为50, 愧疚值为0。】 桑九池大概明白周若清对林诉的那20点愧疚值是哪儿来的。 耳边, 林诉的声音有些不满, “你进来吧,大哥。” 周若清的呼吸沉重, 但还是拒绝了,“今天不行。” 不是今天不行,是以后都不行了。 按照原来的剧情, 今晚是他们几个兄弟里排行老二的生日,周若清会带着原主去KTV生日派对,美名其曰要将他介绍给很信任的几个兄弟。 在KTV唱歌的时候, 他被人劝着灌了几杯酒。 几杯下肚, 醉意朦胧的原主为了醒酒自己跌跌撞撞地去了卫生间。 顺势被等候已久的那几个小混混逮了个正着。 因为怕隐疾被发现,原主仓皇逃窜中从楼梯摔了下去。 那晚其他人在干什么来着? KTV的老板打的120和报警电话,120来的时候周若清甚至没跟着, 只是第二天很晚才去医院看了他一眼。 在世界剧情里对那一晚描写地还挺详细, 因为赌赢了,周若清获得了林诉的所有权。 一整晚,周若清都和林诉在一起。 不过不该是在这里, 而是在其他地方。 耳边,噗嗤声还在想着,林诉粘腻的声音像幽潭里的泥鳅。 湿漉漉,滑溜溜。 20点愧疚值,因为无法满足林诉。 林诉的这四个备胎,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特殊癖好。 有的喜欢把林诉打扮成女孩子,有的喜欢小玩具,有的喜欢让他喊爸爸。 周若清的特殊癖好,就是喜欢有人围观的刺激感。 估计是昨天晚上桑九池在他家里围观,让周若清食髓知味。 现在为了对抗不行,竟然搬到了他隔壁。 可是已经闻过了更加浓香的罂粟,又怎么会为家里的小雏菊着迷? 现在周若清,表情一定很精彩。 桑九池笑了笑,对F001说:【能把声音屏蔽掉吗?】 F001:【当然可以。叮!下面开始屏蔽噪音模式。叮,开启完毕。】 F001话音刚落,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去浴室收拾了一番,等躺在床上时已经是晚上12点。 床是上下铺的单人床,桑九池住在下铺,上铺放了装衣服的行李箱,整个宿舍狭小又简单。 其实凭桑九池的能力,他手指随便动动就可以在网上赚一大笔钱。 不过那就没意思了。 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这个位面游戏,每一次都能和爱人有全新的认识,每一次都可以体验不同的人生。 这么“纯纯”的校园恋爱,他当然是要走舞神路子。 桑九池把自己包裹在被窝里,把空调调到静音模式,关上了灯。 黑暗中,他摸索着解锁手机,打开了今晚录制的视频。 屏蔽噪音模式只屏蔽了隔壁的噪音。 外面北风呼呼,落叶簌簌落下,偶尔会有一两片树叶拍打着阳台上的窗户。 房间外寒风凛冽,房间内却静谧温暖。 气氛被烘托地十分惬意。 桑九池舒服地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举着手机点开了开始按钮。 那个他说要删除的视频还完好无损地保存在手机里。 随着播放键的开始,视频里的男人带着血腥和杀戮,像草原上的猎豹朝他汹涌扑来。 桑九池眼睛紧紧盯着画面里的画面,庞然大物没有任何束缚地摆动着。 桑九池咽了口唾沫。 练舞还能顺便锻炼那个位置? 过分嚣张了。 充满了力量感的双腿和窄腰迸发着它们的野性,又狂又凶。 桑九池默默紧了紧大腿。 脑海中已经是浮想联翩,桑九池有些燥热,又翻了个身。 睡前助眠小视频重复播放了一遍又一遍,桑九池才惬意地进入了梦想。 梦里,桑九池来到了一片大草原。 他变成了一只身形矫健的猎豹,不远处,强势的豹王迈着咄咄逼人的步子朝自己缓缓走来。 桑九池软绵绵卧倒在地上,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一觉醒来,外面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照进来。 被子里有些濡湿,还带着某着奇怪味道。 男人嘛,正常的生理反应。 桑九池淡定地收拾了收拾,等让F001撤去屏蔽,桑九池本来淡定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皲裂。 隔壁房间竟然还没停?! 林诉好像已经快要死了,声音都没了之前的力气,有气无力地求着绕。 不过房间里好像不止有林诉和周若清,似乎还有别人的声音。 桑九池问F001:【昨晚,什么情况?】 F001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昨天下半夜,隔壁陆陆续续进了三个人。有两个今天天还没亮就走了,现在旁边还剩下周若清和学霸老三。】 桑九池:【……】 不管怎么样,从某种方面上来说,林诉还是挺厉害的。 桑九池的眼睛冒出了绿光。 这就是身体柔韧性的好处? 昨天他看着驰野的视频睡着了,视频放完后一直停在开始暂停键那里。 因为长时间没管,手机自动进入待机黑屏状态。 桑九池忘了这一茬,拿过手机想看看微信消息,结果打开手机的一刹那就被满屏的腱子肉冲了一脸。 大早上的,这感觉。 简直不要太微妙。 又看了一遍视频,桑九池才默默退出,手指悬空在了删除上。 他犹豫了一下,问F001:【你那,能保存视频吗?】 F001其实很想告诉他“不能”,但碍于系统设定,还是诚实如狗:【能!】 桑九池笑了。 【我昨晚看得那段视频,帮我保存起来。编号就叫……】桑九池想了想,【S0001。】 F001:【?!为什么要学我起名?】 桑九池:【没学你,“S”是super的意思,00001是第一段。】 F001:??? 编号为什么要拉到第五位那么长,宿主大人到底打算存储多少段视频?! 等F001保存完视频,桑九池才彻底删除了手机上的那段视频。 删完,桑九池遗憾地抚摸了一下屏幕,把界面切换到微信聊天窗口位置。 置顶的聊天框竟然有十几条未读信息。 桑九池这才想起来,原主好静,微信消息提示音全都设成了免打扰。 打开驰野的聊天框,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 都是昨天晚上发的。 昨晚他们边走边聊的时候提到过双人舞的事情,桑九池让他回去想想跳什么,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很快就滑到了最下面,桑九池回复了一句:构思不错,见面再说,你今天有时间吗? 桑九池现在研二,课已经很少了,周末也没事什么事情。 反倒是驰野,大一课程比较紧。 消息刚发出去,对面的聊天界面立刻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很快,驰野的消息发了过来。 “有的,今天一天都有时间。” 桑九池挑了件乳白色的针织毛衣和蓝色牛仔裤。 原主平时过的有些拮据,衣服也不会买多昂贵的。但原主买的衣服都还舒服,穿上丝毫没有扎脸的感觉。 穿好外套,关上空调,桑九池推门离开了宿舍。 刚打开宿舍门的一刹那,走廊里的寒风瞬间灌进他的脖子。 他瑟缩了一下脖子,就听到旁边有人喊了他一声:“桑九池。” 桑九池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周若清斜斜靠在墙边,里面穿了间高领毛衣和黑裤,外面套了件咖啡色风衣,嘴里叼着根眼望着自己。 桑九池上下打量着他,眼底的黑色十分明显,头发一丝不苟梳上去,就算刻意打扮也掩饰不了他的憔悴。 周若清终于等到了桑九池出来,迈着大步子走到桑九池面前,用一双炽热的眸光凝视着他,“昨晚,你都听见了吧?” 呵,还真是表演给他听的? 桑九池眼神冷淡。 周若清又道,“你一点都不惊讶我和林诉的关系?” 桑九池淡淡开口,“有什么好惊讶的,前天就听到了。你还真以为你家隔音效果那么好,你们在里面做什么,我在外面什么都听不到吗?” 周若清眼睛亮了一下,“所以你是因为我和他那样,才提出的分手?” 周若清表情凝重,他看看桑九池,又看看旁边的林诉房间,最后一咬牙,逼问道:“如果,如果我不再跟他发生什么呢?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桑九池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扫了一眼隔壁房间,“林诉的宿舍?” 周若清向前迈了一步,“对,昨天刚搬过来的。” 桑九池眼神有些微妙:“你们……挺开放的,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排着队来侍寝吗?” 他低下头想了想措辞,“真的能和平共处,不会嫉妒吗?” 周若清心里咯噔一下。 嫉妒。 怎么嫉妒? 他喜欢林诉的时候林诉已经认识他们三个,而且他们四个还都认识。 只是没想到他们四个喜欢的都是林诉。 林诉告诉过他们,毕业后会告诉他们到底会选谁,这几年是考察期。 在和林诉的这段感情里,他们并没有选择的权利,林诉才是主导的那个人。 周若清苦笑。 谁让他们才是先动心的那个呢? 桑九池用疑惑的表情看向周若清,“你真的爱林诉吗,周若清。” “我如果喜欢一个人,绝不会和别人分享他。我会把他牢牢抓在手边,他的世界里只能有我,而我的世界里也只有他。”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很难想象你们竟然大度到愿意和别人分享爱情。” 周若清的呼吸一滞,竟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是啊,他到底爱林诉吗? 都说爱情是自私的,可他一点都不介意林诉是个海王。与其说不介意,倒不如说不在意。 在他的心里,只要能够拥有他的使用权就行了,只要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满足自己,其他都好说。 他以前以为那是自己爱惨了林诉的象征,可现在想想,他真的爱林诉吗? 周若清是家里的独子,作为独生子从小就是被娇惯着长大的。他会自私地把所有想要的东西都划到自己的地盘来。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还把人往外推? 昨天满足不了林诉,他只好求助其他几人,几个人这才陆陆续续过来。 与其说爱林诉,倒不如说他馋林诉身子更多一点。 他以前真的很喜欢林诉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地方。 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可那是以前。 自从昨晚抓了桑九池手腕后一切都变了。 那股奇异的香味一直附着在他手上,一开始他没舍得洗手。后来不小心弄脏了手,不得不去清洗时他还有些遗憾。 直到洗完手之后手上还残留着那股浓郁的奇异馥郁香味,他才确定这味道缠上他了。 他找林诉闻过,也找其他人闻过,没人能闻出他手上的味道。 这个味道只属于自己,只有他才能闻到。 而这个一直让他难耐的味道,是碰了桑九池之后才出现的。 昨天一天,他满脑子都是桑九池。他一想到桑九池,只觉得手心里的味道就越重。可不想他,自己内心又极其烦躁。 这种烦躁致使他直接跟着林诉回了宿舍。 等回过神来时,林诉已经准备好了,一副等君采摘的乖巧模样。 如果换成往日,他早就付诸于行动了。 可昨天不知道怎么了,他就是没法进入状态。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颓然。 他的内心告诉自己快点给林诉回应,脑子里却一遍遍地划过桑九池的脸。 他竟然对林诉提不起半点兴趣。 唯一让他后来起了些波澜的,是听到桑九池房门打开的声音。 那一刻,他想到桑九池就在隔壁。 他能听到,甚至能看到时,呼吸突然急促了几分。 但也就是一会儿,一切又再次归于平静。 没办法,他只好给那哥几个求救,自己则是出来抽了一晚上的烟。 他大早上等在门外,就是在等桑九池出来。 他想问问桑九池这是怎么回事,他手上的味道又是怎么回事。 可是,桑九池真的知道吗? 别人都闻不到的味道,只有自己能闻到,或许只是自己的幻觉。 可这幻觉又异常真实,真实到不仅左右了他的行动,还控制了他的大脑。 他现在想要桑九池,胜过林诉。 看着面前冷淡疏离的桑九池,周若清又是一阵烦躁。 明明前天桑九池还是自己男朋友,只要他好好发展,桑九池一定会属于自己。 可现在桑九池就在自己面前,两个人却成了陌生人的关系。 刚才桑九池说听到了他和林诉在书房里的动静,他是因为听到那种荒唐的事情才选择分手的? 如果当时他没有和林诉发生那样的事情,桑九池是不是就不会察觉到他们的关系?更不会离自己而去? 那是不是自己还是桑九池的男朋友,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既尴尬又疏离地面对桑九池了? 他是不是就可以靠近桑九池,牵牵他的手,抱抱他,甚至亲亲他,然后做更过分的事情? 想起桑九池手腕的味道,周若清心中一阵心驰神往。 可一切都只是假设,发生了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在时间倒流? 他就算后悔,也无济于事。 世界上唯独后悔才是最没用的东西,他现在想的应该是怎么挽回才对。 桑九池的脑海里,F001在实时汇报着检测值: 【叮!检测到周若清对宿主大人的爱意值为70,愧疚值为50。】 【叮!检测到周若清对宿主大人的爱意值为60,愧疚值为30。】 【叮!检测到周若清对宿主大人的爱意值为60,愧疚值为0。】 F001:【?!刚才明明有50了,怎么又降到0了!】 周若清对宿主大人的爱意值在50-70之间波动了好几次,最后停在了60的位置,还算稳定。 只是这个愧疚值,为什么来的来的快也去的快? 周若清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周若清觉的自己是喜欢桑九池的,不是那种玩弄的喜欢。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但是他就是觉得桑九池应该是自己的。 他想再次追求桑九池,让他重新回到自己身边。桑九池看起来高冷,却外冷内热,他觉得二次追他这事儿并不困难。 与其说不困难,倒不如说很简单。 人是群居动物。 一个从小孤零零在孤儿院长大的人,就算表现的再高冷,内心深处也是渴望一份情感,渴望有个家的。 桑九池再优秀再出色,也只是个无权无势、单打独斗的普通人。 他不同,他有背后整个周家,他能给桑九池的,远比桑九池自己努力得来的多得多。 更何况他还能给桑九池一个温暖的家,他还可以扮演一个体贴的爱人。 这都是桑九池内心极度渴望的东西。 只要在恰当的时机布好鱼饵,再难缠的雨都会上钩。 所以追回他,并不难。 想通了这点,周若清的心情好了些,他又向前了一步,见桑九池捂着鼻子皱眉向后退,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抽着烟。 将嘴里的烟取出来丢到脚边捻灭,周若清正要开口,就听到里面一声陡然拔高的声音。 那声音像被公狮咬住脖子的母狮低吼,痛苦中带着野性的快乐。 换成平时,周若清一定早就冲进去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桑九池,耳边听到这个声音他只觉得厌烦。 林诉为什么能那么骚浪贱呢? 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吗? “你还是快去安慰你的小情人吧。”桑九池冷冷扫过周若清,向后退了两步,“我跟你已经不可能了,我桑九池的男人,首先要是个处男,你光这一点就不符合,你太脏了。” 周若清梗着一口气,“难道你还不许恋人犯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吗?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是因为吃醋?吃林诉的醋?” 桑九池往后退,他就往前进,“只要你答应和我复合,我立刻和林诉一刀两断。桑九池,你相信我,我说话算话。” “我们还会和以前一样,我会永远陪着你。你不是一直想有个家吗?我们一起买个房子,那就是我们的家,好不好?” 桑九池眉头紧紧隆起来,语气中慢慢的厌恶,“别人犯错是别人的事情,但我桑九池的男人不能犯错。周若清,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忘了你当初追我的原因了吗?” “你当初为了林诉追求我,现在又打算为了我放弃林诉。还答应你之后才会和林诉一刀两断,那我不答应呢?就继续和林诉在一起?你是砝码盘上的指针吗,周若清。你可真恶心。” “我是想有个家,但绝不是跟你。” 看着桑九池厌恶的表情,周若清胸腔中涌出怒意。 他大步走上前就要去抓桑九池的手腕。 就在他的手马上就要碰到桑九池的手腕时,一个强健有力的身躯突然挡在桑九池面前,打掉了他的手。 手背顿时一阵剧痛,周若清恶狠狠瞪着那人。 却见那人的眼神更加凶狠,漆黑的眼神里带着罕见的杀气。 第54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11 周若清不由后退两步。 紧接着又反应过来这样有点怂, 后退的脚步立刻顿住,警惕地看着对面的男生。 比他更年轻,比他更强壮, 比他的身材要好,甚至比他更高。 周若清嫉妒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生, 语气十分不善, “我跟我男朋友说话,你瞎管什么闲事?” 驰野挡在桑九池面前,怒气值爆涨。 他原本不说话的时候就自带一种和年龄不符的气场, 现在带着怒气, 更是让人觉得害怕。 杀气腾腾的模样好像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 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周若清的头给拧下来。 林诉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从宿舍里传来, 给这个本来剑拔弩张现场的蒙上了怪异的氛围。 驰野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那个宿舍,而是冷冷逼视着周若清, 一字一句道:“桑学长都说了,他跟你分手了,让你离他远点, 你是耳朵聋吗?” 房间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个低沉的男音响起,“怎么了,诉诉?外面有谁?” 一道很高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周若清, 谁在外面啊?” 周若清皱眉,这我哪儿知道。 这种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孩,我管他是谁。 驰野向前走了两步, 冷冷地俯视着面前的男生, “记住了,我是民族舞蹈系一年一班的驰野。别再让我看到你骚扰桑学长,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 他不再理会周若清,牵起桑九池的大衣袖尾,朝着楼梯走去。 桑九池任由他牵着,也不反抗,就这么消失在了周若清的视野里。 周若清心中突然焦虑起来。 桑九池竟然那个男生牵着。 他和桑九池虽然交往了,可桑九池只允许他可以离自己近点。 别说接吻,就连牵手这种最低配的身体接触都没有。 甚至连手臂隔着衣服靠在一起都是一种奢望。 可今天,桑九池竟然让他牵?! 他和桑九池什么关系?他到底是谁? 民族舞蹈系一年一班?那不是林诉的班吗? 周若清抿唇皱眉,轻轻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浓郁的石楠花香充斥在每个角落,周若清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单人床上,林诉用水灵灵的眼睛小心翼翼看着自己,就连老三看过来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周若清声音很冷静,“刚才桑九池在外面,后来又来了个男生。他说他是民族舞蹈系一年级一班的驰野,你认识吗,诉诉。” 林诉愣了一下,本来愉悦的表情突然有些羞耻和难堪。 他声音沙哑颤抖,“刚才是……驰野在外面?” 看到林诉的表情,周若清表情微微一变,“你很在意他?” 林诉牙齿咬着嘴唇,表情纠结。 许久后,林诉开口,“他是我们系入学考试舞蹈成绩第一名,而我是第二名。” 周若清挑眉,眼神有些嘲弄,“而且长的也不错,身材也很好。所以呢?你看上他了?” 林诉不受控制的抖了抖,赶紧解释:“不是的,我们期中考试的内容是双人舞,占分很高。我只是想和他搭档,我们期中考试成绩直接决定了期末测评。我如果和他合作,期末测评分数一定会很高。” 周若清闭了闭眼,苦笑一声,“所以你只是为了考试成绩?就没有其他想法?” 学霸老三还在掐着他的脖子,林诉赶紧摇头,“我心里怎么可能还能装的下别人?你想多了。” 周若清不再说话。 反正都装这么多了,还怕再多一个吗? 不过他已经懒得和林诉对峙,从桌上拿上自己的书包,周若清冲着两人摆摆手,“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学霸老三叫住周若清,“大哥,你今天不对劲啊。从昨天开始就不对劲,你没事吧?是诉诉惹你生气了?” 周若清扫了眼,看见林诉一脸胆怯地看着自己。 他笑了笑,“诉诉这么乖,怎么会惹我生气呢?” “那就是昨天没有来的那个桑九池?”学霸老三的语气里满是不屑,“他不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嘛,你跟他置什么气。不就是到了最后被耍了,你要是气不过,告诉兄弟几个,我们找人把他收拾一顿就是了。” 周若清瞪大眼,低吼一声,“你们敢!” 学霸老三和林诉同时愣住。 学霸老三尴尬笑笑,“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真的对那个……穷美人动心了?” 紧接着他眼前一亮,“你是不是就不追求诉诉了?那我们岂不是又少了一个情敌?你去追你的小美人,我们一定在后面支持。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桑九池就是个要啥没啥的孤儿,你犯得着这么上心吗?” 穷美人…… 周若清低下头。 是啊,桑九池不过是个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孤儿。 把他养在家里当个金丝雀还行。 没有必要那么认真。 周若清眼中闪过挣扎,可那是桑九池啊,跟一般的金丝雀不一样。 林诉当个金丝雀还差不多,桑九池那样的如果关在笼子里,没有一天就会撞鸟笼自尽。 看着学霸嘲笑的目光,周若清咬咬牙,“你别多想,我只是还没玩够。先别动他,等我玩腻了再说。” 他为了一个孤儿跟兄弟们翻脸,太掉价了。 目光扫过林诉,周若清笑得温柔,“当然我最爱的还是诉诉,听说桑九池给你们上课的时候难为你了,我玩玩他给你出气,好不好?” 林诉眼神闪烁,乖巧地点点头,“谢谢你,大哥。” 有了林诉打掩护,周若清轻松了不少,“我今天还有个网课,先走了,你们来个人把门关上,还有小声一点,我刚才在外面都听见了。” 林诉的脸红的滴血,学霸老三呵呵笑了两声,走到门口把周若清往外面推,“要走快走,我今天一定要死在床上。” 终于离开了那个浓郁的房间,周若清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来,好像要把心里的烦闷也一并吐出来一般。 鼻翼呼吸间,再次闻到而那浓郁甘甜的香味。 周若清看着垂在两侧的手,恨恨地将它揣到口袋里。 味道更重了。 昨天只是把手放在鼻子上才能闻到,今天把手垂下都能闻到了。 不仅洗不掉,还越来越重。 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周若清回到自己的公寓,又把手使劲冲洗了好几遍。 可不管他怎么洗,那股味道依旧时时刻刻充斥在鼻尖。 走在空旷的室外还好,一旦进入封闭的房间,这味道就会慢慢积累,很快就会充盈在任何一个角落。 先是浅浅的一层,后来浓郁到化不开。 昨天在林诉房里就是这样,林诉闻不到的味道分分秒秒干扰着他,诱惑着他。 以往他看起来很美味的林诉,突然就索然无味起来,连个反应都没有。 周若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眼神中闪过恐惧。 他不会……不行了吧?! 一箱到这儿,周若清赶紧跑进了书房,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光盘放在电脑上播放。 画面里没过多久就出现了激烈的动作。 周若清再次低头看向自己的软绵绵的腰部。 以前每次都能很快进入状态的助兴物,今天却什么用都没有。 拿出光盘,周若清又换了一张。 结果依旧是这样。 此刻,他的动作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潇洒,他手忙脚乱地在柜子里翻找着,尝试了一种有一种方法。 游戏、漫画、小说、广播剧、动漫、电影…… 所有能尝试的东西全都尝试了一遍。 结果都是一样的! 许久之后,周若清绝望地躺在地上。 他看了眼手机,像是抱起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打开了“医生在线”。 “大夫你好,请问突然石更不起来了,怎么办?” “患者您好,请详细说明你的情况。你的年龄、性别、症状。” 周若清咬咬牙,输入了所有的信息。 几分钟后,那边回复。 “患者您好,根据你的症状描述,您可能患有阳痿。请别担心,这个病在我院的治愈率很高,这边建议您加下微信,希望能更加详细地了解症状,尽早来医院进行检查。越早治疗,越容易痊愈。” 对面留下了一串微信号。 可以治! 周若清高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复制了对面的微信号上输入添加,发现对方的名字叫“寿城男科医院——男性的福音”。 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周若清迟疑了一下,还是加上了对方的微信。 一加上,对方就甩给他好几条阳痿的危害。 紧接着,又给他发了好几条治愈好之后的案例。 最后,对面问了一句:“患者您好,通过您的文字描述无法直观地判断病因,这边怀疑您是平时纵欲过度导致的障碍性阳痿,请问您有什么时间来院就诊吗?” 周若清已经被刚才客服人员甩过来的资料吓傻了,他赶紧回道:“我下午就有时间。” 对面:“今天可以预约下午的检查,下午2点可以吗?” 周若清不敢再拖了。 纵欲过度? 很有可能。 那段时间和林诉没日没夜,可不就有可能吗?! 所以自己的这个病是林诉害的了?! 可恶! 周若清不敢拖延这个病,赶紧回复对方:“可以,我今天下午就过去。” 他这边怕得要死,真正的罪魁祸首却在练舞室里看得不亦乐乎。 还是1103号房,这次桑九池没有再让驰野脱衣服,只是让他把遮挡用的白色布条扯了下来。 有了昨天的感觉,今天驰野进入情绪也非常快。 不仅完成了情感的渲染,就连动作都做到了极致的完美。 “就选这个曲目吧。”桑九池放下手机,看向火辣辣的驰野,“双人舞的曲目,就选《大河之上》。” “老师,《大河之上》可以跳双人?”驰野纳闷,“这不是独舞吗?” 桑九池点头,“是独舞曲目,但是也可以跳双人。你来当将军,我来当敌国将领,我们跳对立面。” 驰野听完眼前一亮,“如果是这个设定,两个敌人分庭抗礼,身体接触的动作就会少很多。” 桑九池满意地点点头,“还有呢?” 驰野不假思索,“还有就是,因为是敌人,所以是对等的关系。就没有谁给谁作陪这一说,我们两个都是主角。只要跳的好,都会很出彩。” 桑九池眼中染上笑意,“你真的很优秀。” 突然被夸奖,驰野十分不好意思。 房间里的气温已经升上来了,桑九池脱掉外套,露出了里面的白色毛衣。 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后,桑九池一边摸索着下巴一边说:“我昨天编了一段舞,因为改成了双人舞,所以你的动作也需要大改。还剩下一周的时间,只要没课就过来练。当然了,除了一块练,私下里在宿舍或者其他地方你也要自己练。还有就是……” 乳白色的毛衣有些宽松,穿在桑九池身上,将他衬得格外纤细。 驰野眼睛无意识地放在了桑九池的嘴唇上,桑九池的嘴唇也是粉粉嫩嫩的,不像他们这些大老爷们的嘴唇,颜色深。 粉粉嫩嫩一开一合,好像他们家后山里草莓园里熟透了的草莓。 看起来好香甜,真想尝一尝什么味道。 驰野的思绪已经跑远了,昨天,昨天他不是已经尝过了吗?当时桑学长发病,是他用嘴阻止了桑学长的自残。 对了,桑学长的嘴巴怎么样了。 目光在桑九池娇艳欲滴的嘴唇上扫着,驰野很快找到了那处伤口。 伤口藏的有点深,只有桑九池张嘴讲话的时候才能隐隐约约看得到。 耳朵里已经听不到桑九池在讲什么,驰野凭着本能走上前,伸手捏住了动来动去的嘴唇。 翻开,露出里面的伤口。 驰野小声问道:“嘴唇还疼吗?” 忽然,驰野怔愣住。 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驰野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他竟然!抓着桑学长的嘴唇,看他的伤口! 还是在桑学长在认真传授知识的时候! 驰野迅速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急匆匆道歉:“老,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桑九池叹了口气,“你听见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驰野认真回忆,“老师说,你编排了舞,让我重新学。有空就来练,没空就私下练。” 桑九池“嗯”了一声,“后面的呢?” 驰野手足无措的挠头,“后面就没听了。” 桑九池站起身,走到驰野面前,“我后面说,要练双人舞,舞蹈是次要的,首先是要克服我的隐疾,我需要你帮我脱敏。” 脱敏? 像昨天那样脱敏吗? 驰野心里“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嘴上却一脸认真地问:“怎么帮你?” 桑九池眼神毫无羞赧:“医生说要多和人接触,从浅到深,一步一步来。” 突然有了很飘渺的联想,驰野脸骤然红了一片。 浅是啥意思? 深又是啥意思?! 驰野低下头,不要意思地试探着问:“具体……需要怎么做?” 桑九池看着驰野这大金毛的样子有些好笑,他轻咳一声,公事公办道:“最浅的一层是牵手,然后是拥抱,后面的之后再说,我们先联系这两个吧。” 驰野抬起头,有些不确定,“就这样?” 桑九池讪笑,“不然呢?还要干嘛?跟昨天一样吗?当然不行,你想得美。” 驰野低头。 跟昨天一样也不是不行。 他就觉得挺行的。 还未等驰野再说什么,桑九池已经拿起了他的手,和自己十指相扣。 驰野低头看着两人交叉的手,眼神暗了几分。 桑九池的手好细,又细又长还很白皙。 桑九池一只手和驰野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大张开,“来,拥抱我。” 第55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12 驰野小心翼翼将双臂从桑九池的腋下穿过, 轻轻搂住了桑九池。 纤细柔软的身体裹在怀里,淡淡的薄荷奶香味从桑九池身上若有似无地传入鼻腔之中。 驰野深吸一口气,“学长, 你身上好香, 你用的什么沐浴露?” 香喷喷地,一点都不像他们这些糙汉子。 上次学长在他怀里, 因为发病的原因他只关注了学长的身体状况。 现在没了关注点,许多当时没有察觉到的东西全都露了出来。 看起来瘦瘦的学长, 身上竟然一点也不硌人。 驰野隔着衣服偷偷捏了捏桑九池的腰。 软软的。 桑九池抬起头,一双浅淡的眸子看进驰野的瞳孔深处,带着些清冷和傲慢, “嗯?是吗?就是很普通的那种,学校商店买的。” 桑九池的“嗯”拖着长长的尾音,慵懒地像他妈妈养的那只波斯猫。 驰野的手不敢乱动,但却悄悄加重了力道。 桑九池有一米八, 他一米九。 这么高的桑九池,在自己怀里却那么瘦,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环过来。 不着痕迹地将头抵到桑九池的脖颈处, 驰野眼一撇就看到了桑九池藏在白色毛衣下的修长脖颈和明显的锁骨。 像布丁一样白皙软糯的脖颈, 上面不仅能看到几条很浅很浅的蓝色血管, 还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喉结。 小小的喉结藏在皮肤里, 精致又可爱。 学长为什么这么会长?哪里都长的这么好看。 脑海里已经浮想联翩,思绪不受控制地飞到了昨天。 就连他的,都精致到极点。 没有狰狞的突兀, 像古玩店里打磨光滑的白玉,洁白的玉身顶端还能沁出粉色来,白里透红, 格外好看。 脑子里想的越来越多,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直跳。 对别人而言高高在上的桑学长,现在就乖乖地缩在自己怀里。 而且他们还在十指相扣。 他前世是拯救了世界吗?竟然能得到桑学长的青睐。 一只手和桑九池十指相扣,另一只手紧紧环着桑九池的腰,驰野将头深深埋在学长的脖颈处,贪婪地嗅闻着对方的气味。 以前他唯一迷恋的事情就是跳舞,他的眼里也只有舞蹈。 只要是来到了练舞房,如果有一分钟不跳舞他就会觉的浑身难受。 可现在,去他的跳舞,什么都不如学长重要。 他就算这样抱着学长一天,都不会腻。 怀里,桑九池轻轻低吟了一声。 驰野听到声音立刻直起身,“怎么了,学长。” 看着驰野这乖巧的样子,桑九池想笑。 他强忍着笑意,低声说,“你力气有点大。这样光抱着有点浪费时间,我们顺便看看我编排的舞蹈吧。” 驰野下意识松了松力道,问道:“怎么看?” 桑九池指着不远处的看台,“那里有支架,我昨天在宿舍录了一遍,我们先一起看看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 桑九池从驰野的怀里出来,十指一直紧紧扣着。他牵着驰野的手,带着他走到了台阶形状的看台处。 “你先坐下。”桑九池从驰野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指着看台的位置。 温热的触感陡然消失,驰野有些失落。 他听话地端端正正坐好,就见桑九池从看台旁边搬来了个手机支架。 艺大的舞蹈室设备还是挺齐全的,音响、支架,各种设备应有尽有。 将手机放在支架上,桑九池单手用指纹解锁,点进相册,打开了昨天晚上临睡前录制的视频。 等到视频开始播放,桑九池重新把自己送进了驰野怀里。 手掌自然地向后伸,勾住驰野放在身侧的大手,轻松地完成了十指相扣。 驰野猛然一僵。 腰被柔软的东西突然压住,因为坐的不舒服,桑九池甚至来回调整了一下坐姿。 驰野脸憋的通红,眼神在疯狂和隐忍中来回切换,最后到底是理智战胜了疯狂。 他深吸了一口气,刻意忽视腰部的不适,将注意力全部放在面前的手机上。 画面里放的先是驰野那一部分的动作。 和驰野跳这一段时的凶狠不同,桑九池跳这一段的时候有一种为国捐躯的悲壮感。 桑九池不是力量型舞者,他很巧妙地选择了适合他的风格。 驰野正看得出神,忽然之间,悬在身侧的手被一个温热纤细的手指轻轻勾起。 那根手指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能将他的手掌勾起来。 驰野心猿意马,跟着桑九池的力道抬起手,任由对方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身前。 这还没有结束。 桑九池两根纤细圆润的手指轻轻碾转研磨驰野的中指指肚,轻声道:“你跳的时候还是按你的风格就行,每个人对歌曲和人物的解读都会不同。动作觉的怎么样,有需要改的吗?” 桑九池放开中指,改成玩弄食指指尖。 他的声音随意又清浅,就好像在问“今天吃了没有”。 驰野压下躁动的心,用力咽了一下喉咙,喑哑着嗓音道:“没什么需要改的,学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桑九池轻轻辗转了一下位置,将自己整个人都嵌在驰野怀里。 额头抵在驰野的下巴上,桑九池的声音平缓温和,“挺好的,没什么反应,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进一步。” 腰部的压力更重,驰野强压下奔腾的欲望,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颤抖,“怎,怎么更进一步。” 桑九池仰头。 一双清亮水润的眼睛突然撞进了眼中,驰野呼吸一滞。 紧接着,温热的唇印在了自己的唇上。 驰野不受控制地浑身痉挛一下,两只手下意识用力抓住桑九池的手,瞪大了眼睛任凭桑九池为所欲为地用自己做系统脱敏。 桑九池已经闭上了眼睛,那张漂亮的脸近在咫尺。 鸦羽长睫在空中微颤,好似蝴蝶扇动翅膀。 许久,桑九池放开驰野。 驰野双眼下意识盯着对方的双唇。 红润,柔软。 还挂着线。 脸“嗡”地炸红,无数画面在脑海里闪过。 一帧一帧,一段一段。 像一颗颗深海鱼雷,将平静的海面炸起了冲天的浪花。 驰野双目赤红,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这也是脱敏?” 桑九池轻咳一声,脸颊爬上粉红,“是,觉得我过分吗?” 过分? 他还想更过分一点! “当然不会,”驰野喉咙有些干涩,他看了眼空调。 26度,加湿模式。 明明房间里的温度湿度都刚刚好,他却觉的热火朝天。 驰野小心翼翼开口,“学长是在治病,我知道的。” 桑九池笑了笑,转头看向手机。 视频里,已经开始播放桑九池那一部分的舞蹈。 驰野很想认真去看,可他现在所有的精力都被面前的人勾了去。 画面里的人,怎么能有真人好看? 眼睛看向视频两秒,又不受控制地目光下移放在了桑九池身上。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桑九池的半张脸和两人相扣的手。 自己的手将桑九池的手紧紧握在手里,白皙和小麦两个颜色碰撞,将桑九池的手衬得更加洁白纤长。 驰野目光灼灼地盯着桑九池的手。 这真的是一个男生的手吗? 又白、又软,好像裹在蛋糕上的奶油。 平日里清冷的桑学长现在就乖巧地窝在自己的怀里,好像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驰野恶向胆边生,鼓起勇气学着刚才桑九池的样子捏了捏对方的指尖。 圆润的指肚好像一个又一个的白色珍珠,好看得不像话。 他捏了一会儿,见桑九池没有反对,胆子又大了几分。 他壮着胆翻过桑九池的手,开始去捏桑九池的手心。 手心里有些湿热,应该是出汗了。 被汗水沁湿的手心更加柔软,驰野一边捏着,一边小心翼翼观察桑九池的表情。 桑九池睫毛在空中颤抖,好像一朵朵的柳絮,迎着风战栗。 忽然,桑九池轻哼了一声。 驰野紧张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学长,怎么了?” 桑九池仰头,表情十分惬意,眼尾的粉红加重了几分。 “没什么,你捏的很舒服,继续。” 驰野觉的房间更热了。 视频终于收了尾,桑九池问道,“看完感觉怎么样?” 驰野有些心虚,“挺好的。” 学长跳的,肯定是好。 但他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转移走了,根本没看事情。 片刻后,桑九池轻轻开口,声音软糯又温柔,“再看一遍?” 驰野赶紧回应,“好!” 这次他一定好好看!绝对不走神! 十分钟后。 驰野尴尬地开口,“学长,要不,再看一遍?” 桑九池笑出了声,“你的注意力到底放哪儿去了?” 还能放哪儿去?不都在你身上吗? 驰野不敢说实话,只好随便编了个理由,“我学动作很慢,要看好几遍才能看清动作。” 桑九池笑了笑,“好,那就多看几遍。” 半个小时后,驰野终于从头到尾看完了一遍动作,“我觉得挺好的,学长,没什么需要改的。” 桑九池在驰野怀里换了个姿势,“好,没什么问题我们现在就开始排。” 桑九池的声音有些奇怪,不像平时的清冷声音,柔软里又带着些热辣辣的感觉。 驰野听话地点点头,“好,学长。” “不过在那之前,”桑九池拉着驰野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你得先帮帮我。” 驰野被这突兀的触感整得脸骤然炸裂,他哆哆嗦嗦低头看向桑九池,就听桑九池软软地开口,“我发病了。” 又随意又任性,还很理所当然。 许久后,驰野接过桑九池递过来的毛巾。 擦干净手,驰野只觉得头晕晕乎乎的,整个人还停留在某种不能直说的奇异状态。 桑九池有些朦胧的双眸打量着驰野,“要不要我帮你?” 驰野脑子更晕了。 他赶紧摇头,“不,不用了。” 桑九池挑眉,“忍得住?” 驰野咬着牙用力点头,“忍得住。” 桑九池眼底染上笑意,“好家伙。” 也不知道学长口里这个好家伙到底指的哪个家伙。 可看着桑九池带着笑意的眼睛,驰野突然觉得心脏的位置好像被什么东西射穿了。 学长平时的眼睛里都是冷冷淡淡的,就算是偶尔嘴角笑,眼底也没什么笑意。 可现在,学长裹着水雾的眼中含着暖暖的笑意。 那一刻,他在学长身后看到了大片大片的桃花。桃花盛开,将学长衬得更加美艳。 驰野的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好像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桑九池眼中笑意加重,他指着驰野的腰,“好像更严重了,真的能忍得住?” 驰野拿起毛巾,红着脸往外冲,“我去下卫生间,马上就回来。” 半个小时后,驰野晃着身体羞赧地回到了1103。 桑九池正在椅子上看手机,驰野进来后他看了看时间,“半个小时,这么长时间,几次啊?” 这种问题…… 驰野红着脸伸出一根食指,“一次。” 桑九池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不错呀,不愧是年轻人。” 驰野差点把肺咳出来。 桑九池站起身,“都十点了,我们耽误的时间有点长,开始练吧。” 驰野打量着桑九池的脸,除了刚才病发了一下,学长今天的状态很好,“学长今天的症状好像比昨天轻很多?” 桑九池点头,“我也发现了,可能这就是系统脱敏法的好处。” 驰野突然觉的信心百倍,“一天就有这么好的成效,学长你的病一定能痊愈!” 桑九池迈着修长的步子走过来,自然地抓住驰野的手,“借你吉言,多亏有你。” 驰野刚平复下来的心又乱了。 “从第一趴开始练吧,刚才的动作你记住了多少?”桑九池松开驰野的手向后撤了两步。 驰野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视频,“都记住了。” 桑九池:“那直接开始抠双人切入点和细节?” 驰野“嗯”了一声,“好的,学长。” 桑九池“啧啧”两声,“不是说私下里要叫我‘老师’吗?怎么从刚才开始一直叫‘学长’?” 驰野脸红。 现在正儿八经练跳舞的时候叫“老师”没啥,刚才叫“老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几秒后,驰野从善如流,“老师。” 桑九池满意地点点头,“那开始吧。” 驰野看了看桑九池,嘴巴张口欲言。 几秒后,他才开口,“老师,要不先换舞蹈服吧。外面冷,我们两个穿成这样跳,一会儿出汗了出去会被风吹到。” 他们从早晨进来后就在一边系统脱敏一边看视频,身上穿的还是常服,根本没换舞蹈服。 他体质好,就算一身汗涔涔地跑出去也没生过什么病。可桑学长细皮嫩肉,就连腰都才盈盈一握,可不能把学长冻着了。 可能也是才发现没换舞蹈服,桑九池拎起包走到了角落背对着驰野。 驰野不明所以,刚要开口说话,就见桑九池两只手交叉拽着毛衣下摆,手臂立刻撑了起来。 毛衣和秋衣一块放在角落的椅背上,桑九池旁若无地换上了舞蹈服。 藏在毛衣下的纤细身体毫无征兆地映入驰野眼中,驰野立刻转身,没敢再看。 几分钟后,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我好了,你快点。” 驰野歪头,就见桑九池已经换好了舞蹈服。 桑九池的舞蹈服和驰野的并不一样。 驰野为了达到极致的细节完美,穿的是能将体型完整表现出的紧身舞蹈服,但桑九池穿的是略显宽松的中式舞蹈服。 袖子尾端还接着一片短短的水袖,走起路来行云流水,好像古风画卷里才有的谪仙。 驰野拿起舞服就往门口跑,“我去换衣服,马上回来!” 第56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13 1103房间里, 两个灵活的身影在肆意地舞动着身躯。 随着音乐的转折,两个人快速变幻着动作。 纠缠、对抗、攻击、防御…… 所有的情绪都蕴藏在了无声的舞蹈之中。 音乐渐渐到了尾声,节奏从沉闷变得急促, 里面又有金铁交鸣之声。 战火的硝烟汹涌又残酷, 又带着来势汹汹的敌意。 忽然,急促的鼓点戛然而止, 转成了羌管悠悠。 悲壮和寂寥迅速蔓延开来,练舞室内两人的舞步也静止了。 驰野双手捧着桑九池的腰, 桑九池身体后仰好像失去了生命。 这场战争,驰野胜利。 音乐声止。 驰野小心地将桑九池扶起来,两个人相识一笑, 刚才跳舞时的剑拔弩张顿时烟消云散。 驰野走到饮水机接了一杯温水和一杯冷水。 将温水递给盘腿坐在地上休息的桑九池,驰野像刚上初中的学生,眼底全是星光闪闪的兴奋,“老师,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跳得这么开心。” 和强者共舞,太爽了。 每一个拍子都那么契合,每次两人的衔接都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 他以前也热爱跳舞, 但他是把跳舞当成一种事业来热爱。 可刚才他和桑九池跳舞的那一刹那, 他内心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 一直捆缚着灵魂的枷锁被撞开, 被压抑的情绪全都释放了出来。 桑九池喝了口水, 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桑九池也有些意犹未尽,“我也是,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相信两周后的比赛我们一定能惊艳四座。” 驰野学着桑九池的动作盘腿坐在他身侧,“两周后我们也是拿这个舞去比赛吗?” 桑九池摇头, “不,我们换一个。《大河之上》虽然有意境,但是难度低了点,如果是比赛的话,我想选难度更高一点的舞曲。” 驰野的目光炽热地放在桑九池脸上,此刻的桑九池没有了先前的冷漠,因为跳舞,他的眼神明亮起来,就连身上都似乎燃起了火光。 看着视频里的人跳是一码事,真正和桑九池跳又是一码事。 桑九池平时有多冷淡,跳舞时就有多热情。 双人舞是需要互相成就的,就像演戏一样,越优秀的对手越能激发出自己的潜力。 桑九池就是这样一位优秀可敬的对手。 驰野看着桑九池,“那我们两周后跳什么?” 桑九池眉头微微皱起,“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下午你有空吗?” 一听这个问话,肯定是桑九池有事情找他。 学长要找他,任何时候都有空! 驰野喝了口冷水,“我今天一天都没事。” “那下午我们去报名。”桑九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报名马上就到截止时间了,从这里坐车到电视台还需要一个小时车车程,中午吃完饭就去吧。” 驰野听话地点头,“好,报名的时候需要带什么东西吗老师,我回去准备准备。” 桑九池休息地差不多了,他撑着腿站起身,“回宿舍带着身份证,其他都不用。” “好,”驰野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学长,要不要一起吃饭?你下午还打工吗?” 桑九池拽着衣领扇风,“好,休息一会儿去食堂吃饭。我昨天去店里把工作辞了,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准备比赛。我现在手头上有5000块钱,还能撑一个学期,等冠军的奖金发下来我就有钱了。” 5000能撑一个学期…… 驰野微微怔愣,学长这么拮据吗? “学长,我的那一份奖金也给你。”驰野歪头看向桑九池,“你帮我这么多,我都没好好谢谢你,怎么还好意思拿奖金。” 桑九池也不跟他客气,笑道,“你真的不要?” “嗯,真的不要。” 桑九池,“那就都是我的了,谢谢你。” 驰野笑了笑,眼神扫过桑九池的手。 中式的舞服领口是有点大的,桑九池拽着衣领扇风,他精致的锁骨就偶尔会若隐若现地出现。 驰野不好意思地撇过头,拿起自己的衣服往外走,“我去换衣服。” 几分钟后,驰野回来时发现桑九池已经换好了衣服。 桑九池看向驰野,“你在哪儿换的衣服?” “在男厕所。” 最近这里的更衣室坏了,正在维修中。 以前没人的时候驰野也是直接在舞蹈室换衣服,现在守着桑九池,他肯定不好意思。 两个人又坐着休息了一会儿,等汗都干透了,才一起离开。 周日,已经陆陆续续有同学回来,学校也热闹了起来。 “中午吃什么?”驰野问桑九池,“学长有什么想吃的吗?” 桑九池认真想了想,“不知道,你有什么推荐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要好吃的。” 在原主的记忆里,为了维持完美的身材,大部分的食物都是清汤寡水,味道都很一般。 桑九池是美食爱好者,对于食物的要求一直很高。 昨天吃的水晶饺让他第一口就皱眉,本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好习惯,桑九池一口一口全吃了进去。 但是那个味道,的确不敢恭维。 驰野看向桑九池,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出去吃?学校食堂的饭就那样,普普通通。” 两个人并排走着,桑九池是学校的名人,时不时就会有学生路过向桑九池问好,顺便好奇地打量一下站在他身边的驰野。 谁不知道桑学长一向独来独往,他竟然和别人一起走?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个长的比明星还好看的男生是谁? 看起来好年轻,是大一新生还是外校学生? 桑九池随意地应着,扭头看向驰野:“那我们就先回去拿身份证,在外面吃了之后直接去登记报名。” “那我先和你去拿你的身份证吧,”驰野提议道,“我的车停在宿舍后面,我们可以开车去。” 桑九池看了驰野一眼,“你还有车?” 驰野怕桑九池以为他炫富,赶紧解释道,“是一辆旧车,我家离学校远,我爸就给我留了辆车,方便我周末回家。” 桑九池不在意地“嗯”了一声,朝着5号宿舍楼走去。 路上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驰野走到一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老二”。 驰野接起电话,“怎么了,老二?” 老二在电话那头吼了一嗓子,“你现在跟谁在一起?!” 驰野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尽量用很平淡的语气回答道:“跟我们系的一位学长。” 老二大吼,“是不是桑学长?!” 驰野转身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老二。 他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老二的声音带着埋怨,“你都上论坛帖子里了,我能不知道吗?!” “好你个小三,昨天还说对桑学长不感兴趣,隔天就背对着我偷偷摸摸凑上去了!你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和桑学长关系这么好的?!” 老二的声音从电话里飘出来。 桑九池侧头撇了一眼。 驰野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说:“桑学长还在我身边。” 对面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几秒钟后,老二温柔且虚假的声音传来,“哎呀,三儿啊。今天天冷,你可别冻着,你现在在哪儿呢,哥哥给你送外套和围脖去。” 驰野额头的青筋暴起,“我不冷,先不说了,我等下就回宿舍。” 挂断电话,驰野乖乖地看向盯着自己的桑九池,“学长……” 桑九池挑眉,声音冷淡且疏离,“你对我不感兴趣?” 果然听到了! 驰野恨不得把老二的头给拧下来,“不是,那是昨天我怕舍友发现我们的关系,故意那么说的。” 桑九池的声音又冷了几分,“你很怕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我们什么关系?” 驰野人都慌了,“就是舞伴的关系。他问我下周双人舞舞伴的事情,我第一时间想到了你,但我怕你的病会影响你,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就说和你不熟。” 他想了想,补充道,“我们宿舍老二是你的粉丝,一直向我推荐你的论坛。我当时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就只好说对你不感兴趣。” 桑九池沉吟片刻,“我们只是舞伴的关系?” “当然不是。”怕桑九池误会,驰野急忙解释,“我们还是老师学生的关系。” 看到驰野慌张的样子,桑九池总有种欺负小孩儿的罪恶感。 可是这种罪恶感,还挺爽的。 他继续面无表情地追问,“还有呢?”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5号宿舍楼近在眼前。 驰野有些蒙圈,“还有什么?” 桑九池:“还有什么关系?” 驰野愣了愣,突然想到了一个词:恋人。 这个词一出现在脑海里,驰野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词,难道他喜欢桑学长? 可是恋人…… 不可能的,桑学长只是把他当成优秀的学弟,不可能是恋人。 那还有什么关系? 两人走进宿舍楼,驰野也没想出来,只好求救地看向桑九池,“我不知道。” 桑九池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很浅淡的微笑,却并没有说话。 两人很快来到了桑九池的宿舍门前,桑九池打开宿舍,冲着驰野使了个眼色。 驰野立刻明白过来,赶紧跟着走了进去。 关上门,桑九池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将外套脱下来随手叠了叠放在手边的桌子上,桑九池仰头看向高高站着的驰野,声音中带着命令,“过来。” 驰野听话地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了桑九池。 桑九池眼神暗了暗,“再近一点,到我脚边来。” 驰野又往前靠了靠,走到桑九池脚边,离他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才停下。 桑九池头高高扬起,盯着面前这个庞大又纯情的男生,低声道,“蹲下。” 驰野听话地蹲下,身体立刻矮了桑九池一头。 仰视变成俯视,桑九池向前探了探身子,单手捏起驰野的坚毅的下巴,逼迫对方直视自己。 脸越贴越近,近到几乎快要贴到一起是才停了下来。 桑九池张嘴,轻轻开口,“我们还是病患和帮助者的关系。我是病患,你是我的帮助者。我随时随地都可能犯病,你愿意随时随地帮助我吗?” 驰野的下巴被控制住,只能用一双眼看向桑九池。 他“嗯”了一声,“我当然愿意。” 桑九池吐出一口重重的呼吸,在驰野的震惊中慢慢将唇印了上来。 片刻后,两人分开,桑九池才接着问,“就像刚才那样,我可能会突然之间吻你,你也能接受吗?” 驰野还在回味,“能,能接受。” 何止是能接受,甚至想再来一点。 桑九池一只手抓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向下伸,攥紧,“那只是最基本的帮助,我发病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忍不住做这种事情,你还能接受吗?” 驰野眼神有些痛苦,他的呼吸慢慢变得混浊,连语气都开始急促,“能,我能接受。” 桑九池笑了一声,松开了驰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谢谢你,驰野学弟。你放心,我刚才没生气。起来吧,我们这就出发。” 驰野害羞地站起来,趁着桑九池找身份证的时候四下打量着这个房间。 和他们的六人间一样大,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井井有条,书橱里摆满了奖杯奖牌。 书橱里装不下,奖杯又蔓延到了桌上。 这是桑九池大学六年的缩影。 桑九池没一会儿就找到了身份证,他也不背包,将身份证直接揣进裤子口袋里,转身看向驰野,“走吧。” 两人刚一出门,迎面就撞上了吃完饭回宿舍的林诉。 林诉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头上戴了个毛绒绒的帽子,好像笼子里的小兔子。 林诉看到两人从一个房间出来,眼睛骤然瞪大。 他在桑九池身上看了看,目光又放在驰野身上。 他在关注着两人,那两人却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只是扫了他一眼,两人就打算结伴离开。 “驰野!”林诉大声喊了一句,追了上去拦住两人的去路,“下周三就是双人舞考试了,我听说你还没有舞伴,我也没有,我们两个一起啊?” 驰野不喜欢林诉,更不想让桑九池误会什么。 他声音很冷淡,“谁说我没有舞伴?” 林诉愣了一下,“你有了?是谁?” 驰野温柔地看了眼身边的桑九池,“是桑学长?” 林诉:“这不可能,他一直只跳独舞的。” 驰野:“怎么不可能,之前只跳独舞,不代表以后就不会跳双人舞。” 林诉的眼睛已经红通通的,眼泪似掉不掉地挂在睫毛上。 他用湿漉漉的眼睛瞪了一眼桑九池,“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知道我喜欢驰野,为了报复我抢走了周若清,才去找驰野跳双人舞。周若清他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他们都喜欢我,我该怎么办?那不是我的错啊。” 桑九池冷冰冰的眼睛里出现了厌恶,“不是你的错?林诉,人有七情六欲,这没什么,但人也是有底线的。你来者不拒,真的不是你的错吗?不是别人都喜欢你,而是你太贪心了。别人只要一个,你是都想要。但凡你明确地拒绝,不传递暧昧的信号,他们怎么会一直粘着你不放?” “再说了……”桑九池顿了顿,“周若清我根本不想要,我不稀罕二手的东西。我也不是为了报复,我可不知道你喜欢驰野,我只是单纯地欣赏他。” 桑九池说完看向驰野,“他喜欢你,你知道吗?” 驰野皱眉,“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驰野转头看向林诉,冷道,“林诉,我只告诉你一次,我不喜欢你,也永远不会喜欢你,别再来纠缠我。” 第57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14 半个小时后, 桑九池和驰野离开了学校。 驰野开的是一辆黑色越野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他车速不快,在这车水马龙的公路上反而开出了老年代步车的感觉。 欢快动感的DJ从音箱里流泻出来, 本来就狭小的空间更有些燥热。 驰野眼睛直视前方, 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瞥向桑九池,桑九池正低头刷着手机, 表情淡然,眼尾的粉色在斑驳的阳光下一跳一跳的。 一心不能二用, 驰野很快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又全部放在了面前的马路上。 18岁,大概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驰野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那种为情所困的人,更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上什么人。从他有记忆开始, 他的生命就是为舞蹈而生。 在未来的规划上他也是将前进的方向朝舞蹈靠拢,20岁成名、24岁享誉国内外、28岁前成立属于自己的一流舞团。 家里那边,父母虽然不支持,但也不反对, 给了他五年时间,到24岁如果还没有闯出些什么成绩就要回家继承家族产业。 这一系列的规划里,从来没有伴侣。 直到桑九池的出现。 从那天他在白墙上看到了桑九池的幻影, 到晚上做梦梦到桑九池, 再后来他对桑九池有反应。 想靠近他, 不分场合地想起他, 想对他好,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分享给他。 就算他是个白痴,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劲。 虽然只认识几天, 但他知道,他喜欢桑九池。 尽管之前对桑九池没有感觉,但现在他真的喜欢桑九池, 还对他充满了世俗的欲望。 那种欲望不仅仅只是想亲近他,还有想要圈住他,让桑九池只属于自己,不再去看其他人。 他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和桑九池不同寻常的关系。 想起之前林诉说的话,驰野不禁皱紧眉头。 周若清,今天早晨在桑学长宿舍门口见到的就是周若清吗? 因为桑学长和他分手,所以他一大早来堵了桑学长门口? 他和桑学长交往了多久?两人感情很深吗?桑学长真的是因为报复才亲近自己的? 不知道又太想知道的事情太多,多到驰野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脸上不受控制地染上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了寒意。 “在想什么?”桑九池的声音很清冷,像竹林里的清泉拍打在岩石上,叮叮咚咚的。 驰野回过神,收敛住心神,“桑学长,你和周若清……为什么分手?” 话刚问出来,他就想把自己舌头咬断。 分手这种事情,肯定是桑学长的伤心事,他竟然还问了出来,这不是在桑学长的伤口上撒盐吗? 可一想到桑九池竟然喜欢那个周若清,驰野又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好像沉闷许久的火山,熔浆开始在山底下翻卷肆虐,准备爆发而出。 桑九池沉默。 车厢里明明还响着欢快的DJ,驰野却觉的温度已经降到了冰点。 许久,桑九池才皱着眉思索道,“因为我仔细想了想,我和他的交往太草率了。” 前面红灯,驰野踩住刹车,转头看向桑九池,“什么?” 桑九池关上手机,“错把温柔当爱情。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接触过什么情感。他对我突然示好,让我当时产生了一种喜欢他的错觉。后来我发现,错觉只是错觉。” 驰野:“怎么发现的?” 桑九池:“那天我去给他做饭,我在房间外,他和林诉在房间里做了些小游戏。声音挺大的,他们以为我听不见,但我都听到了。” 什么小游戏,不言而喻。 驰野深吸一口气,“周若清他背叛了,他活该被甩。学长,是他配不上你。” 桑九池斜睨了驰野一眼,“也不全是因为他背叛。当时我在外面听着,就好像在听广播剧,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我以为我会生气,但我没有。他们对我而言,就像两个陌生人。” “我当时就知道,我并不喜欢周若清。”桑九池语气十分淡然,“我排斥周若清的碰触,别说接吻,就连牵手都没有。后来他和别人现场直播,我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他当时是我男朋友,你觉得我这种反应对吗?” 驰野喉咙有些干涩,“当然……不对。” 学长排斥周若清,却不排斥自己。 是不是间接说明了学长对自己有好感? 驰野的眼神开始火热起来,他紧张地看着桑九池,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张开嘴,正要说什么,车后响起了喇叭声。 驰野这才发现绿灯亮了。 油门一踩,越野箭一般冲出去,驰野眼睛盯着前面,低声问道,“学长反感和我的接触吗?” 桑九池挑眉。 傻小子,我怎么可能反感你 ,我巴不得你用力一点。 “当然没有,如果反感,又怎么会找你做系统脱敏?我又没什么自虐的变态癖好。”桑九池顿了顿,继续道,“你是我唯一不排斥的人,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你。” 驰野的喉咙更干了,学长说,他是唯一的。 放在档位上的手,忽然被一个温热柔软的触感覆盖,紧接着五根柔软纤细的手指顺着缝隙握住了他的手背。 驰野腰猛地提了一下,腰板挺得笔直。 桑九池:“我找帮助者有几个原则,第一口风紧;第二跳舞好;第三单身;第四不反感。这几个你都符合,其实这件事是我占了你便宜,你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 驰野被问住了,他斟酌了一下语言,“我没谈过恋爱,不过大概是同性恋吧?” 喜欢的人是同性,应该是同性恋吧? 桑九池:“大概是?你有喜欢的人?喜欢的人是男的?” 驰野轻轻“嗯”了一声。 桑九池五根手指在驰野的指缝里摩挲,温热的汗水沾湿了驰野的手背,一团火苗顺着接触的地方蔓延到了全身。 十一月的天,驰野却觉得很热。 他眼睛直视着前面,手却翻了过来,抓住桑九池的手和他手心对手心,十指相扣,“对,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我喜欢的人是男的。” 还不能告诉学长自己喜欢的是他,学长现在只是用他做系统脱敏,如果让学长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他,学长说不定会因为避嫌放弃和他接触。 驰野顿了顿,又给桑九池抛了个问题,“学长你呢?也是同性恋?” 手被宽大的手掌包住,桑九池有些心猿意马。 难怪有些小姑娘喜欢看校园恋爱小甜文,果然甜! 这种像青苹果一样纯纯涩涩的恋爱,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他之前三个位面到底都在干什么? 第一个位面,上来没过几天就让爱人张嘴。 第二个位面,第一面就亲上了,第二天就成了太子妃。 第三个位面更主动,差点为爱自杀。 要说玩,还是爱与欲之神会玩。 桑九池食指指肚抠着驰野的手心,“对,我是同性恋。你没谈过恋爱,那之前是你的初吻?” 驰野的手忽然用力,将桑九池的手紧紧握住。 几秒后,驰野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 桑九池轻咳两声,“那你也没吃亏。” 驰野眼睛一亮,“学长也是初吻吗?!” 桑九池挑眉,“我这样,找谁接吻去?我恨不得躲得人远远的。” 驰野圆满了,他手指不老实地揉捏着桑九池柔软的手背,像在抚摸一块软软的奶豆腐。 两人没再说话,就这么手握着手,来到了餐厅。 看到这家餐厅的一刹那,桑九池愣了一下。 这是一家古色古香的中餐厅,不管是外面的装潢还是服务员穿的服侍,竟然都和第一个位面时,爱人第一次带自己吃饭的餐厅一模一样。 就连餐厅的名字都一样。 桑九池皱起眉,问F001,【这是第一个位面的平行世界?】 F001很快给出答案:【不是的,宿主大人。虽然都是现代位面,但这里是另一个全新的位面世界。】 那为什么,会有一模一样的中餐厅存在? 驰野停下车,领着桑九池进了包间。 桑九池打量着包间,竟然连里面的装潢都如出一辙。 如果不是平行世界,那就只有一个解释,【F001,这家餐厅的老板是谁?】 两秒后,F001回道:【宿主大人,这家中餐厅是驰家名下的产业,是三年前驰野提议开发的。】 桑九池抬头看了眼驰野,就见驰野局促地坐在对面,手里的菜单翻来翻去,眼神闪烁。 见桑九池看过来,驰野推荐道,“这家餐厅有一个系列套餐叫‘百花宴’,味道还不错,要不要尝尝?” 连菜品都一样。 桑九池打量着驰野,难道爱人带着第一个位面的记忆,之前都是故意在装纯? 很快,桑九池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爱人如果带着记忆,早就把自己按在床上了,怎么可能忍得住。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爱人虽然每个位面都被切片失去记忆,但他的每个灵魂之间应该还有些联系。 这些联系并不多,但会使爱人无意识地做出了某些行为来。 这家中餐厅就是最好的证据。 桑九池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看向驰野的眼神有些变化。 爱人嵌入灵魂的记忆,竟然是给他做吃的? 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 “好,就要百花宴。”桑九池拿过菜单,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最近晚上都做了什么梦?” 驰野按铃的手猛然顿住。 最近做了什么梦?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张灿若桃花的脸,那张脸被污渍浸染,浑身裹着泥泞,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脸“嗡”地一下炸开,他眼神躲闪地看向桑九池,心虚道,“就很正常的梦。” 桑九池轻笑,“有多正常?青春期的正常吗?” 驰野咬牙,还是挺不正常的,但他不能说,只好点了点头。 桑九池见驰野不说话,声音开始变得软糯缠绵起来,“你是不是,梦到我了?” 驰野骤然抬头,两只耳朵已经红得滴血,“我我我,没,没有的事儿。” 桑九池的声音像深海里魅惑人的海妖,“你一个菜鸡,那天遇到那样的事情。震惊之下晚上做那样的梦也是正常,没什么不能说的。跟我说说,你都梦见了跟我在做什么。” 驰野瞳孔放大。 说,说说? 还要说出来吗?! 太羞耻,太龌龊了。 驰野的表情愉悦到了桑九池,“你的梦里,我在上边还是下边?” 驰野红着脸,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两个字,“下边。” 他羞耻地看向桑九池,就见桑九池的表情不像平时那么清冷,反而带着温柔。 桑九池单手托腮,另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桌面,一双黑色的眼睛里有星星在跳跃,好像密林深处最温润的那湾清泉。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尽数卸去,此时的桑九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文尔雅的气质。 好像陈列在博物馆里的暖玉,谦谦君子,儒雅如竹。 驰野从来没见过这样桑九池,一时之间看呆了,一双眼睛就那么溺在桑九池身上,身体里刚才跳动的血液都被安抚了。 这才是桑学长真正的样子吗? 没有刻意伪装的孤高,只有最原始的温和。 桑九池宠溺地看了驰野一眼,正要说话,门开了。 穿得古风古色的服务员站在门口,“两位先生好,请问是要点餐吗?” 驰野大口灌了杯水,陆陆续续点了几道菜。 等服务员离开,驰野发现桑九池依旧托着腮温柔地望着自己。 许久,桑九池开口,“得快一点了。” 驰野不明所以,“什么?” 桑九池眼中的温润更浓,嫣红的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没什么。” 虽然纯纯的恋爱很有趣,但他有点忍不住了。 第58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15 “你喜欢别的男生, 却又跟我这样,可以吗?”桑九池夹了片荷花瓣塞进嘴里,熟悉的味道立刻充斥到了口腔的每一处。 就连味道都一样, 驰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驰野拿筷子的手猛然一顿, 不能让学长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他,也不能让学长觉得自己这样很渣。 几秒后, 他才找了个借口,“他, 不喜欢男人。性取向都不同,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这借口编的。 桑九池想笑,他又继续问:“他多大?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他的?就没试着把他掰弯?” 谎言开了头, 就只能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圆过去。 驰野只好硬着头皮说,“他比我大四岁。” 桑九池:“好巧,和我同岁,我也比你大4岁, 22岁。” 当然了,说的就是你。 驰野看了一眼桑九池,压下激动的心情, 开始慢慢开口, “我知道自己喜欢他是因为, 我发现自己总是想起他, 我会不自觉地想对他好,想去找他,想照顾他, 白天想了晚上想,做梦的时候还会梦到他。” 话匣子打开了,驰野越说越流畅。 反正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能直接跟桑九池表白,借着这个契机表达出自己对桑九池的心意,自己也舒服些。 “听起来你很喜欢他,为什么不试着追求他?”桑九池往自己的小碟子里夹了朵桃花,“不后悔吗,就算知道他喜欢女人,不努力怎么知道不能掰弯?” 驰野皱着眉又想了很久,才编了个理由,“他出国了,他一直有未婚妻,今年已经结婚了。” 桑九池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听你现在的语气似乎已经看开了。能让你这么喜欢,他肯定很优秀吧?” 驰野用力点头,“嗯,他非常优秀。不,他不是优秀,而是完美。” 驰野看向桑九池,面前的青年正低头吃着桃花,粉色的花瓣含在嫣红的嘴里,桃花好看,嘴唇更好看。 驰野组织着语言,“他看起来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他其实很温柔。平时不笑的时候像雪山上的莲花,笑起来又像五月里的桃花。” 桑九池抬头看了一眼驰野,驰野呼吸一滞,生怕被桑九池发现不对劲。 不过桑九池只是看了一眼,轻轻“嗯”了一下算是回应,又继续低头吃饭。 悬着的心重新放下,驰野继续说,“他很努力,而且不服输。所有的荣誉都是靠他自己的双手赚取的,他不会像别人一样趋炎附势,而且他长得很好看。” 驰野的目光开始在桑九池脸上游走,“皮肤很白,睫毛浓浓的像鸦羽,眼睛也很漂亮。鼻梁又挺又翘,嘴巴……” 桑九池刚好吃了一朵樱花,花汁沾在唇瓣上,让他的嘴唇看起来格外娇艳。 驰野咽了口唾沫。 桑九池抬头看向驰野,舔去了嘴角的汤汁,“嗯?嘴巴怎么了?” 驰野怔愣两秒,撇开头尴尬道:“嘴巴也很好看。” 桑九池听后叹了口气,“听你这么说的确很优秀,但是对方已经结婚了,你就别再多想了。感情的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成功的,你也很优秀,一定能找到你真正的爱人。” 汤汁在嘴角留下了一道濡湿,驰野拿拇指帮他抿去。 宽大的拇指不经意间擦过桑九池的唇瓣,唇瓣随着手指的力道顿时变了形。 桑九池愣住,驰野淡定地收回手,在纸巾上擦了擦,“你嘴角刚才有汤。” “哦,谢谢。” 驰野眼神暗了暗,“嗯,我会的,谢谢学长的安慰。学长你呢?被周若清硌应到之后还打算恋爱吗?” “顺其自然吧,有喜欢的肯定会谈恋爱的。”桑九池顿了顿,“不过他首先要不介意我的病。” 驰野在心里咆哮。 学长选我我超甜,我绝对不介意你的病! 都谈到这个话题了,驰野赶紧借着这个机会问:“学长喜欢什么样的男的?挑选恋人有要求吗?” 桑九池拿纸巾擦了擦嘴,把筷子放在骨碟上,“当然有了。第一,要是一手的。第二,没什么感情债,对我忠诚,不和别人搞暧昧。第三,……” 桑九池停住,“第三,能够满足我。” 驰野:“什么?” “我这个病,会让我的需求很大。” 驰野懂了,脸又红了。 对照着桑九池的要求,他努力想了想自己。 他是单身,而且还干干净净的,唯一的一次接吻也是和桑学长。第一条符合。 他一向不喜欢搞暧昧,别人对自己的表白从来都是当场拒绝。第二条也符合。 他一次最少也要半个小时,而且年轻力壮,身体又好。第三条应该也符合吧? 一条一条对照下来,驰野的眼睛越来越亮。 自己也不是没可能,甚至说机会还很大。 两人吃完饭,很快开车到了电视台,报名的时候需要填写曲目,桑九池在曲目的地方填了个“待定”。 这忙忙碌碌下来,已经是下午四点。 两个人走出电视台上了车,驰野看向桑九池,“学长?我们接下来干嘛?” 接下来? 11月份,下午四点多天已经开始黑了,还没到下班点,但是马路上的私家车开始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电视台广告牌上的霓虹灯打下来,透过车窗照在驰野身上。 在影影绰绰的光暗交替中,驰野的眼睛格外明亮和澄澈。 本来被压抑下去的躁动又翻涌了上来,桑九池从来就不是什么善于忍耐的人,他已经强迫自己不吃最后的大餐了,难道连前菜都要忍着不吃? 这怎么可能? 桑九池深吸一口气,又用力吐出。 白色的雾气从他嘴里呼出,很快就飘散消失在空气中。 渐渐黑暗的车厢内,驰野听到桑九池沙哑缠绵的声音说,“去酒店吧。” 驰野的脸炸裂了。 …… 二十分钟后,驰野和桑九池进入跨进了酒店。 怕桑九池住着委屈,驰野选了附近最豪华的酒店。 驰野本来打算开两间大床房,桑九池却打断了他,告诉前台只要一间大床房。 在前台关爱的眼神中,驰野红着脸和桑九池走进了电梯。 桑九池好像快不行了,头用力向下低着,手掌在驰野手里和他十指相扣。 驰野能清晰地感受他战栗的手指,担心桑九池出事,驰野另一只手轻轻环住桑九池的腰。 桑九池像是接受到了什么信号,立刻就钻进了驰野怀里,整个身体都在战栗着。 一分钟后,房门在他们身后轻轻关上。 还没等驰野把房卡插进卡槽,桑九池已经用力将驰野按在了门上。 亲吻紧随其后。 窗外,天色早就完全黑了。 天边被霓虹灯染成了红色,在酒店落地窗的对面,跳动的霓虹灯有节奏地向前跃进,不紧不慢,一下接着一下。 躁动中,驰野的手机响了。 手机自带的音乐声叮咚叮咚的,将两人从慌乱中拉回了一些理智。 驰野喘着粗气,想要拿手机。 另一只纤细的手却很快按住了他的动作,强势地牵着他走进了浴室。 浴室内,花洒淋雨声响起。 手机响了好几次,见对方一直没有接听终于停了。 在很远的艺大宿舍内,二哥皱着眉盯着手机,“这老三怎么不接电话?都和桑学长出去一下午了,怎么还不回来?我还指望他给我带饭呢。” 老大和老四正在看双人舞的视频,林诉始终没说到底选谁做舞伴,现在考试临近,没法再等了,只能他们两个上了! 老大听到老二的话随口说了一句,“你是怕桑学长被吃,还是怕老三被占便宜?” 老四接话,“平时咱们宿舍最关心老三的不就是你吗?整天担心老三被别人骗,天天告诫他防着这个防着那个。怎么今天换成桑学长就不一样了?” 老二表情很纠结,“不回来拉倒,我自己出去买。” …… 晚上九点,酒店的大床上相互依偎着两个人。 窗帘已经被严严实实拉上,没有露出一丝缝隙。 将纤细的身体用力抱在怀里,驰野眷恋地嗅闻着桑九池头发间的清香,“学长,你好点了吗?” 虽然还没有吃到大餐,但前菜也足够让他果腹了。 桑九池现在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他把自己缩在炽热的胸膛中,深吸了一口气,“好多了,谢谢你。” 驰野眼神暗沉,“那我们今晚还回去吗?现在是晚上九点,回去的话还来得及。” 桑九池想了想,“你想回去吗?” 驰野声音很温顺,“我都听你的。” 桑九池累的一比,“你明天有课吗?” 驰野:“上午第二节 才有课。” 桑九池给自己找个舒服的姿势,“那明天再回去,我太累了。” 驰野将桑九池抱在怀里,十指和对方的十指紧紧扣在一起。听到对方喊累,驰野抱歉地捏了捏桑九池的手,“对不起,学长。” 桑九池笑出声,“你是在帮我,真要道歉,也是我道歉。” 驰野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学长今天上午不是好多了吗?怎么下午又这么严重了?” 桑九池低头看着两人紧紧扣在一起的十指,编了个理由,“因为在外面。学校是我熟悉的环境,我在熟悉的环境里会更有安全感,也就不容易犯病。但是来到外面,会让我有一种陌生恐惧感,更容易刺激我的发病。” 驰野有些担心,“那两周之后的比赛是在电视台,到时候不仅有摄像机,台下还有很多观众,那时候该怎么办?” 桑九池道:“所以才要加紧时间治疗,至少能治疗到可以坚持不发病。” 桑九池打了个哈欠,“这个事情先不要想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黑暗里,很快传来了桑九池平缓的呼吸声,驰野轻轻抽出手,拿起手机看了下,手机上全是宿舍二哥的未接来电。 他打开微信,微信的聊天窗口也被二哥占满了,不仅有二哥,老大老四也发来了关切的问候。 他们有一个四人的宿舍聊天群,驰野打开聊天群,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我今晚不回去了,明天早上再回去。” 老二的消息立刻出现在群聊天中:“你现在在哪!是不是还和桑学长在一起!” 脑补了老二暴跳如雷的表情,驰野笑了笑,但还是打了个掩护。 “我现在在家里,桑学长也在我家里。我请了位舞蹈老师,今晚准备熬夜练习双人舞曲目。” 老二:“嗷,原来是在练舞,吓死我了。你悠着点啊,别累着我们桑学长。” 老四:“三哥,你这是前世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竟然能让桑学长和你跳双人舞。” 老大:“就是啊,你问问我们系谁不想和桑学长跳。如果桑学长愿意给我跳,我才不去给林诉当舔狗。” 驰野:“你们也知道在给林诉当舔狗。” 老四:“谁让林诉成绩好啊,跟他跳双人舞能拿高分,谁不想拿高分?” 驰野:“那你们怎么就没人找我跳?” 老二:“得了吧,跟你跳?给你作配啊。你每次跳舞都能在气势上把人压死,所有的目光都被你抓走了,我们才不想沦为背景板。林诉不一样啊,林诉虽然跳的也好,但没有那么突出,而且很会配合别人。” 怀里,桑九池挪了挪,将自己更贴近了驰野怀里。 薄荷的味道飘进来,让驰野精神一震。 驰野:“好了,不说了,我要继续练舞了。” 老二:“你们好好练,让池神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跳舞。等周四考试的时候让老师开开眼,看他还怎么批评你。” 驰野回了句“好的”,就关上手机放在了一边。 手轻轻放在桑九池的头发上,缱绻温柔的卷发好像一根根的丝绸缠绕在他指尖。 驰野现在一点都不困,甚至可以用神采奕奕来形容。 他偷偷用指尖缠绕着桑九池的头发,将他的头发丝一缕一缕缠在指头上。 百炼钢成绕指柔。 桑九池在驰野的怀里翻了个身,变成了面朝驰野的姿势。 睡着的他习惯性地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双手很自然地抱住了驰野。 驰野心中一动,紧紧将桑九池搂在怀中,闭上了眼睛。 …… 早晨,桑九池睁开眼睛时,身边已经没有了人,淋浴室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桑九池眯着眼站起身,白皙的脚踩在地板上,兀自走进了淋浴室。 驰野正在洗澡,被突然闯进来的桑九池吓了一跳。 桑九池却睡眼朦胧地靠上来,“帮我也洗洗。” 驰野:“……” 该说学长会指使人呢,还是学长起床气大呢? 桑九池靠近驰野,光着脚丫子踩在洁白的瓷砖上,任由温热的水打湿了自己的脚面。 驰野心疼,“怎么不穿拖鞋?” 桑九池还有点懵,“忘记了,我这就回去穿。” 眼看着桑九池要出去,驰野一把拉住他,“别去了,你踩在我的脚背,地上太凉了,别冻着。” 他是个糙汉子不要紧,可桑学长细细软软的,怎么能冻着他。 桑九池从善如流,双手抱着驰野,踩在他的脚面上。 虽然已经休息了一晚,但还是好累。 把脑袋搭在驰野的肩膀上,桑九池又打了个哈欠,“你给我洗。” 任性地像个三岁的孩子。 驰野宠溺的笑了笑,非常听话地移动花洒。 十几分钟后,驰野抱着桑九池走出浴室。用毛巾小心翼翼擦去他身上的汗,驰野又开始帮桑九池吹头发。 驰野显然没有照顾过人,伺候人的手法非常笨拙,几次差点采到桑九池的头发。 好在桑九池头发虽然卷,但是很柔顺,不会打结。 驰野亲力亲为,帮桑九池穿好衣服,又叫来了早饭。 等早饭来的时候桑九池终于醒了,他看了看已经穿得整整齐齐的自己,不由赞叹一句,“你好棒,驰野,还有什么事你不会的?” 驰野被夸地心猿意马,心里轻飘飘的,脸上却只是干笑。 “学长,你今天上午有课吗?” 桑九池想了想,“有啊,第二节 。” 驰野看了下时间,现在是早晨8点,他们上午的课都是大课,一节课一个半小时,第二节 开始时间是上午10点。 从这里出发到学校40分钟车程,足够了。 驰野一边吃饭一边不太在意地说了一句,“好巧啊,学长,我们也是第二节 有课。” 桑九池拿筷子的手一顿,看向驰野的表情有些微妙,“第二节 ,我给你们上课。” 驰野:“??!” 桑九池:“难道上周你们基础课老师没告诉你们,他周一要出去教研吗?” 驰野努力回忆了回忆,“好像有那么一回事。” 桑九池拿起一块豆腐送到驰野嘴边,“驰野同学,你上课不认真哦,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漏掉。” 白嫩的豆腐被纤细洁白的手抓在手里,驰野看着投喂过来的食物微微一愣。 紧接着,他紧张地张开嘴,把豆腐含到了嘴里。 舌尖若有似无舔过洁白的手。 桑九池迅速收回自己的手,脸有些微红,眼尾的粉色也加重了几分,看起来格外好看。 桑九池长的很年轻,又因为常年练舞,身形特别好。 他现在还穿着那件白色毛衣,再加上他微红的脸,很像害羞的高中生。 驰野心中心中微微一动,下意识开口:“学长,你真好看。” 桑九池笑了笑:“你就算讨好我也没用,基础课我是不会给你放水的。” 驰野:“不用你放水,我很优秀。” 两个小时后,驰野和桑九池在众目睽睽下,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作者有话要说:老四:你上辈子拯救了世界吗? 驰野: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第59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16 “你的留头动作不够标准, 再多练练。”桑九池手里拿着折扇,轻轻敲在了一名女同学肩膀上。 女同学的脸红了一下。 桑九池的声音一直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情绪。 他本人长的又好看, 别人多看两眼就忍不住脸红。 基础课是在大舞蹈室进行的, 一个班30个学生。桑九池一边纠正动作,一边在教室里逛着。 走着走着, 他停在了驰野面前。 驰野正在做拉伸动作,他今天没有穿紧身黑色舞蹈服, 而是换了一身宽大的中式古风舞袍。 两条有力的手臂用力向上抻开,拉着整个身子都向上攀了几公分,像高峰上的雄鹰, 正准备展翅翱翔。 宽大的袍子向下滚到驰野的胳肘窝位置,透过袖口的缝隙能隐隐看到紧致的胸肌。 桑九池表情淡漠,目光却从驰野的指尖一直游走到脚尖,最后定格在了手臂胳肘窝的位置。 眼神乍一看没什么, 再一看里面就含着几分戏谑和兴味。 驰野被这个眼神盯得发毛,桑九池拿着扇子按在了他的手臂下方。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扇子头不偏不倚, 正好抵在了他的胳肘窝上。 有点痒, 又有点奇怪的感觉从心里窜上来。 驰野身体微僵, 就听到桑九池开口, “驰野同学做的不错,不用练了,帮我一起纠正动作吧。” 所有人:“???” 桑学长你偏心!他就抻了抻腰, 怎么就做的不错了?!他都没做! 驰野悻悻地放下手臂,故意板着一张脸跟在桑九池身后,在舍友和同学们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开始纠正动作, 生怕别人发现点什么。 桑九池不喜欢和别人身体接触,纠正动作都是用扇子或者教鞭指,再加上他又认真负责,一个班30个同学,他能指点一节课。 虽然桑九池很严厉,但同学们也是知道他这是为了他们好。 现在加上驰野后纠正的速度就快了很多,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纠正得差不多。 纠正完动作,桑九池慢慢走到最角落的椅子处坐下,用扇子撑着椅子,开始眯起眼休息。 桑九池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躁动。 他实在没想到,这个位面的身体会这么敏感。 虽然他的到来清除了原主身体里的皮肤饥渴症,但本身的敏感肌体质却没法改变。 累,却又想要更多。 欲罢不能,恨不得死在里面,不死不罢休的那种。 虽然每次都能达到极致,但每次过后都像劫后余生,一点力气都没有。 内心害怕之余又有些兴奋,只是开个头就这样,如果做完会是怎么样? 有点期待。 桑九池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眉头微皱表情冷淡,好像最高洁清白的青竹,谁能猜到他现在脑子里在想这个。 “学长,喝水吗?”一道拘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桑九池睁开眼,就见驰野乖乖站在身前,手里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杯送过来。 他握着纸杯的指尖有些发白,一双眼睛里满是关切和歉意。 桑九池伸手去接,手指若有似无擦过对方的指背,“谢谢。” 驰野像被烫了一下,身体崩地更直。 “学长,你是不是今天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务室或者回去休息一下?”学委有些担心,“你放心,我们不会惹事的,这也快下课了。” 桑九池的确想早走了,他用折扇撑着椅子站起来,“抱歉,我有点发低烧,今天不在状态。驰野同学,你跟我来,你还有几个动作我要单独纠正,学委和班长再带学生们巩固一下动作。” 桑九池拿着扇子背在身后,率先走出了舞蹈室。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驰野亦步亦趋跟上,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舞蹈室里,同学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喊了一声,“这什么情况?!桑学长给驰野开小灶?!”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周末我去练舞的时候就看到桑学长在给驰野同学上课。”那天碰到桑九池的女同学开口,“周六周天都上了。” “驰野同学是不是要参加什么比赛?要不然桑学长为什么要特意帮他上课?” “桑学长对驰野的态度很不一样啊,进了教室后眼睛就总往他身上瞟。” 林诉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天真地开口,“桑学长不会是看上驰野了吧?!他这是老牛吃嫩草啊。” 宿舍老二瞪了他一眼,“什么老牛吃嫩草。桑学长虽然研二,但人家才22岁,不就比驰野大4岁吗?男才男貌,真在一起也般配。” 林诉低头咬牙,“可桑学长,不是数学系周若清周学长的男朋友吗?他这样算是脚踩两只船吧?” “什么?!”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林诉,“周若清?桑学长什么时候和周学长在一起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有同学开始不乐意,“林诉,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林诉抬起无辜的眼睛,“我没乱说啊。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我数学不好,请周学长给我当家教。上周五我去周学长家里补课,看到桑学长在他家做饭才知道的,两个人关系看起来还挺好的。这才过去几天,就算分手也不应该这么无缝衔接吧?” 众人:“!!!” 周若清也是这个学校的名人,长的帅,人又温柔,还是艺大学生会主席,很多人都暗恋他,大学三年也没见他跟谁谈过恋爱。 难道真的像林诉说得,周学长和桑学长在搞地下恋? 听到林诉话里话外隐隐的诋毁,老二毛了,“什么无缝衔接?!桑学长对驰野另眼相看是因为他们准备一起合作双人舞,参加两周后市里的双人舞大赛。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知不知道什么叫‘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话你还在外面说过没有?!” 林诉愣了两秒,“他们要参加市里的双人舞大赛?” 老二语气很不好,“是啊,马上就要比赛了,他们当然要加班加点练习。别人在前面努力,你却在身后造谣,真的很不地道。桑学长怎么说也是你学长,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吗?知道什么叫谨言慎行吗?再说了,周学长和桑学长具体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现在好了,你这一句话,桑学长还成了脚踏两只船的海王渣男了?” 老二又问了一遍,“这些话你还在外面说过没有?” 林诉被老二一顿怼,眼眶已经红了,睫毛上挂着湿漉漉的泪水,“没,没有了。” 老二看着林诉要哭的模样有些烦躁,但声音还是软了下来,“没确定的事情,以后别随便乱说。桑学长为人很正直,不可能的。这件事大家就当没听过,也别往外面传。如果周学长和桑学长真有什么,那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他们选择不公开有他们的道理。” 林诉的眼睛红了又红,默默退到了一边。 男同学倒还好,女同学们对视一眼,瞪了林诉好几下。 大家终究是没再说什么,班长和学委见状在里面当着润滑剂,组织大家开始上自习。 更衣室里,那位老二口中正直的桑学长正在和他学弟抱在一起,十分胶着。 许久,桑九池夺回嘴巴的掌控权,将全身的力量全都放在驰野身上,双臂搂着对方的脖子,下巴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累的喘息。 驰野感受着对方纤细的腰,将怀里的人搂地紧紧的,“学长,你又发病了?” 桑九池轻笑一声,“是啊,好奇怪。” 驰野向后撤脚,将自己靠在衣柜上,“怎么奇怪?” 桑九池:“我好像有点上瘾了。你之前真的没跟人接吻过吗?怎么这么会?” 驰野的脸嗡地一红,“可,可能是天生的?” 桑九池又挂在驰野身上休息了一会儿,才推开他坐在长椅上休息,“昨天你们回宿舍,你舍友找你了吗?” 桑九池离得他有点远,驰野也没靠过去,只是点头,“找了,我说我带你去了我家。为了备战下周的双人舞大赛,请了个老师给我们上私课,在连夜练习。” 桑九池挑眉笑起来,本来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舞蹈老师哪儿有我会教?” 桑九池双手向后撑着,身体略微向后仰。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反而带着几分强者的盛气凌人。 但这份盛气凌人不仅不让人反感,甚至让他本来寡淡冷肃的脸上平添了几分艳丽恣意,十分好看。 已经见过了桑九池不为人知的好多面,驰野乍一见这样骄傲的桑九池,心脏又忍不住噗通噗通直跳。 曾经桑九池这三个字只是一个代号,一个优秀者的代号。 桑九池虽然是他学长,同在一个学校。可他总觉得他们没什么交集,那个人就像摆在画框里的人,能看到,却又不在一个世界。 就连当初桑九池突然找上他,用他来进行系统脱敏法的时候,他都像在梦里,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可现在的桑九池近在眼前,不仅逐渐剥去了那些伪装,还将他最真实的一面展露在了自己面前。 所有的不真实全都变成了现实。 桑九池的眼睛又开始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以后上公开课别穿袖口这么大的舞服。” 将手指伸到半空中,桑九池指着他的胸膛画了个圈,“都露出来了。” 驰野:!!! 他好像知道桑九池在说什么! “你没发现你们班上好几个男生女生都在盯着你看吗?”桑九池把手放下,重新撑到身后,“男孩子也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驰野脸羞红地都快迈不开步子,“好,我回头就换了。” 桑九池撑着坐直身子,“算了,你估计又买的不对,还是我给你买吧。” 驰野一怔,又很快反应过来,“不行,学长本来也没多少钱。” “放心吧,你把奖金都让给我了,我给你买件舞蹈服而已。再说舞蹈服也不一定很贵,物美价廉的也有很多,我恰好知道几家好店,还是你嫌弃?” 听到桑九池要送自己衣服,驰野笑了,“当然不是,我的身高和三围是……” 桑九池一摆手,“不用,我知道。” 驰野:“啊?” 桑九池两只手在空中从上到下比划了个曲线,“我摸过,我知道。” 驰野:“……” 眼看着时间马上到了下课点,桑九池从椅子上站起来,“赶紧换衣服,快下课了。你下午还有课吗?” 驰野:“下午没课,晚上也没课。明天上午第一节 有课……学长,要不我把我的课程表给你发一份过去吧。” 桑九池点点头,“好啊,等下拍张照发给我,我来安排一下练习时间。你回去上课,我先走了。” 驰野到底是大一新生,还没下课就跟着桑九池离开到底不太合适。桑九池走后他就回到了舞蹈室,却发现舞蹈室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舍友三个围在一起,见驰野来了冲他使了个眼色。 驰野走过去,不明所以地小声问:“怎么了这是?” 老二拧着眉小声道,“没什么,有人造谣你和池神有一腿,被我怼了,二哥是绝对相信你和池神是清白的。” 驰野眼神闪烁,表情却很随意,“哦,无聊。” 清白?他们好像也不清白。 别看驰野在桑九池面前像个小学鸡,在别人面前演技却是一流。 他表情淡定、眼神清澈,一脸的正直,把一开始造谣他的林诉都给唬住了。 三个人把驰野拉到一边的角落里,老二又低低道,“不止这个,刚才林诉还说桑学长和周若清在谈恋爱。你和桑学长最近走得近,知道吗?是这样吗?” 驰野愣了一秒,扭头看向林诉,眼神带着冷意。 “林诉说桑学长和周若清交往,桑学长又和我有一腿?” 老二一拍大腿,“对啊,气死我了。要不是看他快哭了,我差点揍他。” 林诉好毒啊。 学长和周若清不就是因为他才分手的吗?他怎么还好意思现在站出来引导舆论? 这可太不要脸了。 “林诉还说什么了?”驰野的声音冷冷的,蕴藏着几分怒意。 老二:“其他没说什么了,被我怼回去后就没敢说什么,你们是不是招惹到林诉了,我怎么觉得他刚才是故意的?” 招惹?他不来招惹他们两个,驰野就谢天谢地了。他们才懒得理他好吗? 林诉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他发现驰野看过来的视线后把自己的身体又缩了缩,恨不能将自己藏在墙缝里。 【为什么?为什么我非要攻略这种可怕的男人。】林诉在脑海里大喊,【我不攻略驰野好不好?】 脑海里,一道冰冷的系统音响起,【可以,宿主大人,不过您需要接受惩罚。】 林诉低着头在脑海里问,【什么惩罚?】 系统:【摘除您的魅魔体质,您会再次变成上辈子那个毫无诱惑力的丑小鸭。】 一想到上辈子的结局,林诉在脑海里拼命地摇头,【不,我不要再变成上辈子那样。凭什么大家都喜欢桑九池,明明我们都一样。我们都是穷光蛋,为什么大家眼里只看到他,却看不到我?】 他是重生回来的,他上辈子辗转搬家,前前后后喜欢过四个男生。可他们却都暗恋桑九池,就算桑九池对他们爱搭不理,明确拒绝他们了。他们四个还是愿意当桑九池的舔狗,不计回报地对他好。 明明桑九池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他眼里只有舞蹈。 自己那么喜欢他们,他们却没一个人正眼看他。 他嫉妒,他恨。 他嫉妒桑九池可以轻易得到他想要的关注,他恨桑九池为什么那么装。 所以他不断给桑九池使绊子,最后被那四个人联合报复成了个残废。 他重生之后,就绑定了这个叫“魅魔系统”的家伙。 它可以将自己的身体改造成魅魔体质,只要用过一次就会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为他着迷为他疯狂。 他早就想好了,重活一世,他要把曾经所有失去的全都夺回来。他要把属于桑九池的全都拿到自己手里,他要让桑九池也尝尝他上辈子尝过的痛苦。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和幸福,直到前不久,系统给他发布了一条任务:【攻略驰野。】 这是一条必须完成的任务,完成之后他的魅魔体质会进化成魅皇,但如果失败他所有的魅魔体质都会消失。 上辈子是没有驰野这号人的,可能是因为自己生命重启改变了一些轨迹,驰野才出现在了这个班级里。 对于驰野的出现林诉没有做太多的猜想,不过在开学时看到驰野的第一眼他的确被驰野惊艳了一把,可随后他就怂了。 他有点害怕驰野。 那种怕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害怕,他总觉得驰野不像一般的人,周身的气场能把人压死。 系统又开始循循善诱,【你怂什么,你有我,驰野有什么?你知道驰野是什么人吗?D国四分之一的庄园都是他家的,和驰野相比那四个人又算得了什么?有了他你就拥有了全世界。】 林诉看了眼驰野,又吓得缩了回来,【他会打死我的,他一定会打死我的。】 系统:【别怕,我可以给你开个媚药。用上我的媚药,就算是尊石像都会有反应。只要你能把他骗到单独的房间,这事儿就成了。你不相信你自己,还不相信魅魔的体质吗?】 林诉眼睛一亮,【那个媚药真的有这么好的效果?】 系统:【当然可以,另外我要提醒你,周若清对你的爱意值开始下降,对桑九池的爱意值反而有上升的趋势。】 林诉大惊:【什么?你不是说魅魔的体质会让人永远迷恋下去吗?他怎么又去喜欢桑九池了?】 系统:【魅魔的身体一段时间不用,爱恋效果就会减弱,你想想周若清有多久没找你了,你要主动一些了。】 林诉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冷了下来,【不,桑九池才是问题所在。只要有桑九池在,他们总有一天都会离开我。我要一劳永逸,毁了桑九池,这样一切都会解决的。】 系统:【你打算怎么做?】 林诉:【桑九池不是有皮肤饥渴症吗?之前KTV里的小混混不是没用上吗?我总有办法能让他身败名裂。他们不都说桑九池是高岭之花吗?我就让高岭之花变成野外的烂菊花。】 系统:【你好毒。在对付桑九池上,还真没见你手软过。】 林诉不再说话。 对付桑九池,他当然不会手软。 桑九池是他的心魔,他就是横在他头顶上的一根钢锥。只要桑九池还好好的,死的就是他。 第60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17 寂静的走廊上, 冷风一阵一阵从楼梯口往里灌。 走廊里是声控灯,在漆黑的走廊中,远远能看到一个红色的火光在跳动。 周若清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多小时, 脚下全是散落的烟蒂。 他是学生会主席, 平时最在意形象。他会抽烟,但从来不在外面抽烟, 自从因为桑九池的事情发愁后他最近抽烟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周若清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22点30分。 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桑九池竟然还没有回来。 听说他最近天天跟那个叫驰野的臭小子鬼混,就连学校论坛里也都是他们两个的照片。 明明和自己交往时都会保持距离,和驰野竟然有说有笑, 还离得那么近! 周若清觉的胸腔堵得慌,他又用力吸了一口烟,从嘴巴和鼻子里将缭绕的烟雾吐出来。 白色的烟雾将他阴郁的脸笼罩在里面,让他的表情更显阴暗。 周若清透过窗户向下看, 三三两两的人路过,没有一个是往里面走的。 他将全身的重量靠在墙壁上,开始回忆昨天的检查结果。 因为羞耻, 他甚至进行了全副武装。 帽子、眼睛、口罩, 不太穿的外套。 看病的是一名老医生, 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同情。 “哎, 孩子,你这个病有点严重。” “是功能障碍性阳痿,”老中医看他不明白, 指了指他的脑袋,又指了指他的下边,“意思是你的身体想起反应, 但是你的脑子不允许它起反应,这种情况最难治愈。” 周若清有些惊慌的,但很快镇定下来,甚至问了病因,“我这个是怎么来的?我明明很……健康。” 老中医:“你几岁开始的?” 周若清有些羞耻,但还是如实回答:“21岁,就几个月前。” 老中医,“一周几天?一天几次?” 周若清:“有时候一周两天,有时候一周五六天。” 上学的时候会少一点,放假的时候会天天腻在一起。 周若清想了想,“一天……好多次,数不太清。” 老中医,“哎,不知道节制,把身体玩坏了。你这个需要慢慢养,我先给你开点中药,你调理一下。不过好在你年轻,养几年就能恢复过来。” 想到昨天的经过,周若清又大口吐出了一口烟。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 阳痿? 他才21岁,竟然得了这种男人病。 浓郁的香味冲淡了香烟的味道,冲进周若清的鼻腔。周若清恍惚了一下,再次用力抽烟,想要通过烟草的味道来压下那股奇异的香味。 他知道自己这个病不能怪林诉,可他又怎么能不怪他? 没遇到林诉之前,他顶多会对胴体产生些遐想,遇到林诉后他好像疯了。 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大度到愿意当四分之一,可他就是当了,还乐此不疲,随叫随到。 可这样恬不知耻的付出换来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的到,只剩下男人的痛。 他现在一想到林诉脑壳就嗡嗡地疼,不是因为思念,只是觉得腻歪。 像山珍海味吃多了,再多的再好的放到面前,不仅不会让他馋,还会让他有些恶心。 周若清倚着墙壁看向面前两个漆黑的房间,房门都是紧闭的,一个两个的都不知所踪。 他不知道自己来这儿到底是为了见林诉,还是为了见桑九池。 两个都是让他有特殊情感的男人,只是一个想起来会让他脑壳胀疼,一个想起来会让他胸口抽痛。 周若清听到了一道熟悉的笑声,他眯起眼顺着窗户向下张望,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往上走。 没过多久,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漆黑的楼梯等也亮了。 迎面走来的是两个男生,矮的那个戴着厚厚的帽子,全身裹得严严实实。高的那个身形略显魁梧,一张英挺的脸上带着几分邪气。 见到周若清,两人都愣了一下,“大哥。” “老四。”周若清叫了一声,“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 老四真名叫王柏,家里是做旅游出口毛贸易生意的,和他们家有些业务往来,也是几个人中和他关系最好的。 老四王柏看到周若清立刻笑了起来,“刚才出去吃饭了,才回来。大哥你怎么干等着,也不给诉诉打电话,冻坏了吧?” 周若清沉默。 心想,也不是来找林诉的,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突然被自己的心声吓了一跳,他不是来找林诉的?那他就是来找桑九池的? 周若清皱着眉看向桑九池的房间,锁还挂在外面,桑九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林诉还在想着抽空去找周若清,没想到周若清自己送上门来了,他赶紧向前走了两步拿起周若清的手,“大哥,进去坐吧,外面太冷了。” 周若清不着痕迹抽出自己的手,又看了眼桑九池的房间,“桑九池哪儿去了?” 老四王柏哈哈笑了一声,“大哥,你还惦记着他呢。放心,弟弟知道你在他那儿受了委屈,这就给哥报仇了。” 报仇? 周若清猛然愣住,语气严厉起来,“你对他做了什么?” 走廊里的灯忽明忽暗,王柏看不清周若清的眼神,他眷恋地将林诉搂紧怀里,亲了亲林诉白皙的脸蛋才道:“那天不是找了那几个小混混,最后没用上嘛。今天我让他们堵了桑九池,顺便再拍点有意思的照片,保证让他身败名裂。到时候你就拿着那些照片去找他,看他还会不会那么硬气。” 周若清一个箭步冲过上来,狠狠拽住了王柏的领口,一字一句问道:“桑九池现在在哪?!” 王柏被周若清吓了一跳,他从来没见过周若清这个样子,咽了口唾沫后道:“现在应该在学校外附近的小公园那里。” “他怎么会去小公园的。”周若清继续逼问。 王柏心虚道:“我让那几个小混混给他发了条消息,以知道他有皮肤饥渴症为由,要挟他过去的。” 周若清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望着王柏,“皮肤饥渴症?桑九池?” “是啊,”王柏干笑两声,“你还不知道吧大哥,桑九池那个小婊子有皮肤饥渴症,你别看他天天是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其实内心馋男人馋的要死。这会儿估计快要爽死了。” 周若清心中一团无名火噌噌地往上冒。 曾经,他也是他们几个中的一员。 往那儿一坐就开始肆意贬低侮辱桑九池,不仅不觉得这种行为可耻,反而有一种上位者的愉悦感。 那会儿他们是怎么说桑九池来着? 穷鬼、小妖精、贱货、装腔作势。 他们甚至嘻嘻哈哈地在那种情况下定下了赌注和筹码,将一个原本跟他们毫不相干的人拉进了一场荒谬的游戏里。 他们只是觉得有趣。 可现在听到对方辱骂桑九池,他内心的怒火暴虐而生。 王柏还在大笑,他怀里的林诉也发出了浅浅的笑声。 这就是他的好兄弟吗?拿着别人的秘密开玩笑,把别人的尊严随意践踏在泥土中。 谁还没有个隐疾?他还阳痿呢。 一想到阳痿,周若清再次忍不住瞪了林诉一眼。 原来桑九池有皮肤饥渴症,难怪他不愿意自己靠近他。 他不是不喜欢自己,只是因为怕自己发病! 一瞬间,周若清的心情在好坏之间来回切换,几秒后才再次看向王柏,“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他有皮肤饥渴症?” 王柏低头看了眼林诉,林诉敛住笑容,怯怯道:“我认识他的高中同学,是他高中同学告诉我的,他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发过病。” 周若清冷冷看着林诉,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个乖巧的男生,“所以是你明明知道他把这个病死死地护着,却依旧随口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了那几个没有下限的小混混?然后还让小混混把他约出去?!你知道他们会发生什么吗?!” 他顿了顿,突然想明白了,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你不仅知道,还让他们拍照!林诉,你怎么这么阴险?!还有你王柏,赶紧打电话让他们住手,你们这是犯法,是要去坐牢的知不知道?!” 王柏却不以为意,“大哥,你说什么呢。那几个混混口风很紧,不会把我们供出来的。再说了,我只是告诉他们桑九池有皮肤饥渴症,其他我说什么了?” 周若清简直要气炸了,一把拽住王柏的领口,将他按在墙上,眼神森冷,一字一句道:“我!让!你!给!他!们!打!电!话!停!下!” 王柏也怒了,“我就是不打,诉诉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被桑九池那个小妖精把魂儿勾去了!他有那个病,恶心的要死,你到底看上了他什么?” 周若清见他迟迟不打电话,恶狠狠地撂下了一句,“王柏,你给我等着,王家最近在商场上绝对不会好过!” 王柏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冲着周若清的背影喊,“哥,你竟然为了一个贱货要挟我!” 周若清听到这话脚步微微一顿,扭头看向他们两个,“呵,王柏,最大的贱货就在你旁边,你去哪儿找呢。” 林诉脸唰地白了。 周若清说完这句,头也不回离开了。 他跑下去后从楼下骑了辆共享单车就开始疯狂地往学校外骑,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赶上,但最起码他一定要赶到,不管桑九池有没有出事,他都会将他牢牢抱在怀里,这次再也不松手! 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着他的脸,可他丝毫不觉得冷。脚下的车子用力蹬着,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几分钟后,他来到了小公园。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长空,红蓝相见的警灯在黑暗中跳动。在警车旁边,还有一辆救护车,几个医护人员正抬着一个担架往救护车上送。 周若清心中一惊,难道桑九池出事了? 他迅速将车子摔到地上,跌跌撞撞冲上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桑九池,桑九池你没事吧?!” 有警察过来拦住他,周若清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学生证,指着担架急促道:“我是艺大的学生,那个人是我同学,我认识他,让我过去!” 警察的表情有些微妙:“你确定认识他?” 周若清用力点头,“我认识,他是我朋友,他伤的重不重?我想照顾他。” 警察对视一眼,给他让开了个空隙。 周若清立刻冲了上去,可当看清楚担架上面目全非的人时愣住了,“这谁?” 警察有些想笑,“你不是说认识他吗?” 周若清有些尴尬,眼睛在这片嘈杂的空间里扫了一圈,定格在了一个地方。 在警察旁边,一个清瘦纤细的男生正稳稳站着,他身上披了件毛毯,头发虽然有些凌乱,但看起来气色很好。 是桑九池!他没事! 周若清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激动地走过去,“桑九池,太好了,你没事!”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拥抱桑九池。 一个高挑矫健的身躯突然挡在了桑九池面前,周若清抬头看了一眼,眼神顿时冷静了下来,是驰野。 他怎么会在这里? 又一个担架从公园被抬了出来,连续三个担架抬完之后,警察对桑九池比了个大拇指,“你可真厉害,你这个身手,不去警校可惜了。” 桑九池微微一笑:“他们想谋杀我,我只是自卫而已。” 学校那边,王柏有些心虚,“诉诉,要不然我还是给那几个小混混打个电话吧,可别真闹出什么人命来。” 林诉想了想,点头。 他也有点害怕。 王柏拿起电话拨了过去,几秒后电话接通,王柏急急道,“兄弟,要不这事儿算了吧。钱我一分不会少,但人你别动了。” 电话那头,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看来,你就是这起谋杀案的主犯了。” 王柏这才察觉到,电话那头声音好像很嘈杂,不仅有人声,还有警笛声。 王柏惊恐地望着林诉。 谋杀?!他没有! 第61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18 周若清的眼睛紧紧跟在桑九池身上, 可显然对方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桑九池的一双眼睛正若有似无的看着他身边的青年,目光上下瞟着,眼神里好像有什么其他东西。 有欣赏, 又带着欲。 总之不是桑九池正常的眼神, 很不正经。 他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周若清心里泛起苦水。 他又偷偷用余光打量着桑九池, 在蓝红交替的灯光中,桑九池本来就纤瘦的身体又孱弱了几分。 脸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霞。 周若清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他猛然看向桑九池,这次把目光死死钉在了对方的脸上。 刚才那几个人据说是桑九池撂倒的,那肯定身体接触了。 难道桑九池现在的皮肤饥渴症犯了? 周若清豁然起身, 大步走到桑九池面前,紧张地望着桑九池,“你是不是……” 桑九池淡淡扫了他一眼,“嗯?” 周若清舔舔干涩的嘴唇, 硬着头皮问:“你是不是犯病了?” 桑九池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你才犯病了。” 周若清有些局促,怕桑九池误会, 赶紧解释道:“不是, 就是你那个病。” 桑九池终于把目光的焦点放在了周若清脸上,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这件事情应该瞒得很隐秘, 大学六年都没人发现,你却现在知道。” 周若清脸色变了变。 桑九池继续说,“那些人也知道, 还用这个作为要挟把我叫出来。你是不是和主犯认识?主犯是谁?” 在桑九池的逼问下,周若清只觉得浑身越来越僵硬。 他和老四是兄弟,不能供出老四和林诉, 可他也不想让桑九池误会讨厌他。 周若清迟疑了几秒钟,“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不是发烧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桑九池又意味深长地瞅了他一眼,“哦,果然。” 周若清不明所以,“果然什么?” “果然在桑九池和别的什么相比,桑九池永远排在末位。”桑九池随口说了一句,起身朝着警车的方向走去。 听到桑九池的话,周若清如遭雷击。 在桑九池和别的方面,他是这样的吗? 周若清低下头,静静咀嚼刚才桑九池的话。 他是为了林诉才接近的桑九池,在追求桑九池、和桑九池交往的那段时间里,他总觉得桑九池很好攻略,是唾手可得的东西,所以从来没把他放在首位。 一旦林诉或者家里的事情和桑九池冲突,他一定会把桑九池晾在一边。 桑九池从来没说过什么,也从来没有一句怨言。桑九池那么懂事,他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他以为桑九池没有察觉到,可今天桑九池却把这件事就这么说了出来。 周若清心中沁出些苦水。 他苦笑一声,原来桑九池一直都知道,只是从来不说。 越是乖巧,越换不来珍视。 越是躁动的,却总能得到更多。 以前是他错的太多,才会让桑九池这么失望,他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现自己的真心,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桑九池。 眼看着桑九池离开,周若清还想要跟上去,却被警察拦了下来,“哎,你是艺大的学生吧?这都几点了,赶紧回去。我们还要带受害人回去做笔录,你就不用跟来了。” 周若清指着一块上车的驰野:“他为什么能上去?” 警察:“他和受害人一起的,作为目击证人,当然也要去做笔录了。再说受害人说了不想见到你,请给受害人一点自己的私人空间。” 周若清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桑九池和驰野双双进入警车,扬长而去。 警车里,桑九池问系统:【周若清对我的爱意值和愧疚值是多少了?】 F001:【宿主大人,周若清对你的爱意值是80,愧疚值是40,请再接再厉哦。】 桑九池闭上眼,将头微微斜侧,靠在驰野肩头休息:【他对林诉的呢?】 F001:【周若清对林诉的爱意值是20,愧疚值为0。】 桑九池悄无声息地笑了一声,【降了这么多,这个感情有点经不起推敲。】 F001:【可能只是身体上的眷恋吧,他们并没有什么更深入的情感。一旦没有了身体作为桥梁,很多东西都会变质。】 桑九池:【你竟然还能说出这么多大道理。】 F001嘿嘿笑了笑,【为了做一个优质的统,最近阅读了不少追妻火葬场的文学作品,收获颇丰。】 桑九池不再理它。 两名警察在前面的驾驶座和副驾驶上坐着,警察本来想回头关切地询问一下桑九池,看着他闭了眼,也就不在说什么。 警笛已经停了,只有警灯还在黑暗中摇曳。 逼仄的警车内,除了四人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如果是持刀抢劫,这个案子还算个小案子。 但那几个嫌疑人是有目的地把人叫出去,手里拿着砍刀,稍微一定性就可以上升到故意伤害或者杀人。 为了不出现纰漏,像这种大案子,笔录的时间不会短。 黑暗中,桑九池手上传来了炽热的温度。 他微微睁开了眼,就见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件衣服,那衣服从自己的脖子盖到大腿。 在衣服里面,驰野的手悄悄迎上来,和桑九池的手十指相扣。 桑九池转身看向驰野,看到他仅仅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的身体后微微皱眉。 另一只空闲的手拽着外套的一角,将衣服往驰野的方向拉了拉,很快衣服就变成了盖着两人一人一半的身体。 驰野扭头看向桑九池,漆黑的双眸在黑暗的车内尤为明亮,“我不冷,你盖着。” 桑九池按住他准备挪衣服的手,“一起盖。” 外套下面,桑九池的手指抠刮着驰野的手心,又痒又骚的触感顿时顺着手心流遍全身。 驰野正襟危坐,眼角余光却偷偷去看前面的两个警察。 两个警察没发现什么异常,一个在认真开着车,另一个低头敲着手机汇报案情。 他们两个这种病人和帮助者的关系一直是未公开的事情,当着同学的面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露出什么马脚,更何况是当着两位人民公仆的面。 那感觉,简直像是两个小学生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偷偷传小纸条。 又惊险又刺激。 副驾驶座上的警察发现桑九池醒了,回头安慰了一句,“你再睡一会儿,等下录口供的时间可能有点长。” 桑九池笑了笑,“警察24小时值班,真不容易。” 警察:“嗐,这有什么,我们都习惯了。以前蹲点犯人那会儿我们几个连续好几天没正儿八经休息过,都是怎么过来的。哎,不跟你说了,你们赶紧休息。” 桑九池把头靠在驰野肩膀上,再次闭上了眼睛。 在衣服外面,他们是乖巧的学生。 在衣服里面,桑九池却一直在玩着驰野的手指。 两人的手指你捏捏我的,我捏捏你的,玩的不亦乐乎。 警车到了警局,录完口供已经是凌晨一点。 婉拒了警察打算用警车送他们回去的好意,两个人从网上约车点了个出租,开始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凌晨一点,路灯都熄灭了,整片大地仿佛都陷入了沉睡,路边连只老鼠都没有,更别说行人。 不怕被人发现,驰野大着胆子和桑九池十指相扣,一步一步踩着马路牙子往前走。 “驰野。”桑九池开口,嘴里吐出一股白气,“你为什么要跳舞?” 这个位面是以跳舞为中心的,但为什么跳舞总要有个理由。 “以前我总做一个梦,梦见我不是我。”驰野认真回忆踏入舞蹈界的记忆,“那些梦很奇怪,有时候我是忧国忧民的科技大佬,有时候我是对战虫族的战士,有时候我是帝国的元帅……” 驰野说着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男生嘛,小时候总有些中二梦。” 桑九池表情很温和,“然后呢?怎么想到跳舞的?” 驰野挠挠头,又想了想,“具体忘了怎么想到跳舞了,就感觉跳舞才是王道。然后让我妈妈带我去报名学舞蹈,老师也说我是学舞蹈的料子。” “我现在挺庆幸当时学舞蹈的。”驰野看了眼桑九池。 桑九池:“为什么?” 是舞蹈让我跟你相遇。 驰野想了想,到底没说出来:“就是觉得很充实。” 桑九池笑了。 出租车根据定位很快找到了两人,艺大已经关门了,两个人在附近找了家酒店。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桑九池见驰野也有些累,自己也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就老老实实睡着了。 第二天,王柏被警察的消息震惊了整个艺大。 王柏虽然不如桑九池和周若清出名,但也是艺大有头有脸的人物。 家里有钱,也喜欢结交朋友,还是学生会里的重要成员之一。 昨晚外面的警笛响声很大,有的学生又是通校生。 昨天警车刚来,今天王柏就被警察带走了,真要说王柏跟这件事没关系,谁都不信。 不过短短半天,艺大的学生们就把王柏雇人行凶的事情传遍了全学校,传的还有鼻子有脸。 林诉吓得缩在宿舍,要不是害怕别人看到他没去上课,把他和王柏凑在一起,他可能一天都不想去上课。 明天就是双人舞考试,昨天出了那样的大事,今天大家练得都心不在焉。特别是林诉,从一开始就出了好几个错,把一直看好他的舞蹈老师气得够呛。 “林诉,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舞蹈老师皱着眉,“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舞蹈动作都会出错?” 林诉不敢说话,只能硬着头皮看向舞蹈老师,“我,我昨晚没睡好。” 他也不是怕他和王柏的关系会被人发现,他和他们几个人的关系一直很隐蔽,为了能够更加方便做事,他甚至找三哥托关系把宿舍弄到了教师公寓。 他当然是有私心的,他故意挪到桑九池旁边的。 桑九池不是喜欢周若清吗? 他就是要让桑九池听到自己和周若清胡闹的声音,所以每次周若清来,他喊的格外高。 只要桑九池不舒坦,他就舒坦了。 他现在害怕的是王柏会把自己供出来,他对王柏其实也没有多少感情,他当时只是觉的他又英俊家庭又好才喜欢他。 王柏进去了他一点也不担心,只是害怕自己被牵连。 老师见他脸色不好,只好皱着眉道:“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别影响明天的考试,你的搭档是谁来着?” 林诉后知后觉地抬头,“搭档?哦,我搭档是大四的李连学长。” 李连是他们中的老二,也是学舞蹈出身的,平时也最浪漫,会经常给他制造很多惊喜。 李连是隔壁现代舞蹈系的学生,虽然学的是现代舞,但舞蹈这个专业就是殊途同归,技巧掌握了,他跳一般的古典民族舞也没问题。 听到他的搭档是李连,舞蹈老师悬着的一个心也算放下来,“那你抽空赶紧和李连练练,明天别给我丢人。今天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老师,驰野也没休息好。”和驰野关系最好的老二喊了一声,“你就只关系林诉,不看看驰野吗?” 驰野昨晚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早上8点上课,他6点就起床,前前后后只睡了四个小时。 再加上一直担心桑九池,驰野今天的精神也不太好。 舞蹈老师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驰野自己都没说,你操什么心,驰野人高马大的,他能有什么事情。林诉同学是真的身体不好,脸都白了你没看出来吗?你们不想练可以现在就走,明天的考试也不用参加了。” 对于驰野,舞蹈老师对他的感情很矛盾。 驰野在他眼里只是跳舞的机器,他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学生。 宿舍老二脸色变了变,他咬咬牙,最后还是把话吞了下去。 和老师闹僵,没什么好处。 林诉浑浑噩噩回到宿舍,一头就栽进被子里。 他太害怕了,害怕被警察叫去,害怕被扣上杀人犯的罪名,害怕以前攒出来的好名声全都丢了。 浑浑噩噩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前世。 他用尽所有办法都没有换来那四个人任何一个人的心,最后王柏抓着他的衣领冲他冷笑:“林诉,你一会儿勾搭我,一会儿又去勾搭大哥,你到底喜欢谁啊,贱货。” 林诉拼命摇头,他想告诉王柏他不是贱货。 他只是不甘心,可真要让他说他到底喜欢谁,他还真的说不出来。 他喜欢大哥的温柔体贴,喜欢二哥的浪漫,喜欢三哥的谈吐,喜欢四哥的霸道。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能把这四种性格揉搓在一起就好了,他不是花心,他只是恰好喜欢的点分散在了不同人身上而已。 迷迷糊糊的时候,林诉听到了系统的声音:【你想要的结合体,不就是驰野吗?】 林诉一下子就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直勾勾盯着这空荡荡的房间,【什么?】 系统:【你看看驰野,桑九池累了他给桑九池倒水的时候不温柔吗?他跳舞扭动腰肢的姿势不浪漫吗?他是你们系入学考试第一名,不是学霸吗?还有他不怒自威的模样,不霸道吗?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四个类型的结合体?】 林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仔细想着系统的话,最后竟然觉的系统说的很对。 系统继续说:【而且驰野家有钱,他一个人就可以打他们四个。你以后只有驰野一个就行,谁还敢说你是花心海王?】 林诉:【可是到时候如果驰野知道我和他们四个的事情,会不会反感?我到时候能不能顺利甩开这四个人?】 已经好几个月了,一开始的新鲜劲儿过去之后,他对这四个人早就没了兴趣。 要不是他们四个还有利用价值,再加上他们沉迷于自己,他早就想甩了他们。 系统冷笑一声,【当然没问题,有我在,你只要想,就能摆脱他们。】 林诉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所有的郁结全都消失,【四哥会供出我吗?】 系统:【魅魔体质的特性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了,你是不是忘了?一旦你成功诱惑到一个人,他就会下意识保护你。老四是中魅术最深的一个,他绝对不会供出你,一旦他察觉事情会威胁到你,甚至会独自把罪名全揽下来。】 林诉这才记起系统一开始好像的确说过这么一件事,听到最后不会伤害到自己,林诉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太好了,他没事。 系统:【你还真是,只关心自己。那个王柏不是因为你才进去的吗,你就一点也不关心他?】 林诉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关心他?四个人里面就数他最坏,他上辈子还骂我是贱货,就是他找人把我弄残废的,他活该。】 系统:【躺在床上的时候还以为你有多喜欢他,每次就数他来的时候你声音最大,我还以为你最喜欢他。】 林诉呸了一声,【我才不喜欢他,狗杂种。】 系统没再说话。 林诉赶紧问,【你之前说的媚药,是什么媚药?我怎么下给驰野?他吃了真的能和我那啥吗?】 系统:【当然没问题,你不用特意喂给他。只要你能把他骗过来,我会让你的身体散发一种奇异的香味,这个味道会让他产生幻觉的同时产生欲望,到时候随便你干什么都行。你就是把他玩死都没问题,不过你可别真把他玩死。】 林诉摸着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了。】 他还在思考怎么把驰野骗到房间里来,就听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林诉打开门,发现是三哥赵颂,赵颂的爸妈都在学院里干教授,还是高层人员,在学校的话语权很高。 他能搬到这里就是赵颂帮的忙,就连舞蹈老师那么照顾他,也是赵颂提前跟舞蹈老师打了招呼。 林诉能在学校里如鱼得水,多亏了赵颂在里面帮他周旋。 对待赵颂,林诉的态度就好很多。 他一看到赵颂,立刻露出了一抹微笑,“三哥,你怎么来了。” 赵颂一进屋就把林诉抱在了怀里,“诉诉,你没事吧?我都听说了,你放心,老四不会供出你来的。” 赵颂顿了顿,继续道,“就算老四供出你,到时候你就咬紧牙什么都别说,警察没有直接证据,定不了你的罪。” 原来是这件事。 有了系统的安慰,林诉早就不担心了,他本来就还有一件事情要找赵颂,被王柏的事情一吓忘记了。 现在赵颂刚好来了,他突然想起来那是什么事情。 “三哥,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林诉的声音尽量温软,像小兔子一样乖巧。 赵颂最受不了的就是林诉这个腔调,他把林诉抱到床上,一边给他脱衣服一边低声问:“什么事情?” 林诉看了下门口,“锁门了吗刚才?” 赵颂站起来,插上门栓,又重新走回去继续刚才未完的工作。 两人的呼吸渐渐加重,不知不觉间,房间里开始萦绕着一团粉色的雾气。 赵颂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宠溺,手开始到处游走,“说吧,什么事情。” 林诉深吸一口气,“还有一个月就是全国大学生舞蹈大赛,每年那个时候都会有推荐名额,你能不能帮我争取一下,把这个名额给我?” 赵颂的手微微一顿。 全国大学生舞蹈大赛是全国关注度很高的一个比赛,不仅会在央视播出,前八强还会代表华国去全国巡演。 因为代表的是学校的脸面,所以每年的筛选都是由学校高层一级一级筛选出来。 之前几年本来也有桑九池,但因为其他势力的介入,名额最后都成了别人的。今年他已经研二了,这次有他导师的力保,学校说什么也要让桑九池上。 这是学校高层早就定好的事情,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改变。 可这是自己的小诉诉提出的恳求,要是不帮他完成,他是不是会很失望? 赵颂想了想,“这是学校高层早就定下的,我爸妈再厉害也没法改变学校的意思。不过办法也不是没有……” 林诉本来失望的心又提了上来,“有什么办法?” 赵颂:“只要桑九池失去参赛资格就行了。” 林诉皱眉,“怎么让他失去参赛资格?” 赵颂:“比如说,他突然身体出现问题没法跳舞。不过这个老四已经做过了,如果再对桑九池下手,肯定会引起学校的注意,一旦揪出我们来得不偿失。再比如说,他有什么污点的话,就不配参加大学生舞蹈大赛。” “大学生舞蹈大赛代表的是健康青春的大学生形象,如果桑九池的污点太糟糕,不仅不会参加比赛,还有可能被院校雪藏。” 赵颂看向林诉,“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知道他高中时代的一些丑闻,有什么丑闻的证据吗?” 林诉摇摇头,“我只知道他高中的时候犯过皮肤饥渴症,但是没有直接证据。” 都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通讯不发达,再说又是在高中,没人会特意拍照留念。 知道桑九池有皮肤饥渴症还是在机缘巧合之下。 赵颂想了想,“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有点铤而走险。” 林诉:“什么办法?!” 赵颂:“找个厉害的高手,把桑九池的照片P到GV身上,把他发到论坛上,再用舆论的压力迫使这件事情闹大。就算最后澄清上面的人不是他,这件事情对他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学校是不会让带着争议的学生上台表演的,到时候你好好表现,我让我爸妈在学校高层那里替你说说好话,名额就是你的了。” “只是这件事要做的小心,要用虚拟IP地址,还要用新号发论坛,不能让人找到是我们。只要找不到幕后黑手,这件事情顶多定性为恶意污蔑,而不是同学间的恶性竞争。这件事情一旦扒出跟你有关系,最后的一切都完了。” 林诉听后连连点头,他看向赵颂的眼里带着崇拜,“三哥,还是你聪明,早知道我一开始就该找你。” 赵颂被林诉夸得飘飘然,“你才知道?昨天那事儿你们就办的不对,王柏就是没脑子,他不应该和那些人用通讯工具联系,电子通讯工具是最容易被找到源头的。见面的时候还要避开有摄像头的地方,如果非要联系,就用一张没有注册过姓名的手机卡,发完信息之后立刻关机,这样警方就定位不到这个手机,也找不到人。” “还有,他更不应该给那群人用汇款的方式转钱,这不是让警察一找一个准儿吗?避开摄像头后直接当面现金交易,交易的时候记得带手套不要留下指纹……” 赵颂一条一条的分析着,林诉越听越心惊,最后差点没心肌梗塞。 三哥说的雷点,王柏全踩了。 真是个笨蛋,口口声声跟他说“没问题,放心吧”,结果办的都是什么事情。 还好自己不会被他连累,既然办法是王柏想出来的,最后的后果就让王柏自己承担吧。 反观赵颂,将弊端一条一条帮他罗列出来,还告诉他那么多规避的办法,如果昨天直接找三哥就好了。 后悔。 眼看着林诉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越来越多的崇拜,赵颂呼吸更重,“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放心好了,我一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 林诉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三哥,这里面就属你帮我最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赵颂揉着林诉的肩膀,“你知道三哥对你最好就行,他们对你好可能只是馋你,我对你好就只是想对你好,希望你能够选择我,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林诉笑着扑上去,眼神闪烁。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 他心里明明已经有了别的想法,却还打算继续吊着这几个人,因为他们还都能帮到他。 “三哥,”林诉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沙哑,“别在我身上留下东西,还有今天少一点吧,我晚上还要跟二哥练双人舞,明天就是期中考试。” 赵颂嫉妒地咬了林诉一口,“练双人舞?怕就怕你们练着练着就去练耐力和持久力去了,你能忍住还是二哥能忍住?放心吧,明天只是期中考试,你的舞蹈老师我早就打过招呼了,只要错的不是太离谱,最高分就是你的。” 赵颂顿了顿,“其实也是你自己优秀,我跟你们舞蹈老师提到你的时候他还一脸惊艳,说你是你们这一届最有灵性的学生,未来不可限量。所以你不用担心,毕竟有优秀的滤镜在。” 林诉低着头在赵颂胸口画圈圈,“三哥,这可不像是一个学霸嘴里说出来的话,学霸难道不是督促我赶紧学习,共同进步吗?” 赵颂:“主要是你现在已经很优秀了,不需要进步了。” 房外,日头正高,房间内却一片旖旎。 办公室里,桑九池找到了他的导师。 桑九池的导师是一名40岁上下的女性,她是舞蹈老师的组长,平时一般都忙着开各种会,很少去上课。 桑九池是她最欣赏的学生,这次桑九池能代表学校参加全国舞蹈大赛,也是桑九池的导师硬生生为他争取来的。 桑九池的神隐不仅只是针对同学们,就连对导师也是。只要不是必须的上课,桑九池的导师想见桑九池一面都难。 见自己最喜欢的好苗子突然来找自己,导师喝了口水,“哟,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桑九池:“老师,我找到双人舞舞伴了。” 本来拿着水杯的手顿住,桑九池的导师略微惊讶,“找到了?找了六年都没找到,今年找到了?谁啊?你怎么突然鼓起勇气跳双人舞了?” 导师一连问了一串,桑九池只要耐心地一个一个回答:“大一的学弟,民族舞蹈系一年一班的驰野,觉得他很合适,就跟他提了。” 导师放下水杯,皱着眉头看向桑九池,眼神带着担忧,“大一新生,人品经得住考验吗?口风紧不紧?你既然要跳双人舞,你的病他都知道了吧?他会不会把你的秘密抖出去?要不然你把他叫过来,我给他再上把锁、打个预防针,免得他出去乱说。” 在原主的记忆里,导师是为数不多有很多记忆的人。 她也是对原主真心好的人,平时都会给桑九池带些土特产来,偶尔还会带桑九池回家吃饭。桑九池能住进单间,也是导师帮他争取的。 他大一认识导师时,她只是自己的舞蹈老师,还不是舞蹈组的组长。现在六年过去,她不仅成了自己的导师,还当了舞蹈组的组长。 今天是她第一年当舞蹈组组长,成为组长的第一件事就是推了桑九池参加全国大学生舞蹈大赛。 导师对他而言,亦师亦母。 因为原主的记忆,桑九池对导师露出了鲜少的笑容:“你放心,老师。他好得很,就算所有人都会害我,他也不会害我。他们大一明天有双人舞比赛,我会作为驰野的舞伴去陪他跳舞,到时候你要不要来看看?” 导师翻了一下行程,“明天几点考试?” 桑九池:“上午九点开始,抽签开始考。具体什么时候轮到驰野我也不清楚。” 导师:“我明天上午有个会要开,八点开始,大概九点半结束。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十点左右能赶过去。不过你们也别特意等我,抽到你们的话先跳就行,记得录像,等我过去之后再给我跳一遍。” “我也很好奇这个叫驰野的小家伙有什么优点,能让你另眼相看。” 桑九池笑了笑,“嗯”了一声,“好。” …… 第二天,上午九点。 学生们按学号开始依次抽签。 作为驰野的舞伴,桑九池也早早赶到了教室,换了舞服。 他今天没有穿宽大的飘逸舞服,而是穿了一件黑红相见的古风劲装,头上略长的头发在后面扎了一个小揪揪,整个显得格外挺拔精神。 驰野则是穿了一件将军服,袖口有些宽大,但没有水袖,里面还穿了件里衣,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 大家知道他们跳的是《大河之上》,大河之上他们只跳过独舞或者群舞,这种PK形式的双人舞还是头一次见。 再加上第一次看桑九池跳双人舞,大家都十分期待。 至于林诉,则是穿了一件女式舞服,他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额头点着花钿。头上顶着重重的豪华假发饰,再加上那身华丽的抹胸长袍,顿时给人一种贵气逼人的感觉。 而他身边的李连学长穿了一身明黄色的黄袍舞服。 他们两个跳的是《贵妃醉酒》,谁是贵妃,一目了然。 这两组,就是今天考试最大的竞争对手。 抽签很快完成,驰野抽的比较靠前,大概是在第5的位置,也就是说等不到导师来,他们就已经提前跳完了。 至于林诉,抽的则比较靠后。大概一个小时后才会轮到他们。 提前抽到的人开始做热身运动,每一组大概也就四五分钟的时间,时间过得飞快,不到半个小时,就轮到了桑九池和驰野。 临上场前,驰野再次向桑九池小声嘱咐道,“学长,一会儿你如果身体不舒服就给我使眼色,我会假装崴脚,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桑九池把身体往驰野那儿靠靠,“那你成绩不要了?中途弃权会被判零分,这次期中考试对期末测评影响挺大的吧?” “没事,”驰野低声摇头,“我不在乎分数,我学习成绩好,就算这个得零分,我还是第一名,我主要担心你。” 桑九池心中软下来,他给了驰野一个安抚的笑容,“别担心,会没事的。” 第62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19 音乐声起, 随着悠扬的号角响起,桑九池和驰野进入了节奏。 同学们静静坐在看台上,屏气凝神。 他们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看桑九池穿着正式的舞服跳舞, 现在开学刚两个多月, 这两个多月里他们只在十一国庆的时候见过桑九池在舞会上的独舞。 但那时离得远,具体的动作只能从后面的大屏幕看到, 因为离得远,再加上大屏幕效果不是那么好, 他们就像看一只翩跹的蝴蝶,明明觉得很厉害,却又看不清楚。 现在不一样, 桑九池近在咫尺。 不是练习,而是换好舞服,最正式的跳舞。 原本班里还有几个对桑九池不服气的学生,能考上艺大的舞蹈系, 舞蹈水平都是各个城市里拔尖的,从小被捧到大。 上课时被桑九池当做小学鸡训,虽然大家耐着性子没有说话, 但到底是有些不服气的。 大家都是学生, 你无非比我多上几年学, 被老师拉来当苦力, 就真的觉得自己的水平可以当老师了? 可今天看到桑九池的跳舞,那几个不服气的学生只想说: 太可以了!完全可以当他们老师! 这水平绝对比他们老师要强! 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了极致。 跳舞是有习惯的,有的人习惯跳柔软的动作, 有的人习惯跳刚劲的动作。一刚一柔之间因为用的力道不同,所以在来回切换的时候会有些困难。 但桑九池却将这种变化拿捏地很到位。 敌军首领在制定阴谋时的狡诈、攻击时的凶狠,完全从舞蹈中体现了出来。 随着音乐的展开, 桑九池开始互相交锋。 驰野穿的舞服略宽大,再加上他个子和四肢都比桑九池大了一个号,按理整个人更能抓住观众的眼球才对。 可因为桑九池的高超的舞蹈诠释,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五五分的状态。 在驰野凶狠的舞蹈下,桑九池不仅没有落了下风,反而通过他的技巧和情感疏导让人移不开视线。 一个是如草原上的雄狮,勇猛无畏。 一个则如水中巨鳄,不发则已,一旦发起攻击必定命中要害。 一个草原之王,一个水中霸主。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更是一场堵上自身性命的战斗。 随着高潮的节奏进入,鼓点密集落下。 在这急促而又紧张的鼓点之下,桑九池和驰野来会舞动,胶着的战斗令在场的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目光一秒钟都不想从他们身上离开。 踢脚、旋转、托举、抬头,每一个动作做到了完美的拼接。 终于,草原上的雄狮略胜一筹,水中巨鳄缓缓倒下,战争的结局已是不言而喻。 随着音乐的结束,驰野大口喘着粗气,将躺在地上的桑九池拉起来,情不自禁地拥抱。 不光是看的同学们,就连他自己挑的极为舒爽。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见桑九池认真打扮后的样子,就连昨天在练习的时候,桑九池也紧紧只是简单穿了一下外衣。腰带上的和袖口的修饰之前都没有戴过。 今天桑九池进来的一刹那,他彻底惊艳了。 如果不是身边有人,他甚至早就冲上去,围着桑九池转上好几圈,想要好好看看桑九池。 被驰野抱在怀里,桑九池微微一愣,随后反手给了他一个拥抱。 浅浅的拥抱过后,两人很分开,开始等待舞蹈老师给出的成绩。 舞蹈老师是当场打分的,但为了不影响其他考生的考试心态,之后当最后一名考生结束才会公布成绩。 舞蹈老师看了看桑九池,又看了看林诉,最后迟疑了片刻,打了个92分。 满分100分,92分已经是到目前为止的最高分,也是到目前为止第一个90以上的分数。 虽然是昧着良心,但只是个期中考试,婴爱没什么吧? 前几天赵颂已经找过自己,赵颂的爸妈在学校里很有话语权,他如果想往上爬,赵颂的爸妈将来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帮到自己。只是一个大一新生的成绩而已,没人会在意的。 而且92分,也不差。不出意外的话驰野这一组就是今天考试的第二名,第一名当然是林诉,等下只要林诉不出错,他给出98分的高分并不难。 舞蹈老师打完分后后看了走了旁边休息的驰野和桑九池一眼。 他实在没想到,前几天还是舞蹈机器的驰野能跳出了如此澎湃的感情。难道这都是桑九池引导出来的?桑九池这么多年没跳过双人舞,今年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跳双人舞? 虽然因为压低了成绩有些惋惜,但舞蹈老师并不后悔。 这些孩子还年轻,只是一次期中考试成绩而已,对他们起不了什么重要作用,只是年底考核成绩有些变化。 但对自己不一样,如果能够得到赵颂爸妈的支持,在这个学校未来的仕途发展中一定会顺风顺水,说不定还会平步青云。 舞蹈老师很快压下了之前的罪恶感,轻轻咳了咳嗓子后扬声道,“下一组考生,准备。” 两个考生紧张地走到角落,开始准备。 下一场舞蹈马上就要开始,可上一场的余震还没有结束。同学们悄悄把视线放在挨着坐在一起休息的桑九池和驰野,眼睛里满是探究。 已经有人开始拿出手机,在他们的宿舍私人群里开始八卦。 “桑九池和驰野关系好好的样子,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英雄惜英雄,两个人都是领域里的强者,被吸引也是正常的。” “林诉也很强啊,他之前还上赶着黏驰野,也没见驰野被他吸引。” “你把池神和林诉放在一起比较?林诉虽然也厉害,但跟池神,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啊。” 他们偷偷地在小群里聊着天,眼睛时不时往桑九池身上瞟。 “我发现池神真的好好看,不是那种阴柔的好看,是真的好看,谦谦君子世无双。” “我有个大胆的磕法。” “磕法?啥?” “你看他们两个坐在一起啊……好般配,我想磕这对CP。” “他俩的CP在论坛上早就有了,自从和驰野搭档之后,这几天学长的出场率也多了很多。你去论坛看看,这两天全是他们两人的合照。特别是驰野看学长的眼神,都能开出花来,你要说他俩没什么,我都不信。” “这俩要是没在一起,我都不知道他们后面要怎么收场。” “哎,你们知道吗。前天晚上不是有闹事的被警察带走了嘛,我后来听说那些闹事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目的的。他们就是针对的桑九池学长,大三的王柏不是被带走了吗,就是他雇人行凶的。” “天,这什么仇什么怨?一个经商管理系,一个舞蹈系。一个大三一个研二,八竿子打不着啊。” “听说是王柏的恋人在我们系,今天桑学长代表全校参加全国舞蹈大赛不是早就决定好了的嘛,然后他那个恋人想去,王柏为了讨他恋人欢心,就用这种不入流的办法,想要把桑学长弄伤,让他无缘比赛。” “太狠了吧,知道他恋人是谁吗?!” “这个不知道,隐秘工作做的挺好的,大家都不知道。不过肯定就是我们舞蹈系的了啊,而且舞蹈水平一定不差。要不然就算桑学长不能参加,也轮不到他。那个人啊,肯定是水平很高,但是又不如桑九池学长。” “那也有很几个啊,舞蹈系跳的好的有不少。” “你别忘了,舞蹈系跳的好的一般都去参加了。剩下的几个要么早就签约了公司,要么有恋人。所以怀疑对象只有那么几个。” “都有谁啊?” “大三民族舞蹈系的周绵,前段时间刚刚分手,舞蹈水平很高,而且也是王柏喜欢的类型,还没参加过比赛。大二现代舞蹈系的林海桥,一直没有谈恋爱,大家都怀疑他是同性恋,长的高挑青秀型,不过这个的可能性低一点,怎么看都不想王柏喜欢的类型。还有一个就是我们班的林诉。他的舞蹈一直深受舞蹈老师喜爱,也是单身,而且长的很可爱,是王柏喜欢的类型。这三个人里,林诉的可能性又最高。” “林诉?为啥?” “有人见过他们在一起回宿舍。虽然故意避开别人的耳目,但不被发现还是很难。你想,一个是舞蹈系大一新生,一个是经济管理系大三学长,又没什么认识的交集,怎么会凑在一起走?又不是我们桑学长和驰野这样,因为舞蹈才结伴同行的。然后有人开始扒林诉的过去,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什么事情?” “林诉还真的是宝藏男孩,他之前不断搬家,按照他以前的轨迹来看,他其实和王柏早就认识了。除了王柏,他应该还认识周若清周学长、赵颂赵学长和李连学长。” “难怪他能找来李连给他作配跳舞,我还纳闷呢,李连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会跳跟背景板差不多的皇帝角色,《贵妃醉酒》虽然算是双人舞,但谁不知道主角都在贵妃的头上,皇帝也就走个过场。” 舞蹈老师看着几个人一直在抱着手机,皱了皱眉,“你们几个,是打算被没收手机吗?” 几个吃瓜群众悻悻地收回手机,眼神还忍住不往桑九池那儿瞟。 桑九池因刚刚剧烈运动的原因,胸膛用力地上下起伏着。和驰野的对舞,让他情不自禁把情感都释放了出来。虽然只有短短四分钟的舞蹈,他却像真的经历了一场战役。 现在的桑九池不自觉将身体靠在驰野身上,嫣红的嘴巴微微张开,眼神中的清冷褪去,转而化成了失神。 平日里的高岭之花,今天变成了馥郁芬芳的玫瑰。 看到这样的桑九池,有的同学禁不住脸颊泛红,竟然害羞地不敢去看。 这样的桑学长,比平时还要好看。 不过欣赏归欣赏,考试还是要考的。毕竟最后会关系到自己期末考核,马虎不得。心猿意马的学生们只能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舞台上,有的在脑海里暗暗想自己的舞步,有的则开始欣赏其他同学的舞蹈。 在这样紧张而急促的氛围下,时间过的飞快。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十点,也到了林诉的《贵妃醉酒》。 桑九池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桑九池拿出来一看,是自己的导师。 “还有几分钟,我马上到,你跳完了没?” 桑九池细而长的的白皙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已经跳完了,现在轮到了其他同学。” 导师:“好,那我等这一组跳完了再进去,不能影响你们考试。” 桑九池:“好的,老师。” 桑九池放下手机,托着腮开始欣赏林诉妖娆的《贵妃醉酒》。 之前的位面也有《贵妃醉酒》,但是因为位面不同,故事的背景也就不同。 《贵妃醉酒》讲的是古代帝王最宠爱的妃子在花间一边赏月一边饮酒的故事,因为不胜酒力贵妃酒后吐真言,倏尔跳舞倏尔拔剑倏尔又大哭倏尔又大笑。 恰逢这时帝王路过,看到贵妃醉酒之姿心中眷恋,遂走过去陪着贵妃一起饮酒。 和刚才驰野跳的《大河之上》截然相反,这是一个展示后宫惬意生活的故事。 巧的是,这两个故事线发生在同一个朝代,甚至发生在同一位帝王身上。 《大河之上》的将领在外面腹背受敌拼死搏斗之时,藏身于皇宫之中的帝王却在和最宠爱的贵妃饮酒作乐。 随着音乐的响起,林诉开始婀娜多姿的扭动着身体。 林诉的基础功很棒,他的身体极为柔韧,能够完成许多女生都完成不了的动作。 他的腰扭起来比女生还有娇软,就连姿态也是媚态横生。 要不怎么说,男生如果妖媚起来,就没女生什么事情了。 舞蹈老师偷偷皱了皱眉。 就在刚才,林诉翻了一个小错误。 不知道是因为头饰太重,还是他昨天没休息好,林诉高抬腿的时候晃了一下,不过因为有舞服的遮挡并不明显,这里面可能只有自己发现了这个问题。 舞蹈老师暗暗捏了捏笔,他是想给林诉打最高分没错,但也要林诉在表现好的情况下。如果林诉连动作都跳错了,他还给林诉打最高分,这属实说不过去。 如果引来学生的不满向学校投诉,他吃不了兜着走。 此刻,他只能默默祈祷,林诉后面不要犯错。 突然,林诉的腿又晃了一下。 舞蹈老师的眉毛皱的更厉害了。今天的林诉不知道怎么回事,两条腿都是软的,下盘特别不稳。舞蹈老师把视线放在了是林诉的脸上,看着看着,舞蹈老师突然脸一红,把脸切向了一边。 林诉的表情……有点奇怪。 他本来就是比一般人要大的眼睛里现在湿漉漉的,两眼略微失神。浓重的妆容也掩盖不了他脸颊的酡红,还有林诉的嘴巴,微微张开,轻轻喘息。 这应该是表现贵妃醉酒的状态,也很好地表现了贵妃醉酒的状态。 可看到林诉这个表情,真的是一副熟开了的样子。 好像被人什么人特别关照过,而且正在关照着。 太色了。 帝王的贵妃醉酒是这个样子的吗? 舞蹈老师害羞的同时竟然有些生气,他虽然不知道林诉做了什么,但他知道林诉绝对不是只在跳舞这么简单! 他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可他是靠舞蹈吃饭的,舞者到底有没有认真跳舞,他能看不出来吗?! 他捏着自己的笔,指尖都有些发白。 在动人的舞蹈之中,林诉酡红着脸,眼神迷离魅惑。忽然,他往后踉跄地退了两步,倒在了帝王的怀里。 之后是两人的一段共舞,共舞过后,林诉斜斜依靠在李连怀中,阖上了双眼。 音乐声也缓缓结束。 林诉喘着气站好,单手紧紧抓着李连的手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 舞蹈老师脸色阴郁,他狠狠瞪了林诉一眼,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个窟窿。 林诉这个混蛋! 他体内绝对放了东西! 学生的私生活他不管,可他明知道今天的考试这么重要,还用这种玩乐的态度对待考试!舞蹈是最虔诚的艺术,他竟然来这一套! 舞蹈老师捏着笔,迟迟不肯落下成绩。他眼睛在教室里扫过,就落到了桑九池和驰野身上。 桑九池的贴着驰野,趴在他耳朵上不知道说了什么。 驰野的脸登时红了,看向林诉的眼神里闪过几分探究。而桑九池的眼神里带着讥笑,他眼睛看向林诉,像在看一件玩具。 桑九池肯定也发现了问题。 这个教室里都是刚刚升到大学的大一新生,心思毕竟单纯,其他学生看不出来,桑九池是舞蹈界的高手,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林诉这个狗东西,简直是在玩火。 心里又骂了林诉一句,舞蹈老师将视线放在了面前的成绩单上。 到底打多少分?如果按他今天的表现,顶多85分。可他之前已经答应了赵颂,如果今天给他打底分,自己就摆明了和赵颂对着干。 赵颂父母的支持他绝对得不到,更有可能会因为被对方打压。 舞蹈老师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当初没有站队,只是做个中立的老师就好了。可现在他和林诉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就算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他也知道帮林诉就等于帮自己。 舞蹈老师叹了口气,最终欲望战胜了三观。他在林诉的考试成绩那一栏打了96分。虽然和驰野没有拉开分数,但一分之差,就是第一名第二名的关系。 放下笔,舞蹈老师好像经历了一场劫难一样长长舒了口气,“下一组,准备。” “老师,林诉有些不舒服,我能带他去医务室吗?”李连半扶半搂着眼神迷离的林诉,看向舞蹈老师。 林诉则是一副快哭了的样子,那模样好像恨不得现在就叫出来。 虽然林诉很漂亮,但怎么没有必要不看场合的发情。 适时的发情是情趣,这样的发情就是有病。 舞蹈老师对林诉的好感度再次下降了好几个点数,他看了一眼李连。 李连眼神中带着雀跃和高兴,看来李连是知道林诉身体情况的。 他知道?难道是他塞的? 李连也是他很看好的学生,去年还参见了全国大学生舞蹈大赛,取得了很好的成绩。 成绩这么好的孩子,竟然也是个三观不正的。 舞蹈老师只觉得头大,他无奈地看着两人,有气无力道:“你们去吧。” 李连得到了答案,赶紧扶着林诉就要往外走。 而就在他们推开大门时,李连却愣住了。 舞蹈组的主任就站在外面,她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脸色十分凝重。 桑九池的导师在学院里出了名的严苛,就算是李连也害怕她。乍一看到她李连吓了一跳,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杨老师好。” 桑九池的导师姓李,叫杨慧。 杨慧只是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从眼睛里射出两道寒芒,让李连和林诉不禁寒芒在背。 几秒钟后,杨慧才低声道:“赶紧去收拾收拾,以后再让我发现你们弄这种东西,我会通知通知你们家长。” 李连和林诉脸色变了变,什么都没说,互相搀扶着灰溜溜走了。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是感觉林诉的表现力有点过火了,让他们看了有点躁动。有些早就学习了岛国文化的同学第一时间就觉的,刚才看林诉跳舞,好像看了一段现场版动作片。 舞蹈老师没想到主任回来,赶紧起身迎接,“杨主任。” 杨慧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把视线放在了桑九池身上,眼神才柔和了一些。 她把视线重新放到舞蹈老师身上,走到他身后站好,开始在他头顶下向下俯视考试成绩。 成绩一条一条看着,当看到驰野的92分时她并没有什么变化。 92分,而且前面都是低分,说明驰野跳的的确比其他学生优秀。满分100分,这个孩子之所以没有很高的分数也有可能是舞蹈老师高标准严要求,高分段只要能分出等级就行,不必太在意分数。毕竟期末测评是按照名次给测评分,而不是分数。 杨慧的眼睛继续往下看,看到了最近的一次分数。 目光定住,然后愣了。 “96分?是李连和刚才那个孩子?” 李连她认识,但那个大一新生她不认识。 林诉?是叫这个名字吗? 舞蹈老师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涔涔往下溜了下,他尴尬地点点头,硬着头皮道,“是啊,虽然饭了点小错误,但他整体的舞蹈表现力很好,我也是实事求是地给分。”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毕竟是小孩子嘛,难免有脑子犯晕的时候。等明天我批评批评他们。” 杨慧看了看林诉的成绩,又看了看驰野的成绩。 他相信桑九池的眼光,桑九池看上的舞伴,绝对比这个林诉跳的要好。 桑九池本身就比李连跳的好,去年本来也是推桑九池出去比赛的,李连却找了关系硬生生把名额换成了自己,结果在全国舞蹈大赛中只拿了个前十强的成绩,连参加全球巡演都没机会。 如果当时是桑九池上去,一定可以拿冠军,为校争光。 她眼看着桑九池的名额一次次被顶,去年一年牟足了劲去竞选组长,终于在今年成功晋级。她晋级的第一件事,就是强势地推荐了桑九池代表学校参加比赛。 以前她没有话语权,现在有了话语权,属于桑九池的的东西她一定要为他争取过来。 明明桑九池比李连好那么多,可今天的考试成绩,桑九池加驰野组合的成绩竟然比李连和林诉的组合低这么多? 这绝不可能。 杨慧深深地看了一眼舞蹈老师,眼神直勾勾的,带着审视和猜疑。 舞蹈老师心虚地低下头,心底有些发毛。 不会吧,杨慧怎么会突然来,她不是八辈子不上课了吗? 怼了,杨慧是桑九池的导师,一定是桑九池把杨慧叫来的。 舞蹈老师偷偷看了桑九池一眼,却发现桑九池竟然也在看自己。 杨慧皱着眉,手指悬空指了指驰野和林诉的成绩,她很生气,但为了维持老师在学生中的形象,还是耐着性子说:“桑九池和驰野这一组录像了吗?” 舞蹈老师刚要说“没有”,就听到下面有学生喊了一句:“老师,我都录了,您要看吗?” 杨慧对待学生态度一向和蔼,冲着舞蹈老师还是一脸肃容的脸,现在对着学生却温柔许多,“能那给我看看吗?” 学生高兴地凑过去,在舞蹈老师紧张的目光中,杨慧点开了视频。 随着视频中音乐的响起,杨慧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看到驰野和桑九池的双人舞时她不禁露出了惊艳的神情,可随后又陷入了更大的怒气中。 音乐声结束,杨慧将视频拉到最开始又看了一遍。等看完两遍后杨慧才把手机还给那名学生,低头压抑着怒火对舞蹈老师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舞蹈老师有些不安,但还是跟着杨慧走了出去。 刚走出教室,杨慧就冷冷道:“你也是我们学校高薪聘请的舞蹈精英,你真的觉的那个叫林诉的学生跳的比这个叫驰野的学生要好?是我的眼光不对,还是你的眼光不对?” 知道这事儿盖不住了,舞蹈老师只好说:“是我看错了,以前驰野跳舞从来不注入感情,他只是个跳舞的机器,我今天有点累,轮到他的时候刚好走了神,没注意看他的舞蹈,才出现了失误。抱歉主任,我这就把成绩改过来。” “我知道赵颂最近找过你好几次,”杨慧冷冷开口,“你和赵颂关系我不管,但我要告诉你,别人可以罩你一年两年,不会罩你一辈子。如果连学生都对你的公平有看法,你这又怎么在老师圈里立足。” “这次我就当你是初犯,下次别让我再看到这种情况。调换一个老师的权利,我还是有的。我虽然没有权利辞退你,但申请把你调到别的学校,我还是能办到的。” 舞蹈老师吓得腿抖擞,他好不容易托关系才来到了艺大,这才来了没两年,怎么能说走就走。 老师这个行业到底特殊,学生们好不容易刚刚适应了新老师,突然更换老师学生们又要适应一段时间。 这样会对学生们的学习造成一定的影响。 杨慧沉吟片刻,“成绩公布了吗?” 舞蹈老师不敢撒谎,“还没有,都是最后了再一起公布。” 杨慧把成绩单还给了舞蹈老师,“其他学生的成绩还有问题吗?” 有一个就够了,还能有其他的?! 舞蹈老师赶紧摇头,“没有了,这次真的没有了。” 杨慧:“你觉得林诉,真的配有这么高的分数?” 舞蹈老师:“……” 杨慧见舞蹈老师不说话,低声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舞蹈老师认命了,“知道了,我会把错误的成绩改回去,对不起主任,我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杨慧“嗯”了一声,转身看向房间内,冲着桑九池喊了一声,“桑九池,驰野,你们两个过来。” 舞蹈老师见杨慧放过了自己,赶紧溜进教室继续考试。 他一边看着考生们跳舞,一边低头看着考试成绩。 下一秒,他划掉了驰野的92分,改成了99分。 又下一秒,他划掉了林诉的96分,改成了86分。 杨慧打量着面前的挺拔青年,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是个好苗子,还是你有眼光,九池。” 桑九池笑了笑,“老师觉得他跳的怎么样?” 杨慧:“我刚才只是看了视频,虽然只是视频,但我已经从里面看到了你们迸发的情感。九池,你跳双人舞非常棒,甚至比单人舞更好。你们两个都是舞蹈界的高手,舞蹈就是这么神奇,遇强则强。” 桑九池指了指隔壁的空房间,“老师,我们可以再单独给你跳一次。” 杨慧高兴道,“可以吗?” 桑九池:“当然可以了,因为我还有个事情想要求您。” 杨慧双臂抱胸,想了想,脑海里闪过一个猜测,“我好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她又上下打量着驰野,“也不是不行,不过要等我看过之后再说,毕竟是代表学校的脸面,我不能因为一个视频就决定下来,就算是你推荐的也不行。” 驰野还不在状况,他扭头疑惑地看向桑九池。 看到驰野这个样子,杨慧愣了愣,“他还不知道?” 桑九池,“嗯。” 杨慧笑了一声,看向驰野,“你叫驰野是吧,桑九池会代表学校参加两个月后的全国大学生舞蹈大赛,因为赛制原因,大会是允许一个学校推送两名学生的,不过这两名学生只能参加一个舞蹈,也就是双人舞。刚才桑九池是问我能不能再推送你,让你们两个跳双人舞。” 驰野愣了两秒,转头突然激动地望着桑九池,“这可以吗?不会影响你的正常发挥吗?” “不会,应该还会激励我。” 驰野想了两秒,认真道:“如果比赛的时候需要我们两个PK,我会弃权的。我绝对不会挡你的路,而且你一定比我跳的好。” 桑九池和杨慧同时笑了。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驰野竟然已经想到了那么远。 杨慧看到驰野这样子,也稍稍放下了心。 她是知道桑九池隐疾的为数不多的人,自从知道桑九池有舞伴之后她就担心桑九池会被骗,现在看到了驰野,她总算放下了一颗悬挂很久的心。 她在桑九池和驰野身上来会看了几眼,眼神中突然闪过了一丝了然。 她是真心疼这个孩子,不管是背景还是过往。他在学校是时候自己虽然可以照顾他,可他毕竟是要踏上社会的。 桑九池这六年来一直是独来独往,曾经杨慧也担心桑九池这辈子是不是要 孤独终老了。 可看到眼前非常养眼的两个人,杨慧心中一片豁然开朗。 还好,老天没有摁着一个人使劲折腾。 希望这个青年不要辜负了桑九池的喜爱,否则以桑九池的性格,一旦失去,他绝对不会吃回头草。到时候就算那人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 杨慧一副老母亲的模样看了他们一样,“走吧,去隔壁,再跳一次给我看看。” …… 林诉趴在李连怀里,珠钗斜斜插在头上,衣服凌乱地挂在身上。 在地上,外套随意丢在上面。 有什么东西藏在了外套下面,正在发出不间断的细微颤动声。 他一边叫一边哭,嘴里哽咽着:“二哥,怎么办,老师好像发现了,我不要活了,太丢人了。” 李连温柔地舔去他眼角的泪水,“放心吧,老师是不会说出去的,他们不好意思说。” 林诉:“他们不好意思说,你却好意思做。” 李连笑起来,“你不是也很舒服吗?我看刚才你就差一点。” 林诉脸红城苹果,“闭嘴,别再说了。以后,以后你不准再做这种事情。” 李连安抚地哄着林诉:“好了好了,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啦。” 在两人交谈中,林诉的电话响了起来,林诉拿起电话一看,是是那个赵颂。 李连坏心眼,“接啊。” 林诉叫了一声,接起电话,声音还有点喘,“喂,哥。” 听到林诉的声音,赵颂愣了两秒,“是二哥?” 林诉:“嗯……” 赵颂顿了几秒,“你的事情办成了,明天我就把照片发出去。” 林诉眼睛猛然亮起来,今天所有的坏心情全都烟消云散:“好快!哥你效率真高。” 赵颂笑笑,“毕竟是给你办事,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杨慧:哎,好担心是九池孤独终老。 桑九池:哎,纯纯的校园剧情想快进。 第63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20 一开始是双人舞, 后来是驰野的独舞。 起初的机器人设定改了后,驰野就像开了窍的火山,熔岩爆发后, 所到之处皆是赤焰。 严丝合缝的舞蹈加上了开了窍的感情, 就像给干枯的河流突然注入了活水。 立刻就能让人心旷神怡。 杨慧起初只是好奇桑九池的眼光,看着看着, 不禁对驰野这孩子也好奇起来。 江山代有才人出。 长江后浪推前浪。 喜爱舞蹈,和成为舞蹈界的拔尖是两码事清。 你看每年学舞蹈的有多少人, 每年真正走到大众面前,成为知名舞蹈艺术家的又有几个人? 百年之间,能叫上名字的舞蹈艺术家有几个? 影帝可能通过一部作品就可以一步成神, 但舞蹈不一样,它是日积月累的沉淀,不断地通过作品完善。 顶级舞蹈艺术家,是所有舞蹈着想要触碰的身份。没有那个舞蹈者不怀揣着骄傲的本心, 比普通人更加肆意地伸展身体,舞出一段一段动人的舞姿。 其实几乎所有的舞者都是自傲甚至过于自信的,因为他们拥有别人没有的资本。 更加美丽, 更加会运用肢体语言。 表面上再谦卑, 骨子里也是自信。自信到曾经以为自己可以触碰到那个最高点。 杨慧曾经也是这样, 她当年在他们那里也是有名的舞者, 众人的追捧夸赞、自己的自信,都让她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触碰到梦想。 但是并没有。 舞者是有黄金期的,她再怎么努力, 也没有在黄金期内实现自己的梦想。别说走出国际,就算在国内也排不上名号。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她看过了太多舞者, 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的潜力和天花板在哪里。 林诉的确优秀,含着那样的东西都能跳成那样。可是和桑九池和驰野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她之所以那么欣赏桑九池,就是看中了他的才华和毅力,她以为他能够更早一点走出去的。可没想到她败给了现实。 桑九池是她见过的这几十年里最优秀的舞者,可是艺大那群傻逼不长眼。 没想到,短短几年,又出来一个驰野。 中间只隔了几年而已。 杨慧相信,只要给他们一个平台,这两个孩子一定能有无限的前景。 他们会代表华国,惊艳全世界。 杨慧带着好奇而来,又带着惊喜离去,临走前还叫走了桑九池。 等到驰野回到教室时,舞蹈老师已经开始现场公布考试成绩。 不出大众所料,驰野遥遥领先,拿下了第一。 考试结束后,驰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去了隔壁的空白舞蹈室。 他拉上窗帘,却没有跳舞,而是坐在看台上呆呆望着落地镜里的自己。 一切仿佛还在梦中。 他有些恍恍惚惚,甚至不敢确定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和桑九池认识只有几天,可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每天都是紧凑的剧情,紧凑到让他静不下心来思考什么。 现在考试结束,当一切都回归平静时,他突然有些恍惚,甚至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梦幻,甚至不真实。 已经被老师宣判死刑的舞蹈生涯,就因为桑九池的出现起死回生了。 在舞蹈老师指出他问题后他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到底还是介怀的。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他后来一次又一次的练习舞蹈,为的就是突破自己。可他做不到,无论动作做的如何精致完美,他都无法达到老师嘴里所说的感受灵魂。 他虽然不想放弃,但在内心深处,他是知道的。 舞蹈之路,他只能是一个表演者,而不是艺术家。 他可以完美地复刻任何一段舞蹈,却无法达到超越。 捆缚在身上的枷锁,早就宣判了他的舞蹈之路死刑。 他的面前没有光,他看不到未来,面前出了死胡同就是一片黑暗。 然而,桑九池出现了,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么强势地进入他的视线,加了他的微信,不由分说地指出他的问题。 桑九池一开始说让自己脱衣服跳的时候,他甚至以为对方是在耍自己。他毕竟18了,也听过不少老师借着亲授的名义猥琐自己的学生。 可那时桑九池的目光那么清澈,清澈到让他觉得从他嘴里说出的再荒谬的语言,都是有理由的。 如果是别人提出这个要求,他一定会大骂一场后转身离开。 想到这里,驰野心里长长舒了口气,有些庆幸。 还好,那时自己什么都没说,虽然羞耻,但还是照做了。 后来的成果的确狠狠打了他的脸,让他知道了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因为桑九池的提议,他在舞蹈上的确精进了,而且不是一点半点。 全国舞蹈大赛是所有舞蹈系的学生都梦寐以求的比赛,他也是想要参加的。 不过自从老师指出他的致命问题后,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无缘这个比赛了。 但是仅仅几天而已,他不仅突破了自己,解决了自己的问题,甚至还能有幸参加这个比赛。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如果他没有碰到桑九池会怎么样? 自己的转折点,都是来自于桑九池。是他给了自己新生,带自己触摸到了曾经触摸不到的天花板。 一想到桑九池,驰野心中就好像塞了一团棉花糖。 胸口那里暖暖的、甜甜的,又有点堵。 驰野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看着,脸颊突然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就在这个舞蹈室里,桑九池和自己十指相扣,让自己拥抱他。 也是这个教室,他软绵绵躺在自己怀里,手足无措地让自己帮他。他用自己的手安抚着桑九池,他听着桑九池情动时的声音,甚至能看到他眼底深处的满足。 驰野突然笑了一声,不合时宜地想,还好那时候自己应该做的还不错,否则学长一定不会那么舒服。 醒着想着,驰野又哭笑了一声。 他烦躁地抹了一把脸,长叹一声,横躺在了看台上。 那样完美高傲的学长,要不是因为病症,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屈居别人之下吧? 以前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喜欢桑九池的,要不然也不会动不动就想到他,梦里也会梦到他,天天想着会对方见面。 今天他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意,他对桑九池,不止是喜欢那么简单。 他太贪婪了,他以前总觉得自己偷偷喜欢桑九池就好,哪怕对方不知道,自己在他身边一直陪着桑九池就好了。 桑九池只是把他当解药和舞伴,可那又怎么样。 起码在桑九池眼中,他是不一样的。他和别的什么人都不一样,他是桑九池的必需品。 想到这里,驰野又是长叹一声,像个陷入苦恋的青春期少年,跃跃欲试又战战兢兢。 就在不久前,刚刚认识桑九池学长时,他还在盼望着让别人知道他们的亲密关系。 他们是亲密的舞伴,桑九池这六年来唯一的舞伴,也是将来唯一的舞伴。 可今天在大家面前考试,他看到了同学和老师眼中的惊艳。 桑九池是完美的,他是悬于高空的明月。这样一个人,就算把他放在普通人里、让他蒙尘也无法遮盖他的光芒。 他不跳舞时已经是众人眼中的焦点,当他跳舞时瞬间就抓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是天生的吸光体。 驰野从同学们眼中看到了惊艳,甚至是贪恋。 桑九池跳舞有多好他当然知道,他不止一次近距离看桑九池跳舞。 曾经的炫耀突然就变了味。 他不想让别人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桑九池,桑九池的舞蹈会吸引太多人,让太多人为他着迷。有一个周若清,就有第二个周若清,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被桑九池吸引。 可桑九池,应该是他的。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桑九池的美好,他自私地想把桑九池藏起来。 他想独占他。 被自己的野心吓了一跳,驰野长长叹了口气,眼中皆是无奈。 独占?可他凭什么? 说到底,他只是桑九池学长的舞伴和解药。 他们不是爱人关系,就算他们做再多亲密的事情,他们也不是爱人关系。 桑九池学长只是迫于疾病,不得不做出那样的妥协。等他病情的事情有所好转,桑九池学长一定会彻底尘封这件事情。 桑九池学长是那么心狠的一个人,他能快刀斩乱麻地迅速割掉周若清这个渣男,将来也会狠心地舍弃自己。 那天晚上,小混混用他的病情为要挟约他出去。他担心桑九池学长跟去了。 那一晚,他才知道桑九池学长原来那么狠。 对于拿着秘密要挟自己的人,他向来无欲无求的眼中全是杀气,如果不是因为杀人犯法,恐怕桑九池学长都要动手杀了他们。 他那时也才知道,原来桑九池学长身手那么厉害,而且那么痛恨自己的病情,更痛恨别人知道他的秘密。 他以这个病为耻辱,他现在和自己这么亲密,只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治病,一旦病好,他一定会迅速割舍掉这个污点,包括自己。 他一定会和自己划清界限,彻底远离自己,不和自己扯上一定一点的关系。 那时候他还能见到桑九池学长吗? 桑九池会不会也毫不留情地舍弃他? 帮他解决舞蹈难题,和他共跳双人舞考试,带他参加全国舞蹈大赛……桑九池为他做的越多,他就越害怕。 和桑九池相处的这些天,他知道桑九池是个绝不会亏欠别人的性格。 他帮桑九池治病、答应和桑九池参加电视台的双人舞大赛。 桑九池也投桃报李,帮自己那么多。 可帮他越多,他越觉得,桑九池这是怕亏欠自己,所以早早地回报回来,将来彻底和他划清界限时才能及时抽身而出。 驰野突然有些哀怨。 桑九池怎么就能做到这么狠心? 他喜欢自己一下不好吗? 就在驰野手足无措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驰野没存。点开电话号码,只有一句话:我是林诉,我想跟你说点桑学长的事情,很重要。 驰野皱眉,心里跟着跳了一下。 林诉? 他想跟自己说桑学长什么事情,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瞬间,驰野甚至联想到了前几天的小混混事件。 根据小混混的描述,他们是受到了王柏的雇佣,拿钱办事。一想到那些小混混,驰野本来平静下来的心又带了些凶狠。 那些小混混口口声声说是拿钱办事,可面对桑学长时眼中的贪婪和欲望不是假的。他们不只是为了钱,他们还为了满足自己,只不过正好有钱拿,顺水推舟罢了。 那些人渣,真的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王柏,和桑九池更加没什么关系。 唯一的可能就是,王柏给别人当枪使了。 之后他瞒着桑九池,动用手里的关系找人调查了王柏的交往圈,然后扯出了一堆人。 林诉、周若清、赵颂、李连…… 很多鲜为人知的事情也被扯了出来,他知道周若清在和桑九池交往的时候还和林诉有一腿,也知道林诉很放的开,但是没想到他那么放的开。 不仅放的开,还坏的很。 将所有的事情前后串一串,就不难发现王柏到底是为了谁这么干的。 学校背后的八卦他也知道一些,里面有一些甚至是他添油加醋放出去的。 他以前自以为周若清是个脚踏两只船的人渣,当一切调查结果都在眼前,他才知道桑学长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几个小混混有一个落网的,半路害怕退出了。 驰野的人找到他,连诈带骗,再加上威逼利诱,没过多久就全招了。 包括受到王柏的指使,包括曾经在KTV设下的陷阱,包括那些有钱人的恋爱游戏。 他珍爱的桑九池,竟然成为了别人手里的恋爱道具。 还是个被摧毁的道具。 这怎么让他不恨。 周若清、李连、赵颂,还有林诉,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王柏的家人现在焦头烂额,现在在四处找人托关系给他脱罪。他们还真以为有了几个钱就可以只手遮天了吗? 想脱罪就脱罪? 那还要□□的法律做什么? 他们想脱罪,他偏不让他们如意。 他们想找关系?那他就把王柏之前犯下的所有的事情全都曝光出去,包括高中校园霸凌、包括曾经雇凶伤人,把他曾经的罪恶全都血淋淋的展示在大众面前。 这些妄图伤害桑九池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驰野又一次将视线放在了手机上面。 林诉。 这两个字刚上大一的时候,还只是一个代号。 同学的名字。 可现在这两个字在驰野的心目中已经和“毒蛇”“死人”划上了等号。 那四个人只是打手,他们围在中间的林诉才是万恶之源。 林诉给自己发这条短信,绝不是出于好心。 他是拿着桑九池来找上自己,或者说是要挟自己。 但事关桑九池,林诉既然知道桑九池有皮肤饥渴症,或许他手里还有什么把柄。 驰野大概等了几分钟,才回了一句:你到底是要找我,还是要告诉我桑学长的事情? 林诉很快回道:都有,你能来一下吧,真的很重要,是桑学长高中时候的一些事情,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驰野:在哪儿谈? 林诉:我宿舍吧,你知道的,就在桑九池学长旁边。我现在就在,你过来吧。 驰野犹豫了两秒:好。 林诉刚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李连餍足地离开。 系统:【你还真是迫不及待,不休息休息?】 林诉洗完澡给自己身上喷了点青草香水,让他整个人闻起来香喷喷的,【既然觉的要做,就要赶紧。】 他只是嫉妒了。 他嫉妒驰野对桑九池的体贴和温柔,同样是跳双人舞,桑九池和驰野跳完之后,驰野那么体贴地照顾桑九池。 在旁边给他倒水、扇风,生怕委屈了桑九池。 他对待桑九池的眼神和姿态就像手里捧着最珍贵的宝物,可反观李连。 一想到李连,林诉眼中带着又羞耻又怨恨的泪水。 他也是学舞蹈的,他也知道今天的考试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可他竟然不由分说地给他塞了东西。 他注意到了,不仅仅是舞蹈老师,就连桑九池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同。 跳舞的时候李连甚至偷偷打开了开关,开到了最大。 李连只以为那是情趣,却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把整段舞跳下来,才忍着没有叫出声。 林诉在跳的时候注意到了,桑九池一边看着自己一边在咬驰野的耳朵。 眼神里充满了讥讽和蔑视。 那种眼神他前世的时候经常看到,那四个人看自己时候最多的就是这种眼神。 自己上赶着毫无尊严地去讨好他们时,他们就是用这种眼神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 本来以为重活一世,一切都变了。 可因为那一个眼神,却将他打回了地狱。那一瞬间他觉得什么都没有变,因为李连,自己再次尝到了底层的滋味。 李连根本不是真的爱自己,如果他真的爱自己,又怎么会忍心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受到这种屈辱? 说到底,他只是馋自己的身子。 他的身体迷惑了李连,李连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但在李连的心底深处,还是把自己当成玩物一样对待。 他讨厌这样,他要的不是成为玩物,他想成为他们尊重的人。 他最讨厌的就是桑九池,那种轻蔑的眼神,他唯独不想在桑九池身上看到。 那一刻,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事后李连还不肯放过自己,他明明看到自己快要哭了,还依旧进行着他的暴行。 直到自己彻底满足才放过自己,开心离开。 林诉眼中染上恨意。 可恶,可恶!李连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技女吗?! 他突然想到了上辈子,李连也不是什么好种。 他浪漫,也花心。 在爱上桑九池之前就已经有了很多人,是出了名的海王。 后来他喜欢上了桑九池,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可桑九池不稀罕他。 李连就是下贱,上赶着的他不要,得不到的却又心痒难耐。 上辈子,王柏骂他“贱货”,李连玩弄了他,周若清不理他,赵颂在学校里打压他。 这四个人,或许只有周若清好一点,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本来这四个人里面,他最喜欢的就是周若清,可周若清最近却不找他了。 剩下的三人,王柏已经进去了,真希望李连也进去。 他嫉妒桑九池,重活一世,他把桑九池身边的四条舔狗都抢来了,可桑九池身边又多了个驰野。 一打四的驰野。 一个驰野,比他们四个加起来都强。 上辈子的时候,那四个人口口声声说桑九池高洁如月,不在乎什么钱啊权啊。 可这辈子遇到驰野后怎么样?还是不是和他有说有笑? 说到底,还是那四人不够强,没有入的了高岭之花桑九池的法眼。 桑九池才是最贪恋钱权的人,他不像自己,只要有就可以了,他想要最好的。现在最好的驰野出现了,他一改往日的高冷,主动出击。 他可太有心机了,可惜他傻,真以为那四个是宝贝,还高兴了好一阵。 从桑九池毫不留情地甩了周若清的时候,他就该意识到,周若清只是个二等货。 驰野才是A品。 桑九池那么喜欢驰野,如果自己把他抢到手,桑九池会是什么表情? 失望?无动于衷?还是生气? 把驰野抢到手,他是不是就可以拥有驰野的温柔体贴了?他也会体贴地为自己递水杯,扇风吧?甚至在床上也会很温柔。 脑海中已经开始脑补,原本因为李连而带来的坏心情渐渐转好。 等把驰野弄到手,他就火速甩了剩下的三个人。 他也有基本的伦理道德,他也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他又怎么会在四个人身边虚与委蛇。 不过短短几秒,林诉就把自己塑造成了柔弱的受害者形象。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曾经是怎么一个个勾引了那几个人,勾引了一个还不够,勾引了一个又一个。 他也忘记了一开始从他们四人身上获得好处时的欣喜,那四个人就像一个个的狗骨头,被啃了好几个月后早已索然无味,现在面前又出现了极品的顶级食材,以他贪婪的性格,又怎么会忍得下去。 内心深处对驰野的本能害怕现在早已被抛之脑后,现在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欲望。 林诉还在想着,房门突然想了起来。 以为是驰野来了,林诉赶紧从床上起来,火速冲到了门口。 门打开的一刹那,林诉却愣住了。 来的人不是驰野,而是周若清。 乍一看到周若清,林诉迟疑了两秒,也就是这两秒,林诉没来得及阻止,周若清径直走进了房间,轻车熟路地坐到了椅子上。 林诉张望了一下走廊,空空如也,驰野应该还没来。 他想了想,赶紧关上了门,有些复杂地望着周若清。 周若清因为失去了对林诉的兴趣,现在看林诉的眼神像看普通人一样。 经过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是喜欢桑九池的,不管是因为得不到才喜欢还是因为本身就喜欢,总之他喜欢桑九池。 他想再追求桑九池时才发现,自己现在其实还和林诉不清不楚。 他之前一直和林诉保持身体上的关系,虽然没有点破,但还是有点情侣意思的。之后因为身体的原因,他慢慢冷落林诉,很多事情都没有明确说开。 “诉诉,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周若清垂眸,慢慢开口。 林诉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听他的口气,不像是找他秋后算账的。 那天晚上他冲着自己和王柏一通呵斥后消失不见,现在王柏进去了,自己却安然无恙,他生怕周若清来找自己是劝他自首。 现在看周若清心虚的表情,应该不是因为这件事。 他沉着眸子默不作声地望着周若清,并不急着开口,他想听听周若清要说什么。 周若清想了想措辞后开口,“诉诉,今年在学校见到你之前,我真的没想到还能遇见你。” 林诉坐在床上,开始有意无意地摆弄自己的睡衣。 他的是两件套纯棉睡衣,虽然是十一月份,但屋里的空调开始,薄薄的一件睡衣穿在身上,并不觉得冷。 睡衣的领口有点大,随着林诉的轻扯,一颗扣子被扯开,露出了如羊脂般的肌肤。 周若清淡淡扫了一眼,眼神中带着若有所思。 如果是以前的林诉,自己一定忍不住了。 他开始偷偷打量林诉,那天和林诉重逢,本来只是想闲谈几句,邀请他回了家。 那天晚饭,林诉不小心把水打翻在身上,本来轻薄的衬衣瞬间湿了一片,自己急急忙忙为他擦拭,可擦着擦着,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就滚到了床上。 等反应过来时,林诉已经在床上哭成了一个小泪包。 他想起身,却又眷恋他的身体。 情不自禁,情难自己。 他以为自己当时兽性大发,事后不断和林诉道歉,林诉虽然委屈,但也表示了对他的心意。 那时候,他以为林诉只是一张白纸的。所有的错都是因为自己。 可现在他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林诉,林诉表情有些奇怪。他动作看似自然,可又带着些刻意。 观察了一会儿,周若清就笃定了。 他是在勾引自己。 周若清有些震惊于自己的发现,他以前一直以为林诉只是滥情,他本性是单纯的。 他开始回忆第一次的晚上,那晚那杯水,是不是也是林诉自己打翻的? 为了勾引自己。 周若清又仔细想了想,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喜欢上了林诉? 林诉是14岁从自己家附近搬走的,那时候林诉在他家附近住了十几年。初中早已是青春懵懂期,林诉14岁也是初中了,早已是早恋的青春懵懂期,更何况自己那时候已经17岁。 如果真的喜欢林诉,那时自己应该早就察觉了。 可他只是把林诉当成熟悉的邻居,他从来没想过把林诉当成爱人,只是比自己小几岁的弟弟。 就算林诉突然搬走,他也只是觉的有些不习惯。 但这种不习惯只是因为惯性,就像在花园里种了十几年的树突然被拔掉,熟悉的事物突然消失。 只是经过了十几天,他就渐渐习惯了这种转变,他没有难过,甚至没有后悔。 就算在大学和林诉重逢,邀请他回家做客时也仅仅只是当成弟弟。 怎么就因为摸了他的身子,就突然对他上了心,爱上他了? 周若清轻轻皱眉,难道他的身子能让别人沉迷吗? 他越想越不对,通过自己,又想到了其他三人。 对于林诉,他们私下也聊过,聊起来大多是关于林诉的所有权。虽然谈论最多的是所有权,可他们每次都是点到为止,并没有真的较真他的所有权。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只要能和他睡就行了,虽然迷恋他,但却不一定非独占他不可。 他们对林诉,没有独占欲。 他们馋的,始终只是他的身体。 不过要说的话,老三是他们里面对林诉最着迷的人。或许对老三而言,除了迷恋林诉的身子,他还生出了其他感情。 林诉从一开始就是抱着不纯的目的接近他的,得到这条信息的周若清,心里突然矛盾起来。 心里甚至有些生气。 他不知道林诉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可如果没有林诉,桑九池根本不会离开自己,自己也不会阳痿。 这都怪林诉。 本来想好好分手的周若清心情突然极差,语气也变得冷硬起来,“把衣服穿好,你是在勾引我吗?” 林诉的手微微一僵,扯着嘴角露出抹丑陋的笑容,“没有啊,我就是热,大哥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情?怎么吞吞吐吐的。”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周若清。 周若清竟然对自己的身体没反应,到底怎么回事? 他看了会儿周若清,又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眼神在手机和房门之间来回瞥着,看起来有些急躁。 周若清:“你在等人?等谁?” 林诉抿唇不语。 我又不傻,干嘛告诉你等谁,你快说完快点走啊。 见林诉不说话,周若清也懒得再追问。无非是又一个猎物罢了,没有了爱情滤镜,他现在已经看透了林诉的本质。 周若清瞥了林诉一眼,他也想赶紧离开,所以继续开口,“前面的几个月,我跟你在一起很开心。这两天我仔细想了想,我觉得我们的感情需要重新……” 周若清还没说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应该是林诉约的人来了。 林诉的眼神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是谁?肯定不是他们四个中的一个,他在他们几个中间已经习惯了,根本不会有这种表现,那就是另外的人了。他对那个人的重视程度,甚至不愿意对方看到自己。 见没人开门,外面又敲了两下,然后发出了声音,“林诉。” 周若清本来好奇的心猛然一提,是驰野? 那个现在和桑九池走得很近的驰野? 周若清没有说话,看向林诉的眼睛里带着询问。 你把他叫来,是打算睡他? 虽然没有出声,但林诉看懂了周若清的询问。 林诉咬着牙,尴尬地点点头。 周若清的眼神猛然亮了。 桑九池甩了自己,无非是因为自己和林诉乱搞。如果驰野也和林诉乱搞上,还被桑九池发现,桑九池一定会失望透顶。 到时候只要自己出来安慰桑九池,桑九池对驰野失望之余,说不定就会重新意识到好。 男人都会犯错的,只是一次错误,他没有必要上纲上线。 周若清轻轻从椅子上站起来,指了指阳台。 阳台是外接露天的,隔绝卧室和阳台之间有一间门。关上门后只要不打开,就不知道外面有人。 周若清踮着脚走到了阳台,关上了门,他猫着腰试了试,正好能透过窗户看到整间卧室。 走到阳台的一瞬间,一阵冷风就从脖子贯穿进了全身。 他打个哆嗦,慢慢从怀里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录像。 找了个不会被发现的角落,周若清开始猫着腰举起手机往里面窥探。 只要拍下驰野和林诉的不雅视频,桑九池一定会甩了驰野。 林诉见周若清出去,心中轻轻松了口气。 他把睡衣重新系好扣子,慢慢打开了房门,然后扬起最完美的笑容看向来人,“驰野。” 驰野脸色不善,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说你有桑学长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林诉并不知道周若清在录像,他向后退了两步,“进来说吧,开着门太冷了,风都灌进来了。” 驰野皱眉,他站在门口环视一圈,最后才走进了林诉的宿舍。 林诉立刻关上门,甚至还偷偷插上了插销。 驰野发现林诉的小动作,他冷笑了一声,直接倚着门道,“桑学长到底哪儿得罪你了?” 林诉眨了眨眼睛,“桑学长是我的偶像,你在说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里问系统,【现在算是两人密闭环境吗?】 系统迟疑两秒,忽视了阳台外的周若清,【算。】 林诉在心里比了个耶,【那是不是可以释放媚药了,赶紧的吧。】 系统:【好的,媚药要五分钟之后才会生效,这五分钟里你要拦住驰野别让他离开,知道吗?这个媚药是我的系统里最高级别的,绝对不会失败。】 林诉对系统的能力一向放心,听到系统这么说,他已经有了十成把握今天能拿下驰野。看着驰野不耐烦的表情,林诉赶紧道:“我这里真的有关于桑学长的秘密。” 他看着驰野稍稍压下了不耐烦,才又低声道,“桑学长有皮肤饥渴症,你知道吗?” 驰野沉着脸,“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林诉假装“咦”了一声,然后恍然大悟道:“原来你知道。奥也对,你和桑学长跳独舞,你肯定见到他发病了对不对?” 驰野的脸色更冷了,“放屁,我是问你从哪儿听到的谣言?我和桑学长练舞,他一直很正常,根本没有什么突发情况。” 林诉见驰野死活不承认,有些不高兴。 他想往前走两步离驰野近一点,可他又怕驰野,只能在原地转圈。 过了几秒,他才继续道,“驰野,你不要帮桑学长遮掩了,桑学长的事情已经曝光了,现在不是当缩头乌龟的时候,我们得想想办法怎么帮桑学长。” 驰野抿唇。 你就是最大的恶人,跟你商量? 你是看我傻吗? 林诉开始下猛药,“你大概不知道吧,桑学长高中的时候犯过病,还挺厉害的。我听说那是高三,桑学长本来好好的,突然扑向了舍友,把舍友吓了一跳。舍友们看桑学长不对劲,打110把他送到了医院。” 驰野阴沉着脸默不作声。 林诉又继续说,“还有还有,听说已经有视频流传进来了,就在我们一位学长手里,我知道你平时跟桑学长关系好,所以才想早点告诉你,沉着视频没流出去,早点做打算。” “那个照片,”林诉想了想措辞,“尺度挺大的,好几个人……” “闭嘴!”驰野已经气疯了。 他们怎么无耻到这么编排桑学长?桑学长他告诉过自己他是初吻,他就一定是。 可谣言可畏,三人成虎。 如果人人都想林诉这样乱传,桑学长身上一定会背上莫须有的污点。 还有,林诉口中的视频是怎么回事?好几个人?桑学长根本没后果,又怎么可能有好几个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别人造了假。 没有找到桑学长的视频,已经下作到用假视频了吗? 驰野压抑着怒火,问道:“那个人是谁?” 林诉沉默,到底要不要把赵颂供出去? 供出去的话,他就有点忘恩负义,可是如果不说出一个人,自己就相当于造谣,驰野说不定转头就走。 系统突然开口:【还有40秒,坚持住。】 林诉心中一松,说出去也没关系,只要时间一到,他就能拿下驰野。 等驰野成了自己的裤下之臣,他就会全心全意对自己好,根本不会理会桑九池。 林诉:“是赵颂学长。” 阳台外,周若清愣住。 林诉竟然就这么把赵颂供了出来,他到底要干嘛? “赵颂,”驰野念了念这个名字,冷笑一声,“你们真有胆子。” 你们? 林诉想纠正他。 明明只有赵颂,不包括自己,自己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系统:【时间到。叮!下面开始释放媚药。】 系统话音刚落,本来喷着青草香水的林诉身上突然散发着奇异出奇异的味道,那味道甜腻诱人。 驰野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坠入了罂粟田中。浓郁的味道顷刻间冲进他的鼻腔,顺着他的气管进入内腔,迅速流入了四肢百骸。 察觉到驰野的变化,周若清也震惊了。 刚刚驰野明明还很正常,甚至带着不耐烦和怨气,怎么一秒钟的时间就变了样子?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可他也没见林诉做什么,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那天他突然对林诉着迷,也是中了这一招吗? 他又恨又恼。 如果不是被林诉坑骗,他还是干干净净的,桑九池也不会讨厌他。 都怪林诉。 可很快,他心里又升腾起一种快意。 现在驰野也中招了,驰野,你站在桑九池身边很骄傲吗?现在让你也尝尝被被林诉从天堂拖下来的滋味。 你会被桑九池厌弃的。 地狱,欢迎你。 第64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21 驰野的眼神变了变。 林诉在偷偷观察驰野, 看到他眼神出现的迷茫,心中一喜,脸上却更加无辜。 “就是赵颂学长, 他打算用这个要挟桑九池。” 驰野的呼吸开始加重, 他的脸颊不自觉泛红。十指紧紧扣在手心里,指尖都泛了白,“赵颂为什么要要挟桑九池, 他们两个根本没什么交集。” “谁说没交集的。”林诉胆子小, 只敢往前走了两步,“赵颂学长之前追求过桑九池学长, 你不知道吗?” 驰野眼中闪过怒意。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当然知道。 如果有心调查,他什么查不出来? 不只有周若清,赵颂、李连、王柏, 都曾经刻意接近过桑九池。 只是最后桑九池被周若清那个混蛋骗了。 追求? 那叫追求吗? 追求是一个人对有好感的人才会作出的行动, 他们只是在玩而已! 那么好的桑学长, 他生怕磕着碰着, 将他捧在手心里的桑学长,竟然被这群人玩弄侮辱。 林诉愣了愣,又往后退了两步。 不知道驰野怎么回事,他刚才竟然在驰野眼中看到了杀意。 林诉:【媚药真的起作用了吗?为什么我看他没那个意思?】 系统:【怎么没那个意思, 你没看到他已经脸颊泛红,双眼朦胧了吗?再等等, 药效彻底起效有时间限制。最多再等几分钟, 你稍微诱惑他一下试试。】 林诉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假装无意地拉了拉领口。 蜜蜡一样的肌肤又若隐若现,驰野却好像没看见,他眼睛死死盯着林诉, 眼神凶狠,好像在看一个仇人。 林诉手顿在那儿,又僵硬地放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驰野的声音。 那声音像零下二十摄氏度的冰锥,一道一道刮在他骨头上,刮地他如坠冰窖。 驰野说:“你怎么知道他有视频,你见过吗?” 林诉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他一想到药效马上就能发作,驰野现在只是个纸老虎而已,就给自己壮了壮胆,“我那天有事情找赵颂学长,不小心看到的。视频我看过,里面真的是桑九池学长,你要看看吗?” 还有视频? 这群垃圾。 驰野的眼神又冷了几分,“要看。” 终于找到个完美的借口可以接近驰野,林诉脸上一喜,拿起手机打开视频蹦蹦跳跳拿给驰野。 林诉是有私心的。 他知道驰野喜欢桑九池,也知道他现在离着理智崩溃只差那么一点点。 而这一点点,需要一个刺激。 既然自己刺激不了他,那看到他喜欢的人脸上的动情表情,他肯定会失控。 林诉拿出手机,打开了赵颂传给自己的那段视频。 这段视频是用岛国的一段动作片加工的,用的是Ai换脸,其他人的都打了马赛克,只把中间桑九池的脸清晰地露了出来。 因为是Ai换脸,桑九池的五官完美继承了里面那个小受的表情,要多骚有多骚。 看到这么乱搞的桑九池,驰野绝对不会喜欢再喜欢他了。 揣着自己的小心思,林诉将手机递给了驰野。 随着手机视频的点开,声音也从手里里面跟着传了出来。 甜腻、疯狂、混乱。 阳台外面,寒风刺骨。 周若清却好像感受不到寒风,他现在一双手僵硬地捧着手机,脑海里全是刚才林诉的话。 耳朵里是手机传来的声音,他不是小孩子,一听就知道是什么声音。 这种熟透了的声音,真的是桑九池发出来的吗? 赵颂合成视频的事情只跟林诉说过,李连当时在场,也顺便听到了。 周若清这段时间和他们没什么联系,并不知道赵颂做的是假视频。 他听了林诉的话,再加上视频里的声音传出来。 那一刻,他去的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崩塌。 他有些心疼桑九池,那时候他已经是病到极点才会这样。可很快地,心疼变成了埋怨。 原来桑九池早就不干净了吗? 那他凭什么要求自己也是干干净净的? 这不是双标吗? 他是犯了错,可桑九池也不是清白的!他们两个半斤八两,桑九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自己? 他也不是洁白无瑕的皎月,顶多是染上淤泥的莲花。 还装清高,他一个孤儿,自己能喜欢上他已经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为什么他不知道珍惜? 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对他那么好那么上心? 虽然嘴上不上,但周若清心中已经对桑九池失望了几分。 寒风凛冽,他冻的搓了搓手,继续听着墙角。 宿舍里面,驰野拿着林诉的手机观看这段视频。 一股汹涌的怒火随着视频里人物的出现开始从心底升起。 这根本不是桑九池。 桑九池比这个假装高潮的脸动人太多了。 他的桑九池,动情时会忍不住红了眼眶,会抽噎着鼻子说不要。他的眼尾会染上迷人的粉色,他的眼神会带着失神的怅然。 可这个视频里的人,简直令人作呕。 他被套上了桑九池的脸。 他根本不是桑九池。 他的桑学长比视频里的人要美上不知道多少倍,视频里这个身体,瘦瘦弱弱地,四肢比例差劲,就连学长最漂亮的蝴蝶骨和肩胛骨都没有。 这也不是桑学长的身体。 这是一场嫁祸,一场恶意的阴谋。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群人已经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了吗? 太毒了。 用这种最下三滥的手段来诬陷自己的学长,他们枉为人。 驰野只看了十几秒就关上了视频。 驰野闭上眼,压下了汹涌澎湃的杀意。 他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拧断林诉的脑袋,他虽然想,但他不能。 他还要和桑学长参加比赛,如果自己打了林诉,学校一定会处分他,他会给桑学长拖后腿。 在压制怒意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心底还有其他变化,那是一种悸动,一种来源于本能的战栗。 可现在怒意盖过其他,他并没有多想。 林诉见驰野闭上眼,以为他是接受不了现实。 心中高兴,表情却越发担心,他试探着伸出一只手去握住驰野的手腕,“你还好吧,驰野?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 驰野骤然睁开眼,宽大有力的大手用力抓住林诉的手腕,“视频是合成的,你们还能再毒一点吗?你就那么想要全国舞蹈大赛的参赛名额?你大学生涯还长,为什么不能等明年?为什么要用这么恶毒的手段对付桑学长?” 林诉还想反驳:“不是我,是赵颂。” 驰野冷笑,“赵颂和你是一伙的,不光是赵颂,还有正在调查的王柏,还有李连和周若清,他们和你都是一伙的。他为什么追求桑学长,为什么要陷害桑学长。这些事情我早就查的一清二楚,还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林诉愣了两秒,本来无辜的表情变了一下,声音也跟着加重了几分,“原来你知道了,是啊,我就是恨桑九池,看到他好我就不开心,我就是先让他身败名裂。” 驰野狠狠把林诉甩到一边,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十根指头被他攥到泛白,“畜牲!” 林诉晃了晃,扶着墙站好,“我为什么不能恨他?同样都是出身卑微,他凭什么能过得那么好?他凭什么能得到最好的东西?他凭什么能获得那四个人的喜欢,能得到你的青睐。为什么我就不行?我陷害他怎么了?我只是想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如果没有桑九池,那一切都该是我的。” 阳台外,周若清脸色发白。 桑九池是被陷害的。 他刚才竟然又一次冤枉了桑九池。 仅仅因为林诉不知真假的一句话,和见都没见到的视频,他就在心里侮辱了桑九池那么多。 他透过门缝看向屋里的驰野,从始至终,驰野都是用一种淡然冷漠地态度面对林诉。 设身处地想,如果换成自己,真的还能那么冷静吗? 他不知道视频的内容到底是怎么样的,可既然林诉敢拿出来,那视频就算是假的也一定足够以假乱真。 可驰野没有任何怀疑,他坚信那不是桑九池。 恍恍惚惚中,周若清似乎知道了为什么桑九池不要自己,却选择了驰野。 换成他,他也会选一个无论如何都相信自己、站在自己身边的人,而不是动不动就怀疑自己的人。 胸口有些酸涩,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活该。 他口口声声说爱着桑九池,可却从未尊重过他。他将桑九池看成艺术品,看成高级货,却从未真正将他当成需要尊重的人。 这就是自己所谓的爱吗? 好廉价。 活该,自己真是活该。 如果,如果当初自己一开始就像驰野那样尊重桑九池,爱护桑九池,桑九池是不是就不会离他而去了? 周若清以前做事情从来不会后悔,他知道世界上唯有后悔药是不存在的。既然不存在,那后悔只是一种阻碍自己前进的无聊心态罢了。 可现在,当他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可能要真的永远失去桑九池时,后悔不受控制地从内心涌现出来。 林诉一边抱怨中,一边在心里怒骂:【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世界上最强的媚药吗?为什么驰野还没有发作?!你这个系统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滚蛋。】 系统被骂,也有些不乐意了,【媚药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能说明驰野的意志力过于强大。越是这样的人,将来的成就才会越高。他越是克制,一会儿药效发作起来就会越汹涌。这个药就算是得道的仙人都受不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应该到了临界点了。你如果胆子够大,现在直接霸王硬上弓,他绝对受不了。】 林诉心里在打突突,【霸王硬上弓?怎么霸王硬上弓?】 系统嘲笑他:【你都老司机了,还用我教你吗?直接脱衣服扑上去。他下周还要和桑九池参加市里的比赛,一旦出现打人事件一定会被取消参赛资格。所以他不敢动你,别害怕。】 林诉认真想了想,还真是。 刚才驰野的眼神都已经可以吃人了,却没有动手,不就是不敢动手吗? 到底是只纸老虎。 林诉的胆子大了起来,他倚着墙远远望着驰野。 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转,眼神也带上了诱惑的滋味。 在驰野杀人的目光和周若清震惊的目光中,林诉开始脱衣服。 他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扣子,一边解一边朝驰野走着,“我放过桑九池也不是不可以,你陪我一晚上,我就放过他,好不好?这对你没什么损失,别人想要我还不给,你不想要吗?” 林诉走起路来身形婀娜,连声音都婉转悠扬起来。 驰野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林诉,眼底闪过厌恶,“滚开,我觉得你脏。对我没什么损失?怎么可能没什么损失?我爱的人,最在意的就是另一半的忠诚。我不会打着‘为了桑九池’的幌子做出让他难过的事情。” “看来我们今天没什么好谈的了”,驰野拉开宿舍门插销,打开了门。 顿时,一股寒风毫无阻碍地涌入房间,直直灌进来林诉的衣服里。 外面还是青天白日,隔着一米宽的走廊就是窗户,窗户不远处还有实验楼,这个点说不定还有学生在做实验。 羞耻感顿时压过欲望,林诉愤懑地穿好了衣服。 驰野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林诉,“林诉,我从来不耻用下作的手段去坑害别人。但有些人不配做人,桑九池是我的人,他不是没人疼、没人罩着。他的后台就是我,你们敢动桑九池,就是跟我驰野、跟整个驰家作对。别再招惹他,招惹他的下场你们承担不起。你如果聪明,就让赵颂赶紧把视频删掉,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地狱。” 林诉的脸色变了变,表情突然变得惊恐。 隔着三四米的距离,他在门内驰野在门外,他看到驰野拿出手机,打开了相册。 驰野开始在他面前慢慢翻动着相册,一张接一张。 有两个人的、有三个人的。 全都是光溜溜,没穿衣服的。 最近的一张是他和李连的。 驰野一边翻着,一边继续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是没有手段对付你们,只是我不耻。这个可不是合成的,而是货真价实的。如果让我知道你到你们再有什么动作,我不介意让这些照片满天飞。你不是想要尊严、想要出人头地吗?那就夹好尾巴做人。” 这些照片是他几天前找侦探拍摄的,就在他来找林诉的前几分钟,侦探恰好把照片发给了他。 他知道林诉找自己绝对不简单,他也不会毫无准备地就来见林诉。 只是他没想到,赵颂身为一个高素质家庭出来的孩子,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驰野关上门,隔绝了林诉和自己。 他冷冰冰的视线又看了一会儿林诉的房门,这才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桑九池宿舍的位置。 刚才一直喊着怒意,他强迫自己忽视了心底的某些异状。 可现在怒气散去,有些东西就开始如雨后春笋般钻了出来。 不徐不缓,却强势地攻占了他的意识。 身体开始有些发软,驰野强撑着靠窗的墙壁,手指扣在阳台上。 他大喘着粗气,眼神有些恍惚,就连眼前的场景都开始叠影模糊。 在模糊朦胧的视线里,他似乎看到了桑九池。 眼睛用力眨了眨,转眼之间,本来还在远处的桑九池就来到了自己面前。 那人还是一副清冷的模样,表情淡然,眼底却泛着些水光。 驰野心中微动,嘴巴张开,喃喃道:“学长,学长。” 驰野一声一声地叫着,面前的桑九池因为他的声音,表情开始慢慢变化。 本来平淡的脸颊开始染上淡淡的春情和粉色,桑九池就算是情动的时候,都像天上的云,没有那种泥泞脏污的感觉,而是轻飘飘地、带着若有似无的香味。 驰野痴迷地望着面露羞涩的桑九池,伸手想去抚摸对方的脸。 他大概知道自己现在看到的幻觉,他不知道林诉用了什么妖术,但他好像中招了。 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但他还是大意了。 这东西应该是那种风月场所提供的助兴药,当他走进林诉房间没多久,察觉到身体异状时就发现了。不过那时候担心桑九池的事情,他强撑着没有离开。 原来药效竟然这么霸道吗?他真是高估自己了。 以为毅力可以战胜欲望,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只是从林诉房间离开而已,他就已经这样了。 恍惚间,面前的桑九池摇身一变,身上的衣服已经斜斜挂着,眼角带着泪水,嘴角也有别的东西。 他张开嘴,踮着脚张开双臂要来亲吻自己。 驰野脑子一震,用力拥抱面前的桑九池,却扑了个空。 驰野苦笑一声,颓然地从墙壁滑落,瘫软地坐在墙脚。 现在这种情况,往回走是不可能了,只能慢慢等余韵过去。他抬头看了眼挂了锁的桑九池房间,心里竟然有些庆幸。 还好桑九池不在这里。 如果让桑九池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让他怎么解释? 说自己刚从林诉房间出来?说自己是因为林诉才变成这样? 越解释越乱。 驰野脚下用力,手臂扶着墙。 他用尽力气尝试着再次站起来,但试了几次,最后都是踉跄地倒在地上。 他现在全身发软,没有一点力气。 脑子里想的全是桑九池,清冷的桑九池、跳舞的桑九池、情动的桑九池、主动拥抱他的桑九池。 明明满眼都是桑九池,可他内心却又带着极大的空虚。 眼前的桑九池都是假的,再多也是假的。面前的桑九池越多,他越想见到、拥抱真正的桑九池。 他想离开这里,最起码离开桑九池的房间。 他想躲得远远地等待药效过去,决不能让桑九池看到现在这样的自己。 他中了药,就来到桑九池这里。桑学长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以为自己看轻了他,把他当成舒缓药物的工具?桑学长一定会很难过的,他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对自己失望透顶。 那是他珍爱的桑学长,他怎么能让他难过。 他更不愿意桑学长对他失望。 驰野用仅剩的理智狠狠瞪着自己的双腿,手毫不留情地捶打在双腿上。 动啊。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倒是快点动起来! 这是他无比珍视的舞蹈双腿,现在却不要命地捶打着它。 可这条腿就像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驰野几乎绝望地倚靠在墙壁上。 桑学长会看到自己的,桑学长会失望,会讨厌自己的。 “驰野?”胡思乱想的功夫,一道朦胧混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驰野仰起头,再次看到了无比清晰又带着虚幻的桑学长。 呵,这次的幻觉连声音都能听到了吗? 林诉的药真猛。 面前的桑学长表情十分担心,他俯视着驰野,将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你怎么了?发烧了?能站起来吗?” 带着凉意的触感出现在额头上,驰野愣了两秒,又哭笑了一声。 刚才还触摸不到,现在连触感都可以脑补出来了吗? 知道是幻觉,驰野没有说话,只是贪婪地看着这个桑九池。 这次的幻觉太真实了,真实到就想桑学长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想拥抱面前的桑九池,手轻轻抬起,顿在半空中又缓缓放下。 他很喜欢这个桑九池学长,如果拥抱这个幻象,他下一秒就会消失吧?他不想这个幻象消失,没有见到真正的桑九池,还不让他看着自己的幻象一解相思吗?! “能站起来吗?我扶你进我房间休息。”面前的幻象又开口说话。 驰野只是用目光贪婪地追逐描绘这个幻象桑九池的一眉一目,如果是换作平时,他绝对不敢这么大胆地看着桑九池。他只敢在桑九池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看他,将他的所有印在眼里心里。 可现在眼前的是幻象啊。 他为什么不能大胆地看他? 他就是要肆无忌惮地看他,他还要狂妄地把他抱在怀里。 驰野痴迷地抬起手,隔空描绘着桑九池的眉眼,一边描绘一边带着哭腔地委屈道:“学长,我喜欢你,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一直关切看着他的幻象桑九池微微一顿。 听到驰野的话竟然脸红着展颜一笑,一双修长温软的手抚摸上了驰野的脸颊,“嗯,我知道。” 驰野更委屈了,“你知道那你能不能不要只把我当解药?我不想只当你的解药,我想但你的男人,唯一的男人,好不好?” 面前的桑九池噗嗤笑了一声,“被人下了药?瞧你这个德行,怎么还要哭上了。明明该哭的人是我才对,哪次你不是让我哭了才罢休?” 驰野抿唇,有些不乐意地抓住幻象桑九池的手,“你不许笑,我现在很严肃。到底好不好?” 桑九池另一只手拍了拍驰野的头发,“嗯,很严肃,我也很严肃。你想我说‘好’还是‘不好’?” 幻影桑九池的手从驰野额头上拿下来,穿过他的手臂环住他的上身。 驰野突然感觉自己颓软的身体被一股力道提起来,紧接着整个身体就结实地靠在了幻影桑九池身上。 而这次,桑九池没有消失,不仅每消失,身体还特别具象化,又结实……又软。 驰野眼睛蓦然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身旁的男人,“你你你,你是真的?” 桑九池笑而不语,只是推开门把他送到了自己床上。 关上门,拉好窗帘,桑九池走到驰野蹲下了身。 驰野还在浑浑噩噩中,周围的场景已经寒风刺骨的走廊变成了温暖的宿舍。 他又没有桑九池宿舍的钥匙,如果不是桑九池本人,他又怎么会进来! 如果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刚才的桑九池是真的,那他就是真是傻逼。 他刚才把桑学长当成幻觉,好像说了很多话……多到让他羞耻。 还那么肆无忌惮地盯着学长,是谁给他的胆子?! 都怪林诉的怪药。 看着桑九池弯腰要帮他脱鞋,驰野腿也不软了,他以闪电般的速度缩回了自己的脚,颤颤巍巍道,“我,我自己来。” 桑九池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刚才的横气哪儿去了?” 驰野已经有点清醒了,虽然还有有点如在云端的感觉,但桑九池的声音已经可以清晰地传入耳中。 驰野想起刚才的闷哼委屈劲,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想法都有了,“我那个……” 桑九池拖了把椅子坐到驰野面前,“被下药了?” 驰野僵硬地点点头。 明明不想让桑九池学长发现的,但他还是知道了。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桑九池的表情和眼神,没有从上面找到生气或者反感才稍微松了松神经。 趁着驰野不注意,桑九池已经脱下了他的鞋子,“被谁下的?林诉?” 驰野身体僵硬,他最担心的就是怕桑九池将自己和林诉混在一起。 可还是像一只诚实的小学鸡,认命地点了点头,“嗯。” 他不想让桑九池误会,但更不想对桑九池撒谎。 之前善意的谎言除外。 桑九池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我的人也敢动?林诉他找死。” 嗯?! 没有迎来该有的厌恶,反而听到桑九池骂了林诉一句。 啊,这? 桑九池骂完之后又看向驰野,眼底的温柔都要能掐出水来,“乖,你是好孩子,玩不过那种神经病也正常。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男孩子在外面要好好保护好自己,你是不是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 驰野混沌的脑子认真想了想,桑九池之前好像的确说过那么一句。 当时他只是当成玩笑,并没有在意。 男孩子保护自己什么的……明明应该是桑学长才对,他一个一米九的大老爷们…… 驰野缩了缩脚,不太敢直视桑九池。 桑九池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道,“没有听老师的话,是不是该罚?” 驰野抬头。 罚?怎么罚? 随后,驰野眼睛睁的圆圆的,嘴巴都合不拢。 桑九池双手撑着下摆,又轻轻向上撑开。 桑九池本来就是学舞蹈的,身材体型都是完美,再加上身体柔韧性很好,脱个衣服都像在跳舞。 以前驰野就觉得桑九池做什么都好看,现在自己中了药,桑九池再做这些,那简直是十万暴击。 房间里的空调功率很高,只不过一会儿,房间里就升到了25℃。 驰野靠在床铺另一边的墙壁上,眼睛直勾勾看着浑身冒着粉红气息的桑九池。 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刚才林诉在自己面前搞小动作的时候,他恨不得把他塞进垃圾桶里。 可现在桑九池在自己面前这样,他只想把他塞进被窝底下。 在他眼里,桑九池的周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光芒,身后还有大团大团的桃花花瓣盛开。 他不知道这是药物所带来的幻觉导致还是因为自己的爱情滤镜。 他只知道,这样的桑九池,真的好美。 驰野吞了口唾沫,腰部顺势支愣起来。 桑九池眼神轻蔑,淡淡扫了一眼。 驰野狠狠瞪了腰部一眼。 没出息,不要脸。 桑九池只是看了一眼又重新收回了视线,“想要?” 想要? 要什么?! 还能要什么?! 驰野脸嗡地红炸,他下意识想点头,又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因为药性的原因,今天的自己比往常更加疯狂。 桑九池见驰野不点头也不摇头,并不说话,而是重新坐会了椅子上,和驰野面对面坐着,一切都一览无余。 驰野脑子里嗡嗡的。 上一次这样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桑九池第一次给他开小灶,让他晚上去练舞室。 桑九池坐着,他站着。 他也是那么一览无余地面对桑九池。 那时候老害羞了。 现在也害羞。 驰野干咳了两声,想移开视线,却又不愿意移开视线。 最后就变成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眼睛瞪的红彤彤的。 桑九池大马金刀将腿撑在床边,手指向下移动,随意问道,“为什么要去找林诉。” 事关桑九池的名声,驰野将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桑九池,最后补充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污蔑你的。” 桑九池却好像并不在意,只是随意嗯了一句,手指灵活地穿梭着。 驰野死死盯着桑九池的手,眼睛里除了粉红色再也没有其他颜色。 驰野很难受,桑九池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受。 桑九池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看向驰野的目光里带着水色澄澄。 许久,桑九池将自己的手拿上来,放在腰上。 他缓缓开口,语气里是化不开的春情,“驰野,你知道医生最后跟我说了什么吗?” 驰野摇头。 他不知道医生跟他说了什么,但是他知道桑九池说的惩罚是什么了! 只能看不能碰,不就是惩罚吗?! 对男人对残酷的惩罚! 桑九池笑了一声,“医生跟我说,治疗要由浅及深。最高程度的深,是负接触。” 负接触? 什么啊? 驰野现在的脑子已经退化成幼稚园,他愣是没反应过来。 大概过去了五秒,驰野才理会到桑九池口中的负接触是什么。 负……负接触?! 他可以! 他完全可以! 桑九池舔去指尖的濡湿,“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就算我再想,也不能自私到只为我自己考虑。所以我一直没有跟你提这个请求。” 驰野看着嫣红的嘴唇一动一动的,恨不得现在就亲上去。 他强迫自己镇定地看着桑九池,等着桑九池的下一步指示。 他可以,他真的可以。 桑九池又叹了口气,“而且我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治病归治病,但绝对不会跟不互相爱慕的人上床。” 驰野顿时蔫了。 是啊,他喜欢桑九池学长,学长未必喜欢他。 他只是解药。 桑九池看着驰野怂拉下脑袋,话锋一转,“我一直以为你还喜欢着你的那位小哥哥,但是今天我听到了你无意间对我的表白,我好像听清了,又好像没听清,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驰野定定望着桑九池,虽然这样说很羞耻,但他还是想把自己的心意全都告诉对方。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真的没有必要再遮掩些什么。 “学长,”驰野深吸一口气,咬咬牙,开口,“我喜欢你。我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这样说很突兀,但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从来没喜欢过别人,我之前说的小哥哥都是编的,他就是你。你仔细想想我对小哥哥的描述,难道和你不像吗?” 桑九池嘴角含笑,眼底的水意更加浓重,“所以说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到现在为止你唯一喜欢的人?你想和我交往吗?” 驰野的头点成了打地鼠机,“想。” 怎么不想?做梦都想! 桑九池:“可我之前有过交往对象,还有这个病。你会嫌弃我吗?” 桑九池的眼睛深深地望着驰野,好像只要驰野说个“会”字,下一秒他就会立刻离开。 驰野霍地起身抓住桑九池的手,“不会,我不会嫌弃你。我只会心疼你,你明明是那么完美要强的一个人,却要无端遭遇这些。我只嫌弃我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出现在你身边,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你,让你不用经受那些事情。” 桑九池将闲置的手搭在驰野的手上,“如果我说,我也喜欢你呢?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善变?刚分手接着喜欢上别人,喜新厌旧,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我只会觉的你很有眼光!”驰野出声打断桑九池的自贬,“见到我这么优秀的人,你如果还能喜欢别人,才是真的没眼光。” 桑九池的眼神在驰野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他的腰上,“确实挺……优秀。” 驰野脸红透了。 他知道,他知道桑九池在说什么优秀! 桑九池站起身,坐到床上。 手顺着驰野紧致的手臂向上游走,“那么问题就解决了。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就不存在道德方面的问题。作为一名听话的患者,我想,我应该认真听从医生的医嘱,这样才有利于病情的康复。” 桑九池的指尖圆润光滑,他手指所到之处,皆燃起一片燎原之火。 身体慢慢贴近驰野,桑九池的指尖已经滑到了驰野的嘴角。 柔软的指尖轻轻描绘着驰野宽厚温暖的嘴唇,桑九池的声音甜腻中带着蛊惑,“驰野,来帮我治病吧?” 驰野呆呆地望着渐渐靠近自己的桑九池,只觉得呼吸越来越粗重,身体里刚刚压抑下去的躁动开始拼命地咆哮着。 凶兽在地上躁动地摩擦着前爪,仿佛下一秒就要脱匣而出。 桑九池给了驰野最大的权限,“过来。” 凶兽终于再也按捺不住。 …… 周若清等了很久,确定驰野不会再进来才从阳台走进宿舍。手机录制早就停了,他僵硬着身体从外面走进来,手指颤抖着关掉了阳台的门。 他已经在外面冻透了,房间内温热的暖风轻轻拂面,卷走了刚才的冷气,让他生理性地浑身战栗了一下。 林诉像是傻了一样颓然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从他脸上惊恐怅然的表情来看,刚才和驰野的交流中应该不会很愉快。 最后驰野出了房间,他看不到驰野手机里的东西,但应该是足可以要挟林诉的把柄。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让林诉吓成这样。对了,林诉本来就胆小,他之所以这么猖狂,还不是被他们宠的? 他后知后觉,等过了两秒才闻到空气中甜腻的味道。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周若清突然痛苦地扶着床,眼中猩红一片,只想把眼前的林诉扑倒。 可他又因为虫族信息素的原因阳痿着。 两种物质在自己的体内博弈着,周若清痛苦的捂着头,颓然地向后倚在墙上。 这就是驰野刚才一直在闻的味道吗?刚才房门打开,味道应该还散了一些。他只是闻到一点就已经失控,驰野却闻了那么久,依旧能克制住自己。 这就是自己和驰野的差距吗? 他在自我厌弃间,突然僵住了身体。 隔壁,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像小孩啼哭,又像狐狸哀鸣。 经历了那么多次,他太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了。 隔壁,不就是桑九池的房间吗? 他下意识将耳朵贴在墙上,想要听到更多。 雄浑的男音和哭泣的另一个男音,是驰野和桑九池…… 周若清听了一会儿,声音突然全都消失了,好像被屏蔽了一样。 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周若清还是站起了身,忍着疼痛来到林诉面前。 周若清:“你做的一切,都做了别人的嫁衣裳。你不是想要驰野吗,你不是讨厌桑九池吗?驰野现在就是桑九池床上!这些你高兴了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都怪你,要不是你在后面推一把,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在一起!” 周若清越说越来劲,“林诉,你这是什么药?我刚才也想明白了,我之前明明不喜欢你,就因为那天你来我家,我突然就忍不住。你当时是不是也对我下了药?!不仅是我,还有老二老三老四,他们是不是都是被你下了药?!” “你口口声声说不知道选谁,你可真有种啊,林诉。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选谁!我们都是被你选上的!你还在我面前装纯装无辜装可怜!” 他用力抓住林诉的胳膊用力摇晃,眼神疯狂,“要不是因为你,桑九池应该是我的!是我的!他是我的!” 周若清说着说着,突然咆哮了一声,抱着自己眼睛红彤彤地哭了起来,“他本来应该是我的啊……” 第65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22 因为药效的原因, 驰野像脱了僵的恶龙。 杀伐屠戮,惨无人道。 桑九池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年少不知狼狗好, 年长才识公狗腰。 阳台上的窗帘还严严实实地拉着, 房间里的灯早就灭了,只有些倔强的阳光穿过窗帘透进来,让桑九池辨认出现在应该已经是白天。 他试着动了动, 手撑在床上用力,最后又虚弱无力地颓然放下。 啊,这。 简直要死了。 这个小混蛋是打算要了他的老命吗? 桑九池觉的自己失算了, 天生的舞蹈身体虽然让他有了无限的延展性, 可也把他的肌肉锻炼地十分紧致。 每一处, 都十分紧致。 划重点, 是每一处。 哎。 桑九池叹了口气,把意识沉入脑海中,【F001, 用位面点数帮我修复一下身体, 你宿主大人要没了。】 F001:【瞧您那点出息。】 桑九池:【我现在不要出息,只想呼吸道出气,需要多少位面点数?自己拿。】 F001认真查了查, 回答道:【需要1000点位面点数, 宿主大人。】 桑九池很豪爽, 【用,现在就用。】 F001:【叮!下面调用1000点位面点数, 进行身体修复。】 随着F001的话音落下,温暖的热流顺着血液流遍全身。随着热流的传递,桑九池能亲身感受到身体力量正迅速回复。 桑九池偷偷松了口气, 还好他是有外挂的人。 身体恢复之后,本来劳累的脸颊重新恢复光彩,变得粉嫩圆润起来。 桑九池微微侧头,驰野还在熟睡。 剑眉上扬,五官舒展,嘴角含笑。 一副美餐一顿的餍足神情。 这不公平。 凭什么一件事,两个结局? 爱人现在只是个低等位面的身体,自己好歹身体强化到了S级。 这就是个BUG。 桑九池抿唇皱眉,不甘心地把意识沉入脑海深处,跑到了兑换技能的自动贩卖机前。 爱人虽然是BUG,但他也有外挂。 意识在兑换栏上扫了一圈,最后把视线放在了最后面的那个菊花图标上。 之前他问过系统,强化的图标对应的位置。 他现在手里还有四万多积分,不算多,也不算少,刚刚可以把打折后的这款技能全都兑换一遍。 不成功,就成仁。 赌徒桑九池拿出了自己仅剩的最后一点积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强化的技能全都兑换了出去。 F001都没来及的阻止。 一道浅浅的光在桑九池连续闪了好几下,系统的提示音随后而至:【叮!恭喜解锁全部情感趣味技能。叮!恭喜宿主大人获得人间十大神器。叮!恭喜宿主大人的耐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叮!恭喜宿主大人的延展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桑九池:【……】 耐力? 延展力? 十大神器? 光是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沉入到深处的灵魂因为情绪的波动开始像粒子一样乱颤,F001不想解释,默默装死着。 桑九池却不打算放过它,【我还剩下多少积分?F001。】 F001轻咳了一声,【刚才用去了4万位面点数,宿主大人,您目前还剩3500点位面点数。】 不错,还留下了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桑九池将意识带回到现实世界,就看到驰野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 驰野睡了一觉,神清气爽,不老实地往桑九池身上蹭。 他眷恋地将下巴抵到桑九池曲线完美的肩膀上,声音沙哑中裹着甜蜜的宠溺,“学长,早上好。” 感受到驰野强劲鼓涨的腰部,桑九池身体微微一僵,一口拒绝,“不行!” 驰野笑了一声,幅度更大,声音带着撒娇,“我没想,我就蹭蹭。”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桑九池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驰野,修长白皙的双腿踩着大步走进了浴室。 浴室门用力关上,哗哗的流水声随即传入驰野耳中。 驰野看着桑九池矫健的身姿,微微一愣,随即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不是说,受一般会累的抬不起来吗? 而且越累,说明攻做的越好。 他也不是无师自通的,自从知道自己对桑学长的心意后他注册了GAY圈论坛会员。在里面认真翻阅了很多帖子。 包括怎么让受受更舒服。 怎么通过受受的表情看出他是不是真舒服。 比如通过事后的状况来得到自己劳动力的反馈。 论坛里的前辈说的头头是道,说爱人通常会很累,需要照顾。 那天在外面的时候,桑学长明明就很累的样子,累到需要自己帮他。 可今天的桑学长却像个没事人去了洗手间,都不用自己扶他。 难道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驰野后悔地拽着被子,论坛大神说得对。 爱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不要,就是要。 他真的就应该狠心不听的,桑九池一哭他就心软了,连二分之一的力量都没用上。 桑九池学长当时嘴上和心里想的肯定是相反的。 他怎么就真的听了呢? 这次表现不好,桑学会不会给自己打个差分? 驰野掀开被子,从混乱的地上扒拉出自己的衣服穿上,又仔仔细细收拾床铺。 床单带着濡湿和泥泞,驰野红着脸把床单扔在一边,又把被单取下来。 把床单和被单扔在角落后,他又把被子和褥子抱出去晾在了阳台上。 做完这些,他又偷偷摸摸回到了宿舍,将连同阳台的门重新关上。 房间里石楠花的味道浓重,驰野拉开了一点连着阳台的窗户,却没有拉开窗帘。 这座教师公寓是单独的一栋楼,阳台对面并没有什么建筑物。但他还是担心会被看到。桑九池学长还在洗澡呢,万一打开窗帘的时候他刚好出来怎么办? 把床单和被单叠好放在一边,驰野就开始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眼睛呆呆地望着洗浴室房门的地方。 还有力气洗这么久。 驰野皱着眉,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肌肉。 他这几天已经好好锻炼,下次一定比这次更卖力。 此刻的桑九池正在洗澡,完全不知道驰野心里的想法。 如果他知道,就算是装,他现在也要晕倒。 此刻的桑九池,正在一边洗澡,一边和系统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F001:【宿主大人,周若清对您的爱意值和后悔值又有变化了。】 桑九池手上的动作不停:【多少了?】 F001:【周若清现在对您的爱意值是90,后悔值是80。怎么还没满?接下来怎么办?这个数值不会又下降吧?】 桑九池用洗澡球搓出泡泡,打在身上,密密麻麻的小泡泡遮在斑驳的痕迹上,红色若隐若现。 桑九池:【还差一味猛药。】 F001:【什么猛药?】 桑九池正要回答F001,就听见房门被人从外面敲了几下。 搓泡泡的手微微一顿,桑九池看向浴室门,“怎么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沙哑,在这雾气腾腾的逼仄浴室里显得更加朦胧和神秘。 驰野在外面咽了口唾沫:“学长,我……” 声音顿了顿,再次传来,“我想上厕所。” 这里是大学宿舍,因为房间小,厕所、盥洗台、浴室都是在一起的。 桑九池继续洗澡,“门没锁,你进来就行。” 几秒后,房门才从外面慢慢推开。 驰野小心翼翼垮了进来。 贴着门的是盥洗台,稍稍往里是厕所,最里面是淋浴室。淋浴室和厕所中间扯了一块帘子,灯光照下来,把淋浴室里的影子照在了帘子上。 驰野尿完之后并没有出去,而是把马桶盖盖上,坐在了马桶盖上。 他侧头看着帘子,朦胧的影子印在上面。虽然看不到里面的人,但通过影子完全可以推测出来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驰野咬咬牙,狠下决心问了一句:“学长,你累吗?” 桑九池手微微一顿,接着嗤笑一声。 累吗? 我累不累,你还不知道? “还好。” 竟然只是还好! 驰野心里有亿点点慌,“昨晚后来你昏过去了。” 桑九池尴尬地轻咳一声,“是吗?可能是太困了。” !!!竟然是因为无聊到睡过去了?而不是晕过去了?! 技术流肯定已经不过关了,剩下的只能打感情牌了。 驰野想为自己挽尊一下,“我听说那东西留着会感冒,你睡着之后,我清理了一下,还给你擦了擦身上。学长你今天身体不难受吧?” 看到我体贴的善后了吗,学长? 桑九池低头,看着一片泥泞的水面。 这还是已经清理过得? 你还要脸吗?驰野。 你想我死? 驰野不知道桑九池在骂他,继续道:“我刚才把被子和褥子都晒在外面了,被罩和床单枕巾我等下会洗干净,不过冬天冷,一天肯定干不了。学长你还有替换的床单被罩和枕套吗?我给你换上。” 驰野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压的乖巧很多,“还有,快到中午了,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饭。” 现在乖巧地像只大金毛。 还是只犯错后的大金毛。 冲掉身上的泡沫,桑九池“哗”地一拉帘子,“你今天下午有课吗?” 驰野本来颓然的后背骤然绷紧,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桑九池,咽了口唾沫,“有一节课,不过我可以请假!” 桑九池走过去用湿漉漉的手弹了驰野的额头一下,“请什么假!你才大一,不想学习了?晚上有没有课?” 驰野想了想,摇头,“晚上没有。” 他从善如流补充道,“明天一上午没课,下午有两节课,晚上有一节课。” 桑九池双臂抱胸,挑眉,“你先回去。还有几天就要比赛了,晚上去练舞房继续排练双人舞。” 驰野看着桑九池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心里在打突突,“跳什么?” 桑九池:“跳《囍》。” 《囍》? 驰野瞪大眼睛,“《囍》?!真的要跳这个?” 《囍》可不是普通的古风婚娶类音乐,它讲的是冥婚。 前方战事连年,未婚夫一朝参军,一去就是三年。 未婚妻苦等三年,等来的却是未婚夫阵亡的消息。人人都劝她早做打算,她却执意和未婚夫来了一场冥婚,完成了三年前的承诺。 歌曲中不仅只是对爱人的眷恋和对自己命运的哀怨,还有对战争的谴责。 这是一曲很有层次的音乐,甚至比《大河之上》更有层次感、更加有深度。 背景同样是战乱年代,《大河之上》讲的是战斗时的激烈,而《囍》讲的却是战后普通老百姓所面临的残酷现实。 桑九池点点头,“我跳未婚妻,你跳未婚夫。这个曲子里的感情要比《大河之上》有深度,而且舞蹈动作也更加复杂,所以要早点练习。昨天比赛方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们确定舞曲,我已经把名字报给他们了。比赛方通知我们,本周日会有一次简单的过场彩排,到时候还需要把音乐带交给他们。我会针对我们的练习结果再调整一下音乐,今天已经是周四,时间很紧了。” 没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桑九池已经做了这么多。 这场比赛关乎着桑学长的未来,一定不能马虎,他绝对不能给桑学长拖后腿。 驰野赶紧认认真真望着桑九池:“我知道了,学长,我一定会好好练!” 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学长,我昨天表现……怎么样?” 他问完之后就低下了头,没敢再看桑九池。 他低下头,桑九池也没有立即回答。 时间好像静止了,驰野脸色涨红,除了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桑九池幽幽的声音:“完全不像第一次。” 驰野倏地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看着面前的青年,眼底重新燃起光芒,“真的?!” “你做的很好,我没有受伤……”桑九池挑了几个合适措辞,“而且我也很舒服。” 驰野脸上乐开了花,“那你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有没有失望?” 听到这么直白问题,绕是桑九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桑九池轻咳一声,眼神往旁边瞥去,“反正就挺舒服的,至于你水平怎么样,我又没有参照物。还是你想我去找个参照物?” “别别别!”驰野傻笑着站起来,“这样就行,我现在就把床单被罩给你洗了。” 桑九池打断他,“不用了,先放这里。你今天先回去,昨晚一晚没回去,你舍友也担心,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还有点事情。” 见桑九池撵人,驰野也不好再呆。他又嘱咐了桑九池记得吃饭,这才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宿舍楼。 桑九池穿好衣服,拉开了窗帘。 顿时,明亮温暖的阳光照耀进了这间卧室。 桑九池头上裹着一件白色的毛巾,他擦着头发,走到桌子上,把原主的日记本取了出来,打开往后到去后面,写下了几句话。 然后就斜倚着墙壁看着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几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桑九池又等了十几秒,才走过去打开了门,是周若清。 一点也不意外。 周若清双眼通红,面容憔悴,似乎一夜未睡。 桑九池擦着头发淡淡看了他一眼:“有事?” 周若清昨晚在走廊呆了一夜,可能是桑九池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他根本听不到他房间里的声音,可他知道驰野还没有走。 两个大男人,驰野还中了药。他们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简直一猜就能猜到。 这一等,就从中午等到晚上,又从晚上等到第二天的现在。 直到看到桑九池的房门被推开,他才赶紧躲了起来。 驰野满面春风地走出门,脸上是藏不住的高兴和满足。 他为什么高兴? 为什么满足?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整整24小时,他们两个竟然呆了整整24小时。 他想见桑九池,他想跟桑九池说说话,看看他现在什么情况。 他甚至特意等了好几分钟,给了桑九池充足穿衣服的时间才过去敲得门。 桑九池给他打开门,就是刚洗完澡的样子。 头发还湿漉漉的,浑身透着水汽。 房间里还残留着尚未消退的味道,被子褥子都消失不见了。 只是通过这个味道他就知道昨晚有多疯狂。 周若清心底五味杂成,他眼巴巴看着桑九池,满脸的委屈和后悔,“桑九池,我……” 桑九池只是轻轻侧开身,“外面冷,进来说吧。” 没想到桑九池还会让自己进来,周若清心里一喜,大步走了进去。 桑九池擦完头后就抱起了床单被罩枕巾,留下一句“我去走廊的洗衣室洗一下衣服。” 宿舍楼每层都有一间洗衣室,里面摆着好几台洗衣机,洗衣服的时候扫码就行,定时后到点来收。 桑九池兀自离开,把周若清独自留在了房间里。 周若清小心翼翼观察着这个房间,他还是第一次进入桑九池的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很有桑九池的风格。 眼神在房间里扫着,周若清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日记本。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桑九池还没来,他就看一眼,就看一眼。 这么说着,他打开日记本。 桑九池的字很娟秀,就像他的人一样。 前面是普普通通的日常,一切都是那么平凡。 如果换成以前,周若清早就对此嗤之以鼻,嘲笑他这么普通的事情为什么还能写的下去。 可现在,桑九池的文字仿佛有了生命,在他面前跳动起来。 文字构成了一幅幅的画面,轻易地就将他带你了桑九池的内心世界。 第66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23 周若清从来没想过, 原来外表清冷、对凡事都毫不在乎的桑九池心中其实这么丰富。 小到一杯奶茶、舞蹈、饭菜他都会如数家珍地记录下来。 他的文字和他的人截然相反,字里行间都带着对生活的热爱和憧憬。 明明已经研二了,写出来的文字像小学生一样明亮。 周若清不知不觉间坐在了椅子上, 他两条手肘撑着桌子, 右手慢慢翻动着桑九池的日记本。 随着页数的翻动,丝丝缕缕的暖流从心里冉冉流出,不徐不缓, 没有轰轰烈烈的火热,却稳稳地流遍四肢百骸,温暖了他的全身。 桑九池的日记本内容大多没有心里描写, 而是将日常所见用生动形象的文字记录下来。最后再加一两句感慨。 比如说“这是我今天最开心的时候。”、“这是我喝过的最好的奶茶。” 一件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曾经他觉的不屑一顾, 今天再看却十分憧憬。 原来桑九池从来都不是装, 他清冷,是因为他的病迫使他不得不如此。他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内心又十分享受甚至期望朋友甚至爱人。 他从来就没有看不起别人, 他只是在保护自己罢了。 他从一开始就是那么努力, 可他们这群人心中有鬼,看桑九池的时候也觉得他有问题,在嘲笑自己罢了。 周若清的眼眶有些泛红, 带着肿胀微痛的感觉继续向后翻看着。 日记本中前面记录的都是他的个人生活体验, 一直到了后半段, 本来平淡的日常记录中多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周若清。 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周若清只觉得浑身一震。 他好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理智告诉他,不要再看了,再看下去之后更加后悔。 可情感却让他继续翻动着, 他想看看在桑九池心里,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而他曾经在桑九池的位置又达到了什么样的高度。 终于,感情战胜了理智。 翻动纸张的动作开始变慢,周若清无意中坐直了身子,背脊笔挺,头沉入日记本中。 ——我今天认识了一个人,周若清,他很细心,也很温柔。 ——今天我又碰到了他,他还帮我占了座,人真的不错,而且我跟他很有缘分。 ——好巧,今天上选修课,坐在我身边的竟然又是周若清,太有缘分了。上课途中我的笔掉了,他帮我捡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我差点犯病。 ——我好像不太对劲了,总是想起周若清。 ——周若清原来是这一届的学生会主席,我今天才知道。他在主席台上演讲的时候风姿卓绝,真的很帅。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自从关注到周若清后,我好像总是会遇到他。今天在社团彩排国庆表演,跳到一般恰好看到了他,我差点忘了下面怎么跳舞。看到他温柔的笑容,我的心跳会不自觉加快,我可以确定,我真的喜欢他。 ——我喜欢周若清,可我不能和他表白。他和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知道我的这个病肯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就像高中那些人一样。我太喜欢他了,现在能和他做朋友已经很知足了。我不能因为我的冲动把这一份美好都打破。 ——晚上梦到了周若清,早上起来枕头湿漉漉的。喜欢一个人,完全控制不住。喜欢又无法在一起,那种痛苦只能独自承担。 ——我不能再去想周若清了,现在我满脑子都是他。 文字从一开始的平静到了后面的自怨自艾,周若清咬着牙,他吸收了桑九池当时的情感,心中一阵抽痛。 原来桑九池不是不喜欢他,他曾经那么热忱地喜欢着自己。 可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游戏道具。 眼眶中的酸涩越发浓烈,周若清捏着纸张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可他自己并未察觉到。 不过两页,桑九池本来悲伤的文字重新跳动鲜活起来。 ——今天周若清跟我表白了,我心里好开心。但我并没有立刻答应他,我想到了自己的病。他喜欢我只是喜欢我带给世人的假象,他并不知道这张皮囊下的我是怎么恶心的存在。 恶心?桑九池怎么可能恶心呢? 他明明那么好。 周若清愣了愣,看向日期的时间。 他记起来了,10月26日,是林诉的生日。 他记起来了,那天在林诉的生日宴上,他喝高了,跟林诉和另外三个人自豪地说马上就可以拿下桑九池。 在其他几人的攒动起哄下,他借着酒劲给桑九池打了个电话,内容只有短短几个字,他只是说了一句“桑九池,我喜欢你,跟我交往吧!”就挂断了电话,继续那种昏天黑地的肮脏生活。 他就连告白,都毫无诚意,只是临时起意罢了,带着戏弄人的想法。 可桑九池却认认真真听着,甚至在自己挂断电话之后把所有的感情通过文字挥洒出来。 那一晚,他应该彻夜未眠吧? 周若清觉的自己简直不是人。 周若清仔细回忆那几天的事情,因为那晚喝高了、玩疯了,他们一直浪到第二天下午。 这期间桑九池一直没给自己答复,但他早就忘了。 他当时一颗心全都拴在了林诉身上,哪儿还管什么桑九池。 到了晚上,桑九池才给自己打了个电话,约自己到学校公园的小湖边见面。 桑九池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应该是鼓足了勇气的吧? 他当时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在想什么? 周若清把意识拉回现实,看向了日记本。那一天的事情,他也记录在了日记本上。 ——昨天一夜未眠,我想了很久很久。周若清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我不想让他讨厌我。可听到他喜欢我,我太高兴了。我以为只要和他保持适当的友谊就行,直到他借着酒意向我表白,我才知道我有多贪婪。 ——我不想只做朋友,我想做他的恋人。或许他跟别人不一样呢?或许他不会看不起我呢?他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从来没红过脸,眼里总是含着笑。 ——我决定答应他,这次我想赌一把,我相信自己这次没有看走眼,他和别人都不一样。 周若清的呼吸都带着疼,他大口喘着粗气。 在日记本的这时候,桑九池还是全心全意信任着自己。 他毫不吝啬地把溢美之词全都安在了自己身上,好像自己就是全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 桑九池说要赌一赌,可是他赌错了。 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温柔善良的人,他就是个垃圾。 周若清从来一刻没有像现在这么讨厌厌恶自己。 他努力回忆着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记得当时约定的时间是两个小时之后,自己挂断他的电话后就在那几人的起哄中随意穿上衣服,草草收拾一下就出了门。 他其实并不太在意桑九池的答案。 桑九池同意最好,自己就算游戏的胜利者。就算失败了,也无非是他们四个人跟以前一样罢了。谁都没有赢,那就谁也不是输家。 所以他毫不在意的来到了约定地点,就看到了早就等候在那里的桑九池。 桑九池当时看起来很紧张,紧张到周若清乐了。如果是拒绝,他是不会这么纠结的,只有同意的时候才会这样。看到桑九池表情的那一刹那,周若清就知道自己赢了。 果然,桑九池扯了一堆有的没的,终于进入了正题,答应和自己交往,只是有一个要求:暂时拒绝身体接触。 他当然高兴了,他当时被林诉迷了眼,心里讨厌桑九池的很,别说桑九池不让自己碰,就是让自己碰,他都不乐意。 两个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开启了一段举案齐眉的君子恋情,他当时其实并不认为桑九池喜欢自己,喜欢一个人,是不由自主想去靠近对方、触碰对方甚至更深入的。 可是他都没有。 除了表情柔和了些,根本没有释放这种欲望。 那时候自己也不上心,心里只有林诉,只是奇怪了一下,只当是桑九池虚荣心作祟。 周若清再不济,也是艺大有头有脸的学生会主席,资源和人气还是有的,想要和自己的交往的男男女女一抓一大把。 能领着他这么英俊又优秀的男朋友,脸上都有光,能满足很多人对男朋友的幻想,也能满足异性的虚荣心。 他这种傲慢的想法,甚至忽略了桑九池后面所说的“地下恋”。 现在想想,周若清只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桑九池当时根本就没想和自己公开,桑九池给他们两个都留了后路。连公开都没想公开,又怎么会从别人眼中满足自己的虚荣呢? 更何况桑九池从来就不是虚荣的人,他只是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罢了。 周若清用自己龌龊的想法看低了桑九池。 现在他知道了桑九池的病,当初很多不理解的事情也得到了解释。不接触是怕犯病、不公开是给了自己最大的体面。 一旦公开后自己表现出厌恶,分手会很难看。如果不公开,两人分手后不会影响自己在学校的形象。 桑九池从一开始就在替自己着想。 周若清重新看会日记本,就看到桑九池接着写到。 ——我亲口告诉了周若清的决定,还提出了那么无理的要求,周若清都答应了,他真的很好。我其实是想告诉他我的秘密的,可他对我越好,我就越不敢。我太怕周若清一旦知道我的秘密就会转身离开,我害怕失去他。 ——再过几天,我一定告诉他真相。 周若清向后翻着,从之后的日记本中可以看出来,桑九池因为和自己恋爱高兴了一段时间,就连文字也带着喜悦,还有鲜少出现的颜文字。 可伴随着喜悦的,是随之而来的担心。 越是无法告诉自己病情,他就越担心,导致他总是患得患失。可这一切自己从未察觉,他只是例行公事地和桑九池每周见上几面,聊聊天说说话,在他看来他们的行为甚至连暧昧都不算,充其量只能算是两个话友。 暧昧还会碰一碰、摸一摸呢。 他们现在名义上是恋人,可是比君子还要规矩。 他向后翻动着日记本,翻到了很靠后的一页,这一天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不行,今晚我一定要告诉周若清我的病情,我不能再拖了,也不能再欺骗下去了。这样对周若清不公平。今天他让我去他家做饭,吃饭的时候我就告诉他真相。就算他要跟我分手,我也认了。 周若清愣了愣,去他家做饭。 那不是桑九池和自己提出分手的那一天吗? 周若清又向后翻动了一页。 ——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周若清竟然和那个小男生当着我的面做出那样的事情,太脏了。一开始打着火,我没有注意,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声音。 ——后来又仔细听,我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家教和学生?林诉,那不是我大一的学弟吗?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所以周若清在和我交往的时候,也一直和林诉有关系吗? 日记本中出现了大片的空白,纸张被什么东西揉搓过,纵横交错的褶皱纹理铺满了整页纸。 周若清几乎可以想象的出桑九池当时有多恨,才会把珍惜的日记本蹂躏成这样。 大概过了半页,日记本上才出现了新的内容。 此时的字迹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娟秀,而是带着一股狂躁的邪草。痕迹重重落在日记本上,有几个地方甚至因为力道而刺破了纸张。 ——刚才林诉联系我,我才知道真相。原来小丑一直是我!周若清根本不爱我,我只是他们的一场游戏!有钱人就可以肆意为所欲为,践踏别人的真心,把别人踩在脚下碾碎凌辱吗?! ——为什么他们能这么坏?! ——追求我,将我捧在天上,再把我狠狠摔在地上!这种游戏的乐趣到底在哪儿!我不是人吗?! ——周若清,我恨你! 每一个都像一只咆哮,疯狂地攻击着周若清。 不是人的不是桑九池,而是他们。 他到底发了什么疯,当初答应那四个人来这样一场游戏?他后来竟然还觉得自己很有把握追回桑九池。他凭什么?他配拥有桑九池吗? 林诉,又是林诉。 如果不是因为桑九池的日记本,他根本不知道林诉在背地里做了这么多阳奉阴违的事情。他们是一个系的,桑九池还经常给大一代课,林诉想要弄到桑九池的联系方式何其简单? 周若清想起了在阳台听到的话。 林诉恨桑九池,只是因为桑九池比他还要清贫却比他更优秀,就没来由地怨恨桑九池。 他的心眼怎么那么小。 他口口声声说桑九池嫌贫爱富,最嫌贫爱富、趋炎附势的明明是他。 在驰野没出现时,他们是最好的。驰野一旦出现,就立刻打败了他们四个。所以林诉毫不在意地将他们四哥抬出来当石头,踩着他们四个站在驰野面前。 可人家驰野只喜欢桑九池。 驰野也配得上桑九池,他不仅接受了桑九池的病,还为了他能守身如玉。 自己以前怎么会觉的自己能赢得了驰野? 林诉怨恨桑九池,就操控着他们四个去攻打桑九池,他自己在身后坐收渔利。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但他想起来了。提出攻略桑九池后再抛弃他这个主意的,就是林诉。 林诉一步步引导他们,让他们以为这个主意是他们自己想的。 比如说林诉会不经意间说桑九池高冷如冰霜,高傲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林诉还会他们四个看不顺眼时暗中拱火,引导他们展开了一场厮杀。 这样游戏就是那么出来的。 他们四个自诩四个领域的精英,到头来竟然被一个贱货耍的团团转。 王柏进了监狱,自己失去了此生挚爱,李连和赵颂的下场恐怕也快了。林诉根本不是什么天使,他就是个吸血鬼。 趴在他们身上吸干他们的血液,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周若清研磨着自己的牙齿,他现在恨不得冲到隔壁,撕咬开林诉的血肉,啃噬他的筋骨! 周若清怨恨间,重新把视线放到了日记本上。 那一天,桑九池也是带着这样的恨意吧? 不,应该比他现在还有强烈,不止是恨意还有失望。 自己是桑九池第一个喜欢的人,桑九池高中发了病,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但绝对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 因为那段经历,再加上他是孤儿,使他的心门关的严严实实。 那道心门后来第一次打开,是对着他。 桑九池鼓足了勇气相信自己,可他却狠狠打了桑九池的脸,让他颜面尽失。 他不仅没有拯救桑九池,还在他的伤口上又用力剜了一刀。 致命一刀。 不得不说,林诉在算计人上面,真的很有办法。他恐怕早就看透了桑九池的性格,才故意让他们追去他。四个人一起上,但凡有一个成功的,桑九池就被彻底击碎。 周若清用力揉了揉脸,揉完后又左右开弓地重重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 林诉是扔下死刑的执行官,他就是那个拿刀的刽子手。 伤害桑九池,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脱得了干系。 凭什么无辜的桑九池就要受到这样的伤害,而加害者林诉就能够像个没事人一样好好地上课,甚至还打算继续夺取桑九池参加比赛的权利。 他不配。 罪人,就应该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他帮桑九池惩罚了他们,他跟桑九池好好解释清楚和林诉的关系,告诉桑九池自己是被欺骗的,桑九池会不会就原谅自己了? 他现在已经不苛求桑九池和自己复合,他现在只希望和桑九池重新做回朋友。 从朋友开始,如果可以的的话,再慢慢成为恋人。 周若清眼中已经是一片猩红,猩红中还带着朦胧的水雾。 他发现日记本后面好像还有字,就又往后翻了一页。 后面一整页,只有几个字,但是却巨大地占满了一正面的日记纸: 我桑九池,此生绝不原谅周若清。 一瞬间,天塌了。 他知道,桑九池的心门已经对他彻底关闭,甚至还加上了封印的枷锁。 他一开始明明已经获得了桑九池的爱,他并不高冷,他的爱是那么唾手可得。 自己只是说几句好话,对方就总会时刻替自己着想。 明明,他曾经拥有过珍宝。 可因为自己的愚蠢无知,曾经的珍宝被锁在了厚重的巨匣中。 一切都晚了。 无尽的悔意像汹涌的黑暗,从心底的四面八方涌出来。 他后悔了,他后悔极了。 泪水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一开始是一滴一滴滴在日记本上,后来则是一条一条地落下。 日记本上的字迹被泪水打湿,却无法模糊上面的字迹:我桑九池,此生绝不原谅周若清。 他当初为什么不能好好珍惜桑九池?如果他能对他再好一点,如果他能再多付出一点、如果他当时不做任何伤害桑九池的事情,该有多好。 那现在,桑九池还是自己的男朋友…… 洗衣间里,F001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来:【叮!恭喜宿主大人,周若清对您的爱意值达到100、后悔值达到100,位面任务完成!恭喜宿主,您将获得位面点数100万点,从现在开始您可以随时脱离该位面世界了。】 通报完,F001在桑九池的脑海中叫了一声:【完……完成了!竟然完成了!你就来洗了个衣服而已,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就是传说中的躺赢吗?】 桑九池并不怎么惊讶,全自动洗衣机还在转动着,时间还剩下几分钟。 盯着慢慢变少的时间,桑九池长吁一口气,赶走内心的烦闷:【不是我做的,是原主做的。原主曾经对周若清付出了很多,是他的付出让周若清的后悔值达到了巅峰。】 桑九池嗤笑一声,【可是现在发现了又怎么样?后悔了又如何?他的桑九池早就不在了。他此生都将带着对桑九池的愧疚和悔恨生活,这件事还没有结束。从今以后我会和驰野好好跳舞,我们会走上大荧幕,成为跨越舞蹈界的最闪亮存在,我会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不管是网络、电视还是报纸杂志,都会有我的身影。】 【周若清永远都不会忘记原主,他这辈子都会被愧疚包围。而林诉,他也会永远被嫉妒捆缚,他嫉妒我的成就,可他永远都追不上我,我是天上的浩瀚星辰,他只是卑微到尘埃的沙砾。我要让他被嫉妒淹没。还有另外三个人,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害人者,人恒害之。我要让他们知道,桑九池不是软柿子,而是地狱来的恶魔。】 桑九池洗完床单,拿回去的时候周若清已经离开了。 他走到书桌前,只看到最后一页上的一片濡湿。 哭了?后悔了? 晚了。 早干嘛去了?原主不在了,才知道后悔。 后面的几页文字并不是原主写的,而是自己后来加上去的。 原主为周若清的心意,周若清凭什么至若惘然?他就是要让周若清好好看看原主的文字,让他看清楚原主的心意。 桑九池走到阳台,床单和被罩等叠好,夹在夹子上晾好。 等他回到宿舍时,日记本上面的濡湿已经干了,只留下几个模糊了边缘的字和凹凸不平的纸张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桑九池阖上日记本。这次他没有放在书架上,而是直接锁在了柜子里。 看到上了锁的柜子,桑九池叹了口气。 原主,周若清的忏悔和泪水,你感受到了吗?这下你可以安息了吗? …… 周若清看完日记本,早已没脸再见桑九池。 他趁着桑九池还没回来,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 他跌跌撞撞走在路上,满脑子都是桑九池的那句永不原谅,因为走神甚至差点撞在车上。 等他再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 这个房子桑九池仅仅来过三次,前两次是来谈心,最后一次是来绝心。 从怀里掏出了手机,他点开了昨天中午在林诉房间拍到的录像。 用视频剪辑软件截取了其中的一小段之后,周若清把视频发给了赵颂。 果然之后没多久,周若清接到了赵颂的电话。 赵颂的语气十分不善,“大哥,你给我发的是什么?” 周若清:“是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林诉在宿舍里勾引驰野,但是被驰野拒绝了。他根本不满足于我们四个,我们都被林诉耍了。” 赵颂语气急促,“我不相信,诉诉明明说过喜欢我!” 又是一个中毒很深的傻子。 周若清冷笑一声,“他跟谁没说过?他也跟我说过,还跟李连说过,跟王柏说过。王柏现在什么下场你看不到吗?我们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今天我在林诉房间,发现他对驰野用了药。这是他的一贯伎俩,当时一开始,林诉也对我用了药,我想他应该也是这么勾搭你的吧?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时候才对林诉心动的。是不是和他有发生关系之后才爱上他的?你就没想过其中有什么问题?” 电话那头的赵颂愣了愣,经过周若清的提醒,他认真捋了时间线,好像的确如周若清所说。 赵颂有些烦躁,“可尽管如此,我还是离不开诉诉。就算他骗了我,他能骗我一辈子的话那就不叫骗啊。” 周若清叹了口气,“你对林诉还真是痴心一片,所以你甚至可以忍受林诉对你的背叛吗?” 赵颂:“什么背叛?” 周若清:“你是不是帮林诉合成了桑九池乱搞的假视频?” 赵颂微微一顿,“是啊,是林诉告诉你的?” 周若清在电话那头摇头:“不是,我再给你发段视频,你自己看看吧。看完之后你如果心里还想着林诉,那我无话可说。” 周若清一边说着,一边给赵颂的微信发去了一段剪辑后的视频。 赵颂不明所以,他没有挂断电话,直接打开了周若清发来的第二段视频。 视频里,他捧在心尖上的林诉就那么大方地把他卖给了驰野。 他是帮林诉陷害桑九池的,在陷害之前他甚至告诫过林诉,这件事要做的悄无声息,最好谁都不要告诉。 李连听到是意外,周若清他原本也是不打算告诉的。 毕竟是违法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少。 今天是兄弟,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在兄弟背后捅一刀。 可他千防万防,没防到林诉会卖了自己。 还是对着驰野。 驰野是什么人? 他是驰家掌门人的独生子,驰家不仅在商圈叱咤风云,就连艺大里的许多设施和建筑都是驰家出资购入建造的。驰家虽然不玩学术界,但驰家和艺大的几个校长都很熟。 驰野来到学校的第一天,他父母就告诫过他,千万别招惹驰野,驰野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不仅别招惹,还要借机接近拉近关系,会对自己未来的发展有很大帮助。 他性格傲慢,不愿意攀附权贵,所以并没去主动接近驰野,但也不敢去招惹他。 他小心翼翼别去触了驰野的逆鳞,没想到林诉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将他卖的干干净净。 他怎么会不知道驰野最近和桑九池走的很近?可那是他捧在手心的林诉,为了林诉他宁愿偷偷帮他诬陷桑九池。 只要不被驰野发现,就没关系。 可现在呢? 赵颂握着手机的手心已经沁出一层冷汗,“林诉怎么能出卖我?!” 周若清冷笑:“我都说了,林诉根本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他野心勃勃,而且很奇怪。” 赵颂已经因为林诉的背叛气炸了,“哪里奇怪?” 周若清想了想今天在宿舍看到的,再结合之前的经历,表情有些奇怪,“林诉,身体好像有特异功能。我并没有看到他用什么工具,就能很自然地给我还有驰野下药,那药就好像从他身上直接散发的一样。” 赵颂抿唇,“我会再单独找林诉,大哥,你最近好像不一样了。” 周若清也觉得自己自从阳痿之后就不一样了,“我现在清醒了。前段时间被林诉搞得好像降智了,做了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是不是也一样,先不说了,挂了。” 周若清挂断电话,又给李连打了个过去。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二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李连正在外面浪,背景音乐有些嘈杂,他拿着电话走到一旁的角落里,“哈,大哥。这种选择题,好消息和坏消息一般是有关联的,而且大部分人都会下意识选择坏消息。可我偏不,我要先听好消息。” 周若清笑了笑,“好消息是,我不会跟你抢林诉了,他只有你和赵颂抢了。” 李连迟疑了两秒:“这是,好消息?” 周若清也愣住了,“对你不是好消息?” 李连捏了捏眉心:“当然不算。以前我们四个同时追求他,就算我做点出格的事情还有你们三个打掩护,而且我只想玩,根本没想负责。我还打算在最后一周的时候就提前抽身呢。现在王柏被抓,你又退了,只剩下我和赵颂。” 李连叹了口气,“赵颂那狗比阴的很,没有你们俩打掩护,我可玩不过他。再说了,林诉那个黑洞,单靠我和赵颂怎么可能满足,我还有一整片大森林,可不想溺死在那片沼泽地里。” 周若清看着手机有些出神。 他们四个里面,说情话最多的就是李连,说的又真挚又动人。 虽然知道李连性情放荡,但他一度以为李连为了林诉金盆洗手。 周若清喉咙有些干涩,“你不喜欢林诉?那为什么那么黏他?” 李连冲着熟人打了个招呼,“主动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反正很舒服,吃亏的又不是我。” 他叹了口气,“本来还行多玩玩呢,现在你也退了,看来我也要撤了。得,不用等大四毕业了,林诉是赵颂的了。大哥,坏消息是什么?” 周若清已经不想说坏消息了:“……” 他本意是想用自己阳痿的这个坏消息吓吓李连,让他尽早抽身而出。可还没等他说坏消息,李连一听到好消息就放弃了。 男人的尊严,还是要维持一下的。他随便想了个理由,“坏消息是,以后不能再跟你们一起玩耍了。” 挂断电话,周若清望着手机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他们四个里面,看的最通透的是李连。 主动上上门,不要白不要? 呵,原来李连一早就看出了林诉的本质。 李连挂断电话,目光在KTV偌大的舞池中环视了一圈。他长的本来就英俊,再加上可以带着撩人的眼神,只是扫了一圈,就有不少人暗暗看他。 李连打开了赵颂的联系方式,敲了几个字上去。 我退出,林诉是你的了。 他现在还有一片大森林,怎么能在一棵榕树上吊死呢。 发完信息,李连把手机塞进口袋,重新进入了舞池中。 赵颂看着李连发来的消息怔愣着,今天一晚上,连着两人跟他说放弃林诉,如果换成以前,赵颂一定高兴坏了。 可今天知道林诉卖了自己之后,他却有些索然无味了,甚至觉的无趣。 当时四个人一起抢的时候,他还觉得林诉很有魅力。 现在,只剩下他是,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林诉的放荡。 这样一个人,真的配进他们家的门吗?那么多干净的男孩,他为什么偏偏要个万人睡、喜欢勾引人的贱货? 第67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24 几天后, 全市双人舞舞蹈大赛,桑九池和驰野的一首《囍》震撼全网。 这首舞本来是一男一女的舞蹈,桑九池并没有穿女装跳反串, 而是选择了用男性的身份跳。 而用男性的身份, 在对战争的谴责上,又加了一层对抗世俗的执着。 那个年代, 同性恋还叫做断袖、龙阳,上至天子下至乞丐,同性恋是受到极大鄙视。 对抗世俗又思念爱人, 在谷底之中, 桑九池跳出了舞蹈中的绝望和癫狂。 那是一场鬼魅盛宴。 《囍》本来就是讲的冥婚,桑九池用癫狂的形式表现出来,再搭配上原本的背景音乐,竟然意外地恰到好处。 感情多一分就太过,少一分又太软。 特别是他和驰野的双人舞时,怀念、怨恨、绝望,感情一层一层被剥离了出来。 在舞蹈的最后, 桑九池慢慢倒在爱人的衣冠冢面前, 永远闭上了眼睛。 殉情。 这或许就是《囍》最完美的结局。 一个被世间所不容的生命, 一个带着偏见和灾难的俗世。 他选择了用死亡来对抗,这是他灵魂的呐喊和反抗。 吾宁死, 不苟活。 桑九池和驰野一舞完毕,比赛现场包括屏幕面前的人们久久无法回神。 “你怎么了?你怎么流眼泪了?” “你还说我, 你不是也是一样。我好难过,可我又觉得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呜呜呜,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神仙,这个舞蹈太好哭了。” “我看完这个舞蹈, 想的竟然是还好我活在包容的21世纪。” “那个年代的人好可怜,我现在好爱我的祖国。” 许久过后,人们才从舞蹈中回过神来。 掌声,如雷般响起。 桑九池和驰野离开舞台后退到了更衣室。 今天是初赛,谁都没有特权,选手们都是在一个巨大的更衣室里更衣。 选手们要么去准备了,要么已经在舞台上,要么换好衣服离开。总之桑九池和驰野来的时候,更衣室里空无一人。 两人一进去更衣室,驰野霍然从身后将桑九池牢牢抱在怀里。 “哄”地一声闷响,驰野后背重重垂在更衣室的柜门上,将桑九池紧紧搂在怀中。 吻迫不及待的接踵而至。 细密而急促,又带着些许慌乱。 桑九池愣了一秒,反手抱住驰野的后背,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抚回应着他。 良久,驰野放过桑九池,眼神泛红的盯着面前如云似月的青年。 “刚才跳舞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你真的死了。” “我好害怕,我恨那个时代。” “还好,还好我们没有在那个时代。” 话语一句接一句,因为害怕声音都有些战栗。 桑九池安抚着他,细而长的手指一根一根轻轻划过他的后背。 指尖时重时轻,顺着驰野强劲有力的肌肉纹理游走着。 桑九池声音有一些朦胧,“放心,你不是这段舞里的未婚夫,我也不是那个脆弱的未婚妻。就算有一天我们真的去了古代世界,这也绝对不是我们的结局。HE的才是我们的结局。” 驰野抽了抽鼻子,又用力将桑九池抱在怀里,下巴抵在桑九池的肩膀上,鼻子中是桑九池头发里带着薄荷味道的香草味。 身体紧紧依靠在一起。 忽然,驰野表情微微一变。 他僵硬的将头从桑九池的肩膀里抽出来,眼神中带着迟疑,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你,发病了?” 桑九池现在只想捂住嘴巴。 爱人刚才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样,真的好刺激他。 他一是没控制住。 桑九池的嘴唇有些红肿,眼尾的粉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眼中的沁出了温润的水意。 桑九池向前蹭了蹭驰野,仰头看着面前这个真诚又可爱的大男生。 以前的爱人在自己到来之前都已经早早完成了男生到男人的蜕变,身上扛着自己的责任。 而这个位面的爱人,总是让他莫名的悸动。 单纯让他想欺负。 桑九池手指轻轻滑动,来到了驰野的下巴处。 五根手指轻柔地摩挲着对方棱角分明的下巴,桑九池勾唇轻笑,“还想接吻。” 这句话像一个开关指令,驰野接受到指令,眼神蓦然一变。 先前的红色褪去,换上了波涛涌动的幽深。 山崖的雄鹰从昏睡中苏醒,展翅翱翔。 驰野正准备吻下去,却听到外面响起了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传来,看起来是冲着这里过来的。 两人据是一愣,那几个声音越来越高,似乎下一秒就要踏进更衣室。 而他们两个现在这副样子,并不怎么适合见人。 等驰野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下意识拉着桑九池躲进了更衣室里面。 更衣室门被关上的刹那,四个男人就走了进来。 “咦,我刚才好想听到里面有动静。” “你听错了吧,哎,本来还想这次比赛能拿个好成绩,没想到全是卧虎藏龙。” “《囍》一跳完,我整个人都傻了。你们看到那个矮一点的舞者没,他叫什么名字?你们认识他吗?” “我认识,他是艺大研二的,叫桑九池,听说以前都是跳独舞的,这是他第一次跳双人舞。” “艹,我也听说过。以前以为他不跳双人舞是因为他双人舞跳的不好,怕被打脸。我现在才知道,人家不跳双人舞,是怕打脸别人。他跳完我差点哭了,要不是后面还要跳舞保持妆容,我早就哭出来了。” “和他搭档的那位也不错,能接住桑九池的舞蹈,也是个高手,他又是谁啊,也是艺大的?” “是艺大的大一新生,入学高考成绩的第一名。” “天才配天才啊,这么厉害!” 狭窄的更衣室内,驰野认真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小心翼翼地保持精致,生怕发出细微的动静引来外面的注意。 他有些尴尬。 如果一开始没有进来,只是赶快整理衣服,别人也看不出来什么,两个男人换衣服,很正常啊。 可现在已经躲进来了,而且讨论的内容还是他们两个。如果现在再出去,一定会被当成变态,说不定还会传到外面,被发到学校论坛里。 他不要脸不要紧,不能连累桑九池学长。 驰野认真听着,起初根本没有注意到桑九池的动作。 直到驰野觉察到自己的腰部被一团火热包围,他才后知后觉把眼睛看过去。 登时傻了。 更衣室的房间很狭窄,刚才进来的时候有些匆忙,两个人竟然是以上下的姿势挤在了里面。 驰野紧紧贴着一面,手臂撑在在另一面上。而桑九池因为惯性下滑,变成了和他面对面、依靠着壁内半坐着。 因为身高的原因,桑九池的额头刚好抵在了驰野的腰上。 他低下头,看到了桑九池眼神斜斜上挑,露出抹狡黠的笑容。 驰野瞪大眼睛,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你要干什么?! 桑九池伸出手,比了个“嘘”的姿势。 下一秒,刺激陡然传遍驰野全身,毫无征兆地抨击着他的灵魂。 驰野险些吼出来。 他咬着牙,单手撑着更衣室的壁。 一只手抓着桑九池的头发,另一只手紧紧扣在墙壁上。 扣在墙壁上的五根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扭曲和泛白。 “那个高个子男生竟然才大一,他一定很有发展前途。他身材真好,线条曲线简直是我梦想中的样子。” “咳咳,何止啊。刚才我看他跳舞弯腰的时候,腰都鼓出来了。” “嘶,这么强吗?” 更衣室内,驰野无声地大喘气。 外面还有人,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有人发现他们。 他低头俯视桑九池,桑九池的脸有些变形,外面有轻微的光透过缝隙斜透进来。 照在他们身上,一片斑驳的光。 桑九池眼尾已经彻底变成了红色,眼角染上了潋滟之色。 氤氲的温暖气息在这间狭窄的更衣室冉冉升起,很快就充斥到每一个角落,又侵蚀着驰野的毅力和理智。 “我更喜欢桑九池,驰野太野了,一看就很强势,给人的压迫感很重。也只有桑九池这样的人才能压制住他。相比之下,桑九池看起来就柔软很多,合作的话应该不会太抢镜。真希望将来有机会能和他合作。” “我估计是不可能的,我刚才问了艺大的同学,桑九池是他们学校出了名的高冷男神。除了和驰野跳过双人舞,再也没跟别人跳过。因为得不到,才更幻象得到。有些人还给他偷偷起了白月光的称号,也不知道这样高冷的男人,以后谈恋爱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也是一直这么高冷?” 驰野眼神通红,狰狞地低头俯视着桑九池,心中突然升腾起某种不可言说的爽。 传说中的高冷男神,其实热情得很。 高冷男神对谁都高冷,唯独对他。 你们看不到的一面,他全都能看到,这是只属于他的一面。 桑九池是自己的,他只是自己的。 你们恐怕也不知道,不喜欢和人接近的桑九池,现在就和他挤在这平米不到的狭窄空间里。 “我换好了。”有个身影来到了两人藏身的更衣室前停住。 驰野一边感受着非人的刺激,一边戒备地看向外面。 都这种时候了,桑学长竟然还不消停。 那只手伸过来,似乎要拉开这个门。 驰野手紧紧攥成拳,警惕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手。 如果对方拉开了,他要怎么办? 把对方锤晕带着桑学长逃跑可以吗? “你去那儿干嘛,你的更衣柜不是在我的旁边吗?” 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衣柜外身影的动作,外面的人收回手,认真看了看衣柜号,一拍脑袋,“看错了,我是69号啊,看成96号了!我这就来这就来。” 衣柜外的身影慢慢走远。 “我也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好,走吧,再去看看别人的表演。” 四人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慢慢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偌大的更衣室内,只剩下吞咽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确认外面确实没有人了,驰野终于低吼了一声。他用力推开门,将桑九池提起来,按在更衣室的长凳上。 凶狠地吻上了对方的嘴角,便立刻品尝到了海鲜的味道。 一吻结束。 桑九池声音软的不像话,“刺激吗?” 这! 驰野红着脸,诚实地回答:“刺激。” 桑九池甜腻地笑了一声,“但不是能尽兴,今天是周六。” 驰野目光陡然亮起,灼热的光注视着桑九池红艳艳的脸颊。 桑九池又笑了一声,他嘴角勾起,脸上舒展开一个温润的笑容。 那一瞬间,驰野仿佛看到满园的百合花盛开了。 驰野眼睛更炽热了。 桑九池继续道:“身份证带了吗?” 驰野重重咽了口唾沫,身后的尾巴已经摇成了蒲扇。 上一次桑九池问他带身份证,还是上上周末,那一天很特别。 自从在宿舍那一次后,他这段时间和桑九池天天忙着练舞,根本没有心思想些别的。 桑九池也已经好久没有发病,久到他都忘了桑九池还有这个病,久到他以为桑九池的病已经好了。 今天桑九池突然犯病,是他始料未及的。 驰野重重点了点头,换来了桑九池的又一个笑。 桑九池舔去嘴角的味道,站起身整理了整理衣服,“你是像留在这里看完所有人的比赛还是现在离开?” 驰野瞟了一眼桑九池的侧颜,“离开去哪儿?” 桑九池侧过头,狎昵一笑,“去需要身份证才能住进去的地方。” 驰野只觉得浑身一股热浪浇下来,“这比赛没什么好看的,他们都不如我们跳的好,多看一秒都是浪费时间!走吧!” 快走,现在就走! 出发,GOGO! 桑九池看了眼驰野鼓鼓的腰,温润的眼睛里染上笑意,“那还不赶紧换衣服,一会儿又有人来了。” 几分钟后,两人离开了电视台。 比赛是晚上进行的,地方台现在也已经与时俱进,没有把流量全都集中在电视转播上,在比赛的同时还和网络平台合作,进行了全网直播。 24个机位360环视拍摄,会将舞者的每一个动作全部捕捉到。 桑九池坐上副驾驶座,打开了网络平台。 距离他们跳完《囍》仅仅过去十几分钟的时间,网上竟然一就那个有了他们的单独剪辑版本,而且播放量正呈指数形式飙升。 不过短短几分钟,播放量已经超过了三百万。 桑九池跳的很用心,但当时沉浸在其中,现在跳完了具体的复盘还是需要看视频。 桑九池点了链接进去,立刻就被满屏的弹幕包围了。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舞蹈,我爱了!】 【艺大出神仙,这个两个就是神仙!】 【我刚才看过直播,当时看哭了。我隔着屏幕都想哭,如果是现场得多震撼。我太爱这个舞蹈了,三刷走起。】 【第一次的看的宝宝,我建议你们随手备好纸巾。】 【请记住这首舞蹈叫《囍》,请记住两位主跳的名字叫桑九池、驰野,YYDS。】 马屁拍得连F001这个拍马屁专业户都忍不住咋舌。 桑九池看了会儿弹幕,就关掉评论区认真看舞蹈。 他看完一遍,拉回去又重新看了一遍。 看了两遍后桑九池才关掉手机,手自然地抓住驰野的手,问了一句,“在最后我殉情的时候,你卡了一下,怎么了?” 驰野踩着油门的脚微微一停,又很快继续正常驾驶,“我入戏了,我当时以为你真的要殉情,吓了一跳。” 桑九池挑眉。 驰野吞了吞口水,继续说,“虽然我知道,死对当时的你来说是最正确的选择。可我不愿意。我跳舞的时候是你的未婚夫啊,只有或者才有希望,傻瓜才会去死。而且不管是未婚夫还是现实中的我,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在我的内心深处,我绝不希望也不愿看到你为我殉情。我当时下意识地想站起来阻止,下一秒突然反应过来是在跳舞,一切都是假的,又赶紧纠正了回去。” “放心吧,不会殉情的。”桑九池手指用力攥紧驰野的中指,眼神中是化不开的执着,“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没人能分的开我们。如果世界阻止我们,那我就改变这个世界。如果是死亡组织我们,我也会把你从冥界拉回来!” 驰野脑海一震。 桑九池何其自信,甚至太过夸张。 他说的这些话,在现在这个世界根本不会发生。现在的世界很开明,不会阻止他们两个在一起。而他也会一直健健康康,绝不允许自己早走一步,他想要永远和桑九池在一起。 他总觉得桑九池说的这些内容,并不是讲当下,更想是在承诺着些什么。 字字夸张,却又情真意切。 驰野胸口滚烫,他重重点头,“嗯!我也是!” 你给我承诺,我也回报你承诺。 承君一诺,必守永生。 如果真的有来生来世,如果未来真的遇到了什么磨难,为了桑九池,他一定会扫平荡平所有阻碍。 驰野又有点想哭,他立刻转移了话题,“学长,这首《囍》如果拿到决赛去一定是妥妥的冠军,现在只是初赛,会不会大材小用了?” 全是双人舞大赛并不知只比一次,今晚只是初赛,上周六不仅仅只是彩排,还有入围赛。一共入围了30对双人舞选手,初赛结束后淘汰20对。 剩下的10对参加半决赛,再淘汰7对。 剩下的三对参加最后的总决赛。 如果要打进总决赛,需要准备至少3首曲目。 而像《囍》这么高难度的舞蹈,一般人不会在初赛就拿出来。 外面早已被一片黑暗笼罩,三三两两的星星孤零零垂在天边,十分寂寥。 明亮的路灯向后飞快掠过,眨眼就消失不见。 桑九池侧头看着外面建筑物上高高悬挂着的霓虹灯,昏黄的灯光从车窗外透进来,洒落在桑九池的脸部细细软软的白色绒毛上,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桑九池:“为了出名。” 啥? 桑九池继续道:“对于大众眼中没有知名度的舞者,要想以最快的速度引起他们的注意,就要在最开始就以最强烈的姿态进入他们的内心。比如说其貌不扬的农民首次开口却能唱出殿堂级别的男高音,这就是冲击力,也是观众对于这个人最初的认识——深藏不露的农民男高音。” “冲击力会让人以最快、最震撼的方式认识一个人。但是你看,他之后唱了更多的歌,被世人所知道的,还是最初震撼世人的那一首。这就说明他后续发力不够。” “我一开始选《囍》为的就是以最震撼的姿势让我们走进大家的内心,名气有了,但还不够。我们不能止步于此,还要后续发力,所以我们后面的作品只会更加优秀。” “我们的舞台不在这里,而在更高更远的地方,这里只是我们的踏板,但只要运用得到,这个踏板就会送我们飞得很高。” 驰野听着听着,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走向世界,把华国的舞蹈带出过门,让世界震撼。 这一直是他的梦想。 而现在,他的梦想之路不再孤单。 因为他有了桑九池。 前面的红灯亮了,驰野点了刹车,转头看向桑九池,眼中的热忱和真切溢于言表。他反手握住桑九池的手,和那只柔软纤长的手指十指相扣,一字一句承诺道,“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 比赛结果毫无悬念,桑九池和驰野以第一名的成绩杀进了半决赛和决赛。 半决赛他们跳的是《青蛇白蛇》,而角色跳的是《朝花夕拾》。 每一次舞蹈都被他们赋予新的生命和意义,每一首舞蹈都是他们的成名作。 没有所谓的黔驴技穷,也没有网络上唱衰的后继乏力。 他们一次次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的出色。 桑九池和驰野的舞蹈不止一次冲上热搜榜首,没有炒绯闻,没有火葬场,只有一首又一首精湛的舞蹈。 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这对双人舞舞者,本来热度不算高的比赛,也因为他们的参加迅速窜成了全网第一火热的节目。 电视台台长和网络平台高兴到头掉。 历时半个月的全市双人舞大赛,终于圆满结束,在众望所归下,桑九池和驰野以断崖式的高分成绩成功取得了冠军。 接下来,他们要准备的,就是全国大学生舞蹈比赛。 杨慧导师借着这次两人的好成绩已经给院校施压,院校当然也想让自己的名声更上一层楼,就算杨慧不说,他们也打算送驰野一起参加比赛。 一时间,桑九池和驰野风光无两。 林诉打开手机,浏览器第一个就是桑九池和驰野。 他恨恨地关掉手机,打开微博,微博热搜榜首又是桑九池和驰野。所有人都在讨论他们,好像他们就是全世界的焦点。 可他不想看到他们,不想看到他们的成功! 林诉重重关掉微博,打开了视频平台。 在视频平台的首页,又是两人的舞蹈推送! 林诉恨恨地关掉手机,将手机重重扔在墙脚。 为什么,为什么这次桑九池又成功了!明明他从一开始就阻止他了。 系统的声音冷冰冰从心底响起来,【驰野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桑九池那里,这个任务你失败了。】 林诉心中一惊,【失败了会怎么样?】 系统:【宿主大人,失败后您将会失去魅魔体质,这个我之前已经跟您说过来。】 说是说过,可他没当真啊! 林诉还想挽回:【我的魅魔体质什么时候会被夺走?!再给我些时间好不好?】 系统:【您在说什么,宿主大人。您的魅魔体质不是已经快消失完了吗?难道您还没发现吗?】 林诉愣住。 难怪周若清他们现在都不来找自己了,好像一夜之间,赵颂李连他们都不要自己了。 从半个月前,他们就对自己不冷不热。 不管自己怎么给他们打电话,甚至是主动去找他们,得到的都是他们冷漠的拒绝。 难道从那时候开始,自己的魅魔体质就在逐渐消失了吗? 林诉喉咙有些干涩,他拿出手机,看到了赵颂给他发的最后一句话:“离我远点,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又把聊跳窗口翻到李连的那一页,“不好意思,我现在玩腻了呢。” 王柏,王柏呢? 想到王柏,林诉的脸唰地一白。 系统曾经说过,有魅魔体质的时候,这些被诱者会下意识保护他,所以他才在王柏被抓后依旧那么肆无忌惮。 因为他知道,王柏不会供出自己。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的魅魔体质消失了。 王柏如果供出自己,他就可以减轻罪行。 王柏向来狠毒,做事不择手段,他一定会供出自己的! 说不定警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手机亮了一下,是个陌生手机号码。 这是不是警察打给他的电话?!不,不能接。 林诉赶紧按上电话,手指不小心触摸到了指纹键,手机解锁,桑九池和驰野再次突兀地映入眼帘。 两个人对视下洋溢着微笑,幸福地让人嫉妒。 视频下面全是两人的舔狗,崇媚声层出不穷。 他好嫉妒啊。 他太嫉妒桑九池了。 凭什么桑九池这辈子没了四个人的暗中帮助,又换来个一个更强大的驰野? 凭什么他永远都能轻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重活一世,自己竟然混到了个要经受牢狱之灾的下场,还不如第一世直接断了腿。 他的人生又毁了。 他下意识看了看阳台。 如果再死一次,人生还能不能重来? 如果可以重来,他下一次一定要在驰野认识桑九池之前就攻略他,让驰野成为自己的。 系统看出了他的想法,出于宿主保护法劝告他,【宿主大人,奉劝一句。重生外挂只有一次机会,这次如果您再死,所有的后果您需要自己承担。】 系统的一句话,林诉彻底断绝了重生的念头。 林诉:【王柏供出我了吗?】 系统:【还没有。】 林诉长舒了口气,就听系统接着说,【不过快了,因为没有魅魔体质的作用,他现在已经想通,就在刚刚已经向警方提出了检举。警方现在正在记录笔录。】 林诉憋着一口气,通红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他被魅魔体质反噬了。 当初系统绑定他的时候就提醒过自己,魅魔体质好用,但一点消失很容易受到反噬。 他只是没想到,反噬来的这么快。 他又想起了周若清他们三个。 他之前也狠狠利用了他们三个,以前因为有魅魔体质他们才那么容忍自己,可现在魅魔体质没有了。 那四个人,从来都不是良善之人。 他们的狠毒自己上个位面就见识到了。 他们一定会弄死他,比上个位面更狠。 上个位面毫无关系他们就把他弄断了腿,这个位面自己还一遍遍地利用他们,自己一定会死的很惨。 林诉抱着手机不知所措,系统只是辅助,它到了关键时候根本保不了自己。 慌乱中,他打开了相册,看到了之前赵颂给他发的合成视频。 当初周若清在阳台偷听,转头就警告了赵颂。赵颂立刻质问他,并打消了发布视频的主意。 可是,视频现在就在自己的手里啊。 而且驰野手里还握着他们几个人的把柄,甚至要挟过自己,只要视频敢公布,照片也会发布。 林诉的眼中染上了疯狂。 他这辈子又玩完了,可这辈子和上辈子不一样。 上辈子他毫无反抗能力,这辈子他还捏着他们四个的名门。 视频当然是假的,可一发出去的时候,别人不知道啊。现在正是桑九池如日中天的时候,热度把他捧起来,热度也能毁了他! 他把视频发出去会毁了桑九池,顺带着会毁了和桑九池暧昧不清的驰野。 视频里的桑九池那么乱搞,指不定哪个就是驰野呢? 这种欲盖弥彰的采猜忌是网络圈最喜欢的,他们会疯狂地在网上寻找蛛丝马迹,证明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不用自己动手,只需要一个视频,就能轻易毁了那两人。 那接下来呢,驰野一定会恼羞成怒,把他拍到照片发布出去。 他那天看到了,照片又很多,有他和他们每个人的,也有很多人的。 只是可惜,唯一缺少的是周若清。 周若清…… 林诉把这个名字放在嘴里咀嚼了一下,忽然又笑了。 他深爱着桑九池,却又得不到桑九池,这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令天之骄子痛苦的? 只要照片公布出去,李连和赵颂好学生的形象立刻崩塌,他们彻底玩完。 我重生了一世,早就不是上辈子那个蠢货了。 你们要毁了我,我就拉你们下地狱! 玩了我,还想全身而退? 做梦! 林诉这么想着,在微博上打开了自己的小号。 他先把视频传到了资源云上,又打开微博用热搜话题蹭了波热度。 惊天爆料:【免费看桑九池的做爱视频啦,资源云链接:http://……,提取码:3234。】 他每敲打一个字,手指都带着颤栗 他害怕,但更多的是兴奋。 他过不好,那所有人都别想过好。 发完,林诉并没有接着就跟进,而是将身体靠在了墙壁上,大喘着粗气。 等放松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湿透了。 恐惧和兴奋纠缠的情绪让他汗流浃背,额头和头发里都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他胸膛上下起伏,用力将浊气呼出去,压下狂躁的心跳。 可一想到自己的这一个举动,能同时拉下六七个天之骄子,本来刚刚压下去的心脏又重新剧烈跳动起来。 不知道王柏什么时候会供出自己,不知道在被警察带走之前,自己还能不能看到那些人脸上震惊的表情。 就算看不到,他也可以脑补。 林诉嗤嗤笑了两声,突然感觉很疲倦。 干了这么一件大事,当然会累了。林诉将自己扔进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醒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林诉拿起手机,迷蒙的眼神登时亮了起来。 是未接来电,好多未接来电。 都是李连和赵颂打来的。 刚才手机一直静音,林诉根本没有听到电话铃声。林诉解锁进入手机屏幕,发现微信上的消息也成了99+。 林诉悠哉地打开了微信,光置顶的赵颂和李连就发了几十条信息。 光是想想都可以想出他们气急败坏的画面,林诉笑着点开了赵颂的微信。 ——“惊天爆料”是不是你的小号? ——你疯了?你想死别拉上我们行不行?! ——林诉,你就是个疯子,你个畜牲! 后面又跟了无数个“疯子”。 看吧,骂的多狠。 可我最想看到的不是你气急败坏的样子,而是桑九池的。 林诉关上和赵颂的聊天窗,打开了李连的。 ——你真牛逼,算你狠。 ——我玩了这么多人,没想到最后被人玩了,我认栽。 ——不过你是疯了吗?你该去精神病院,那儿才是你家。 ——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敲敲,又一个气急败坏的男人。 他退出聊天窗口,忽然愣了一下。 在他99+的信息里,竟然有99+来自于添加好友。 林诉皱眉,难道是种子崩了,他们找自己加种子?也不对啊,他们试怎么知道自己联系方式的? 林诉点开添加好友,清一色的性别男。 ——备注:小东西,听说你缺男人,加一个让爷满足你。 ——备注:你视频和照片里的样子真浪,约吗? ——备注:求约。 …… 一条条的备注滑下去,林诉的手越来越抖。 事情和他想的好像不一样! 第68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25 好友添加提醒还在继续增长着, 林诉叉掉了一个又一个。可关掉一个,就会有两个添加。 林诉呼吸急促,先是手指, 后来是双腿,最后全身都止不住颤栗。 他眉头紧皱, 最后上小号打开了小号资源云。 第六感告诉他, 问题就出在这里面。 网盘链接还没有被和谐掉,他能通过后台看到下载数量,数十万的下载量可以看出这段资源有多么受欢迎。 林诉点进了自己的资源库, 看到了文件夹里共享出去的资源。 最上面是一段视频,下面还有一个压缩后的文件夹。 视频的名字被自己标记成了“微信联系方式134……”,因为标题太长, 134后面的字符没有显示出来。 而那段“微信联系方式134……”的视频正好好地躺在这里面,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那么问题就出在下面这个文件夹里。 林诉点击了下载。 文件不大,才1M大, 秒速下完。 熟练地解压之后, 压缩包变成了文件夹,里面是十几张照片。 林诉点开照片,看到里面的内容后皱起了眉。 这里面只是一篇论文而已。他记起来了,这个小号是他高中毕业后申请的一个号。为了能拿到学术分,他刚上大一就写了一篇论文。 只是后来没用到,他就把论文扔进了这个小号里没再管。 这片论文是要发给老师看的, 为了能让老师第一时间联系上他, 他记得在论文的最后面还加上了院系姓名。 林诉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着,很快翻到了论文最后面。 果然,自己的姓名和院系都在里面。 林诉浑身一僵, 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 本来那个视频应该是匿名的,可因为这个论文,谁不知道视频是他发的?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怪不得赵颂和李连那么快就解码出了那个小号是自己。 林诉的眼神暗下来,本来想在背后捅刀子,却跳成了预言家。事到如今,要么假装别人陷害,要么干脆不回应。 反正他和桑九池早就撕破脸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林诉关掉文件,开始安静地收拾被褥。 他一边收拾,脑海里还闪过一丝疑惑。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收拾的动作顿住,林诉再次火速拿出了手机。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那篇论文里虽然有自己的姓名和院系,但根本没有自己的联系方式!那些人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因为慌张,他的手指上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解锁都受到了阻碍。 林诉最后用密码打开了手机。 他重新打开资源云,点开了视频的详细资料。 联系方式+134XXXXXXXX。 看清楚联系方式的时候,林诉的眼睛彻底睁开。 眼底全是惊恐。 这是他的微信号! 不对,不对,这绝不可能。 他可以肯定,联系方式他输入的就是桑九池的。 他绝对没有改成自己的,可是这个视频的联系方式为什么变成了自己? 是谁做的?谁能有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 是赵颂吗?不是他。如果是他,他绝不会气急败坏来找自己。也不会是李连,李连是个炮王,其他根本不行。 难道是驰野找人做的? 标题变了,那里面的内容呢?! 林诉牙齿紧紧咬着嘴唇,鼓起勇气点开了这段视频。 一道粘腻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手机里传出来,林诉赶紧调小音量。 声音非常熟悉,熟悉到每天和他相陪伴。 不可能吧? 林诉低头看向手机中的视频,瞳孔骤然收缩。 真的是自己。 本来应该是桑九池的脸换成了自己,而那几个曾经打了马赛克的男人却有了脸。 周若清、李连、赵颂、王柏。 四个人一个不落,全都有了脸。 他们像野兽一样发疯狂吠,将伦理和理智全都抛之脑后。 林诉的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这根本不是那段视频,那段视频虽然经过AI换脸比较真实,可只要有心辨认,很轻易就能看出是合成的。 可这段视频,他竟然看不出丝毫造假的迹象。 就好像真的一样。 脑子里像一道惊雷劈下,林诉颓然跌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手机。 几十万的下载量,网上那些人,下的是自己的视频? 此刻,林诉的脑子里只闪过三个字:他完了。 网络是有记忆的,这段视频可能会在今后的几年、几十年甚至近百年流传网络,永远不会消失。 他才刚上大一,他沉寂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拿到艺大的录取通知书。 当他展示录取通知书时,是多么的风光无两? 现在不到半年,他就以这种方式出了名,他不仅在学校抬不起头,就连在家乡的名声也全毁了。 就算他以后表现地再好,学校也永远不会推荐他出去比赛了。 如果之前没有想到发布视频就好了,他为什么要想不开,非要发布这个视频? 林诉的牙齿用力咬着嘴唇,腥甜的味道染进了口腔中也没察觉到。 就在他后悔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林诉被这突兀的铃声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来电显示,林诉咬咬牙,接通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一阵痛骂:“林诉,你可真有种。没想到你还偷偷录了视频,把你录的现在都拿出来!” 林诉冤枉死了,他根本没有那个智商录视频好吗? “赵颂,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还说不是你,这个小号里面都有你的论文,你疯了吗?你想死还要拉我们当垫背的?我们四个谁对不起你?” 林诉又一次委屈了,“我真的没有录视频,我本来只是想把你合成的桑九池的视频发出去,可发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换成了这个。而且你仔细看背景,我们根本没在这个地方做过,这段视频是假的!有人在害我们!” 赵颂还在电话那头粗喘着,但声音已经安静了下来。 现在他们五个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只要证明视频是假的,是有人在害他们,他们就能洗白。 赵颂开始拿着视频自己看后面的背景。 背景似乎是在一家酒店里。 但是他们四个很小心,根本不会四个人一块去酒店。 看来视频的确是假的,但却制作的这么逼真 赵颂到底是学霸,很快冷静了下来,“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林诉咬咬牙,“桑九池!” 赵颂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高冷的男生,失笑一声摇摇头,“不可能。” 林诉皱眉:“为什么不可能?” 赵颂:“凭他的人脉,不可能认识这么厉害的视频制作大师。虽然不可能是桑九池,但那个人肯定和桑九池脱不了干系。要不然也不会把桑九池的视频换成你的,我接下来会找人证明视频是假的,你这段时间给我老实点,别再捅娄子了知道吗?!” 林诉抿唇。 他当初发布视频的目的,就是为了拉他们四个下水。 现在不是正合他意吗?可是为什么自己这么憋屈? 哦,他知道了。因为桑九池和驰野还好好的,有问题的只是他们五个而已。 内卷地太厉害了。 他真正想害的人根本没害到,还给自己泼了一身脏水。 自作孽。 林诉都快被自己蠢哭了。 赵颂挂断电话,就做了两件事,一件是找视频剪辑高手解码视频,找到它剪辑的证据。第二件事就是寻找背景里的酒店构造,去调查入住记录。 视频的右下角有时间,是一个月前拍摄的。 只要顺着这个时间查下去,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父母因为他的事情已经一天没有休息了,其实自从林诉将自己帮他剪辑视频的事情告诉驰野后,他的处境一直不太好。 父母之前利用职务之便做的一些事情被扒了出来,现在正在被教育局和监察局联合调查。 他们做过的事情赖不掉的,定罪只是早晚的事情。 学校里的有些人嗅觉灵敏,早就嗅到了他父母大势已去。 曾经对他关照有加的人虽然还没有彻底翻脸,但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申请的国家奖学金也被打了回来,就连报送研究生的名额都被驳回。 他虽然比周若清和李连小,但因为跳级今年已经大四,马上就到了毕业季。 他现在唯一还有些自信的就是一家外企伸来的橄榄枝,那家外企已经接受了自己的Offer,只等两个月后实习期开始去他们公司工作。 如果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个工作也会跟着丢了。 他现在疲于奔命,曾经的自信和自命不凡早已消失。 经历了眼前的一切,他才后悔当初招惹桑九池和驰野的事情。如果他能保持住自己的道德,不被林诉蛊惑,是不是事情就不一样了? 他还是无数人眼中被人家的孩子,有别人艳羡的德艺双馨家庭,有早就安排好的通明大道。 他只需要躺赢就好了。 如果不去招惹他们,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和普通大学生一样为自己的未来烦恼。 林诉挂断电话,听完赵颂刚才的话他,他的心情竟然平静了几分。 他将自己埋在被子里,盯着墙壁出神。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重来一世,按理说既有预知的记忆又有系统外挂,不应该输才对。 能打败外挂的,除了外挂还能有什么? 特别是这个视频,无声无息地替换了自己的视频,连标题都改了。视频真实到令人害怕,自己的系统都做不到这一步,人类真的能做到这一步吗? 脑海中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前世的桑九池,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前世的桑九池对别人的碰触避之如蛇蝎,他发病的时候自己是看到过的。那个样子,好像一条癞皮狗。 他发病的时候那么严重,又怎么会突然和别人跳双人舞? 皮肤饥渴症这种东西,说是心理疾病,可根本不可能好得那么快。他一再和驰野亲密接触,根本没有犯病。 是不是他病早就好了?而且桑九池隐隐约约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林诉眼中闪过不快。 与其说敌意,倒不如用轻虐更恰当。 他前世只是把自己当空气,这辈子却这样。 莫非。 一个念头突然一闪而过。 自己可以重生,桑九池为什么不可以? 难道桑九池也是重生的?他为什么厌恶自己?难道在正常的时间线上,自己成功了,所以他是未来的桑九池又重生到了自己的这条时间线。 他看到的是上辈子的未来,而桑九池看到的是这辈子的未来。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桑九池那些奇怪的举动! 桑九池是回来报仇的! 所以自己才会败,他不是因为能力失败,他是败给了未来。 驰野肯定也是被他利用的,驰野是他复仇的工具。 林诉“蹭”地从床上坐起来。 驰野和桑九池早在半个月前就发生了关系,可这么久了,还没公开。 可见桑九池根本不想公开。 他能看得出驰野很爱桑九池,可桑九池对驰野呢?桑九池用皮肤饥渴症接近勾引驰野,拿下他后又只是利用他。 这和自己有什么区别?! 驰野才是年度最惨的工具人,不仅身体被利用,能力被利用,连背景都被利用地一干二净。 林诉眼中重新出现了希望,如果驰野知道桑九池的真面目,他会怎么样? 一颗真心被欺骗践踏,他一定会很失望的! 说不定自己还能在驰野愤怒时趁虚而入。 林诉的小眼睛里已经开始出现胜利的幻想,他走到墙边,将耳朵贴到墙脚,仔细倾听隔壁房间的声音。 隔壁,窸窸窣窣地传来两个男生的交谈。 林诉眼前一亮,大步走出房门,走到了桑九池房门前,“咣咣咣”地用力敲了几下。 房门很快被打开,映入林诉眼帘的是驰野那张带着些许不耐的眼睛,“是你?你来干什么?” 驰野胸膛上下起伏着,平时略深的嘴唇泛着红色,浑身透露着野兽的气息。 一看就知道他们刚才在做什么。 林诉身子僵了僵,又很快镇定,“我找桑九池。” 驰野冷笑,眼神像看一个死人,“小小年纪,目中无人。桑九池也是你叫的?” 林诉语塞,改口道:“我找桑学长,有事,很重要的事情。” “让他进来吧。”里面,响起了桑九池温软的声音。 一听到这个声音,驰野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他不情愿地向后退了两步,给林诉让出了地方。 林诉走进宿舍,桑九池正坐在椅子上。 身上的毛衣有些倾斜,隐约能看到脖子上粉色的痕迹。 浅浅的淡粉色,一看就是刚留下来的。 桑九池的眼神很冷淡,语气十分疏离,“有事?” 林诉看到桑九池这副冷漠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不过一想到等下驰野就会看清他的真面目,林诉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他努力勾起唇角想要微笑,最后却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狰狞笑容,开门见山道:“桑学长,我发的视频,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桑九池手肘撑着桌子,单手呈拳抵着太阳穴,声音浅淡又随意,“是啊。” 林诉呼吸一滞。 他没想到桑九池这么不要脸,一口应了下来。 他上下打量着桑九池,发现眼前的桑九池和记忆里的桑九池的确不一样了。同样是高冷,但眼前的桑九池目空一切,他是上位着与生俱来的冷漠。 可曾经桑九池的高冷,只是害怕的伪装,眼底没有自信,反而带着小心翼翼。 这完全是两个人。 或者可以说,这是未来的桑九池涅槃重生后,才有了现在的桑九池。 桑九池能有现在这么大的转变,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是按照正确的时间线,自己未来彻底打败了桑九池。否则桑九池又怎么会来寻仇呢? 一想到原本的未来桑九池败给了自己,林诉就莫名地兴奋。 驰野走到桑九池面前,用他宽阔的手臂将桑九池轻轻捞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让桑九池坐在了他的腿上。 紧接着,驰野将双手从后面顺着腰环在桑九池的肚子上,桑九池眼中染上笑意,细而长的手指顺势盖在了驰野手上。 驰野反手一抓,就把桑九池的手抓在手里把玩。 两个人自顾自玩着,好像林诉根本不存在一样。 林诉气急败坏,他指着桑九池的脸,“驰野,你知不知道,桑九池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你!” 驰野抓着桑九池的手顿住,视线从桑九池的脖子上移开,放在了林诉脸上。 眼中,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不过里面多了几分探究。 有戏! 林诉心中一喜,赶紧继续道:“你知不知道,桑九池他是为了报复我,才刻意接近你。他的皮肤饥渴症早就好了,那个病只是他接近你的借口。他是为了勾引你,利用你帮他做事情,他甚至不愿意和你公开。” “你对他真心真意,他却只是利用你,我替你不值,驰野。” 林诉声情并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本来以为会换来驰野的震惊和失望。 他没有桑九池可能是重生的事情抖出来,毕竟如果他说出桑九池是重生的,又怎么解释自己知道重生的事情。 可他失望了。 驰野只是挑了挑眉,惊讶地俯视怀里的桑九池,“他说的都是真的?” 驰野离得桑九池很近,温热的呼吸吹到他的脖颈里,冷热交替的错落感让桑九池不由打了个寒战。 他捏了捏驰野干瘪的指肚,眼神轻飘,随意道:“一半一半吧。” 林诉一喜。 他就怕桑九池会不承认,没想到桑九池这家伙简直不做人,当场就承认了。 这是对自己太自信了,还是太看不起驰野了。 驰野皱着眉咬上桑九池的脖子,“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桑九池有些难受,指尖用力握住驰野手,声音也开始有些急促,“皮肤饥渴症好了那个是真的,用病当幌子故意勾引你也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桑九池的声音已经带着些绵软甜腻的味道,他声音很轻柔,可每一个声音又像带着小勾子,一点一点勾着驰野的心。 手指看似无意地揉着他的指尖,却又像故意的,每一下都狠狠地刺激着他。 这个小妖精。 驰野微不可查地怂了怂腰,桑九池笑得更开心了。 驰野看着怀里桑九池渐渐染上红色的眼尾,微喘着粗气看向林诉,“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林诉人傻了。 这两个混蛋,竟然把他当成透明的,旁若无人! 不,不是。 驰野这个反应不对啊。 他不是应该好好质问桑九池,然后怒斥他的野心勃勃,最后跟着自己负气离开吗? 驰野这样是闹哪样?! 桑九池都说在骗你了,你还倒贴,你是不是犯贱! 林诉恨铁不成钢,眼睛却直勾勾看着这对狗男男,根本移不开视线。 他看着桑九池渐渐软下来的身体和柔和的五官,竟然也跟着红了脸。 难怪那四个牲口上辈子迷恋桑九池,这样子看过去,确实很美。 驰野眼神瞥过,看到了林诉的眼神。 本来的幽深莫测的黑眸染上怒意,驰野冷冷扫过去,声音里带着胁迫的味道:“滚出去!” 那声音再配上那个眼神,好像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魔,下一秒就能把他撕成碎片。 林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退到门口就要往外走。 “把门带上。”冷冰冰的声音再次传来。 林诉僵硬着身体,先后看了一眼,发现驰野已经低头吻住了桑九池。 驰野一只手握住桑九池的手,另一只手掐着他的后颈。 桑九池眼神迷离,脖子扬起,像一只濒死的黑天鹅,优雅魅惑又美丽。 林诉呼吸跟着加重了几分。 他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现在把他们两个人的照片拍下来,发在网上,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片刻后,驰野松开桑九池,将他牢牢锁在自己怀里,看向林诉的眼神里带着威胁和警告,“林诉,别做多余的事情。” 一句话,打消了林诉所有的小心思。 林诉赶忙带上房门,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了。 送走了林诉,驰野再次咬住桑九池的脖子。 桑九池的脖颈白皙细嫩,青色的细小血管都能看清。 驰野用牙齿小心翼翼研磨着桑九池的脖子,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因为牙齿的阻隔而有些模糊,“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没有什么皮肤饥渴症?” 桑九池觉的脖子痒痒的,还有些其他难耐的感觉。 好像数只蚂蚁在心里爬来爬去,难受极了。 太轻飘飘了,想力道再大一点。 桑九池咽了口唾沫,“嗯,对。” 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划过脖颈,桑九池浑身战栗了一瞬,就听驰野咬牙切齿的道:“那你那天身体明明那么激动,为什么?” 桑九池仰头,任由驰野咬住自己的脖子。 两只手臂向上,抱住了驰野的脖子,“当然是因为你。” 驰野骤然僵住。 紧接着,他忽然一个用力将桑九池抱起,走到门前关上插销,又将桑九池重重摔在床上。 “你从一开始就对我有想法?!” 桑九池:“嗯呢。” 驰野简直不敢置信,他瞪大眼睛:“说什么解放机器人外壳的训练也是你故意的?你当时就是想占我便宜?” 桑九池噗嗤笑了一声,“哪有那样练习舞蹈的,我说什么你也信。从小到大你那么练习过吗?” 我是没有!可我当时很相信你! 他心中皎白如月光的桑学长,竟然是那样的桑学长! 驰野看着桑九池狡黠的笑容,恨不得一口把他吃进肚子里。 驰野单手握住桑九池的手腕,将他的两条手臂压在头顶:“桑学长,你这个变态。都研二了,竟然偷偷觊觎小五届的大一新生,还想尽各种办法勾引大一新生。你还以老师自居,乐趣在哪里?” 桑九池扭了扭身子,“别说了。” 驰野:!!! 越说还越来劲了?! 桑学长真的是个变态。 驰野冷笑一声,另一只手摸上了桑九池的腰,“老师,今天我们学什么?” 听到“老师”这个称呼,桑九池浑身又重重抖了一下。 他舔着嫣红温热的嘴唇,呼出来的气体都带着粉色,“你想学什么?” 驰野看着桑九池的样子,眼底的漆黑更加幽深:“之前都是从隔着屏幕跟着岛国老师学,今天想现场跟着老师学。” 他说完,还不忘加上一句,“好不好,老师?” 桑九池轻轻点了点头。 …… 桑九池哭了。 眼泪从眼角像线一样流下,滑进了脖颈里。 驰野动情地亲吻着桑九池的眼泪,将带着略微咸涩的泪水轻轻舔进嘴里,声音沙哑又干涸,好像沙漠中干渴许久的旅人,“老师,我学的好不好?” 桑九池不想说话,他现在只想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天已经黑了。 驰野从身后抱着软绵绵的桑九池,“老师,我好像也得了皮肤饥渴症,我现在发病了,你帮我好不好?” 桑九池听到这话,脸顿时红成了苹果。 不好,一点都不好,他会死! 狗崽子怎么养着养着变成了狼崽子? 他竟然没有察觉到! …… 艳视频的事情持续发酵,周若清第二天就卸任了学生会主席。 李连也被家里带了回去,别看李连外面玩的疯,他在家里是有未婚妻的,未婚妻还是比他们更强的家族。 因为这个丑闻,对方已经提出了解除婚约。 对方因为李连的事情蒙羞,扬言要让李家好看。没过多久,李家的家族产业一落千丈,他疲于应付前未婚妻家族的报复,再也抽不开身练习心爱的舞蹈,最后落了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 至于赵颂,他找了几个高手来鉴定视频的真假,可得到的答案都是视频无缝衔接,根本没有漏洞,绝对是真的。 他又去酒店调取了监控,可在监控中,他却惊恐地发现从来没来到这里的他们竟然出现在了镜头里。 而且在监控画面的最后,“他”自己竟然突然抬头看了眼监控,冲着监控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赵颂差点吓尿了。他觉得“自己”根本不是突然对着监控笑,而是早就算准了自己会来查这个监控,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留下的。这是那个人对自己的挑衅和嘲讽。 他想到的,那个人早就算到了,他根本玩不过对方。 他曾经给林诉出主意,通过造谣诬陷桑九池,现在却得到了反噬。他知道自己被陷害的,可无济于事,只能哑巴吃黄连。 这都是那个神秘人对自己的惩罚。 因为视频的持续发酵,赵颂因为生活不检点所有的荣誉都被取消,不仅失去了尊重、保研,还是去了最后那份外企工作。 他的父母也被查出了受贿,很快就会面临牢狱之灾。他将像所有普通的打学生一样,毕业之后踏上找工作的艰辛之路。 不,他比普通大学生更加艰难。因为有父母的案底在,他无法通过政审,公务员、事业编这些稳定的铁饭碗他根本无法肖想,甚至连当一名老师都困难。 赵颂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来。 他现在对前程充满了迷茫,他再也不是那个天之骄子。 王柏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不过由于他检举有功,从轻处罚。最后警方以伤害他人罪向法院提出了公诉。 至于林诉,视频的事情一经爆发,很多流言就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比如说上课的时候含着东西,论文是买的别人的等等。 他再也不是老师心目中的好学生,所有的学生老师对他避之如蝎蛇,生怕靠近他会惹上什么流言蜚语。 之后没几天,警方以涉嫌故意伤人带走了林诉。 之后林诉再也没回来。 所有人这才知道,林诉才是那个伤害桑九池的主谋。 他不仅骚,还坏,为了成绩不择手段,还伤害大家的白月光,坏透了! 桑九池因为双人舞舞蹈大赛的事情早已如日中天,涉及到他的事情更是传的飞起。 林诉和王柏故意伤害桑九池的事情很快发酵,引起了各界的关注。 学校公关到位,没过几天就开除了两人。林诉和王柏,不仅要面临牢狱之灾,还无法完成学业。 艺大,踏进这个学校就意味着走上了全国的头部。 他们原本会有广阔的未来,他们本该靠自己的力量为国家添砖加瓦,可他们却被欲望左右蒙蔽,造成这样的后果。 周若清、李连、赵颂、王柏、林诉,所有人都后悔曾经做过的事情。 可后悔也无济于事,事情已经发生,伤害早就造成,他们能做的,只是承担属于自己的下场。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全国大学生舞蹈大赛在3月份左右举行,大概是从正月十五左右。 时间过的飞快,这期间有好几档综艺节目邀请两人参加,但都被两人拒绝了。 他们的目标是成为站在舞蹈界金字塔顶端的人,而不是闯荡娱乐界的娱乐咖。 他们一直觉得,自己虽然出现在媒体面前,但和娱乐圈还是不同的。他们出现在媒体面前是为了使舞蹈发光发热,而不是为了挣钱。 总而言之,两人都觉的自己高尚极了。 期末考试,驰野毫无疑问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他向来优秀,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艺大,又以第一名的成绩完成大一上学期学业。他还是第一个大一就能参加全国大学生舞蹈大赛的学生。 今后他还会有无数个第一名,但最让他骄傲的,是他是桑九池的第一。 他是桑九池的第一个接吻对象,是桑九池的第一个双人舞伴,是桑九池的第一个男人…… 在桑九池身上,他成为了太多第一,每一个第一都让他欣喜。 当然,他更希望的这个“第一”同时也是“最后一个”。 不,不是希望,而是必须是。 期末考试结束,剩下的就是久违的寒假。 以前这个时候,桑九池都是自己在学校过。寒假,是每年桑九池最难捱的时候。 放假的不止是学生,还有老师、环卫甚至食堂。 为了防止冻破水管,在最冷的那几天甚至会停水。食堂不提供饭菜,宿舍里又不能做饭,桑九池只能顶着严寒去外面吃或者直接屯些方便面应付一下。 杨慧心疼自己学生,冬天最冷的时候会让桑九池来自己家过年,不过桑九池偶尔也会拒绝。 今年马上又到寒假了,驰野第一时间收拾完东西,拖着行李箱就去了教职工宿舍。 看到驰野匆匆离开的样子,舍友们忍不住吹口哨。 桑九池和驰野热恋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被宣扬了出去,人家两人压根就没避嫌,走路都牵着手,谁看了不知道是情侣。 如果说桑九池和别人谈恋爱,一定会有学生不满。 驰野和别人谈恋爱也一样,可这两人在一起,男才男貌,竟然一跃成为了艺大最艳羡的情侣NO.1。 驰野找到桑九池时,桑九池正在用毛巾擦拭奖杯。 桑九池里面穿了件贴身针织毛衣,外面套了件浅茶色开衫水貂毛外套。 宽大的外套毛绒绒地,将桑九池衬得格外纤细温顺。 驰野一下子就从身后抱住了桑九池,下巴贴着他的额发厮磨,鼻尖轻轻嗅闻着对方薄荷青草的清爽味道,“老师,你身上好香。” 听到这个称呼,桑九池脸顿时一红,瞥见了驰野的行李箱,“你今天要回家?” 驰野温热的唇瓣浅啜着桑九池的脸颊,“学长,今年跟我一起回家过年吧?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 桑九池挑眉:丑?我?你瞎? 第69章 校园万人迷火葬场26 其貌不扬的黑色越野车行驶在马路上, 桑九池侧头看着驰野。 虽然刻意让自己显得淡定,但紧抿的唇角还是能看出他的紧张。 桑九池心里生出了几分好奇:“你很紧张?” 驰野扯了个僵硬的微笑,“有点。” 桑九池:“担心你爸妈不喜欢我?他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驰野瞪了桑九池一眼, “怎么会!他们肯定喜欢你。” 桑九池:“那是为什么?” 驰野有些尴尬地捏着方向盘,指尖有些抖, “学长, 如果我骗了你,你会不会生气?” 骗了我? 能比说我丑还让我生气? 桑九池不动声色,“看情况吧, 毕竟我也骗了你。如果你对我的欺骗和我的一样,是有真诚在里面,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驰野的压力顿时小了几分, 他咬咬牙, 道,“学长,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我家其实还挺有钱的?” 桑九池努力回忆了一下, “好像并没有。所以你家很有钱?多有钱?你说的骗我就是指这个?为什么要拿这个骗我?” 驰野喉咙有些干,“因为一开始怕你自卑,后来想跟你坦白的,结果又突然知道了周若清那个狗比拿这件事骗过你,怕你恨屋及乌,就一直没敢说。这拖来拖去就拖到了现在。” 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 驰野僵硬地扭过头, 看着桑九池的眼神里带着讨好,“我错了,学长。” 一副乖巧听话的老实模样。 温顺的像只小奶狗。 谁知道剥开了却是只狂野小野狼。 桑九池给了他一个白眼, 轻飘飘回了句:“好孩子不说脏话,有多有钱?” 驰野仔细算了算,“D国四分之一的庄园都是我们家的。” 桑九池敛下眼睫毛,第二个位面整个星际都是他们家,上个位面海陆空都是他们家的。 才四分之一的庄园,说实话,他没看在眼里。不过爱人这样好像已经很有钱了,他是不是该装出很惊讶震惊的表情? 桑九池咬着牙,在思考用什么表情回复驰野。 驰野看不清桑九池的眼神,绿灯亮了,他只好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前面的马路上。 汽车缓缓看完了寿城靠近海岸的富人区,富人区里的房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驰野又开着车往里开了一段时间,最后停在了一座远远看去富丽堂皇的别墅面前。 在别墅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周围满是绿色植被和缤纷花束。 古朴厚重的金属大门识别了驰野的车牌后缓缓打开。 进了大门,驰野的车速慢了下来,他一边开车,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桑九池的表情。 就在驰野看了桑九池不下十遍后,桑九池张开嘴,惊讶地叫了一声:“呀,好有钱。” 声音里带着刻意的震惊,眼神却十分平静。 驰野:“……” 好假。 不过他随后长舒了一口气,暗暗笑了一声。 学长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家庭,还为了照顾他的自尊装出惊讶的样子。 可爱到爆炸。 驰野把车听到了车库,带着桑九池去了别墅房门。 驰野原本担心桑九池会因为见到自己的爸妈担心,直到他看到桑九池泰然自若的模样才放下心来。 被桑九池的淡定感染,驰野也镇定了很多。 桑学长好像从来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很聪明,从认识学长开始,自己就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但自己一点也不讨厌被桑九池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因为他知道桑九池是为了自己好。而且虽然是牵着鼻子走,可学长牵的神不知鬼不觉,让他很受用啊。 他刚才虽然问桑九池紧不紧张,可最紧张的还是他。 桑学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上学后又独来独往,和别人也只是点头之交。 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和自己接近是因为喜欢自己。 可谁又规定,喜欢自己,就一定能接受自己的家人? 他担心桑学长会因为被迫接受自己的父母而心生焦虑,所以从好几周前就一直在给父母打预防针。 每天晚上做的事情都是告诉父母的,一定是要尊重喜欢桑九池。 他有一个三人的小群,每天都会把桑学长的喜好和禁忌发到群里。 父母虽然生意做的大,但也是通情达理的人。桑学长那么好,他不担心父母不喜欢他,唯一担心的桑学长不自在。 现在看到桑九池平淡的样子,他的担心也跟着少了些。 “我爸妈今天还有工作,要晚上才回来。”驰野推开大门,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桑九池走进了别墅。 桑九池的东西没有多少,奖杯证书是他的宝贝,都被他锁在了柜子里,他也带了一个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 管家看到少爷领了个男孩回来,立刻反应过来,“这位就是桑少爷吧?少爷,房间都已经收拾好了,就在您隔壁。” 管家偷偷打量着桑九池,虽然在视频和照片上已经看过好多次了,可真人真漂亮。 全身莹白如玉,身材完美,五官俊美,透着一股干净劲。 难怪少爷会喜欢,这谁见了不喜欢? 驰野听了眼睛一亮,偷偷给了管家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 “学长,我先带你回房,熟悉一下房间。” 这里是驰野家,桑九池安静得听他安排。 驰野力气大,一手一个提着两个行李箱就上了楼。 桑九池跟在驰野后面,七拐八拐找到了房间。 等到了桑九池的房间,驰野将门轻轻关上,才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家,还是头一次这么紧张。 从身后轻轻抱住玉一样的男人,驰野奶狗撒娇,“学长,你还喜欢这里吗?” 房间布置的很干净,墙壁不是纯白色,而是刷了一层淡淡的黄色,让这个房间显得温暖了许多。 这间卧室很大,桑九池一眼看去。 巨大的床、衣帽间、书桌。 嗅闻了一会儿桑九池充满薄荷味的香草味道,驰野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桑九池带着他带着他参观卧室。 “学长,我知道你爱干净,所以浴室、盥洗室和卫生间都隔开了。你看,这里是浴室,这里是盥洗室,还有卫生间。” 驰野尽到了一个好导游的职责,领着桑九池一点一点介绍着布局。 “这里是一个衣帽间,”驰野拉开一个暗门,里面别有洞天。 没有剪掉吊牌的衣服整整齐齐挂在衣柜里,在旁边的柜子里还摆上着许多潮牌鞋子。虽然是潮牌,但驰野知道桑九池不喜欢很夸张的,所以买的都是经典款。 驰野带他在衣帽间参观了一圈,小心翼翼看向桑九池,“学长,这些都是我给你挑的,你还喜欢吗?” 桑九池侧头看着紧张看着自己的驰野,心底慢慢涌上来一股暖意。 “你前段时间周末神神秘秘的,就是再给我买衣服?” 前段时间驰野一到周末就失踪,他还以为驰野在忙着复习功课,准备期末考试。 驰野乖乖点头,“想给你一个惊喜,这个房间也是我为你布置的。” 他顿了顿,又问了一遍,“还满意吗?” 桑九池眼角弯下,眼睛勾成了月牙形状。 微微踮脚亲了驰野的脸颊一口以示奖励,“我很喜欢,你真棒。” 红霞霎时爬上脸颊,驰野觉的自己快要飞了。 驰野继续拉着桑九池边走边介绍,他拉着桑九池来到一个房门面前,“这里连着一个小书房。” 推开房门,拉着桑九池进去,“奖状、证书还有毕业证什么都挺重要的,学校里虽然平时安全,可寒暑假的时候学校没人,万一丢了就可惜了。学长,以后你就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好不好?外面其实还有个大书房,我想着你或许想让它们离你近点,就改了间小书房。” 桑九池环视四周,说是书房,倒不如说是展览柜。 墙壁上镶嵌了一个一个的玻璃小架子,每个架子都往外面突着,玻璃柜的大小刚好可以放上奖杯或者证书。 “以后这里就放我们两个的荣誉。”驰野指了指玻璃柜,“好不好。” 桑九池宠溺地笑了笑,“好,你有心了。” 驰野有些不好意思,带着桑九池走了一圈,在又一个暗门前停下。 他皱着眉看着这个暗门,这个房间虽然是他布置的,但因为上学,他不能时时回来,大部分装修工作还是父母做的。 设计房间的时候他不记得这里还有个暗门啊。 他试着推了推,“这里是……” 暗门没有上锁,一推就推开了。 门的那边别有洞天。 驰野手僵住,嘴角的笑容骤然一停,“我的房间?” 好家伙,这是哪位高手的神来之笔? 他爸?还是他妈? 桑九池笑了一声,径自走进了驰野房间。 驰野的房间装修很简单,和他的人一样,带着男人的冷静和肃然。 黑白灰三色的装修风格,还是爱人的喜好。 屋子的墙壁上挂了好几个巨大的相框照片,照片里的,无一例外都是一个人。 桑九池看着墙上照片里熟悉的自己,转头看驰野时,就看到他一脸的紧张。 桑九池揉着手腕往前走,边走边轻飘飘道:“你挂这些照片的内容,不太合适。” 把桑九池那么多照片挂在卧室,好像睡前YY一样,却是挺痴汉的,是不合适。 驰野脸红,“对不起,你不喜欢我马上拿下来。” 桑九池继续道:“只有我一个人,太孤单了,我觉得两个人更好。” 驰野眼睛蓦然一亮,“两个人?” 桑九池碾着脚尖,“最好是那种白色黑色正装啥的。” “学长是说婚纱照吗?”驰野的声音陡然拔高,里面还带着颤抖,“是吧?!” 桑九池浅浅的微笑,声音里都带着笑意,“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不过我一个研二的老男人,肖想大一的青葱学子,挺变态的。” “不不不,”驰野红着脸摇头,“我就喜欢你这股变态劲,越变态越好,不变态还不喜欢呢!” 不管是谁砸的这道暗门。 干得漂亮,偷偷点赞! 两个人收拾着东西,桑九池没多少东西,他一个学神,书都不用带。行李箱里的那几件衣服挂在了衣柜里,桑九池也不知道干什么,就去了驰野房间里。 驰野本来在收拾东西呢,看到桑九池里顿时紧张起来,连收拾的动作都变得僵硬。 桑九池:“你今天好像一直很紧张,还在担心我不适应?” 驰野正在分类从宿舍带来的衣服,听到这话,他把衣服放在一边,转头认认真真看着桑九池,“嗯。” “学长,我不是只想跟你谈个恋爱。”驰野抿紧唇,手指偷偷抠着床面,“我不是周若清,我比他贪婪。我一旦认准的,绝不会放手,特别是你。” “就算你只是想在学习生涯中谈个恋爱,我也不会放手。”驰野的眼神渐渐带上的攻击,“你如果逃,我一定会把你牢牢锁在身边。我现在只是大一,有些话说起来可能会让你觉的太早或者不成熟,可我真的喜欢你。” “我想让我家变成你家,让我的父母变成你的父母。我一开始的计划,就是想用温馨的家庭这个糖衣炮弹腐蚀你,让你产生依赖和喜欢,永远也离不开我,永远跟我在一起。” 驰野说完,顿了顿,“怎么样,我很坏吧。” 桑九池笑了一声,“太坏了,简直可以用阴险狡诈来形容。那现在怎么又告诉我了?你父母还没来呢,你就自己全招了。” 驰野红着脸,用手指抠了抠脸颊,“因为我自己也觉得这样太阴险了,我父母对你好,是他们真心想对你好。我喜欢你也是真心喜欢你,想一辈子跟你在一切。我对你的一切都是真心,怎么能用套路呢?而且我不想委屈了你,我父母对你好是他们的事情,你如果不喜欢他们也是你的自由。” “我不能让你因为是我的男友,就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驰野低下头,“对不起。” 桑九池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驰野身边。 头轻轻侧抵着驰野的肩膀,莹白如玉的手指勾住了驰野的大手,“我喜欢你的套路,而且我入套了,中招了,走不出去了。我都没见过你父母,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们。别说不喜欢,我感谢他们还来不及。” “他们把我最喜欢的人培养地这么优秀和正直,我难道不应该喜欢他们吗?”桑九池又好笑又有点来气,他用力捏着驰野的指肚,“还有,谁说我是玩玩了?” “我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接近你用尽套路,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我对你的执着?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会永远跟你在一起。” 甜到腻人的情话。 而且还很假。这辈子还不知道怎么样,谁知道人有没有下辈子呢。他们都是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早就不迷信转世这一套了。 驰野却眼眶泛红。桑九池的话里带着浓浓的真情,和份量极重的承诺。 他抬着红红的眼睛看着桑九池,“嗯,学长,你说的。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管是我先找到你还是你先找到我,只要找到了,就绝不放手。” 他家小狼狗实在太黏人了。 驰野捏了捏小狼狗的脸颊:“好,就这么说定了。” 冬天,四五点钟天就黑了。 他父母今天有一场重要的会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正好看到桑九池和驰野在大厅里看电视。 桑九池有些累了,电视机开着,他却趴在驰野怀里睡着了。 开门的声音吵醒了桑九池,桑九池从驰野怀里起来,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不徐不缓整理了一下衣服,端端正正冲着两人喊了一句,“叔叔阿姨好。” 因为刚睡醒,声音软软糯糯的。 脸颊也是红扑扑的。 电视里正在放动漫,驰野的慢慢看看电视里的动漫角色,又看看面前的桑九池,一颗心都要化了。 驰野的妈妈从身后用力掐了老公好几下,疼得他老公表情扭曲了一下,才温柔大方地回了一句,“小池,你好。” 这就是他儿子的男朋友! 好可爱,他真的有22岁吗?!看起来比他儿子还要小,他儿子怎么配得上人家? 桑九池懵逼了一会儿,现在也醒了。 本来朦胧的睡眼渐渐清明,桑九池有些尴尬地冲着两人笑了笑,暗暗打量着他们。 驰野的父母长的都很高,他爸爸看起来有190,妈妈至少也有170。驰野爸爸的五官跟驰野又五六分相似,都是狂野男人的俊美范。 驰野的妈妈很漂亮,身上穿了一件连衣裙,外面套了件毛呢大衣,把电视上的电影明星都比了下去。 按照驰野的年纪倒退,两人至少有40岁了。可他们现在看起来好像只有三十来岁的样子,和驰野站在一起不像父子、母子,反而像兄弟、姐弟。 驰野的妈妈习惯性地将大衣脱下来递给老公,换上脱鞋大步走到桑九池面前,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小池,告诉阿姨。” 看到妈妈的表情,驰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他就听到妈妈说,“我给你培养的二十四孝男友,还满意吗?” 驰野爸爸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整理了一下驰野妈妈的大衣,熟练地挂在了玄关的衣架上。 习惯真可怕。 两个人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呢。 桑九池本来礼貌的笑容慢慢褪去,换成了自然的浅笑,“特别满意,阿姨。” 难怪这个位面的爱人这么可爱单纯,有这样的父母,爱人想养歪都难。 真好啊,爱人这辈子终于没受到什么挫折。 驰野的爸爸把手里的拎的东西递给佣人,“把这个收拾一下拿过来。” “我听小野说你喜欢吃蜜柚,路上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一家水果店,就进去买了一些。中午的时候知道你们要来,中午临走前我嘱咐了厨房早点准备饭菜,我去厨房看看准备地怎么样了。” 桑九池的笑容放大,“谢谢叔叔。” 看着这三人父慈子孝、母慈子孝的样子,驰野觉的自己插不上话。 他霍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桑九池面前,“爸妈,刚才我去看了,还差最后一道菜,现在应该好了,就等你们了,走吃饭去,一边吃一边说。” 餐厅距离客厅还有段距离,驰野拉着桑九池左拐右拐,才终于来到餐桌面前。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富的佳肴,桑九池只是远远扫了一眼,都是自己爱吃的食物。 饭桌上,驰野的父母偷偷打量着桑九池。 桑九池吃饭的姿势很优雅,根本不像驰野说的是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反倒像皇家贵公子。 浑身上下挑不出一点毛病,要真说非要挑一点,就是太瘦了。 是因为吃的不好吗? 想到驰野提起的桑九池身世,这么好的孩子,就应该好好宠着疼着。 酒足饭饱,二十四孝好男友的驰野爸爸拉着二十四孝好男友的驰野去书房,偌大的客厅只留下驰野妈妈和桑九池。 驰野妈妈眼里带着温柔和感激,“小池,谢谢你。” 桑九池将蜜柚咽下去,疑惑地看着驰野妈妈:“谢我什么,阿姨。” 驰野妈妈看了驰野一眼,“谢谢你让驰野学会了跳舞,其实驰野的舞蹈问题,他以前的舞蹈老师就告诉过我们。驰野向来要强,他喜欢跳舞我们是知道的,也知道跳不出感情对他而言是多么致命的打击。” “怕这孩子难过想不开,我们请老师帮我们对他隐瞒了这个问题。想等他再大大,可以坦然接受现实的时候再告诉他。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两个对他的舞蹈一直呈中立的原因。不是因为讨厌他跳舞,只是早就知道他的结局。我们不敢表现出太多的期望或者失望,就怕将来会反噬到驰野身上。” “没想到,他碰到了你。是你绝处逢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桑九池陷入沉默。 原来爱人在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困境。 只是他的父母将爱人完美地保护了起来,让他以最自信的姿态面对这个世界。 爱人这辈子前面之所以能这么幸福,都是因为这对父母。 桑九池这一刹那,突然有些感激。 他和爱人生生世世纠缠,爱人每一个位面都会遭遇或多或少的不幸和压力。每次都是等他来的时候,抱着爱人舔舐爱人千疮百孔的伤口。 唯独这个位面,是这对善良的父母让爱人感受到了为数不多的幸福。 桑九池看着驰野妈妈,用最真诚的语气道:“谢谢你。” 谢谢你什么,他没有再说。 可看驰野妈妈的眼神,他想,她应该是懂了。 “另外我们今天出去,是为了给你准备见面礼。”驰野妈妈说着,从茶几上的文件夹里抽出了份文件,“我听说天乐舞团要求你能跳双人舞才肯签你,我和孩子他爸今天出去把它收购了。” “我知道不管是你还是驰野,现在想的还是怎么为国争光。有些时候,为国争光不代表可以赚钱。再好的舞团也需要盈利,如果将来在为国争光和盈利面前非要做出选择,你会很被动。所以,我把天乐收购,保留了51%的股份给你,你以后就是天乐最大的股东,而我们驰家是天乐的投资人。” “只要有我们驰家在的一天,你就永远不会为了权势和生计去跳舞,你和驰野只会跳你们想跳的舞蹈,谁也强迫不了你们,就连我们都不行。你们想独舞就独舞,想群舞就群舞。不用考虑舞团运营问题,一切都有我们给你们撑着。你,还有驰野,我看得出来,你们是能带把国粹带出国门的人,你们只管飞。” 驰野妈妈已经把文件打开送到了桑九池面前,“来,签字。” 桑九池有些怔愣,“阿姨,你对我是不是好过头了?” 驰野妈妈尴尬笑笑,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驰野,驰野从小到大,从来没这么在乎过一个人。他两个月前就跟我们坦白了出柜,之后就一直忙前忙后。驰野的眼光我从来不担心,他三观很正,他能看上的孩子绝对很优秀。他都那么努力了,我们这做父母的总不能给他丢份儿。我们这么做并不是卑微,只是出于对你的尊重。” 桑九池愣了愣,他拿过舞团的合约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放心吧,阿姨。我会和驰野一起走上金字塔的顶端。只要我还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他,我会对他负责到底的。” 生为父母,别无所求。 只盼儿女未来幸福,足矣。 晚上回房休息,驰野半夜偷偷从暗门摸进了桑九池的被窝。 手从睡衣下伸进去,驰野从身后抱住桑九池,“老师,我都听我妈说了,你说会对我负责。” 驰野抓着桑九池的手朝后,让他的手感受:“都怪你,让我传染了皮肤饥渴症。老师,这个你也会对我负责吧?” 嘴唇亲吻着桑九池的耳垂,“老师,我们今天还没上课呢,我想上课。” 桑九池被撩拨地有些难受,“驰野,我来的时候把户口本也带来了。” 驰野本来在动的手突然停下,他呼吸加重,“你是想……” 桑九池:“你的户口本呢?明天好像是工作日,要不要去买两个四块五的小红本?” 驰野用力搂紧了桑九池,声音中带着战栗,“要!” …… 桑九池整个寒假都在驰野家,过年后很快就是全国舞蹈大赛的比赛。 艺大今年的参赛选手是备受关注的桑九池和驰野,两人不负众望,发挥依旧稳扎稳打,甚至比之前更好,依旧以令人望尘莫及的成绩遥遥领先,独占鳌魁。 之后两人更是闯入了国际,驰野一边学习网络课程一边和桑九池参加比赛。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他们就在国际上成为了无法忽视的存在,无数人慕名想要邀请他们入驻自己的剧院。 他们把华国的艺术带出了国门,稳稳地站在了世界金字塔的顶端,全球刮起了古风潮。 曾经不受国际认可的华国古典舞,一跃成为了舞种中最受欢迎的舞蹈。 然而就在桑九池和驰野如日中天时,他们返回了华国,以天乐舞团为起点,在沿海创建了自己的剧院。 他们的舞蹈很有感染力,甚至说让人上瘾。为了能再次看到两人的舞蹈,无数国外人慕名前来。 发扬华国艺术,最终,华国艺术也将返璞归真,重新返回华国。 让世界,重新定义华国舞蹈。 舞蹈的生命力很短,但桑九池和驰野却跳到了四十岁才宣布退役。在他们的舞蹈生涯中,他们并没有只执着于自己跳舞,而是培养了很多优秀的舞者,这些舞者里有华国人、有外国人。 退役后,桑九池继续着自己的舞蹈教学,驰野则继承了驰家。 火种燃起之后便永不熄灭,它们会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 百年后,在驰野临走前,桑九池将100万点位面点数输入给了驰野。驰野走后,自己也躺在他身边离开了这个位面。 一阵天旋地转,桑九池回到了虚空中。 冷冰冰的系统音再次响起:【恭喜您获得位面的使用权,请为位面命名。】 在黑色背景下,出现了第四个自转着的小球。 那个小球是一个金色的小球,灿烂的金色就像他们辉煌一生的舞蹈。 桑九池毫不迟疑,在金色小球下面那个闪烁着光标的黑色对话框里输入了名字:舞蹈之星。 随着名字的输入,舞蹈之星也和桑九池产生了联系。 桑九池想了想,将意识沉入到了位面里。同样没有驰野的出现,甚至连对等身份的人都没有。这个时间线应该是林诉没有重生的时间线,在这个时间线里,他看到了林诉用尽办法想要追求四人。 其实一开始,周若清已经被林诉感动了。但他很快发现,林诉追求的不止自己。不仅是周若清,其他四人也发现了林诉的这个问题。 他们四个对他生出来的一点好感瞬间变成了厌恶。 在这个时间线里,原主是有皮肤饥渴症的。桑九池想了想,用自己控制位面的能力消除了他的这个病。 原主一觉醒来,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发现自己的病好了。 原主病好了之后,拒绝了舞团的要求,而是选择去参加各种比赛,并通过努力打入了国际赛事中。在国际赛事中,他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了华国舞蹈的价值,从而将华国舞蹈带出了国门。 原主虽然病好了,但众生未娶未嫁,他每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的爱人是华国和舞蹈”,他将自己的毕生献给了它们。 桑九池抽回意识,对F001说:“去下个位面吧。” 这个位面很舒坦,希望主神懂事一点,让他下个位面也能和爱人搞搞恋爱小甜饼。 F001听到桑九池的话也不迟疑,【叮!下面开启位面传送!】 一阵黑暗过后,桑九池听到了F001的声音重新出现,【叮!位面入侵成功。下面开始灵魂融合,10%……50%……100%,灵魂融合成功。该位面为现代位面,位面等级B级。记忆暂时缺失,稍候加载。】 一阵提示音过后,桑九池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一个巨大的办公室。 黑白灰的装潢,房间里没有多余的东西,办公桌、老板椅、一个茶几、两张棱角分明的黑色沙真皮沙发,在墙脚还摆了一个书架。 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正背对着自己。 桑九池正坐在黑色的沙发上,身体嵌在其中,面前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加奶咖啡。 记忆暂时还么有复苏,桑九池看着办公室想了想,难道自己这辈子终于翻身农奴,成了企业大佬? 就在桑九池迟疑时,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你考虑好了吗?” 声音低沉浓重,却十分熟悉。 桑九池骤然瞪大眼睛。 当然熟悉了,陪他走过了四个位面,度多了无数春夏秋冬的爱人声音,他怎么会不熟悉。 在落地窗前,背对着自己的老板椅缓缓转了过来。 桑九池这才发现,那不是什么老板椅,而是一架高科技电子轮椅。 电子轮椅上正坐着一个男人,男人看起来大约有二十五岁的样子,五官硬挺英俊,眼底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鸷戾气。 桑九池呆呆地望着爱人。 男人见桑九池不回答,嘴唇不耐地抿起。 他手指在轮椅把手上随便点了几下,轮椅便缓缓来到了桑九池面前,又一次问道,“考虑好了吗?” 因为重复问两次的原因,男人已经有些不耐烦,眼睛里的戾气更重。 这,什么情况? 爱人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难道他是爱人的未婚妻,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桑九池试探地问:“我没听清。”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我弟弟甩了你,你想报复我弟弟,而我需要找一个结婚对象,你跟我协议结婚,两年后离婚,到时候我给你2个亿。” 桑九池呆滞了两秒,这句话了信息量有点大! 桑九池上下打量着爱人,最后把视线放在了他的腿上:“为什么是我?” 男人似乎很厌恶别人看他的腿,他烦躁地转过轮椅,用椅子背对着桑九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房间里寂静极了,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和墙上挂着的钟表嘀嗒声。 许久,男人发出一声蔑笑:“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让他看的到你,又得不到你,后悔当初甩了你,你不觉得很爽吗?” 桑九池:!!! 爽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位面的桑九池:宝贝,我觉得你在搞事情,你这么对我以后等着哭吧。 战神:我不知道,我失忆了,都是我的错。 第70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1 【叮!记忆读取成功, 下面开始传输记忆。】 突兀的系统音响起,F001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宿主大人, 请称我为救场小能手。】 桑九池:【……我谢谢你啊。】 随着系统音的落下,两段记忆出现在了脑海里。 一段是世界记忆, 一段是原主的记忆。 不出所料, 原主依旧叫桑九池,模样也还是那个模样,就是年轻了些、英俊了些、漂亮了些, 总之挑不出一点毛病, 大写的完美。 原主今年21岁,12岁童星组合出道,妈妈粉遍布大江南北,红极一时。 在他19岁最红的时候, 义无反顾地和男友云逸官宣。 因为恋爱官宣的原因, 出现了大批脱粉潮。原主红着红着就突然不红了,渐渐淡出大众视野。 反倒是男友借着原主的名声飞速蹿红, 热度甚至超过了最红时候的原主, 曾经被高攀的自己开始配不上男友。 几周前男友,阿不, 现在应该称为前男友了,原主的这位前男友突然被拍到和富豪千金约会的照片。 网络上有为自己打抱不平的,但更多的是庆祝前男友终于摆脱了自己。 一个被时代抛弃的流量, 和一个雄厚资本的上流社会千金小姐, 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随后网上曝光了前男友的家庭背景,豪门云家的二少爷。 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绝世佳偶。 一时间网络上一边倒的支持云逸,云逸也很快发布微博表示早在半年前就和原主和平分手。 而眼前的爱人,就是云家的大少爷——云严。 云严和云逸同父异母,云严今年27岁,云逸今年22岁。 云逸前几年不宣布宣布自己的身份,还真不是他低调,而是他刚刚被认回去。 云家能够成为豪门,多亏了云严母亲家的提携。不过后来云严母亲家渐渐没落,五年前,云严母亲家的家族企业倒闭后举家搬到了国外。 大概一年前,一场车祸突然而至。 云严的母亲在那场车祸中不幸丧生,云严则落下了下肢瘫痪的毛病。 半年前,云父将云逸和他母亲接到了家里,领证结婚,成为了这个家真正的一份子。 云严这才知道父亲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背叛了母亲,在外面一直有个家。 这还没完,云父以云严身有残疾无法继承家族企业为由,随便用一个小公司打发了他,把整个家族企业的未来留给了云逸。 没有了母家庇佑,又不良于行。 翱于苍穹的雄鹰被折断双翼坠入深渊,竟被中山狼欺辱。 在世界剧情里,云严提议协议结婚,被原主拒绝。之后原主在网上发声澄清他们并没有分手,却被云逸扣上敲诈勒索的罪名,送进了监狱,星途全毁。 读完记忆,桑九池深吸了一口气。 拒绝? 那不可能。 桑九池望着轮椅的背影,“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需要结婚吗?” 轮椅大佬沉默片刻,冷冷道,“这个你不用知道。” 啧,不知道就不知道,以后也别告诉我。 在桑九池看不到的另一面,云严嘴唇微抿,脸上也有一瞬间的茫然。 为什么要结婚?他也想知道。 本来只是好奇云逸的那个倒霉前男友,可看到对方照片的瞬间他就生出了这个念头来。 他今年已经27岁,云父和那个女人三番两次以关爱为为由往他面前塞女人。 如果非要结婚,他宁可选面前这个干净漂亮的过气小明星。 窗外,夕阳西斜。 浓重的血红染透了天边。 云严缓缓转过轮椅,在一片血红背景之下,他五官俊挺坚毅,棱角分明的的脸半明半暗地隐在红晕之中,带着死亡的压迫,像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魔,蛊惑着桑九池一步步深陷。 云严低声道,“我看过你的资料,曾经红极一时。你很想红吧?我可以帮你。” 他原本不想说这些的,对方答不答应和他结婚,对他的影响都不大。 可看到温软的青年清澈的目光和干净漂亮的脸,他破天荒地开始了规劝。 果然,对面的青年听到这句话就像饿狼看到了肉,眼睛都开始冒绿光。 云严知道,对方动心了。 桑九池将手放在身后,五指攥拳用力握紧。 他痴迷地望着爱人嵌入黄昏里的身影,这种濒临死亡和禁欲的诱惑,勾人的小妖精。 还有爱人那冷漠孤傲的眼神,像草原上的雄狮一样压迫着他,就很带劲。 果然,爱人不管什么人设,他都喜欢。 F001似乎听到了桑九池的心声,吐槽道:【宿主大人,说反了吧。难道不应该是,你喜欢的人设他都有吗?】 桑九池轻咳一声,眼睛贪婪地盯着云严,根本没有听到云严在说什么,甚至忍不住伸出嫣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 云严:“……” 怎么感觉,对面的青年不太对劲? 是他太敏感了吗?他怎么觉得,桑九池的眼神带着浓浓的色气? 云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表情越发僵硬,眼睛却偷偷打量着面前的青年。 很漂亮干净的小男生,比他见过的所有男孩子都好看,只是太功利了。大概是浸淫在娱乐圈太久的缘故,一听到自己能帮他翻红,欲望藏都藏不住,甚至还当场幻想起来。 云严皱眉。 在娱乐圈连自己的内心都藏不住,桑九池就算翻红,也不会红太久。 云严轻轻咳嗽了一声,暗示桑九池该回神了。 桑九池的眼神恢复清明,“我现在回去拿户口本?” 云严:“……” 刚才还在犹豫,这就答应了? 呵,娱乐圈狗男人。 云严:“这个点,民政局下班了。” 桑九池恍然大悟,“对哦,那明天?民政局早晨9点上班吧?领完证之后呢?做戏是不是要逼真一点?” 都已经结婚四次了,这方面他数得很。 桑九池如数家珍,“婚戒、结婚照、婚礼,既然结了婚,是不是还要同居?我是今晚就搬过去,还是明天领完证再搬?如果是今天搬就太仓促了,洗漱用品、换洗衣服还没有准备好,要不然明天吧,我今天回去收拾一下……” 云严瞠目结舌,打断了桑九池的话,“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那可不,四次了呢。 桑九池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云严,像一只讨食吃的小狐狸。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在红色黄昏的照耀下,桑九池的脸上染上了红彤彤的颜色,他眉眼温柔地上挑着,却不会给人奸诈的感觉,反而带着点可爱的小狡黠。 明明隔着有一段距离,云严却能清晰地看到桑九池浓密的睫毛。 鸦羽似的睫毛在红霞中颤抖着,染上了一层淡金色的柔光。 不仅如此,他似乎还看到桑九池头顶冒出来的白色毛绒绒的耳朵。 就,挺可爱的。 想rua。 云严低下头,尴尬地视线瞥向一边,“你看着办吧。这几天是领证高峰期,明天我会先让人预约,等到我们了我会派人去接你。至于同居……” 云严本来想说只是协议结婚,名分而已。 可话到了嘴边,他竟然突然脑补出了面前的小狐狸穿着自己衬衣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的样子。 拒绝声戛然而止。 云严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一些,“你收拾一下,不用急,我到时候会派人去接你。” 桑九池一个劲地点头,“好,都听你的。” 乖巧又可爱。 云严觉的自己冰封的心都要化了。 云严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自己的手正用力抓着轮椅扶手,骨节分明的指尖抠进真皮套里。 这双手,很想去摸少年的头。 云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克制,显得冷漠又疏离,“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就先回去吧,我回派人送你。” 桑九池站起来,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拿出了手机,眼睛直勾勾看着云严的双眼。 那双明亮的眼睛好像能透过眼睛直穿人心,云严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怎么了?” 桑九池晃了晃手机,“我还没有老公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呢,这不合理。” 老公…… 云严想捂脸。 云严低下头,感觉脸颊和耳垂都火辣辣的。幸亏现在是傍晚,身后的红霞帮自己遮挡了表情的变化。 否则他一定是个大写的尴尬。 云严握着轮椅扶手的手微微颤抖,他迅速报了一串数字,报完之后还体贴地问了一句,“记下了吗?” 桑九池记下手机号码,问道:“微信号也是这个吗?” 云严:“嗯。” 桑九池没再说话,低头摆弄着手机。 云严眼角余光观察着桑九池的动作,不一会儿,突兀的手机铃声在这个办公室里响起。 在桑九池期待的视线中,云严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上面是一串没有显示人的陌生来电。 云严看向桑九池,“这是你的电话号码?” 桑九池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嗯嗯,记得加上备注。我给你起的是‘老公’,你要给我起‘夫人’。” 云严本来在存手机号码的手一顿。 他看了桑九池一眼,发现桑九池朝他举起了手机,手机上的显示人赫然是“老公”。 云严皱着眉,表情纠结。 手指却诚实地飞快输入了“夫人”两个字。 既然是做戏,那就要逼真一点。 备注“夫人”,一点毛病都没有。 云严输入备注的时候,桑九池还特意站在他旁边,看到他把自己的联系人姓名输入成“夫人”,这才继续拿着手机戳戳戳。 云严的私人微信响了一声,时机刚刚好,不用想他也知道是桑九池发来的。 有一就有二,不等桑九池说什么,他已经打开微信,点开好友申请。 好友申请里只有一个申请人,头像是桑九池的个人照片。照片里,青年半低着头浅笑,眼睛微阖,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垂下了一层阴影,掩盖了他大部分眼神。 云严也只能透过下面细小的缝隙隐约看到少年的眼神,清澈无垢,但是好像跟面前的青年又有所不同。 大概是因为照片和真人有出入的原因吧,云严没有多想,眼睛从头像移动到了申请添加好友的请求框上。 框里只有两个字:老公~ 唔。 云严冷着脸,点了同意,熟练地敲上了备注:夫人。 一切做完,云严才愣住。 他刚才都做了什么? 爱情在他心目中一直是神圣的东西,他竟然给只见了一面的协议结婚对象备注“夫人”? 这太不像他的风格了。 就在他低头疑惑时,一双明亮的眼睛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撞入了他的视线里。 顺着目光看过去,云严这才发现桑九池在他面前蹲下。 桑九池的双手放在了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上,将脑袋也趴在了上面,正仰头看着自己,“那我先回去了,你记得明天要早点来接我。” 云严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用沙哑的嗓音回道:“嗯,好。” 回完话,他又愣住。 明明他很讨厌别人的靠近,更讨厌别人碰自己的腿。 可桑九池这么靠在自己的腿上,他却不觉得反感。 脑海里全是桑九池那张昳丽明艳的脸,就算在渐渐昏暗的房间内,也无法阻止那张脸迸射出它原本的魅力。 云严目送着桑九池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 刚才桑九池刚来的时候,有这么惊艳吗? 这家公司就是云父扔给云严的僵尸公司,半年前还濒临破产的公司经过云严的打理早已经起死回生。 虽然是僵尸公司,但大楼的排场一点也不弱。 毕竟云父做的这事儿不地道,他也不好非常明显地给云严一家看起来就要倒闭的公司。 左选右选,最后选了这家表面看起来风光、实际上早已是数年赤字的僵尸公司。 云严作为云家的大少爷,是有权利拒绝接受这家公司的。 但是他没有。 桑九池记得,这家公司似乎是云严母亲母家的一间公司。当年云严母亲母家濒临破产,云父趁机买下了这家公司,不是为了帮云严母亲的母家,而是为了炫耀。 云父买下后就把这个公司随手一扔,由着它亏钱,然后时不时拎出来当着他母亲的面说句“赔钱货”,让云严的母亲格外难受。 电梯缓缓停到了一楼,电梯打开的一刹那他就看到了等在旁边的助理。 助理端端正正站着,只是嘴巴有点喘。 他刚才正在收拾东西,就接到了云总的电话。 云总二话不说就让他去送人,还要他必须两分钟内赶到大厅。 这不难为人吗?! 助理都差点以为是不是公司马上就要凉了,云总故意刁难他,让他知难而退。 想逼我辞职?门都没有。 看到桑九池从电梯里走出来,助理擦了擦额头的汗,“桑先生,我送您回家。” 黑色宾利车停在门口,桑九池坐进后座。 助理坐进副驾驶,回头看着桑九池笑,“桑先生,去哪儿?” 桑九池报了个小区名后就开始闭目休息。 他刚来到这个位面,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爱人,这会儿坐在车上,才觉得这个身体有些累。 F001体贴道:【宿主大人,这个身体已经三天三夜没睡觉了。】 桑九池:【被云逸气的?】 F001:【有云逸的原因,还有网络喷子的原因。网上很多骂原主的喷子,不过里面夹着很多水军。】 桑九池:【被人买来专门骂原主的吗?谁买的?】 F001:【云逸的经纪人。】 桑九池的眼睛有点睁不开了,他打了个哈欠,头微微斜侧倚靠在舒服的真皮椅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助理从后视镜看到,默默关掉了车内的音乐。 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是云总发来的微信,“送下了吗?” 助理:“……” 这才刚走!才从公司出发十分钟而已,怎么可能送下! 你快你来送啊! 助理内心如狗吠,脸上却面无表情。 他默默输入了一句话:“还没有,桑先生睡着了。” 严爸爸:“才上车就睡着了?” 助理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原来您也知道刚上车啊? 助理:“可能是这几天压力太大,没休息好吧。” 严爸爸:“把空调调小一点,开到睡眠模式。到了先别叫醒他,给我发个微信。” 助理调好了空调,“好的,云总。” 十几秒后,云总又慢吞吞发了一条微信。 严爸爸:“给我拍张照片看看。” 助理:??? 拍照? 啊,这,怪不好意思的。 助理害羞地打开美艳相机,拍了个自拍,给云严发了个过去。 严爸爸:“!!我要桑九池的照片!不用美颜,直接拍。” 助理:委屈.jpg。 助理抿着唇回头,外面的天已经是暗白色,再加上有防窥黑膜的缘故,后面的光线很差。 助理怕吵醒桑九池,也不敢开闪光灯,就着黑暗怼着他脸偷偷拍了一张,然后发了个过去。 公司总裁办公室里,云严吸了一口烟,从鼻子和嘴巴中吐出了一口烟雾,从他阴郁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现在十分烦躁。 房间在桑九池走后也没有开灯。 昏暗的房间里,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蓝光,将他那张阴郁英俊的脸映衬地更加阴暗。 “叮!”手机微信响了一声。 云严赶紧打开手机,就看到助理发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背景很暗,不过还是能清晰地辨认出青年的轮廓。 青年头软绵绵地向后倚靠在椅背上,粉红色的嘴巴微微张开,眼睛轻阖,浓密的睫毛盖在眼睛上,睡得很香甜的样子。 现在是夏天,桑九池来的时候就只穿了一件领口略大的T恤。现在因为斜倚着,T恤的领口有些歪,斜斜挂在肩头,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虽然周围都黑了,云严还是能分辨出桑九池像羊脂白玉一般透白的皮肤。 看到照片的一刹那,云严刚才躁动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默默点了保存,接着打开手机联系人。 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夫人”,将照片加在了“夫人”的头像上。 做完这些,云严又默默打开相册,一边看着这张粗糙到可怜的照片,一边津津有味地抽着烟。 污浊的气随着云雾吐出,云严只觉得胸腔内一阵舒爽。 这个桑九池,长的还怪好看的。 他那个蠢弟弟何德何能,当初竟然能追到桑九池。 放着这么好的珍宝不要,去娶霍家的女儿,傻逼一个。 云严唇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 云逸,你会后悔的。 当你主动放弃桑九池的那一刻,他就再也不属于你了。 云严贪婪地用目光舔舐着桑九池的睡颜,许久,才意犹未尽地将照片传到电脑上。 把手机放在一边,他打开了电脑,给一个国外的电子邮箱发了封邮件:“我要结婚了。” 只有短短五个字,又添加了桑九池的照片当附件。 做完这些,云严退出邮箱,关上了电脑。 自从他对双腿失去了掌控能力后,为了方便他行动,所有的楼层都是一马平川的平整路。 云严的轮椅是全世界最顶级的轮椅,不仅可以在平地上走自由地穿梭,碰到楼梯轮子还可以变形成下台阶的模式。 经过一年的调整,他也认清了自己再也不能走路的现实。 就算再不甘心,他也只能默默接受。 云严走到墙脚打开了灯,房间里顿时一片明亮。 刺眼的白光逼迫地云严皱起了眉,等适应了这个亮度,他才缓缓睁开了眼。 云严抬头看着亮如白昼的灯,苦笑一声。 看吧,就是这样。 就算一开始再不适应,只要强迫自己接受,都是可以适应的。 云严操控着轮椅回到电脑桌前,开始日常的工作狂模式。 所有的成功都不是偶然和一蹴而就,这家公司之所以能够起死回生,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天选之子也不是因为他多么幸运,只是因为自己还算努力。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除非必要,一天24小时都泡在公司里。在总裁办公室有套房卧室,里面的必需品和设备一应俱全。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桑九池昳丽的脸庞。 他说结婚了要同居。 那自己是不是该回家了? 不知道为什么,云严向来静如死水的心竟然起了一层波澜。 温暖的风吹动了笼罩在海面上的烟雾。 海波荡漾,起了层层涟漪。 “叮!” 手机微信提示音又响了一声。 云严拿起手机,看到了助理发来的信息:“老板,我们到家了,桑先生还没醒。” 严爸爸:“他现在怎么样了?拍张照我看看。” 助理:“……” 严爸爸:“还是拍视频吧。” 我怀疑你就是在假借询问的名义偷看人家漂亮小男生! 助理为了自己的饭碗,到底还是拍了视频。 视频里,桑九池已经从依靠着靠背变成了半躺在椅面上。 助理只拍到了他的半张脸,桑九池的胸膛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着,柔软的嘴唇半开半阖,看起来睡得很香。 这得多累?才能一上车就睡着,还睡了一路都不醒。 助理又发来了微信:“怎么办,老板?” 云严虽然想让桑九池多睡会儿,但在车里睡觉毕竟不如在床上舒服。 严爸爸:“把他叫醒,送他上去,看到他进了家门你再离开。” 助理照做。 云严发了微信后就退出了微信,转头打开了微博APP。 云逸干的那些破事他从来不关系,也不在乎。但既然桑九池是他的人了,他就要看看云逸到底是怎么糟践他的人的。 云逸最近网络上很火,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搜,打开微博,首页第一条就是关于他的微博。 五千万粉丝的云逸,前天刚刚澄清了和桑九池的恋爱关系。 【我和桑九池@桑九池已与半年前和平分手,和霍灵@霍灵的恋爱也是最近才开始,一切都顺其自然,没有小三,没有出轨,谢谢关心。】 说的真是义正言辞。 云严冷笑,点开了30万+的评论区。 控评控得很漂亮,清一色的祝福。 他又顺着这条微博点开了桑九池的微博,桑九池最后一条微博是两个月前。 他当时还在给云逸隔空庆祝生日。 【祝云逸@云逸生日快乐~[大笑][大笑][鲜花]。】 本来是正常的庆祝,现在却被负面评论占领了评论区。 【怪不得云逸没有回复你的祝福,原来半年前就分手了。】 【分手了还倒贴云逸,你是有多贱?想红想疯了吗?】 【你好歹也是曾经的顶流,太不地道了。分手了就不要再贴别人了,我们云逸也很苦恼。】 【你就长了张红不了的脸,离我们云逸远一点,谢谢啊。】 云严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慢慢向下滑动着,随着手指的下滑,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眼底的疯狂和黑暗仿佛下一刻就要蹦出来,再配上那放大的笑容,仿佛是地狱里的恶鬼。 他的人,也是你们可以糟践的? 不红? 捧给你们看! 桑九池在助理关切的注视下关了房门,关上门的一刹那,一直迷迷瞪瞪的桑九池才算彻底醒了。 打开灯,他揉了揉朦胧的眼睛,伸了个懒腰,【刚才我睡着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 F001:【有,刚才那个助理偷拍了你两次,一次是照片,一次是视频。】 桑九池伸着懒腰的手顿在半空中,表情有些奇怪,【我这么有魅力?助理都迷恋我?】 F001声音里有些咬牙切齿:【是云严要的!】 桑九池轻笑了一声,在玄关换了拖鞋后揉着揉着肩膀走进了客厅。 桑九池打量着原主的房间,房间收拾地很干净,没有多余的摆设,就连绿植也没有。 鞋柜里的鞋子按照一条水平线整整齐齐摆放着,茶几上的东西也是分门别类四四方方放在一角。 桑九池:【原主是不是有强迫症?】 F001:【不仅有强迫症,还有洁癖。和云逸交往两年,因为嫌弃脏连手没牵过,一直是精神恋爱。】 啊,这。 和上个位面相完全相反呢。 上个位面是一碰就出事,这个位面是一碰就恶心。 F001:【不要以为云逸当了两年和尚很惨哦,他可是一直瞒着原主偷吃呢。他当时也是真心喜欢过原主。现在他借着原主的名气成名了,目光早就和当时不一样。他虽然还是觉得你好看,但他想要的已经变成了名誉和权势。】 桑九池接着道,【原主早已无法满足云逸剧烈膨胀的欲望,再加上原主早就过气,在云逸看来根本配不上他。妥妥地过河拆桥。】 桑九池:【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F001:【宿主大人,我要发布任务了?】 桑九池皱着眉思索片刻,【对名誉和权势有无法扼制的欲望,这是权神的位面?】 F001停顿两秒,回答道:【是的,宿主大人。】 桑九池撇嘴,【我还是比较喜欢爱与欲之神。】 F001嘴角抽了抽。 他到底喜欢啥,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桑九池:【发布任务吧。】 F001:【叮!下面发布位面任务,请宿主大人成为顶流巨星。任务完成后您可获得300万点位面点数,任务失败可进行位面重置。】 桑九池听到这个任务愣了一下,【这次任务是我?而且可以位面重置?还有300万位面点数?】 F001:【嗯嗯。】 桑九池:【这个任务好像并不难。】 放水放成了海。 F001:【嗯嗯,有一股力量介入了位面任务,使位面任务变成了最有利于宿主大人的。】 桑九池:【一股力量?是战神吗?】 F001的声音带着颤抖:【嗯!就在刚才记忆缺失的时候,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我的确感受到了战神大人的力量!】 桑九池眼睛微亮,【任务这么简单,那我不是可以放心地虐渣恋爱了?】 F001头一次这么大方:【宿主大人,随便搞啦,失败了都可以重置,怕啥。】 桑九池:【好。】 说完,他打开了手机。 F001不再说话默默注视着桑九池的操作。 桑九池细而长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敲打着,一边走到了沙发上坐下。 两条腿自然地交叠盘起,一通操作后,桑九池终于打开了一个网站。 手机页面陡然变化,画面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这是一个很隐蔽的购物网站,玫瑰花和粉红色是背景,物品一个框一个框的在页面上展示着。 F001瞠目结舌,牙齿打颤:【宿,宿主大人,您要干嘛?!】 桑九池认真翻看着界面,漫不经心道:【购物啊。】 F001:【你你你,要买啥?!】 桑九池终于在一个看起来就质感颇好的玉器上停住了手,他拿着手比量了比量,【我刚才趴在他腿上的时候偷偷比量了比量,工作的时候大概有23。】 F001:【……】 它属实不想参与这个话题。 F001:【然后呢?】 桑九池:【这个位面和以前不一样,这次应该是需要我亲力亲为的,为了能给爱人留下一个好印象,我要学会自己成长。】 桑九池又看了一会儿,最后选了从12到23的一整套。 在输入收货地址的时候,桑九池的手指停住。 明天就要搬去和云严同居了,东西肯定是要寄到他家里的。 桑九池将界面退到后台,打开了微信,从置顶的最上面点开云严的微信聊天窗口。 桑九池:“在吗,老公?” 云严正在研究股市行情,以往这个时候手机响的时候他看都不会看。 可今天他却拿起了手机,点开,就看到了桑九池的话。 夫人:“在吗,老公?” 云严冷冰冰的心突然软了一下,他看着时间,默默数了二十个数,才在聊天界面上输入,“嗯,在。” 夫人:“你家地址是什么,快发给我。” 明明只是文字,云严却好像听到了温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冷冰冰的表情不由自主和缓了一些,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在海湾区32路1003号。” 夫人:“收到~老公现在回家了吗?” 云严,“没,还在公司。” 夫人:“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拍结婚照,睡眠不足拍出来的可是很丑的哦。” 云严愣了一下。 对了,民天还要去民政局拍结婚照。 移动着轮椅去了和办公室相连的套房里,移动到盥洗室,脸直接怼到了镜子上。 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端详了一番,云严皱起眉。 这几天晚上熬夜,气色好像确实不太好。 那小东西本来就长得漂亮,自己和他拍照的时候气色太差会不会反差太大? 突然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心底升起,云严给桑九池发了条微信:“好,我这就回去。” 夫人:“那明天见,你到了家记得给我发条微信呀。” 云严:“发什么?” 夫人:“随便什么都行,就让我知道你安全到家就行~” 看到这句话,云严心底突然颤抖了两下。 只是想确定自己的安全吗? 清浅的笑声从嘴角泻出,这个宝藏一样的小家伙,到底还能给自己多少惊喜? 一开始的结婚协议只是一时兴起,现在看来,他并不反感,反而有些乐在其中。 云严:“好。” 云严既然答应了桑九池,也就没再研究股市行情。 他挂掉电脑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在车库等自己。 半个小时后,云严回到了久违的别墅。 回到别墅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微信,给桑九池发了一条信息:“我到家了。” 那边隔了很久都没说话,就在云严以为对方已经睡着时,手机发出了“叮!”的一声提示音。 夫人:“嗯嗯,抱歉,我刚才在洗澡了,刚看到手机信息。你睡了吗?” 在洗澡吗? 不知道怎么的,云严脑海中突然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氤氲雾气下桑九池的身影。 他的身体一定又纤细又白皙,浴室里的热气和雾气很重,一定会把他脆弱的皮肤崔红。 洗完澡的他应该是脸颊红扑扑的,眼里还含着水雾,肩头、膝盖哪儿的都泛着粉头。 想着想着,云严震惊地低下了头。 他支棱了。 啊,这。 他是变态吗? 云严甩去脑海里桑九池的身影,淡淡回了一句:“还没睡。” 夫人:“你洗澡了吗?” 云严:“刚到家,还没洗。” 夫人:“你平时都是怎么洗澡呀?” 这话要是别人问出来,云严绝对翻脸,认为对方是在变着法子嘲讽自己。 可问的人换成了桑九池,他竟然不觉得是这样。 云严认认真真敲打着文字,“在浴室里特别安装了和轮椅等高的木制凳子,带着咕噜和刹车,我可以坐在凳子上洗,洗完后擦干净再坐着轮椅出去。” 具体细节他没有再深入,只是大体说了说,他相信桑九池能看懂。 夫人:“轮椅防水吗?” 云严:“防水的,不过我一般不把轮椅开进去。我会把木制凳子推到门口,在外面换过来。” 夫人:“你自己洗,很辛苦吧?” 这是关心他? 对,应该是关心。 已经接受过桑九池一次关心的云严很轻易的就辨认出了这是少年的关心。 云严在玄关换了脱鞋,操控着轮椅向里面走:“还好,一开始有点难,后来习惯了。” 这个家自己平时很少住,不过每天都会有信任的钟点工来打扫,所以房间里并没有落下灰尘,反而很干净。 算一算,他已经十天没回来了,虽然是自己的别墅,但根本称不上家,充其量是住的地方。 睡觉的地方,在哪儿不一样。他明明在公司睡也一样,今天却因为桑九池的一句话就回来了。 简直是疯了。 夫人:“习惯了,还是辛苦,不过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云严操控着轮椅进了卧室,他先从衣柜里赵处了睡衣放在床上。强劲的手臂撑着两边的扶手,稍稍用力就把自己移动到了床上。 上衣好脱,因为瘫痪的原因,裤子脱起来有些费劲,但云严已经习惯了。 云严把手机放在一边,云严熟练地换了裤子。 等换好睡衣,云严才看着这句话,他有些疑惑,随手打了一距“为什么?”后,就再次把手机放在一边。 双手撑着床面,轻松地移动到了轮椅上。 调制好位置,云严这才重新把手机拿到手里,一边看他的信息,云严一边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腿上。 那边,桑九池已经打了一句话发送了过来。 夫人:“以后我们就住在一起了呀,以后我帮你洗,绝对洗的干干净净,一点藏污纳垢的地方都没有。” 云严脑补了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嗯,我觉得这个位面应该也会很有意思。写写看,哈哈。 桑九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君不过来,我就过去。 云严:不太懂,但觉得池池好厉害哦。 第71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2 桑九池恋恋不舍地发了句“晚安”, 才把手机放到一边,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桑九池”的消息。 原主年少成名,成名之后一边上课一边工作。 一开始只是唱跳, 后来参演电视剧。 原主很刻苦, 最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电影学院表演系。今年21岁, 正好大四,毕业季。 现在是6月份,还有一个月, 原主就要结束大学生涯。 云逸是他的同班同学,大一的时候就追着原主不放, 自称是原主的粉丝, 还经常借着探班的名义去原主的剧组。 某次探班的时候, 一位戏份不算重的演员没法过来。原主就向导演推荐了云逸, 借着那个角色, 云逸一炮而红,名不见经传的学生在演艺圈开始崭露头角。 看到云逸这么有天分, 原主也很乐意给他推荐资源。 两人兴趣相投,又朝夕相处。云逸追求了原主两年, 原主终于在大二下学期的时候答应了和云逸交往, 并大方地在网上官宣了。 之后的两年,原主主演的几部电视剧和电影接连扑街, 原主也被钉上了票房毒药的标签,演艺事业开启走起了下坡路。 反观云逸, 顺着原主这根线很快搭上了名导,资源突飞猛涨。 短短两年时间,他迅速蹿红,一跃成为了一线顶流。 桑九池打开微博, 登录了原主的账号。 看了一会儿最后一条动态下面的留言,桑九池笑了一声。 就这? 不管是哪个位面,骂人的话还真是毫无新意。 看到第一个字,他都能猜到后面说什么。 桑九池很快发布了一条新动态:【我于半年前已经和云逸@云逸和平分手,分手后依旧是朋友,生日祝福是作为朋友的身份发布的祝福。看到了你现在这么幸福,作为朋友我真的很开心,由衷地祝福你@云逸,我现在也很幸福,谢谢。[鲜花][鲜花]】 消息发布了没有几分钟,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桑九池拿起手机。 老公:“不是说睡觉了吗,还在发微博?” 被抓了个现行,尴尬。 桑九池快速敲打了一句:“老公别生气~我这就睡。” 云严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三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桑九池趴在自己身上蹭着撒娇的模样。 一个大男人,竟然没有怪异感。 就,很奇怪。 云严脸颊红了红,他想了想,又敲打了几句话:“别太放在心上,只是一群闻风而动的网络蛆虫罢了。” 顿了顿,云严又发了一条消息:“没有必要委屈自己撒谎,你在云逸那儿受到的屈辱,我会全部帮你讨回来。” 这是在安慰他? 阴鸷大佬还会安慰人? 桑九池的心情突然飞了起来,解释道:“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你跟我。” 云严已经躺在了床上,他睡觉很讲究,没有看手机的习惯。 但现在他却撑着身子坐起来。 这句话发完后,桑九池的聊天框上面又出现了“正在输入中……” 很快,好几条消息接二连三发来。 夫人:“明天不是就要领证嘛,总不能说我们见了一面就闪婚吧?” 夫人:“半个年的缓冲对我们的感情交流是很有必要的。” 夫人:“我被骂习惯了,但我不能让你跟着遭殃。” 夫人:“别人骂我可以,骂你就是不行。” 夫人:“我不能让人觉得我是为了报复才和你结婚,更不能让你受到我的牵连。” 只是互相利用而已,他本不可以不用替自己考虑这么多。 云严看到桑九池发的这一条条消息,喉咙有些难受。 他在床上使劲咽了咽唾沫,回了一句:“我们只是互相利用而已,不用为我考虑这么多。” 很快,桑九池回复:“不管是不是利用,你在我跌入谷底的时候,给了我一根绳子,这就足够了。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云严觉的桑九池的这句“谢谢”,自己受之有愧。 他只是在深陷泥沼的桑九池面前随手扔了一块木板,毫无真心。 云严沉默片刻,想了想,拨通了语音通话。 突然响起的语音通话提示把桑九池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很快接起来,“喂,老公。” 云严的手抖了一下,听到桑九池软绵绵的声音,半边身子都酥了。 他轻咳一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平静,“其实不用叫我老公。” “你不喜欢?”隔着电话,桑九池的声音带着一点轻微的电流音,语气里像是带了委屈。 云严肩膀绷紧,“不是,你如果不习惯,不用叫我。” 桑九池:“不行,我们现在刚刚恋爱半年,还在热恋期,热恋期的情侣最喜欢这种甜掉牙的称呼,这是人设。” 云严瞠目结舌,好家伙,不愧是混娱乐圈的。 他只是想到了协议结婚,对方已经把恋爱的过程和状态都想到了吗? “你如果没有不喜欢,我就继续叫啦?当然,你叫我随意。你走的是高冷大佬人设,有些称呼叫不出来也正常,‘宝贝’、‘亲爱的’这些就不用叫了,叫我一声‘池池’就行。” 池池?好像不难开口。 云严声音低沉:“嗯,好。” 桑九池却在那边催促道:“叫呀。” 云严眼中闪过不敢置信,这就要叫?! 桑九池又催促道:“还好叫的,‘池池’,你试试。” 云严觉的腮帮子有点热,隔着手机,他燥红着脸用冷淡的语气快速喊了一句“池池”。 云严并没有发现,在面对桑九池时,他的容忍毫无底线。 桑九池的声音顿时染上了喜悦,“看吧,我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老公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指示?” 云严:“……” 找桑九池说很么事情来着? 记忆仿佛丢失了,他听着桑九池软绵绵的声音,绷紧的身体缓缓放松。 将身体沉入天鹅被中,云严鬼使神差地问道:“你现在在干嘛?” 桑九池走进卧室,正准备上床,“上床睡觉呀,你呢?” 云严的面部表情柔和下来,“我刚才就在床上了。” 桑九池羽毛似地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老公真乖,你想好明天几点来接我了吗?” 云严总算想起了自己为什么找桑九池,“你的合约是不是到期了?” 桑九池10岁出道后签约了经纪公司,经济约十年。 因为在上学,原主半年前经济约到期后就没有再续约,也没有找下家。 桑九池:“对啊,半年前到期了。” 云严:“你想拍电影电视还是参加选秀节目?” 桑九池:“问这个干嘛?” 云严:“我说过要让你翻红,不是说着玩的。你有翻红的条件,你这两年之所以不火了,还是你们经纪公司后期的资源太虐。” “云逸也是签了你们经纪公司吧?” 桑九池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刮了一下,“对。” “你们经纪公司把太多的资源倾斜到了云逸身上,给你的都是奶公司的垃圾资源。剧组制作低劣,再加上你的演技又不怎么样,扑街是正常的。” 桑九池:“……” 虽然你说的都是实话,但说演技不怎么样这个。 就很尴尬。 云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磕磕绊绊解释道,“那个,没有说你演技差的意思,就……差强人意。” 桑九池:“呵。” 云严:“……” 请给我根针和线,我现在就把嘴缝起来。 桑九池认真思考了一下,“有真人秀节目吗?” 云严:“练习生这种?” 桑九池:“不是,生活体验类的。” 练习生的参赛选手都是未婚的小男生,虽然他也年轻,但明天就要领证了。 到底是不太合适。 这次的任务是顶流巨星,不仅仅是顶流,还要成为巨星。 电影和电视剧也是一定要拍摄的,只靠唱跳爆火,他顶多是“顶流”。 只有通过电视剧和电影拿到影帝视帝,他才算步入了“巨星”的行列。 但电影和电视剧的战线拉的太长了,前期拍摄加上后期制作,等成品出现在大众面前,也要一年以后。 网络是有记忆的,网络也是健忘的。 一年多的时间,云逸和霍灵双宿双飞,他们的恋爱新闻早就过时。 就算证明了自己,也不够爽。 他要的,是在云逸最闪光的时候,打出最响亮的耳光。 云严记性很好,但到底不是干娱乐圈的,有些资源并不知道。 他顿了顿,“好,我记下了,我会给你找找看。” 对于云严的帮忙,桑九池非常心安理得,“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就睡了,却不知道桑九池的动态在网上引起了怎样的硝烟。 【作为朋友?如果只是作为朋友,这真的没问题,谁说分手了不能做朋友,也不用那么避嫌吧?】 【可他当时分手怎么不发声明,现在火了,才爆出来。不就是想贴我们云逸。】 【拜托,桑九池火的时候云逸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而且前几年明明是云逸贴桑九池的多。分手了还能这么体面,桑九池已经很棒了,我好像对他路转粉了。】 【你们没注意他最后一句吗?“我现在也很幸福,谢谢你”。我怎么感觉这句话怪怪的,好像谢谢云逸甩了他一样。】 【单看这一句不奇怪,和前面串起来才奇怪好吗!前面那句是因为云逸恋情曝光,祝福云逸幸福的,下一句又说自己很幸福。这俩幸福应该是同一个意思吧?所以说桑九池也有新恋人了?!】 【草(单纯的一种植物),贵圈真乱。我以为他们还是一对时,他们已经分手重组了?!】 云逸这个点还没睡。 他这几天睡得都不是很好,他根本没有和桑九池分手,恋情曝光是他始料未及的。 父母有意撮合自己和霍灵,可他是同性恋,根本不喜欢女人。为了继承云家,他也硬着头皮和霍灵接触交往。 结果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微博上突然爆出了他和霍灵的照片,照片里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根本没得洗。 经纪人火速为他洗白,让他发布了早在半年前和桑九池分手的消息。 他对桑九池的感情现在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桑九池是他的初恋,他在电视上看到桑九池的脸时就喜欢上了他。 为此还特意考上了电影学院,就为追星。 很幸运地,他和桑九池分到了一个班级。现实里的桑九池不像电视上的桑九池那么热情。他冷淡又不失礼貌,但却给他更加真实的感觉。 追星变成了追人。 一追就是两年,桑九池终于答应了和自己交往,甚至为了自己义无反顾地官宣。 男神为了自己,不惜和全网为敌。 说不感动是假的,就算桑九池有洁癖,就算桑九池不让自己碰他,他也很感动,甚至下定决心,一定好好对待桑九池,这辈子只认准他一个人。 可很快他就食言了。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看到别人捧着荣誉的模样,他不甘人后。 终于,他为了一部电影,答应了一个大导的潜规则。 从此之后,红利接踵而至。 他尝到了甜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只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就能收获巨大的收益,怎么算都是他赚。 而当他步步高升时,桑九池却不红了。 没有了红气的桑九池,在他眼中突然没了光彩。 桑九池还是很漂亮,可云逸总觉得桑九池配不上自己了。他曾是自己心中的白月光,可当白月光得到手后,他才发现白月光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只是普通人罢了。 他的喜欢早就从桑九池变成了对权势名利的追求,成名的他不再只是接受潜规则,也开始潜规则其他新人。 看到那些阿谀奉承的嘴脸,他的心越发膨胀。 桑九池虽然失去了光彩,可他毕竟是自己千辛万苦追来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要不是迫不得已,他不会提出分手。 要不是这次和霍灵的约会暴露,他也不会危机公关地发布两人早在半年前分手的消息。 消息发布之后,他一直在盯着桑九池那边的动作。 他等着桑九池质问自己。要么歇斯底里骂他渣男,要么在网上曝光一切。 但是没关系,他早就想好了对策。 他和桑九池虽然是恋人,但交往过程中聊天和微信消息都很中规中矩。这半年里自己因为工作一直在外面。 这段时间和桑九池并未见面。 桑九池就算闹,也没法证明他们这半年还在交往。 他左等右等,没有等来桑九池的进攻,反而等来了对方的祝福。 对方就那么轻描淡写地承认了两人早就分手的事情,甚至最后还送上了鲜花。 云逸突然就不痛快了。 他想看到桑九池为他发狂的样子,可等来的只是对方平平淡淡的回应。 难道桑九池压根就不在乎不喜欢自己吗? 他凭什么不喜欢自己?他比桑九池红,比桑九池有未来。 如果一方出轨,另一方歇斯底里不应该才是最正常的反应吗?! 云逸的拳头就好像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自己的手不疼,可棉花也毫无动静。 憋屈。 却又无能为力。 看到闹得越来越厉害的网络,云逸为了保持自己绅士的人设,回应了一条微博。 【感谢你的祝福,也希望你能尽快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桑九池。】 消息一发,这件闹剧也算是尘埃落定。 从今往后,他和桑九池就是形同陌路的两个人。 他们心照不宣地祝福了对方,可他们都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再多的不痛快,也都已是过眼烟云。 …… 第二天一大早,云严就派人去民政局预约。 来到公司,云严打了个电话,“喂,是我,帮我办件事情……” 打完电话,云严打开电脑,发现昨天发过邮件已经有了回信。 云严点开邮件,里面只有一句话:“眼光不错,婚礼什么时候,我会回国。” 婚礼? 只是协议结婚,他一开始根本没打算举办婚礼。 不过,桑九池昨天提到过婚礼,等下问问桑九池的意思吧。 手下的人办事效率很高,预约时间的是上午11点。云严看了下腕表,现在已经是上午八点半。 云严上午还有个视频会议,开会时间一个半小时。他原本可以先让人去接桑九池去民政局,等开完会后自己再慢慢去。 可他随后,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一个青年眉眼弯弯的温柔笑容和那句“谢谢”。 领证,还让他自己去,是不是太过分了? 只是一瞬间,等云严反应过来时,已经坐进了保姆车里面。 为了方便他的移动,保姆车后座做了特殊定制,座位移动到了侧面,另一边挂着电视,还能剩余一部分空间放他的轮椅。 车门从后面打开,会向下自从延伸通道。 云严不喜欢别人对自己过多的帮助,凡事都是亲力亲为。 他把电动轮椅移动到车内后固定在车座旁边,然后手臂撑着轮椅把手移动到车座上,系上安全带。 做完这些,云严跟司机报了桑九池的住址,接着打开了面前的电视。 车内有小型wifi发射器,电视实际上是一体机,云严赶在会议开始时,进入了视频会议。 在等待视频连接的空档,云严还不忘给桑九池发了条消息,“我现在去接你,一个小时左右后你下了。先去民政局,行李等下回来再拿。” 发完消息,云严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开始了视频会议。 …… “X国的这个公司放弃收购,这个公司早就是个空壳公司,通过巨大的资金流欺骗收购者,这么简单的陷阱你们看不出来吗?”桑九池上车时,云严正在讲话。 他半个身子向后倚靠在座子里,看起来十分惬意。眼睛微阖,面容冷肃,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 看到桑九池进来,云严只是淡淡给了他一个眼神,拍了拍自己的身旁的座位。 桑九池笑了笑,安静地坐到了云严身边,却没有暴露在镜头下。 这场电视会议主要就是围绕收购X外国公司进行的,云严效率极高,把一个半小时的会议内容压缩到了一个小时。 最后,云严一锤定音,“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散会。” 云严遥控着关闭电脑,才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转头看向身边的桑九池。 看到桑九池双眼的刹那,云严愣了一下。 他的眼睛里含着笑意,笑意里又裹着星星,好像图画里才有的浩瀚星辰。 现在,这个星辰的关注点,只有自己。 桑九池正用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眼中的欣赏溢于言表。 云严突然有些骄傲,这么漂亮的男孩,眼中只有自己。 云严默默打量着桑九池,今天的桑九池穿了一身纯白色衬衣,本来就昳丽清纯的脸因为这个衬衣显得格外干净,好像十八岁的高中生。 衬衣的扣子一丝不苟扣在最上面,衣服上一丝褶皱都没有。 头发精致的梳起,露出了桑九池光洁的额头。 好乖。 云严在心里说了一句,尴尬地说了一句“你来了”就把头瞥了过去。 昨天见面的时候他是坐在轮椅上的,就算中间有短暂的接触,因为有轮椅的阻隔,让他们两人还是有点距离感。 现在因为行车安全,云严坐到了座椅上。 身边没有了轮椅,桑九池只是轻轻一挪,就挪到了云严身边。 桑九池系上安全带。两人腿挨着腿,手臂也紧紧贴在一起。 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衣传过来。 两层衬衣布料,根本无法阻隔什么,云严甚至能感受到桑九池柔软的肌肤。 云严低着头,看向了两人紧紧贴着的大腿。 手臂的感觉很强烈,可腿上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明明也是紧紧相贴,那条腿就在自己身边,却又像不在身边,很不真实。 云严突然想,如果这双腿有知觉的话,一定能够感受到少年的紧致触感吧? 就在云严胡思乱想时,桑九池打了个哈欠,自然地将头靠在了云严肩头,“老公,我困,靠一下。” 喇叭陡然响了一声。 云严冲着司机投去一道冷光。 司机欲哭无泪。 这个漂亮的男孩是老板的男朋友?! 他不知道啊,激动难道不应该吗? 司机:“老板,接下来去哪儿?” 云严:“去民政局。” 司机:?!! 不是男朋友,而是老婆?! 这个小男孩看起来这么乖,成年了吗?老板不会是用了什么不法手段逼迫小男孩的吧? 老板,你这是犯罪! 司机已经惊掉了下巴,但还是缓缓发动了汽车。 桑九池将头窝进云严的肩头,额头还在他的肩颈里拱了拱,柔软缱绻的头发搔刮着他的脖颈。 云严的脸颊不由红了几分。 他轻咳一声,淡淡问道:“昨晚没睡好?” 桑九池像小猫一样轻哼了一声,“前几天没休息好,昨天睡了一晚,还没补过觉来。” 云严又想到了那些网络喷子的话,眼底闪过一抹狠意。 桑九池将鼻子贴在云严的脖颈闻了闻,满意地发出了一声轻呼,“你身上有一股薄荷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温热的呼吸喷到脖颈,顺着脖颈划入白色衬衣里面,烫到了自己的皮肤。 云严的脸又红了几分:“你喜欢这个味道,等下回去我送你一瓶沐浴露。” 桑九池轻笑了一声。 因为困顿,他的笑容里像裹着温热的气息。 淡淡的笑声传来,带着缠绵的腔调,让云严不由僵住了肩膀。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因为两条手臂挨着,两人的手掌经常碰在一起。 即便是手背,桑九池的也很柔软细腻。 羊脂白玉般的丝滑触感划过手背,让云严一度以为自己碰到的不是手,而是一件打磨精致的玉器。 云严屏住呼吸,不敢有什么动作。 他没有动作,桑九池好像也没有了声音。 小心翼翼侧头看过去,云严却发现桑九池双眸微微阖上,已经是睡着了。 云严胆子大了起来。 这么近距离看过去,云严才发现桑九池的睫毛真的很长,像两个小蒲扇,遮住了他漂亮的眼睛。 鼻子英挺却不突兀,带着贵族少爷的温润气质。 圆润的鼻头还带着晕染开的粉红色。 视线向下,云严看到了桑九池微微张开的嘴。 湿润柔软的嘴唇也是漂亮的干净粉色。 从上往下俯视,云严甚至能隐约看到他嘴巴里精致嫣红的小舌。 粉嘟嘟的。 好像放在展柜里的娃娃。 可展柜里的娃娃是冷冰冰的,面前的桑九池却软乎乎。 这么好的孩子,云逸那个煞笔竟然不要。 暴殄天物。 云严的呼吸渐渐加重,阴鸷冷酷的双眼中开始暗波流转。 忽然,少年轻哼了一声,身体微微侧身,另一条手臂搭在了他的腰上。 手顺势盖在了自己的拉链上。 ??! 云严呼吸骤然缩紧。 他瞳孔微缩,眼睛死死盯着桑九池的那只手。 他是下肢瘫痪,可他腰没问题啊。 基本的男性功能更是没有伤到。 白皙莹白的手在黑色的布料衬托下更加透白,细而长的手指像五根打磨精致的顶级玉器,泛着莹莹水光。 似乎是觉察到手上的异物感,桑九池动手捏了几下。 云严脸色涨红,大口大口的呼吸:“……” 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 要遭这种罪! 云严死死盯着自己的腰,自己的腰在桑九池的揉捏下,不受控制地支棱起来。 云严红着脸,想原地去世。 现在叫醒他? 不,不行。叫醒他一定会让桑九池看到自己的这副模样。 那推开他? 这个想法一出,云严又很快否决。 虽然很虐,但还挺舒服的。 要不,先这样吧。 他淡淡扫了司机一眼,司机正在认真开车,没有发现他们的异状。 云严面无表情,自然地从旁边拿过自己的高级私人订制西装,淡定盖在了自己腿上。 黑色西装包住了他的下半身,也包住了少年的手。 云严看了眼腕表,现在还不到十点。 他闭上眼,将身体的全部力量靠在沙发上,感受着那种奇怪又舒适的触感。 电流顺着四肢百骸传遍全身,让他好像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他的腿还完好无缺,年少轻狂,开着跑车在海边疾驰。 舒适温咸的海风吹过来,将他的头发撩起。 带着速度和激情。 长久不良于行的阴郁在这一刻尽数褪去,云严一贯绷紧的脸渐渐放松,露出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温柔。 不像桑九池只有三天没睡好,云严已经有很长时间的失眠症。 感受着那股海风,云严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司机将车缓缓停在了民政局旁的停车位上,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老板的声音,透过后视镜一看,顿时愣住。 老板和那个清纯的少年相互依靠着躺在座椅上,两人的脸上露出了如出一辙的笑容。 温柔,淡雅。 像五月的风。 拂动着青白绿柳,吹起了平静的湖面。 难怪老板要跟这个漂亮的小男孩结婚,他有多久没看到老板这副模样了? 司机轻轻一笑,没有叫醒他们俩,却扭头看到了来到车旁边的助理。 司机小心翼翼摇下车玻璃,在助理开口说话时制止了他。 助理踮着脚往里面探头看了看,看到云严的表情后也是一愣。 他指了指时间,伸出两根食指比了个“11”的动作。 11点? 司机了然,现在才10点,再让老板睡半个小时,十点半醒也不晚。 就在两人打算晚一点叫醒老板时,本来熟睡中的老板却表情一变,脸上露出了奇怪的难耐表情。 紧接着,老板骤然坐起,也惊醒了身边的桑九池。 桑九池不知所措,用从云严西装底下抽出来的手揉了揉眼睛,询问道:“到了?” 云严脸上青红交加,他看了看司机,又看了看桑九池,最后一咬牙,一手撑着轮椅扶手,一手抓着西装,用极度高难度的动作坐到了轮椅上。 西装盖住腰和大腿,云严沙哑着嗓音道:“我先去一趟卫生间。” 说着,不等众人说什么,兀自打开车门,放下通道,操控着轮椅独自离开。 等云严走出去几米远,助理才反应过来,大步跟上。 听到助理的声音,云严骤然回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恼羞成怒:“别跟来!” 助理的动作戛然而止。 对了,云严向来反感别人把他当废物看。干什么都是亲力亲为,更何况上厕所这种私密事情。 云严很快找到了卫生间,将门用力关上。 掀开西装,云严脸色炸红。 丢人丢到家了。 桑九池不仅用手丈量长宽高,他竟然还会调整力度和加速。 这,谁能忍?! 半个小时后,就在众人在车上等的焦急时,云严才阴着一张脸回来。 桑九池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熟络地跟他聊天,“怎么去那么久?” 云严抿唇,冷冷回了三个字:“上大号。” …… 桑九池虽然不红了,到底是明星,而且现在还在风口浪尖上。 桑九池出去的时候,戴上鸭舌帽、墨镜、口罩,全副武装后才从车上走下去。 拍照是在单独的隔间,进了单独的隔间,等到桑九池把伪装都卸下来,就看到对面人瞠目结舌的表情。 拍照的人是云逸的粉丝,也是昨晚的吃瓜群众。 桑九池对着镜子摆弄了摆弄自己的头发,确定一切完美后又开始帮云严收拾。 云严嘴上说随便,其实今天也是认真打扮过的。 下巴上的络腮胡一点一点全部剃干净,头发抹了发胶,一丝不苟地梳到后面。 在拍照员震惊的目光下,桑九池旁若无人地搬了个小凳子放在了轮椅身边,隔着轮椅轮子,让桑九池离着云严有些远。 桑九池尽量往云严身上靠,身体都快倾斜了,才堪堪靠在云严身侧。 看着桑九池努力的样子,云严冷肃的表情慢慢化开,指着另一个凳子道:“我坐那个。” 拍照员死死盯着他们。 微博大神诚不欺我! 昨天就有大佬分析桑九池的动态有问题,什么“祝你幸福”,“我也幸福”。 今天她就看到了桑九池来领证! 还桑九池倒贴云逸,搞笑吧,云逸还在热恋,桑九池妥妥地结婚了好吗?! 这速度太快了吧,是闪婚? 云严移动轮椅调整好位置,扶着轮椅扶手稳稳坐在了小凳子上。 紧接着桑九池搬着小凳子放在云严身边,两个人身体互相依靠,冲着镜头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拍照员呆呆看着桑九池,因为不红了,再加上桑九池半年前解约后就不再出席活动,所以桑九池在圈子里已经是神隐状态。 她只在电视上见过桑九池,现在亲眼看到,她才知道桑九池有好看。 云逸好看吧?他也有缺点。云逸的鼻梁有点塌,后来通过整容才变成了现在的高鼻梁帅哥。 而且就算整容了,云逸的眼睛形状不太好看,只是太轻微,一般人发现不了。 但云逸是明星,再小的细节都会无限放大,只是他们这些粉丝一般不会提罢了。 但面前的桑九池不一样。 他的皮肤像瓷娃娃一样透白,应该是没化妆的,她拍照多年,对方化没化妆一眼就看得出来,就算是伪素颜,在她眼中也无所遁形。 但是桑九池都没有,他这就是素颜! 素颜都这么好看吗?! 皮肤只是底子,少年还长了一张精致的脸,五官完美无缺,挑不出一点毛病。 要么是天生丽质,要么是整得完美。 这么好看的人,怎么红着红着就不红了呢? 是娱乐圈的损失好吗? 拍照员还在盯着桑九池看着,云严却有些不爽了。 他轻咳一声,“拍照。” 拍照员回过神来,说了句不好意思,开始给两人拍照。 云严的脸色本来不太好,可随着桑九池将自己轻轻靠过去,云严脸上的阴郁很快褪去。 虽然没有笑,但足够温柔。 拍照员一边拍一边偷偷打量云严。 没见过,不是娱乐圈明星,但却长得比娱乐圈明星还好看。 眼睛移动到了云严的腿上,拍照员眼中闪过遗憾。 可惜了,下肢瘫痪。 和这样的人结婚,如果不是真爱,那就是有利所图。 可看桑九池幸福的表情,应该不是有利所图,那就是真爱了。 小说里的轮椅大佬她喜欢,可现实里嫁给轮椅大佬,她属实做不到。 桑九池这是真爱啊! 难怪能那么坦然地祝福云逸,自己都找到真爱了,谁管以前的老情人! 等两人领完证离开,拍照员才走到发证员身边,眼睛一瞥看到了还没关掉的登记界面。 云严,桑九池。 云严? 姓云? 云逸也姓云,是不是太巧了。 拍照员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她火速拿出手机打开了搜索引擎。 很快,搜索引擎弹出了云严的照片。 拍照员捂着嘴,大写的震惊。 卧槽。 和弟弟分手后转头嫁给哥哥? 这这这,这是什么家庭伦理剧? 这就是传说中的嫂子文学吗?! 两人坐回车内,桑九池看着这个红本本,脸都笑僵了。 这绝逼是他穿越以来和爱人扯证最快的一次。 云严看着小家伙爱不释手的样子,提醒道,“要发微博吗?” 桑九池狂点头,“要要要,当然要。” 他唇角勾起笑容,眼睛里都是狡黠。 把网络里的一锅粥再搅混一点什么的,他最喜欢了。 不是说他贴吗?老子都结婚了,贴你妹。 看着桑九池得逞的表情 ,云严竟然不觉得厌恶,反而觉的对方可爱。 桑九池拿出手机,把两张结婚证的放在自己腿上拍了个照片。 在云严的惊讶中,桑九池利落的抓过云严的手。 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和云严宽大温暖的手十指相扣。 “咔嚓”一声,照片成了。 桑九池满意地端详了一会儿相片,突然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哎,可惜没有戒指。” 云严锁紧肩膀。 啊,这。 是他考虑不周了! 云严试探地问:“要不,现在去买?” 桑九池眼睛登时亮起来,“走!” 他们买了一副对戒,戴上对戒,桑九池重新拍了一张照。 两只手,一大一小,一白一微暗。 两个同款戒指清晰可见。 桑九池满意地点头,把照片和结婚照发在了网上。 本来已经渐渐平息的网络,再一次沸腾起来。 【草啊,昨天澄清,今天就发结婚照?这是把云逸的脸打上了天啊。】 【原来桑九池已经结婚了,昨天某些人的粉丝还说人家贴的。】 【笑死了,追着已婚前男友骂。】 【澄清第二天就放结婚照,难道还不是贴吗?!他们都分手半年了,都找到各自的伴儿了,还不公布,桑九池明明就是在蹭云逸的流量。】 【蹭个屁啊,桑九池没官宣分手,难道云逸不会官宣吗?这一看就是两人商量好的,谁都不用说谁。再说,桑九池都半年不营业了,他自从解约后就没再签约,有必要蹭吗?】 本来就憋屈的云逸很快也看到了这条微博。 操,大写的卧槽。 他怎么不知道,桑九池已经结婚了! 以为是他先出的轨,没想到桑九池比自己还狠? 自己只是谈了个恋爱,他都已经步入婚姻坟墓了? 他才是被甩被渣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云逸:小丑 竟是我?!! 第72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3 云逸拿起手机不管不顾给桑九池发了一条微信:“桑九池, 那个野男人是谁?!” 一行白色小字出现在聊天窗口拦:“消息已发出,但对方拒收了。” 云逸:?? 把他拉黑了? 云逸不死心,拿出手机给桑九池打电话。 电话占线。 再打, 还占线。 接连打了十几个, 云逸才确定桑九池电话也把他拉黑了。 云逸皱着眉, 胸腔涌出一团火苗。 这也联系不上,那也联系不上。 艹,想去他家堵他。 远处, 导演喊了一句:“云逸,下一场五分钟后开始, 准备了。” 云逸手藏在裤口袋里, 紧紧攥成了拳, “好, 这就来。” 这场戏拍完, 他就去桑九池家找他! 他倒要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背着他勾搭的野男人! 一场戏拍完, 已经是晚上八点。 这场戏云逸一直心不在焉,NG了好多次, 直到被导演指着鼻子骂了一次, 才渐渐进入状态。 导演一说“OK”,云逸立刻扔下了助理, 开着车就离开了。 他先是去酒店换了身衣服,把全身包裹地严严实实, 又换了一张平时没有开过车,这才来到桑九池的公寓。 桑九池的房门敲了好久,都不见有人来开门。 直到他又一次敲响房门时,隔壁的邻居才听不下去, 打开房门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别敲了,人都不在了,敲什么敲,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云逸还真乖乖看了眼时间。 晚上十点。 云逸转过身,邻居这才看清云逸的脸。 大黑墨镜配上口罩帽子,要不是邻居知道桑九池是明星,他都以为这是杀人越货的。 邻居也是个吃瓜群众,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人的身形,眼中突然迸射出精光,“你是云逸?” 云逸:?! 我的伪装喂狗了? 邻居嘿嘿笑了两声,“来找桑九池?想要让他回心转意?晚啦,人家都结婚了。今天下午就搬去他老公那里了。” 云逸藏在墨镜的眼睛一亮,“你看到他搬家了?” 邻居点头,“对啊,还看到他老攻了。” 呵,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云逸:“他老公长什么样子?” 我就不信,桑九池老公能有他优秀! 邻居努力回想了一下,眼睛在云逸全副武装的脸上看了又看,“我女儿挺喜欢你的,我能不能和你拍张照,再顺便拥有一张你的签名?” 云逸隔着墨镜瞪了邻居一眼,“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功利。” 邻居讪笑,“以前我和桑九池是邻居,你又是他男朋友,怪不好意思的。现在他也走了,你也跟他分手了。现在网上好像都不知道桑九池的神秘老公是谁,我刚才还偷偷拍了他们的照片呢。”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要挟利诱。 云逸深吸一口气,慢慢摘下了口罩、墨镜,端着营业时候的微笑道:“把我拍的好看一点。” 几分钟后,邻居拿着云逸的照片和签名高兴地合不拢嘴。 云逸重新戴上口罩和墨镜,表情藏起来后眼神再次冷了下来,“现在可以给我看看照片了吗?” “好,”邻居拿出手机,打开了相册。 云逸探过头,屏住呼吸。 等看清邻居的照片,微微一愣,“这能看出个啥?” 照片之拍了个背景,还是模糊的不能再模糊,只能依稀看到对面房门前有两个扭曲糊掉背影。 邻居指着照片不乐意,“人家在搬东西,我总不能怼着脸去拍。就这,我还是把手机贴着猫眼拍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拍到的。这个就是桑九池,这个就是他的结婚对象。” 云逸深吸气,压下了心头的火气,皱着眉使劲看这张照片。 虽然人物变形,但从背影看那个人应该比桑九池还矮了半头。 桑九池因为出道太早,耽误了长个子,身高只有一米七八。 那这个人的话顶多也只有一米七。 一米七的野男人?跟自己完全没法比,他还真是不挑。 云逸一开始无法解释的郁闷顿时消散了不少,“你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了吗?” 邻居得到了好处,说话也快了一些,“看到了,戴着个黑框眼镜,长得还算周正。穿了一身黑西装,像个公司经理,挺古板的一个人。年龄看着大概有二十七八岁,个子比桑九池矮半头,估计也就一米七。” 云逸越听越舒心。 知道前男友混的不如自己,他就放心了。 不就是结婚了嘛,谁还不结个婚。 云逸已经不想再找桑九池了,他冲着邻居说了一声谢谢,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就在云逸走后没多久,一个穿着校服模样的女生背着书包敲开了房门。 十几分钟后,网络上一个叫【吃瓜总动员】的群炸开了锅。 吃瓜小妹:【有瓜,大瓜,想不想吃?!】 【吃吃吃!小瓜也吃。】 【正准备睡觉呢,以后放瓜能不能选个阳间时间?】 【去去去,你不听我们听,小妹快讲。】 【前排出售瓜子、汽水、布偶猫……】 吃瓜小妹:【咳咳,今天官宣结婚的那个过气顶流老公来帮他搬家了。】 【!!是那个吗?三个字,带数字的那个?】 【今天除了他还有谁官宣,肯定是他。】 【我突然不困了,我喜欢阴间作息。】 【杏仁、饼干、蓝白猫……】 吃瓜小妹:【我亲戚就在他家附近,正好拍到了照片。[照片]】 【卧槽。这啥也看不清啊,你这唬弄谁呢?】 【小妹你这该不会是绿贴吧。】 【还有其他证据吗,没有睡觉啦。】 【可乐、冰激凌、暹罗猫……】 吃瓜小妹:【哼哼,就知道你们不信。三字过气顶流后脚刚搬走,二字前男友就来了。[照片]】 【卧槽,大写的卧槽,还真是二字顶流。】 【背景都是一样的,这拍的这么近,怕不是怼脸拍的,二字怎么让?!】 【小妹接着往下讲,我阴间作息又好了!】 【雪碧、奶茶、加菲猫……】 吃瓜小妹:【二字和三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官宣分手了,二字看到三字结婚的消息立马就找上来了。还一脸焦急,一副原配抓小三的架势。这照片可是拿着三字老公的情报换的,二字多爱惜羽毛的一个人,竟然为了套三字老公的信息被迫营业。】 【如果这都不是爱!所以说,二字对三字余情未了?】 【得了吧,二字三字交往的时候,二字那么多花边新闻,人形泰迪说的就是他。虽然危机公关了,但谁不知道?就这还余情未了?】 【三字这老公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他老公长什么样儿啊,小妹。】 【不出售了……】 吃瓜小妹:【你这就问到点儿上了。[左边那个个子高一点的是三字,右边那个是他老公,我亲戚说,他老公长得一般,普通人一个。[照片]】 小妹把一开始发的照片又发了一遍。 【这老公,也太差了吧,才一米七?根本比不上二字啊,三字图什么?】 【图他有钱?可是我看三字贴出来的握手照片,他老公的手挺大的,不像只有一米七啊。】 【那可以不一定,有些一米九的明星还长着小胖手呢。小妹,你这消息可靠吗?!】 【小声哔哔,据我所知,他老公好像坐轮椅。】 吃瓜小妹:【!!!坐轮椅?你怎么知道的?】 拍照员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是一个有职业素养的公家饭拍照员,她总不能说自己给他们拍的结婚照吧?!这种事情,就算憋死也只能烂到肚子里。 【就……听说,之前他们去民政局,有朋友看到了告诉我的。】 吃瓜小妹:【那可能对上了,我亲戚也说他老公走路脚看起来好像不利索。】 【综上所述,三字的老公形象大概是,一米七、长相一般的坡脚。】 【大写的震惊,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个人得多有钱,三字才愿意和他结婚?】 拍照员:【……】 憋死了要。 好想告诉他们真相。 老天,我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让我知道独守这个秘密? 桑九池的老公虽然残疾,但是桑九池嫁他一点都不亏啊。云家大少爷,英俊潇洒,云逸见了都要叫一声嫂子。 想想就刺激啊姐妹们。 不知道是谁将这个群里的聊天记录贴到了网上,很快网上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而此刻为网络提供了流量的桑九池,正站在浴室门前,笑容可掬地看着云严。 他手臂上托着白色的浴巾,两只手推着木制滑轮椅子。 云严扣在轮椅把手上的手都在轻微地颤抖着。 傻子也知道桑九池要干嘛。 ——“我帮你洗啊,保证一点藏污纳垢的地方都没有。” 不经意间,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昨天桑九池发的那句微信。 太羞耻了。 云严板着脸,强迫自己将视线从桑九池那张漂亮的脸上移开,“你东西都收拾好了?” 桑九池笑吟吟点头。 爱人马上就要任由自己为所欲为了。 开心.jpg。 “周助理陪我去取得行李,他上楼梯的时候还摔了一跤,挺可怜的。”桑九池一边回答,一边推着木制椅子朝云严走过去。 看着步步逼近的桑九池,云严眼神躲闪。 让他别过来? 这么说搞得自己像被调戏了一样,太丢人了。 几秒后,云严骤然抬头,木着一张脸冷静道:“你先睡吧,我还有工作没完成。” 桑九池:“我先帮你洗完澡,你再工作也不迟。” 云严:“我不喜欢别人帮我洗澡,你不用多此一举。我们是合约关系,你不是我雇来的下人,不用这么伺候我。” 桑九池脸上闪过一丝遗憾,“那好吧,那我先去洗澡了。” 说着桑九池就推着木制椅子回到浴室门前,兀自推着木制椅子走进了浴室。 云严伸出手,没来得及叫住桑九池。 因为他腿脚不方便,才特意买了这个大平层。 这个浴室是他用一间卧室改造的,空间足够大,方便轮子在里面移动,而且所有的洗浴设备都矮了一半。 桑九池是正常人,用这个洗并不方便。 桑九池没有和他住在一个卧室,他住在客房。客房里是有单独的洗浴间的。 浴室门骤然关上。 云严到底是出声。 算了,反正他进去后发现不对劲,就会马上出来。 可随后,他听到了“哗哗”的水流声。 云严大脑顿了一秒。 开始洗了? 他怎么洗? 云严突然想起来。 桑九池刚才好像推着他的木制椅子进去了。 难道他现在就坐在自己平时坐着的椅子上洗澡? 一丝不挂?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副画面,细长的手臂高高举起,凹出紧致的曲线。 温热的水流顺着曲线滑落,最后流进了看不到的椅子里。 雾气氤氲而起,将妖精藏在了朦胧中。 云严忽然觉得一股热流从鼻子里流出,他眼神一震,赶紧从手边抽了张纸捂住鼻子。 瞬间,鲜红染透了纸巾。 看到自己的鼻血,红色顿时从下往上涌上全脸。 怕被桑九池发现自己的异状,云严迅速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操控着轮椅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门被云严用力关上,云严拿着另一张纸巾堵着鼻子,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片刻后,流水声停止。 门响了一声,然后是吹风机的声音。 吹风机停止,接着桑九池喊了一声,“我洗完了,那我先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云严隔着门,扬声回应了一句:“好。” “踢踏踢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最后消失在关门声中。 房间,终于彻底安静了。 整个空间里只剩下云严尴尬却狂躁的心跳声。 云严长吁了一口气。 半个小时后,确定桑九池睡着,云严才打开房门去了浴室。 木制滑轮椅子已经被桑九池推到了门外,椅子面带着些小水滴。 云严将身上的衣服脱掉扔进篓子里,咽了口唾沫,撑着轮椅把手就自己送到了木制椅子上。 冰冷的水滴骤然贴上。 沾湿了他的皮肤。 云严想到了桑九池细长又微凉的手指。 红着脸,云严推着椅子进了浴室。 浴室的空气里还是湿漉漉的,带着还未散去的潮热。 他拿起花洒,打开了开关。 温度设置在了35度上,略凉的水从头上浇下来,很快就侵占了全身每一个毛孔。 总感觉今天洗澡格外燥热,水流像一只只不安分的小蚂蚁,不知收敛地舔舐着他的皮肤。 明明是清洁的洗澡水,却让他又痒又难受。 这是刚刚桑九池用过的花洒。 就在半个小时前,自己现在屁股底下坐的椅子上面载着干干净净的桑九池。 明明没有看到桑九池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和他同时出现在浴室里。 可通过一个椅子,他似乎和桑九池完成了零距离接触。 看着跃跃欲试的腰,云严长长吸了一口气,用重重吐出。 水温调到了25度,在冰冷的水中,他洗了一个极度漫长又胶着的澡。 半个小时后,云严阴郁着一张脸离开了浴室。 难受,不爽。 他才是出钱的那个人,他才是主导方才对。 可现在他却被桑九池牵着鼻子走,桑九池屁事儿没一点,他这两天已经三次了。 日了狗了。 大厅里的灯已经灭了,云严操控着电动轮椅回到卧室,发现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 看到电话号码,云严拨了回去,“喂,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全部搞定了,今天注册了公司,明天审核就能办出来。你注册影视经济公司,是打算把手伸到演艺圈了?打算签谁?” 云严:“我不出面,公司的注册信息在网上太好查了,你来当老总,我幕后。我对娱乐圈没兴趣,这个公司也只签一个人。” 电话那头的人更好奇了,“快说,到底是谁,把我们严大佬的魂儿给勾走了?!” 云严脸红了一下,“别瞎说,只是交易而已。” “是谁呀,我明天把公司注册出来立刻签约,娱乐圈这块我比你熟。” 云严轻咳一声,“桑九池,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十几秒之久,“桑九池,那不是云逸的前男友吗?哦,我知道了,你是打算捧红他报复云逸对不对。他最近在八卦新闻里闹得挺厉害的,刚才又被顶上了热搜。” 听到桑九池又上了热搜,云严不着痕迹地淡淡问道:“哦,怎么了?” “也没啥,桑九池不是今天晒照结婚了吗?今天有人拍到他搬家,他那个圈外男友的身份不到一天就被扒出来了。” 被扒出来了? 云严竟然没有丝毫反感。 他因为腿伤的缘故不喜欢成为众人的焦点,就算和桑九池结婚,也只打算领到云家和云逸面前,让他看得见吃不着。 但现在听说自己被扒出来了,好像也没啥。 当桑九池的合法老公,不丢人。 云严轻轻叹了一声,“哎,没想到这么突然。” “是啊,太突然了。桑九池怎么就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云·牛粪·严:“???” “一米七,坡脚,长相一般,家世一般。”对面那人捶胸顿足,“操,桑九池不会是被那个人pua了吧?” 云严:“这谁扒出来的?” 哪个狗男人抢了他“老公”的头衔? “应该是桑九池的邻居,虽然一口一个‘我亲戚’,但那张照片,一看就是透过猫眼拍的,都扭曲变形了。你想看的话直接去微博,都闹翻天了。对了,正事儿还没说完呢,我什么时候签约桑九池?桑九池现在搬去他老公家了,在哪儿我现在都不知道,上哪儿找他签约去?” 云严沉默两秒,声音凉飕飕地:“他现在在我家。” “哦,那就好办了,在你……”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一声高呼,“在你家?!云严,你住手!虽然桑九池长的不错,但人家刚结婚,你这样ntr,万一他老公恼羞成怒,会毁了桑九池。” 云严抿唇,声音更冷,“呵,不好意思啊,我就是那坨牛粪。” “……”许是很久没反应过来云严这句话的意思,大概过了半分钟,对面的人才小心翼翼问了一句,“桑九池的结婚对象,是你?” 云严:“嗯……” 对面一声长叹,“不愧是严大佬,玩,还是你会玩,嫂子文学,妙啊。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云严:“昨天第一次见面,今天领证,协议结婚,两年后离婚。我答应捧红他,他帮我报复云逸,就这么简单。” 对面那人问了一句:“就没有一点感情?” 云严想说没有,可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几秒后,他终于开口,“没有。” 对面那人:“明白了,放心,造星这方面我熟的很。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的人就是我的人,桑九池我会帮你罩着。” 云严皱着眉,气不打一处来。 神特么你的人。 我花了两个亿买来的合约老婆,怎么一句话就成了你的了? 挂断电话,云严打开手机微博。 看到了热搜榜首。 #桑九池的神秘老公竟然是!# 噱头满满。 点开这条热搜看了一会儿,差点没把云严的肺气炸了。 先是一张八卦群里的聊天记录,接着就是一张模糊的照片和云逸清晰的怼脸照。 这个微博热搜的关注点分成了两个,一个是嘲讽桑九池选老公的标准,一个是震惊云逸的上门。 评论区里乌烟瘴气,说什么的都有。 他们扒出来的这个人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助理。 没有证据,就妄加猜测,俨然一副事实如此的模样。 他看着这条微博,皱眉。 感性告诉他,现在该为桑九池澄清。可理性告诉他,他的澄清只会把桑九池推到又一个风口浪尖。 云逸纠缠不清,桑九池又嫁给了云逸的哥哥。 仅凭一张没有核实的照片网络上的这群幻想家就能脑补出一部小说,如果知道了桑九池嫁的人是自己,那绝对是一套系列剧。 剧本内容他都能想到。 家庭伦理剧、先婚后爱剧、复仇虐渣剧、破镜重圆剧…… 而且自己瘫痪,现在的他,并不比云逸优秀。 残疾人和正常人的竞争从来就是不对等的,如果说云逸是天上的云,他就是地上的草。 在大众眼里,他是不如云逸的。 桑九池不会因为嫁给了他有任何面子上的助力。 云严心中一阵烦躁。 明明早就习惯了这副残疾的身子,可现在这一刻,他却无比期盼自己是能站起来的。 站起来,他就可以把那个纤细温软的青年挡在自己的身后,他就可以用自己宽阔的身躯帮他抵御外界的攻击,撕碎那些流言蜚语。 眼睛在评论区的郁闷地扫着。 忽然,他看到了最新的一条评论:【快去@桑九池的微博,他回复了。】 云严微愕,手指先于大脑点开了链接,进入了桑九池的微博界面。 再最上面,是桑九池刚刚发布的动态。 1、感谢大家的祝福; 2、没有PUA、没有威逼利诱、没有潜规则,只有爱情。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恋爱,结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我老公人很好,我现在也很幸福; 3、占用过多的公共资源并非我的本意,我老公是圈外人,人很害羞,并不习惯过度的讨论。请大家不要再过多地关注我们,谢谢大家。 4、我将永久保留我的法律追求权利,请立刻停止对我爱人的恶意诽谤! 一条一条,井然有序又颇有涵养地罗列出了感谢和索求。 桑九池在维护自己。 云严现在的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桑九池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一颗的雨滴,滴在了他干涸开裂的心田中。他才是金主,本该是由他来保护桑九池的。 可现在却成了桑九池用他纤弱的身体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雨水很快就湿润了久旱的大地,在寸草不生的荒芜大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破土而出,向外疯长。 云严打开微信,发了条微信,“见证你实力的时候到了,桑九池在微博上发了澄清动态,帮我把风向转向有利于他的一面,彻底洗白桑九池。” 对面几乎是秒回:“得嘞!现在就办。” 云严一直盯着桑九池的评论区。 【圈外人?这算是间接承认了。】 【所以桑九池的老公真的那啥啥啥?桑九池是不是有审丑症。】 【他们两个可真般配,一个眼神不好,一个腿不好。】 【真是受够了,有些脑残粉是小学没毕业吗?人家桑九池都半退圈了,和圈外人结个婚,没必要说得那么难听。】 【支持桑九池,骂他的大多都是云逸的脑残粉啊,云逸火急火燎去找桑九池,那些脑残粉能忍?】 【操了,池池好可怜。他谁都没贴,一开始就是因为云逸恋爱被扯出来的。现在又因为云逸去他家,又被骂上热搜。云逸太恶心了,能不能别再来贴桑九池。桑九池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瞎了眼找来你这个吸血前男友。你们是欺负我们家池池粉丝数量少吗?!我们虽然人少,但战斗力一点都不低!】 【纯路人,这次我也站桑九池。既然分手了,就各过各的小日子,云逸那是什么操作,太恶心了。反倒是桑九池,从一开始就给足了云逸面子。两人交往期间云逸出轨了多少次?桑九池说过一句难听的话吗?就算分手后被骂,他都只是祝福对方。桑九池是什么绝世好前任?】 【单说云逸的那些花边新闻,桑九池当时如果揪着不放,云逸就没有今天。云逸这个白眼狼,现在是不是该跪下来谢谢桑九池的当年不杀之恩啊。】 这风向,委实变得太快了吧? 手机微信铃声响了一下,从上面弹出一句话。 “我的业务能力,见识到了吧,我就从来没在嘴炮上输过。云逸的经纪人想跟我斗?我是他爷爷,老子可是玩水军的鼻祖。” 果然是他干的。 云严眼底闪过笑意,将界面切到了微信上:“这次干的不错,效率挺高。” “那是,咱们的人,不能吃亏。” 云严看着“咱们的”这几个字,刚刚的好心情又一下子消失了。 云严重新把界面切回微博,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网上的风向完全变了。 之前的那些骂人粉丝毫无还击之力,被怼的一愣一愣的。 他又看了一会儿,确定微博风向已经稳住之后,才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关灯睡觉。 黑暗里,手机发出了“叮!”的一声。 云严心中一动,快速拿过手机打开。 夫人:“老公,晚安。” 云严特意等了半分钟。 他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秒数一点一点走着。以前觉得飞快的半分钟,现在却像亘长的铁路。 终于走完了最后一秒,云严立刻回道:“晚安。” 把手机放在床头,隔壁就是桑九池的房间。 这一晚,云严睡得格外沉。 等他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七点。看到从窗帘透进来的阳光时云严愣了几秒,有多久,他没有这么舒服地睡一觉了? 是因为桑九池就在自己旁边,他才能够安然入睡的吗? 云严轻笑了一声。 本来以为自己拯救了桑九池,却没想到这几天下来,桑九池一直在帮助自己。 他已经从桑九池身上得到了太多好处。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他应该好好报答桑九池。 云严打开微信,发了条消息:“我会带桑九池跟你签约,你尽快帮他找到合适的资源,要最顶级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撕到手。综艺、电影、电视剧,先问问他的意愿,只要是他想要的,都给他。半年内,我要让他成为全华国的NO.1。” 几分钟后,那边才回复:“对他这么好?经济约我昨天已经草拟出来了,你看看,不合适我再改。” 一个word文档发送了过来。 云严把字体调成适应手机模式,开始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他看文件的速度很快,十几页的文件,很快就看完了。在几个地方圈圈画画标出来之后,云严重新把文件发送了回去。 云严:“违约金太高了,从5000万改成100万。经济约时间也太长了,从五年一签改成一年一签。还有接受资源这里,改成‘以乙方的想法作为第一选择标准’。” 半分钟后,对面发过消息来:“大哥,你这是在做慈善吧?!5000万已经是市场上的一半了好吗?!还有那个经济约,别地儿都是十年一签,我已经改成五年了,你还要降?你开这个经纪公司,还真是打算赔钱捧出朵富贵红花来?” 云严:“赔不了。” 能帮助自己睡觉,已经是他赚了,在他身上砸再多钱都不为过。 再过他相信,凭桑九池的条件,一定可以一飞冲天。 “行吧,你是金主,你说了算。你赔不赔钱我不管,我的工资你别忘了发就行。” 云严:“放心,一分都少不了你的。” 云严和那人聊完,时间已经到了七点半。 以往这个点,他早就坐在了办公桌前开启了拼命三郎模式。但现在他却惬意地伸着懒腰,坐在轮椅上享受窗边的阳光。 阴间作息开始向阳间作息转变。 在卧室洗漱完,云严晒了一会儿太阳,才操控着轮椅出去。 大厅里,已经飘荡了浓香的饭菜味。 “你醒啦,刚要来叫你。”一道声音从旁边响起,云严侧头看去,就见桑九池顶着一头濡湿的头发走了过来。 纯白色的毛巾半搭在他的头上,垂在了他的脸侧。 青年仿佛全身沐浴在氤氲的雾气中,像一个山间精灵,裹着一层水汽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撞进了自己的眼中。 桑九池的眼角染着淡淡的粉色,精致的鼻头也泛着水光。 纯白,干净,清澈,又带着诱人的昳丽和香甜。 云严呆了两秒,才尴尬地摸摸鼻子,低声道:“嗯,刚起来,你做的饭?” 桑九池:“是啊,我熬的皮蛋瘦肉粥,又烤了面包,煎了鸡蛋。正打算叫你呢,你出来的刚刚好。” 桑九池自然地走到云严身后,推着云严的轮椅往前走。 云严自从残疾以来,从来没让人推过自己。 可现在,他只是将手安安静静放在扶手上,任由桑九池的移动。 走了一会儿,就到了餐桌前。 浓香的奶香裹着肉香飘到鼻子中,刺激着云严的味蕾,勾起了他的食欲。 桑九池将云严推到桌子前坐好,为他盛了一碗粥,一脸迫切地望着他:“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粥似乎熬煮了很长时间,白色汤汁呈现出晶莹剔透的浓稠丝滑质感,在这漂亮的粘稠之下还有几颗饱满的肉粒清晰可见。 碗上边还飘散出白色的蒸气。 在桑九池期待的目光下,云严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丝滑包裹住整个口腔,清香的肉香味道在嘴中像水泡一样炸开,瞬间就攻陷了他的味蕾。 云严眼睛陡然一亮,一向冷肃的脸都软化了。 将粥在嘴里含了一会儿,他才不舍地吞下去。 温热的感觉从食管一路下滑,流到了胃里,瞬间就温暖了他空腹的胃部。 一口吃完,云严又吃了一口。 等到两口下肚,他才想起来桑九池还在等着自己的回应。 脸颊露出尴尬的红霞,云严看了一眼桑九池,就见桑九池正托着腮嘴角含笑看着自己,眼中的温柔像泉里的水,瞬间润湿了他的全身。 好美。 第73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4 饭后, 云严看着桑九池耐心收拾碗筷的动作。 荧幕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曾经顶流,现在像真正的妻子一样为他煲汤做饭。 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心底盘踞蔓延,简单、温馨。没有坐在跑车上享受风刀的刺激, 也没有在商场上以一敌百时的愉悦。 桑九池做着最简单的事情,却让云严的内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冰冻的心被温暖的风轻抚, 凝成水滴流淌下来。 桑九池的动作太自然, 自然到让云严一度忘记了他们只是协议结婚。 忘记了,总归是要想起来的。 他们这场婚姻, 从一开始没有夹杂任何感情。 等到桑九池都收拾完, 云严将他叫进了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两份一模一样的文件, “这是我们协议结婚的文件, 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签一下。” 这份文件是云严昨天起草的, 打印出来后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桑九池愣了两秒,坐在了沙发上开始看起文件来。 桑九池在看文件, 云严却在偷偷看桑九池。 青年看文件的速度很快,几页的文件,不过几分钟就看完了。 看完后,桑九池指着一处道:“你这里写错了,两年后离婚的钱应该是2亿而不是5亿。” 细而长的白皙手指在A4纸上滑动,在钱数的地方圈了圈。 云严面不改色道:“没错,我按的是现在的2亿。物价膨胀厉害, 2年后的5亿就值现在的2亿。” 桑九池斜睨了云严一眼,你就继续瞎掰吧,嘴硬。 桑九池拿起笔,直接在两份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没什么问题了。” 云严拿起一份文件,重新塞进抽屉里,“剩下的那份你收好,你今天还有其他安排吗?” 桑九池:“没有。” 云严:“没有的话跟我出去一下?跟我去签约新经纪公司。” 桑九池将文件叠了叠后随手放在了口袋里,“好,等我收拾一下。” 桑九池虽然没有说什么,云严还是补充了一句:“那个经纪公司是我为你单独注册的,只会签约你一个人,资源全部向你倾斜,我答应过你会捧红你。” “嗯,我相信你。” 半个小时后,桑九池和云严站在了一处还没装修好的二层办公楼面前,见到了经纪公司名义上的老板。 三十五岁上下,黑发及肩,带着个金丝框眼镜,长相清俊。 “周哥?”桑九池叫了一声。 周宿,多年前横行在娱乐圈的经纪一哥,一手捧红了好几个顶级明星,造星能力堪称一绝。 几年前他突然和经纪公司闹翻,被经纪公司踢出局后,就从娱乐圈消失了。 周宿笑得很有分寸,“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 桑九池:“你人虽然不在娱乐圈,但娱乐圈一直留有你的传说。” 周宿笑容放大:“难怪云严对你特别照顾,就是会说话,长的也好看,凭我多年的嗅觉,你一定能成为顶流。” 云严轻咳一声,打断了这两人一来一回的虚伪奉承,“赶紧签合同。” 因为从昨天才开始准备,周宿只来得及租下办公楼,连工作人员都没有招起来。 不过工作人员方面他已经有了人缘,自己曾经的团队一直等着自己回来,现在是时候把人重新召集起来了。 经济合约是云严改后的那一款,周宿推到桑九池面前,“相信我,这合约你连看都不用看,这绝对是整个娱乐圈最慈善的合约。” 随着经济合约一块拿出来的,还有三个综艺合约。 “昨天云严提过你想上综艺,综艺的确是现在刷脸最快的方式,我也赞同你的选择。这是我筛选过之后的三个综艺,都是第一年的新综艺。三种不同的类型,但一定都会成为未来的爆款。” 桑九池看经济约,而是拿起了整整齐齐摆在面前的综艺合约看了起来。 周宿讲解道:“这是类似于练习生唱跳类综艺节目,不过练习生是实打实的竞技类唱跳节目。这个则是半体验半竞技类的唱跳节目,节目的主题叫做《不忘初心》。选手一共有10位,都是过气顶流。之所以推荐你这个,是因为你之前的组合队友也会参加,你们两个的世纪合体一定可以刷一波热度。” 桑九池随便翻看了一下,放回原来的位置,开始拿起第二本。 周宿:“这个是生活体验类综艺节目,节目的主题叫做《回归慢生活》,一共有5位固定嘉宾,体验田园生活。这个我也很看好,现在的综艺节目都是快节奏竞技类,突然出来这一款,一定可以成为综艺的黑马。” 桑九池再次放下,拿起来最后一本。 周宿有些迟疑:“虽然我很看好这个综艺节目未来的发展,但是这个我并不建议你参加。这个综艺节目很考验嘉宾的胆量,是探险类的节目,而且探险的地方不限于国内。我找内部人问了问,选的都是带有灵异背景的鬼屋。” “游戏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恐怖剧情、解密、闯关。因为是新综艺,节目组牟足了劲往惊悚上靠,我在网上查过你的资料,你好像很胆小,所以我不建议你参加。” 桑九池细细翻阅起来,“既然不建议我参加,为什么又放在这里?” 老狐狸。 周宿狐狸眼中透出精光,“因为这个综艺云逸会参加,你昨天刚踩着他洗白了一下,再在综艺中踩着他翻红,不爽吗?” 桑九池一锤定音,“就这个了。” 周宿:“不再考虑一下?” 嘴上说着“考虑”,眼睛里却是跃跃欲试。 桑九池摇头:“不,我胆儿挺大的,也很聪明,这游戏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最重要的一点,踩着云逸上位,会很爽。” 桑九池拿起笔,快速翻了翻经济约就在最后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紧接着他又拿过综艺约,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式两份,桑九池拿走了一份。 “这个综艺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策划,距离开拍还有3天,原定的某个嘉宾突然反悔,短时间内找不到合适的人,你才有了机会替补。”周宿拿过文件,补充道:“所以接下来你没有时间调整了,两天后准备进组,拍摄时间是一个月,一共探索5个惊悚屋。” “节目组邀请了6位嘉宾,并从6位嘉宾中随机挑选一个导游,不过中途会换导游。导游的任务会很重,但也是最出彩的。他不仅要带领大家探索惊悚屋,还需要把所有人的能力物尽其用。可以说,导游是六个人的C位。” 桑九池听着周宿意犹未尽的话:“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做导游?” 周宿眼睛亮起来,“或许可以试试。” 桑九池:“能抢到导游的位置吗?” 周宿:“放心吧,没问题。你想要前半段导游还是后半段导游?” 桑九池:“前半段。” 周宿犹豫了一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导游中出现问题,也可以用刚开始不熟悉游戏规则解释过去。好,就这么定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准备这几个地方的攻略,加个微信,我等下把这次探索的五个惊悚屋发给你。” 等周宿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桑九池交接好,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没有留下他们吃饭的意思,周宿挥了挥手,“你们快走吧,新公司初建,我这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忙,没功夫招待你们,等你从惊悚屋回来后我们再好好庆祝一下。” 桑九池回去查了下五个惊悚屋的背景,又整理了整理行李,两天就这么过去了。 早晨8点,他准备出发集合。不想暴露是云严的住处,桑九池拖着行李来到了经纪公司门口。 经过两天的时间,经纪公司好歹把招牌装修了出来,崭新的“数字娱乐经纪公司”挂在玻璃门的旁边。 可此刻等待节目组汽车的桑九池,正焦虑地看着手机。 买的扩充道具因为台风的原因在路上延误了,本来应该昨天就到的快递,到现在还在X京打转转。 桑九池想了想,给云严发了条微信:“老公。” 半分钟后,云严回复:“我在。” 桑九池:“我有个快递,填了我们家的地址。到时候来了你帮我签收一下可以吗?” 云严:“好的。” 桑九池:“但是千万不能打开!” 云严的聊天界面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半分钟后,云严回了一句:“放心。” 桑九池放心了。 就在他低头和云严发微信的时候,一辆贴着节目组图案的黑色越野车缓缓驶来。 看到汽车稳稳停在了自己面前,桑九池赶紧低头发了一句:“节目组的车来了,先不聊了,一个月后见~” 云严:“注意安全,别太拼,一切有我。” 桑九池:“好的,谢谢老公。” 云严没在再回复,他关上手机,抬头看向惊异的手下们,淡定地继续往下说:“好了,会议继续,刚才说到了西城的收购项目,关于西城收购……” 手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开会不准看手机不是严爸爸定下的规矩吗?严爸爸不是最守规矩吗?自己把自己破了? ——到底谁跟谁发信息,好奇。 ——严爸爸不会恋爱了吧?看他最近气色不错。 手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视线投到了乖乖坐在角落里的助理身上。 助理浑身一紧。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就是去帮桑九池搬个行李,还摔了一跤,到现在都没好。 结果不到半天,自己就成了桑九池的“老公”。 一想到网上那些人对自己的谩骂,助理窒息。 崴脚的伤还没好,他现在只想跟严爸爸要精神损失费。 桑九池坐上汽车的一刹那,节目组就开始了全程跟拍。 在汇合的途中,每位嘉宾都会有一位游戏引导,桑九池也不例外。 桑九池的引导是一个台里的女主持人,她神神秘秘地递给桑九池一个信封,“九池,我是你的前期引导,在到达目的地之前的这段路上,由我来介绍大体游戏规则。这里面有你的身份卡,现在可以打开了。” 桑九池打开带着节目组图案的信封,抽出了里面的身份卡,果然是导游。 引导惊讶地瞪大眼,“哇,竟然是导游。九池,在接下来的两个场景中,将由你来带领大家完成闯关,你有信心吗?” 桑九池没有看镜头,他微笑着回道:“当然有。” 昳丽的脸上带着睿智温柔的笑容,像邻家大哥哥一样平易近人。 女主持人不由红了一下脸,下意识道:“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桑九池脸害羞地一红,“谢谢。” 桑九池将写着“导游”两个大字的卡片翻过来,发现上面还有小字。 “隐藏任务:导游,团队的灵魂人物。你需要在接下来两个场景中,带领所有人安全通过惊悚屋。但其他成员对你似乎并不认可,猜疑是这场游戏的大忌,在接下来的两个场景中,如果你能够凝聚出团魂,在全部场景完成后将会获得‘金牌导游’的称号。当然,是否有团魂将由观众来投票决定。” 这就是节目组想出来的和观众互动的环节了。 “每个惊悚屋都有自己的背景和有游戏设计,每次的游戏内容和任务都不一样,但都是可解的。只要你们从第一关慢慢解密,就能找到完成最后的任务。” “不过你跟别人不一样哦,你还有个隐藏任务。” “历时一个月,除了在惊悚屋里闯关外,你们还可以到周围的城市参观游玩。当然,娱乐的钱需要你们自己筹备。我们节目组会暂时代收你们的手机,然后重新给你们发一部手机,里面没有钱没有wifi,只有另外五个人的联系方式,而这部手机唯一的最用也只是联系到另外五个人。” “这是一场全新的沉寂式体验综艺,你准备好了吗?” 在引导的期盼下,桑九池看向镜头,“希望能给观众带来一次视觉盛宴。” 车辆在跨海大桥上快速前进着,引导想了想又接着说,“手机、钱包、银行卡这些我需要收起来,交给节目组代为管理。剩下半个小时你还可以继续用,有什么想要联系的人最好趁着这个时间再联系联系。” 桑九池细长白皙的手指描绘着手机的外壳,“刚才已经联系了。” 引导眼睛闪烁了一下,她好像抓到了什么,赶紧不着痕迹问道:“是你家人吗?” 桑九池点了下头,动作十分乖巧,“嗯,我老公。” 引导眼睛亮了起来,在出发之前导演就告诉尽量套点桑九池婚姻的话题,前面聊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引出来了:“方便告诉大家,你老公嘱咐你了吗?” 桑九池:“他让我注意安全,别太拼。” 引导:“好会说,九池,我听说你老公是圈外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桑九池笑了一声:“我没上错车吧?” 引导:“???” 桑九池:“我好像坐上了《幸福终点站》的车?” 《幸福终点站》也是他们台的节目,她还作为副导演参加了两期,每期都会邀请几对热恋或者已婚的明星来参加节目。 听到自己的台的节目突然被cue到,引导瞪大了眼,“九池也看《幸福终点站》?” 桑九池:“节目很好看呀。” 引导笑开了花,关于桑九池那个神秘老公的话题拐了个弯后戛然而止。 时间过的飞快,快到机场时引导才在镜头下将桑九池的手机、钱包、银行卡收了起来。她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贴上标签,最后锁在了铁盒子里,又把钥匙收了起来。 他们第一个闯关的地方,是在国内南方的一处西洋楼里。 节目组需要把人送到飞机场,让他们在飞机场集合后在一起抵达西洋楼所在的小镇上。 其他五个人早在昨天就入住了节目组准备的公寓里,桑九池因为是替补人员晚去了一天,现在只能自己赶过去。 大概半天后,桑九池推着行李箱在飞机场门口看到了等着他的节目组车辆。 又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桑九池才抵达了目的地。 辗转下来,天已经渐渐黑了。 把桑九池送下,节目组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节目组给他们租了一套二层小洋楼,桑九池送走节目组的车后敲响了房门。 片刻后,放门后露出了一脸震惊的云逸,“你怎么会在这儿?” 下一秒,云逸看到了桑九池身后的跟拍人员。 桑九池晃了晃手里的信封,“你好,我是第六位嘉宾。” 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也是接下来两个惊悚屋的导游。” 在镜头下,云逸很快收起了表情,把桑九池请了进来。 这个点五个人正坐在一起吃饭,边吃饭边讨论明天的惊悚屋,顺便推测一下第六个嘉宾是谁。 看到桑九池的刹那,就是最有涵养的老大哥都惊了一下。 牛批,前任和前任一起参加节目,这节目未播先火了。 还是节目组会玩啊! 节目组一共请了六位嘉宾,除去桑九池和云逸,还有两位女性和两位男性。 女的分别是新生代女团成员Alen和中生代戏骨李倩,Alen只有20岁,比桑九池小一岁,也是嘉宾里年级最小的。 李倩虽然只有30岁,但却先后拿了影后和视后,妥妥的实力派。 另外两个男性,一个是35岁左右的退役运动员宋跳,在这个团里充当的应该是极限输出角色。 最后是一位男性喜剧演员韩笑,40岁左右,充当的是活跃气氛的角色。 桑九池随意扫了一圈,收回视线,“抱歉,我来晚了。大家好,我是艺人桑九池,第六位嘉宾。” 云逸硬着头介绍:“还是我们接下来的导游。” Alen甜甜叫了一声“池哥好”,剩下三个人都是淡淡打了声招呼。 李倩作为代表开了口,“我们正在讨论明天的惊悚屋,你是现在收拾一下还是现在坐下来听听?” 桑九池把行李放在一边,坐了下来,“行李我等下再收拾,先说说明天的惊悚屋吧。” 李倩“嗯”了一声,“刚才说到哪儿了?” Alen:“我正打算说这个惊悚屋的来源,就被池哥打断了,那我开始了。今天我出去打听了一圈打听到了这个惊悚宅的由来。传说民国时候有只成了精的九尾狐妖为了报恩,化身美艳女子做了军阀的太太。” “自从她嫁过去之后,镇子上每三个月都少一个孩子。后来有个道士发现了军阀太太的狐妖身份,将她打回原形。军阀太太张口喊冤,军阀却不信,由着道士取走了她的内丹。从那天后,那个宅子里一到深夜就能听到有女人的哭声。” “没过几年,军阀一家死的死、走的走,传说是狐妖的怨灵作祟,久而久之,就再也没人敢靠近那个宅子,镇子里的人也觉得不吉利,那个宅子也一直荒废至今,没人敢动它。” Alen说到最后,渐渐压低了声音,韩笑打了个哆嗦,“你,你你,别用这么惊悚的语气讲,吓死了要。” 众人听后分分皱眉,他们都是第一次接这类节目,而且据说是沉浸式的,完全不知道明天有什么等着他们。 桑九池问:“现在还能听到女人的哭声吗?” Alen看了他一眼,几秒后才开口:“听镇子上的人说,听到过。” 桑九池微微抿唇,单手捏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韩笑:“看你这么深思熟虑,是想到了什么?” 桑九池点点头,“我有个猜测,等明天惊悚屋的时候看看。” 韩笑:“什么猜测啊,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桑九池眨了眨眼:“不行,万一猜的不对不就丢人了,还是等明天。” 韩笑哈哈笑了两声,“你不会是装的吧,等明天真有个什么发现,你再恍然大悟来一句‘这就是我昨天的猜测’,咱也不敢说不是啊。” 桑九池瘪瘪嘴:“那我就稍微透露一下,我想到了哭声的原理。” 几个人微微怔愣,李倩开口问道:“什么原理?” “我以前看书的时候,曾经看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在某个山上有一块‘会哭’的石头。起初大家以为是神石,后来经过证实,发现是因为这个岩石的特殊构造。白天热胀晚上冷缩,因此发出了声音。” 云逸:“你是说西洋楼里也有这种石头?” 桑九池摇头:“不一定,我还没看到实物,只能说原理大概是这样,到底是不是还等明天去验证一下。” 李倩皱着眉,“你是导游,是不是知道的比我们多?你知道明天的让任务是什么吗?” 桑九池继续摇头,“我是今天刚上车才拿到的导游卡,我也不知道任务是什么。” 几个人正在说话,外面突然想起了敲门声。 云逸起身去敲门,几分钟后,等他再走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张贴着节目组logo的信封。 云逸打开信封:“是明天的任务卡。” “亲爱的探险家们,你们好。我是军阀的后人,我的祖先在逃难时将珍贵的照片遗落在了家里,找到它们交给我,我将给你们10根金条的报酬。最后友情提醒,西洋楼里危险重重,请务必小心,切勿单独行动,小兔子会叼走落单者。珍宝,只有在寂静的黑夜才会偷偷跑出来。” 桑九池已经开始罗列线索,“现在我们已知的任务是找照片,既然是珍贵的照片,必然会悉心保存,不会不加保护措施地随手乱放。大概率来说,相片外应该有相框或者相册,甚至可能是锁在某个地方。” “切勿单独行动,小兔子会叼走落单者。明天的游戏规则,是不能单独行动。如果非要分头行动,最少也要两个人。” “珍宝只有在寂静的黑夜才会跑出来,珍贵的相片是珍宝,只有晚上才有可能找到相片。所以我们要在明天晚上进入西洋楼。” 云逸皱眉,“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能看出来,我们都上过九年义务教育,阅读理解看得懂。” 桑九池耸耸肩:“我只是在尽一个导游的义务,抱歉。” 他从座位上站起身,“请问我的房间在哪儿?” 云逸指了指一个房间,“你在那个房间,在我隔壁。” “那我先去收拾一下,”桑九池站起来,“明天一早我再去外面逛一圈,有些信息还没有补全,我打算再去找找,有人想跟我一起去吗?” 偌大的房间里,静的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出来。 Alen有些恼羞:“我今天出去搜索了一天线索,该问的都问了个遍,你这是在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还不如上午好好养精蓄锐,晚上闯关。” 从刚进来的一刹那,他已经感受到了浓浓的敌意。 Alen一开始还能虚伪地跟他打声招呼,时间长了本性也渐渐暴露出来。 桑九池的目光在五人面前扫了一圈,最后淡淡道:“那上午我自己出去,晚安。” 桑九池推着行李进了卧室,外面角落里装满了摄像头,卧室里也装上了摄像头。 桑九池拿着一块毛巾盖住摄像头,才开始洗漱。 他今天坐了一天的交通工具,的确有点累了。 桑九池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第二天桑九池起了个大早,他走出卧室,就看到运动员在准备早饭。 桑九池走到运动员身旁,看着运动员笨拙的动作,桑九池拿起他手里菜刀道,“我来吧。” 接过菜刀,桑九池麻利地切好肉丁,转头问运动员:“做蛋炒饭?” 运动员愣了一下,点头,“嗯,昨天米饭剩下了,做点蛋炒饭吃。” 桑九池把肉丁切好之后放在一边。 他先是淘了淘米,下到锅煲汤,等汤熬好了才又开始切萝卜丁和黄瓜、洋葱丁。 等东西都切完,桑九池在灶台上扫了一圈,“鸡蛋呢?” 运动员反应两秒,立刻弯腰从抽屉里取出两个鸡蛋。 把两个鸡蛋打在碗里,桑九池拿着勺子舀出两个蛋黄,放在米饭里搅拌均匀。 开锅,小火,把蛋清炒熟后盛在盘子。 接着,裹着蛋黄的米饭下锅翻炒,瞬间香味扑面而来。 把运动员馋的滚动了一下喉咙。 等米饭颗粒饱满分离起来,桑九池加入佐料,倒上刚才切好的丁和蛋清,又翻炒了一会儿,最后倒上葱花。 片刻后,桑九池将炒好的蛋炒饭装在两个碗里,“米饭没剩多少,一人一碗。等他们起来,煲的汤也好了。” 还以为来到这儿会被饿死,没想到桑九池厨艺这么好,运动员感激地看了眼桑九池,和桑九池坐在餐桌上吃了起来。 金黄色的米饭上粘着五颜六色的丁,一口吃下去,蛋香、肉香瞬间在嘴中炸开。 太好吃了。 我参加的是吃播节目吧?! 差点流下的感动的泪来。 桑九池很快吃完,看着桑九池要去刷碗的姿势,运动员一把夺过碗,“放着我来,你去忙吧。” 桑九池也不客气,直接出了门。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Alen和云逸一前一后揉着眼睛走出各自房门。 Alen直接就走到了厨房里,厨房中飘散着没有散去的蛋炒饭味,“好香啊,你做的什么啊跳哥。” 运动员:“桑九池做的蛋炒饭。” Alen瞪大眼:“他还会做饭?!还有吗,我也要吃。” 运动员:“没有了,就做了两碗。” Alen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这么小心眼,是在报复昨天我们没人陪他出去吗?跳哥你也吃了,你是不是答应他了什么?” 运动员用眼角余光看了眼摄像头,Alen之所以敢这么大胆地说话,还是仗着她的资本方投资了节目,就算现在说出来,后期也不会剪进去,有恃无恐。 有这种特权的不止有Alen,还有云逸。 运动员开口道:“他看我做饭不熟练,帮我做的,顺便也吃了下。他还给你们煲了汤,就在锅里,你们自己吃。” Alen打开锅,闻到了浓浓的米香味,“这还差不多,算他识相。这蛋炒饭闻起来好香啊,明天再让他给我们做饭。” 运动员皱眉。 桑九池是来参加节目的,可不是给你当厨师的。 Alen拿着碗给自己盛了一碗,又给云逸盛了一碗,“逸哥,你以前口福不浅啊,桑九池手艺这么好,你没少吃他做的饭吧?” 云逸的眉头都快打成了结。 桑九池会做饭?他根本不知道,更别说吃到他做的饭了。 这种手艺的饭菜,没个三五年出不来的。桑九池是故意隐瞒自己不会做饭的? 就那么不想给自己做饭?是因为不喜欢自己吗? 一想到桑九池可能没喜欢过他,以前都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云逸就觉得烦躁。自己那么喜欢他,他凭什么不喜欢自己? 让自己丢人的桑九池,好想看他出丑。 没过一会儿,李倩和韩笑也走了出来。 云逸看到人来气了,端着碗一边喝着,一边提议道:“今晚去探索,我有个提议。” 李倩:“什么提议?” 云逸:“规则里不是说不能单独行动吗?我们五个一块行动,让桑九池自己行动。” 桑九池胆子最小,走夜路都能吓哭的那种,把他单独扔在西洋楼里,就等着看他的洋相吧。 运动员愣了一下,“那不是直接让桑九池出局了?” 云逸:“就是看不惯他那么嚣张的样子,你们看的惯吗?以为自己当个当有就了不起了?就问你们,同不同意我的提议。放心,这段不会播的,你们就说实话。” 知道云逸和台里的关系,李倩犹豫了一下,“好。” 李倩是他们几个里面最大牌的一个,李倩开口定了基调,Alen和韩笑也纷纷跟上。 只有运动员没有开口。 运动员盯着他们几个,这几个人手里这个正端着桑九池早上做好的汤。 一边喝着桑九池的汤,一边玩笑似的算计桑九池。 不要脸。 运动员骤然起身:“你们还喝着他做的汤呢。” 云逸愣了一下。 韩笑笑了一声,“也就你不混娱乐圈才这么单纯。这个节目是全方位拍摄的,他只做了你们两个人的食物,没给我们做,等节目播出后是会被骂自私的。你以为他愿意给我们做啊,就是在作秀,都是演出来的。” 运动员怔愣。 都是假的? 都是演出来的? 可就算是假的,桑九池也做了。 运动员深吸一口气,他是国家培养出来,带着使命参加运动会又荣誉而归的冠军。 他参加这个节目是因为对惊悚屋题材感兴趣。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朝一日趟进了娱乐圈这个浑水里。 “我是没混过娱乐圈。” 他是冠军,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国家,他不能给祖国摸黑。 就算桑九池给他们做饭是作秀,但这些人是没有掩饰的虚伪。 运动员起身离开,“抱歉,今天晚上我会跟桑九池一起行动。” 大门被“咚”的一声关上,几个人面面相觑,Alen骂了一声,“不就是个退役的运动员吗,有什么好豪横的,还真以为自己拿了金牌就是正道之光了。” 云逸尴尬地笑了笑,转头走向导演:“周导,刚才那段……” 周导比了个“OK”,“放心,给你掐了,一期才2个小时,我们会把大部分镜头放在惊悚屋里,这种日常镜头不会太多。” 放心个屁,这么好的料,掐了才怪! 第74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5 几个人在商量着搞独立时, 桑九池已经通过F001知道了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他踩着地上大理石地面的缝隙漫不经心走着,身后的摄影大哥也在扛着摄影机无声跟拍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 桑九池站在一个四个方向几乎完全相同的十字路口,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片刻后,他将视线对准镜头,尴尬地说了一句:“迷路了。” “你能给我指条路吗?” 镜头在桑九池面前摇了摇。 像这种沉浸式生活体验综艺,摄影师唯一的作用就是跟拍,不能提供任何帮助。 桑九池犹豫了片刻, 随便选了条路。 说是小镇子,其实更像村庄。小镇子很小,只有一百来户人家, 年轻人大多外出工作了, 只有些老年人呆在小镇上。 桑九池在网上查过这里的资料, 竟然也没找到多少。 导演组很用心,选的地方并不是那些很出名的鬼屋, 而是名不见经传但又带着浓重历史味道的的地方。 现在这个点刚刚早晨七点多, 小镇上静谧又安详, 桑九池一路走来,除了在路上碰到三三两两出工的年轻人, 并没有碰到其他人。 他顺着随便挑的路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一处小公园。 小公园里有几个古稀老人正在打太极,桑九池走过去, 坐在一旁的长条木凳上,看的津津有味。 清晨阳光明媚,和风习习。 林子里时不时有喜鹊和百灵的叫声。 没有了城市的喧嚣,只剩下回归田园的宁静。 几个老人打完太极,看到桑九池和摄影师犹豫了一下, 其中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问:“你也是来参加节目的?” 桑九池乖顺地站起来:“是的,爷爷。” “一看就是明星,长的怪好看的,爷爷们打的太极怎么样?”看到桑九池这么乖巧礼貌的样子,老人指着摄像机问,“你们这是要把我们拍到电视上?你们这节目火不火?” 桑九池笑着回道:“你们如果愿意露脸的话,这节目肯定火。” “嘿,那还有啥不愿意的,上电视呢。”几个老人面面相觑,“哎,我们刚才没打好,再重新打一次,刚才那一次别播啊。” 几个老人说着,又重新排好队形开始打太极。 摄影师看了眼桑九池,在桑九池的示意下开始拍几位老人。 太极打完,观众桑九池认真地鼓掌,“爷爷们打的真好。” 被夸奖后的几个人嘿嘿笑了笑,人到了年纪大了,有些时候喜欢凑个热闹,“你们啥时候去那个鬼屋啊。” 桑九池:“今晚。” 其中一个老头瞪大眼,“晚上啊,那可太吓人了。那楼子大的很,三层还外连着侧楼。别说晚上,就是白天进去都有可能迷路,你们可要小心点。那西洋楼邪门的很,你们怎么想起来要去那了,那里就是我们当地人也……” 老人还要说什么,远处突然跌跌撞撞跑来一个人,把摄影师都吓了一跳。 摄影师定睛一看,也是一位老人。 老人蓬头垢面,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看起来年纪比这几位老人还要老上一旬。 老人年纪大身体却很健硕,拄着拐杖走得很快,直接冲到了桑九池面前,一把抓住桑九池的手大声叫:“哥哥,是你吗哥哥?!” 看起来精神有点不正常,这已经超出了正常拍摄的范围了。 摄影师已经打算救人了。 旁边的老人却说了一句:“李老爷子,你又犯病了。你看清楚,他再看看,他不是你哥哥。” 目光混浊的老头又盯着桑九池看了一眼,才委屈地放开桑九池,拄着拐杖跌跌撞撞离开了。 一边走,嘴里还一边说,“哥哥,你在哪儿,哥哥。” 老人叹了口气,“西洋楼的传说你也听说了吧。” 桑九池:“听说过。” 老人:“那可不只是传说,我也是听家里老人说的,大概是80年之前,这里还不怎么太平,封建落后。军阀家每隔两年就会买一个小孩,买来之后没过多久就不知道去那儿了。大家都说军阀家里的大奶奶是妖精,专门吸食小孩的精气,邪气地很。可军阀家给的钱多啊,那时候好多人都饿着肚子,明知道进去之后可能会死,但还是有人卖身。” “刚才李老头的哥哥就是这样,李老头现在八十多岁了。听说他们小时候家里穷,马上就要饿死的那种。李老头当时生了一场大病,需要很多钱。为了让弟弟活下去,哥哥就把自己卖给了军阀,才换回了李老头一条命。” “只是兄弟俩感情好,哥哥失踪之后,李老头就开始神神叨叨地,说什么‘井’、‘救命’、‘好多死人’之类的胡话。” “反正那个西洋楼邪门的很,也不知道你们为啥要选那里。你如果晚上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桑九池认真听着老人说完,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他离开后看到刚才发疯的老人没走远,几个快步追上前,“李爷爷。” 李老头恍恍惚惚地,看到桑九池愣了愣,转而露出失望的表情,“原来你不是我哥哥。” 桑九池:“你哥哥当时离开家后,你们又见过吗?” 李老头有些混浊的目光开始出神,又陷入了回忆,“我当时想哥哥,顺着狗洞钻进去找他。那家楼子真大,我一进去就迷路了。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一不小心踩空了掉进了一个枯井里。” 李老头的表情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白骨,好多白骨,都是死人。” 他说着说着,突然大叫了一声,拔腿跑了。 “嗨,别听他瞎说。”桑九池回头,发现一个老人刚好走过来,“李老头这话都说了好多年,一开始大家也信,还报了警。警察也去了,发现只是一个埋着牛羊动物骨头的坑罢了。你可别被他吓到,虽然这楼子有点慎人,但还不至于那么吓人。” 桑九池问老人:“西洋楼在哪儿?” 老人指了个方向,“就在那儿,从这走二十分钟就到了。” 桑九池谢过老人,开始顺着老人所指的方向走。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周围的房子渐渐荒凉起来,又过了五分钟,他看到了一座爬满了爬山虎和枯树枝的小白楼。 四面都环着两米高的白墙,大门虚掩着,在大门外的树上挂了几个摄像头。 桑九池迈进大门,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顺着鹅卵石铺成的甬路往前走了会儿,就到了西洋楼前。西洋楼的大门是玻璃做的,一看十分老旧,在大门的旁边,还立着一张节目组的牌子,上面写着一句话。 “房内已做了文物保护处理。” 在西洋楼主楼的旁边,还连着一个侧楼。侧楼和主楼的中间部分相连,侧楼的玻璃门前同样上着锁,摆了一个牌子。 进不去楼子里面,桑九池开始围着院子绕。 饶了一圈,他在西南角的墙壁下面发现了一处比其他地方看起来都要新的墙面。 这应该就是老人们说的狗洞了。 摄影师也不知道他在看啥,这个院子昨天那五人来到的时候就看了一遍,所有的游戏项目都在里面,单从外面看什么都看不到。 桑九池这是在凹尽职好导游的人设? 桑九池看的很仔细,就连犄角旮旯都不放过。摄影师跟着他,看到他拨开丛生的杂草,甚至还会在地上用力在地上踩几下。 大概看了二十分钟,桑九池才离开院子。 等他回到公寓时,已经到了中午。 远远的,他就看到一直等在门口闷闷不乐的运动员。 虽然刚才在里面发生了些不愉快,但运动员不是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的人,他并没有说出几人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简单地嘱咐了一句,“今晚你跟紧我,咱俩一块行动。” 桑九池点点头,进了门。 四个人早就恢复了之前的和谐友爱,见桑九池回来笑眯眯打折招呼。 Alen:“池哥,谢谢你熬的粥,很好喝,我都没喝够。你手艺真好,不像我,什么都不会做。” 桑九池:“那你不应该谢我,粥好喝你要谢谢电饭煲。我只是洗了米加了定了时,认识字就会做。你如果没喝够,我建议你问一下导演组电饭煲的牌子,可以从根源上解决你的吃饭难题。” “噗嗤。”运动员笑了一声。 Alen的脸色变了变,勉强地扯出一个微笑,“哦,好。” 桑九池说完自然地走到了厨房,“我现在是导游,我会尽量照顾到每个人,这段时间的饭菜暂时由我负责。” 知道拍摄的重点是鬼屋,日常的剧情拍得不会太多,几个人并没有想到要去厨房刷好感度。 只有运动员还有点良心,就了厨房给桑九池打下。 三菜一汤,桑九池做的很快。 等所有人都坐下吃饭时,韩笑又夸了一句,“九池,你手艺真的好。” 桑九池睁着眼说瞎话,“不是我手艺好,是锅好。” 这个综艺的录制是鬼屋和日常结合,五个鬼屋,一共要播十期,闯关和日常生活穿插着。 饭后,桑九池扔下一句“我回房准备一下”就一头钻进卧室,没有出来。 等到了下午四点,桑九池还没有出来。 几个人中午休息了一会儿,出来后等了桑九池半个小时,现在已经开始有人不耐烦了。 Alen:“池哥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还没睡醒?他可是导游。” 韩笑:“还有一个小时就出发了,他真的能当好导游吗?要不还是你来干吧,云逸。” Alen眼睛看向云逸:“我也觉的云逸哥当导游比较合适,我们刚来就成功解开了开门密码,一开始让我们分头行动和去西洋楼里提前观察也是云逸哥提出来的。这才是导游该有的气魄和智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现在好害怕第一个游戏就翻车。云逸哥,一会儿我能跟着你吗?” 云逸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别这么说,我那是越俎代庖了,再说桑九池也不一定会很差。” 韩笑:“你不用帮扫桑九池说话,他这一天的表现,难道你还抱有什么希望吗?我也同意Alen的建议,你来当导游。” 云逸有些为难:“可是这是节目组的安排。” 李倩:“节目组也不想新节目第一期就鸡飞狗跳的吧,我们跟节目组谈谈。” 几个人转头看向墙边站着的节目组。 周导两条手臂举起交叉,“不行,前两期已经决定好了是桑九池,后面还有三期,你们可以一人一期导游。” Alen连连摆手,“我可不干导游,太废脑细胞了。” 李倩早已经名利双收,参加这个综艺只是为了完成对赌协议。干导游也不会让她多赚片酬。 她也一口回绝:“还是把机会留给别人吧。” 韩笑没说话,只剩下云逸。 众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后面三期就让云逸当导游吧。” 周导在镜头外点头:“好。” 几个人讨价还价的时候,运动员全程没有开口,如坐针毡。 他没有娱乐圈的综艺细胞,一不会制造话题二不懂语言的艺术,以为来这里只是探险加旅游,现在才知道真人秀节目里也处处都是心机。 失策了,他现在只想做个在逃公主。 几个人刚好导演组讨论完,桑九池就拿着一张A4纸姗姗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走到桌前,把A4纸放在桌子上,“这是我刚才画的西洋楼平面图,我们的手机虽然没有网络接收器,但是其他功能都没问题。你们拍一下照片吧,万一迷路了可以用到。” “西洋楼里上了锁,我现在只画出了外面的一部分,里面的构造等我进去后一边走一边画。” 几个人围着看了一眼,就见A4纸上画着非常清晰的俯视图。 桑九池在A4纸上画了四个大小不一的框。第一个框标了1楼加小院,依次后推,2楼、3楼,最后还留了一个框。 云逸注意到最后一个框:“九池,最后一个框是什么?” 桑九池:“多出来的,没什么。” Alen:“池哥,进到里面了?怎么画了这么多楼里面的场景?” 在纸上,每层桑九池都画了一点房内构造。 桑九池摇摇头,“没有,我从外面窗户看到的,大体画了画。” 韩笑皱眉:“那不是凭空乱画吗?这能行吗?” 运动员:“不过画的真的很精致,九池你不是表演系吗?兼修了建筑系?” 桑九池笑了笑,“没有呢,就业余爱好。你们拍一下,我先去做饭。” 桑九池说着进了厨房,留下了几个人。 运动员飞快拍了照,也跟着钻进了厨房,大厅里只剩下其他四人。 韩笑嘿嘿笑了笑,“咱也不能不给导游面子,毕竟是劳动了一下午的劳动成果。” ——咔嚓。 一声之后,其他几个人也“咔嚓”“咔嚓”把图片拍了一下。 五点出发,几个人半个小时后还吃到了桑九池丰盛的晚饭。 还是标准的三菜一汤配米饭。 下午五点半,在红彤彤的夕阳下,几个人进入了院子。 上午还锁着的玻璃门已经打开了,众人进了这个破破烂烂的老楼,才发现导演组在这里面也摆了一整套拍摄设备。 他们是步行,导演组是开车,早在十几分钟前导演组就来到了提前准备好的楼子里。 楼子里因为长时间无人居住,充斥着一股木屑腐烂的味道。 Alen和李倩不禁捂住了鼻子。 几个人环视四周,第一层是客厅,在不远处有一座通上二楼的楼梯,不过现在楼梯前立着一个挂着锁的四方铁门,看来是需要打开锁门才能探索二层。 寂静诡异的房间里,突然想起了喇叭声。 “欢迎六位挑战者的到来,下面介绍游戏规则。珍贵的相片就放在这座西洋楼的某处,你们需要在三层中找到线索,拼凑出相册的所在位置。” “要进去第二层,各位冒险者需要先找通往第一层的钥匙,钥匙就在你们前面的密码箱里,而密码箱的密码就在你们面前的拼图里。密码箱只有三次输入机会,一旦全部失败,就会拉动警报,引来躲在暗处的神秘力量。” “友情提示:一楼线路故障,你们仅有的灯光来源是外面的夕阳。” 拼图,没什么难度,只是游戏的开胃菜。 六个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堆打乱的拼图。 房间内没有灯,外面的夕阳已经快要落山。等到最后一缕光消失,他们就只能摸黑拼图。 韩笑:“嗐,不是还有手机手电筒可以用吗?” 他信心满满地从怀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却发现手电筒没法打开。 周导在外面嘿嘿笑了一声。 早就把手电筒功能给你们拆了,我还能放过这个小细节? 自作聪明。 本来以为抓到小漏洞的韩笑立刻蔫了下来,云逸看着外面快要消失的夕阳,赶紧道:“快开始吧,一人一部分,齐心协力,很快就能拼完。” 云逸说话之前,桑九池已经把拼图从盒子里倒了出来,盯着那些拼图认真看了起来。 等到云逸说完这句话,桑九池已经走到了密码箱面前,开始输入密码。 云逸:“桑九池,你别乱试,只有三次机会啊。” 他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密码锁应声打开。 云逸:“……” 尴尬。 尴尬的不仅仅是云逸,还有导演组。 周导拿出手机,恶狠狠给周宿发了条信息:“是不是你给桑九池透题了?!丫装都不会装,拼图都没拼,直接把密码锁打开了!” 几秒后周宿回道:“大哥,我给他透题的前提也要我有题啊,你给我了吗?” 周导仔细想了想,还真没。 在黑暗的阴影中,他尴尬地回了一句:“那他是怎么把题解出来的?” 周宿:“这你要问他啊,问我有什么用。” 周导:……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桑九池,韩笑讪笑:“导游有提前知道答案的特权?” 桑九池:“没有,我也是刚看到的题目。”、 韩笑:“我不信我不信,你偷偷告诉我,是不是偷题了?” 几个人看向周导,周导都忘了现在在录制节目了,朝着里面大喊了一声,“这拼图一直锁在箱子里,他不可能看到!” 桑九池走到拼图面前,从里面挑出了带了黑色拐角的几个拼图拼到一起,“你们看这个拼图,是不是很明显地看出是哪个数字了?” 虽然只拼了一个角,但一眼就认出了是“7”的拐角。 桑九池又继续拿出几个拼了几个,不到半分钟,几个能明显辨认出数字的拐角就露了出来。 2、4、7、8。 桑九池指着这几个拼图,“至于顺序,就在就很好衔接了,只要找到一排的拼图,从左到右连起来,就知道顺序了。” 桑九池说着,又从一堆拼图里摸出了三十几个拼图,从左到右开始拼起来,等完成一排,再把刚才拼的数字关键图放上去拼接,立刻就分辨出密码的顺序是:7824。 几个人震惊地望着桑九池。 桑九池解说的时候看起来很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可一点都不简单。 单是从一堆拼图零件里把一排找出来,那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你说他透题,数百张拼图,他就算背也背不过。 桑九池难道是个隐藏学霸?! 周导眼睛放光,他这个节目好像捡到宝贝了。 桑九池轻咳了一声,“其实很简单,只有平时多练习,都能做到。” 几个人的表情更微妙了。 别安慰我们了,说了简单还做不到,岂不是更显得我们笨。 桑九池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钥匙,在钥匙下面还放着一个信封。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图,左右两边乍一看一模一样。 Alen探头去看:“咦,是大家来找茬,这个我在行,让我来!” 桑九池把图片递给Alen,他把箱子翻过来,发现箱子外面还有个隔层,打开隔层,拿到了里面的卡片。 与此同时Alen兴奋地喊了一句,“我找到了,是密码箱,它……” Alen的声音戛然而止,“你找到了?” 桑九池淡淡道:“走了狗屎运了。” Alen:“……” 打开卡片,里面有一句话:“相片曾被摆放在军阀真爱的房间里。” 一层的线索都找完了,现在又多了一个问题,谁才是“真爱”。 房间内又响起了喇叭的声音:“没想到各位探险家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传说军阀花心多情,一共娶了九个老婆,在这九个老婆里,有一个是他的真爱。真爱的线索就藏在二楼的卧房里。” “友情提示:二楼有灯光,每隔半个小时会进入3分钟的黑暗。神秘力量不仅会对落单的人下手,还会在黑暗中将魔爪伸向探索者。只有真爱的房间,才会免受神秘力量的威胁。” 等桑九池打开楼梯口前的铁门时,外面的夕阳还没有完全落下。 几个人到了二楼,灯光瞬间亮起来,一排长长的走廊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四个人对视一眼,云逸开口:“既然房间这么多,我们分头行动吧?” 桑九池:“好,我和跳哥一起。” 说完桑九池和运动员说了点什么,两个人又下二楼。 他们四个早就商量好了孤立他们两个,看到他们下楼四个人开始商量怎么解密。 云逸:“我们先挨个房间看看,找找线索。” Alen:“只有半个小时,我们得快点。” 几个人进入第一间卧室,就看到了奢华的卧室。 不大的房间,头顶的灯都是精致的西洋花纹灯。 房间明显是节目组打扫过又做成了古朴的效果,上好的地毯都铺在地上。 花了20分钟时间,他们才看完一圈,有几个房间被特意标了出来。 Alen:“我觉得第一个房间是,真爱的房间,军阀一定为她装修地最豪华……” Alen还在讲述自己的理由,桑九池和运动员才走了上来。 看到桑九池的瞬间,Alen下意识闭了嘴。 桑九池却不管他们,兀自从第一个房间看了起来。 他看的速度很快,似乎只是一掠而过,运动员则是全程跟在他身边。 见桑九池走远,李倩才接着说:“我觉的不是第一间,按照居住习惯,人大多喜欢靠里的房间,才更有安全感。这个房间虽然看起来装修豪华,但在楼梯口。我觉的应该是倒数第三间,装修同样豪华,而且很靠里。” 韩笑:“我怎么觉得是第五间?真爱不应该是住最大的房间吗?第五间最大。” 四个人,三个意见。最后所有人把目光齐刷刷对准了云逸:“云逸,你觉得哪个房间?” 云逸皱着眉有些为难。 哪个房间,他怎么知道啊,他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 二楼喇叭里,突然想起了提示音:“还有最后30秒,灯光将会熄灭,请立刻进入探险者认为的真爱房间。” 随着倒计时的开始,四个人明显慌了。 桑九池朝他们走了过来,边走边说:“真爱是三号房,跟我来。” 三号房? 四个人齐刷刷露出了质疑的表情,三号房是他们最早排除的一个,选哪个都不可能选三号房。 李倩最后说:“既然我们都觉得自己的猜测的对,那就选自己认准的房间,起码不会后悔。” 三个人对视一眼,“好。” 眼看着还剩最后十秒,几个人开始朝着自己的房间飞奔。 云逸正在犹豫要进哪个时,突然看到桑九池进入了第三个房间。 第三个房间是唯一一个没有铺地毯的房间,也是所有人一开始最早排除的房间。 可看起来越不像的,会不会反而就是? 云逸看到桑九池进入房间的一刹那,脚下的动作跟着一变,也冲了进去。 当他完全迈进房间时,在运动员惊诧的目光中,灯光陡然熄灭,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很快,外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喇叭声响起:“本轮找到真爱房间的有三人。Alen、李倩、韩笑被神秘力量擒获,等待救援中。” 黑暗中,云逸放缓了呼吸,听到耳畔传来一阵细而轻的呼吸声。 就好像他陪在桑九池身边上课,无数次听到从身旁传来的呼吸声一样。 平稳、舒心。 云逸恍惚间,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他已经有半年多没和桑九池挨的这么近来,以为已经不爱了,可当身边只剩下他的呼吸时,云逸竟不合时宜地回忆起了曾经的许多美好。 云逸下意识叫一声:“桑九池。” 桑九池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嗯?” 云逸:“你是怎么认识你爱人的?” 他根本不知道他有恋人时,他竟然已经结婚了。 黑暗里,桑九池说了一句话:“和你分手之后认识的。” 别人听不懂这句话,云逸还能听不懂。 分手之后,就是几天前而已。 桑九池和那个人是闪婚?为什么?为了报复自己? 桑九池一定是因爱生恨,才一怒之下结了婚。 一想到桑九池竟然爱自己爱的这么疯狂,云逸心中顿时轻飘飘的。 自己竟然对桑九池这么有魅力。 云逸正要说话,消失许久的灯光陡然亮起。 云逸正侧着头,随着灯光的亮起瞬间看到了站在墙边的桑九池。 桑九池正闭着眼,浓长睫毛微微战栗,在灯光的照耀下投在了眼睛上跳动的黑影。 他现在就和桑九池紧紧挨着,近到几乎能看清,昏黄灯光的照耀下,他脸上泛着金光的细软绒毛。 精致的五官陡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下就冲击到了他的内心。 云逸下意识屏住呼吸,眼睛贪婪地舔舐着桑九池的脸。 就算过去了那么久,他依旧放不下桑九池的脸。他的脸就是全世界最顶级的藏品,让人忍不住想要偷偷藏起来。 在他的注视下,桑九池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珍贵的藏品有了生命,谪仙堕入了凡尘。 半年没见,他渐渐忘却了自己对桑九池的爱意,就连他自己也以为自己已经不爱桑九池了。 可当再一次和桑九池相遇,他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多么愚蠢。 桑九池是罂粟,他只会上瘾。 灯亮起来,运动员还没搞明白,“九池,你怎么知道这个房间是真爱的?这个方面可什么都没有。” 桑九池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云逸:“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才是真爱。” “这个房间的下面是会客室,铺上地毯可以有效的隔绝声音。然而这个房间却没有铺,军阀忍耐了房间主人的任性。真爱就是有恃无恐,如果不是真爱,谁能容忍自己会见重要客人时头顶还响着脚步声。” 云逸也恍然大悟,“那线索就在这个房间里了,得赶快找。” 运动员想起了今天早上云逸还在策划孤立桑九池,本来就不会做戏的他语气有些不善:“你刚才为什么突然进来?” 云逸尴尬地看了一眼桑九池:“我也是这么想的。” 呸,撒谎。 你刚才的表情明明就是恍然大悟,你也是刚知道。 桑九池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最后将视线锁定到了床头柜上。 柜子上摆了一张照片,照片上女人上半身已经老化模糊,只能看到伸出一只手。 顺着相册里女人手指的方向,桑九池看到了看向了墙边柜子的顶端。 柜子很高,从下面根本看不到上面。 桑九池看了眼运动员,指了指柜子顶:“上面好像有东西。” 运动员是跳高出身的,弹力一绝,直接蹦起来就把藏在柜子上的东西拿了下来。 又是一个盒子。 这次盒子没有上锁,打开盒子,看到了一把钥匙还有一个卡片。 钥匙是打开通往三层前的铁门的关键,卡片上有了新的提示。 “随着真爱的离开,珍贵的照片已经存放在了消失的画室。但画室的大门外挂着铜锁,铜锁钥匙在这座西洋楼的某处,请找到钥匙,打开画室,取出相册。钥匙所在地的关键字:狭窄。” 桑九池:“这个任务有两点。第一找到消失的画室,第二找到钥匙。本来之前有六个人,我们可以分开行动,现在只剩下三个人,还不能落单,只能先找到一个再找另外一个。” 桑九池没有急着往三楼走,而是从口袋里取出那张A4纸,拿出笔迅速画了起来。 刚才他们去一楼的20分钟,桑九池看完了所有房间,把一楼的平面图画了出来。 现在他在画第二层的平面图,云逸静静看着,只见桑九池把纸放在床头柜上,笔尖就像有尺子在比着,随意一画就是标准的直线。 笔尖在纸上飞快地游走,不一会儿就将二楼的布局全都画了出来。 等他全部画完,才开口道:“走吧,去三楼看看。” 周导看着桑九池轻易地破解了自己一个又一个游戏,陷入了深深地怀疑。 他的团队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游戏,就这么被破了? 到底是他们太菜鸡还是桑九池太强? 智熄到窒息。 眼看着本来打算拍摄五个小时的游戏被压缩成了2个小时,周导不打算做人了。 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两分钟后,楼子里的喇叭再次响起:“随着刚才探险者的被抓,神秘力量已经知道有人闯入。游戏难度升级!从现在开始,将随机出现神秘力量,神秘力量每次只抓一人,抓获一人后有10分钟的安全时间。找到珍贵的照片就可以解除神秘力量的封印,救出被囚禁的同伴。” 运动员皱起眉看向:“导演组竟然突然增加难度!我们快走吧。” 几个人来到三楼楼梯前,打开铁门走了上去。 三楼比二楼要空旷很多,除了三个房间还有一个阳台。 昏黄跳动的灯光影影卓卓落下来,却比黑暗看起来更加可怕。 云逸深吸了一口气,眼角余光恰好看到了一个消失在角落里的白影。 他眼睛突然一亮。 他从刚才就一直想跟桑九池说话,可对方鸟都不鸟自己。 刚才一瞬间升起来的好感慢慢消失,只剩下了怨念。就算他看桑九池再上瘾,他也是别人家的了。 现在桑九池付出,他和桑九池的形象很接近,都是青年型,很多资源之后会重叠。 他和桑九池注定是对手,而不是朋友。 他知道桑九池有红的潜质,那就要把他扼杀在萌芽之中。 他记得桑九池最怕鬼,有次看鬼片都吓哭了,甚至差点吓尿了。 如果在观众面前出丑,桑九池一定会沦为笑柄。就算不能彻底扼杀他的星路,也一定能成为很长时间的笑柄。 作者有话要说:桑九池:等着尿裤子吧,云逸! 第75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6 云逸跟在桑九池身后, 却在小心翼翼观察身后那个白影的动向。 就在他们准备探索时,房间内的喇叭再次响起来, “还有30秒将进入黑暗世界,在黑暗世界里神秘力量会倾巢而出,探索者将无所遁形。请立刻寻找安全屋进行躲避,安全屋关键字:狭窄、舒适、炽热。” 喇叭里开始响起了倒计时,见识过桑九池的聪明之后,宋跳早就把自己的脑袋扔了。 他下意识看向桑九池, 眼中的求救快要溢出来。 桑九池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是二楼的靠近楼梯口的第一间卧室。” 他说着, 带着两人往楼下走。 喇叭里的倒计时还在念着, 宋跳暂时来不及问为什么是第一间卧室, 赶紧在急促的倒计时中往下走。 倒计时还有十秒,他们冲下了楼梯。 倒计时还有五秒, 宋跳率先冲进了房间。 倒计时还剩两秒, 云逸突然摔了一跤, 手似乎本能地拽住了在他身边不远处的桑九池。 桑九池一个踉跄,西洋楼里的灯光骤然熄灭。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桑九池摸黑扶起云逸, “你怎么了?” 云逸:“我的脚刚才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黑暗中,昏黄的灯光闪了一下。 桑九池和云逸现在的姿势,正好是相互对视。 桑九池站着, 靠近门口,正对着楼梯。 云逸半跪在地上,面朝第一个房间。 为了营造恐怖的氛围,黑暗过后是会有是不是的昏黄灯光跳跃的。 那灯光跳跃时还伴随着灯丝燃烧的声音,忽明忽暗的灯光迎合着跳动的心脏, 比纯粹的黑暗更加恐怖。 在昏黄的灯光下,云逸看到了桑九池的双眼。 他的眼睛中似乎有波光在闪烁,璀璨的星辰在他眼中转瞬即逝。 云逸有一秒的茫然和失神。 紧接着,他看到桑九池的脸色变了一下,目光也从自己身上移到了自己身后。 云逸垂下眼睑,眼中皆是胸有成竹。 刚才白影就躲在楼梯口附近的墙角,灯一灭白影一定会跟上来。 他假装绊倒,就是为了给白影争取追上来的时间。 他相信节目组的实力,节目组致力于打造恐怖惊悚类综艺节目,通过周围的布局他已经感受到了。 那“神秘力量”的装扮也一定不会太温和。 最起码,吓到桑九池一定是绰绰有余。 安全屋就在眼前。 等桑九池被吓到,自己就英雄救美,抱着桑九池冲进安全屋。 一来在观众面前刷了波胆大心细的人设,而来让桑九池出丑,三说不定还能让桑九池回忆起以前的美好。 “踏踏踏”的剧烈振动声从身后传来。 那是金属重重砸在木制楼梯上的声音,年久失修的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好像下一秒楼梯便摇摇欲坠。 云逸愣了一下。 节目组还怎么用心?连声音都制造出来了? 桑九池看了眼楼梯口,又看了看云逸,微颤的声音里带着安抚:“你别回头,有东西。” 越说别看,越会勾起好奇心。 云逸下意识回头,一张血盆大口毫无征兆地撞进了自己双眼中。 云逸瞳孔骤然缩紧,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怪物。 那是一个四米高的庞然大物,他身上穿着白色的死囚衣服,破败的身上捆缚着狰狞的铁链。 每走一步,铁链都会发出摩擦地面的尖锐刺耳声音。 他的右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狼牙棒,每根针刺上都插着一颗干瘪的人头。 即便干瘪,云逸一就能够辨认出人头主人临死前的痛苦。 那怪物的脖子上面顶了一个头颅,可头颅上除了嘴巴再也没有其他五官。 一张血淋淋的大嘴里镶嵌着数十颗尖锐的牙齿,牙齿中间还能看到鲜血留下。 云逸看到这个怪兽,整个人都傻了。 他和自己小时候看到的《地狱》电影里最恐怖的那个形象一模一样。 那是他一生的心理阴影! 不,不仅仅是一模一样,面前这个怪兽比电影里的真实多了。 这种技术根本就不是节目组能做出来的! 真的有鬼! 冷汗瞬间沾湿了他的全身。 儿时的恐惧瞬间全部回笼,让他回忆起了当时被地狱使者支配的恐惧。 心胀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他害怕到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逃,要逃。 他要逃,他会被地狱使者撕成碎片。他会被地狱使者把头拧下来插在狼牙棒上。 云逸想站起来,可他的双腿却在颤抖。 他想叫,却发现自己的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他只能白着一张脸看着慢慢逼近的地狱使者,却什么都不能做。 眼看着地狱使者越来越近,肩膀上突然被轻轻拍了一下。 就像虚张声势的河豚陡然被戳破了肚子,云逸强撑着的表情终于有了宣泄点。 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找回了自己的双腿。 云逸惊恐地大叫了一声,把桑九池重重推到地上,拔腿就跑! 边跑嘴里边求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要杀就杀地上那个!” 只穿了一身可爱白色幽灵服的工作人员:“……” 啊,这。 我有这么可怕吗? 幽灵看了眼朝着三楼跑去的云逸,又看了看被推到地上的桑九池。 犹豫了两秒后,幽灵朝着桑九池走去。 就在幽灵马上就要碰到桑九池时,一双宽大的手从后面伸出,顺势将桑九池一把拉进了第一个房间。 房门被重重关上,将幽灵隔绝在了安全屋之外。 看到桑九池进了安全屋,幽灵开始掉头朝着三楼追去。 借助昏黄的灯光,他一眼就看到了躲在墙角的云逸。 在云逸面前,还站着一个穿着同样可爱幽灵服的工作人员。 看到自己面前竟然出现了两个“地狱使者”,云逸已经吓哭了。 他一边哭一边捂住眼睛,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镜头之外,周导瞠目结舌。 云逸不是一直走的流量型艺人路线吗?什么时候演技也这么好了? 难道是真的被吓到了? 这就是两只头顶白布的小可爱啊,面部他还特意做了可爱处理,画了两只可爱的卡姿兰大眼睛。 这,能被吓到? 周导对着对讲机说,“开灯,开灯。” 灯骤然打开,在云逸眼中,他面前的两只地狱使者顿时变成了两个小可爱。 两个扮鬼的工作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视线投到了云逸的下档位置。 云逸浅咖色的裤子上已经湿了一片,地上还有一摊水渍。 吓尿了? woc。 周导眼睛都亮起来了,对着对讲机疯狂地大喊,“给我怼着他拍!从头到尾全拍下来,特别是裤子的位置!” 周导你不做人了! 一直跟在云逸身边的跟拍还没等周导说什么早就开始拍了。 跟拍你也不做人了! 喇叭里,传来了冷冰冰的电子音:“探险家云逸被神秘力量抓获,接下来的十分钟,将进入安全时间。” 桑九池和宋跳走出房门,仰头看到了云逸在三楼距离楼梯不远蹲墙角丑态毕露的样子。 宋跳还有些不忿,“他一点也不值得同情。明明一开始就是他绊倒才把你拽住的,结果他为了逃跑竟然把你推倒当诱饵,太自私了。” 桑九池只是看了上面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着宋跳说:“走吧,我们该去找线索了。” 两个人顺着楼梯往上走。 云逸看到桑九池的时候满脸涨红,他羞愧地将头瞥向一边,不敢去看桑九池的表情。 可桑九池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倒是宋跳狠狠瞪了他一眼。 桑九池看房间的速度依旧很快,每个房间只是粗略扫上二十几秒就迅速离开。 三楼没有二楼那么多房间,桑九池只花了三分钟就看完了所有的房间,再次拿出图纸将房间内的场景画出来。 宋跳耐不住好奇,问道:“为什么‘狭窄、舒适、炽热’是第一个房间?” 桑九池:“一个词一个词的分析出来的。首先是狭窄。狭窄的定义很模糊,柜子里也是狭窄、小房间里也算狭窄。军阀的老婆都在二楼,为了能容纳九人,每个卧室都不算大。舒适,吃饭时舒适、睡觉是舒适、洗澡是舒适。能够缓解疲惫的,都算舒适。” “那么,卧房又入选了一次。炽热,哪里才会炽热?烧火做饭的厨房,或者有强光笼罩的地方。第一个房间是九个房间里唯一装了大厅中才用得上的顶灯。和其他房间相比,那个房间因为灯照的原因会格外亮和热。” “把三个关键词都融合在一起,只有第一个卧房复合条件。” 桑九池回答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他一心二用,熟练地按比例还原房间的构造排布。 宋跳皱着眉想了想:“那为什么不是厨房?厨房也很狭窄和炽热。” “厨房是做饭的地方,军阀是大户人家,厨房里只有为一日三餐不断忙碌的厨师和厨娘,怎么会有舒适可言,军阀他们吃饭都是外面的餐厅。” “那浴室呢?浴室也是狭窄、舒适、炽热。” 桑九池笑了一声,“我看过浴室,最多能容纳四个人,而且还是人挤人靠在里面。我猜导演组给我们设计这个安全屋,肯定会考虑到我们所有人都能进去,所以不会是浴室。” 竟然是用的排除法! 系统在桑九池的脑海里尽职尽责地提示,【叮!恭喜宿主大人,魅惑技能提升到lv.3级。】 场外的周导抹了把脸。 他之前还真想过把浴室当安全屋,放弃的原因也是桑九池说得那样。浴室太小了。 桑九池和宋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恢复神志的云逸已经在两个可爱小鬼的引导下前往了囚禁屋。 他的腿还有些发软,裤子上的水渍沾到自己的皮,凉飕飕的感觉冻的他浑身战栗了一下。 来之前整理地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凌乱地挂在头上,衣服也在刚才的慌乱中满是褶皱。 云逸求助地看了眼场外的周导:“周导,我能去换身衣服吗?” 周导眼睛雪亮,表情却是为难:“综艺节目中途换衣服是大忌,一定会被观众诟病。我这里有个外套,你系在腰上先遮一遮。” 云逸都快哭了。 从出道到现在,他还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可他刚刚看到的就是两个地狱使者啊,怎么灯一开转眼间就成了两个可爱的小鬼。 之前就听说这个周导难缠又较真,为了达到节目效果会用到很多刁钻昂贵的道具设备。 难道导演组还用了什么全息投影? 云逸眼睛骤然亮起来。 肯定是全息投影了,如果不是全息投影,又怎么会那么逼真? 虽然不知道导演组是怎么知道自己心里最害怕的东西,但他现在起码知道,导演组只是在故意坑他。 是想借用自己出洋相来给节目增加热度? 太不要脸了。 云逸现在还在气头上,有些话说起来就不过脑子。 他接过周导手里的衣服用力系在腰上,语气十分不善,“周导,做人要有个底限。咱不能为了节目热度,什么缺德事儿都干。” 周导眉头都快拧成了山。 靠。 他在娱乐圈混迹了二十多年,还没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就是云逸背后的资本方见到自己都要叫自己一声“周哥”。 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还真以为自己红了一两年就上天了? 你想上天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啊? 艺人害怕到尿裤子这件事情一旦曝光出去,绝对会成为伴随这个艺人一生的糗事。虽然不是什么毁三观的事情,但说出去丢人。 他只是想借云逸的热度宣传一下综艺,还没无下限把这种能带一辈子的糗事播出去。 可云逸非要往他脸上踩? 云逸见周导不说话,心里没法宣泄的火气更旺。 他本来就因为在桑九池面前丢了人羞耻,现在找到了害自己出丑的人,那还得了? 云逸口不择言道:“你想让我演的害怕一点提前告诉我就行,我也是个演技派,但您非要用这种手段,是不是就不地道了?” 周导要被这个混蛋气死了。 他指了指云逸身边穿着白布的工作人员,质问道:“你害怕他们?” 云逸皱眉抿嘴,“这个当然不害怕啊,我说的是刚才。” 周导冷哼一声。 刚才害怕到尿裤子,现在为了给自己洗白,还把脏水泼到他身上了? 这个锅他不背。 他什么时候难受过这种气?云逸不过是刚火了两年的新人,仗着有主人拴着自己的脖子就敢朝着他吠?真当他好欺负的? 云逸说够了,才稍微压下情绪,“周导,刚才那段掐了吧。” 周导眼睛闪烁,嘴角勾起最和善的笑容,“放心。” 怎么能掐呢?他还想放出去让观众评评理呢。 听到周导的两个字,云逸以为妥了。刚才沉重的表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连走路都轻快许多。 在两个小鬼的引导下,云逸走到了和主楼相连的偏楼里。 在偏楼的大厅中央,放了一个大铁笼子,一开始就被淘汰的三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见云逸走进来,三个人的聊天声戛然而止,几个人看向云逸的表情也十分微妙。 等云逸被关起来,李倩才凉飕飕说了一句:“还以为你是针对桑九池,没想到你是想单独跟他相处。” 云逸回忆起了在二楼扔下他们选择桑九池房间的事情,他尴尬地笑了一声,解释道:“当时时间到了,3号正好在旁边,我就随手进去了。” Alen此刻坐在李倩身边,三个人明显围成了一个阵营,“你当时明明在1号房间,我都看到了。逸哥你不地道,之前是你先提出来孤立桑九池的,可到了关键时候你却本能地去找他。难不成你对桑九池还余情未了?” 云逸哑巴吃黄连。 他真不是本能地去找桑九池啊。 难道要他说出来“你们几个的智商三个加起来都不如桑九池”吗? 他是提议孤立桑九池,可他没想到桑九池会那么聪明。跟着他有肉吃,傻瓜才不跟他。 云逸闭上嘴,他犹豫了片刻,冲着几人道歉:“真的对不起啦,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 李倩:“不是故意的就是无意的呗,无意地选择相信桑九池,你还喜欢桑九池,当时为什么要跟他分手?” 云逸闭紧了嘴巴。 他算是看出来的,刚才那件事得罪了三个人。三个人心里有怨念,他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 李倩30岁就难道了影后加视后,本身就是娱乐圈里的头部人员。当高位者习惯了,还从来没被人这么耍过。 她心里憋着一股火,犀利的眼神上下扫视着云逸。 忽然她的眼睛定格在云逸的裤子上,惊讶地喊了一声:“云逸,你裤子怎么湿了?” 其他两人也纷纷看过来,云逸脸顿时尴尬地红了,“不小心弄得。” 毕竟以后还有那么多天相处,韩笑在旁边开着玩笑打圆场,“哈哈,肯定是不小心撒上去的水,难不成还是吓尿了吗?那个神秘力量还挺可爱的,不可能吓尿的。” Alen被转移了注意力,“是啊,我也觉得很可爱。以我多年的经验,神秘力量会成为这个综艺的吉祥物。” 云逸看到几个人轻松的表情,心里更加怨恨节目组。 明显三个都只看到了装扮可爱的小鬼,没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刚才也是吓傻了,地狱使者制造地太真实,让他完全忘记了还有全息投影这种东西。 来参加节目前,经纪人可没告诉他还有全息投影。 被节目组坑了。 几分钟的时间,桑九池已经画好了三楼的全部布局图。 把图纸放在宋跳面前,他指了指一个地方,“隐藏的画室应该就在这个地方。” 宋跳定睛一看,不用去一楼二楼房间错落有致地排好,三楼有一片空白的区域。 宋跳在脑海里重构了一下三楼的场景,迟疑道:“我记得这个地方已经到头了,只有一面墙。” 桑九池“嗯”了一声,“我昨天从外面看了三层楼的外部,然后等比例画了三个建筑框。三楼的空间就这么大,但是从里面看这里却少了一部分。” 两人说着开始朝着地图上空白的地方走,他们推开最里面一间储物间的门,很快就来到了那堵什么都没有的墙面前。 宋跳试着在墙上敲了敲,墙面立刻发出了清脆的“铛铛”声。 从开始到现在,宋跳已经在桑九池身上见证了太多惊喜,以至于他现在竟然没有多少惊讶,“真的是空心的,墙纸里面是木板。” 整面墙不大不小,但是因为墙外堆积了太多的杂物,需要将杂物移开才能发现藏在里面的暗门。 导演设置这里的时候,原本设想的是六个人一块搬,所以放的东西就多了点。 现在只剩下两个人,面对的却是六个人的工作量。 宋跳看着桑九池有些纤细的身子,开口道:“你先在旁边再想想钥匙在哪儿,东西我来搬。” “等一下,跳哥。”桑九池沿着墙壁摸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处,“门在这里,我们两个把东西移开。” 宋跳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质疑桑九池的想法,桑九池一说在那里,他就直接冲了过去。 桑九池指的这片地方没什么大件,只有几个四四方方的小箱子,两个人你一个我一个,没一会儿就把箱子搬到了一边,露出了里面的墙纸。 这个墙纸是导演组后来贴上去的,采用的是不粘胶,并不会损害墙体。 储物柜里刚好有把小刀子,也不知道是导演组故意放在这里给他们用的,还是无意间放在这里的。 宋跳拿起小刀在墙纸上小心翼翼划了几道口子,慢慢撬开了墙纸的小角。 他捏起墙纸撕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藏在下面的隐藏门。 门的边缘中间有一个凹进去的钥匙孔,宋跳试着推了推并没有推动,看来真的需要找到钥匙才能打开隐藏的画室。 找到了隐藏的画室,两个人开始寻找钥匙。 钥匙的关键字是“狭窄”。 宋跳猜测道:“又是狭窄,难道钥匙又在卧室里?” 桑九池:“不应该只有这一个线索,应该有其他线索才对。” 他在房间里看了看,突然将视线对准了墙纸。 将揭下来的墙纸重新黏回墙上,桑九池开始盯着面前的墙纸看起来。 宋跳也跟着桑九池的视线看过去,可看到的除了画着富贵花的金碧辉煌墙纸外再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宋跳惭愧地低下了头。 为什么智力的参差会这么大?! 第76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7 宋跳拧着眉, 在桑九池研究墙纸的时候默默走到墙角,扒拉着小箱子翻箱倒柜起来。 在这个墙纸边放着一个又一个的小盒子, 有的是木制的有的是铜制的,一看就是节目组给他们准备的。 宋跳随便扒拉了一个箱子,里面只有些毛线团。 翻完一个箱子,他又去翻另一个箱子,就在他百无聊赖时忽然听到了桑九池开口:“跳哥,我大概知道在哪儿了。” 宋跳赶紧竖起耳朵, “在哪儿?” 桑九池指着壁纸上富贵花的花瓣阴影图案,“你看看这个,能看出来吗?” 宋跳瞪着眼看了一圈, 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不是……富贵花?” 桑九池“这上面有小字, 你来摸摸看。” 宋跳“蹭”一下站起来,走到了桑九池身边, 把手指放在了他刚才指的阴影里。 本来应该平滑的墙纸, 真的有凹凸感。 草…… 节目组还能不能做人? 这谁能发现?! 镜头外, 周导刚刚恢复的脸上再次出现了皲裂。 他冲着副导演低吼,“桑九池为什么每次都不按套路来?!” 这个剧本一开始应该是这么设计的, 三楼有四个房间,前三个房间只是迷魂阵,最后一个房间里才有东西。 按照他的思路, 一般人看到房间里都是小箱子,肯定会先在箱子里找线索。 他们翻啊翻,就会翻到一张卡片,卡片上画着富贵花,富贵花的花蕊里还有一把钥匙。 这才是他给他们留下的线索! 然后探索者就会把目标放在墙纸的富贵花上。 对于普通人来说, 他们一开始根本想不到钥匙的线索是藏在富贵花的暗字里。然后就是第二个线索。 还是找箱子,箱子里还有一张卡片,而这张卡片里,是一只手要去抚摸花瓣。 这个提示就再简单不过了,是让他们把手放在墙上富贵花的花瓣上,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这一整面墙,光富贵花就有100多朵,光找就要费上半个小时。 而且他们写的暗字并不清晰,他们需要找到铅笔,用铅笔涂出字来,才能看出到底是哪儿。 等他们找到了钥匙,在钥匙旁边会提示隐藏的画室在什么地方。 他们将要重新返回三楼找到暗门,才能打开隐藏的画室。 结果? 全乱套了。 谁能想到,桑九池能用画图找到了隐藏的空间,还直接跳过了所有的线索从墙上的花里找到了线索。 这……他该怎么向观众解释,他设计的游戏是有很强的逻辑性的,而不是玄学啊! 但是现在,周导眼睁睁看着画面里的桑九池在没有任何铅笔外物的支持下,念了几个字:“会客室、书柜。” 周导手里的剧本捏成褶皱:靠。 让他好好想想第一期怎么剪辑。 会客室在一楼,一开始他们已经把一楼摸得清清楚楚,现在不需要再寻找会客室的位置,两人很快找到了会客室。 书柜只有一个,宋跳打开柜子,就看到了藏在最里面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把钥匙和一张卡片。 宋跳拿出卡片读了起来,“勇敢的探险家们,恭喜你们找到了钥匙。作为你们努力的奖励,让我来告诉你们隐藏画室的线索,隐藏画室就在三楼的储藏间内。找到它,你们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 已经占了桑九池的光找到隐藏画室的宋跳:“……” 好想看看周导现在脸上尴尬的表情。 原来愚蠢的不止我一个。 心理平衡了。 不是我笨,是桑九池聪地太过分了。 宋跳拿上钥匙,高兴地看向桑九池:“九池,走吧,马上就能拿到相册了。” 桑九池却没有动手,而是朝着镜头问了一句,“找到相册可以救出我的同伴吗?” 他还没有忘记自己导游的隐藏任务,要带着所有人一起通关。 周导拿着对讲机说了几句,很快喇叭里传来了之前的电子音,“勇敢聪的探险家,我从你身上不仅看到了智慧,还看到了最难为可贵的团结。为了奖励你,拿到珍贵的相册后将释放妖狐的灵魂。神秘力量将全部消失,你们可以去偏楼救出同伴,一起迎接胜利。” 桑九池没有再犹豫,两个人重新返回三楼储藏室,掀开墙纸后把钥匙插进锁里。 “咔嚓”一声,暗门随之打开。 外面是杂乱的储物间,里面却是另一番光景。 不大的房间摆满了画布,在房间的墙上挂着数张油画。所有的油画里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她的美不仅仅体现在脸上,还有她浑然天成的媚态。 妖娆婀娜,风姿卓绝,令人移不开视线。 在画室的最中间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正立着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 两个人走过去,就看到照片上是两个人的合影。婀娜多姿的女人、挺拔健硕的男人。 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女人脸上带着甜蜜的笑意,看起来非常幸福。 在照片的旁边,还放着一个信封。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段后续的故事。 大体意思是妖狐死后灵魂一直徘徊在西洋楼里不肯离开,久而久之成了怨灵。 照片的出现让她找回了本心。 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妖狐释然地离开了现实世界,转世投胎去了。 同时一直徘徊在房间里的神秘力量也随着妖狐的离开而消失。 喇叭里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勇敢的探险家,恭喜你们找到了一切的源头,请快点救出同伴和他们分享胜利的果实吧!” 喇叭声音落下,宋跳激动地说:“九池,走吧!才花了两个小时,你太厉害了,还好是你当导游……” “嘘,”桑九池轻轻打断了宋跳的声音,“你听,外面是不是有声音?” 画室周围没有窗户,宋跳仔细听了听,好像听到很细的声音,“听到一点,不是很清楚。” 桑九池:“我们出去听听。” 跟拍跟着他们走到了一楼,随着他们的靠近,这个声音也越来越显。 低低的哭泣声裹在风中,像幽深森林深处绵长的毒蛇划过地面的声音。 镜头外的周导也浑身打了个寒战,这声音虽然连着听了好几晚上了,还是一如既往地慎人。 那个声音似乎是从偏楼传来的,两个人顺着声音找过去,就看到了偏楼里被锁在柜子里的几个人惨白的脸。 周导他们好几天前就来做准备,早就经历过好几次了。 可他们是第一天来,乍一听到这个声音,还是在自己身边传出来,就算知道是自然现象,但还是会忍不住害怕啊。 桑九池略过几个人,围着偏楼看了一圈。 偏楼只有一层楼,桑九池拿出之前的画纸,在第四个框里画了起来。 本来准备收工的周导看到桑九池的动作,又重新坐了回去,拿起对讲机冲着跟拍道:“继续拍,1号机和3号机也过去拍,看看桑九池在搞什么名堂。” 桑九池画画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开始他画画需要20分钟,后来需要十几分钟,现在一层楼的建筑,他只用了五分钟就全部画完。 镜头将他的动作完完全全拍摄了下来,周导对着对讲机喊:“1号机给画一个特写。” 镜头拉进,清晰地呈现出了图上的画面。 桑九池的手就像安了圆规直尺一样,横平竖直,曲线圆润。 而在第四个框里,还有一个没有画的空白地方。 那处地方,也是发出哭声的大理石墙壁所在的地方。 周导有些吃惊,难道在这个大理石墙后面,还有一片天地? 他也是玩解密的,当然知道百因皆有果,发出诡异的哭声只是自然现象。 他也是来南方玩时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宝藏的地方。 这里地处偏僻,当地人又懒散惯了,有什么稀奇的事情也没人给电视台打电话曝光什么的。久而久之西洋楼也只有当地人才知道,根本没传到外界去。 发出声音是因为热胀冷缩,解释起来很简单的道理。 发出哭声的大理石墙壁就在靠近铁笼的墙脚处,哭声不受控制地往云逸几个人的耳朵里钻。 从大理石开始发出第一道哭声时几个人就已经吓傻了。 几个人虽然在偏楼,但是喇叭里的声音还是能听到的。 刚刚他们看到桑九池过来的时候,还以为他是来救自己出去的。可桑九池一来就跑过去又是观察房间又是画画又是研究石头的。 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 Alen早就吓傻了,她的声音也从之前傲慢软了下来,低低地求救道:“池哥,你先把我们放出去好不好,我害怕。” Alen的声音终于唤回了桑九池的意识,桑九池将目光从大理石墙壁上移到笼子里,声音略带吃惊:“门根本没锁啊,我以为你们是自己不想出来。” 众人:“……???” Alen试着推了推们,发现门竟然真的是开着的。 门上的密码锁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他们完全没有发现。 桑九池:“我看到密码门是绿的,看你们迟迟不出来,还以为你们想要躲在里边。” 众人:“……” 就很尴尬! 原来密码门一直没有锁,可他们进来后谁都没有试着去开密码门,都思维定势地以为既然是关起来,一定会把他们锁起来的。 丢人。 几个人不再说话,羞愧地打开门走了出来。 他们也不好意思凑到桑九池面前,四个人老老实实站到了宋跳的身边,全然没有了一开始的嚣张。 桑九池再次将目光投向大理石墙壁,大概三分钟后,桑九池走到周导面前,“周导,我建议你现在最好报警。” 在周导惊诧的目光中,桑九池补充道:“还要给文物管理局打个电话。” 第77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8 十几分钟后, 警车的鸣笛声划破寂静长空。 乡下人最喜欢的就是看热闹,本来拍摄节目他们就好奇, 节目组为了游戏的真实性特意清了场。 现在连警车都来了,三三两两的村民便开始闻声而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老头没见过世面,这到底是在拍节目还是拍电影啊?” “好像是拍综艺节目。” “这警察是不是假警察?这可不好,扮假警察是犯法的。” “老李,好像是真的哎。拍个节目还请上了警察?是不是那些人在里面出事了?等会儿不会120都过来吧?” “啧啧, 都说了这个楼子邪气。这些个城里人非要够来找刺激,咱们快去看看,可别出什么事儿啊。” 几个人边走着边靠近西洋楼, 快走到时远远地就看到在大门口拉了一个警戒带。 在警戒带外面有两辆警车停在那儿,剧组里人惊魂未定地等在外面。摄影组的人尽职尽责, 周导没放话, 依旧在拍摄着每个人的表情。 镇子里的书记也赶来了, 看到几个人老人走过来看热闹,老远就冲着几个人吆喝,“大晚上的,你们不在家休息,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书记, 这干嘛呢?出啥事了?” 书记也没摸清楚头绪,只听说里面有不太好的东西。本来老人大了身体就弱,怕吓到几个老人,书记只好说:“没事啊, 没事,你们快回去吧,晚上风冷, 可别冻着了。” 老李就是今天早晨在公园里打太极的人,他扫了眼剧组里的人,背着手走过去,又细细打量起来。 半晌,才问:“咦,你们里面长的很好看的那个小男孩呢?” 云逸他们互相看了看,大家都在,只除了桑九池和周导几个人。 刚才警戒带一拉他们就被清出来了,桑九池不知道跟警察说了什么,和周导几个人留在了里面。 老李见几个人不说话,“难道是那小男孩出啥事了?磕着碰着了?” 众人想起桑九池之前的表现,磕着碰着?那不可能。 见老李是真的关系,云逸开口道:“爷爷,桑九池没事,我们都没事,您放心哈。” 老李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再加上书记一直在旁边撵人,几个人只好一步一步离开了。 看到几个老人离开的背影,云逸几个人对视一眼。 别说这几个老人想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也想知道啊。 刚才桑九池和周导说报警,两人走到角落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再回来时周导已经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的效率很快,不到十分钟就赶了过来,还把他们撵了出去。 几个人还在镜头底下,有不能做什么小动作,只能在这里干等着。 小小的一片区域,被警戒带一分为二。 警戒带内,警察们正忙碌地用工具在桑九池指的地方挖掘着东西。 桑九池指的地方是那处发出哭声的大理石墙,还有一处是在靠近偏楼的院子地面上。 偏楼里的墙还没砸出多少空隙,院子外就有了发现。 “头儿!这里有口井。” 这个西洋楼已经几十年没人打理了,地上疯长出了很多杂草。警察们将信将疑地在桑九池指的地方往下挖了没多久,就挖出了一圈小小的井口。 井口看起来很小,直径只有40公分那么大,井里面填满了土,想要知道里面有什么还得继续往下挖。 黄队一直跟在里面偏楼里,听到声音就走了出来。 警察问道:“还挖吗?” 黄队:“挖,继续挖。” 桑九池在旁边提醒:“再往下挖到东西的话,可能需要文物保护局的人出面了,黄队。” 黄队皱眉,他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明星有什么自信在说这句话,可既然挖到了东西,就不能不信。 “已经联系文物保护局了,他们20分钟后就能赶到。” 黄队看着这小井口,自言自语纳闷道:“这么小的井,是用来干什么的?” 他说完看向桑九池:“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东西的?” 桑九池想了一会儿,回答道,“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可能是后期填埋的时候经过了些自然变化,土壤裸露出了些缝隙。” 黄队笑了一声,“你很大胆,普通群众都是看到尸体或者犯罪现场才会报警,你只是有个猜测就报警,万一不是的话,你这个就是报假警,知道吗?” 他们说话的时候,周导一直安排人进行拍摄。 拍摄是经过警方同意的,警方出警都会配备执法记录仪,不过不如节目组的摄像机清晰。刚才黄队请示了局长,局长想留下清晰材料,同意了对方拍摄。 拍摄是可以拍摄,不过后期能不能剪辑发布出去,还是要看警方的意思。 桑九池拿出了之前画的画,拿笔圈了几个地方,“来参加节目之前我查阅了一些资料,这个镇子当年封建落后,曾经有海外术士在这里停留数年,住在军阀家。后来军阀没落,术士辗转离开。1984年,这个术士在国外以传播邪教和故意杀人被除以死刑。” “他最宣传的理论,是‘大地之母’的理论。他认为,人死后灵魂会重新回到孕育生命的大地之母怀里。只要通过特殊的手段,就可以让死去的人借助大地之母再次出生。” “这个西洋楼并不怎么出名,所以网上能找到的资料很少。我能找到的也只有这些,不过我顺着那个海外术士找到了他引以为傲的‘大地之母生产术’。” “以土地为身体,制造出大地之母的四肢和头颅。这还没有结束,最主要的,是制造出用于生产的囊巢和甬道。” 桑九池边说着,边用铅笔在画好的图纸上圈了圈,黄队看过去,发现图上竟然圈出了一个人形。 桑九池拿着笔尖在纸上画了一条窄小的通道:“你们现在挖的地方,就是大地之母的甬道。” 黄队:“……” 正在刨土的警察:“……” 这铲子,到底还要不要下去? 桑九池的手没有停,甬道延伸了一段距离,最后停住画了一个圈。 “这里,就是囊巢所在的地方。” 桑九池指了指自己脚底下,“就是这里。” 黄队:“……” 周导:“……” 这脚还要不要继续踩下去? 桑九池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现场多么大的震撼,继续往下说:“这个海外术士,挺邪性的。这还没有完,既然是让死去的人重生,总要付出代价。他的代价就是以命换命,为了迎合权贵人高贵血统的身份,他甚至搞出了一套十个平民孩子的命等于一个权贵人生命的理论。”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听到这里黄队皱起眉,“所以,到底是谁在复活?他复活的又是什么人?” 桑九池看向周导:“周导,三楼画室里放着照片,其实就是这个家的主人吧?” 周导:“当然了,原照片被放在了当地的历史馆里,为了弄到那张照片我可是费了老大劲,我不过我也只是弄来了精致还原的复制品。” 桑九池沉吟片刻:“如果我猜的没错,被复活的人应该就是这位军阀夫人。我观察过那张照片,拍照的时候那位夫人应该已经……去世了。照片里,那个夫人锁骨和手臂上已经出现了尸斑。脸上的笑容应该是用胶水之类的东西固定的,五官细微的地方出现了不和谐的褶皱。还有军阀搂着她腰的动作,手指用力扣在腰上,能看出手臂也用上了力气。他不是在半搂着她,而是用一条手臂把女人立了起来。” 周导的脸都变了。 靠。 那个照片拿回来之后他还欣赏了半天,跟周围夸了一圈他们郎才女貌。 结果,是个活人搂着个死人?! 他这几天绝对睡不安稳了。 黄队:“什么照片?” 桑九池想了想,“好像是在跳哥手里,就在外面。” 黄队:“我去外面找他们拿。” 说着,黄队大步离开。 一分钟后,他越过警戒带来到了几个艺人面前。 此刻的几个人正在借着摄影机的打光在低头看着照片。 李倩:“这个女人好漂亮,生在现代绝对是顶流,是不是,云逸?” 云逸也在心不在焉地看照片,自从尿裤子的事情发生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被老前辈cue到,就算再不开心也认真回道:“是挺漂亮的。” 黄队忍不住插了一句:“如果拍照的时候还活着 ,一定更好看。” 一句话,讨论声戛然而止。 五个人脸上的笑容齐刷刷僵住,云逸手上正捏着这张照片,“什,什么意思?” 黄队伸手:“字面上的意思,把照片给我。” 从云逸手里接过照片,黄队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灯光下也看了起来。 看了半分钟后,黄队一边点头一边往回走,口中还自言自语:“果然有尸斑,表情也不自然,手也不对……” 五人:“……” 这到底是什么节目?!这不就是简单的闯关节目吗?!为什么发展好像越来越不对了! Alen瑟瑟发抖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要不,我们先回去?反正我们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几个人将视线转向了返回公寓的路上。 因为这处地方比较偏僻,路上没安路灯,狭窄的羊肠小路在灯光下渐渐融入进了黑暗。 在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暗中窥探他们,伺机伸出狰狞的魔爪。 韩笑干笑了一声,“要不,再等等?” 刚摸了死人的照片,他害怕。 这路,也吓人。 这到底什么破地方,哪儿哪儿都吓人! 黄队捏着照片返回桑九池的地方,路上还拍死了两只想要咬他的蚊子。 等他到了桑九池身边,那些恼人的蚊子竟然也都不见了。 没把这事儿太放在心上,黄队拿过物证袋把照片放了进去,边放边说:“还真跟你说的一样。” 周导人更不好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也不知道他到底希望是挖出东西来还是挖不出东西来,更不知道这第一期到底还能不能播。 黄队:“我刚才向镇书记了解过情况,传闻这座西洋楼之前失踪过不少小孩。” 说到这里,黄队突然停了声音。 事情已经发生了八十多年,八十多年前军阀已经有三十岁,人大概率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没有了罪犯承认罪名,那就需要有无法扳倒的确切物证。 他是警察,惩恶扬善是他的天职。他愿意不遗余力地为冤死的受害者找到逍遥法外的凶手,可这个案子跨越了八十年。 八十多年了,物证还有吗? 就在黄队陷入无助时,偏楼里的警察喊了一声:“头儿,砸开了,快来!” 按理说现场是不能有旁观者的,可黄队走到一半,又回头冲着桑九池喊了一声,“你也过来。” 桑九池跟上,周导朝着跟拍使了个眼色,跟拍也悄无声息跟了上去。黄队只是看了周导和跟拍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默许了他们的行为。 黄队一边走,一边看向桑九池:“你之前猜测里面是什么?” 让他验证一下桑九池的猜测对不对! 桑九池:“90%的可能性是祠堂。” 黄队:“为什么?” 桑九池:“因为这家人讲究,院落里的布局,楼里东西的陈列都是按照老一辈的传统来的。在老一辈的传统里,祠堂是感念前辈、教育子嗣的的重要地方。那个年代,就连普通的大户人家都会设一个祠堂。可这个家里却没有。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祠堂被隐藏起来了。” “我想祠堂里供奉的应该就是那位离世的夫人。军阀在海外术士的帮助下已经开启了轮回术,放到现代我们当然知道复活什么的是绝不可能的,但是军阀不这么认为。他痴迷于炼丹神学之术,费尽心机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当然不能前功尽弃。” “我猜测,当年军阀南下逃难,却无法带走他的亡妻。为了不让自己的亡妻的复活之路被打扰,他在临走之前开始散布亡妻是狐妖的传言,同时建造了会哭的墙壁,为的就是驱赶人类,保护亡妻的复活环境。” 桑九池嗤笑一声,“愚昧到可怕。” 几个人边走边说,很快到了凿开的隔层里。 看到里面的布置,黄队久久无法言语。 就如桑九池所言,石墙后面还有一个夹层。 夹层里藏着的一间空旷的祠堂,祠堂的四周摆放着纸扎的侍女侍卫白马,玲琅满目。 那精致的剪裁放在今天也可以称得上是高级货。 纸扎的颜色随着时间的风化早就褪色,变得破破烂烂的。 在祠堂上供奉灵牌的地方很大,可在上面之供奉了一位。 黑色的长形牌匾上,用正楷端端正正写了几个字:亡妻凝凝。 在排位的中间,放着一个早就褪色的红色蒲团,蒲团上还放着一个襁褓。 只是隔着墙,襁褓里到底有什么根本看不清。 穿好隔离鞋套,戴上手套,黄队走进了这间祠堂,也看清了襁褓的里面。 襁褓中,什么都没有,只是小被子叠成了襁褓的形状。 它被好好摆放在那里,好像是为什么人特意留下的一样。 在墙角处还有一个金丝楠木的大箱子,黄队走过去小心翼翼打开,发现里面都是女孩的衣服。 小到1岁的肚兜,大到成年人的裙子。 无不精致华贵。 在衣服的下面还压着很多金条和珍珠首饰,随便抓上一把,普通人就不用再为后半辈子发愁。 黄队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在牌位下面好像还有个信封,他走过去将信封拿起来,泛黄的信封上有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爱妻凝凝亲启。” 黄队心中一动,赶紧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装了三四页信纸,第一页一通废话,讲的都是自己对凝凝的思念,等到了第二页,黄队的神情开始认真起来。 信封上,信的主人详细说明了凝凝为什么会重生,又告诉他重生后去哪儿找他。 80年之前的地方,现在还没有改名字,而且离这里并不远。 这是军阀临走前为凝凝准备的。 他早已经走火入魔,料定了凝凝可以重生,为她准备了襁褓和衣服、钱财,甚至为她留下了自己的住处。 好让对方重生后来找自己。 黄队捏着信封的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证据,这封信就是证据啊! 只要找到军阀曾经的字迹,进行字迹比对,就可以确定这封信出自于军阀。 还有这个现场。 这都是铁证! 80年已过,虽然军阀可能早已经老死,但他一定要为受害者找出这个凶手。 真相来的太迟,甚至可以说太晚。 可这是他唯一能为受害者们做的。 黄队在祠堂里走了几步,发现蒲团下面好像不太对劲,他小心翼翼挪开蒲团,赫然发现在蒲团下面还有一个直径30公分的井口。 黄队下意识看向桑九池:“这是怎么回事?” 桑九池没有进去,站在外面回道:“很简单,之前的洞口被一个小孩发现。后来小孩报过警,警察在外面并没有发现发现小孩说的井口。恐怕那个时候,井口已经被军阀提前掩埋了。之后有打通了一处,直接连到了这里。再从外面封起来,这里就是最完美的隐蔽产房。他的爱人可以安安全全在这里诞生,不受到任何外界的打扰。” 桑九池顿了顿:“不过,他想的真美,人死,又怎么可能复生?都是那些术士用来骗人的把戏罢了。” 第78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9 “咔嚓咔嚓”的拍照声回荡在这间屋子里, 警方有条不紊地采集证据。 隐藏的祠堂外面已经拉上了又一道警戒线,桑九池也退出了偏楼, 和周导站在院子里。 没一会儿,黄队扇着蚊子走了过来。 一走到桑九池身边,一直围着自己叮咬的蚊子立刻作鸟兽散,黄队这次没忍住:“桑九池,你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东西,怎么都不见有蚊子来咬你?” 桑九池:“……嗯, 带了防蚊贴。” 防蚊全靠自带气场,你拥有不了,但是科技可以拯救你。 一晚上的对话, 黄队现在已经对桑九池深信不疑,他两眼放光地看向桑九池:“链接是什么, 发我一下啊!” 桑九池:“额, 我手机被节目组没收了, 没法给你链接,不好意思啊。” 黄队已经拿出了手机,“没事儿,你先告诉我微信,我发了申请你有空通过再发给我就行!” 桑九池迟疑了一秒, 这盛情难却啊。 “158XXXX——” 桑九池报了一串数字,黄队立刻通过微信搜索找了过去,点了申请,“我已经发送了哈, 我知道你是明星,放心我不会骚扰你的。你不知道,我们晚上经常出任务, 有时候在外面蹲点一蹲就是好几天。冷天还好说,多穿点衣服就行了,最难受的是热天。车里又不能一直开空调,万一中毒,开着窗户进蚊子,关着窗户几个大老爷们又热出痱子。” “我之前给他们买了些驱蚊药,但效果都不好,你这个真不错。我那些兄弟以后晚上执行任务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桑九池愣了愣,在黄队面前露出了一个微笑,“好,那你等我。” 一开始接到剧组的电话,位置还是这个写字楼,他们都以为是这些艺人搞出来的恶作剧。 但现在牵扯开的事情有点大,首先到底要不要顺着甬道往下砸就是个问题。 刚才警方又在祠堂里搜到了一个被水泥浇筑的痕迹,看样子像是之前下面囊巢的入口。 入口被浇筑地死死地,根本打不开。 黄队也罢这个问题抛给桑九池,桑九池听后指了指院外被封起来的那口小井,“不从祠堂砸,可以从这里通过去啊。下面都是土,应该会比较好处理吧?” 黄队呆了两秒:“看我,关心则乱,这么简单的方法今天怎么就忘了。” 这个案子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语气,黄队刚才火速给局长打了电话,要来了增员。 十分钟后,三两警车外加两辆特警车陆陆续续停在了门口。 看着从车上火速下来后冲进隔离带的警察,一直等在外面的人已经惊呆了。 刚才那么多警察还不够用,现在又增派这么多,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开着全顺的特警司机本来要去里面,看到几个略显无助的人后问道:“你们是不是很害怕,别担心,都是骨头而已,没什么好吓人的。” 骨,骨头?! 几个人更害怕了。 “这里我们要清场,你们先离开吧。” 几个人欲哭无泪,他们也想走啊,可是路黑啊。虽然宋跳刚才说他开路,可是他们还是害怕啊,根本不敢挪脚。 现在听到里面有骨头,再加上月黑风高夜,几个人更不敢走了。 特警见状不好意思挠挠头,他看了看几人,又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路,问道:“你们是看到外面黑,不敢走吗?” Alen重重地点头,泪眼汪汪看向特警,“哥哥,我害怕。” 上课时老师就说过,群众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位的,见到几个人害怕,特警给队长打了声招呼后看向几人,“上车,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几个人如获大赦,纷纷松了口气,Alen更是凑到了特警面前,“谢谢哥哥。” 特警尴尬地向后撤了一脚,“全顺后面大,你们一共……8个人,刚刚好,来吧。” 几个人不再久留,直接钻进了车里。 警戒线内,刚刚加入的力量已经开始火速加入进来,他们都带了专门的设备,不过片刻就在地上钻出了一个大洞。 门外又响起了车子停靠的声音,紧接着黄队几人就听到外面喊了一声,“黄队!我们来了。” 黄队“哈”了一声,指着外面说:“是文物保护局的,我现在就让他们进来。” 几分钟后,黄队领了六个人进来。 几个人穿着特质的衣服,手上抬着银色箱子,为首的那个人约莫四十多岁,激动地向四处张望,“文物呢?在哪儿,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林局,你还是老样子,这次你还亲自过来。”黄队和林局算是忘年交,两人平时就很熟,现在也是客气地打闹着。 林局哈哈笑了两声,“这文物可不是天天都能见的,我上次挖出文物已经是前年了。听说这里有文物,我当然激动了!” 黄队给他泼冷水:“那你可要等一会儿,我们还要有一段时间才能通开。” 林局也不急,他们五个人都是文物管理局里最出色的工作人员,工作开始前还有很多准备工作,几个人在院子里找了个地方,打开箱子开始忙碌起来。 时间匆匆而过,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可大家依旧在忙碌着,没有一个人说要休息。 等到时间走到凌晨一点时,特警喊了一声,“通了!” 一直焦急等待的人一窝蜂冲上前。 因为那个直径40米的井口太小,他们选择了顺着井道的方向又钻了一条新的通道。 通道不是很宽,仅可以容纳一人通行。 这只是前期的紧急处理,等到了明天这个地方还有继续挖,会直接把地面挖开。 顺着井道挖下去,他们才发现井道并不是直上直下的,下到半米左右的深度,井道就开始弯曲,等到了两米多深时,井道已经完全和地面平行。 40厘米直径的井道,足够容纳一个六七岁的小孩通过了。 那位丢了哥哥的老人,就是从这里不小心滑了进去,看到了里面的骇人场景后又匆匆离开的。 想必当时,那些尸骨里面有他的哥哥。 这条甬道洞口还有50公分的竖直通道,可老爷爷当时的年纪,恐怕只能够得着井口。 爬出去已经很难,更何况还要在戒备森严的守卫眼皮子底下逃出去。 可能冥冥之中,他的哥哥保佑了他吧。 黄队从洞口朝里面喊,“通到最里面了吗?” 特警:“打开了,你们下来吧,这个四周都浇筑了水泥,很安全,不会塌。” 听到特警的回答,早就等的不耐烦的林局第一个拎着东西冲了进去。 黄队看了桑九池一眼,“这里是你发现的,你想看吗?你也下来吧。” 桑九池点头,然后黄队就看到桑九池带着跟拍小尾巴钻进了洞里。 黄队:“……” 那个跟拍,你是不是太自觉了?! 说你了吗,你就进! 黄队瞪了周导一眼,周导浑身一僵,假装抬头看星星。 担心下去太多人会破坏现场,黄队又叫了一个物证采集和拍照的下去,最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洞口很小,只能弯着腰走。他刚走没两步,就听到最开始的林局突然尖叫了一声。 黄队紧张地大叫:“怎么了?!” 难道是被尸骸吓到了?! 林局的声音立刻传来:“真的有东西,太棒了!” 黄队:“……” 他怎么就忘了,玩考古的天天跟陵墓尸骨干尸打交道,估计他们看到的尸骨比自己见到的都多。 人陆陆续续进去,等到黄队进去,终于明白林局刚才为什么叫了。 一个20平米大小的空间里,正中央摆放着一个漆黑的棺木。 房间的周围摆满了金银器皿和玉器,就连他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得出是有些年岁的宝贝。 他下来的时候林局已经带着人开始研究周围的陪葬品。 黄队环顾四周后,将视线定格在了面前的棺木上。 棺木前,十具幼小的骸骨正以半跪的姿势朝向棺木。 黄队仔细看过去,发现原来这些骸骨中间都用钉子定住了,才保证了他们的骨头能一直保持稳固,姿势不会改变。 这都是些小孩子啊!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当时这些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些孩子脖子处的骨头都有明显的发黑迹象,是强勒所致。 这些孩子当时都是被活活勒死的! 死后又被人惨无人道地剔去了肉,只留下骨头。 而他们遭遇到这些的原因,都仅仅只是为了满足两个变态男人的欲望。 一个醉心于邪术研究,一个想要复活亡妻。 这些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黄队的拳头用力握紧,指尖深深嵌入肉里。 许久,他再也控制不住,用拳头狠狠锤了一下墙壁,发泄着心中无法消散的烦闷。 相比于黄队的压抑,桑九池就显得淡定很多。 桑九池看向黄队,“黄队,这里面应该有个尸骨是这个村一位老爷爷的哥哥。麻烦你明天去问一下,这个老人还有没有家人,有的话等案子结束,把尸骨还给他们,让他们收敛了吧。” 黄队深吸几口气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点点头,“不光是他,还是他们。我明天会请物证课的同事来,提取尸骨里的DNA,看看能不能比对上家族库。只是骨头里面都是钙质,只有骨髓才有检测DNA的可能,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没残留的骨髓。” 这是他从警以来见过的最骇人听闻的案子,他原以为这种变态的人只在电视上才会出现,却没想到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那个军阀戎马前半生,后半生就算逃窜也一定带上了无数金银珠宝。 他换一个地方重新来,一定还是过得很好吧? 背着十条人命,却逍遥法外了一辈子。 到死的时候那个杀人凶手在想什么? 想自己风光无限的前半生,还是想自己精致的杀人手段?他这一生里,有过忏悔吗? 有过对受害者的抱歉吗?! 恐怕是没有吧? 起码八十年前的时候没有,那封信黄队前前后后仔细看过,里面简单写了复活的条件,他写十个小孩死亡时和“今天踩死了一只蚂蚁”是一样的口吻。 在他眼中,他们的命富贵如天。 可贫民的命,不值一提。 在军阀看来,他杀掉的根本不是人命,只是一个又一个复活条件。因为在他眼中,贫民的命原本就和他们不一样。 明明这是发生在旧时代的事情,可黄队却再次难过起来。 不是激情杀人,也不是为了钱财预谋杀人。 而是处于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凌辱。 为什么这个军阀不是出生在现代?!如果他出生在现代,他一定会将对方绳之于法,让对方知道什么叫法律和人权。 桑九池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黄队也没有管他,只对他说了一句“明天来警局录口供”。 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桑九池没有回公寓,而是跟着导演直接去了酒店,在酒店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桑九池就和周导去了警局录口供,接待他们的是两个年轻民警,从他们口中得知,黄队一晚没睡觉,早上一大早就根据信封的地址去找嫌疑人的线索。 等他们录完口供已经是中午,黄队才匆匆返回,一回来就兴奋地拍了桌子,“恶有恶报!” “我今天根据信上的地址去找了嫌疑人,到了之后发现当地拆迁,已经搬走了。我又根据拆迁地址找了过去,住房的人告诉我这个房子他们二十年前就买了……” “唉,不跟你讲这么多,总而言之,我辗转数个地方,终于找到了军阀的后人。” “也可以说后人的坟墓,我后来经过打听知道了军阀南下的事情。军阀带着家眷和钱财南下,中途遇上了流寇,抢走了他们所有的钱财。之后没有钱权的军阀靠着在路上乞讨一路南下,找打了他们早就买下来的房子。” “当时正值时代更迭,没有了等级制度,想要生活都要靠自己的双手打拼,没过多久,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染上了毒瘾。” “姨太太也带着孩子纷纷离他而去,没过几年他就惨死了。只是可惜,我还是没有将他绳之于法!” 桑九池想了想,道:“那个海外术士不仅会些邪术,还会炼丹之术。那里面的丹药多含有重金属和罂粟成分,他以前是军阀的时候天天享用没有感觉怎么样,一朝被打入平民,没有了丹药供给,毒瘾就显露出来了。” …… 周导和桑九池回去的路上,周导显得很高兴,“这次爆了,我问了他们局长,可以将案子剪辑的综艺里,目的是为了宣传封建迷信的可怕。九池,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们过几天再去下一个地点。” 桑九池却打断了导演的话:“导演,抱歉,恐怕我后面不能再参与节目录制了。” 周导一愣:“为什么?” 桑九池敛眉露出劫后余生的害怕表情,“我胆子小,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我现在有了心理阴影,可能需要回去看心理医生,调整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调整回来,抱歉。” 桑九池补充道:“违约金的钱我会让我的经纪人和你谈的,你现在能帮我联系一下我的经纪人吗?我现在就想回家。” 参加节目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必须赶紧回家。 这一期节目已经将他所有的优势全都表现了出来,而且他现在也必须要尽快赶回家。 一定要赶在快递到家之前回去。 虽然云严答应自己不会看,但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不安心啊。 第79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10 周导和周宿两个人都姓周, 但没什么血缘关系。 两人认识很久,男人的友谊也持续了很很长时间。 但这次, 周导只想骂娘。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这个综艺的第一期播出后会是怎样的震撼,可桑九池第一期就退出,他不认为剩下的几个人后面能够延续桑九池的精彩。 开局即巅峰。 桑九池的部分太精彩了,绝对不能剪掉。 桑九池说害怕? 骗谁呢? 断案的时候他可一点没看出桑九池害怕,在现场可是6地一比。 这事儿还能找谁?除了找桑九池的经纪人周宿还能有什么办法? 把桑九池送回公寓,周导给周宿打了个电话:“周宿,桑九池要退出节目, 你快劝劝他, 你不是他经纪人吗?这节目能让他翻红成顶流你知道不知道!” 周宿一听周导话里急切的语气就不对劲,他慢悠悠问道:“是不是在节目里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啊?我们家桑九池平时很乖的, 一般不会做出这么任性的事情来。” 周导犹豫了一下, 那么大的事情,总不能瞒着吧,周宿那只老狐狸早晚会知道。 “就是探险的时候,选的地点运气太好,话题度已经拉满,这期播出这个节目还有桑九池一定会爆你知道吗?!” 周宿:“怎么个运气好法?桑九池在吗?我要跟他通话。” 周导:“他没, 我们刚从警局回来,他已经回公寓了。” 周宿抓到了关键字:“警局?” 周导:“桑九池这次立了大功。他在探案的时候,发现了惊悚屋下面埋着的尸骨堆和历史文物。这次不光是警局,文物保护局都会感谢桑九池。” 周宿心里咯噔一下,“尸骨, 还是堆?!卧槽,老周,你什么狗屎运?你这节目要爆啊!” 周导:“谁说不是呢, 问题是灵魂人物桑九池跟我说要退出,我的话他不听,他的经济约在你手里吧,他一定听你的。” 周宿想起了那个形同虚设的扶贫经济约:“……额,不瞒你说,我司对待艺人一向开明,一切行为都以艺人的意愿为第一考虑对象。” 周导:“……” 周宿:“再说和你们签合同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保证艺人的身心健康。都见到尸骨堆了,我需要把他接回来进行心理疏导。这个东西处理不好是会留下心理阴影的,严重的还可能患有精神疾病,总不能为了你一个节目葬送这个孩子今后的职业生涯吧?” “你也赚了,我听你的意思,要不是桑九池发现,你们就算拍完了也不知道那个惊悚屋下面有东西。我们家桑九池这是牺牲了自己成就了你们啊,你说是不是?” 周导:“……” 要不怎么说周宿是娱乐圈经纪人的天花板人物呢? 就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怎么有利于自己艺人怎么来。 周导一口气梗在喉咙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最后,他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明天就让人送桑九池回去,等他心理疏导结束,希望还能来参加我们节目。至于违约金的事情……” 周宿:“周哥,你不用看我面子。一切按合同来就行,既然是我们家桑九池先提出来的违约,我们一定按照合同来,该少的一分也不会少。” 周导:“我们也不是缺这个钱。” 周宿在电话那头狂点头,“懂,我在娱乐圈又不是一年两年了。” 周导沉默半晌,“周宿,离开娱乐圈这么多年,你还是你。桑九池这个宝你压对了,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周宿又跟周导客气了几句,才挂断电话,眼瞅着对面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的云严。 云严:“桑九池要回来?出了什么事情?惊悚屋吓到他了?” 两个人正在吃饭,桑九池离开了三天,云严来找了他三天。 每次见到自己,欲言又止,又迟迟不开口。 周宿是个人精,早就看出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你这么关心他?” 云严:“我们两个有协议,他现在是我法律认可的结婚对象,我只是了解一下情况。” 死鸭子嘴硬。 周宿单手托腮,眼睛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对面的云严,另一只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面,“你这几天来找我吃饭找的很勤快啊,三天的次数都能赶上三年了。你再这样我都觉得你是要追求我了。” 云严冷肃的表情顿时像吞了一口苍蝇,“你少恶心我,找你只是顺便,没什么事情。” 周宿:“真没什么事情?刚才周导可给我打电话了,说桑九池受到惊吓。” 云严双眸之中顿时闪过了紧张,“到底怎么回事?” 周宿:“桑九池这次立了大功,他帮警方破获了一起跨世纪命案。” 云严紧张到抠手,“命案?!他有没有事情。” 周宿眼睛里闪过精光,“你还说对桑九池没意思,瞧你这个关心劲儿,你明明就是喜欢他。” 云严疑惑地望着面前的周宿,“我喜欢他?” 周宿不仅要当经纪人,现在还开始当起了感情导师,“我问你,桑九池走了的这三天,你有没有想过他?” 云严眼神晦暗不明。 何止是想过,简直是天天想。 桑九池的身形就像嵌在了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见云严不回话,周宿又发出了一记灵魂拷问:“你有没有幻想着他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云严骤然抬头,震惊地看了周宿一眼。 这他也能猜到?! 云严在周宿的逼视下,缓缓地把头埋了下去。 周宿发出了第三记灵魂拷问:“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和我吃饭还是为了打听桑九池在那边的消息?听到他要回来,你是不是心里还挺高兴的?听到他受伤,你是不是恨不得伤的那个人自己?” 云严终于抬起了头,他点点头,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周宿发出了第四记灵魂拷问,“你现在幻想一下,两年后你们两个合约期止,你给他一笔钱,你们两个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牵扯,你会怎么样?” 云严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周宿抛出了四个问题,终于愉悦地勾起唇角,手指沾着桌上的水渍,在桌子上画了一个丘比特之箭射中爱心的图案。 “恭喜你,你动心了。” 云严惊讶地看向周宿,后知后觉道:“我喜欢桑九池?” 周宿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云严一眼,“往小了说是喜欢,往大了说,可能已经上升到爱了。” “你好好想想你之前的所作所为,都快变成云氏驰名双标了。你嘴上说着是为了复仇,但你为了复仇用什么办法不行?最起码我知道,就算你不跟桑九池结婚,凭你现在的财力资本,想要扳倒一个云家简直轻而易举。你爸以为你只有这唯一一家公司,他怎么也想不到,你早就在国外注册了公司,你外公舅舅都在国外帮你打理公司。” “凭你的能力,还需要靠结婚来报复?你也就说出来骗骗自己罢了。” “你再好好想想,到底为什么执意和桑九池结婚?” 云严好看的眉峰簇成“川”字。 为什么要和桑九池结婚? 一开始是看到了那张脸,一时兴起。 转瞬即逝的兴起后,在那个没有开灯的办公室里,他被桑九池的目光拉扯进了里面。 那双眼睛里的浩瀚星辰让他有些迷醉,让他从兴起变成了绝对。 他报复云家,的确不需要和桑九池结婚的。 他从来没有把云逸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云逸只是一只躲在父母后面的家犬,除了靠脸吃饭什么都做不到。 他甚至不需要刻意搞毁云家,只要云家被云逸接手,不出三年,云家必自取灭亡。 他不在乎的人,又何必报复呢? 从一开始,他就是为了桑九池才结婚的。 所有的托词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他自己想要将那个美好干净的青年据为己有的私欲。 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恶心的男人。 原本就是他想得到桑九池,却让桑九池不得不接受自己是因为复仇才结婚。 践踏着桑九池的尊严,踩了对方的对爱情的憧憬。 云严心里泛起苦水,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做的有多过分。 反观桑九池,为他做饭、在网络上维护他,处处为他着想。 桑九池平时对他越好,此刻堆积在他心头的自责就越重。 他就算再有钱,也只是个下肢瘫痪的废物,他给不了桑九池幸福却又想困住他。 他还说云逸是垃圾,他才是最垃圾的那个人。 慢慢地,云严的眼中溢出无法忽视的的痛苦,他抬头看向自己的狗头军师,史无前例地求救道:“我好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我们的婚姻关系只有两年,我该怎么办?” 周宿:“还能怎么办?只有一颗真心才能换来一颗真心。你既然喜欢对方,就要拿出你的诚意来啊。” 从来不知道自卑是什么的云严,首次有些犹豫:“可是,我是个残废。” 周宿瞪了云严一眼:“靠,云严。你什么时候这么舍己为人了,你要是担心自己是个残废配不上桑九池,那你就把他让给我。这孩子我第一看见就喜欢,可惜被你捷足先登了,我先提前谢谢你替我照顾两年啊。” 云严冷冷扫了他一眼,“周宿,你想死吗,别招惹桑九池。” 周宿都快气疯了,“你自己又觉得配不上桑九池,又不想让别人追求桑九池。怎么?你喜欢人家,难道还要人家当一辈子单身狗?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谁规定爱情还分三六九等,只要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就行了,我们严大佬做事什么时候这么畏畏缩缩了。爱是自私是欲望,不是放弃。” 云严如遭雷击,他努力咀嚼着少周宿的话,最后目光灼灼看向对方,简直要把对方视为爱情专家。 周宿捏着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第一次在严大佬眼睛里看到了对自己的崇拜,竟然是因为爱情。 爱情万岁! 桑九池万岁! 云严告别了自己的恋爱军师,一边坐在车上,一边想着前几天和桑九池的相处。 单是回忆,就处处透着芬芳和香甜。 原来这就是爱情。 竟然这么甜。 将手机打开,云严打开了置顶的桑九池聊天窗口。 里面的聊天内容他都没舍得删,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滑动,翻到了一切的开始。 “老公……” “老公~” 一个接一个的“老公”出现在屏幕上,云严都能看到青年嘴角含笑的温润清澈模样。 周宿说得对,他喜欢桑九池,自私是他的天性,他连商场上的一分钱都不舍得退让,又怎么会舍得把这么美好的桑九池推出去。 如果真的把桑九池推出去,他一定会抑郁到发疯。 他残疾,但他没有不行啊。他无法拥抱桑九池行走,但他可以在其他地方弥补桑九池。 总归,他占尽了便宜,也不能让桑九池吃亏不是? 司机从反光镜望着发呆老板,“老板,是回公司吗?” 云严收回思绪,又恢复了他那张冷到掉渣的脸:“不,回家。” 桑九池明天就回家了,他要在家好好准备准备。 司机方向盘一转,拐了个弯后朝着云严的家开去。 云严继续低头翻着手机,手机的聊天记录已经是在三天前。 桑九池离开竟然只有三天?他怎么觉的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就在他回忆和桑九池的美好时,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个不认识的号码,下面显示的备注是“快递送餐”。 想起桑九池临走前的嘱托,云严赶紧接起了电话,“喂?” “喂,您好,请问您是‘可爱猛兽’的亲属吗?” 可爱巨兽?是桑九池的购物名吗? “对,我是。” “您好,我是飞风快递公司的工作人员。这次打电话来主要是来跟您道歉的,我联系了买家几次,他那里都关机,就从备用联系人那里找到了您。是这样的,首先很抱歉因为前几天的台风延误了送货时间。还有就是,刚才我在送货的时候,不小心把快递放在重物下面压倒了。” “快递盒受到挤压,我看到上面写的物品是‘玉器’,还要轻拿轻放。真的很抱歉,这是我的失误,您看您能当面验收一下,看看里面东西有没有损毁可以吗?如果真的坏掉了,我尽我所能进行赔偿,真的很抱歉。” 玉器? 桑九池这样的年轻人还玩玉器? 云严很快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副玉一般的美人手里把玩着晶莹剔透的玉佩的画面。 一点都不违和,很美。 云严:“好,你现在在哪儿?” 快递员:“我现在就在收货地址这里,我可以去找您。” 云严:“不用了,你等一下,我还有十几分钟到家。” 十几分钟后,云严到家,透过车窗一眼就看到了犹如热锅上蚂蚁一样的快递员。 云严从车上下来,快递员立刻捧着盒子走了上来。 盒子挺大,上面四个角和纸箱都有明显被挤压过的痕迹,不像是小小的玉佩,反而像一座玉雕。 快递员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云严朝着快递员伸了伸手,“把箱子给我。” 盒子放在手上,云严再次感受到了里面的重量。 足足有十斤重,很有份量的玉器。 他正要打开箱子,突然想到了桑九池临走前的嘱咐。 “绝对不能打开下我的快递!” 云严放在箱子上的手微微一顿。 可是不打开,万一里面的玉器摔碎了呢?桑九池特意给他打电话,应该是很喜欢里面的东西,如果他回来打开箱子,却发现里面是个破碎品,心里该有多难过? 他只是看一眼,如果摔碎了他就偷偷给桑九池再买个新的,如果没有他就用个新箱子重新包装一下,绝对不然桑九池发现异状。 这都是善意的谎言。 云严按捺着心里的小兴奋,揣着浓浓的好奇接过快递员的刀子,从后面拆开了快递。 前面的签收单还要粘在新箱子上面,可不能弄坏了。 巨大的好奇心驱使下,打开了后盖,入目的是一堆泡沫球和真空防震袋。 揭开真空防震袋,云严隐隐挂在嘴角的笑容骤然一僵。 手指陡然顿住,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和震颤。 他仰头看向快递员,因为有真空袋的阻隔,快递员根本没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见云严看向他的表情有些凝重和尴尬,快递员眼眶都红了。 玉器,他肯定赔不起,怎么办? 云严尴尬地咳了一声,手指自然地重新将真空袋放在玉器上面,低声道:“里面的防震做的很好,玉器没事,放心吧。” 快递员差点喜极而泣,还好没事,要不然就怕把他卖了也赔不起啊。 云严继续道:“能给我一个新的纸箱吗?” 快递员赶紧回到自己的小四轮车里扒拉,“当然没问题。” 他很快就从车厢里掏出了一个和面前纸盒差不多大小的箱子,递给了云严,“哥,这次真的抱歉,你能不能不要给我打差评?” 云严接住箱子的手顿了一下,嘴角罕见地勾起了一个笑容,“怎么会差评,当然是好评。” “还有一件事,这件东西是我爱人的,他宝贝地很。如果他知道东西被压到一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给你的恐怕不止是差评。如果他给你回电话,你最好别说包装破损的事情。放心,我也不会告诉他的。” 快递员简直要感动哭了,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丈夫竟然愿意帮他一起向妻子隐瞒。 大好人,人太好了! 云严低头看着盒子,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又喜又惊。 云严抱着盒子和箱子回了家,将大门牢牢锁住,又操控着轮椅来到卧室,将所有的窗帘全部拉上。 打开灯,他才重新打开了一直抱在怀里的快递。 掀开真空袋,将里面的东西一个又一个取出,整整齐齐摆在摆在了床上。 整整12个,从小到大,一次排列。 要不是快递员,他还不知道桑九池有这个兴趣爱好。 云严脑补了一下桑九池拿着自给自足的画面,脸顿时不受控制地红了一片。 他拿起一个玉器放在手里,又迅速放下。 真烫手。 看看床上的玉器,又看看自己的腰。 云严咽了口唾沫,陷入沉思。 桑九池喜欢的型号,自己好像能够达标。 脑海中,这次竟然开始脑补起更加恶毒的画面。 眼看着画面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他的手机陡然响起,清脆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空气,也刺破了他胶着的内心。 云严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夫人。 看到来电显示两个字时云严的手差点一个没握住,把手机都给扔出去。 手机也烫手。 看着玲琅满目的玉器,又看看手机来电显示,云严顿时有种人赃并获的错觉。 他还记得自己答应了桑九池,绝对不打开快递。 可现在自己不仅打开了,还拿出来欣赏。 不仅欣赏,还脑补了桑九池的使用过程。 他怕是在作死。 心脏不受控制地紧张到狂跳,好像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手指也在微微颤抖着,云严试着说了几个字,发现自己的声音都不受控制地战栗着。 他努力大口地深呼吸,就在心跳和战栗都有所缓解时,手机铃声戛然而止。 云严松了口气。 紧接着,铃声再次锲而不舍地响起来。 来电显示还是桑九池。 云严知道躲不过去了,深吸一口气后接起了电话:“喂。” 作者有话要说:大白:啊啊啊,终于写到甜甜的爱情了,好开心。 云严:我也开心。 桑九池:……眼皮有点跳。 第80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11 桑九池:“喂, 老公。节目我取消录制了,明天就回去。” 听到“老公”两个字, 云严的心顿时颤了一下。有多久没听到这一个甜甜的称呼了,真怀念。 云严:“我已经知道了,我刚才和周宿在一起吃饭,周导给周宿打了电话。” “奥,”桑九池道,“我看到来电显示,有个快递号码。我刚才给他拨过去, 说是快递已经被你签收了。我的快递你拿到了吗?” 云严看着近在咫尺的快递, 拿出职场辩论时候的冷静,声音平缓道:“拿到了。” 桑九池:“你……没有打开吧?” 云严的声音非常平淡, “当然没有。” 在电话另外一头, 桑九池默默问F001:【他打开了吗?】 F001:【……】 告诉桑九池真相就是背叛了战神主人,可撒谎又违背系统的定律原则。 做统好难,为什么做个统还要面临“先救妈妈还是先救老婆”的选择题?!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F001决定装死。 桑九池见F001没有说话,又叫了两声,却都没有得到回应。 桑九池只能把注意力再次放在电话上,将信将疑道:“真的没有打开?” 云严手里捏着一个小号的把玩, 嘴上义正言辞,“当然没有,快递我帮你收下了,放在哪里?” 桑九池暂时收起怀疑,“放在我屋里的桌子上就行, 我今明两天还要再拍一天的生活纪录片,明天傍晚就能还能回去了,定的是6点的飞机, 不延误的话3个小时就能到外滩机场。” 云严一想到桑九池就要回来,一颗心不由自主跳动了起来,“好,明天晚上9点,我去接你,你下飞机之后给我打电话。” 桑九池和云逸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网络向来喜新厌旧,几天的时间,网友的关注点已经移到另外一个男明星的婚外恋上。 桑九池作为不红的顶流,没有了流量价值后没有狗仔队继续跟拍他。 虽然声音很冷淡,桑九池依旧能听出云严口中的关心,他笑着应下,又跟云严聊了几句家常,草草挂断了电话。 给他们电话联系家人是节目中的环节,并不是桑九池搞特殊,手机给他们暂时联系家人,有五分钟的期限,五分钟后手机还要收回去。 桑九池打完电话,把手机关机后重新交了上去后回房休息了。 昨天桑九池一整晚没有回来,几个人一直被隔离在里面,他们并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桑九池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他一起来就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几个人还不知道他要离开,正在享受导游的贴心服务。在他们看来,桑九池为他们服务是理所当然的。在他们几个人里面桑九池说咖位最低的,宋跳是圈外人,在网上有些热度,但也没什么商业价值。 而且每期只有不到2个小时的时长,导演组也不会把做饭剪辑进去。昨天他们实在吓到了,今天也懒得继续做秀,反正云逸和Alen背后的资本可以让导演组把视频里不利于他们的画面剪辑掉。 只有运动员宋跳看不下去了,他走到厨房门口大声道:“九池,你昨天在西洋楼也累了一晚上,别做了,先去休息吧,我们自己做就行!” Alen怪叫了一声,“啊,跳哥,我不会做饭,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打下手。” 桑九池笑了笑,在自己临走前偷偷埋下了一块地雷:“没事,我是导游,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言外之意,这是导游的分内之事。 桑九池:“知道大家昨天都受惊了,我给你们炖个小鸡人参汤压压惊。小鸡是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和导演组一块去现杀的,很新鲜。” 昨天几个人却是吓到了,虽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事情,但既然来了那么多警察,肯定不简单。 他们是拿了钱来参加综艺的,可不是来送人头的,是应该好好压压惊。 宋跳在旁边帮忙,几个人在外面闲聊着天。 桑九池做饭一如既往地优美,小鸡只有几两,是要整只炖的。买的时候就已经脱好了毛,内脏也全都处理干净。 索性砂锅大,刚好可以放下八只鸡。 只见桑九池拿着菜刀在案板上轻轻挥舞,原本带着油烟味的最世俗的工作,让被桑九池做出了高级感。 他不像在切菜,反倒像在跳舞。 宋跳想起来,桑九池最开始本来就是靠着少年男团起家的,跳舞是他的强项。 在自己手里好像有自己想法的蔬菜,现在却老老实实躲在桑九池的手下,恨不得把头伸过去让桑九池切。 智商上的参差也就罢了,现在还有厨艺上的天堑。 宋跳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像桑九池这么优秀的人反而红不了,而外面那几个处处耍小心机的人却能在娱乐圈玩转地风生水起。 有些人红真的是命。 小鸡肉质很嫩,不需要炖太久。 大概下锅半个小时后,几个人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醇厚的肉香裹着淡淡的红枣枸杞香味,那味道像长了腿,一个劲往众人鼻子里钻。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就在众人再也按捺不住时,桑九池喊了一句,“吃饭了。” 傍晚六点,准时开饭。 除了每人一只的人参炖小鸡,桑九池又炒了两个菜,依旧是很讲究的三菜一汤。 人参炖小鸡里面的配料一点都不含糊,菌片、大枣、生姜片、人参、枸杞……应有尽有。 跟拍甚至上去给了个特写,力求拍出这道美食的精髓。 桑九池和宋跳收拾完饭桌,桑九池没有立刻吃,而是进厨房又端了一个较大的砂锅出来走向了导演组。 把砂锅放在周导面前,桑九池笑道:“周导,昨晚你也受惊了,我知道你们自己有配餐,所以少做了些,你们多少吃点。” 周导虚伪地推却了两下就收下了。 刚才那四个人馋了两个小时,他们又何尝不是,这味道老想了,他早就想尝一尝了。 经过两个小时的熬煮,用筷子轻轻一拨肉就像绵软的豆沙一样被拨弄开。 周导吃了几口,就让给了其他同事。 桑九池身上真的处处都是宝,他们台还有一款很出名的以做饭为主题的综艺节目,好想把桑九池推荐给他们! 几个人吃饭,收拾碗筷就是另外四个人的工作。 他们收拾的时候,导演组再次发布了任务。 这个综艺节目一共拍摄20天左右,每个地方都会呆上3-5天左右的时间。 第一天到达,入榻休息,之后的时间用来收集惊悚屋的情报。 第二天晚上,开始去惊悚屋闯关。 第三天可以休息一天,第四天则需要挑战者去参观游玩。 只是导演组不会给他们钱,他们只负责将人带到当地著名的地点,消费就要自己想办法。 明天,他们的任务是参观当地有名的马戏团表演。 看马戏团表演,当然要有门票。门票50元一位,也就是说他们明天需要赚够300元,才能进入马戏团看表演。 明天晚上,不光是桑九池,就连其他几个人完成任务后也要前往下一个地点。 一大清早,几个人都拖着行李箱出来。 今天是周末,马戏团表演一共有四场。 中午12点,下午3点,晚上6点和9点。 为了不耽误行程,他们唯一能够选择的,就是12点和下午3点的这两场。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一天的时间让他们赚够300块钱,只剩下几个小时而已。 离开这个镇子没多久就到了县城,相比于镇子的荒凉,县城就热闹很多。 马戏团是游走形式的,他们只在这里呆十天,来到之后就驻扎在了广场公园里面。十天后就会前往下一个城市,而今天也是他们在这里的最后一天。 几个人凑在一起开始想怎么能够凑够300块钱。 Alen:“要不我们刷脸试试?跟他们说综艺会播放宣传他们,说不定会让我们进去。” 云逸他们觉得可行性极高,云逸顶着压力和羞耻过去跟马戏团的团长商量。 不过团长显然早就被导演组通了气,一口回绝了他们的请求。 50元一位,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我们卖唱跳吧?”桑九池指了指路边的摆摊人群。 他们是明星,一早扛着摄像头过来时就有很多粉丝和路人来围观。说实话,弄到300元一点都不难,难得是怎么让这300元合理地流入他们的口袋。 卖唱跳是最快最简单的办法,还能借此宣传一下自己的特点,是个好办法。 他们六个人里,桑九池和Alen是男团女团出身,李倩、云逸都学过舞蹈,韩笑还可以讲单口相声,就连宋跳都有自己的拿手节目,B-box。 几个人一合计,头一次这么齐心协力过。 六个人手叠着手喊了一声加油,开始跑到路边摆起摊位来。 几分钟后,一张A4纸写的牌子糊到树干上,是价目表。 唱歌:15元/首。 跳舞:35元/次。 单口相声:20元/次。 B-box:15元/次。 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几乎是价目表挂上的一刹那,第一位买家已经开始点歌了。 一上来就是点的云逸跳舞。 云逸当年为了走偶像路线也学过几次跳舞,只是学的不精,有些甚至忘了。 他只能赶鸭子上架,一段舞蹈磕磕绊绊跳了下来。 紧接着李倩、Alen、韩笑甚至宋跳都被点了一次。 只剩下桑九池在那里,一直无人光顾。 这些人其实大部分都是节目组排出来的托,云逸、李倩、Alen都是娱乐圈的前部力量,如果真是由着观众随便点,场面早就乱套了。 周导在等,在他心目中,桑九池已经超神了,所以他把桑九池安排到了最后。 而到了现在,钱已经赚到差不多100了。 一个小姑娘托开口:“我点桑九池跳舞,跳……跳什么都行。” 众人齐刷刷看向了桑九池,就见桑九池已经抬手提胯,做了个起势动作。 桑九池上辈子可是震惊国内外的舞神,跳了一辈子的舞,舞蹈早已烙印在了他的身体里。 看到桑九池的起势,周导眼睛一脸,赶紧对着对讲机道:“一二三,你们三个号机,全方位给我拍他!” 起势动作很标准,里面绝对有点东西! 下一秒,桑九池开始全身舞动起来。 他跳了一个比较简单但又能够展现形体和曲线柔韧度的舞蹈,这里不是平整的舞台,脚下虽然用水泥砌平,但还是有些凹凸,并不适合做下腿这种动作。 可就算只是简单的一段动作,在场的大部分人都震惊了。 在场的好多人都是围观群众,他们没法用语言来表达,但总觉得桑九池跳的很好看,比其他几个跳的都好看。 不仅仅是因为动作,还因为态度。 可能是因为这是综艺节目,那几个人跳舞时多以应付为主。可桑九池开始跳的时候,他们感受到了真诚。 不管是表情还是细节,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对舞蹈和观众的尊重,他的细节精致到微微绷紧的手指尖。 不是简单敷衍的几节舞蹈,35块钱的舞蹈,桑九池整整整整跳了三分钟之久。 已经有许多人开始拿出手机录制视频。 就在所有人都意犹未尽时,桑九池慢慢收势,停下了舞蹈动作。 托有些犹豫,他原本是要点李倩的,可他还想再看一遍桑九池跳舞。 最后,他咬咬牙,“我点桑九池唱歌。” 几分钟后,人们意识到,桑九池唱歌同样好听。 一首最简单的儿歌,从他嘴里唱出来竟然有一种荡气回肠的神秘感觉。 那声音好像是从深海中传来,像神秘的海妖塞壬在歌唱。 F001看到桑九池在无形装逼,冷哼了一声:【跟宿主大人比唱歌跳舞?班门弄斧。我宿主大人是谁?上个位面的舞神,上上个位面的人鱼歌神!】 接下来的发展就有些失控了,自从桑九池表演之后,下面的几乎几乎都成了桑九池的专场。 桑九池后面进行了整整半个多小时的演唱会,终于攒够了350块钱。 此刻,时间才只到中午10点。 Alen自从看到桑九池的舞蹈后对他的整个态度都变了,她是女团出身,当然知道练舞的辛苦,桑九池的这身舞蹈,是付出了汗水和毅力的成果。 桑九池现在的表现就是Alen对自己的期许,希望能够成为舞蹈和唱功都是一绝的女团。 她找了很久的偶像,没想到最大的偶像,竟然一直在自己身边! 第81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12 Alen大老远拎着一堆雪糕回来, 他们今天一共赚了350块钱,午饭晚饭都是由节目组负责, 除去门票300元,还剩下50块钱。 天越来越热,眼看着中午快到了,火辣辣的太阳在天空放肆地灼烤着大地。 矿泉水有节目组提供,桑九池最后提议用50块钱买点雪糕。 本来一直跟桑九池唱反调的Alen这次破天荒的第一个举手,甚至接下了买雪糕的重任。 一个小姑娘,桑九池总不好就这么让她自己去买, 结果就成了桑九池和Alen一块去买。 除了他们六个人还有跟拍人员和剧组其他人员, 桑九池在公园里的小卖铺扫了一圈,最后选择了2块钱一根的随变, 买了25根。 两个人一块拎着雪糕回去, 一路上Alen看向桑九池的眼睛都能放出光来。 “池哥,你平时都拿出几个小时练舞?” “你都是在哪儿练舞,你跳舞太好看了,我有机会跟你合作吗?” “不光跳舞,你唱歌也好好听,我们什么时候能合作一曲?!” Alen聒噪了一路, 最后发出一句灵魂拷问:“你这么优秀,为什么突然就不红了呢?” 桑九池笑了笑,“我可能没有红的体质,我总要认清事实。” Alen瘪嘴,“不, 不红是一时的,你以后一定能大红。命运是会眷恋有准备的人的,你舞蹈和音乐一看就是从来没有扔下过, 你以后一定能够爆红。” 桑九池笑得很洒脱,“随缘吧,有些东西不能强求。” Alen:“池哥,你猜我现在的偶像是谁。” 桑九池:“不会是我吧?” Alen狂点头:“池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就是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学习的榜样,我一定会好好练习舞蹈和音乐,希望有朝一日能达到你的高度。” 桑九池:“哈哈,我有什么高度,你要是以我为榜样,万一不红了怎么办。” Alen:“那不能,你一定能翻红。” 桑九池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周导接过桑九池递过来的雪糕,更加不想让桑九池离开了。他从业二十多年,虽然有看走眼的时候,但大部分时候都能看对。 这个综艺会因为桑九池爆红,而桑九池也会因为这个综艺翻红。 他这次和桑九池签约的价格只有几百万,可等他下次再跟桑九池合作,一定不是这个价格。 周导暗搓搓给桑九池打感情牌,“九池,我们这个综艺还要录制四个惊悚屋。你的档期合适,最后一期你能不能来参加录制?这是你重新出发的节目,对你来说应该也有特殊的意义吧?” 桑九池咬了一口裹在浅黄和白色相间里的巧克力碎,“我回去之后再跟周哥商量一下,行吗?我尽量来。” 听到桑九池没有把话说死,周导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起码还有回旋的余地。 几个人吃着雪糕交给了马戏团团长门票,本以为会是很艰难的一次历练,又一次轻松地化解。 Alen不禁感慨:“池哥,你真厉害。我刚来这个节目的时候都以为这个节目是《荒野求生》了,饭要自己做,还要闯吓死人的惊悚屋。可自己你来了之后,我享受到了五体不勤的躺赢,太幸福了。” Alen:“我参加的哪儿是什么惊悚综艺,我明明是来度假的。” 还是跟偶像度假。 云逸看到Alen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都惊呆了,他压低嗓音看向Alen:“你刚参加节目的时候,不还在镜头面前说不看好桑九池,最讨厌桑九池吗?!” Alen:“真香定律,永不过时。” 云逸:“……” 中午十一点半,观众陆陆续续进场。 中午十二点,马戏团表演开始。 跟拍一直在拍摄六位嘉宾脸上的笑容和台上的表演,今天,是他们最放松快乐的一天。 马戏团表演的时间是40分钟,马戏团表演结束,导演组带着众人去吃了午饭。 午饭后是第一个惊悚屋的个人采访。 等个人采访完,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大家开始准备飞往下一个地方了。 导演组给他们租了一个小客车,六个人加上行李,刚好能够装下。桑九池一直拖着行李等在旁边,等到最后一个行李箱放进去时,Alen一边跟在桑九池身后一遍兴奋道:“池哥,下一期还是你做导游吧?我上个惊悚屋不懂事,你放心,下一个惊悚屋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好期待下个惊悚屋。” 桑九池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各位,抱歉,下个惊悚屋不能再跟你们参加了。我有点私人问题处理。我的机场不跟你们一个方向,就在这里跟大家说再见了,希望你们接下来玩的愉快。” 五个人的表情骤然一僵。 直到最后一刻,等到所有人都愉快地度过了好时光,桑九池才宣布了这件事情。 几天的相处,早已经让一开始对他抱有看法的人放下了偏见。 就连老油条李倩和韩笑都有些遗憾,李倩虽然惋惜,但也知道这只是一场只有20天的综艺而已,倒也不用生离死别。 她礼貌又不失关切地说了一句:“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们?你提前和我们说,我们也好给你送行。现在应该是我们送你,怎么还成了你送我们。” 桑九池笑容温和:“现在说也不晚,今天我玩的很开心,谢谢大家。” 韩笑:“那你还回来吗?” 桑九池:“有机会回回来的。” 韩笑:“好,哈哈。等你回来再给我们当导游,我都上瘾了!” Alen一开始还以为刚才跟偶像道歉为时不晚,反正后面还有十几天的表现时间。却没想到,醒悟的时候,就是离别的时候。 她委屈巴巴地望着桑九池:“池哥,我之前说了很多不好的话,真的很抱歉。我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你吗?” 桑九池哈哈笑了一声,“只要我还在娱乐圈,就能见面,我现在刚刚签约了经纪公司,还没有退圈的意思。” Alen:“那我有时间去找你,可以吗?” 桑九池:“当然欢迎啊,你来找我是我的荣幸。” 李倩和韩笑面面相觑,他们见Alen跟桑九池道了歉,也走了上去,跟他说了些抱歉的话,唯独云逸干巴巴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他也要道歉吗? 他怎么可能向不如自己的前男友道歉?而且孤立桑九池一开始是自己主导的,如果道歉,他的问题是最大的。 他抢了桑九池的资源觉得是凭自己的实力,他抢了云严的身份地位也认为理所当然。 这些他都没有道歉过,从来没有道歉过的他,又怎么会现在道歉呢。 几分钟后,众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Alen在车上眼眶都红了。 在上车之前,引导把云逸叫到一边,神神秘秘地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一直有些尴尬的云逸,云逸只是愣了一下,就接过了信封。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卡片,卡片正面是三个大字:“导游卡。” 云逸只是顿了一下,很快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当导游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导游是一个团队的核心,也是最能突出能力的角色,在参见节目之前他的经纪人就告诉他,已经帮他拿下了三期导游。 经过刚才和桑九池的离别,云逸总觉得现在的氛围有些不一样了。 其他几个人对自己还是很客气,但他感觉自己无形中被孤立了。 翻开导游卡的背面,上面还有几段小字:“隐藏任务:……凝聚团队……投票选出金牌导游……” 云逸把卡片重新发放回信封里,还给了引导。 等他进入小客车里,其他几个人都已经坐好了。 李倩和Alen坐在一起,韩笑和运动员坐在一起,只剩下最后面的一个座位留给自己。 云逸犹豫了一下,还是扬起笑容站在最前面说:“倩姐、笑哥、跳哥、Alen,那个,九池走了之后接下来的导游是我,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车内,几个人有些生硬地捧了捧场。 云逸脸色变了变,但到底没说什么。 真不知道桑九池给这几个人下了什么迷魂汤,不过无所谓,桑九池能做到的他一定能做到,他会成为比桑九池更加优秀的导游! …… 晚上九点,桑九池拖着行李走下了飞机。 打开手机,他看到了几条微信留言: “我还有个会儿,会议结束就去接你。” “我现在已经出发了,半个小时后就到。” “我已经到了,你还没下飞机吧?” “车子在停车场F13,车牌号是……” 桑九池看了眼时间,最后一条消息发出的时间是一个小时前。 云严已经等了自己一个小时了吗? 桑九池戴着鸭舌帽去了停车场,一眼就看到了那辆低调的黑色豪华商务车。 就好像一直在看着停车场入口一样,桑九池走过来的瞬间,车门应声打开,一条通道从后面延伸了出来。 桑九池没有急着上车,而是站在门口向内看了一眼,解下口罩,冲着里面的人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我回来了,老公。” 晚上九点,在停车场周围的灯光映衬下,桑九池周身裹在了金光之中。 淡金色的光芒在他身后卷出了一圈温润的柔光,在柔光之中,桑九池昳丽清澈的笑容陡然出现。 好像天上的神子下凡,神子带着锐利的弓箭,分毫不差地射中了自己的心脏。 胸口不可遏制的噗通噗通直跳,云严将自己又往黑暗里缩了缩,才喑哑着嗓音低声道:“欢迎回来。” 司机从驾驶室出来,帮桑九池把行李推上了车厢,固定在了行李架上。 这个时候,如果他腿脚完好,该是自己像绅士一样为他打开车门,帮他把行李推上去。 可他现在却只能静静坐着,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 云严叹气的功夫,桑九池已经坐到了他身边。 还没等云严感慨完,张口就问了一句:“我的快递,放在哪儿了?” 桑九池问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云严的眼睛,云严眼神躲闪一下,“放在你房间了。” “快递我没拆,就放在了你房间的桌子上,你一会去就能看到。”云严顿了两秒,“里面是什么东西,你这么宝贝,单单为了快递的事情找了我三遍。” 桑九池轻笑一声:“当然是极好的东西。” 云严想起那打磨精致逼真的“好东西”,脸红了一下,忍不住调侃了一声,“既然是好东西,怎么不拿出来分享一下,不会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桑九池慢悠悠扔了一句:“当然可以分享了,你想看吗?” 云严一口气差点没下去,他磕磕绊绊道:“都,都行,看你。” 桑九池:“看我,那我就先不给你看。” 这种东西,当然是要搞好了才有惊喜,搞不好只会是惊吓。自己的人设可是为爱复仇的了单纯小艺人,结果小艺人抱着一堆神神秘秘的玩意分享给金主,然后说一句“来,给你看我的大宝贝?” 艹,大型社死现场。 回到家,桑九池一进卧室,就看到放在桌上的快递盒。 远远看着快递盒包装完美,桑九池就把快递盒放在了一遍,先收拾了起来。 整理了行李,又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他才带着满身氤氲之气去厨房做了顿宵夜。 远远看着云严操控着轮椅走过来,桑九池心中微微一动。 云严的瘫痪不是没救,他从系统那里看过云严的身体检查报告,云严是脊柱神经受损从而导致的下肢瘫痪。 他的问题不是出在腿上,而是出在脊椎神经上。 只要能将脊椎神经链接好,云严的腿上就可以恢复正常。 而这种脊椎神经恢复术在这个位面虽然还没有达到要求,可在科技之星,人类早已攻破了这个难题。 他需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来把治疗仪器用在云严身上。 他知道云严很介意别人提他的腿伤,更加介意别人的碰触,这个位面的爱人和其他位面都不一样,这个位面的爱人在自己到来之前就已经经受了太多摧残。 他只能用和缓的方式来慢慢治愈爱人。 桑九池想了想,给周宿打了个电话:“宿哥。” 周宿:“回来了?” 桑九池:“嗯,刚到家,有件事想拜托你。” 周宿:“什么事情,说。” 桑九池:“我想拍电影或者电视剧,这两个都行,你能帮我找到资源吗?” 周宿:“电影电视剧的本子如果我要那就是一大把,问题是你想拍什么题材的?是你自己选还是我帮你选?” 桑九池:“都行,我只有一个要求,我想拍按摩师职业。” 周宿:“按摩师?为什么?” 桑九池想了想:“这种配角一般都很有争议和塑造性,也是最容易冲击奖项的角色。我以前拍了太多烂片,现在重新接触表演行业,担任主角反而对我有弊无利。我现在有你帮我,不缺资源,缺的是大众的认可。如果我能在今年拿下男配角奖,一定可以让我的路人缘好起来。” 周宿很欣赏桑九池的思路,他以前没接触过桑九池,认为对方只是个花瓶,现在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从周导对他的态度也能看出他在那个综艺上做出了什么出彩的表现。 就像他自己说的,早几年的烂片早就把他的观众喜爱度磨光了,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最官方的认可。 这么聪明又能干的孩子,他的前经纪公司竟然为了捧云逸那个红不了多久的鱼目,生生把自己的发财树弄丢了。 一群笨蛋。 那群有眼无珠的笨蛋,等着他,等到桑九池荣耀加身,他们会一辈子后悔自己的当年的抉择。 周宿:“……说起来,我手头还刚好有一个这样的本子。是昨天黄全导演给我的,男女主都定了,还差一个男二的角色。角色是个盲人,女主的弟弟,从事的职业就是盲人按摩师。我看了下这个角色挺难演绎的,拍起来也很苦,不知道你接不接受,就放在一边,没打算拿给你看。” 桑九池:“黄全导演?是那个拿过国际最佳导演奖的黄全导演?” 周宿:“对,除了他还有谁。不只有他,这部片子的男主角和女主角都是曾经获过奖的影帝影后,这部电影不管是从导演、编剧还是演员,都是国内顶尖水准,完全是拿奖的配置。你明天来公司,我把剧本给你看看,你再考虑要不要接。” 桑九池只关心一个问题:“这个角色,有吻戏和床戏吗吗?” 周宿嘴角抽了抽,“你想啥呢,男二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爱情线,这部剧的故事主旨不在爱情方面。” 桑九池:“好,那就这个了。” 周宿:“那我现在跟黄全导演说一声,试镜时间是三天后,明天你来,我先给你把把关,我看了看,男二挺难演的。” 桑九池:“好,明天见。” 他挂断电话,云严已经操控着轮椅去了书房。桑九池走到书房,隔着门板问了一句:“云严,我做了宵夜,要不要吃点?” 书房里,云严深吸了一口气,才淡然回道:“我晚上吃了饭,现在还不饿,不吃了,谢谢。” 刚才他远远就看到桑九池穿这一件宽大的T恤出来,那T恤一直到了他的膝盖位置,两条修长笔直的白皙小腿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撞进了他的眼里。 云严差点血溅当场。 这还吃饭? 他怕会丢人啊。 桑九池本来就比一般的要白,他的白不是苍白,而是透着莹莹水光的嫩白,远远看去,两条小腿像两根打磨精致的白玉。 想到这个比喻,云严又不可遏制地想到了那些玉器。 也不知道桑九会不会发现不对劲,为了能够制造出运输颠簸的样子,他还特意拿着纸箱子揉搓了半天。 桑九池还没有离开:“那你什么时候忙完,我有件事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云严隔着门大喊:“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桑九池:“你肯定能做到,我刚刚接了一部戏,三天后就试镜,可是我还没有把握,想请你当我的对让我试试戏。” 云严操控着轮椅从书桌后面来到了门前,他犹豫了几秒打开了房门:“可是我不会演戏,怎么帮你试戏。你找演员不是更好吗?” 桑九池正在门口站着,云严因为坐在轮椅上,一开门那双笔直的白皙双腿又撞进了自己的眼里。 云严心脏漏跳了一拍,赶紧把脸别开。 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炼狱?! 他可不是什么柳下惠。 桑九池:“我退圈半年多,圈子里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演员朋友,与其找不认识的人,还不如找身边的亲人。其实很简单的,我对戏的时候会想你提问,只要你跟着我的引导回答‘不错’、‘很好’就行。” 云严被桑九池口中的“亲人”哄的脑子犯晕,张口就答应了,“那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对戏?” 桑九池:“当然是越快越好,最好是今晚就开始。” 云严:“现在已经十点半了,你不需要休息一下?” 桑九池:“试镜时间就在三天后,已经没有时间给我休息了,如果你需要休息,我可以等明天再开始。” 云严摇摇头,“我没关系,我明天休息,可以晚点起来。” 桑九池眼前一亮:“你明天休息吗?那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云严:“没什么安排。” 他是老板,想什么时候休息就什么时候休息。 桑九池:“那等我明天把剧本拿回来,你明天继续陪我练?我能不能拿下这个剧本,就看这三天的成果了。” 看着桑九池求助的眼神,云严满心的保护欲顿时升腾了起来,“好!这三天我都陪你练,练到你满意为止。” 桑九池顺着杆子往上爬:“如果试镜成功了,后面的剧情也是需要磨的,不止这三天,后面可能还要拜托你继续陪我练戏。” 不就是练戏吗?自从知道自己的心意后,云严总想为桑九池做点什么来展现自己的魅力。桑九池好不容易有用到他的地方,他怎么能推辞? 当然是义不容辞! 云严语气里都不自觉地带上了荣誉感:“当然可以。” 桑九池温和清澈的眉眼渐渐舒展,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老公,你真好。” 云严的小心脏都快长了翅膀,扑腾扑腾飞到天上去了。 桑九池叫自己“老公”呢。 还夸自己“真好”。 呜,好高兴。 云严微微颔首,眼角余光就看到了桑九池圆润饱满的脚趾。 他的脚趾像一颗一颗的玉豆子,圆润饱满的踩在脱鞋上。 只恨自己不是那双拖鞋,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对了,你要试镜的是什么角色?” 桑九池轻轻倚着门框,双臂交叉环胸,拖着长长的尾音轻声道:“嗯~就是一个普通的职业,盲人按摩。” 哦,饰演残疾人。 等会儿?盲人什么? 盲人按摩? 按摩? 身体接触的那种按摩? 云严身体骤然一紧,肩膀和后背瞬间绷成了一块钢板。 桑九池笑了一声,“放心,我按的时候会轻一点,不会按疼你的。你几点忙完?我吃完宵夜就过来,去你房间吧?” 云严已经被桑九池捆在杆子上架在火上烤,他还能说什么? 刚才话都被他说满了,拒绝是不可能再拒绝了,除去拒绝的选项,就只剩下接受。 云严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桑九池那十颗圆润的脚趾。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等下桑九池的双手会在自己后背上亲密按摩,他就……暗爽。 “我先去洗澡,你吃饭宵夜准备后去我房间就行。” 云严说完,也不等桑九池回话,兀自操控着轮椅去卧室拿上换洗衣物就去了浴室。 这次洗澡,云严洗的既快又仔细。 他火速冲洗了一遍又一遍,确保身上干干净净,连凝结的水珠都没有才患上浴衣离开浴室。 他操控着轮椅慢慢来到卧室,一推门,就看到桑九池已经安安静静坐在了自己的床边,像乖顺的妻子,默默等待丈夫的到来。 云严被自己的想法开心到了,他轻咳一声,只觉得脸颊开始发烫起来,“我来了。” 三个字,每个字都带着颤音。 桑九池却仿佛至若惘然,他缓缓从床面站起,一直禁闭的眼慢慢睁开。 云严看到那双眼微微一愣,那双眼中毫无光彩,完全失焦的瞳孔无神地看向云严的方向,仿佛他天生就是个盲人。 桑九池轻轻开口,“客人,欢迎光临,请脱掉衣物,躺在床上,希望这次的按摩能给你带来身体上的放松。” 云严脸乍然红起,“真脱?” 桑九池:“是的,这样您才能得到放松。” 云严:“……” 他怕是放松不了。 桑九池好像完全沉浸在了角色里,他失明的眼睛对准云严,笑容里带着最职业的安抚:“客人,请放心。我是全盲,什么都看不到。房间里也没有任何监控设备,完全可以保护客人您的隐私。” 桑九池摸索着整理了一下床面,“客人,您是害羞?还是需要我来帮你?” 帮……帮他?! 云严脸更红了,耳垂红的滴血,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桑九池就默默等在那里,好像自己不进入角色,桑九池就不会离开一样。 许久,云严终于开口:“好。” 第82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13 “客人, 这个力道还可以吗?” 纤长白皙的手指轻重有度地在宽厚紧致的后背上按压着,他按压的手法很老道专业, 连日来疲倦的身体都因为这个按压舒缓了许多。 云严趴在床上,两条手臂自然地放在身体两侧,额头抵在枕头上,刚好给脸留出了空间。 因为羞赧而红透的脸藏在枕头下面,云严闷声道:“可以。” 桑九池忽然加重了力道:“这样呢?” 蝴蝶骨的筋骨被用力按了一下,筋骨随着桑九池的指尖力道在皮肤底下捻动。 云严下意识轻哼了一声,再次闷声道:“还行。” 原来自己的台词真的只有“还行”、“可以”! 桑九池时而将毛巾搭在他的后背上, 时而拿下毛巾。细长的手指从肩膀开始, 顺着肩胛骨处的筋骨一路向下,顺着脊椎按压脊椎两边的筋骨。 按完筋骨, 桑九池后开始用拍打的方式给云严开背。 不能说很专业, 只能说非常专业。 云严一方面觉的很舒服,一方面又因为近在咫尺的桑九池而有些紧张。 “客人,你最近劳累过度,还请注意休息。你的后背筋条都粘在一起来,我需要到你的后面来才能把筋骨通开,可以吗?” 还能说什么, 当然是:“可以”。 自己的台词不是只有这个吗?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在云严看不到的地方,桑九池脚摸索着踩在边缘,坐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压迫让云严猛然一僵,温热伴随着压迫满眼开来。 云严愣了两秒, 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 真空。 他下肢瘫痪,但他的大腿偏上还有一点触觉,那点少到可怜的触觉现在却轻易地描绘出了形状。 云严的脸红成了屁股:“……” 红色顺着脖子一路蔓延是, 甚至侵蚀到了后背。 桑九池的语气十分关切,“客人,你后背好像有点热,你还好吗?” 云严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浓浓热气,他轻轻张口,就感觉一股热浪从口腔中争先恐后地跑出来:“我很好。” 在云严看不到的地方,桑九池双眼早就恢复了焦距,他低头打量着云严完美的身躯,一边咽着唾沫,一边从科技之星里取来了刺激精神重连的医疗工具。 在科技之星的未来,精神损伤早已不是什么绝症,它也只比感冒发烧严重一点。 医疗界设计的这款医疗仪器是顶端是黑色小球的滚轮设备。 设备中安装了磁电发射装置,它可以通过金属将磁电波透过皮肤直达神经损伤的地带。 这种电磁波能够刺激神经制造细胞的端粒延伸,端粒的长度决定了细胞的分裂次数,端粒加长之后将会进行迅速分裂,从而修复受损的神经纤维。 桑九池拿的这款就比较高级,它模拟了人类的皮肤触感。 云严感觉后背像过电了一样酥麻,那些电流顺着“桑九池”的手在后背蔓延,好像直接穿刺过皮肤刺激到了深层的细胞。 云严并不知道这是桑九池在给他治病,他将头深深迈进枕头里。 脑海里现在只有一句话: 这就是爱情的电量吗? 在爱情的电量中,云严舒服地打了个哈欠,慢慢睡着了。 桑九池之后又为云严用电磁治疗了半个小时,才将仪器收回到空间里。 电磁治疗每次时间不能太长,细胞端粒虽然重要,但不是越长越好。 接下来只要再给给他连续治疗四次,每次半个小时,他的神经细胞就会开始慢慢恢复连接。 半个月后他的腿就会有触感和膝跳反应,到时候只要勤加练习,他就可以完全恢复。 桑九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长舒了口气。 按摩这工作,还真是体力活。 云严在刚才的电磁刺激下已经睡着了,桑九池的目光从他的脖颈向下移动到脚踝,又从脚踝向上移动到了一半的位置。 最后,桑九池开始给云严按摩大腿和小腿的肌肉。 长期不做运动,大腿肌肉会出现萎缩。桑九池给他按摩了一圈,却发现云严的大腿和小腿肌肉都很紧致,没有萎缩的迹象。 看来云严一直有在自己偷偷做复健,他曾经是高傲的强者,一次车祸落下残疾,肯定不甘心吧? 就算医生宣判了他的死刑,他也没有放弃自己,时刻准备着可以站起来的那一天。 桑九池站在床头,深深凝望着爱人。 许久,他低头亲吻了云严的脸颊一下,趴在他的耳边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轻声道:“晚安,祝你做个好梦。” 将云严的身体翻转成向上的姿势后,桑九池温柔地为他盖上被子,又踮着脚轻轻退出了房间。 房门被轻轻关上,桑九池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现在,他才有时间研究买来的玉器。 “咔嚓”一声,桑九池锁死了卧室的房门,窗帘被拉到不留一丝缝隙。 一切都做完,桑九池才来到桌子面前坐好,两眼放光地看着面前的快递。 他手指在快递盒子上摩挲一下,硬纸带着颠簸的凹痕,还有薄薄的一层灰尘,四个角也凹陷变形。 透明胶用力粘在了封口位置,快递单也稳稳贴在纸箱上,没有动过的痕迹。 看来云严的确没有拆过。 桑九池一直悬着的心重重放在,开始着手拆快递动作。 顺着透明胶带的粘口位置拉开透明胶带,桑九池很轻松地就打开了箱子。 被泡沫球填满的箱子里面覆盖着一层真空气囊袋,掀开袋子,神秘的玉器带他走进了新世界。 将玉器一个一个取出,又一个一个摆在桌子上。 桑九池拿着手指比量了一下,尺寸完全正确。 就连线条都刻画的栩栩如生,简直逼真。 不愧是神秘商店,YYDS。 在箱子最里面,还附赠了一瓶润滑液,也是高级货,桑九池都要为店家的体贴点赞了。 桑九池立刻拿出了手机打开了神秘商店,点开卖家的头像。 猛兽:【谢谢你送的赠品哦。】 店长:【什么赠品?我们从来不送赠品。】 桑九池皱起眉,拍了个照片过去。 猛兽:【这个,不是你们送的?】 店长:【这个可是国外进口的高级货,这一瓶就能快赶上你买的货品钱了,绝对不是我们送的啊。是不是你那个小哥哥怕你伤到自己又不好直说,偷偷放进去的呀~嘻嘻^v^。小哥哥真贴心~】 桑九池浑身一僵,他谢过店长后草草退出了商场,再次看向之前以为完美的货物包装。 现在再看,一切都不完美了。 胶带是刚粘上的,边缘还带着崭新的很挤。外包装的沧桑明显是刻意的蹂躏导致。 还有那个快递单号,把单号小心翼翼取下来之后,能看到里面还沾着些黄色的碎屑,应该是上一个纸箱带过来的。 简直是大写的犯罪现场。 云严这个狗东西! 桑九池眼神扫过那个高级货,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你说你拆了就拆了,本来他都没发现,一切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结果云严非要画蛇添足给他再加个赠品,这是担心他自己伤到自己? 之后他还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如常地接他、陪他吃饭、让他按摩。 云严这个狗东西,骨子里不会是个变态吧? F001忍不住替可怜的战神讨个公道:【宿主大人,要说变态,谁能变态过您呐。】 桑九池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听F001继续道:【这第一天回来,就搞这种零接触诱惑,也就是我们战神大人为人刚正不阿,才没有狼扑,你说说你穿这样,换成谁能忍得了?】 F001最后总结:【咳咳,反正你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看快递被拆了,您心里还乐呵着吧。现在是不是都在脑补云严是不是脑补什么画面了?】 桑九池没有一丝被拆穿后的尴尬:【……我怎么发现你最近好像变聪明了?】 F001掐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单纯的统,早就不是天真无邪的统了,统已经不干净了,甚至可以秒懂你的污力乱语。】 真恨这种秒懂,可恶! 桑九池轻笑一声,把快递摆放在桌子上,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云严被一阵饭香味唤醒。 还真别说,昨晚被桑九池一通按摩,他连日来的疲倦全都消散了。之前沉甸甸的身体和酸痛的肩膀全都重获新生。 云严神清气爽地驾驶着轮椅出去,就连昔日阴郁的脸都红润和缓了不少。 桑九池已经做好了早饭,看着桑九池一大早忙前忙后,云严有些心疼:“你晚上睡那么晚,早晨又起来这么早。不如我找个保姆来家里,专门做饭吧,你也可以多睡一会儿。” 桑九池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你习惯有外人在家里吗?” 云严沉默两秒,慢慢回道:“我可以适应。” 桑九池:“不用适应,我在家也做不了几天饭,说不定过几天就进组了。不拍戏的时候我一直在休息,做个早饭而已,你不用太在意。” 云严点了点头,眼神偷偷打量着桑九池。 他总觉得桑九池今天有点奇怪,表情有些隐忍,他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吃饭吧。”桑九池笑道。 云严“嗯”了一声,把轮椅移动到餐桌前。 在他身边,桑九池缓而慢的坐下,在隐忍的表情下,桑九池小心翼翼调整了下坐姿,只坐了一半的凳子。 云严几乎是立刻就明白桑九池做了什么! 云严低下头用浓密的长睫毛掩盖住双眸中的震惊,喉咙不受控制的滚动了一下,眼睛再次飘向桑九池。 他这才发现,桑九池的脸颊微微泛红,漂亮的桃花眼尾不知何时点缀上了漂亮的粉红色,双眸之中染上了浓郁的雾气。 第83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14 “你……”云严的表情变了又变, 话在自己喉咙里滚了一圈又一圈,等说出口时已经变成了, “今天几点去?” “吃完饭就过去。” 桑九池今天就连动作都好像被封印了,他想伸手够餐桌上的味极鲜,手伸出后又僵硬地缩回来。 云严直接一捞就把面前的胡椒粉递给了桑九池:“……” 桑九池酡红着脸,说了声“谢谢”,身体极不协调地将味极鲜洒在温泉蛋上。 云严:“……” 好想帮他,捂脸。 这么难受吗? 云严心不在焉地吞了一口温泉蛋,眼睛若有似无地往桑九池身上瞟。 鼻尖都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桑九池快要把味极鲜加进温泉蛋里, 下一步就要找胡椒粉了。 云严鬼使神差地, 趁着桑九池不注意,偷偷把胡椒粉推远了一点。 果然, 桑九池放下味极鲜后又开始找胡椒粉。 胡椒粉就在他的左手边, 需要伸手去够才能够到。 桑九池够胡椒粉的时候,云严一直偷偷看他。 只见桑九池憋红着一张脸,眼中水光莹莹,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来。眼尾的粉红渐渐蔓延加深成了妖冶的桃红。 一张脸上又委屈又无奈,又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隐忍和愉悦。 云严只觉得藏在衣服下的身体一阵燥热,浑身都像住在了桑拿房里。 桑九池细而长的手指伸出, 僵硬地用力去够胡椒粉。 终于,他中指指尖碰到了胡椒粉的圆形外壳。可指尖一碰,却将胡椒粉又推远了几分。 本来就一脸委屈的脸上露出呆愣的表情,不知所措地看着胡椒粉,下一秒他头微微瞥向云严, 露出了求救的表情,“老公~” 云严的全身都酥了。 云严轻咳一声,撑着软绵绵地看向桑九池, 用略带压抑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声音里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桑九池指了指那个胡椒粉圆盒,“帮我拿过来,我够不着。” 云严轻笑一声,长臂轻轻一伸就把胡椒粉盒送到了桑九池面前,“还要什么?” 桑九池感激地看了云严一眼,“暂时不要了,谢谢老公。” 云严的心就像踩在一堆棉花上,弹起来又落下去,两只眼睛里都带上了笑意,“不用谢。” 桑九池奋力地把胡椒粉洒在温泉蛋的表面,褐色颗粒像绵密的雪,瞬间铺在了温泉蛋上。 接着,桑九池拿起筷子,一边啜着泪一边往嘴里塞着蛋。 可爱到爆炸。 云严都想去捂住自己的心脏了,桑九池怎么能这么可爱? 他是长着小翅膀的天使吗? 一顿饭,在胶着又艰难中吃完。 桑九池慢慢站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个手。 过了两分钟等他再出来,桑九池边朝玄关走着边对云严说:“碗筷等下让阿姨来收拾吧,我先去经纪公司了。” 说着,他踮起脚艰难地拿下了帽子和外套。 云严呆了一秒,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就这么去?!” 就,就这么……去? 确定不再收拾一下? 桑九池边穿外套边扭头看向云严,“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我今天穿的不对?” 桑九池今天穿了一件胸前印着图案的淡绿色T恤,淡淡的颜色将他的脸衬地格外白皙。怎么会不对,穿的很好看啊。 可重点不是这个! 但他应该是不知道桑九池秘密的,他到底该怎么提醒桑九池?! 云严眼看着桑九池戴上了帽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周宿那个狗东西是个人精,桑九池这么去一定会被周宿发现不对劲的!他说不定会嘲笑桑九池呢,自己的人怎么能被别人欺负? 桑九池已经准备去开门,云严赶紧道:“你是不是要去找周宿!” 手从门把手上重新拿下来,桑九池“嗯”了一声,“对啊。” 云严干巴巴道:“正好,我也要去。你等我五分钟,我带你去!” 有自己在桑九池身边打掩护,周宿一定发现不了,谁还没有个怪癖,桑九池的秘密,自己一定要为他死守住! 桑九池挑眉,眼中的水光已经慢慢褪去,“好呀,我不急,你慢慢来。” 五分钟后,桑九池和云严坐进了商务车里。 还是云严的专属商务车,还是相邻的座位。 可今天的云严就没有那么好受了,他木愣愣地坐在椅子上,时刻观察着桑九池的变化。 桑九池一坐上车就不对劲了。 汽车上不比家里,虽然这辆车的减震效果很好,可还是会有颠簸感的。 一路上,颠簸好像成了开关。 车子每颠簸一下,桑九池就战栗一下。 云严用眼角余光偷偷舔食着桑九池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让车子稳一点还是快一点。 就……心情挺复杂的。 驰骋商场这么多年也没这么纠结过。 纠结的过程中,汽车已经缓缓停了下来,司机回头:“老板,经纪公司到了。” 云严:“把头转过去!” 司机:“……???” 发生了啥?是我今天丑到老板了吗? 云严又道:“把车熄火。” 眼看着桑九池就要站起来,云严一把把他拽回了座位上,“等一会儿再下去。” 开什么玩笑?! 你自己看看你的表情好吗大少爷,你现在这么下去,周宿立刻就能发现! 桑九池被云严用力拽回去,突然低低发出了一声轻呼。 那声轻呼像裹了一层糖的云,外面甜丝丝的,里面软绵绵的。 看着桑九池骤然涨红的脸和被泪水蓄满的眼眶,云严:“……” 我真不是故意的。 大概半个小时后,桑九池的表情才缓和下来,云严下了特赦令,“好了,走吧。” 桑九池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奇怪,不过好在他外面套了层薄薄的风衣,就算仔细看也发现不了什么问题。 三分钟后,桑九池和云严一起出现在了周宿的房间。 周宿并没有多少惊讶,他现在忙得很,公司虽然只有桑九池一个艺人,但发展规划什么都要跟上。他并没有注意桑九池还微微泛红的脸颊,直接将剧本放在了办公桌对面:“过来坐下看看,男二的角色你能胜任吗?” “不能坐下。”下一秒,云严冷冰冰的声音从桑九池身后传出来。 周宿拿着剧本的手微顿,眼中闪过迟疑。 桑九池昨天回去后两人吵架了? 坐都不让坐?这不变相体罚吗? 云严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陷入爱情的男人都这么幼稚吗? 你不是喜欢桑九池吗?前天不才刚刚教了你怎么追人吗? 结果就这?知不知道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看不到云逸的下场吗?难道你还想走那个渣男的老路子吗? 这个直男。 云严并不知道周宿已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圈,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保护桑九池的秘密。 桑九池一坐下不就露馅了吗? 此刻的云严,浑身紧绷,两只手紧紧抓着扶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桑九池。 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视线,他现在身负重任,马虎不得。 周宿歪头看到了云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咳,”周宿轻咳着想做个和事佬,“没事啊,这儿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你坐下就行。” 冲着云严瞪了一眼,周宿默默警告着云严。 煞笔,再这样下去你媳妇没了。 云严表情更冷了,声音都急促了起来,“你也是我开的工资,我说不能坐就不能坐!” 周宿抿唇。 他将注意力从云严身上移到了桑九池脸上,就看到了桑九池氤氲的双眸和因为羞耻而泛红的脸颊。 瞧这委屈模样,云严你到底怎么伤害你媳妇了? 很好,云严,你媳妇已经没了。 周宿叹了口气,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走到桑九池身后,想压着他肩膀安抚着让他坐下。 眼看着手快要放在桑九池的肩膀上,云严操纵着轮椅一个健步冲上来,直接把周宿拉到了自己身边,“说话就说话,别碰他。” 周宿:“……” 云严,我去你大爷! 眼看着云严越来越森冷的表情,周宿只好妥协,“那就……站着看吧,站着也挺好,呵呵。” 桑九池早就打开了剧本,认真看了起来。 这部电影的名字叫做《逐光的孩子》,出生贫寒的女主为了自己的理想一步步学习,考上了大学,走出了深山。 光,代表了希望和理想。 女主有个盲人弟弟,两人一直相依为命。 女主12岁那年,父母相继生病去世,家里的重任陡然落在了女主头上。 为了生活和养弟弟,她打算辍学。 就在她要辍学的前一天,下乡支教的年轻男老师找到了她,告诉她自己会资助她读完大学。 那一刻,女主将男老师当成了光。 为了追逐上男老师,她拼命学习,只为了有一天能报答对方。 这个剧本里面没有爱情,在剧本里隐隐约约能够读出来女主在初中时期对又帅又温柔的男老师是有一点憧憬的,那种憧憬带着青春期的迷惑,但也仅限于憧憬。 随着剧情的展开,女主的光分为了三个阶段,也代表了女主三个不同的人生转折。 她一开始将老师视为光,目的只是为了追赶令她崇拜的男老师,就连后来考上大学选择飞行器动力工程专业,也只是因为男老师当年学的是这个专业。 第二个阶段是她上大学后,她慢慢开阔的视野和思想因为所学专业的使命感而改变。 她的光从追逐男老师变成了为报效祖国。 她将所有的经历都放在了火箭和卫星制造上,看到自己参与火箭装载着卫星飞上太空,看着电视机前里所有科研人员兴奋喜悦的眼神,女主那一刻追上了自己的光。 她的第三阶段的光,是她弟弟。 一次吐血,让女主体检后发现自己癌症晚期。她将自己的角膜捐给了自己的弟弟,成为了弟弟的光。 桑九池翻阅剧本的速度很慢,编剧的笔力非常强,轻松地就将他带入到了故事中。 女主从一个懵懂的逐光少女渐渐成长,再到后面抓住真正属于自己的光,最后成为别人的光。 从开始到最后,用平缓的描写手法讲述了一位并不平凡的伟大女性。 男主是那位年轻的男老师,但两人没有爱情戏,在这部电影里,男主更像是女主的人生导师,每当女主遇到挫折是男主总能让她重燃希望。 自己饰演的男二则是女主的弟弟。 弟弟比女主小四岁,他自学了盲文,又上完了盲校。 后来女主上了大学,为了给姐姐减轻负担,弟弟一边学习盲人按摩,一边继续读书,偷偷学习火箭相关的专业。 在女主不知情的时候,她早就成为了弟弟的光。 女主死后,他得到了女主的角膜。 当他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他的眼中泛着泪水,看到了外面挂在天边的星光。 再后来,弟弟考上了女主所在的大学,继承了女主的意志,终身致力于火箭和卫星动力系统的研发中,最终成为了享誉国际的火箭卫星动力专家。 在无数次的采访中,记者问他从事这个行业的契机,他的回答永远都是:“因为我在追逐光。” 女主,是他永远的光。 这部电影更像是群像剧,每一位演员的人设都非常饱满。 像女主,她看起来是最柔弱的,反而她才是最坚强的那个。 而一直安慰女主的男老师,一开始之所以下乡是因为他有抑郁倾向,为了逃离城市才来到了这个小村庄。在他后来的单元里,他自己也说过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崇高的老师,他只是把女主当成了慰藉。 女主灿烂的笑容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女主追逐他的时候,他也因为女主自身的光芒而得到了救赎。 至于桑九池饰演的盲人弟弟,则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父母死后为了不被抛弃,他刻意将自己装扮成人畜无害的小可怜,但在无人的时候总是会暗自抱怨世间的不公。 这个角色一开始并不讨喜,他的阴郁性格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拉仇恨。 桑九池阖上剧本,长长吐了一口浊气。 这个剧本,真的很好。 “周哥,我很喜欢这个剧本,我想演。”桑九池看向周宿。 周宿:“我给你请了位演技老师,是你们大学表演系的张教授。我给你电话,你直接去学校找他就行。这个角色不好演,三天后就要试镜了,你最好现在就去。” 几乎是周宿说完的同时,云严就驳回了他的建议,“不行,今天不行,他今天哪儿都不能去,得跟我回去。” 周宿:“……” 云严,我他妈想揍你。现在是钻牛角尖的时候吗?让桑九池成为顶流巨星不是你说的吗?怎么现在就这么任性了? 桑九池:“我回家练习也一样,周哥,这俩天我先在家自己练,等练好了再去找老师,否则一点准备都没有的话老师也不开心。”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周宿没脾气了,“行吧,你自己能练好的话不用老师也行。剧本就是这么个剧本,三天后的试镜时间和地点我会再通知你。” 桑九池把剧本收进文件袋里,“好,明白了。” 他说完,看向一直等在旁边的云严,“老公,你不是找周哥有事情吗,需要我回避吗?” 周宿浑身打了个机灵。 老,老公?! 这到底是什么小娇妻人设?太戳人心了吗?难怪云严都陷进去了。 云严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忘记什么事情了,我们走吧。” 桑九池:“好,老公。” 周宿:“……” 呜,这么可爱的媳妇怎么就被云严给骗去了,可恶。 回家的路上,又是一路的痛并快乐着。 等两人回到家,钟点工阿姨已经把家里都打扫干净了。 云严看着桑九池酡红的脸,想起昨晚的试镜,马上跃跃欲试起来,“桑九池,今天还帮你对戏吗?” 桑九池还在某种隐忍中,他深吸了两口气,才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回道:“对戏,我先看看剧本。” 云严:“快中午了,我点外卖吧?” 桑九池好像也有点累了,他跌跌撞撞撑着墙,低声道:“好,谢谢,我那个,先回下房间。” 半个小时,桑九池从房间内走出来,姿势比之前更加封印。 云严脑子嗡地一下炸开:“……” 不会是又……换了一个吧? 桑九池手里拿着一团纸,出了门后走到了车库旁边的垃圾桶里。 隔着窗户,他眼尖地看着桑九池神鬼鬼祟祟将纸塞进了垃圾桶最里面,最后又做贼心虚地离开了。 云严眼睛盯着那个垃圾桶。 突然好想翻垃圾桶,怎么办? 桑九池进了门,很快红着脸拿着剧本回了卧室,全程和云严一点交流都没有。 云严坐在轮椅上看着车库旁的垃圾,内心陷入了天人胶着。 到底是现在去扒拉还是晚点去扒拉?这是问题。 现在去扒拉的话,桑九池有可能会发现。 可垃圾回收车每天下午四点就回来回收垃圾,如果晚了,里面的东西可能就没了。 云严偷偷看了眼桑九池紧闭的房门,他想了想,操控着轮椅走到了桑九池的房间面前,“桑九池,什么时候排练?” 隔着门,桑九池的声音听不太真切,“我还要准备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之后吧。我这两个小时需要安静,午饭先不吃了,你吃完之后放那儿就行,我等下出来吃。” 云严:“这两个小时你都在房间里?” 桑九池:“嗯,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熟悉剧本。” 云严:“好,明白了,我不会打扰你的。” 扔下这句话,云严开开心心悄悄打开房门,来到了垃圾桶面前。 左右瞅了瞅,确定四下无人,云严开始把跟他一般高的垃圾桶拉歪,手探到里面翻找。 里面有钟点工刚刚扔进去的垃圾,翻找起来有些麻烦,云逸翻了两三分钟才找到桑九池扔的东西。 他也不嫌弃东西脏,拿到后立刻藏了在怀里,又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卧室。 “咔嚓”一声关好房门。 云严咽了口唾沫,默默打开了桑九池扔的那团巨大的纸团。 一层,两层,三层……一层一层剥开,直到剥了七八层,才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果然是。 最小的那个安安静静躺在里面,上面还沾着些水渍。 把纸团都扔进垃圾桶里,云严只把里面包裹着的玉器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 把东西小心收好,云严拿着换洗衣服洗了个澡。 回到房间,他又把玉器仔仔细细洗了一遍,才把东西放在手中爱不释手地把玩了起来。 就这么个个头,就那么难受,大了可怎么得了。 就在云严的思绪飘到天上时,外面的门铃响了一声。 云严不得不遗憾地收回思绪,把玉器藏在枕头下面,出了门。 吃过午饭,云严惴惴不安地在卧室等着,乖顺紧张地像等待帝王临幸的妃子。 昨天自己竟然睡着了,今天说什么都不能睡,他都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直到下午一点,云严才听到从桑九池房间传来的开门声。 过了半个小时,云严的手机响了一声。 云严拿起手机,就看到桑九池发了一条:“老公,睡了吗?” 云严等了30秒,急切回道:“还没。” 夫人:“能练戏吗?” 云严:“可以,你开吧,门没关。” 下一秒,桑九池就打开了房门。 还是那个巨大的T恤,这次下面传了一条灰色的紧身裤。桑九池已经进入了状态,他双目无神地“看向”前方,露出一抹职业微笑,“客人您好,请上床吧。” 云严看向自己的床面,忽然浑身一震。 糟了,东西还在枕头底下,忘了拿! 要露馅了吗?! 第84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15 眼看着桑九池要走到床边收拾床铺, 云严脱口而出:“桑九池,帮我!” 面前的盲人少年表情微微一怔, 无神的双目开始聚焦,疑惑地看向云严:“怎么了?” 云严慌乱地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眼角看到了书架:“你能帮我从书架上拿本书吗?” 桑九池乖巧地走到书架旁,问道:“哪一本?” 云严犹豫两秒:“从最上面数第二排,左手边第二本。” 书架有点高,桑九池需要轻轻踮脚才能拿到第二排的书。趁着桑九池去取书,云严快稳准地迅速将玉器藏在了床底下。 等做完了这一切, 他这才赶紧转头看向桑九池, 却又是愣了一下。 云严坐在轮椅上,书架距离他的位置不算远。 从云严这里看, 刚好能看到是桑九池绷紧的线条。 黑色的紧身裤将青年的曲线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一览无余。 云严捂住鼻子,眼睛贪婪地凝视着桑九池。 很快,桑九池取下了这本书,转身时云严已经恢复了之前冷静淡漠的神情。 桑九池把书递给云严时,眼尾已经带着水色,看起来香甜又诱人。 云严幽深的眼眸中滚动几下, 低头看了眼完全不需要的《财经时报》,继续开口,“我还需要一本,能帮我再取一下吗?” 再看一次,就再看最后一次。 桑九池:“好, 没问题,哪一本?” 云严眼睛闪烁一下:“还是第二排,右手边第三本。” 这一次云严没有在移开视线,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桑九池,看着桑九池踮起了脚尖,看着桑九池绷紧了肌肉,看着桑九池展露无疑的曲线和魅惑。 在云严不知餍足的贪婪中,桑九池把书取了下来。 云严再次恢复正常。 他接过书,吞了口唾沫,眼神有些躲闪,“第一二排的书都是我喜欢的,自从腿瘫痪之后就没有机会再看,你能不能再帮我取一本?” 这次一定是最后一次了。 桑九池脸颊已经酡红,他嘴角擒着笑,耐心道:“好啊,你说哪一本?” 云严犹豫了一下,“就,第一排左手边第四本。” 这一次,桑九池的肌肉绷得更紧,他的脚尖用力点起来,云严甚至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他的腰线。 这次,没等桑九池收脚,云严在身后继续开口:“还有右手边第一本。” 桑九池点着脚尖在书架前面移动,云严看到对方的T恤随着桑九池的动作随意摆动,若隐若现的腰线更加清晰。 “左手边第二本。” “右手边第一本。” “左手边第一本。” …… 一个又一个的坐标抛过去,桑九池就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将T恤化成了小翅膀,挥舞着翅膀在书架上忙忙碌碌。 终于把书架第一层的书全部搬空,云严:“……” 好像没有借口了。 遗憾地叹了口气,云严喑哑着嗓音低声道:“好了,多谢。” 在书架旁边的书桌上已经堆满了书,云严看到这些书默默皱起了眉。 这些书他都是不看的,当初搬家的时候,他就是为了方便才把不看的书让人放在了最上面自己够不到的几排。 越不看的,越在上面。 第一排,压根就不可能进他的眼。 云严开始犯愁,可很快又好了起来。 下次还可以继续让桑九池帮他把书放回去。 莫名开心。 怀揣着小心思,云严表情严肃地像个老干部,“好了,可以开始了。” 桑九池抿着唇,通红着脸看向云严,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明明桑九池都快要委屈到哭了,可云严竟然恶劣到还想欺负他。 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水光,好像布偶猫一般乖巧好欺。 呜,可爱到炸。 压下心中翻涌的躁动和冲动,云严不等桑九池进入状态已经率先爬上了床。 很快,一双手顺着肩膀滑到他的腰间,抓住了他的T恤边角。 云严:“……” 刚才欺负桑九池欺负地太开心,忘了按摩的时候还有必经程序了。 桑九池双手用力上提,就在云严以为流程已经结束时,桑九池的双手又伸到前面抓住了他的腰带。 云严:“……” 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 在云严看不到的身后,桑九池并没有变成“盲人”,刚才还通红的表情早就收起来,换上了一抹兴味和狡黠。 三下五除二做完前置工作,桑九池开始帮云严按摩。 从肩膀一直按摩到腰间,每一寸筋骨都被照顾到了,连藏污纳垢的缝隙都不放过。 他边按摩,还时不时甩过去一句“这个力道能接受吗?”、“力道还可以吗?”“这个地方的力道可以吗?” 桑九池的问话淡然又温和,是最正常不过的职业问话。 他每问一句,云严的身体就热一分。 云严脸埋在枕头里,完全看不到后背的景象,一切接收信息的来源出了桑九池的按压就是他的声音。 每次桑九池在按摩时,都会体贴的提前告诉他。 “我要按摩肩膀了哦。” “肩膀按完了,接下来是肩胛骨。” “接下来是全身开背,请放松哦。” “客人你肩颈不太好哦,我接下来要按压肩颈了。” “客人您这里的筋都黏连了,我要加重力道了哦。” “我这里也要加重力道哦。” 每一次的提前预警非但没有让他放松,反而让他更加紧张。 在桑九池一声接一声的温柔预告中,云严支棱了。 云严羞愧地将脸埋进枕头里:“……” 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 忽然他听见桑九池说:“客人,我要继续向下按摩了哦,请不要紧张。” 下一秒,他瞬时感受到一双手顺着自己的腰际下移。 云严:“……” 人间疾苦后面竟然还有人间炼狱。 桑九池一边帮云严按摩全身的肌肉,一边高高在上地观察云严的反应。 澄明的星眸中闪烁着得逞的光,在云严看不到的地方,桑九池勾起了笑容。 桑氏顶级按摩,你值得拥有。 帮云严通了一边筋骨,桑九池才从科技之星的空间里取出昨天的电磁治疗仪。 按照昨天的步骤,他再次帮云严刺激受损的脊神经。 这个仪器不仅带着电磁疗效,还能发射电磁波促进患者大脑迅速休眠,这是一种深度休眠,能够让患者在睡眠中缓解全身的紧张和压力,对于治疗失眠十分有效果。 桑九池知道,自从车祸之后云严每天都会失眠。为了强迫自己睡着,他对安眠类药物的依赖性越来越强。 这样下去不是什么好事,长期的失眠会导致人焦虑抑郁,可过量的安眠类药物会损伤脑神经。 云严再次感受到了昨天爱情的电量,爱情的电量中,他的意识越来越混沌,最后沉沉睡去。 相比于昨天,这次治疗的时间就长了一点。 桑九池这次帮他治疗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才将仪器收进空间里,当一切都做完时,桑九池将云严翻了个身,变成面朝上的姿势。 云严早就陷入了熟睡,他醒着就会阴郁的表情在睡梦中舒展开来,微阖的眉眼带着温柔,嘴角上扬带着幸福的笑容,还时不时地会发出“呵呵”的笑声。 桑九池挑眉,这是做美梦了? 醒着时那么别扭,睡着了却像个大孩子。 桑九池笑了一声,弯腰从床底下掏出了云严一开始藏着的玉器。他想了想,掰开云严的手把玉器塞进了他的手心里。 一切都做完,桑九池低头亲吻了云严的额头一下,贴着他的耳边低声道:“晚安,我的爱人。” 桑九池抬起头,就在他要离开时,发现云严的嘴嗫嚅了好几下,好像在说着什么。 他心中微微一动,趴下来将耳朵贴到了云严的嘴边。 “桑九池,我媳妇,敢伤害他弄死你们!” 桑九池浑身微微一颤,下一秒他澄明的双眸染上了夺目的光彩,脸上绽放出了温柔的笑意,天地间的星辰鲜花都黯然失色。 做梦都在保护他,这样的爱人,让他怎么能不爱? 桑九池站起身,定定望着熟睡中还不往保护自己的男人,再次俯下身。 这次,他亲吻着爱人温热的唇瓣。 吻,浅尝辄止后却让桑九池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桑九池狠狠咬了云严的嘴角一下,腥甜的味道立刻在口腔中弥散到每个角落。 吻去云严嘴角的血珠,桑九池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云严的房间。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取出了第二小号的玉器。 熟练地用纸包了又包后,桑九池把它放在了垃圾桶里。 他左思右想了很久,假的到底不如真的。 不过这玩意,能用来逗云严,不亏,血赚。 脑海里,F001的声音响了起来,【宿主大人,探险综艺那边乱套了。】 桑九池早就能猜到那个综艺离开自己后会发生什么,从进入剧组的第一天他就埋了雷,现在他走了,延迟爆炸的雷,也该引爆了。 作为导游,他是最尽职的存在。他每天都会准备最精致的菜肴,照顾到每个人的胃口。别以为是随便的三菜一汤,每次他做的都是嘉宾的最爱。 作为探索者,他更是绝无仅有的天才。降维打压,越级通关,这世上除了自己,再也没人能超越自己。 见过了盘旋苍穹的鸾凤,又怎么会被泥地里的水蛭吸引。 他的善意和温柔,早就把嘉宾和导演组的人养叼了,作为自己的接班人会遭遇怎样的对比,可想而知。 虽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并不妨碍桑九池仔细听听里面的细节,【说吧,怎么了?】 第85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16 【你走了没多久, 他们就飞到了下一个地点,这次是国外的一个古堡,地点是西欧不算偏僻的小镇。这个古堡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传说十七世纪古堡的主人中了黑死病, 镇民为了活下去放火点了整个古堡, 把里面的人都烧死了,直到现在, 还能在古堡中发现被大火烧过的痕迹。没过多久, 就有人发现里面闹鬼, 有的探险家到里面探险, 甚至看到过城堡主人的幽灵。十年前两个探险家来这里作死,差点死在里面。久而久之这座古堡就成了当地的不详,人人避而远之。】 桑九池:【他们今晚应该开始探索古堡了吧, 我走了之后剧组谁又去了?】 F001:【还是他们五个, 他们今天凌晨到的小镇,今天的任务是搜集情报, 我直接把画面传输给您吧。】 桑九池在脑海里“嗯”了一声,拿上浴巾去了浴室。 花洒中的水流倾泻而下,脑海里浮现的画面里也下着绵密冷冽的雨。 F001传给他的是凌晨的景象,桑九池点了32X加速,画面立刻以极速开始播放。 从下车开始几个人的神情都有些不对,气氛中充满了尴尬。 几个人穿着雨衣走了很久, 才终于找到了公寓。 这里的气温比国内南方的气温低了十度, 再加上下着连绵的雨,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尽。 他们晚上8点在飞机场吃了晚餐后就再也没进食,寒冷加上舟车劳顿,两个女生都希望能够喝上一杯热乎乎的生姜水。 不过作为导游的云逸似乎并没有考虑到女生的想法, 他一来就开始搬东西。 不能说他做的不对,可就是没做到嘉宾的心里。 或许是为了凸现自己的责任心,云逸在搬完东西后竟然已经开始制定明天的任务安排。 “Alen和李倩姐外文好,明天我们分成两组,分头去搜集情报。我看了一下,这个城堡比西洋楼还要大,难度肯定也会增加,从第一个惊悚屋我们也看出导演组是认真的,所以我们也要认真起来了。” Alen瞪了云逸一眼:“我一直很认真。” 云严被怼的有些哑口无言。 几秒后他才接着说,“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更加认真了,现在是凌晨2点,早晨8点大家在大厅集合,可以吗?” 今天第一天到,就算心里有些不高兴到底是没发作出来。 等所有人收拾好东西安顿下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早晨八点,云逸准时到达大厅。 出了韩笑和宋跳意兴阑珊地等在大厅里,李倩和Alen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云逸强忍着不悦去叫了她们的门,半个小时后,Alen和李倩才满脸阴郁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男艺人和女艺人到底是不太一样,女艺人的外形很重要,光化妆梳洗就要大半个小时。 结果云逸张口就开玩笑般来了一句:“哈哈,Alen,你这个小懒虫。今天起来晚了,白天可要加把劲了。” Alen冷冷扫了云逸一眼,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所有的餐具冷冰冰摆在那里,根本没有动过的迹象。 Alen压抑着情绪,低声问了一句:“早饭呢?” 云逸迟疑两秒:“每人做早饭,等下我们出去吃点吧。” 李倩也开了口:“去哪儿吃?你有钱吗?节目组给你钱了吗导游。” 云逸愣住,“没有钱,我们可以……可以像在国内那样赚点钱再去吃早饭,半个小时就能赚够三百块钱,很快的。” Alen终于忍无可忍,她将锅盖重重摔在锅上,指着食材质问道:“导演组都把食材准备好了,你出去吃什么?你还以为这里是国内吗?你以为我们在国内为什么能那么快赚够300多,还不是因为我们在国内是名人?现在是国外!谁认识我们?还有,我大早上的没吃饭,还要先跳舞唱歌给你赚钱?你饿死我算了!” “你不是导游吗?!导游不就是负责我们的日常起居吗?这里有食材你快做饭啊?你有叫我们的功夫,怎么没有做饭的功夫?说我小懒虫,我们是女艺人啊,我们起的你们早多了。你以为我一出卧室门就这么精致的妆容和头发是因为纹了半永久吗?!” “什么本事都没有,就知道安排任务。你厉害你去问路人啊,别在这儿瞎逼逼。” “如果池哥还在这里,一定不会委屈了我们。他会把所有的东西都为我们准备好,还会体贴地照顾到每个人的心情。” Alen昨天就淋了一天的雨,晚上房间又冷,盖着被子半天没暖和过来,今天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起来收拾。 结果一出来不仅没有热腾腾的早饭还被人说“懒”,明明她已经那么隐忍那么努力了。 所有的委屈随着宣泄爆发出来,Alen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干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连花妆都不管了,一边哭一边喊:“我想池哥了,呜呜。要搜集线索你自己搜集,第一个惊悚屋就是我去搜集的,现在还让我去。我虽然笨,但我好歹干了工作,你又干了什么?你从第一个惊悚屋开始除了尿裤子还干了什么?” 云逸脸都绿了。 这个死丫头,之前不是她骂桑九池骂的最带劲吗?怎么说变就变了! 周导眼放绿光地看着看着屏幕里的镜头,对着对讲机大声道:“再拍,都拍下来!” 桑九池走了他正愁不知道怎么拉高人气,这不就有了吗?! 当红女团C位怒怼当红顶流,当红女团被顶流欺负到哭。 刺激。 Alen这一哭,就奠定了今天的基调。 在Alen的哭声中,云逸老老实实钻进了厨房做早餐,宋跳去帮云逸,韩笑和李倩则是在外面安慰Alen。 云逸一边手忙脚乱做着饭,一边忽然反应过来,看向他身边同样手法生疏的宋跳:“跳哥,导演组说过导游非要做饭吗?” 宋跳:“说是没说过……不过,桑九池一直是这么做的。” 云逸:“……” 靠,桑九池这是给自己挖了坑? 半个多小时后,云逸才和宋跳端着丑陋的早饭出来。 Alen已经回房里补好了妆,抿着唇吃了顿味道欠佳的早饭,最后一摔门出去了,“我去打听资料。” 云逸赶紧起身,“我陪你一起,那我们接下来分头行动吧。” 接下来的问话,更是车祸现场。 云逸大学忙着拍戏,外语早就丢了。他只能隐约听懂几个词的意思可他又想知道一些事情。 每次都是Alen问完之后,云逸又在旁边喊“你再问问他XXX”、“XXX的事情问了吗?” 一路上,Alen看向云逸的眼里一直在射刀子。 Alen一晚上没睡好,再加上昨天睡觉冻着了,有点感冒。 她一路走来一直在擦鼻子,可云逸竟然没发现,等到Alen走了一个小时就走不动了,“我不太舒服。” “再坚持一下,早点问完,我们就能早点回去休息。今天没有别的事情了,你可以从下午一直睡到明天。”在云逸的不认同的眼神中,Alen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话。 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问了一圈回去,已经是下午三点,又是饥肠辘辘的一天。 云逸认命地去做饭,坐下来的一刹那,Alen的奔波后遗症总算显露出来了。 她昏倒了。 导演组赶紧请了家庭医生,众人这才发现Alen发了高烧。 “她是个病人,从症状来看从昨晚就开始了,你们怎么能让她出去乱跑?!发烧严重了是会出人命的!” 几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云逸,眼神中全是苛责。 云逸:“……” 因为Alen的发烧,原定探险的人员又少了一人。云逸把上午安排地满满的,下午却无所事事起来。 探险要明天晚上才会开始,也就是说提前完成搜集工作的众人,从现在到明天傍晚,都会是一种无事可干的状态。 就连李倩都忍不住当面吐槽他:“云逸,你是导游,就应该提前规划好我们的时间。下午时间这么多我们反而没事。我们凌晨落地,早晨需要休息的时候你却让我们早起,你再这样的话,还没等我们探险,人就垮了。” 云逸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考虑不周,只能连连道歉。 桑九池看完现场直播,关上花洒将浴巾随便披在身上走出了浴室。 草草擦了擦身上的水,他皱着眉来到了电脑桌前,【第二个惊悚屋不是北方吗?怎么换成了这个地方?】 当时分手时他并没有注意他们去的哪里,本来以为是北方的国度,没想到换了地方。 F001:【北方临时变卦拒绝了他们,所以导演组换成了备用惊悚屋。】 桑九池的神情有些凝重,他打开电脑,开始了迅速的检索。 桑九池的检索用的是超算法深度检索,别人用搜索引擎搜不到的东西他都能搜到。 大约半个小时,桑九池将一堆窗口同时并列投放在电脑屏幕上,【导演组那边现在是几点?】 F001:【凌晨5点。】 【5点,也该醒了。】桑九池拿起了手机,拨打了周导的电话。 周导还在睡觉呢,被手机铃声吵醒后刚要发火,可看到来电显示是桑九池又很快压下了火气,“九池,这么早,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桑九池看着墙上的表刚好指到晚上8点,“周导,你们下一个探险的目的地是不是西欧C国一个叫约米的小镇?” 周导:“对啊,你要过来吗?我给你订机票。” 桑九池没有回答周导,反而说了一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十五年前,C国西区曾经发生过一起抢劫珠宝银行的世纪大案。犯罪嫌疑人盗取的不是普通的珠宝,而是被誉为C国瑰宝的蓝宝石,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珍贵的宝石。这个蓝宝石曾被层层防护严密地保存在C国最大的珠宝银行中。” “在抢劫途中,两个犯罪嫌疑人枪杀了数名保全人员,带着抢到的珠宝架车逃窜。” “警方很快在电视网和网络上公布了嫌疑人的长相,可这两个人却像失踪了一样,从那之后再也没他们的身影。” 周导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桑九池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周导,你以后别叫周导了。” 周导疑惑:“那我叫什么?” 桑九池:“叫死亡敲砖人吧。” 周导睡意全都跑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桑九池:“珠宝银行周围全是监控,周边的路上也是监控。起初监控一直紧紧追逐着两个抢劫犯的车辆,警方一直看到他们把车开到了便利店的停车位前。就在警方冲到便利店准备逮捕他们时,却发现他们早已经桃之夭夭。” “不管是便利店里面还是周围,都没有两个抢劫犯的身影。警方为此甚至彻查了周围的所有车辆,但他们忽略了一个地方。” 桑九池看着面前电脑屏幕里的资料,“他们忽略了自行车。” “排出所有的可能后剩下来的,就算最不可能也是唯一的答案。” 电脑屏幕前,两辆其貌不扬的自行车摆放在了监控拍不到的角落里,这是一个游客无意间拍下来的,并没有发布到网上,刚才他黑进那个游客的电脑里把照片找了出来。 拍摄时间是案发前一天。 案犯后警方公布的照片里,却没有那两辆自行车。 桑九池又根据这两辆自行车的线索开始检索,最终在一条偏僻的公路上找到了他们的身影。 那是行车记录仪拍到的画面,两个头戴绿色山地车头盔、身穿山地紧身运动装的男人背着两个重重的包骑行在马路上。 桑九池猜测,在抢劫之前他们就在里面穿好了运动装,之所以选这个便利店,是因为这个便利店后面的厕所足够大也足够隐蔽。 没有监控的监视,他们迅速换好衣服,将衣服塞进早就准备好的背包里,变成了酷爱骑行的运动员金蝉脱壳。 警方怎么也想不到,两个犯罪嫌疑人会用骑行来逃命。 他们找遍了当天路过这里的所有车辆,就连垃圾车都没有放过,最终,他们没有找到犯罪嫌疑人的踪迹,还是让他们跑了。 从那之后,一跑就是十五年。 带着5条命案的珠宝大盗,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桑九池再找到自行车时,那两辆自行车已经出现在了古堡所在的小镇子上。 那一年,就连这里的边陲小镇都贴满了嫌疑人的画像。 他们没有更换交通工具,或者说他们早就想好了去处,那就是古堡。 五年后,一对探险家出现在古堡中,不知道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等逃出来后已经毁了容。 周导听的瞠目结舌:“你这也太玄幻了,那两个抢劫犯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假扮成两个探险家逃跑吧?那两个探险家的家人首先就能发现他们的不对劲。他们的体型呢?体型也一样吗?” 桑九池:“如果说这对探险家没有家人呢?” 周导:“这太凑巧了吧?又没有家人,体型又完全相同,就连老天都帮他们吗?” 桑九池:“不是老天在帮罪犯,而是罪犯选上了那两个探险家。” 他黑进了两个探险家的私人邮箱,找回了已经删除的邮件。那是十年前的邮件,那个邮件邀请他们来到古堡,声称里面有失踪已久的蓝宝石。并在上面写上了时间地点,让探险家前来。 两个探险家其实只是无所事事的小人,他们早就被钱财操碎了心。一看到蓝宝石,他们早就动了歪心思。 就在他们各自以为被邀请的只有自己时,来到却发现有两个人。 而蓝宝石只有一个。 自相残杀似乎已经成为了早就可以预见的结局。 那两个罪犯甚至没有自己动手,就坐收渔利,收获了两个最完美的身份。 他们换上衣服,毁掉自己的脸,藏起了尸体,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他们刚离开就被路人发现送去了医院,而救治的过程中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发现什么蓝宝石。 桑九池又调查了这两个换了人生的嫌疑人的生活轨迹,逃出生天后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变好,依旧穷困潦倒。 而他们两人也像忘记了这个古堡和蓝宝石,谁都没有来过。 也就是说,蓝宝石还在这个古堡里。 不仅仅只是蓝宝石,甚至还有两具死亡时间达到十年的尸体。 周导已经疯了,“可是她们既然那么穷,为什么当初不带走蓝宝石?为什么这十年来一直不回来?” 桑九池:“我查过当时的实况报道,那颗蓝宝石是C国的瑰宝,就算是过去了五年,寻找罪犯的力量也一直没有衰减锅。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他们两人的照片,古堡是最安全的地方,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下,他们肯定会把东西先藏在最安全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这十年一直不过去。我猜大约是两人离开后约定过什么,比如说十年之约,或者二十年之约。总之就是再多等等,等到这件事情的热度渐渐过去,再来寻找。” “而且多亏了两人十年前的受伤新闻,这十年里再也没人前往古堡,他们反而放心下来。” 说到这里,桑九池突然沉默了下来。 他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上,手迅速在电脑上敲击了几下,嘴里还不忘问道:“你们在古堡拍摄节目的事情,有没有被当地人曝光发布到网络上?” 他话刚问完,电脑上已经出现了检索结果。 一个叫艾米莉的人在脸书上写到:“快来看呀,又有不怕死的要进古堡了,这次竟然还是华国的拍摄组。” 桑九池语气已经有些着急:“我知道你们都会在节目开始前提前布置关卡,你们什么时候布置的?!现在古堡里还有没人?有人的话马上撤出来!” 周导:“人都已经出来了,古堡我以前进去过一次看环境,布置是前天布置的,布置完了才被路人看到拍到。” 桑九池:“你们在布置的时候有发现什么东西吗?” 周导仔细想了想,“没有。” 桑九池:“你有古堡里的照片吗?网上关于古堡的照片只有模糊的几张照片,里面的布局我看不清楚。” 周导:“有的,每个房间我都拍了,现在就发给你。但是我没发现尸体,更没有看到什么蓝宝石。这个古堡里真的有吗?” 桑九池很很就从微信上接收到了周导的照片。 他浏览照片的速度很快,大约过去了两分钟,桑九池把照片重新发给周导。 周导看到桑九池发来的照片,他从自己给他发的照片中挑了三张,用红笔圈红后给他发了回来。 桑九池抛下一个重磅炸弹:“这三个地方,应该就是藏匿蓝宝石和尸体的地方。” 最后,是桑九池的总结:“周导,报警吧。” 他把自己刚从监控中捕捉到的照片发给了周导:“这两个人这十年看起来对古堡毫不关心,但却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向。看到你们来这里拍摄,他们已经从外地赶了过来。” “这个小镇很偏远,这两个人因为继承了那两个穷鬼的身份,不可能开车过来。而从他们那到小镇的唯一公共交通工具只有火车。我查了查,每天的火车批次只有三趟,从他们发现消息到预订车票,再加上焦急的情绪,他们能选择的火车批次只有第二趟,这辆火车早晨八点就会抵达小镇。你现在报警的话,还可以守株待兔。” 周导已经被震撼到了,他再次询问道:“桑九池,这里可是别人的地盘,我报假警是会给祖国丢人的。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推理的都是真的吗?” 桑九池:“是真的,你最好快一点。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半了,你还要再说服一下警察,让他们相信你。周导,如果可以拍摄的话,我想你这个节目又要爆了。” 周导已经兴冲冲起了床,声如洪钟地吼了一声:“好!借你吉言!” 八点钟,火车到站。 两个探索家果然从上面走了下来,就在他们从火车下来的一刹那,还没等他们呼吸一口空气就被藏在四处的便衣警察稳稳抓住! 他们到被带去警局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这十年里他们用尽了办法伪装,而且伪装地十分完美,可以用无懈可击来形容。 在警察的言行拷问中,两个人咬死了不承认。 但这根本难不倒警察,警察提取了他们的血液,两个嫌疑人的DNA信息做比对,匹配率高达99.999%,完全可以证明眼前这两个人,就是那两个躲藏了十五年的杀人抢劫犯! 五名警察的亡魂,终于可以瞑目了! 确定了身份,剩下的就是蓝宝石的地点。 但令警察没想到的是两人却咬死了不说出蓝宝石的地点。 “你到底说不说?!我们已经知道了蓝宝石就在古堡里,寻找并不是难题,只是时间问题。你的同伴早就招了,坦白从宽我们会为了争取从死刑转成无期徒刑。” 其中一名嫌疑犯冷笑一声,“呵,他不会招的。他不傻,我也不傻,只要我们保守住秘密,我们才能活命。我们可是杀了五个人,就算再怎么减刑也绝对逃不过死刑。但只要我你们一天找不到蓝宝石,你们就一天不能杀我们。” 身穿军装的警察面色阴郁,他看着嫌疑人吃准了他的样子愤怒立刻从心底涌现上来。 警察愤怒地拍打了一下桌面:“留,只留下一张嘴就行了。我可以先杀你,也可以先杀你同伴。你如果再不说,我就先把你处决!” 嫌疑人又是大笑了一声,“只有我们两个都活着,才能找到蓝宝石。蓝宝石我们一人藏了一部分,找的地方,他设的密码,我们两个如果有一个死了,蓝宝石永远取不出来。” 就是因为这个保管机制,这些年来他们才相安无事,谁都没有提前去寻找蓝宝石。 因为要取出蓝宝石,只有两个人一起才有效。 他手上戴着镣铐坐在审讯室中犯罪嫌疑人的铁椅子上,可他眼神倨傲地仿佛他才是审讯者。男人丝毫不为自己被逮捕而感到慌张,反而胸有成竹地挑衅着警方。 将警方的情绪玩弄于鼓掌之中。 可恶! 太可恶了! 这两个恶魔。 如果眼睛可以杀人,这两个人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凶手就在自己面前,可他们却无能为力。蓝宝石是国家瑰宝,是一定要找到的,在找到之前的确不能要了他们的命。 可这就能成为他们的免死金牌吗?! 五条人命,不,应该是七条人命在他们手里握着,他们却敢这样挑衅警察挑衅司法! 就在警察快要把眼珠子瞪出来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警察接起电话,本来气愤的表情渐渐和缓下来,甚至带上了喜悦。 他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拿着笔在纸上写写划划。 他的这种姿态迷惑到了犯罪嫌疑人,可很快犯罪嫌疑人又冷静了下来。 他们早就研究过资料,警察在审讯时会用尽办法,最常用的骗局就是找到了决胜的线索,慢慢击溃嫌疑人的心里防线。 而此刻他面前的警察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只是在骗他们罢了。 想通了这点,犯罪嫌疑人重新放松下来,将后背紧紧靠在椅背上,依旧用那挑衅的笑容看向面前的两个警察。 很快,警察挂断了电话,表情淡漠地看向犯罪嫌疑人,像在看一个死人,“就算你不说,我们也有的是办法知道。” 犯罪嫌疑人不为所动。 警察冷笑一声:“地点是在厨房壁炉的下面,对吗?” 这个犯罪嫌疑人是设置的密码,到底存放在哪儿他并不知道,是在诈他呢。 犯罪嫌疑人依旧不为所动。 警察拿起纸,将白纸翻来对准嫌疑人,“密码是这个。” 犯罪嫌疑人眯起眼,看向纸上的密码。 等看清楚白纸上的字时他浑身一震,身体竟是不受控制地开始痉挛起来。 就是这个密码!这个密码他背了十五年,每天梦里都会梦到,就算死也不会忘记的一串数字! 他们真的知道! 他们找到了蓝宝石。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们所有的鬼蜮伎俩全都没用了。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就算没抓也没想过自己会死,可现在当唯一的筹码被拿走后,他才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看到犯罪嫌疑人表情,警察眼神又冷了几分。原来这些穷徒也怕死,既然他们怕死,为什么又要杀害别人?就因为缺钱吗?可他们盗取了蓝宝石十五年,都没有把它变现成现金。 他们换了个身份,依旧穷困潦倒,甚至连私家车都买不起。 警察缓缓从腰间掏出了枪,上膛后用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犯罪嫌疑人。 警察在犯罪嫌疑人的眼中看到了绝望和惊恐,“不,你不能这么做,你不敢杀我。” “我不敢?”警察冷笑,“那就试试看。” 在犯罪嫌疑人的惊恐之中,警察按动扳机,子弹从黑漆漆的枪口射出。 犯罪嫌疑人从来没有距离死亡这么近过,那枪口就对准自己的眉心,这么近的距离,自己绝对活不了! 在子弹射出来的那一刹那,嫌疑人已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害怕到甚至下半身都流出了尿液。 子弹直直射进了审讯室的墙壁里。 看着犯罪嫌疑人狼狈的模样,警察陡然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他虽然不能杀了这些畜牲,但为自己枉死的兄弟们出气报仇,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这两个犯罪嫌疑人绝不会好过。 警察的视线从昏迷的嫌疑人面前看到了桌子上的白纸上,他身旁的警察也凑了过来,“刚才警长跟你说了什么?” 警察长叹了一声,“他说他们按照那名神秘的华国侦探提供的线索找到了蓝宝石和两具受害人的尸体。” 旁边的年轻警察震惊,“那名华国侦探,真的只是看了看照片就找到了线索?” 警察:“听那位导演说,看来是这样。而且不仅如此,我们之所以能抓获这两个人,也是那位华国侦探预测出来的。如果不是他,这两个嫌疑人很可能已经带着蓝宝石拿到黑市拍卖,带着钱逃之夭夭,我们再也找不到他们。” 年轻警察眼中浮现出崇拜的目光:“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华国人?” 警察:“我听过了那个华国导演和侦探的语音通话,他的名字叫桑九池。” 年轻警察:“桑九池,一听就带着东方的涵养。他是不是一位年迈的侦探,经验让他立刻找到了线索?” 警察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不是,他只有21岁,而且本职工作还是演员。” 年轻警察已经目瞪口呆。 在警察翻找线索的时候,周导在旁边一丝不苟地安排人拍摄着。 通过交涉,警方允许他们拍摄井进行播放,但有一个要求,播放的时候要尊重事实,不可以进行任何扭曲警察和事实的行为。 眼看着警察拆除了自己刚刚安上没多久的监控和探险道具,周导却一点也不惋惜。 他的手里早就有了比探险更加珍贵的资源,《天才少年桑九池隔空破解大洋彼岸十五年前的杀人抢劫案》,这个标题难道还不够吸引人吗?! 周导乐的眉开眼笑。 着没想到,桑九池人都退了,竟然还这么有存在感,又一次以一己之力拯救了所有人,为节目组制造了足够的话题和热度。 想到这里,周导忽然一阵后怕。 幸亏桑九池发现了那两个嫌疑犯的存在,如果不是桑九池的提前预警,今晚他们就有可能在古堡里碰到那两个穷凶极恶的暴徒。 他们手上已经染上了七条生命的鲜血,根本不怕再多几条! 现在已经西欧这边的下午,桑九池那边应该已经凌晨了吧? 周导拿起手机给桑九池发了条微信:“蓝宝石和尸体都找到了,谢谢你,桑九池,你又一次创造了奇迹。” 此刻的桑九池,早已经进入了梦乡。 云严醒来时,脑子迷蒙了一下。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下午陪桑九池练戏,练着练着好像睡着了。 窗帘被牢牢拉上,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堆没用的书籍。 云严坐起来,拿起手揉揉眼睛,却又很快僵住。 在他的手里,赫然捉着一个小小的玉器。 云严的脑海瞬间“嗡”地一声炸开,他死死盯着手心里的这个玉器,拼命回想到时发生了什么。 做按摩,然后睡着。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又愕然地瞪大双眼。 竟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八点。 他这次竟然睡了整整十五个小时! 睡了这么久,手里还拿着玉器,这个玉器到底是怎么出现手里的? 是他睡梦中自己拿出来的,还是……桑九池塞到他手里的? 如果桑九池发现后塞进他手里的…… 一想到这种情况,云严就恨不得现在有个洞让自己钻进去,他自怨自艾地重重拍了一下大腿。 下一刻,他再次僵住。 这次,他震惊地望着自己的双腿,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和惊喜。 酥麻,他感觉到了酥麻! 虽然只是像脚麻了之后的那种针扎触感,但刚才拍打的时候,他真的感受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桑九池:我虽然不在节目组,节目组却一直有我的传说。 第86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17 害怕是自己的错觉, 云严又重重捶打了自己的腿一下。 针刺般的酥麻感再次传来。 紧接着,云严试着用力掐自己的大腿,这次的酥麻感觉比刚才更甚! 云严呆愣愣盯着这两条原本早已经失去了功能的大腿,从头皮到腰部, 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先是轻微的战栗, 慢慢地,抖动开始加重, 最后全身就像痉挛一样浑身抽搐。 他一边癫狂地颤抖着, 一边表情狰狞的仰头大笑。 身体重重数摔回床上, 他抬头望着头顶的照灯, 眼中皆是疯狂和惊喜。 医生曾经说过,他的腿部瘫痪来源于脊椎神经受损,有亿分之一的可能性能恢复正常。 但他知道, 医生所谓的亿分之一的可能, 也不过是给他的幻想罢了。 他的脊椎神经受损是灾难性地,他去过国外, 国外专家的答复更加明确。如果要站起来,除非有奇迹发生。 现在,这就是奇迹。 只要有痛感,就有希望。 可他怎么会突然有了感觉?这几天他做过什么与众不同的事情? 忽然,云严蓦然睁大双眼,他两只手用力捂住自己狼狈的脸, 在指缝指尖, 有两行泪从眼底慢慢滑落,滴在了洁白的床单上。 这两天他怎么没做过与众不同的事情?这两天桑九池一直在为自己按摩啊! 虽然每次自己中途都会睡着,可每次第二天醒来的浑身清爽的感受他可以知道,桑九池按摩的时候一定为自己做了很多。 他每次舒服的昏睡前, 不都能感受到背脊上传来的酥麻电流感觉吗? 或许就是这种按摩刺激了脊椎神经,又或者是想和桑九池做些什么的欲望让自己的细胞开始发出了求生欲。 可不管原因是什么,这一切一定都和桑九池的按摩有关。 在自己睡着之后,桑九池到底都做了什么? 他太想知道。 今天桑九池还会和自己对戏吗? 今天他绝对不能睡着,就算再困他也要强迫自己醒着,他要知道,桑九池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自己的的腿感受到了刺激。 云严试着用意识控制自己的腿,但很快他又失望了。 腿虽然有了轻微的感觉,但还是没有办法控制它。 可就算如此,也让他重燃了希望。 云严抹去眼角的泪水,等再睁开眼时除了红通通的眼眶再也没有其他痕迹。 他揉了揉眼睛,打算坐起来。 可在他坐起来的瞬间,又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手里的玉器。 云严:“……” 所以,这玩意,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他尴尬地舔了舔嘴唇,又再次愣住。他舔到了一处嘴角的一处伤口。 嘴唇上的伤口很难结痂,他舔的时候甚至还能尝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他睡着之后自己咬的? 云严纠结了很久,才终于将玉器藏在了床体的隐藏隔层里。 洗漱完后穿好衣服,他又一次看向了整整齐齐摆放在桌子上的书本。 桑九池翘起脚尖后绷紧肌肉的画面突然毫无征兆地闯入脑海之中,在自己的脑海里,云严甚至把画面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到了桑九池的前面。 看到脑补的桑九池的表情,云严微微愣住。 在桑九池的面前,他昨天压抑隐忍又泛红的表情就那么出现了。 云严:“……” 他突然联想到了自己这几天干的事情。 在桑九池隐忍的时候推走胡椒粉作弄他、从垃圾桶里捡回他丢的东西、明知道他难受还让他踮着脚取东西,只为了满足自己某些不能为外人道的欲望…… 云严羞愧地燥红了脸。 靠,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恶心了。 云严走出房间,就闻到了一阵饭香味道。 走到餐桌他看到了在保温锅里的米粥和早餐,今天早晨公寓里格外安静,安静地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他只看到了餐桌上的饭菜,却没有看到做饭的人。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叫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后云严操纵着轮椅来到了桑九池的房间。桑九池的房门是虚掩着的,云严隔着门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就试探这腿开了门。 房间里早已整理干净,空无一人。 难道桑九池出去了? 打电话问问他。 手机在云严自己的房间里,就在云严打算转身离开时,眼角余光却突然书桌脚的垃圾桶。 垃圾桶里,一个团成一大团的纸团安静地躺在里面,就像昨天他从外面垃圾桶里掏出来的那个一模一样。 云严心中一动,操控着轮椅走了过去。 弯腰将垃圾桶里的纸团捡起来放在书桌上,云严手指带着轻微的战栗,一张一张像拆套娃一样揭开了外面的包装。 很快,又一个精致的玉器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比昨天的那个大了一点。 云严抿唇看着眼皮子底下的玉器,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熟练地将玉器放在了自己腿上,又重新把纸团了又团,团成了之前的形状扔进了垃圾桶里。 就在他心满意足准备离开时,云严再次顿住了脚步。 桑九池昨天白天就打算那么带着最小号出门,现在他把二号扔了,会不会又换了三号出门了? 一想到桑九池顶着隐忍的表情暴露在人前,云严原本的好心情再次郁结起来。 他烦躁地用轮椅踢了一下桌子,原本关的好好的抽屉随着他的撞击向外移出了十几公分。 也就是这十几公分,让云严隐隐约约看清了藏在抽屉里的东西。 十个玉器整整齐齐从大到小摆放在抽屉里,再加上自己手里的这两个,正好十二个。 和发来的数量一样多。 云严高高吊起来的心又缓缓放下。 还好,桑九池没做傻事。 将抽屉重新小心翼翼推进去,云严想了想,又将垃圾桶里的垃圾捡起来拿在了手里。 他回房间将二号玉器也摆放在了暗格里,这才拿到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发现了桑九池半个多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 夫人:“老公,我去学校找老师对戏去啦,早饭在餐桌上,你起来了自己吃,我大概下午才能回家,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 下午才回来,云严熟练地将纸团扔进了大厅里的垃圾桶里。 钟点工一般都是上午十点到,下午桑九池回来的时候垃圾早就被收走了,他应该不会发现自己拿了他不要的垃圾。 不过这小家伙还真不得了,一天换两个型号,每次还都是一次性的。 云严的脸上已经带上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吃了桑九池精心准备的早餐,云严来到了医院。 这家医院是一家私人医院,院长是全国有名的神经专家,在电话里简单和院长说了说自己的情况,半个小时云严出现在医院的vip会诊室里。 院长先是用挤压的刺激来询问了云严的疼痛度,又用叩诊锤测试了测试云严的膝跳反应。 最后出于严谨的态度,他用仪器测试了云严的神经反应图。 前前后后忙碌了大半天,院长终于拿到了最终检测报告。 在云严的忐忑中,院长说了一句话:“奇迹啊。” …… “之前告诉你‘亿分之一’的可能只是安慰你,但我现在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脊椎神经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重生着。”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速度不会停止,你的双腿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现在只是大腿,这几天我希望你能天天过来。不,我上门也可以,我这段时间会追踪你的神经恢复情况。” “以前是亿分之一,现在就是千分之一。” “奇迹,这真的是医学奇迹,你最近都做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云严脑海里还在回荡着医生的话。 千分之一,他真的可以站起来! 云严激动地拿起手机,想给桑九池发消息。可手机握在手里,他又愣住了。 发什么呢?手指在聊天窗口上不断输入,又很快删除。 来来回回删了很多次,云严最终发了一条消息:“几点回家?” 他说不出动情的话,踌躇了半天,最终却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几分钟后,云严才收到桑九池的回话:“下午四点,怎么了老公。” 云严:“我今天没事,等你一起吃饭,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桑九池:“你喜欢吃什么?” 云严:“我都可以,没什么忌口。” 桑九池:“那就买点新鲜的小牛腩,我今晚做红酒牛腩汤。” 云严,“好,还有什么?” 桑九池:“红酒牛腩汤怎么能少的了红酒呢?” 云严眼中染上笑意:“家里有。” 桑九池:“好,还想做一道野竹荪枸杞汤喝,不知道有没有新鲜的野竹荪。” 云严转头看向司机:“你知道最好的野竹荪在哪儿有卖的吗?” 司机想了想,“在南市又一个菌类市场,前两天我还看到有新鲜的野竹荪。” 云严:“好,去那儿,桑九池晚上要给我做野竹荪汤喝。新鲜的小牛腩在哪儿卖?” 司机:“冷鲜市场就要有卖的,不过最好的小牛腩还要是西市的精品鲜肉馆。” 云严:“那就去精品鲜肉馆,桑九池说晚上还要给我做红酒牛腩。先去南市,再去西市。” 司机:“……” 他就是个司机,秀恩爱大可不必。 靠。 云严很快回复了桑九池一句:“有新鲜的野竹荪,我现在就去买,等你回来。” 几秒后,桑九池回道:“嗯~老公真好。” 云严喜滋滋挂上了手机。 马上要到西市时,司机问道:“老板,要几斤啊,我去给你买。” 云严想了想,“不用,我自己去买。” 司机:“??” 他发现了,云总最近很不对劲。 并不是不好的方面,以前云总除了开会,能在办公室一呆呆十天半月,每天都是工作狂模式,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累死在工作里。 老板都不下班,员工们更不敢早走,也得亏老板给的薪资高。 现在的老板,不仅去公司的时间少了,每天还按点下班,按时回家。 就那这两天来说,甚至根本没去公司。 而且老板自从瘫痪之后,很少会出现在人群中,像这种商场市场更不可能踏足进去。 老板现在不仅脸上的阴郁少了很多,还会主动进菜市场。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好的?好像是从桑九池搬来这个家之后。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司机看到老板下车之后还是不放心,偷偷下了车暗搓搓跟在老板身后。 他看到老板笨拙地走到野竹荪摊位上询问价格,挑选野竹荪的动作紧张又仔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谈十几个亿的大项目。 虽然笨拙,但老板还是买了足够新鲜足够多的野竹荪,确定老板没什么问题,司机又偷偷回到了车上。 两个小时后,云严才把所有的食材买够,等会到家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刚好和回来的桑九池撞了个正着。 司机正一手拎着牛腩一首拎着野竹荪,桑九池接过两个食材塞进云严手里。 在司机震惊的目光中,桑九池轻车熟路地推着云严往大门口走,边走他还听到桑九池用温润的声音问老板:“今天的食材看起来好新鲜,老公,你真会买。” 云严的声音刻意冷淡:“是吗?回来的时候路过菜市场,随便买的,新鲜就好。” 司机:“……” 老板你撒谎!为了买最新鲜的食材你明明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从城西逛到了城南! 他突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面对桑九池的时候老板异常的乖顺,不仅老老实实接过桑九池递过来的食材,表情都变得生动起来。 就算他的声音刻意冷淡,可是你那雀跃等夸的表情是什么鬼? 好像等待丈夫夸赞的小媳妇啊。 老板这是为爱做受? 脑补了一下老板做受的画面,司机一个激灵吓跑了。 晚饭过后,依旧是例行的对戏时间。 云严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排斥和害羞,和桑九池确定好时间,他今天早早洗好了澡,脱了衣服后安静地躺在床上。 桑九池的按摩依旧娴熟又专业,今天云严不再简单地被动回答,在桑九池按压的过程中试着和对方聊天。 “今天在学校里的对戏对的怎么样?” 桑九池一边按压一边回答,“表演老师说我还行。” 何止是还行,表演老师当时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云严犹豫了一下:“那你后天的试镜有几成把握?” 桑九池:“九成。” 留一成,给谦虚。 云严听到他的九成,笑了一声。 可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桑九池的手顺着后背缓缓下移,开始按压自己的大腿。 昨天他只有大腿根部有一点知觉,可今天他的两条大腿都有了酥麻的刺激感。 有了酥麻感,按压就不一样了。 通过酥麻感,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桑九池的手指到了哪儿,他甚至可以通过酥麻感的强弱感受到桑九池手指的形状。 他现在有知觉的只有大腿,随着桑九池的手越来越靠下,云严能够感受到的力量再次消失。 随后,他再次感受到了和前两天相同的微弱的电流感觉。 就是在这个微弱的电流感中,他缓缓睡去。 而今天电流感再次出现在后背上时,睡意再次袭来。 这次,他强迫自己的大脑拼命回忆前几天的企划案,好歹克制住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电流的刺激感一直作用在自己的后背上,似乎以为他睡着了,他能感受到桑九池逐渐放松下来。 在微弱的刺激感中,他发现一件事。 虽然质感和皮肤一样,但产生刺激感的并不是桑九池的手,而是一件类皮肤的东西。 就是这个东西让自己恢复了正常吗? 所以说桑九池这样几天一直在偷偷治疗自己?他想回过头去看看桑九池到底在拿什么给自己治疗,可他不能。 他正在装睡。 在这种纠结的艰难中,云严熬过了一个小时。 桑九池不知疲倦地给给自己按摩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停下动作。 在装睡中,他感受到桑九池将他翻转成了身体朝上的姿势。 就在云严以为一切都结束时,温润柔软的指尖突兀地抚上他的眼睫毛。 云严吓得差点睁开眼。 难道装睡被发现了?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最稳定的睡眠姿态,那根手指在自己的眼睛上抚摸了一会儿,开始慢慢下移。 他脸上的任何一个器官都没有放过,鼻梁、鼻尖、脸颊、耳垂,甚至是嘴巴。 手指每到一个地方,都能染起熊熊大火。 云严都怀疑自己的脸现在早就红透了,红到只要桑九池不傻,就能发现他在装睡。 但桑九池好像根本没发现。 他只是在认真地用手指描绘着每一处地方。 从自己的唇角开始,黑暗中,云严看不到任何东西。失去了视觉,触觉和听觉嗅觉反而更加敏感。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桑九池慢慢加重的力道在自己的嘴唇上游走,桑九池的手指甚至在自己的嘴角伤口处逗留了很久。 云严屏住呼吸,他能感受到自己开始剧烈跳动的心脏。 这个酷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桑九池才将手指从自己的嘴角拿开。 就在云严偷偷松一口气时,下一秒,一个柔软滑嫩的触感覆盖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这是,桑九池的嘴唇? 意识到也是什么后,云严脑袋嗡地炸开,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早就适应了黑暗的云严一睁开眼就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桑九池微阖着双眼的昳丽脸庞近在咫尺,那张明艳的脸像一尊洪钟重重震撼着他的心。 云严愣了两秒。 他看到桑九池鸦羽似的浓黑睫毛颤抖了几下,似乎就要睁开眼。 下一秒,云严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闭上双眼的一刹那,所有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嘴唇上,而伴随着亲吻,桑九池的手开始描绘自己的五官。 他从自己的脸颊开始向下移动,手指似无意地轻轻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却又像是故意的。 桑九池在亲他,桑九池为什么会亲他? 不是喜欢一人才会亲吻对方吗? 难道桑九池喜欢自己?! 云严被自己的猜测震惊到,桑九池不是云逸的男朋友吗?他不是因爱生恨到为了报复云逸连自己的婚姻都牺牲了吗? 他怎么成了喜欢自己了? 嘴唇离开,手也离开了。 黑暗中,云严听到桑九池慢慢趴下来,对着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晚安,我的爱人。” 房间门打开又关上。 不久后,隔壁房间传来了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随后,这座公寓都安静了。 云严在黑暗中缓缓这个睁开了眼睛,品尝着最后那句话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晚安,我的爱人。 桑九池叫他“爱人”。 不是“云严”,不是“金主”,也不是“老公”。 而是“爱人”。 听到这两个字,好像有什么在胸腔和脑海里呼之欲出。 他像是有什么记忆遗忘了,那段记忆应该是很美好、很动人的,可他不管怎么回想,却始终抓不住它。 直到脑子开始隐隐作痛,他才停止了回忆。 黑暗中,他没有开灯,操控着轮椅进了浴室后打开了浴室的灯。 镜子里,自己全身都泛着粉红色,一张脸和脖子都红透了。 难怪桑九池没有发现他的异状,原来是早就关灯了。 镜子里的自己嘴角红肿还带着水光,带着一股荼靡的妖冶感。 看着看着,云严突然皱起了眉。 毕竟是一个父亲生的,他和云严其实是有六七分相像的,只是自己更年长成熟,也更健硕挺拔。 他的五官棱角更为分明,相比之下云逸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身体虽然高但极瘦,像一根竹竿。为了艺人的形象化了略白的妆容,像个奶油小生。 两个人就截然不同的气质根本不会让人察觉他们相似,但他们的五官又真的有六七分相似。 难道桑九池是把自己当成了云逸的替身? 靠,可恶。 心情沉重地躺回床上,云严望着头顶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 昨天一觉睡到天亮,今天怕是又要失眠了。 云逸有什么好的,桑九池就是追着他不放。说什么参加探险游戏是为了踩着云逸上位,实际上莫非是为了见云逸一面? 既然是为了见云逸,为什么又只参加一起就匆匆赶回来了? 难道他在节目组受到了什么委屈? 云严拿出手机给周宿发了微信:“桑九池在探险有戏的节目组里是不是遇到的什么事情?” 周宿:“你终于想起来关心一下你的小家伙了,他刚进节目组的时候被针对孤立了。” 云严:“被谁?” 周宿:“云逸先起的头。” 云严气的攥紧了拳头。 都被云逸针对成这样了,还想着他!他真想把桑九池锁在屋子里,让他好好看着自己,看清楚自己和那个云逸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周宿:“不过你放心,我和周导是好兄弟。他告诉我桑九池一点亏都没吃到,还间接把云逸给孤立了。” 云严懵逼了:“啥?” 周宿:“总之一堆惊喜,节目播出后你一定要看,特别精彩。” 云严:“……我现在就想看。” 周宿:“啊?” 云严:“帮我把这个节目收购了,我要独家冠名。不需要加广告,也不用帮我做宣传,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桑九池所有的拍摄母带。” 三天的片场最后剪辑成两期,每期不到两个小时,他怎么能够知道桑九池真正的情况。 周宿:“……好,我去帮你谈。” 行,你有钱,你是大佬。 云严犹豫了一下:“我问你,你对娱乐圈熟,桑九池是不是很喜欢云逸?” 周宿:“没有吧,我感觉他俩没啥实质感情。” 云严来了精神:“怎么说?” 周宿:“我帮你调查过桑九池,他有洁癖,和云逸恋爱后连牵手都没有过。爱情,是会萌发欲望的,连欲都没有,又何谈爱?” 云严想起那个缠绵的吻:“也没接吻过?” 周宿:“大哥,牵手都没牵过,更何况接吻。” 云严舒服了,可随后他又疑惑了。 既然没和云逸接过吻,为什么愿意和自己接吻? 云严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说他有洁癖,他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没遇到过什么潜规则?” 周宿沉默片刻,回道:“据我所知,没有。他小时候出道,经纪公司一开始把他保护地很好。你应该知道,他是成年后开始不红的,之所以不红也跟潜规则有关。经纪公司想让他接受潜规则,他拒绝了。反倒是云逸欣然接受,经纪公司就开始慢慢把资源都转移到了云逸身上,桑九池拍的都是云逸挑剩下的,久而久之就不红了。” 云严又呆住了。 他知道娱乐圈一向混乱,特别是像桑九池出道这么多年又没有家庭背景的,遭遇的可能会更多。 他喜欢桑九池,从来就不在乎桑九池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所以也没有找人调查他的过去。 可现在当他从周宿口中了解到真实的桑九池,突然就疑惑了。 清白如纸的桑九池,为什么突然要买那一堆玉器玩具? 黑暗中,云严悬空用手指比量玩具的大小。 一个念头突然一闪而过,他凭着记忆比量了比量最大号的尺寸,又回忆了一下自己最大号的尺寸。 瞬间如遭雷击。 下一秒,他磕磕绊绊给周宿发了条微信:“周宿,你的兄弟多大?” 十几秒后,周宿才回道:“我是独生子。” 云严:“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 周宿:“这算职场性骚扰了?” 云严一本正经:“不算,正常学术问题。” 周宿:“挺大的,19。” 云严:“……好小。” 周宿:“草,我明天就去看心理医生,伤害到我的心灵了,这是工伤!” 云严尴尬地笑了笑,“那你知道,呃,云逸的多大吗?” 周宿:“哈,你还别说,我还真知道。” 云严提起精神,“多大?” 周宿:“严老板,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扭曲。你这么关心你兄弟的兄弟?这正经吗?” 云严:“依旧是学术讨论。” 周宿:“我是怎么知道的呢,他有次伺候了个大嘴巴富婆,结果富婆不满意,出来后到处宣扬云逸个头小,像个未成年。18才成年哦,你懂了吧?” 云严:“秒懂!我没事了,再见。” 云严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把手机随手扔在一边。 开始捋这段时间的所有思路。 自己和云逸长的有些像这不可否认,如果桑九池不是把自己当成云逸的替身,那会不会是云逸才是自己的替身? 桑九池从和自己见面后的种种迹象来来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云严这才察觉到,桑九池在有意无意的撩拨迎合自己。 答应和自己的结婚,主动叫自己“老公”。 买和自己尺寸一样的玩具,为他治疗脊椎神经,还趁他睡着偷吻他。 还有每天都那么丰盛的餐食。 还有,对方不是还说要帮自己洗澡吗? 云严想到最后一点,猛然开始有些后悔。 当初自己怎么就因为羞赧拒绝了呢?!拒绝一次后桑九池就再也没主动提过帮他洗澡,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 现在桑九池不帮他,说不定过段时间他就自己站起来了,到那时候更没有理由让桑九池帮自己洗澡了。 失策! 一旦开始了某种能够满足各种行为的猜测,云严的思维就开始停不下来。 他不知道桑九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他的,或许在很久之前他就和桑九池认识,否则自己怎么会对他有一种似曾相识感呢?只是那时候自己并没在意。 没有什么是比我暗恋的人也在暗恋我更加美好的了,更可贵的是碾转了这么多年,两人曾经错过,最终还是结婚了。 带着这满满的美好,云严慢慢睡下。 …… 时间过得飞快,桑九池的试镜非常成功,云严没在现场,可通过周宿激动的语气也能听出他的震撼。 又是几天过去,一边拍摄一边录制的《神秘探险游戏》也开始在电视和网络同步开播了。 早在开播之前节目组就已经放出了花絮造势,放出的花絮里分别都有六个人的镜头,截取的也是在西洋楼之中。 别说这个综艺里还有Alen和李倩这样的顶流,单看这个节目组同时收了桑九池和云逸就勾起了一票人的兴趣。 刚刚还在微博闹得火热的前前男友在综艺意外重逢,这到底是什么大型社死中心。 而对此,网上分别持不同看法。 【还说桑九池不蹭云逸热度,节目嘉宾应该早就知道了吧?桑九池还往上面贴,就是蹭。】 【对啊,桑九池不是退圈了吗?怎么又回来参加节目了?】 【就想问他参加节目的时候尴不尴尬。】 【无脑黑还真是恶心,你们见桑九池那张嘴说过自己退圈了?只是因为合约到期后没有续约,中间有空窗期而已。】 【你又知道桑九池是在蹭云逸热度了?当年云逸蹭了桑九池那么多热度,现在换过来让桑九池层层他的怎么了?再说,周导都在微博特别艾特感谢了桑九池,他是因为之前的嘉宾临时退场,才去救场的。】 【他救哪门子场?他是比Alen能唱还是比云逸聪明?还是比跳哥有运动细胞还是比倩姐名气大?还是比韩笑搞笑啊。恕我直言,他是这六个人里最low的,根本救不了场,就是去刷脸的。他要是能救场,我跪下来边吃键盘边叫他爸爸。】 【我关注你了,等你吃键盘的那一天!】 在无数的争议中,《神秘探险游戏》开播了。 而在开播的当天,南方S省X市公安局和文物保护局同时@了桑九池。 随后S省的公安厅和文物保护省局分别转发了各自单位的微博。 X市公安局:【感谢热心群众@桑九池先生为我市破获了一起跨越百年之久的历史惨案。】 在文字下面,还有一面锦旗。 锦旗上的中间写了几个大字:“洞若观火”,右上角是“赠桑九池先生”,左下角落款两行小字,一行是“X市公安局”,另一行是时间“2021年6月17日”。 百年惨案? 是什么案子?跟综艺的惊悚屋有关吗?! 而X市文物保护局的消息也同样令人震惊:【感谢@桑九池先生,是他让在历史长河中书写着浓墨重彩一笔的文物得以重现人世,我们会铭记您为文物界的贡献。】 在文字下面同样有一面锦旗。 “赠桑九池先生:” “捍卫历史,功不可没” “X市文物保护管理局” “2021年6月17日” 这两条微博是一前一后发的,说没商量好他们都不信。 总导演周导很快转发了这两条微博,还加了一句话:【想要知道真相,请锁定今晚八点的《神秘探索游戏》,感谢关注。】 短短半个小时,这两条微博就被顶上了热搜榜。 而未播先火的综艺也成功搭上顺风车,没开播就上了热搜。 #桑九池锦旗#更是占据了热搜榜榜首的位置,居高不下。 人们在网络上讨论的内容也早就从“桑九池配不配参加这个节目”,变成了“桑九池在这个节目里到底做了什么”。 两条官博,勾起了所有人的而好奇心。 一直到了晚上八点节目开播时,他的热度才慢慢下来。 一开始只是带着看戏和挑刺,但现在,被勾起好奇心的他们只想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年惨案!历史文物! 到底是怎么联系起来了?桑九池又做了什么让官媒纷纷出面帮他撑腰? 草,太好奇了。 晚上八点,随着片头曲的播放,节目如期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周宿:赌上男人的尊严,我不小! 第87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18 晚上八点, 《神秘探险游戏》如期而至。 自从确定拿下《逐光的孩子》男二角色之后,这段时间桑九池天天以对戏的名义给云严按摩。 那么长的剧本,桑九池却只练习按摩的那一段,久而久之云严也知道桑九池找了个借口给自己治病。 每天云严依旧是装睡, 桑九池从几天前开始停止那个刺激的治疗。 但趁自己“睡着后”日行一次的小恩爱还没有停止, 云严也渐渐习惯享受桑九池那偷偷摸摸的动作。 也就是这几天,自己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 起初是大腿恢复了酥麻的知觉, 后来知觉痛感越发清晰。 之后是小腿、脚的感觉也开始恢复, 膝跳反应也没有问题。 现在他已经开始做行走的康复活动, 他的神经受损时间不是很长, 只要勤加练习,练习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初。在小腿恢复知觉后他就开始练习,到现在已经练习了三天, 虽然还不能健步如飞, 但在有搀扶辅助的情况下,他已经可以行走了。 医生不止一次将他视为医学奇迹, 但他知道,这是桑九池给他带来的奇迹。 晚上八点,桑九池自然地将云严的腿搭在自己腿上,开始为他按摩肌肉,“老公,你今天走的比昨天好很多了。” 云严:“对, 虽然还有些虚软, 但比昨天有感觉。” 电视早就播到了同步播出的网络平台上,网络平台可以看到实时弹幕,更容易得到观众的反馈。 眼看着综艺马上就要开始时,外面传来门铃声。 桑九池停下手里的按摩动作:“我去开门, 应该是周哥来了。” 今晚综艺首播,周宿嚷着要来家里分享翻红的喜悦。 这是桑九池半年来首次在公众露脸,也是桑九池翻红成为顶流巨星的开始。 云严轻轻“嗯”了一声,将投影到白幕上的弹幕调整了一下位置和字体大小。 门口传来几声寒暄,两分钟后,周宿提着一瓶红酒走到了沙发旁边,一上来就开口道:“哟,严总,挺惬意啊。” 桑九池从红酒吧台拿了三个红酒杯放在周宿面前。 云严淡淡扫了周宿一眼,还没等他开口,两条腿再次被桑九池拿到了自己腿上。 按摩随即而至。 本来相对周宿的云严脸色陡然一变,从漫不经心瞬间变成了享受,享受到甚至能看到嘴巴变成了猫形,隐隐还能看到翘起的耳朵和一条甩动的大尾巴。 周宿:“……” 为爱做受他见过,为爱做兽他还是第一次见。 随着节目音乐的响起,节目开播。 和其他任务类节目一样,老套路开车接人,在车上进行采访,发布任务卡。 六个人中其他五个人都是按时出发的,唯一的替补桑九池晚出发了一天。 在车上,桑九池还顺便cue了一下隔壁的恋爱节目。 弹幕从一开始就滚动起来。 各路的粉丝打call,桑九池毕竟红了那么多年,也是有粉丝基础的。虽然给他打call的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所有人最期待的,还是传说中的百年命案和文物。 云严看到桑九池cue到恋爱节目,语气中带着他不曾察觉到的宠溺:“你想参加《幸福终点站》?” 桑九池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前面的这段时间只剪辑了十分钟的片场,也就意味着后面真正闯关的游戏占比很重。 【桑九池是导游,不会吧。云逸都没当,他凭什么当导游,他可以吗?】 【或许他真的可以呢,不是连官媒都夸他了吗?】 【别再说官媒夸他了,我更想知道发生什么了。这一期应该能看到了吧?剪辑师不会孤儿到从中间切开分两期播吧?】 随着画面时长地推进,桑九池进入了公寓,剪辑师这里都没有混剪的形式,因为在一个场景下,一直在用正常的时间线剪辑。 所以观众们看到的,就是他们曾经适时发生过的事情。 【桑九池懂得有点多,他竟然还知道西洋楼哭的原理。我刚才查了一下,的确就是这个原理。】 【“我们都上过九年义务教育”,哈哈哈,被云逸笑死了,云逸是金句小达人吗?怼人都不带说脏话的。桑九池太把自己代入导游身份了,连这么简单的话都给他们罗列解释清楚,他这样是会得罪人的。】 【桑九池不是都说了只是在尽导游的责任了吗?我们出去旅游导游也会也所有的事情都讲明白。】 疏离又带着敌意的对话很快就以桑九池的离开而结束,画面切换到了桑九池房间里。 桑九池拿着毛巾走到镜头前,开始覆盖摄像头。 现在是夏天,桑九池本来就只穿了件T恤,随着他整张脸都快怼到镜头前时,他那张精致洁白的昳丽皮肤也随即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不得不说,桑九池不愧是昔日顶流,颜值也是顶级的。】 【我怎么觉得他现在比之前更好看了?以前的桑九池只是长的好看,现在的桑九池总觉得灵动了很多,很有神韵高级感的那个味。】 【废话,他以前还未成年,现在都21了,肯定是不一样。有那个味,是不是火药味啊哈哈。】 【靠,好不容易有个不是傻白甜的探案节目,进来后弹幕里就这?桑九池是被人买了黑粉吗?】 弹幕上的调侃居多,又夹杂着为数不多的公道话。 进度并不会因为观众的弹幕而停止前进,第二天很快就到了。 画面直接给到了正在做饭的桑九池身上。 【不是通过这个节目,我都不知道桑九池会做饭,做的还有模有样的。】 【多亏同行衬托,主要还是跳哥的技术太差。】 【我是厨师,如果视频不存在剪辑或者加速,桑九池的刀工真的不错。蛋炒饭的用料火候也是一绝,是真本事,没有几年练不出来的。】 弹幕还在讨论时,画面已经跟着桑九池的离开去了外面。 【你们有没有发现,镜头从一开始就在追着桑九池走,好像他才是六个人的c位。给他的时长太多了吧?】 【可是说不定这里有关于悬案和文物的剧情啊,再看看。】 结果让大家失望了,除了看到几个老人打太极和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根本没有什么惊险刺激的画面。 【这确定不是体验乡村生活综艺而是探险节目?这都探险了啥?】 【这几个人的话题都和西洋楼有关,剪辑师既然剪进去了,肯定有原因,坐等关联。】 周宿办事效率很高,花了点小钱钱就把独家冠名权搞到了手,赶走了前东家,变成了新东家。 剪辑后的最终版本云严过目过,他知道后面的剧情有多精彩,现在的评价只是一时的。 只是他担心桑九池会受不了这些评价。 他暗暗观察桑九池的表情,发现对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云严有些好奇:“看到这些弹幕内容,你不生气?” 桑九池:“不生气啊,有争议说明我红啊。” 这个位面的网友战斗力不行啊,连脏话都不会说,太温和了。 周宿看着被粉红气息包裹住的两人,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口红酒。 狗粮,真香。 他是怎么想不开,才想到来这两个人家里看综艺首播。 这哪里是三个人的庆祝,明明是一对的表演,而他是唯一的观众。 随着时长的推进,弹幕中评价开始渐渐改观。 【请问我是在看美食节目吗?桑九池做的饭看起来好好吃?】 【一开始以为这又是单纯的探险综艺,后来发现原来这是披着探险游戏的美食节目。我妈妈已经开始学习桑九池的美食制作过程了。】 【桑九池把嘉宾们照顾地太好了吧?我以前都不知道我小时候的男神竟然有这么多生活技能,真的没有美食节目邀请他参加吗?】 40分钟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开始探险。 【靠,桑九池是偷题了吧?拼图是这么拼的吗?这是人吗?】 【哈哈哈,666,桑九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们做不到不意味着桑九池做不到啊,他如果是偷题又怎么能一下找到几个关键拼图,这就是实力。】 【好刺激,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爽的探秘游戏。以前的探秘游戏都是吓吓吓之后艰难地解密。这个节目直接带我们略过了思考过程直奔答案?难怪节目组要在剪辑那么多日常在节目里,估计是因为解密的时长不够吧,哈哈哈。】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几个人好像不太对劲?跳哥昨天还和那四个人关系挺好的,怎么到了晚上探秘的时候好像都不说话了?那四个人一直在一起行动,跳哥一直跟着桑九池,还欲言又止的,像是有什么秘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剪辑进去?我怎么觉得少了一段?】 【我也看出来了,跳哥不是娱乐圈的人,表情根本藏不住事情啊。】 【第二场游戏就有三个人OUT了,太快了吧?再才进来几分钟?这游戏还能玩吗?】 【我觉得能玩,有桑九池一个就够了,他好强。】 【逻辑脑和分析脑无敌了,他如果没有偷题,或许真的是个天才。】 【被娱乐圈耽误的探案小天才?我更好奇百年悬案和文物是啥情况,为什么还不播。】 …… 画面播放到了云逸、桑九池和宋跳三个人在倒计时中往安全屋里跑,桑九池忽然被云逸绊倒。 【云逸,他刚才好像是故意绊倒桑九池的。】 【不是吧,不可能的,云逸才不稀罕欺负一个不红的人好吗?】 【你们看云逸的表情,他是在演戏吗?太过了吧?】 【两个萌萌怪,至于吓成这样?】 【他吓尿了!卧槽,云逸竟然吓尿了,这是什么鬼?他不会出现幻觉了吧,看他的表情,怎么想看到了真的鬼?】 …… 画面播放到了云逸被关在笼子里。 【咦,这四个人刚才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现在肉眼看见地在嘲云逸?】 【我看出来了,刚才这四个人明显是一起针对桑九池的,结果云逸最后变卦跑到了桑九池找到了的安全屋。他们肯定觉得是云逸背叛了他们。】 【没有证据别瞎说,他们四个是什么人?至于四个人一起针对桑九池吗?】 弹幕上因为明显的内斗开始产生分歧,而画面里桑九池一顿操作猛如虎,直接通过画地图找到了隐藏的画室。 又迅速通过墙纸找到了隐藏的线索,一切都做的如此行云流水,仿佛他不是来探案的,只是来算了个一加一等于二的数学题。 如果说一次两次是巧合,那三次四次就是实力了。 导演组不是笨蛋,不可能透题透成这样,这完全是他本身的实力使然。 桑九池可能真的是个隐藏天才也说不定。 【桑九池的手是尺子、眼睛是比例尺吗?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看一眼就画出精准比例的?】 【太牛逼了,我如果有这个技能,我的机械绘图课还会发愁吗?】 【短短一个多小时,我已经发现了桑九池具有以下技能:逻辑分析小天才、做饭达人、人体比例尺……好期待他还有什么惊喜,就这个能力,去哪个领域都是顶尖人才啊,娱乐圈到底能不能留住桑九池?】 本来以为桑九池现在展现的技能已经是封顶了,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挑战了所有人的认知。 随着隐藏画室的打开,隐藏在里面的照片也被找到,一切都结束了。 就在大家以为惊悚屋已经告一段落时,桑九池在去救同伴的时候,竟然突然对导演组说了一句,“报警吧,还有联系文物保护局。” 来了! 他们期待已久的画面终于来了! 就在所有人翘首以盼时,画面陡然一黑。 黑漆漆的画面里,出现了一行字:以下画面为真实拍摄,没有任何特效技巧。有些不适场景已做特殊处理。在此再次特别感谢桑九池先生做出的贡献。 小字褪去,画面再次出现。 其他人已经退出了房间,穿着警服的警察来到了这里。 很快,文物保护局的人也来到了这里。 全程,在众人一脸懵逼的时候,桑九池负手而立,就像一名真正的导游,耐心地讲解着自己的猜测。即便是勘破了百年命案,也知道地下埋藏着什么,却依旧神色如常,给人莫大的安全感。 他纤长的手指在纸上轻轻描绘出了大地的身躯,那诡谲又荒诞的怪力乱神之求,竟然就发生在八十年之前。 观众们早已忘记了其他五个人,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桑九池和警察们的身上。桑九池抛出了引子和猜测,可那只是猜测。 验证猜测,需要警察。 以前警察办案,很少会对外公布,就算有也是在法治栏目。这是他们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在一个探案节目里以最纯粹直观的目光来看待一个案子,还是这么诡谲的案子。 【听到桑九池说照片里的女人已经死了的时候,我真的被吓到了,心里咯噔一下。】 【桑九池,YYDS!】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池神!】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 随着一个【池神】发出,后面无数个【池神】紧随其后。 弹幕上再也没有其他内容,只剩下大片大片的【池神】。 微博上,这个综艺早已被推上了热搜榜首,越来越多的观众切换频道打开了这个节目,再也移不开视线。这个综艺节目的播放量从一开始就被推到了高处,后面更是呈倍数增长。 增长最快的时间点,是桑九池说出那句“报警吧”的时候。 而接下来特警的出现更是将这个综艺节目推上高潮。 如果说之前还可以恶意地揣测桑九池偷了题,那现在又该怎么说? 没有哪个节目组会为了出名骗警察,警察也不是傻子,不会被骗了一次后继续被骗,还加派了人手。 从总导演眼中的惊讶就可以看出,桑九池这一出完全是始料未及的。 很快,墙壁被凿开,地面被挖空。 所有的一切都如桑九池所说的一样,在这座荒废了数十年之久的西洋楼里的地底下,竟然还藏着这种诡异可笑的墓穴。 在墓穴中还陪葬了那么多稀有的珍品。 【我现在已经跪在地上啃键盘了,我妈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在跪神仙。】 【池神真牛逼,桑九池为什么不去探案,混娱乐圈委屈他了。】 【难怪节目一开始要播池神去外面搜集线索的过程,原来是因为里面那位爷爷是受害者的家人,好可怜,不知道爷爷后来怎么样了?】 【节目组,我错怪你了。】 随着墓穴被发现,这一期的节目也快到了尾声。 随着黑色的画面出现,一行白色小字又出现上面: 感谢新时代带给我们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友情提示,迷信害死人,珍爱科学,远离迷信。 白色小字消失,随后是又一串的白色小字:下面是拍摄花絮,里面有彩蛋哦。 画面一开始,就是周导坐在一堆道具旁的无奈表情。 “观众朋友们,桑九池找到隐藏画室的方法你们应该也看到了。但事实上,我们根本没料到节目组邀请的嘉宾里又这一位大神。所以节目组一开始的设计思路是,先找到钥匙的线索,在找到钥匙,在通过钥匙旁边的线索找到隐藏画室的位置。” 周导亲自出镜,一边解释一边拿起道具展示给观众。 观众们看到周导无奈又尴尬的表情,齐刷刷笑了起来。 【我就说第三关怎么这么变态,原来不是节目组变态,是池神太牛。】 【笑死我了,以前看这种解密节目的时候总心疼嘉宾被节目组欺负地太狠,可看这个节目,我担心的竟然是池神别太不给节目组面子。】 【真不愧是池神,周导都败了,好心疼节目组。】 【看到节目组被欺负,好爽啊,哈哈哈。】 【池神从第一关开始就不走寻常路,那时候周导就应该意识到不对了才对。我估计周导看到池神倒着解密了第三关,心里只剩下咯噔了。】 【好期待下一期池神怎么虐节目组。】 【我要再重新看一遍,本来以为是被虐来虐去的探险节目,竟然成了观光旅游节目,池神真不愧是永远的神,我再也不介意他嫁给谁了。我就当他没结婚,神是不需要结婚的。】 弹幕还在狂欢,人们对桑九池从开始的质疑调侃到现在的疯狂跪舔,只用了短短两个小时。 #桑九池破案#已经火速窜到了热搜榜榜首。 导演无奈的解密之后,又是另一段幕后花絮。 这次是一段现场拍摄画面。 房间里只有五个人,看起来应该是桑九池那天早晨做好饭离开之后。 云逸就捧着桑九池做好的粥,和Alen他们商量着怎么孤立桑九池。而其中,帮桑九池说话的只有运动员宋跳。 【靠,原来这才是真相。难怪看的时候总感觉少了一段,我要回去再看一遍。】 【我也……不过跳哥好样的,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粉丝。】 【我就说刚才云逸是故意绊倒桑九池的,他是不是想淘汰桑九池来着?还好跳哥及时把桑九池救了,要不然我们就看不到后面的精彩环节了。】 【靠,云逸活该尿裤子。同样是前男友,两个人差距太大了,桑九池从一开始就一句云逸的坏话都没说过。反观云逸,虽然他自己没说过,可他的经纪人还有他的粉头都带头说桑九池的坏话。说其中云逸不知道我可不信,一看就是默许的,云逸的好男人人设翻车了吧。】 一直在跳的云逸粉丝沉默了,他们羞愧地看着自己曾经发的弹幕,再看看云逸带头孤立桑九池的样子,脸上火辣辣地疼。 原来他们一直追捧的偶像,现实里竟然是这样子的。 粉转黑了。 画面里又是一转,屏幕黑了下来。紧接着出现了一段文字: 节目组一直密切关注着老人的哥哥遗骸问题,就在节目播出的两天前,我们获悉十具遗骸已经通过DNA检测全部找到了他们的家族库。 而老人的哥哥遗骸由老人的家人带回家入土为安。 黑色的画面结束之后,是下一期的预告。 下一期里,没有探案,只有轻松地旅游,在预告里,观众们惊鸿一瞥,看到了桑九池跳舞的样子。 在人们恋恋不舍之中,这一期长达140分钟的综艺节目终于结束。 就在节目结束的那一刻,周宿的手机陡然响了起来。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跟周宿说了什么,周宿一边熟练地回复着,一边看向桑九池。 等挂断电话,周宿才有些欲言又止地望着桑九池。 桑九池:“怎么了?” 周宿看了看桑九池又看了看云严,最后还是开了口:“刚才《幸福终点站》的总导演给我打电话,他们新一季的录制马上就要开始了,问你要不要参加。” “呃,”周宿沉默片刻,“我这问什么呢,你们肯定不会参加,我这就答复他们。” 云严:“等一下,为什么现在答复他们,说不定我们还想再考虑考虑。” 云严看了桑九池一眼:“你想参加这个节目吗?” 桑九池:“当然想呀。你呢?” 云严眼中流泻出宠溺,“我也想。” 桑九池看了眼呆若木鸡的周宿:“我两个月后就要去拍戏,时间来得及吗?” 周宿眼睛放出亮光:“时间不冲突,这个综艺节目为期半个月,两周后就开始。你们结束后还能有两周得时间休息。刚才导演组还许诺我,会给你喝你爱人最大限度的隐私。” 桑九池和云严对视一眼后,桑九池敲了桌,“好,那我们参加,不过我有个条件。” 周宿:“啥?” 桑九池:“我想让云逸和他的女朋友也参加,不知道节目组能不能请到。” 周宿:“……” 云严,你怎么会觉的桑九池是个小天使,这明明就是个小恶魔。 踩着云逸一次还不够,还要拉踩第二次。 这是要牟足了劲把云逸从天上踹进泥沟里再也翻不了身啊? 周宿拿出手机想了想,又把手机放了回去,“我会给你们谈个好价钱,先吊吊导演,明天我再给他打。” 周宿话音刚落,电话又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他迟疑了几秒钟,还是接了起来,“喂。” 半分钟后,周宿挂断电话,看向桑九池的眼睛里闪过炽热,“是一档美食节目,问你要不要参加。” 桑九池:“……我还不想成为综艺咖,算了吧。” 周宿,“也对,参见综艺节目多了,会消耗一个演员的灵性,让他的角色固有化。不过还好,你在这个探险游戏中的表情一直很落落大方,没有夸张的表情,应该不会对你的演艺事业造成什么冲击。” 桑九池点头的时候,周宿的第三通电话又响了起来。 挂断电话,周宿看向桑九池:“是我认识的一个导演,下一步打算筹备拍摄一步侦探剧,说你形象和里面的男二形象很配,想邀请你担任男二。” 桑九池:“剧本可以发给我看看,如果档期不冲突,合适的话我会考虑一……” 他话音还未落下,周宿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下,连本来对此并不甚在意的云严都看向周宿。 周宿尴尬笑笑,“我不是你的经纪人嘛?当时在圈子里留了我的电话,他们找你当然要联系我。” 周宿很快接起了电话,几秒钟后和电话对面的人客套道:“可以把剧本先拿给我们看看,如果合适的话我们会考虑参演。” 挂断电话,周宿:“这次是一部美食电视剧,不算大制作,但这个导演组很专业,上一部的美食电视剧就成功让名不见经传的女一翻红。” 桑九池:“让他们把剧本都发来吧,不过我现在的重心还是在《逐光的星星》这一部,它之后的续航作品我需要再考虑考虑,我的目标不仅仅只是顶流。” 周宿:“我明白你的意思。” …… 《神秘探险游戏》最后还是没有请到桑九池参加,这个节目前三期注定会因为桑九池封神,已经足够了。 周宿做的很地道,给他们赔了违约金。 因为一路上嘉宾的手机都是没收的,他们并不知道节目已经播出,也不知道节目播出之后的效果是怎么样的。 在他们完成最后一期节目返回国内的那天,刚好是节目播出的第二期。 经过一个星期的发酵,云逸的人设险些崩塌,是他的经纪人不断花钱删帖才没有让事情进一步恶化。 云逸也是一回到公司就知道了自己又被安排参加了下一个综艺节目,而且还是和自己的女朋友。 这让云逸很不爽,直接就找上了经纪人:“恋爱类的综艺节目,如果我以后跟她分了手,在综艺里有多甜蜜,以后就会有多反噬我。你怎么会想到给我接这个综艺?我是不会在综艺上签字的,你想都不要想。” 经纪人:“你知道还有谁会参加这个综艺节目吗?” 云逸:“谁?” 经纪人:“桑九池和他那个丑八怪恋人,你等下看看你在之前探险的那个综艺上的鬼样子你就知道了。你已经被桑九池踩在脚下成为踏脚石了,这个综艺是你唯一可以翻身踩在桑九池身上重新站起来的综艺。” “现在的观众都有舔富的心态,就喜欢看王子公主的梦幻爱情故事,你是云氏二少爷,你女朋友跟你门当户对,你们两个的爱情故事一定会拉一波粉。你再看看桑九池,一个是快要翻红的穷小子艺人,一个是坡脚矮个子公司白领。” “好不好,红不红,全靠同行衬托,你懂不懂?你们越幸福,桑九池就越像小丑。你这次综艺真的是栽了,不过你放心,等恋爱综艺开始,我会把舆论重新转向你这边。” “桑九池不过是个红不了的跳梁小丑,我相信我的眼光,你才是真命天子。这个合同你也不用接着签,回去好好看看综艺里都发生了什么吧,这次我也不批评你了,看了之后,我想你自己就不会原谅你自己。” 带着经纪人的话和那个恋爱节目的合同,云逸回到自己单独的公寓后打开了《神秘探险游戏》的第一期。 弹幕一打开,大片的【池神】【参见池神】【池神保佑我考试过关】等等留言一闪而过。 云逸早就知道桑九池在节目组的一系列操作一定会圈一波粉,没想到圈了这么多。 他性质缺缺地调整好弹幕,开始观看节目。 等到了自己各种丑态和阴谋全被节目组播放出来之后,云逸微微颤抖的手险些拿不住手机,他脸上火辣辣地,羞耻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机去。 周导这个两面三刀的混蛋,明明答应了自己会剪掉画面的,怎么没有剪掉? 难怪经纪人这么生气。 云逸红着脸关掉了第一期,打开了第二期。 第二期一开始,再次大片的【池神】飘过。 这一期相比第一期就温和很多,前半段是筹钱过程,只是到了桑九池跳舞时弹幕再次多了起来。云逸看得心烦,最后干脆关了弹幕。 后半部分,就是桑九池的离队,这个综艺剪辑的时候是前后剪辑的,中间有一部分衔接,在这一期的最后,他接受了导演组的导游卡,接棒了桑九池。 其实后面四个惊悚屋,除了李倩姐,他们四个人都当了一次导游,所有人都做的很一般。 但云逸知道,唯独自己是最有反差感的那一个。 因为他紧紧跟在了桑九池的后面,还因为他是桑九池的前男友。 两个人曾经是如此亲密的关系,难免会被拿出来对比。 在公布了身份卡之后,节目的最后依旧是下期预告。 很用还冲击感的预告,上来就是Alen晕倒和痛哭的画面,还有后面Alen给桑九池打电话的画面,甚至还有周导和桑九池通话的画面。 在最后的曝光的十几秒童话里,桑九池的那句“报警吧”,成为了另一个爆点。 云逸手贱,打开了弹幕。 弹幕上立刻出现了一堆弹幕。 【这就是C国隔空为桑九池授予勋章的原因吗?!所以池神这次又做了什么?!】 【池神:我人虽不在节目组,但节目组还有我的传说。】 【!!!本来第三期我都已经不准备看了,看到这个电话我有好了,第三期我一定追!】 所有的追捧都是对着桑九池的,他云逸就像毫无用处的背景板,他在之后的探险中也贡献了很多精彩瞬间,甚至是团队的智慧担当,很多机关都是自己破解的。 可是那又如何? 在他面前早就立起了一座巍峨入云的高峰,就算他再怎么努力,都没有可以逾越过去。 云逸从来没感受过这么强大的压力,因为第一期他早就被桑九池踩在了脚底下。桑九池越优秀,越衬托地他阴险邪恶。 如果任由桑九池再发展下去,自己早晚会被桑九池硬生生踩死。 他从出道开始走的就是聪慧型人设,参加这个节目原本是为了加深自己的人设。没想到却反而成为了别人成功的养分,连最开始的人设都没有立住。 看着手里的恋爱合约,云逸咬咬牙,在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经纪人说的没错,他现在唯一有把握打败桑九池的,就是在桑九池最拿不出手的婚姻。 你踩我一次,我就能踩回去。 既然是桑九池先把软肋暴露出来的,就别怪他踩上去! 第88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19 《幸福终点站》是一档真人秀综艺节目。 到现在为止已经举办了六届, 每一届都会要求五对恋人,涵盖了老中青三代。 《幸福终点站》作为一档老牌的综艺,前前后后做过六年,早就没有了之前的热度, 现在无非靠前面几季的热度强撑着。 第五季的时候热度甚至已经降到了冰点, 现在的综艺节目内卷地厉害,节目组为了能在夹缝里求生存, 不得不靠这些嘉宾的八卦、撕逼、秀恩爱上下手。 从第一季的猎奇, 到第五季的习以为常, 观众们早就不关心明星之间怎么秀恩爱了。 秀, 就是尬秀,数对曾就秀完恩爱的情侣转头就离婚分手的不在少数。 《幸福终点站》第六季原本已经是最后一季了,如果这一季的收视率还是没有起色, 电视台已经决定关停这个综艺项目。 最后一集, 《幸福终点站》的导演也好像已经看开了,今年她不想再想前几年一样通过难看的撕逼来博眼球, 今年她想让这个综艺回归到最初的美好。 她开始这个节目的初衷原本是为了向观众展示娱乐圈的美好爱情,让大众能磕到糖的同时也相信爱情的存在。 但结果事与愿违。 为了维系节目的热度,她后来只能饮鸩止渴。美好的爱情变成了日常的鸡飞蛋打,再成功的艺人,在感情方面都狼狈不堪。 邀请桑九池是她铤而走险的一步,她之所以邀请桑九池, 是因为她关注了桑九池的微博。 桑九池在微博上和在探险游戏中对爱人的维护, 让她对桑九池这一对产生了极大的信心。而且现在的桑九池和他的神秘爱人自带热度。 总导演跟陆陆续续到达节目会场的嘉宾打招呼,等看到云逸牵着他的女朋友霍灵进入会场后,她忍不住对着云逸投向了同情的眼神。 云逸家里那些破事她也有所耳闻,云家帝国皇后惨死、太子残废, 最强小三带着儿子强势上位,赶走太子成功篡位。 云逸现在有了云家撑腰,也不会再做什么伺候人的事情了,还找了个圈外旗鼓相当的霍氏千金女儿当女友。 也不知道霍灵到底知不知道云逸的那档子破事。 他那一堆破事,导演根本看不上他,原本是不打算找云逸来参加节目的。 但天选之子桑九池参加节目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云逸必须参加。 等她后来又通过周宿的口里知道桑九池真正的老公后,总算明白了桑九池的执着。 导演一双漂亮的杏眼里闪过兴奋,虽然甜甜的恋爱很美好,但是复仇虐渣什么的,光想想就很爽。 云逸好像还不知道桑九池的合法婚姻者到底是谁呢。 杨导和云逸霍灵打了个招呼。 霍灵是霍氏的大小姐,今年22岁,今年刚刚大四,正在实习期。小姑娘虽然第一次面对这么多镜头,但动作和表情上没有多少拘束,下巴微微扬起,十分自信。 反倒是经常面对镜头的云逸,却显得有些局促。 他警惕地看向四周,确定没有狗仔队追踪后才放松下来。 他从探险游戏的节目结束之后,就被狗仔队盯上了。 霍灵落落大方和杨导打了招呼,就在云逸终于确定周围没有狗仔队后,打算带着霍灵走进别墅时,一辆汽车缓缓驶来。 《幸福终点站》的内容主要是为了展示情侣之间的日常相处,节目组会安排五对情侣住在同一个别墅里。 一般来说,已婚的情侣会安排同居,未婚的情侣节目组则会事先询问,如果可以会安排住在一起,不可以则会一人一间房。 为了给情侣之间增加相处的多样的观赏性,节目组还会是不是发放任务,比如说今天五对情侣一起去旅游啊、羽毛球双打啊、准备晚饭等等活动。 他们综艺的起点在这所别墅,嘉宾们可以选择自己来,也可以选择由节目组去接。 显然,最后一组缓缓而来的嘉宾是选择的自己过来。 一辆低调而奢华的商务车缓缓停在了别墅外面,看到这辆车的一刹那,云逸愣住了。 这辆车,好像是云严的车。 一想起云严,云逸就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云严虽然残废了,但他对云严的恐惧从来没有减少过。 21岁之前他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躲在妈妈的怀里,一年见不到父亲几面。 后来他看电视才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云氏集团的总裁。同样是爸爸的孩子,云严却能光明正大站在爸爸身边,倍受关注,而自己却只能当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云严生来就拥有一切,而自己只能靠最不耻的手段来换取资源。 直到云严和他母亲出了车祸,他母亲去世,云严双腿残疾。 一个家族不需要残废来继承,终于爸爸把妈妈和自己接回了云家,妈妈成为了云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自己也成为了云家接班人。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云严,他起初像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猎人俯视着折了羽翼的孤鹰,可下一秒,孤鹰抬起那双凶狠的鹰隼双眸。 他被吓了一跳。 下一秒,坐在轮椅上的云严一手撑着轮椅把手站起来,另一只手狠狠抓住自己的衣领往下拽,让他跪在了轮椅面前。 他在云严的强大气场和杀意下,只能像只狼狈的豺狼,匍匐在雄狮面前求饶。 云严坐在轮椅上,狠狠提着他的头发打量着自己,他没有说话,云逸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云严在说:畜牲,你也配俯视我。 云逸傻傻坐在那儿,就连云严什么时候离开地都不知道。 那是他唯一一次和云严见面,从那之后云严就搬出云家。虽然是短短的几分钟的见面,却给云逸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他隐约记得,云严乘坐的就是这么一款车。 但车牌到底是多少他的确没看清楚。 所以当看到这辆车停在别墅面前时,云逸下意识僵住了身子。 杨导的眼中已经闪过了看戏的光芒,她偷偷给跟拍使了个眼色,跟拍立刻将摄像头对准了云逸的脸,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副驾驶打开,云逸屏住呼吸,看到一个男人从副驾驶上缓缓走下来。 一米七,黑眼眶,五官还算端正,一身不算高档的黑色西装。 和当时被扒出来的桑九池的老公外貌极为相似,看来这就是桑九池的老公了。 紧绷的神经缓缓放下,云严僵硬的脸上扯出一抹愉悦的笑容,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谦和有礼地开口:“你好,你就是桑九池的老公吧,幸会幸会。” 那个人显然愣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回握了云逸,“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不……” 助力话还没说完,汽车的电动后门在遥控下缓缓打开。 此时的云逸和助理正站在车子的旁边,看不到车厢后面的场景。 如果云逸但凡回头看看其他工作人的表情,一定会发现其中的不对劲,但他没有。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这个小个子男人身上,他在探险游戏上吃了桑九池的亏,来之前就下定决心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上个游戏桑九池怎么对待他的,这个游戏他就以牙还牙。 桑九池不是又绅士又体贴吗?那现在自己就对着他的老公极尽体贴温柔姿态。 第一表现了自己的大度;第二一上来就给桑九池老公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他们的差距在哪里。 云逸拿出了自己毕生演技,对打开的车门不为所动。他笑容可掬地握住助理的手,“你是素人,参加这个节目的过程中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我很愿意为你解答。桑九池以前说过你不太喜欢被关注的环境,别害怕,就当摄像头不存在就行。如果实在无法忽视摄像头,你可以来找我,我或许可以开导开导你。” 霍灵皱着眉,她看了看已经打开的车厢,又看看旁若无人拉近乎的云逸,脸都觉得丢光了。 “云逸!”霍灵当着摄像头的面没敢发太大火,只是大老远冲着云逸喊了一声,“扶我一下,我脚不太舒服。” 听到霍灵的声音,云逸好像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伴侣。 他含着笑收回自己的手,像一个前辈一样拍了拍助理的肩膀,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后,才转头看向霍灵,“好嘞,我这就过来。” 云逸往前走着,车厢里的人也在向下走着。 几乎是同一水平面,云逸从车厢旁边走出来,桑九池从车厢上走了下来。 看到桑九池,云逸眼中闪过一丝很复杂的神色。 他现在是有些埋怨桑九池的,如果不是桑九池上个游戏表现地太好,自己绝不会被骂成那样。 可那又是自己活该,而且桑九池还是自己年少时期的白月光。 就算是埋怨桑九池,他也无法彻底地怨恨他。 和桑九池打照面的时候,云逸暗中观察了桑九池一眼,眼中瞬间闪过惊艳。 不管过去过久,再看桑九池时他还是那么迷人。不,现在的他比以前更加迷人了。以前跟自己在一起的桑九池虽然迷人,但好像摆在窗框里的泥塑。现在的桑九池却像一只灵动的小鸟,身披五彩翎羽,只需要站在那儿就能夺走别人的注意力。 云逸偷偷看了桑九池一眼后没忍住,又看了他一眼。 就在云逸打算假装没看到桑九池,和他擦肩而过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冷冷叫住了他。 “云逸。” 那声音深寒渗人,像从五千米下的深海冒出,只是听到两个字,云逸的身体就止不住抖了一下。 云逸僵住了身体,呆呆立在那里,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霍灵已经看不下去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走上前,挽住云逸的胳膊强行带着他转身朝向了声音发出的地方,“你好,云大哥。” 霍家和云家向来交好,霍灵当然认识云严。 因为霍灵的这一声称呼,云逸再也没法忽视面前这个让他心惊肉跳的恶魔,他吞了吞口水,僵硬的扯出一抹微笑,“大哥。” 云严操控着轮椅缓缓从车上走下来,桑九池站在了云严身后,助理站到了云严的身边。 云逸在三个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眼,已经渐渐压下了心中的恐惧。 从桑九池“老公”对云严毕恭毕敬的态度来看,桑九池老公应该是云严的下属。 搞了半天,桑九池竟然嫁给了自己手下败将的手下。 眼底划过一丝蔑视,云逸无意看到云严眼神中加重的冷意,身体又不受控制抖了两下。 霍灵受不了他这种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恨不得一脚踹了他。她本来就不喜欢云逸,跟他谈恋爱也只是因为两家的商业联姻。还有一个原因是自己看上了云逸的基因,云逸虽然脑子笨,但长的还还不错,有他的基因的话,自己一定能生出漂亮宝宝。 她也没想过自己会和云逸过一辈子,她早就想好了,怀了孕就离婚,连孩子的归属官司都省了。 霍灵知道云家的事情,她自幼和云严的关系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差,见云逸充不了门面,只好自己开口,“云大哥,你怎么来了?” 云严本来是她最理想的结婚对象,可惜对方对自己的示好完全无动于衷,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云逸。 云严淡淡一笑,眼睛一直逼视着云逸,手自然地伸到后面。 桑九池自然地握住了云严的手,然后弯下腰,双臂从身后搂住了云严的脖子。 在云逸和霍灵震惊的目光中,云严另一只手反手握住桑九池的手臂,“来这里,当然是为了参加节目。” 霍灵很快收起了震惊的目光,她的眼神在云严和桑九池身上来回划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桑九池那位极力捍卫的神秘老公,妙啊!” 她说着还不忘看了云逸一眼,眼神里带着促狭。 本来以为是一场被迫营业的平平无奇综艺节目,竟然还能看戏! 开心.jpg。 云逸:“……” 霍灵最后视线定格在桑九池身上,露出了今天最开心的笑容:“你好啊,嫂子。” 听到“嫂子”两个字,云逸简直是痛苦面具。 是谁说的来这个节目就能碾压桑九池、夺回男人的尊严?! 经济人你给我以死谢罪! 这节目我不拍了,我要回去! 霍灵喊完,拿手指戳了戳身边的云逸,“这我们嫂子,还不快叫?” 她说完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在镜头之下,云逸此刻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到底是什么表情了。 助理已经识趣地走出了两人的甜蜜圈。 云逸看着面前明显容不下其他人的两人,脸上火辣辣地疼,心里火辣辣地烧。 在霍灵的又一次催促下,云逸咬牙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嫂子。” 喊完,头皮发麻。 桑九池也扬起了笑,“乖。” 云逸更难受了。 草,胸口堵得慌。 云严朝着云逸伸出了手,“刚才在车上我都听到了,多谢你这么关系我。我是素人,还真的挺不适应暴露在镜头下的,我想你应该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好好照顾哥哥——” 云严顿了顿,继续道,“和嫂子吧?” 云逸抿紧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求助,被自己踹了的前男友摇身一变变成了自己的嫂子,怎么办? 刚才对着助理还是一副争强好胜战斗欲的云逸看到云严的一刹那瞬间就怂了。 云逸这个人,遇强则弱,遇弱则强。在云严的逼视下,他只能僵硬着身体听话地凑过去,强迫自己跟他握了手。 握了仅仅一秒钟,云逸像只受了惊的老鼠,很快又把手缩了回去。 助理是来帮忙搬行李的,云严心疼桑九池,不让桑九池干重活,搬行李这种体力活当然就交到了助理手里。 云逸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犯了一个如何巨大的乌龙。 那一天和是桑九池搬家的助理,同样是受到了云严的命令。 直到一行人走进了这座犹如宫殿一般的别墅,云逸都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按照惯例,已婚的夫妻是会分到一起的,桑九池和云严也不例外。助理帮两人把行李推进了卧室,云严又对助理交代了一下公司的事情,助理这才离开。 桑九池和云严是最后一对来到别墅的情侣,随着两人的入住,第一天的集结环节也算告一段落。 下面就是五对情侣的见面和聊天会。 这个综艺最大的特点就是随意,有时候几个人坐着聊天都可以播放很久。聊的都是明星趣事,甚至有的人会突然cue到某些人的八卦。 就是这种平淡中又时不时穿插着小惊喜的过程,总能引起观众的兴趣。 第一天的食材是节目组准备好的,饭菜当然是需要嘉宾自己准备,当然如果不想做也可以点外卖。 这个综艺不会没收嘉宾的手机,更不会限制他们的消费。节目组要的就是展现明星们最日常的生活模式,购物上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这次邀请的五对嘉宾里除了桑九池云严、云逸和霍灵,还有一对50岁以上的老艺术家夫妻。 这一对夫妻都是从事演艺圈工作,两人已经结婚二十多年,期间虽然传出过绯闻,但都没有实锤。 还有一对是歌手和模特,歌手年纪较大,当年也曾出过无数脍炙人口的歌曲,现在渐渐退居幕后,已经很少出现在台前。他的妻子年纪较小,两人是典型的老夫少妻。 还有一对是姐弟恋,女明星比老公稍微年长几岁,不算大,两人站在一起十分般配。 五对夫妻,五个不同圈子的代表。 一对是细水长流的银婚恋代表,一对是老夫少妻代表,一对是姐弟恋代表,桑九池则是新婚代表,另外剩下的云逸霍灵则是谈恋爱时期的热恋期代表。 每一对各有自己的特点。 厨房很大,但是食材就那么多,几个家庭商量了一下,决定一个家庭一组来负责日常的饭菜。 从年纪最大的开始,今天由两位老前辈来做饭。 倒不是其他人私自不去帮忙,做饭的过程也是展现夫妻之间相处过程。两个人的世界,实在不方便别人去当电灯泡。 两个前辈做着饭,其他人收拾完东西后就坐在大厅里聊天。 娱乐圈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大家可能互相没有交流过,但却都认识。 这五对家庭就是这样,因为各自不同的领域,根本没有合作过,但他们又都互相认识。 老夫少妻的那两人,男歌手叫赵海生,女的叫王琳。大家一般都会称呼男歌手赵哥,女模特叫赵嫂。 姐弟恋那对,姐姐是电视明星,前几年冲击过视后,虽然惜败但也有些名气,因为在娱乐圈的时间长,大家都叫她一声孙姐,至于和她结婚那位,名气不如孙姐,作品没有多少,电视剧拍得都是三四线以下,叫做章作。 孙姐一直走在娱乐圈吃瓜的最前列,她在桑九池云严和云逸霍灵身上看了好几眼,最后开了口:“九池,C国给你的勋章你收到了吗?” 桑九池正坐在云严身边给他捏腿,听到这话手上都做没停,嘴上却赶紧回答:“前几天就收到了,我摆在家里了。” 霍灵也瞪起眼来,她兴致勃勃看向桑九池,大大的眼睛里透着崇拜,“嫂子,我是你粉丝你知道吗?!你的店综艺节目我每期都看,只是可惜了,你只出现了三期。第三期还是通过电话的形式出现的,根本没露脸。太可惜了,第二季你还会参加吗?!好想看你解密探案,过程真的太爽了。” 云逸在旁边偷偷拽霍灵的衣服。 明明之前上节目之前,他就把自己忌讳的话题告诉给了节目组,通过节目组告诉其他嘉宾谈话的时候也不要cue到自己忌讳的话题。 他忌讳的话题填了好几个。 第一个就是《神秘探险游戏》里的所有,第二个则是自己的绯闻,第三个是自己和云严的关系。 结果今天一开始,他所有的忌讳全犯了。 《神秘探险游戏》不是提出来的,就是他带来的恋人先提出来的。 云逸甚至觉得自己今年是不是犯了太岁,怎么走哪儿哪儿倒霉? 今天才是第一天,他已经不想呆下去了,更何况后面还有十几天的共同生活。 他已经在《神秘探险游戏》中吃了一次亏,这次他说什么都不会再暴露出来自己的想法。 云逸抿着春看着是霍灵和桑九池侃侃而谈节目组的剧情,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桑九池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又朝着云严看了一眼。 只见云严冲着桑九池点了点头,桑九池才歉意地冲着大家笑了笑,“抱歉各位,我和我先生接下来要去做腿部复健活动,稍微离开一下。” 云逸一下没控制住情绪,声音很高地叫了一声:“腿部复健?!你的腿好了吗?” 此话一出,他心里立刻“咯噔”一下。 网友们最津津乐道的两大领域,一个是娱乐圈风云,一个是豪门之争,如果这两个凑在一起,那更完美了。 网络上关于云家的事情有无数的猜测和推断,其中关于自己的母亲小三上位、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说法最能被大众接受。 本来他就是因为云严腿部受伤才成为的继承人,现在他这么在意云严的腿上,似乎坐实了网络上的那种说法。 而且…… 云逸皱紧眉头,云严的腿伤一旦恢复,说不定就会强势回归。自己根本就是个商业小白,和云严这种商业大佬PK自己毫无还手余地。 如果云严想要夺回自己的一切,自己一定守不住。 桑九池只是淡淡扫了云逸一眼,没有说话走进了卧室。 一分钟后,桑九池拿出了一个折叠拐杖。 将折叠拐杖撑起来交到云严手里,云严用行动向云逸证明了一切。 云严一手撑着拐杖,另一只手在桑九池的搀扶下缓缓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走得很慢,虽然行动像老人蹒跚走路一般,但明显可以看出他的确能够行走了。 桑九池的动作很温柔,表情也十分耐心,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搀扶着大厅里走来走去。客厅里时不时还能听到两人的交谈声。 “老公,你走得比昨天好多了呢。” “多亏了你平时给我按摩,我都没想到会有站起来的一天。” “好人有好报,老公你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没有我也能站起来,看你这个样子,说不定明天就可以不用拐杖了。” “大夫也说我过几天可以试着扔掉辅助工具了。”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在大厅里走着,甜蜜的交谈声牵动着客厅里所有人的心。 最先受不了的是赵嫂,赵嫂一个缩身钻进了赵哥的怀里,“老公。” 章作也受不了了,他身体微微一贴靠近了孙姐,两个人肩膀紧紧挨着,章作瞬时将头搭在了孙姐肩膀上,语气里带着些许埋怨,“我们有多久没像今天这么悠闲地坐在一起了?” 孙姐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这个家庭是明显的女强男弱型,孙姐眼中闪过歉意,也将额头靠在了章作身上,“所以我们才来参加了这个节目,章作,实不相瞒,我天天工作,和你聚少离多,都忘了当初和你恋爱的感觉了。” 第一天,大家一般都会有些拘谨。就像刚才,他们虽然坐在一起聊天,但各自兜着自己的矜持和面子。 而这一切都被桑九池和云严旁若无人的复健秀恩爱打破了。 恩爱真的会传染的,看着别人在那亲密,如果身边还有自己的爱人。 那就是双倍的传染。 云逸看了看桑九池云严,又看了看两两抱在一起的两对,僵硬地转头看了霍灵一眼,用力朝对方使眼色。 霍灵好像被中断了信号。 云逸没有办法,只好主动靠过去,伸手想去揽霍灵的肩膀。 霍灵却豁然站起,“我去卧室拿点东西。” 说着也不管云逸,自顾自走回了自己的卧室,“啪”地一声关紧房门,把尴尬的云逸留在了客厅中。 医生每天建议的复健时间是2个小时,随着腿部的变好,时间也在渐渐加长,从原先的两个小时变成了现在的三四个小时。 不过这三四个小时并不是一次性走完的,而是分多次。 今天来之前云严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在房间里走了一会儿就出了门走到了别墅后面的花园里。 跟拍一直紧随其后。 花园里铺着长长的鹅卵石甬路,鹅卵石可以刺激脚步皮肤,但是对于康复中的病人又增加行走难度。 刚走在上面时云严踉跄了一下,像是早就经历过了千万遍的场景,桑九池立刻楼主云严的腰,将对方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的肩头,瞬间就稳住了对方的身形。 桑九池:“你再见到云逸什么感觉?” 云严:“没什么感觉,我一直没有把他当成我的对手。你呢?” 桑九池轻笑一声:“我也没什么感觉。” 一阵微风轻轻飘过,卷起了些许玫瑰花瓣,划过桑九池的额顶。 在一片花瓣之下,桑九池含笑而战,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只有自己。 可能是因为今晚就要和桑九池同居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今天亲眼看到了桑九池和云逸碰面,还有可能是因为今天的桑九池太过迷人。 总是云严现在胸口总觉得满腔熔岩汩汩流动,烧灼着自己的心,更烧烤着自己的理智。 他甚至忽视了身后的跟拍,有句话脱口而出:“那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感觉?” 桑九池的笑容更大了,他的漂亮的星眸里渐渐浸没了水花,好像一汪透彻的幽泉,吸引着云严向里面深陷。 云严站起来有一米九二,桑九池只有一米八。不过因为云严撑着拐杖,腿站不太直,两个人的身高差现在没差多少。 听到云严的问话,桑九池慢慢靠近他,眼看着两人就要脸贴着脸快要亲上去时,在云严有些呆愣的表情中,桑九池又慢慢退了回来。 “第一次嘛,就是刚才那个感觉。” 云严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胸口。 心脏在里面噗通噗通地直跳,剧烈地、有力地、炽热着。 桑九池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云严懂了。 他忽然笑了一声,脸上全是释怀:“走吧,回去了。” 来这里之前,他是忐忑的。 他是推测了桑九池喜欢自己,但那只是自己的推测,而且是无法验证地推测。他并不知道桑九池的真是心意是什么,更不知道桑九池重新面对云逸时又是否会燃起爱情的火苗。 就算她从一开始表现地再如何洒脱,他的内心一直是在焦灼煎熬。 他是商场的狂徒,动不动就是豪掷十几亿甚至数十亿的豪赌。可在爱情面前,他赌不起,也不敢赌。 所以他对着他从来都看不上的云逸发出了挑衅,像猎豹宣誓自己的主权一样等待着云逸喊桑九池一声“嫂子”。 从下车那一刻他就在暗中观察着云逸,云逸或许自己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后悔,可他能看得出来。 云逸在看到桑九池时的惊艳甚至刺痛了自己。 但那一声“嫂子”,强硬地给他们划分了了界限,让云逸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他能够肖想的。 那是我云严的男人,是你连看都不配看一眼的存在。 桑九池扶着云严回到客厅时饭菜刚刚做好,众人帮着两位前辈把饭菜端上了饭桌。 这两位50+的老艺人,男的叫袁浩,女的叫张雅。因为是娱乐圈两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见到他们一般都会称呼他们两个一声“袁老师”和“张老师”。 张老师性格很温和,被岁月亲吻过的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她看到云严能走之后惊喜的叫了一声,“哎,能走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话一直不多的云严今天的话却有点多,他没有去坐轮椅,而是洗完手后撑着拐杖坐在了餐桌前:“和九池结婚没多久就开始有感觉了,他每天都帮我按脊背和摩腿,一按摩就是一两个小时。本来我对站起来已经不抱希望了,就连医生也告诉我只有亿分之一的可能性能站起来。” 他说着说着,目光渐渐放在了桑九池身上。 突然被云严夸奖,桑九池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老脸一红,不由自主把头往下埋了埋。 袁老师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能站起来就是好事,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云严首次在大家面前露出淡淡的笑容:“借您吉言,我一定会站起来的。” 其他几个人和云严没什么利害关系,对云严自然是祝福,只有云逸,从一开始坐在餐桌上就如坐针毡。 他受不了云严的气场压迫,更接受不了云严马上就能站起来的事实。 霍灵自从刚才躲进卧室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转让他已经很尴尬了。他以前在娱乐圈里的那套八面玲珑在这里根本不管用,只要是在云严面前,他所有的行动都会束手束脚。 在所有的压力面前,云逸竟然想起了桑九池。 他小时候无助时,总会看着桑九池的海报来寻找安慰。 就像自己小时候无数次在最无助的时候寻求安慰寄托时一样,他将目光下意识投向了桑九池。 那一眼,他却发现桑九池的目光一直落在云严的身上。 云严和桑九池四目相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两个人似乎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 云逸突然有些难受,桑九池的那双眼睛以前明明看向的是自己。 他绝不可能是真的爱云严,云严这种人根本没有爱,他就是个恶魔,没人会爱他。 桑九池怎么会爱上这头恶魔呢? 他们两个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从来没听桑九池提过云严,难道是之后自己冷落他的那半年他们认识的? 可桑九池的心很冷淡,自己追他都花了两年的时间,满打满算才半年,桑九池怎么会被这个恶魔俘获了芳心? 这不是他认识的桑九池。 而且为什么偏偏是和自己有仇的云严? 云逸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桑九池和云严结婚,会不会从开始就是一场交易?会不会是桑九池气恼自己背叛了他,所以一气之下找到了自己最讨厌的哥哥,和云严协议结婚? 他疑惑地看了看桑九池,又看了看云严。 下一秒,狂喜占据心头。 一定是这样的,他们这么恩爱都是演出来的,桑九池是为了气自己。 为什么会想到气自己?因为还爱着啊。 因爱生恨啊。 第89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20 《幸福终点站》每隔四天就会换一个地方, 第一站是南方民风淳朴的一个村镇。没有随处可见的汽车,路大多是土路和石头路, 但风景优美、空气宜人。 这片村镇随处可见的是大片的海棠花,房子的建造也很有特点。有圆圆的巨大鼓楼,还有些是用竹子搭建的房子。 这里因为地处偏僻、交通落后的原因,经济一直提不上去,后来发展过一段时间的旅游业,为此还建造了度假村。但事与愿违,周围的旅游圣地抢占了几乎所有的客流量, 短短几天的旅游,游客们根本无暇来到这个偏僻的小村镇参观。 节目组租的就是这个村镇当初为了开展旅游业建造的度假村小别墅,小别墅有前院后院,上下两层楼, 因为长时间无人居住, 还带着一些潮湿和泥土的芬芳气味。 从明天开始五对人就会领任务卡, 一边完成任务,一边将这个偏远山村的特产宣传出去,带动当地经济发展。 这也是这次综艺的另一个革新,以前节目组的大部分会选择出国,今年导演组将场景全都放在了国内。 综艺不仅仅只是为了通过流量而赚钱,它更是一种传播和引导。 与其用过多地资源去宣传国外早已经不需要宣传的古迹,倒不如用仅剩的这次曝光机会来帮助真正需要曝光的祖国各地。 晚饭快要开始时霍灵才姗姗来迟,一共五对, 大家都是娱乐圈的人精,一眼就看出了霍灵和云逸之前的气氛有些微妙,不过谁都没有说什么。 前院的小院子里搭建了个凉棚,凉棚下面还有长桌和木凳。 几个人在凉亭下欣赏了一下星光, 等到晚上九点就回房了。 这座村镇周围都没有大型工业区,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和嘈杂之后,连星空都显现了出来。 云严因为还要处理公司的事物,早就回了房。 节目组没有在卧室里安装上摄像头,桑九池进来时他已经洗了澡,换好了睡衣,正在笔记本电脑前忙忙碌碌。 云严没有抬头,随口说了一句,“回来了?” 桑九池“嗯”了一声,就开始在自己的行李箱里翻箱倒柜找着什么,云严脸对着泛着蓝光的电脑屏幕,眼睛余光却一直追随着桑九池的身影。 很快的,桑九池从行李箱的一个小隔层里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红色长条盒子。 云严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暗暗吞咽了一下口水,红色开始顺着脸颊开始向耳后蔓延。 和桑九池同居的这十几天里,他已经收集到了桑九池扔掉的十一个玩具,桑九池手里拿着的这个,已经是最大的一个型号。 桑九池参加节目还随时带着这个,这么大胆吗? 云严强迫自己冷静,在他隐隐的目光中,桑九池拿起了浴衣和红盒子要往浴室走。 他们两个虽然已经同居了半个月,可两人一直是分房睡,这样亲密地住在不足三十平米的房间里还是第一次。 说不紧张和兴奋都是假的。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太OOC了。 只是现在看到桑九池拿着红盒子往浴室里走,云严突然起了戏弄的兴趣。他从笔记本电脑里抬起头,眼睛随意的瞥过去,“那个红盒子里是什么?” 桑九池脚步顿了一下,转身歪头审视地看了云严一眼。 云严心里突然提了一下,桑九池的眼神里带着谜之诡异,好像在算计着什么。 下一秒,桑九池迈着步子在云严身边坐下,直接把红盒子推到了他面前:“很好奇吗?好奇的话自己打开看看呀。” 云严:“……” ??? 打开,然后呢? 云严尴尬地视线从红色长盒上挪开:“不好奇,你拿走吧。” 桑九池遗憾地瘪瘪嘴,拿起红色长盒再次走进了浴室。 浴室门关上,云严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将视线再次对准电脑,脸色严肃起来,十指放在键盘上,快速打了几个字:“车祸的原因调查清楚了吗?” 那是一个黑色的聊天框,对面没有显示名字,只有几个“***”号,“查到了,你们出事的那辆车被人动过手脚。出事前的两周,它被送去了4S店包养,我查到了那家4S店的幕后老板,是你的父亲。” 云严眼中的杀气陡然出现。 他猜测过那起车祸不正常,他曾经有过许多猜测,或者是商业对手、或者是仇家,亦或者是来自云逸的妈妈。 他也将怀疑的目标对准他的父亲,但心底深处还是希望不要出现这种结果。 他能看出父亲对云逸和小三的偏爱,可母亲在世时他对母亲同样珍爱,对她好到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 云严一度以为自己出生在了最幸福的家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敬爱的父亲原来是这副嘴脸。 对面的人还在打字:“不仅仅是这些,你外祖父家的破产也离不开你父亲的手笔。他偷偷将你外祖父家的很多商业机密卖给了你外祖父的竞争对手。” 云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只要他们孩子啊,云家的家产就永远不算真正属于你父亲。五年前你母亲还掌握着云家51%的股份,这也就意味着别看公司姓云,但实际的老板是你母亲,你父亲充其量只是她的打工者。” “五年前,你外祖父家破产,没有了庇护之后,你父亲迅速向公司追加资金,你母亲根本斗不过他。51%的资产渐渐被稀释成了35%,后来又被你父亲的花言巧语欺骗,35%的股份被抛售地之剩下5%。你母亲死后,那5%的股份就到了你的名下。” ***:“我之后会把调查的证据打包发给你,这就是我帮你调查的全部内容,你之后打算怎么做,报警吗?” 云严:“我会报警的,但不是现在。” 他的眼神像千年冰川中的寒锥,带着森冷的杀意,“如果你调查的都是真的。既然云氏是他最珍贵的东西,那我就毁掉他最珍贵的东西。” 对话框中,很快传来了一组压缩包。 云严点了接受,压缩包很快接受完成。 打开压缩包,云严看到了里面的内容,有详细的交易记录和聊天记录。 是父亲买通4S店的人对车做手脚的聊天记录,父亲还通过海外账户给那个人打了七位数的转账。 原来他和他母亲的命,竟然只值七位数。 云严看完后就把文件全都放进了加密的隐藏文件夹里,关上聊天窗口,他默默操控着轮椅走到行李箱面前,从里面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来到阳台。 桑九池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云严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阳台没有开灯,只有大厅里的光微微泄露了一点分给了阳台。 在昏黄的灯光下,云严的肩膀和后背紧紧蹦起,像对抗猎人时绷紧全身的孤狼。 这种状态的云严,就像他第一天见到的那样。 孤独、冷漠又警惕。 桑九池微微一怔,将红色长盒放在桌子上慢慢走向了阳台。 云严背对着自己,桑九池只能看到他僵硬的肩膀和泛着红点的烟头。 十指温柔地插进云严的头发里,桑九池弯腰闻到了他肩膀间带着薄荷味的烟草味道,“你心情不好?” 云严刚才一直在深思,没有听到桑九池的到来。 因为洗澡而略显冰冷的身体贴在自己后背的那一刻,云严从自己的小世界里挣脱出来。 他捻灭烟头后看向桑九池,双眼和表情已经恢复如常,“没什么,生意场上的事情,洗完了?” 桑九池湿漉漉的头发搭在的肩膀上,水滴立刻顺着两人靠在一起的地方从桑九池身上滑落进了云逸的胸膛里。 桑九池:“嗯啊,睡觉吧。” 云严反手抓了一把桑九池的头发:“等下,坐椅子上,我给你吹吹头发,湿着头发容易感冒。” “好。”桑九池听话地坐在了镜子面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镜子,也不知道是看自己还是看他身后的云严。 桑九池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云严打开暖风开关,一只手摆动着吹风机,另外的五指在桑九池的头发里自然的穿插。 微长的柔软长发被自己分成好几股,吹动时还能闻到很好闻的薄荷花香味道。 云严不着痕迹地深深吸了口气,将桑九池独特的味道吸进了自己的腹腔。 认真地吹着头发,云严眼神对着镜子微微一瞥,就看到桑九池脸上不正常的红色。 拨动头发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云严的眼睛在卧室里扫了一圈,立刻就看到了那个被冷落在一边的红色长盒。 那么大,真的吃进去了吗? 云严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桑九池独自躲在浴室,艰难抬腰的动作。 还算宽阔的卧室,瞬间变得逼仄起来。 他轻咳一声,关掉了吹风机放在梳妆台上,“好了,我今晚睡沙发,床你睡吧,好好休息。” 云严说完落荒而逃般操控着轮椅拿着一个枕头放在了沙发上。 沙发还挺大,装下他没问题。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桑九池,他喜欢桑九池,他也知道桑九池对自己有好感。但两人从一开始就被一纸协议束缚住,他们的相处模式从一开始就不正常。 相处的时间越长,他越不知道怎么跟桑九池相处。 他和桑九池的默契就好像经历了几辈子的锤炼,可他这辈子又不知道怎么跨出这一步。 身后,他听到桑九池叹了口气,“那我关灯了。” 灯,陡然关上。 房间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 云严躺在沙发上,很快就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 起先看不到的东西也渐渐能够看到轮廓,他把头朝向床的位置,在黑暗中一双眼睛窥探着床上的桑九池。 整个村镇的睡觉时间都很早,晚上十点外面早就没有了人声,只剩下聒噪的蝉鸣和蟋蟀叫、青蛙叫。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在云严眼皮快要打架时,他忽然听到了一道细微的低喘声。 云严还没反应过来那道声音是什么,又一道声音传入了自己耳朵里。 这一次,声音清晰又缠绵。 好像盛夏夜晚的小母猫,发了情之后难耐地顿在墙头发出的叫声。 黑暗中,云严瞳孔皱缩,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桑九池的方向。 在他的正前方,白色的太空被浮动着。 十分有规律,又看起来没什么规律。 云严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暗搓搓地像个痴汉一样在这个房间里偷窥着桑九池的动作。 压抑的低喘开始慢慢放大,就在云严开始支棱时,他听到了桑九池叫了他一声,“云严,你睡了吗?” 声音缠绵悱恻,音量压的极地。 云严绷紧身体,一动也没动,更没有给桑九池任何回应。 桑九池又叫了他一声,云严依旧没有回答。 似乎确定了云严已经睡着,桑九池这次大起了胆子。 他低喘的声音越来越急促,里面还不断夹杂着一个人的名字。 “云严。”“云严。”“云严……” 一声接着一声,带着最眷恋的爱慕,不断呼唤着自己。 云严控制着让自己的呼吸不发出声音,在桑九池的感染下,他的手也开始朝着目标出发,掌控住了自己的命运。 命运被自己紧紧攥在手里,被迫承受着生命带来的颠沛流离和肆意侵蚀。 最后,命运不甘心地流出了含恨的泪水。 云严无声地张开嘴,大口大口呼吸,像缺水的鱼。 黑暗中,桑九池不知道何时已经安静了下来,房间里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 云严失神地望着头顶,脸上火辣辣的,那股火辣很快爬到耳垂,又顺着耳垂蔓延到脖子。 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静下来,他有些疲倦地将手放在自己脸侧,轻易就能闻到上面石楠花的味道。 就在云严以为一切都过去时,黑暗里,突然传来桑九池喑哑的声音:“云严,你其实没睡吧,我刚才都看到了。” “你动了。” 云严陡然一惊。 桑九池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里还带着几分羞耻,“你刚才,都听到了?” 几秒后,云严闷闷回道:“嗯。” 桑九池:“抱歉,可我刚才没忍住。我们只是合约关系,我却对你……你觉得我恶心吗?” 云严心里一慌,“怎么会?!” 桑九池:“你刚才是不是也有感觉?我看到你好像……” 云严有些害羞,但还是“嗯”了一声。 床上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黑暗中,云严看到桑九池的轮廓从床上站起来,朝着自己缓缓走来。 他走得很慢,却好像又走得很快。 云严觉得身边的沙发下沉了一下,一个身体紧紧贴了上来。 下一秒,两条柔软的手臂圈住了自己的腰。 云严呼吸瞬间错乱,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清喘。 桑九池低低笑了一声,“好多。” 云严脑子“嗡”地一声炸开,脸上的火辣再次袭上。 桑九池:“讨厌我这样吗?” 云严沉闷地回道:“不讨厌。” 桑九池亲吻了云严的嘴唇一下:“这样呢?” 云严:“也不讨厌。” 桑九池沉吟:“那,喜欢吗?” 云严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嗯。” 桑九池:“我们做吧,老公。” 一句话,像一个地雷,把云严炸的五雷轰顶。 桑九池贴上云严的嘴唇,低声道:“我已经把嘴巴张开了。” 云严恶狠狠看了桑九池一眼,这个小妖精! 下一秒,云严反客为主,像草原上那头最凶悍的猎豹,狠狠咬住了桑九池的脖子。 不知过去多久,两人已经从沙发来到了床上。 桑九池想张嘴,很快就被云严用手捂住了嘴巴。 云严压低声音凑到桑九池的耳边,“隔壁就是云逸的房间,别叫,我可不想让他听到你的声音,你的声音只属于我。” 桑九池含着泪无助地扬起脖子,像一只濒临死亡的天鹅,伸展出了最美丽优雅的曲线。 …… 天渐渐亮了,桑九池还躺在床上,一根手指也不想动。 云严倒是神清气爽,早早起来洗漱完毕,耐心地帮桑九池擦拭了一遍。 感谢《爱情终点站》,太棒了! 云严昨天十分小心,但桑九池的身上还是带上了些斑驳的痕迹,特别是脖子上,被云严不小心种上了两颗草莓。 “很累吗?很累今天的节目就不参加了。”云严怜爱地看着毫无气力的桑九池,温柔地为他按摩,“今天在家好好休息。” 桑九池看了眼时间:“几点出发?” 云严:“昨天说的是九点半。” 现在是八点半,还有一个小时。桑九池微微用力,双手撑着床坐起来。 盖在他身上的太空被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滑落,看着突然出现的斑驳,云严不要意思地撇过头。 桑九池瞪了云严一眼,“给我拿衣服过来,再给我找条丝巾!” 云严怎敢不从。 他效率很高地将东西送到桑九池面前,还是不放心:“要不然今天不参加活动了?” 桑九池:“不行,今天是一对一帮村里推广手工,如果因为我们没有出现而让别人的努力失去展示的机会,别人一定会很失落。没关系,我没事的。” 云严的心都要化了。 桑九池太美好了,他就像个小天使般出现在了自己的生命里。 但他不仅仅只是出现在了自己的生命里,他用自己的能力帮助着别人,也让别人填满了遗憾。 这才是一个公众人物该展现给大众的,不是勾心斗角、也不是炒作绯闻。 一个公众人物是会引导影响数十万、百万、千万乃是上亿人的。 还没有成型三观的未成年人将偶像视为标杆,会有意无意地模仿偶像的行动。一个艺人应该明白,他赚了艺人的红利,拿了普通人望尘莫及的丰厚报酬,就要承担相应的义务。 能力有多大,责任也有多大。 云严觉得,如果自己孩子喜欢的是桑九池,他一定会欣然接受。 云严尊重桑九池的决定,不过还是嘱咐了一句,“昨天是我莽撞了,如果觉得累了,一定要说不来,别强撑着。” 桑九池看着爱人关切的目光,轻笑了一声,“不怪你,昨天我很舒服,以前都是隔靴搔痒,昨天终于……”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云严尴尬地将视线瞥向一边。 他应该是不知道桑九池小秘密的,桑九池不小心提出来,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 这次主要的任务是直播带货,也为了适应新时代的直播平台,最后一季的综艺导演组已经放飞自我,开始不走寻常路。 她开设了五个直播间。 《幸福终点站》本来应该也是剪辑综艺的,像《神秘探险游戏》一样,花二十天左右的时间拍完,再剪辑成十期以上节目,每周放一期。 不过这次《幸福终点站》才用了两种播放形式,那就是剪辑版和直播版本穿插进行。 剪辑版会在一周后登录各大平台网站和官方卫视,至于直播版本,则是仅仅针对今天一天。 2个小时的综艺时长,还要剪辑五对的日常,剩下带货的时间并不多。 节目组没法完整地展现出村镇精心准备的工艺,也怕好心办坏事,让片面的展示带来有失偏颇的评价。 所以节目组剑走偏锋,节目第一期还没播出,直播已经先行出现。 直播从10点开始,一直到下午6点,这期间他们会一直在村镇和村民共同参与工艺的制作。 几天刚好是周末,因为广告发的早,观众们早早就等在了直播平台上。 十点一到,直播间打开。 一共五个直播窗口,窗口上面分别标了五组情侣的名字。 而其中,桑九池和云严的直播间下面人数最多。 他们都好奇桑九池的恋人到底是谁啊。 看到“云严”这个名字的一刹那,整个弹幕都沸腾了。 【云严?靠,这不是云逸那个豪门大戏的哥哥吗?我听说好像出了车祸断了腿了,哎,看画面真的坐着轮椅。】 【云严是云逸的哥哥?啊这,就想问云逸尴尬不尴尬,前男友变嫂子,我光想想都快尴尬地抠出地球了。】 【难怪桑九池之前那么维护云严了,我听说云严出了车祸后性情大变,根本不想出现在公众媒体面前。】 【他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好像有个媒体能采访一下,想听。桑九池嫁给云严,不会是为了报复云逸吧?】 【应该不会吧,桑九池之前在微博上还祝福对方了,如果为了报复,当时为什么不知道开撕?网上有云严的照片,年轻有为,长的也很帅,如果不是有瘫痪,两个人很般配。】 随着直播间的打开,已经分开行动的五组情侣分别出现在了直播间中。 这个村镇周围种满了竹子,竹编工艺品是他们的主要输出。 年轻人觉得竹编费劲又不赚钱,纷纷出去打工,村镇里留下来的大多都是五十加的老人们。 他们手工的竹编虽然好,但价格相比那些机器出品的也贵了些。 像竹筐竹篮这一种,可替代产品又多,再加上这里交通不便,久而久之来收货的商家越来越少。 村镇中出品的竹编虽然精致,但没有出售渠道,很多优质的竹编都被积压在了那里。 除了竹编,这个村镇还出品手工毛线缝制工艺品。 五组情侣,分别负责着两种工艺。 也不知道是节目组故意还是无意,桑九池云严和云逸霍灵分到的是竹编,另外三组分到的是毛线工艺织品。 十点的时候,他们分别到了给自己对接的作坊中。 他们要做的,就是从头学习制作一件工艺品,在制作的过程中穿插着讲解,让观众们感受到民族工艺品的精湛。 在老师傅的教授下,桑九池和云严很快进入了状态。 老师傅的教授一点都不含糊,他们并不是敷衍地从中间之间编,而是从最开始的选料、刮青开始。 每一个步骤都没有省略,每一个步骤也都是体力活。 云严几乎抢着干了所有的体力活,选料就是选合适的竹子,首先竹子不能有坏虫,其次颜色、大小、质地的等等都十分有讲究。 两人认真听着,就像最虔诚认真地学徒。 刮青则是将柱子外面的那层绿色表皮刮掉,手法不能轻不能重。 轻了刮不动,重了又会伤及竹子的品质。 【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一个小小的竹编这么讲究。从选料开始就蕴含着老祖宗的智慧,你看老师傅真熟练,点赞!】 【当然厉害了,你还不知道吧,竹编还是我国的非遗工艺呢。】 【厉害了,难怪手工竹编贵,贵有贵的道理。】 【可是我买不起。】 【屁,你好好想想怎么划算,别看竹编贵,但还是竹编划算。同样是一个篮子,普通的篮子可能才卖10块钱,手工竹编篮子能卖到30。看起来手工竹编篮子贵了三倍,但是你别忘了,普通的篮子用上两三年就坏了。但手工竹编篮子从制作的时候就做了各种防磨损处理,别说两三年,就是十年二十年都坏不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手工竹编篮子更划算。】 【我被工艺圈粉了,求链接啊,有没有链接啊。】 节目组正用手机架着直播,桑九池和云严一直低头认真学着,并没有看手机上的弹幕。 刮青完就是破竹,前前后后经过了数道工序,他们才得到了一根一根的细小竹丝。 而这,才刚刚是竹编的开始。 云逸的的直播间里,云逸和霍灵也在认真学习着,云逸做一做之后就时不时放下手里的工作和弹幕上的观众互动一下。 因为互动,工作进度就不由放慢了一些。 隔壁桑九池已经制作出竹条和竹丝时,他们才开始起蔑。 相比于桑九池和云严认真地态度,一直和观众互动的云逸就显得随意很多。 如果这个直播只有云严自己在进行,这样根本无可厚非,人们甚至还很愿意和明星零距离互动。 但很不幸,同行就怕衬托。 有更加刻苦认真又手巧的桑九池在隔壁的直播间,云严的制作手法就像小学鸡一样弱。 不仅弱,还不知道潜心学习,一直在聊天。 不怕别人比你优秀,就怕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 有些人已经从云逸的直播间跳到了桑九池的直播间,喜滋滋看着桑九池编工艺品。 老师傅教了桑九池几种编竹子的几种编法后,桑九池和云严就开始尝试着自己编。 竹条做出来之后一般还需要再处理一下,因为时间有限,老师傅只简单讲解了一下怎么处理,就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竹条给他们。 云严不如桑九池手巧,桑九池在那儿编着,云严就一直旁边帮他制作和打磨竹条。 桑九池拿过竹条,学着老师傅的手法,手指灵活地竹条扭曲成一个又一个弧度,没一会儿,一个小小的迷你小篮子就编好了。 老师傅都有些惊讶了,他竖起大拇指:“小伙子,你真是第一次编啊?” 桑九池谦虚地点了点头,拿着编出来的第一个小篮子和观众们互动起来,“给大家看看我的处女作。” 手机上,清一色的马屁。 【池神果然无敌!】 【池神做什么都好看!】 【池神怎么什么都会!好羡慕!】 【池神,好想看你断案!】 桑九池晃了晃小竹编,“我打算抽一位粉丝把这个竹编送给他,就从现在开始倒计时吧。刷的内容是“支持手工工艺”,我截屏到的那位粉丝我就送给他,好不好?” 桑九池想了想,从旁边拿起来画线的马克笔,在竹编的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下一秒,弹幕上立刻出现了清一色的“支持手工工艺”。 在工作人员和全体网友的见证下,桑九池抽了一个嘉宾。 抽奖让直播达到了一个小高潮,抽奖完毕,桑九池继续制作竹编。 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开始打量这个工坊。 在工坊的不远处摆放着成堆的竹筐竹篮,看起来不像是新编的,有些时候了。 桑九池问向老师傅:“你们平时编的话一般都是编竹编竹筐吗?” 老师傅回道:“还有竹篓、筛子啥的,不过以前竹筐卖的最好,大家也都是有个求稳心理,还是竹筐最多。” 桑九池略一沉吟。 其实现在的年轻人有很多对民族工艺品感兴趣,只是这些年轻人不为柴米油盐酱醋茶犯愁,就算想入手竹编也不知从何下手。 竹筐是很多家庭的必备品,装鸡蛋、蔬菜都可以用到。 但竹筐同样替代品也很多。 换言之,只是普通外形的竹编,他们不占优势。 要想出圈,把竹编盘活,就要制作独一无二的东西。 桑九池想了想想了想,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他让老师傅又喊来了几个人,等人凑齐后几个人围在一起,桑九池神神秘秘地跟他们说了半天,屏幕外的人一句也没听到。 等他们商量完,桑九池冲着手机笑了笑,“今天给你们做点不一样的东西,你们可以期待一下,顺便在我们做的时候猜测一下我们做的到底是什么。” 直播间的观众刚看着桑九池拿着笔在纸上画了画,又在远处和几个师傅商量了会儿。 大概几分钟后,六个人同时开始了手里的动作。 一开始先是各干各的,等干到半个小时,他们开始把自己手头上的东西进行组装,组装后继续再往上拼接。 观众们已经有人看出了端倪:【那四个伸出来的,好像是四只脚啊。】 【我也看出来了,四只脚的,是什么动物?】 【羊?牛?狗?猫?你应该问不是两只脚的是什么动物吧?好像动物一般都是四条腿。】 【好期待,我刚从隔壁过来,云逸还在编竹筐,他其实挺努力也挺认真的。但是每次看完池神的表演再看同类型的,我就再也提不起兴致来,哎。】 【没办法,谁让池神每次出手都是天花板,心疼云逸,但是我还蹲在这里。】 【2333,我也,池神yyds,池神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他有没有测过智商啊,他智商是不是超过160了?】 【这,不止吧。池神不止智商高,四肢协调能力、动手能力也很强啊,简直无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竹编的工作很繁忙,一般中午吃完饭会休息一会儿。 等工作人员拿来饭,那个动物已经初步成型。 竹编之所以卖的贵,还跟它的投入时间有关系。 竹编都是一根一根慢慢编的,物体越大,说明劳动者投入的时间成本也就越高。 而这一只动物,足足有半人高。 这里风景宜人,周围都是植物,并不会感觉很炎热。 老师傅捧着饭盒称奇:“以前这个时候,总有些蚊子苍蝇跑过来,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们来了,蚊子苍蝇都不出来了,真舒服啊。” 几个人慵懒地躺在摇椅上,有的吃的西瓜,有的摇着蒲扇,好不惬意。 弹幕里,有人马上发消息。 【啊,我也好想过这种田园生活。社畜表示每天累死。】 【谁不想呢,哎,等我老了我也要在这么个风景宜人的地方养老。】 【桑九池好体贴,在帮云严揉腿。】 弹幕中的人看过去,就见已经吃完饭的桑九池两只手在云严腿上手法娴熟地按摩着,云严似乎早就习惯了他的按摩,不仅没有排斥,反而十分满足。 按摩够了,桑九池就搬了个椅子过来,两只手交叠趴在云严的怀里休息。 云严看起来不困,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桑九池柔软缱绻的头发,安抚着对方睡觉。 【他们两个明明交流很少,可我又觉他们两个好恩爱,我不对劲。】 【+1,虽然没有说话,但两个很有默契。我发现了,云严其实手也挺巧的,你们看桌上,是不是多了好几个小鸟的竹编,就是刚才云严编的。他想让桑九池成为主场,所以一直没有抢镜头,好懂事。】 【还有啊,刚才桑九池不是一直在编东西嘛,云严时不就会看桑九池一眼,身体的方向一直是朝着桑九池的,眼角余光一直盯着桑九池。】 【桑九池也是啊,云严腿脚不方便,刚才饭菜来了桑九池和特意给云严铺上了一层纸,又擦了擦碗边上的汤汁,才给云严端过去。他给云严端过去之后才又拿的自己的。】 【而且看桑九池那么娴熟的按摩,应该平时没少为云严做。我刚才查了查云严的生平,他自从出了车祸后整个人就特别阴郁,上一次出现在大众面前是三个月前,那时候他整张脸都是黑的,眼神像鬼一样。可是现在再看,除了大佬自带的气场,他的表情明明很温柔。而且好帅啊。】 【你醒醒吧,云严大佬的温柔只是对着桑九池的。】 【这或许就是爱情的样子吧,我觉得他们两个好真,如果是刻意演恩爱,应该是“老公老婆”的叽腻歪才对,恨不得扒开我们的嘴喂给我们工业糖精。可人家俩,润物细无声的。糖还等我们拿着显微镜自己抠。】 【智慧顶流小娇妻vs轮椅霸总,这对cp我磕到了!啊啊啊啊,好甜!】 【还期待他们还节目里的互动,今天只看这个超前直播我就粉上。】 桑九池在云严的身上趴了一会儿,很快就醒了。 他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眼睛茫然地环顾四周。 接着,他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他看了看时间,问云严:“做一下复健吧?” 云严:“你不再休息一会儿?我没事,我可以自己走,你在我轮椅上睡一会儿吧。” 桑九池:“没关系,我刚才睡了一觉,已经休息好了。” 在桑九池的执意下,云严撑起了折叠拐杖。 下一刻,在观众们震惊的目光中,云严在桑九池的搀扶下撑着折叠拐杖站了起来。 一步、两步、三步…… 他走的很慢,却又很稳。 有些了解云严过往的观众疯狂地刷着弹幕: 【奇迹吗?!我之前听说云严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医生都对他下了判决书。他现在竟然站起来了!】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这是池神的力量啊,原来池神不仅可以保佑升学考试找工作,还可以保佑身体健康!】 【还有呢,池神还能保佑爱情啊!】 正在翻看直播的云父现任妻子,也就是云逸的母亲。 无意间翻到了云严站起来的直播视频。 她漂亮的脸上突然闪过恐惧。 第90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21 大概下午五点, 几个人忙碌了一天,终于完成了工艺品。 期间村里的村支书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后也匆匆赶来,用熟练的手法加入了编制之中。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牛。】 【除了牛批我还能说什么, 话说桑九池是不是一开始就会竹编啊?看视频的时候我怎么感觉做到后面, 他还偶尔会指导别人怎么做?】 【应该不是,只能说学习能力过强。你回去看倒放就知道了, 一开始拿竹条的手法, 的确是新手, 后来只是做了一个就开始上手了,再后来就已经可以融会贯通。】 【这举一反三的学习能力, 不愧是池神,我从今天起就把他的海报供起来,求他保佑我也能开窍。】 几个人分工协作, 制作了一个半人高的公牛。 栩栩如生。 期间云严也没闲着,拿着竹条和竹丝顺手也编了好几个可爱的小动物,整整齐齐摆在桌上。 看到几个人合力把牛搬到镜头前,云严神情淡然地将自己编的那几只小动物放在了牛的头顶上。强壮凶悍的牛头上驮着几只活灵活现的小动物, 立刻变得憨态可掬。 【哈哈哈, 这对cp好有意思,云严确定不是故意拆台的吗?】 【好好嗑,我爱了。】 【不怕明星比我帅, 就怕明星比我还可爱。】 【好想剪辑, 可云严大佬不是娱乐圈的人,连剪辑都没东西可剪辑。】 【你们先嗑,我就想问一句,竹编卖吗?】 【同问, 有链接吗?抱歉,以后没有关注过。】 【老板你好,我经营着一家外贸出口公司。我们国家的竹编在国外可是好东西,你们有没有想法把东西推广到国外?你们有联系方式吗?】 村支书一直在盯着屏幕看,看到屏幕上这么多人求购竹编,快五十多岁的人了,脸上愣是难掩激动的表情。 他手里捧着刚刚做好的竹筐一个一个耐心回答着问题,桑九池和云严则是将时间交给了村支书,两个人安静地坐在村支书的后面。 桑九池闲着无聊,牵过云严的无名指比量了一下后,拿起竹丝编了起来。他编的动作越来越娴熟,速度也越来越快,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就编出了一枚竹戒。 拉过云严的手,桑九池试着给云严戴到无名指上,刚好合适。 云严的手上本来就一直带着当时和桑九池结婚后买的对戒,现在又戴了一个,两个戒指一前一后并排戴在手上。 云严也不多说话,任由桑九池为所欲为。 桑九池在云严身上打量了打量,像来了兴趣,又拿起了竹丝和竹条。 【这是我不花钱能看的直播吗?!买,一定要买!】 【哦,这个综艺在哪个平台播出啊,能不能再出一点两人的糖。放在vip里,我充钱看!】 这次,桑九池手动来动去,大概半个小时后,他编了一顶竹帽戴在了云严头上。 是周围都是窄窄帽沿的帽子,在头顶桑九池还用竹条编了两个狗耳朵。 足足有一米九高的云严,坐在轮椅上欣然接受了这个略显可爱的帽子。 【!!!不求云严头上那款,但想要求个同款行不行?!】 【铜球!】 一直到了下播的时候,云严头顶狗狗帽子,手里还捏着好几个桑九池刚做好的小动物竹编。 桑九池把小动物都留给了村支书,只带走了狗狗帽子和竹戒。 晚上吃饭的时候,云严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他时不时低头看着手指上的竹戒指,又疑惑地望着桑九池,眼中里闪过不解。 他一向不苟言笑,晚上的活动也没参加多少就回了房。 直到桑九池返回房间,云严依旧是那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神色慌张,甚至带着些焦虑。 桑九池:“怎么了?” 云严迟疑片刻,“我好像出现并发症了。” 桑九池关门的手顿了一下,语速提快了些:“什么并发症?” 云严:“臆想症。我刚才脑海里冒出了很多奇怪的画面,大白天的,很多不存在的事情突然闯进了我脑子里。” 桑九池:“什么事情?” 云严皱眉:“……” 要怎么告诉桑九池,自己不仅看到桑九池变成了人鱼,两个人在各种地方没羞没躁? 这,他开不了口。 “就是看到了,我们两个变成了其他身份,背景也不在这个世界。我看见你变成了一条人鱼,我好像是个将军。” 桑九池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将门随手关上:“哦,就这个啊,没事,我去洗澡了。” 云严:“??” 确定不表现地再关切一下? 在云严呆愕的目光中,桑九池回头看向他,“相信我,幻觉看久了就习惯了,毕竟我是过来人。” 云严:“过来人?你也看到了这些幻觉?” 桑九池:“你是不是看到了我是一只七彩小人鱼,你是帝国元帅,后来还篡位了?” 云严瞪大眼睛:“你怎么……” 桑九池:“你还看到其他身份了吗?” 云严内心的疑虑更重了,“还有其他身份?你也有这个幻觉?” 桑九池在心里和F001犯嘀咕:【从上个位面我就发现,你主人好像会在某个时间会继承以前的记忆,这说明了什么?】 F001认真翻阅了一下资料:【根据我的猜测,主人已经积攒了足够多的力量,他的本体在异世界苏醒,精神力具有了贯通时间和空间的力量,但这个力量还不够强大。他想把自己的意识全部传输过来,但只传输过来了部分记忆。】 桑九池沉默地审视着面前的云严:【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将来有个位面,战神会出现在我面前?】 F001:【如果力量达到了,不排除这个可能。】 桑九池:【战神,他本来的性格是什么样子的?】 F001:【正义、善良,他是宇宙最强的存在,是悬挂在天上的炽阳。宿主大人,你也就趁着现在可以欺负欺负失去记忆的战神,等他真正的灵魂全部苏醒,你就会发现他是一个完人。他不会哭不会笑,他会用最冷静的智慧来评判宇宙的法度,他是一柄标杆。】 F001犹豫了两秒,还是跟桑九池实话实话:【宿主大人,其实我挺担心你。】 桑九池:【为什么?】 F001:【战神大人与宇宙同岁,自他出生以来就一直无情无爱,不是没人追求他,但他从来没对任何人动过心。即便是您,我也不认为您可以撼动战神大人。】 它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来,【一旦战神的灵魂全部复苏,他很有可能变成以前无情无爱的模样。】 桑九池挑眉:【你是说他会变成一个翻脸不认人的渣男?】 F001抖了抖小身体:【宿主大人,我可没这么说。】 桑九池眼睛盯着看云严,云严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带着疑惑,疑惑之下是藏不住的眷恋和陶醉。 就这?无情无爱? 桑九池把浴巾放在一边,以一副女王的姿态走到了云严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老公。” 云严目光看进桑九池浩如烟海的双眸中,下意识回了一句:“啊?” 桑九池:“有人说你将来会变成抛弃我的渣男。” 云严慌了,他手忙脚乱地辩解:“不会的,我一直没有过。我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是不会做的,我从见你第一面就很喜欢你,我恨不得把你锁起来,又怎么会抛弃的你的。” 桑九池满意地笑起来,挑眉:“可你跟我还有两年之约,你这不是早就给自己留下后路了。” 云严心里咯噔一下。 现在下跪还来得及吗? 这就是秋后算账吗? 云严掏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给他看了碎纸残骸:“这是当时我们签的合同,签完没几天我就撕了。” 桑九池笑了一声:“那当初为什么签?” 云严脸颊有些烫,“我一个堂堂……呃,不要面子吗?是吧,不得装装样子。” 桑九池:“呵。” 云严:“……” 危。 桑九池把云严晾在一边,慢悠悠拿着浴衣进了洗澡间。 也不知道他是忘了还是怎么的,洗澡间的门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打开着,没有关上。 哗啦啦的水声毫无阻隔地传入云严的耳中,他能听到水流流到一半拍打在皮肤上的声音,还能听到水顺着皮肤缓缓下滑、淅淅沥沥地坠在地上的声音。 云严脑海里如江海翻腾,他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国际财经新闻,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发现自从自己认识了桑九池之后,脑补能力直逼幻想家。 仅仅是一个物品或者一个声音,他就可以脑补出一场艳色无双的场景。 耳朵里全是哗啦啦的水声,实在看不进去的云严索性把手机一扔,破罐子破摔地坐在轮椅上,直勾勾盯着浴室门。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激流的水声骤然消失,只剩下微笑的水滴坠地之声。 很快,伴随着水滴坠地之声,窸窸窣窣的擦拭声也响了起来。 脚步声响起,桑九池踩着湿漉漉的脱鞋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正冲着浴室大门的轮椅大佬。 桑九池擦着头发漫不经心道:“云总这么站在这儿,倒有点像痴汉,不像根正苗红的总裁。” 云严尴尬地笑笑,任凭桑九池笑话,也不生气。 他看着桑九池纤长脖子上的斑驳,体贴地问了一句:“你身体好难受吗?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一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桑九池立刻没脾气了。 他大步走到了椅子前坐下,脸上已经收起来促狭,刚要拿起吹风机,云严操控着轮椅一个健步冲上去,“别动,放着我来。” 桑九池静静坐在椅子上,透过镜子暗暗观察身后的云严。 云严正在认真且笨拙地帮他吹着头发,看他生疏的手法,想来从来没帮人做过吹头发这种事情。 桑九池甚至能看到云严隐藏的两只耳朵和一条大尾巴。 这样的爱人,等恢复全部记忆后真的会翻脸不认人吗? 桑九池微微蹙眉。 从第一个位面的陌生到后来的占有欲,再到最后的相爱,桑九池触碰到了从未有过的情感。 到了第二个位面,因为对第一个位面爱人的眷恋,让他对第二个位面的那个人也产生了好奇。 好奇心让自己接近他、注意他、甚至不受控制地想要占有他。 虽然记忆没有了,但他依旧可以感受到爱人的爱意。 每一个位面的爱人,似乎是全新的人,可在全新的人物里面都含着爱人那颗永远不变的灵魂。 正义、悲悯、心中含着天下苍生。 同时也深深爱着自己。 可这些都只是自己接触到的失去神力的爱人。 和自己缠绵相爱的,都只是爱人的某个灵魂碎片。 即便爱人的每个灵魂碎片都爱着自己,也不意味着爱人完整的灵魂还会深爱着自己。 谁知道灵魂在粘合的时候会不会产生什么奇怪的化学反应呢? 桑九池自从绑定系统完成任务以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就像一个深入其中又脱离位面的灵魂,轻轻拨动丝线间就可以左右一切。 万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连面对那几个主神时自己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唯独刚才因为F001的那一番话,他有些慌了。 刚才在浴室里,他自我审视了一番自己的感情。 他问自己,战神如果真的完全复活后不再爱他了,他乐意吗? 答案是不乐意。 但他能为了自己的享受而放任其他主神破坏位面秩序吗? 答案是不能。 双避之下,如果非要二选一,他选哪个? 他只考虑了一会儿就得到了答案,恢复位面的秩序。 四大主神,他已经和三大主神打过了照面,阴暗面在他们身上展露无遗,当然爱与欲之神或许还能抢救一下。 放任这四个主神操控位面,位面之下将有多少生灵会遭殃? 他是现在唯一能够唤醒战神的关键,换言之,他是救世主。 爱人深爱着这些位面,他同样对这些位面也灌注了同样的爱。 在悠长寂静的黑夜,他时长会将意识投入到自己的那几个小位面,那里有他和爱人的回忆,更有自己的责任。 他有小爱,也有大爱。 如果换作是刚刚重生的时候,问他选大爱还是小爱,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选择“小爱”。 可换成现在,在不影响两人安危的前提下,他会选择“大爱”。 可在他的心底深处依旧认为,爱情不该成为责任的陪葬品。 桑九池又看向镜子里的爱人,云严轻轻抓起一缕头发,生怕弄疼他,小心翼翼为他梳理。 而且,他认识的爱人绝不是那种自私到为了大义抛妻弃子(划掉)的男人。 无情无爱的战神人设? 滚蛋吧,人设都是用来颠覆的。 从第一个位面开始,爱人就没一个人设立的住,哪一个大义凛然的外表下面不住着一颗闷骚躁动的心? 他对爱人崩人设这一点,异常有信心。 桑九池彻底想通了,他整了整头发站起来,慢悠悠走到床上躺下,等着云严的贴心按摩。 云严知道自己昨天有些毛燥了,今天也不敢乱动,一边认认真真按摩一边轻声问:“你怎么会也知道那些幻觉的?” 桑九池抬眼看了云严一眼,“如果你看到的东西我也看到了,你真的觉得那是幻觉吗?” 云严一时语塞:“不是幻觉又是什么?” 桑九池开始了日常忽悠:“我和云逸恋爱两年,你知道吧?” 这一直是扎在云严心底的一根刺,他刚才跟桑九池表白,可桑九池一点表示都没有。 两人昨天经历了最亲密的接触,今天却依旧像隔着一层薄膜。 他感觉桑九池是喜欢自己的,也猜测过桑九池喜欢自己。 但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想,万一自己自作多情呢? 现在听桑九池主动提出云逸,云严神色一凛,手下的动作越发温柔,“知道。” 桑九池:“我从很早之前就做着一个系列梦,梦都是连续的,而且还不是一个故事。在有的故事里,我是电脑天才,你是业界大佬。有时候我是机甲制造天才你是帝国太子,有时候我是人鱼王子你是帝国元帅,有时我是舞蹈学校的学长而你是我的学弟。” “在每一个故事里,我们最终都在了一起,并在故事的结局我们许诺下一辈子还会继续见面。” “那个梦一直困扰着我,我不知道故事里的人到底是不是虚构的,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故事里这个人。直到后来我遇见了云逸,你和云逸是兄弟,有六七分相像。我当时想,或许是因为云逸还没有长开,等再长长就是梦里那副样子了。” “而那时云逸一直在追求我,他的热情让我再一次将他和梦里的你重叠。所以我答应了他的追求。” 云严呼吸有些急促,“你接受他是因为那个梦?那我呢?你昨天和我那样也是因为那个梦?是那个梦让你以为你爱我?你就没想过一切都只是你的错觉?” 听桑九池这么说,云严心里更乱了。 桑九池:“你当我傻,我怎么会因为一个梦就作出违背我本心的事情。就是因为一直抱着质疑的态度,我和云逸在交往的期间才什么都没做。我和你做是因为喜欢你,不是因为那个梦。” 桑九池说了那么多,云严只听到了一句“我喜欢你”。 本来耷拉下来的耳朵立刻高高扬起,一条大尾巴在身后用力甩动着。 脑海里,不断回荡着桑九池那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红色蔓延到耳垂,云严低头为桑九池认真按摩,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回应了一声:“我也喜欢你。” 低沉的声音中裹着爱意,让桑九池不由战栗了一瞬。 云严见状笑了一声,趴下来从身后贴着桑九池的耳朵又说了一声,“我爱你,桑九池。” 一回生二回熟,特别是看到桑九池害羞了。 看着身体渐渐泛起粉色的桑九池,云严换到了桑九池另一边的耳朵处,“你听到了吗?我说我爱你,桑九池。” 喑哑磁性的声音里带着眷恋,云严特有荷尔蒙从身后将桑九池团团包裹。 桑九池全身战栗,双手用力抓住床单,两只脚不受控制地卷起来。 他就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声音闷闷低道:“恩,知道了。” 声音颤抖,好像带着哭腔。 云严笑了,他从后面将桑九池紧紧包在怀里,手摸上桑九池抓住床单的手,从手背和对方十指相扣。 略带薄茧的粗糙手掌细细摩挲着手里纤细白皙的手指,像在抚摸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嗅闻着桑九池脖颈处的薄荷清香,云严又一次开口,“如果我们两个都看到了一样的,我相信那就是真的。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们永远都是一对,就算是生老病死也无法将我们分开。既然我们以前每一辈子都许诺了下个世界,那这一辈子也不例外,我们这一辈子一定会好好的,下一辈子还会在一起。” 细密浅啄的吻从脖颈处传来,云严就像一个炽热的火炉,瞬间点燃了他怀里的桑九池。 …… 第二天,就在大家按照计划准备今天的任务时,云逸和霍灵却退出了节目组。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据说是云逸接到了家里的电话,随后就向节目组提出了退出。 霍灵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既然云逸退了赛,自己也只好离开。 桑九池正在收拾东西,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拿起手机一看,短信发来人是云逸。 云逸约他到后院见一面。 第91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22 “你没有必要为了报复我去跟那个残废结婚。” “他现在就算能站起来, 后半生也依旧是靠着拐杖行走的残废,他永远都无法像个正常人那样拥抱你。” “是不是他逼你跟他结婚的?他就是个恶魔,你现在在他身边一定很害怕吧?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从他身边救出来的。” 桑九池一来到后院, 就被云逸拽到了角落里, 自顾自说了一堆。 云逸的眼睛炽热地桑九池身上游走,目光凝视着隐隐露出来的红痕上。 “你让他碰了你?你不是有洁癖吗?是他强迫你的对不对?” 昨天他们被分到了不同的操作间, 但去的时候是相同的道路。 他早就看出了桑九池的不对劲, 他昨天还破天荒地戴上了丝巾, 就是为了遮掩犯罪证据。 云逸的拳头攥地紧紧的,一只手抵着墙, 另一只手抓着桑九池的两条手腕扣在了墙上,“你不是最忍不了别人碰你吗?那天晚上为什么不反抗?你为什么不求救,你只要叫出来我就会去救你啊!还是说你其实乐在其中?呵, 看来还是我以前对你太好了。原来你喜欢别人用强的。” 自己珍惜了两年都没有碰过的人,竟然被自己最讨厌的男人睡了。 难以言喻的恨意从小腹升腾而起,他狰狞地望着桑九池,眼睛里夹杂着仇恨和爱恋的复杂情绪, “为什么偏偏是他!可恶!” 桑九池靠在墙壁上, 无动于衷地看着云逸发疯。 云逸发泄了一通,最后看向了桑九池淡漠的视线,眼神中闪过诧异:“不会吧, 你爱上他了?你不能爱他, 他是恶魔!” 桑九池冷笑一声:“你凭什么说他是恶魔?我和他结婚以后他对我一直很好,反倒是你,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却又不断吸血我。你出道是因为我, 你走红也是因为我。可你不仅不知道知恩图报,还一次又一次抢走了我的资源,把你看不上的资源扔给我。” “每次我先看上了一个资源,你都会从中作梗。如果是你喜欢的资源你就抢过去,不是你也要给我搅黄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别告诉我只是不小心资源冲突,一次两次可能是,三番四次一定是故意的。还有你那些抢夺资源的手段,让我觉得恶心。” 云逸身体微僵,“原来你都知道。” 桑九池:“我当然知道,我又不傻。但我一次又一次的宽容了你,只是因为你当时是我男朋友。” 云逸如鲠在喉,他用力咽了咽唾沫,干涩地解释道:“那时,我只是个小透明,而你已经很红了。所有人都在说我是为了上位才跟你在一起,我想追赶上你,可我和你的差距太遥远了。我当时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只是怕你再这么红下去我们两个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所以才那么做的。九池,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我真的只是因为爱你。” “哈哈,”桑九池哈哈大笑两声,“爱我,所以要毁了我,你的爱真可怕。我再问你,你不是爱我吗?那你告诉我,你说你爱我,却让我在微博上得知自己被分手了,这就是你的爱?” 云逸一时语塞。 桑九池鄙夷地望着云逸,眼中全是轻蔑:“云逸,我对你仁至义尽。你抢我资源的时候我没有说过什么,你出轨我也没有说过你一句坏话。” 云逸看到桑九池的眼神,呼吸紧了紧。 桑九池看向自己的眼神有时候是淡漠的、有时候是认可的、有时候是失望的,但从来没有鄙视。 他做了那么多才得到现在这个地位,桑九池不可以鄙视他。 云逸下意识地,把撑着墙壁的手拿开捂住了桑九池的双眼。 云逸生硬道:“我那都是为了你!你知道我为了成功都付出了什么吗?!谁都可以鄙视我唯独你不行,我是为了追赶你才出卖身体换取资源的,我想红啊。可红了之后我才知道,就算再红,我也只是资本圈扔进娱乐圈里的傀儡。只有从傀儡进入资本圈的市场,我才算真正的成功!” “我爱的一直是你,我只是需要霍灵。等我和霍灵结婚,我就能得到霍家的支持。爸爸虽然想把云家传给我,可云家董事会那几个老东西却不肯松口,非要认准了云严那个残废。我只有获得霍家的支持才能在云氏站稳脚跟,你知不知道!” “你等我五年,就五年好不好?五年后我一定把你从云严身边救出来。” “云严那个畜牲,他就是个下三滥的玩意。他是嫉妒我,为了报复我才把你抢走的!他根本不喜欢你,他只是为了折磨我!桑九池,我爱你,我要你!……啊!” 云逸越说越来劲,双目因为激动变得猩红可怖,他像一只中了毒的秃鹫,眼睛里只剩下贪婪和欲望。 就在他放飞自我骂云严骂的正嗨时,他的嘴也在欲望的趋势下想要亲吻桑九池的脖颈。 眼看着云逸的嘴唇就要贴到桑九池的肩膀上时,桑九池骤然出腿。 他的腿快如闪电,直接一脚踹在云逸的胸骨上,将云逸狠狠踹翻在地。 桑九池的双眼已经被血红晕染,和云逸的贪婪痴狂不同,桑九池的红色里含着的都是杀意和凶残。 踹了一脚,桑九池还不解恨。 他扯着云逸的领口把云逸从地上拉起来,用力推到了墙上。 下一秒,拳头重重冲着云逸的脸砸去。 云逸吓得叫了一声,表情扭曲成一团,丑态毕露。 拳头却在距离云逸只剩几厘米的时候陡然停下,桑九池松开云逸,云逸立刻像只死狗般瘫软地滑到地上。 桑九池冷笑一声,他提起左脚踩在云逸身边的墙上。 左臂搭在左腿上,桑九池俯身居高临下看着吓傻了的云逸,“云逸,你连云严的一根头发都不如。” “云严就算双腿瘫痪,他也是顶天立地的爷们。他勇敢地直面自己的痛苦,坦然接受了一切,就算身处低谷也从来没有放弃。” “而你,你为了成功无所不用其极。你说就算红了也只是资本圈的傀儡,那是因为你的成功来得不光彩啊,你的脚站在刀尖上,又何来尊严和自我可言?你与其怨天尤人,倒不如好好反思一下自己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你就算看起来再怎么光鲜,骨子里还是这副胆小如鼠的鬼样子。被我的拳头一吓就差点尿了,可笑吗?你这个样子,我都懒得揍你。” “云逸,你想不择手段的成功是你的事情,但别把别人当成挡箭牌。你耽于欲望,却又拿我当你的借口,你还要不要脸?” “刚才踹你那一下是为了我老公,他比你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你们两个犹如云泥之别,你甚至都不配提他。再让我听到你侮辱他,就不是现在一拳这么简单的事情。” 桑九池恶狠狠扔下一堆话,头也不回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云逸和霍灵匆匆离开。 离开时霍灵的脸色不太好,云逸的一半脸红彤彤的,五根手掌印根根分明。 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云严看向云逸的眼神里带上了凛凛杀意。 云逸走后,节目组没有再额外邀请其他人。 云逸走后,一直萦绕在几人周围的格格不入感觉也消失了,之后的几天四对人各自展现着自己家庭的相处模式,非常愉快默契地完成了一个又一个任务。 在他们旅游结束后的一周后,节目组开始了第一期的播放。 因为之前直播先行的原因,这次的综艺已经凹足了话题度,已经快要死了的节目竟然起死回生,热度甚至比第一季的时候还要高。 磕到桑九池和云严糖的同时,观众们也注意到云逸退出离开时脸上那个明显的巴掌印。 【这巴掌,谁打的?是霍灵吗?好家伙,豪门千金果真凶悍。】 【太诡异了。桑九池和云逸竟然连着同时参加了两个节目,第一个节目桑九池先退赛,第二个节目是云逸退赛,太巧了吧,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霍灵为什么要打云逸,他俩虽然看起来关系一般,但还没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吧?】 节目一播出,#云逸巴掌#的话题就冲上了热搜。 网络上对于巴掌的来源众说纷纭,而有一个说法在众多猜测中脱颖而出,成为了网友们最认可的说法。 那个网友列举了好几条微表情和逻辑分析,最后总结了一下。 扇巴掌的原因是霍灵发现云逸出轨,出轨的对象还不是别人,是自己的老相好。 这个网友还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一张照片,是云逸拉着桑九池往后院角落里走的照片。 在文章后面,网友好像亲眼所见一般,说霍灵抓奸当场,狠狠甩了云逸一个巴掌,逼着云逸退了赛。 照片一经曝光,立刻在网上炸开了轩然大波。 桑九池因为“天才”人设刚刚立住脚开始翻红,可随着这张照片的曝光,他刚刚建立起来的人气立刻岌岌可危起来。 但还没等这个消息发出去多久,两个小时后,这个消息还没怎么捂热乎呢,平台像是嘲讽般发出了拍摄花絮。 这个花絮里,在最后的几分钟时,还原了当时全部真相。 谁都没想到,节目组竟然亲自下场,为了桑九池直接把云逸这个烂人按在地上摩擦。 真相暴露在大众面前,所有人一片哗然。 因为一张照片和一段猜测就开始怒怼桑九池人已经去偷偷删微博,一边删一边脸上火辣辣的。 谁能想到,云逸竟然是这样的烂人! 不仅像个吸血鬼一样吸走了桑九池本来的资源,还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桑九池身上。 云逸还亲口承认了出轨,也就是说,那长久的网暴都是桑九池硬生生替云逸扛下来的! 而真正该被骂的云逸却好好地躲在网络后面,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桑九池那样好的人,背负着骂名扛下了所有,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云逸的一句坏话。 云逸这个狗娘养的!他怎么配得上桑九池的喜欢?! 得知真相的网友们迅速转移了战火,纷纷跑到云逸下面开始骂他。 杨导看着网络上愈演愈烈的骂战,默默摇了摇头。 要不是他们身后有足够强硬的后台,他们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维护桑九池。在这个综艺开始前的一周,云严就买下了独家冠名权,甚至还特别拥有了挑选剪辑的特权。 云逸在别墅对桑九池做的事情看来已经惹怒了云严,云严这是要把云逸往死里搞。 云逸所有的人设全部崩塌,成为了全网疯狂抵制的演员。 从以后,他再也无法在娱乐圈有任何建树。 云逸的经纪人也慌了,他低头看着为云逸刚刚签下的几个合同,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他被人算计了! 从半个月前开始,陆陆续续好几个大公司来找云逸做代言,每一个代言费都高达八位数,高收益下也背负着天价赔偿款。 在合同里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在合作期间云逸需要维持住良好的口碑。一旦云逸的口碑出现问题,就以违约算。 云逸的经纪人惯会洗白,云逸那么多约炮黑料都被自己摆平了。对于自己的过于自信让他想都没想就签下了合同。 但他没想到的是,云逸的人设这次竟然崩塌地这么彻底。 随着云逸人设的崩塌,这几个合作方纷纷拿着合同过来找经纪公司进行赔偿。 因为拿不出钱来,这几家公司立刻把经纪公司告上了法院。 这家经纪公司并不大,里面没有签几个艺人,唯一一个拿的出手的就是云逸。 经纪人也只有是三个,当年云逸的经纪人为了云逸放弃了桑九池,他现在看着这一张张的天价赔偿款法院传票,又看看视频里话题量Top.1和期待值Top.1的桑九池,肠子都悔青了。 他当初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非要让他们去陪大老板呢? 好好营业不行吗?! 他竟然为了一个鱼目舍弃了一颗珍珠,桑九池的人品才是娱乐圈攻无可破、无懈可击的人啊。 经纪人为了还钱四处借钱,可不知道是不是被针对了,他从谁的手里都借不到钱。 再后来,开庭时间到,法院宣判了经纪公司败诉,因为没有流动资金进行清偿,法院宣判对经济公司进行查封和财产清算,通过拍卖优先偿还款项。 这个小经济作坊,因为签约了年幼的桑九池而起步,后来靠着云逸的走红,迅速完成了资本的翻倍加成。 可最终,这家经纪公司还是因为云逸被打回了原形。 云家也没好到哪里去,当初看到云严能够站起来后,云逸的母亲因为害怕第一时间把云逸叫了回来。 害死云严的母亲,她也出了一份力。 云严和云逸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她看到了,她同时也看到了云严眼中的疯狂杀意和凶残。 她不知道云严知不知道真相,可她却害怕云严会一时发疯掐死自己的儿子。 云逸是她立足于云家的唯一资本,如果云逸没了,云父一定会像扔破鞋一样扔掉自己。 他会选择更年轻的女人,生一个更健康的宝宝。 所以在电视上看到云逸和云严同时参加了同一档综艺节目,甚至看到云严站起来时,云逸妈妈出于恐惧,第一时间叫回了云逸。 但是没想到,云严的报复来地又快又狠。 他就像只狼崽子,要么不回头,回头必定是为了报仇。 她才刚来云家不到一年,就眼睁睁看着云家一点一点大厦倾塌。 第92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23 最先是云家在海外的一家公司出现了资金链中断情况。 一开始云父以为只是小问题, 接着是第二家、第三家,等云父意识到自己在海外的资产被人围剿时已经太迟了。 国外的企业几乎已经被鲸吞殆尽,云父不得不自割腿肉自保。 还没等他喘两口气,对手却追到了国内。 云氏投资的几个项目全都在中途被炸, 股市大跌。云父手忙脚乱拿出资金维护股市稳定时, 他的房地产项目再次受到了攻击。 而现在,云氏已经没有了流动资金可以调动。 云父这才意识到, 对方陪自己下了一盘大棋, 对方一步步地分割了他的资产。那人的目标盯着的压根不是收购云氏, 而是毁了云氏! 眼看着云氏企业已经无力回天,云父想起了云严。 他讨厌那个女人和她的一切, 包括他们的孩子。 如果她当初好好当她的云夫人,一切都没发生,他们还是表面和睦的一家。可她发现了自己出轨的事情, 扬言要和自己离婚。 她和自己一旦离婚,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将对半切割给她,而且自己还是过错方,那就意味着自己拿到手的只会更少。 他求她留下, 甚至保证永远都不会再去找小三和云逸。可那个一直知书达礼的女人那次却出奇的冷硬, 咬死不松口。 呸,什么“怨恨自己背叛了爱情”,明明只是想要他打下的家产! 为了保住自己的家产, 他一不做二不休, 下手做掉了她。本来目标只是针对妻子的,没想到云严也在车上。 因为那场车祸,云严成了个双腿残废的废物。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好父亲,就算云严双腿瘫痪也没想放弃他, 一开始还想让他们两兄弟共同打理公司。 可看到云严看云逸时那双凶狠的双眼,云父吓到了。 那个眼神就要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恶鬼,不将他们带下去誓不罢休的姿态。 害怕被索命的云父立刻暗搓搓将云严赶出了云家,眼不见为净。 从那之后,云严再也没回云家,云父也从未找过云严,父子俩从此之后再不曾相见。 但不得不承认,云严是天生的商业奇才。如果云严还在云氏,或许从被攻击的开始云严就会发现端倪。 云父有些后悔,如果当初不将云逸暴露在云严面前,云严一定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云严就还是云家的守护者,云逸也能被自己很好地保护在身后,在娱乐圈里衣食无忧。 云严和云逸两个孩子,他是更偏心云逸的。 云严一向不苟言笑,他拥有了从小到大自己全部的爱,可他见到自己却只是淡淡地叫一声,根本不知道珍惜自己这个父亲。 云逸却不同,自己一个月只能看他两三次,每一次他都异常珍惜。一见面就紧紧将自己抱住,又是亲亲又是叫爸爸,极大地满足了自己被重视的虚荣心。 单是这一点,他就更喜欢云逸,也想让云逸继承云氏。 可他没想到,云逸给他捅了那么大的篓子,在综艺中口无遮拦得罪了霍家,让云氏企业的形象蒙羞。 只那个真相公布的那一天,云氏的股价就向下跌了好几个百分点,市值瞬间蒸发十几个亿。 他当初真不应该为了云逸赶走断了腿的云严,他腿断了,他脑子没事啊,他曾经有的能力现在依旧有啊。 云父颓然坐在自己的总裁办公室,俯视着这片自己倾注了大半辈子的商业帝国,等来了法院的传票。 拿到传票的时候,云父苦笑一声。 他付出了全部心血的云氏,竟然是以这种方式结束的。 他机关算尽,为了保住自己的家产甚至弄死了发妻,可到底没有阻止云氏走上覆灭之路。 直到最后,他甚至连幕后主使是谁都不知道。 云父被浓浓的无力感包裹,他好像一直溺水的信天翁,张开嘴拼命地呼吸,换来的却是更加痛苦的溺亡感。 自己和那个神秘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人,他甚至没有出面,只是在背后操控就轻轻松松毁了自己的一切。 他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一号人物? 云父颓然站起,就见现在的夫人从外面匆匆忙忙冲了进来。 云父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微冷着脸:“你来公司干什么?” 云夫人猩红着双眼瞪着云父:“我来当然是找你啊,你不回家我就来公司啊,怎么你现在也拿出对付那个死女人的一套对付我了?” 看着外面好奇探究的眼神,云父只觉得头疼欲裂,冷着脸关上门。 他冲着云夫人晃了晃手里的传票:“公司快完了,我没有功夫和你在这里胡闹,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回去反省反省,到底怎么教出了那么个好儿子。” 云夫人瞪着那张法院传票,目光狰狞地看向云父,语气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尖锐:“我不信,这么大的云氏,怎么会说没就没了?!肯定是你想偷偷转移财产。” 鼠目寸光,我转移个屁! 云父脑袋现在疼得厉害,他颓然坐在沙发上,警告道:“你声音小一点,还想让全楼层的人都听到看到你这副丑陋的样子吗?” 云夫人讪笑:“你现在嫌弃我丑了?当年为了躲那死女人的时候可是天天夸我美,我告诉你,我可不会像那个死女人一样任人宰割,你想转移财产,门儿都没有。我们两个毕竟夫妻一场,我也不会落井下石,给我二十个亿,我以后再也不来骚扰你,否则你之前做的那些丑事,别怪我给你抖出去。” 云父的眼中登时迸射出杀意,他逼视着眼前这个曾经温柔娇弱的女人,到今天他才发现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你要挟我?!” 云夫人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光盘:“你也要做过我才能要挟到你,别忘了那家4S店里你做过的事情。” 云父“腾”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咆哮一声:“住口!” 云夫人被吓的浑身一个激灵,立刻住了嘴,可很快云夫人再次开口:“你也不用朝着我这个死烂样,我不吃这一套。我的嘴可以很松也可以很紧,它的松紧程度完全取决于你给的钱多少。二十亿,买我的分口费,拿到钱我们立刻去民政局离婚,从此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绝不纠缠你。” 云父站在沙发前面死死盯着云夫人,好像看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 终于,他冷笑一声,“二十亿是吧,好,我给你。但我现在没钱,给我两天时间,我给你筹钱。” 云夫人一直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刚才要挟云父的时候她其实一直害怕,现在看到云父妥协,她终于肯定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她比云父还狠,云父就动不了她。 云夫人:“好,那我回家等你。” 云父:“别回家等了,我的房产也很快就会被查封,你去南海路135号,那是我用你的名义给你买的一套房子,在那儿等我。” 云夫人大惊:“你还给我偷偷买了房子?” 云父压下心底的厌恶,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用温柔的眼神看向云夫人:“我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这个绿茶,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我就怕将来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早就为你想好了退路。那处房产谁都不知道,这两天你搬过去之后别出门,安静等着,我怕被人发现了那处房产也会被充公。” 云夫人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做的有些不地道,她愧疚地看了云父一眼:“老公,我知道了,我一定老老实实待在那里等你。” 送走了云夫人,云父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20亿?他现在去哪儿给她弄20亿? 他现在欠了外面近百亿,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也不一定能还的完。 这个女人是逼死自己! 这个白眼狼能拿着那件事情要挟自己第一次,就能要挟自己第二次,只要自己活着每天都会生存在对方的胁迫之下。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看上的到底是个什么狗东西。 曾经自己对原配做过的恶事全都报复到了自己身上,报应,屡试不爽。 云父从抽屉里拿出了另一把备用钥匙,隐藏在幽深眼神下的杀意汹涌溢出。 可这个女人把他想的太弱了,他既然敢杀了原配,又怎么会对现任心慈手软? 第三天晚上,穿了一身黑色风衣、把全身包裹地严严实实的云父敲开了云夫人的房门。 两个人左右瞧瞧见四下无人,云父迅速走进房门。 南海路这个地段很偏僻,位于郊区,不过房子是好房子,是套四百平的别墅。 开放商本来想开发这片地方的,最后也没卖出去,就荒废在这里了,虽然不太好转卖,但非要低价卖的话出手也很快,至少能买五千万。 看到云父憔悴的脸,云夫人还是有些愧疚的。 云父能想到给自己留下这么一套房子,说明云父是爱着自己的,自己当时没有跟错人。 但也仅限于此了,她一开始跟云父在一起就是看中了对方的身家。她嫁给他是为了享福的,不是为了陪他还债的。 云父将一张支票递给云夫人,“这是20亿的支票,拿着。” 云夫人眼睛一亮,赶紧把支票揣进兜里。 云父:“钱我带来了,光盘呢?” 云夫人笑了一声:从带锁的抽屉里取出了光盘,“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很讲信用。” 云父将信将疑,“你不会还留着备份吧?” 云夫人:“我们两个毕竟夫妻一场,有这20亿我已经知足了,你放心,证据只有这一份,就连我手里都没有备份。” 云父立刻将光盘装进了口袋里。 云父看着这间空荡荡的房子,“云逸呢?” 云夫人不以为意,“最近一直被狗仔队追着,还被法院逼着还钱。现在已经出国避风头去了。” 云父沉默两秒,看向云夫人:“他欠了多少钱?” 云夫人:“不知道,听说有几亿吧。” 云父:“你现在手里有20亿,可以帮他把钱还上了。之后你就和他先出国避避风头吧,等过多时间大众渐渐遗忘了这些事情再带他回来。他毕竟红过,粉丝基础还在,还有翻红的机会。” 云夫人撇嘴:“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这20亿是我好不容易赚来的,为什么要平白无故拿出去几个亿给他?” 云父语塞:“可他是你儿子。” 云夫人:“他还成年了呢,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放心,云逸是我的儿子,他的本事我知道,几个亿而已,他在国外也是有粉丝基础的,很快就能赚到。” “真羡慕你们,你们都是有能力的人,钱随随便便就能赚到,哪儿像我,当年先是为了你、后来又为了云逸不得不放弃模特事业,连个赚钱手段都没有。” 云父差点想站起来破口大骂。 你还没有本事,你两天内就赚了20亿! 自己的儿子都不管,只顾自己享乐,他当初到底看上了什么玩意。 云父扭头看向玄关,突然发现在微微露出的鞋柜里还有一双男士脱鞋,那是一双人字拖,自己从来不穿人字拖。 云父一股怒意陡然从胸腔升起,又很快压下。 他扭头看向云夫人,“家里来过人?” 云夫人冷静地走过去把人字拖重新放好,“嗯,就模特圈的一个小后辈,来请叫我一点专业问题?” 云父:“请教?在哪儿请教?怎么请教?在床上?” 云夫人扫了云父一眼,“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们两个明天就去离婚,离婚之后我想干什么你也干涉不到我,是不是?就像你喜欢年轻女人,我也会对年轻的男性身体有冲动。” 云父眼神闪烁,他深吸两口气,戴上了这顶结结实实的环保帽子,“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什么时候来过?” 云夫人也不想掩饰,“两年前就在一起了,昨天晚上还来过。” 云父眼底波涛汹涌,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攥成了拳。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明天就要离婚了,我既然没办法给你幸福,也不会阻止你追求幸福。既然你已经找到了,那我很愿意祝福你,但我还是担心你被人骗,至少你要向我证明他爱你吧?” 云夫人的眼神有些诡异,她嘲笑着看了云父一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舔狗,你就非要自己折磨自己吗?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她慢悠悠坐在沙发上,一件一件讲着和小鲜肉发生的事情,争吵的甜蜜的,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云父。 云父的表情很纠结,隐忍的眼神中夹杂着痛苦和压抑。 云夫人却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她为了云父荒废了所有的青春年华,那时候为了不被云父抛弃,她毫无尊严地跪舔着他,而他自始至终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像帝王一样享受着自己的服侍。 如果不是为了钱,她又怎么会丢弃所有的尊严。 现在一切都掉了个个,自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那个人,云父却成了被自己抛弃的野狗。 云夫人的眼神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她越说越来劲,甚至将两人的床第之私都告诉了云父。 等云夫人全部讲完,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云父:“没了?” 云夫人:“大体就是这些了,其他没什么好讲的。” 云父:“从我床上离开后又马上去找他,你脏不脏?” 云夫人愣了两秒,噗嗤笑出声:“彼此彼此,你不是也一样吗?我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谁也不用说谁,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 云父:“我来了这么久,你都不给我倒杯水?” 云夫人想着明天就离婚了,端出了以前的好脾气,“好的,我现在就去。” 而就在她要转身离开时,云父从怀里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麻绳,狠狠缠在了云夫人的脖子上。 云夫人挣扎着向后去抓云父的手臂,可她的力气太小了,身材也太娇小了。 她只能绝望地像只溺在水里的海鸟,扑棱着手臂,却又无能为力,除了等待死亡的来临,什么都做不了。 半分钟中后,云夫人已经没有了动作。 云父这才松开麻绳,任由她滑落在地,睁着一双惊恐绝望的眼睛望着云父。 云父漫不经心阖上了云夫人死不瞑目的双眼。 他先是将麻绳绑在了电扇上,把云夫人伪造成了自杀的样子,然后走进了云夫人的卧室。 云夫人一向不爱打扫卫生,果然昨天那个人离开后地上还散落着两人的衣物。 云父耐心在地上找了很久,找到了几根不属于云夫人的毛发,将毛发用镊子塞进了云夫人的指甲缝里。 紧接着他又将卧室全部收拾了一下,将地上和衣柜里属于小鲜肉的衣服全都撞进了垃圾袋里,却把男人的一只袜子塞进了床底下。 随后他抹去了自己来过的痕迹,用人字拖在地上来回走了好几次,又用抹布擦拭做了掩饰。 做完所有的事情,他拿出了手机,用云夫人的指纹进行解锁后,打开了她和小鲜肉的聊天记录。里面你来我往地好不甜蜜,云父看了看,把两天的聊天记录全部删除,又把手机重重摔在地上。 手机屏幕立刻四散成碎片。 他从云夫人手里拿出了那张口头支票,放进自己的口袋。 他根本就筹不出那么多钱,就算没有那么多钱, 在离开之前,他又看了一遍房间,确定属于自己存在的证据全部消除之后才拎着一堆垃圾放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垃圾袋系地并不结实,随着垃圾袋的坠落,一双人字拖露了出来。 云父在离开这里很远的距离才停下车,他两只手互相抠了抠,就撕下来了一层薄薄的膜…… 两天后,云父打了报警电话。 云夫人的尸体在报警一天后才被发现,警方先是调取了监控,监控中云夫人中途换了好几次车,最后跟丢了。 手机定位也因为手机关机无法追踪到,最后警方通过调查云夫人名下的房产,最后找到了这处郊区。 警方在房间里调查了一番,很快就确定这是一起看似自杀的他杀案件。 这里的郊区别栋因为荒废并没有安置监控,就连物业都跑路了。至少有零星的几个住户住在这里,询问之下根本不知道有人来过。 他们在房间里搜查了一番,最终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只袜子,在死者指甲缝里找到了几根毛发和丝线,还通过恢复破碎的手机内容,发现了临死那天被刻意删除的聊天记录。 最后,他们在垃圾回收处找到了和房间里拖鞋印完全一致的人字拖,在装着人字拖的垃圾袋里找到了一件T恤。 在T恤上,有一个破洞,上面垂下来的丝线和从死者指甲缝里找到的丝线完全一致。 警方会很快对案件进行了定性并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富豪夫人和情夫见面后争吵之下杀人泄愤。 想起那位满头白发的报案人,就连警方都有些同情他。 先是公司破产,现在刚结婚一年的老婆竟然和别人早就有长达两年的不正常男女关系。 老婆不仅拿着老公的钱养小鲜肉,还在外面养起了小鲜肉。 那位云先生,头顶绿油油的帽子太亮了。 警方雷霆出动,花了不到半天就找到了犯罪嫌疑人并将他捉拿归案,然而男模却一口一个冤枉,可警方问他案发时不在场证据,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那天没有工作,一直自己在家。 可自己一个人在家,根本不算不在场证据! 男模都快哭了,他根本没有杀人啊,在绝望时,男模突然大喊了一声,“桑九池!如果是桑九池,一定能证明我的清白!求求你们,我想见桑九池!” 男模这几天迷上了综艺,特别是桑九池的那个《神秘探险游戏》,桑九池出神入化的推理能力瞬间就吸引住了他。 桑九池虽然不认识他,但他却认定了桑九池是全国最强的推理家和侦探。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个人一定是桑九池! 桑九池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不要脸地大喊着,拼命地叫着。只要有一线生机,他就要试试,他还年轻,他不想给别人背黑锅,他想活下去! 警方面面相觑。 桑九池这个名字在警圈早就传开了,他们也非常想见识一下桑九池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那般。 如果嫌疑人敢喊出桑九池的名字,或许他真的是被冤枉的? 最后,刑警队长敲了桌,“帮他联系桑九池!” 第93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24 “你说你那天一直在看电视节目, 看得什么?”桑九池看着面前的憔悴的男模,慢慢问道。 刚刚还神色憔悴的男模,在看到桑九池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表情。 “就是在看你的《神秘探险游戏》,所以我才想到了求助你。求求你, 救救我, 人真的不是我杀的,你仅仅通过几张照片就能破解长达十几年的宝石丢弃案, 这个案子你一定也一眼就看出不是我做的对不对?!” 桑九池沉吟片刻:“我需要去看一下现场, 还需要一下资料。你高估我了, 我不是神仙,我只是推理者。需要足够完全的才能得到最初的真相, 如果凶手不是你,我会想办法为你证明的。” 男模得到桑九池的承诺,已经忍不住哭出声来, 他一边哭一边后悔:“我错了,我这次如果能出去,一定认认真真工作,再也不做靠着富婆发财飞升的梦了。” 桑九池:“……” 从审讯室出来, 桑九池立刻迎上了十几双兴奋的眼睛。 其中一名警官手里捧着一个卷宗,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追上了准备离开的桑九池,“池神,能帮我看个案子吗?!” 旁边有人扯了他胳膊一下, “你傻了, 这卷宗不能随便给别人看。” 捧着卷宗的警察嘿嘿笑了笑,“我已经请示头儿了,他说如果能够破案,可以破例。” 桑九池挺住脚步, 挑眉看着那名警官,“什么案子,千万别把我想的太神,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那个警官赶紧把卷送递上来,“是一起密室失窃案,受害人有一个价值千万的宝石,本来放在了梳洗台上,离开半个小时再回来就不见了。你就看看,破不了没事,能给个破案方向就行。” 桑九池拿过卷宗,飞快地阅读起来。 他翻页的速度很快,好像只是在上面扫了一眼就迅速划过,让人分不清楚他到底看到了没有。 所有的警察都屏住呼吸,耐心地的等在一旁。 两分钟后,桑九池翻到了最后一页。 他翻到贴着失窃房间照片的那一页档案上,在照片的旁边还用文字描写了具体的布局。 桑九池指着照片:“这不是完全的密室,房间在23层,卧室的窗户打开着,窗外安的是防盗窗,有一定的缝隙活动空间。” 他又指了一个地方,众人看过去,发现是在对面楼的一个房间,“你们可以调查一下这户人家,我发现他家阳台上有好几个鸟笼,在墙上还挂着专门的训鸟工具。你们拍的像素不是很清楚,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训练的应该是园丁鸟。” “园丁鸟对亮晶晶的东西特别敏感,只要对它特别强化这一部分,就可以把它驯化成取物小能手。”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可以问一下失主,在他们家的阳台是不是经常会有漂亮的黑黄相见小鸟落下?在案发当天,女主人离开了半个小时,她离开干什么去了?是否是被故意支开的?你们最好快一点,这个人如果是惯犯的话他不会长久地待在一个地方。一旦捕捉到自己想要的猎物,就会马上离开寻找下一个猎物。” 警察顺着桑九池的视线看到对面的楼里,他眯起眼使劲看过去,也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黑影,根本看不清对面阳台到底有什么。 警察们震惊地望着桑九池,这已经不是推理强的问题了,这特码简直超神啊。 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细节,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听到桑九池的话,那名抱着卷宗的人立刻站起来,“我现在就申请搜查令!” 他说完又犹豫了一下,“呃,这个人的房间号是……” 桑九池:“A栋2单元2306号房。” 警察:“!好,我马上申请!” 有两个和他同个组的警察立刻站起来。 “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我去问失主离开的半个小时她做什么去了。” 三个人一溜烟跑了,剩下的警察看向桑九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肥肉,已经有警察偷偷溜出去去找还在破解的卷宗。 桑九池在警局一呆就是半天,直到下午,在警局的同事接到了负责宝石失窃案的警察电话。 对面的声音既兴奋又颤抖:“真的找到了!而且我们赶到的时候嫌疑人正在搬家,我们如果再晚到一个小时,嫌疑人就溜之大吉了。” 他们用的是视频通话,在视频里,对面的警察拿着物证袋晃,里面那颗食指肚大小的紫色宝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发出璀璨的光芒。 警察在电话那头激动地问:“池神,你是怎么知道是鸟偷的宝石?” 桑九池打开案件卷宗,指到盛放宝石的红色天鹅绒上,“在这个盒子的缝隙里有一根细小的黄色丝毛,丝毛过于油量顺滑,应该是刚刚脱落,而且不属于猫狗一类的,是鸟类特有的羽毛质地。” “控制园丁鸟盗窃的方法很聪明,但也有漏洞,我想嫌疑人也考虑过园丁鸟落毛的事情,所以在它出发时特意梳理了园丁鸟的羽毛,那根羽毛就是梳理后残留在上面的丝毛。” “只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没有那根绒毛,我也很难往园丁鸟身上联想。” 警察中只剩下震惊和瞠目。 “牛批。” “厉害了我的池神。” “这就是全国最受欢迎的男人的魅力吗?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池神,转行吧!真的,当艺人太屈才了。而且艺人朝不保夕,今天翻红说不定明天就不火了。你来考警察吧,公务员铁饭碗,国家养老啊!” “我发现了,池神不仅推理无敌,观察能力也是一绝。刚才池神说的那些细节,我根本就没发现啊。” 事实证明,警方不是不吹彩虹屁,只是对方还不够强。 直到快到太阳落山,桑九池才来到了案发现场。 负责这起命案的是刑警队队长李队,李队带着桑九池换好隔离服后才进入里面,地上已经画好了线,隔离带内摆放着摆放着各种标牌。 “刻意伪装成自杀,又轻而易举能发现嫌疑人的他杀案件。”桑九池看完现场,总结了一句。 李队在旁边点头:“没错,我也觉得这起案子侦破起来太过简单,收拾案发现场,却留下了袜子。你说他仓皇失措吧,可现场打扫地又很干净,应该是在极度冷静的情况下作出的行为。” “既然是极度冷静的情况下,又怎么会忽略掉那么大的袜子呢?又不是丝线什么的。袜子放在那里,就好像是为了留给我们发现的一样。” “而且垃圾桶里的垃圾,他既然已经把东西都收拾了,为什么不干脆扔远一点。直接烧掉不是更好?连被发现的可能性都没有。” 李队说着说着脸已经黑了,“我有几个猜测。第一,凶手就是这个嫌疑人,他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故意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反向证明自己的清白。第二,凶手另有其人,是为了误导我们,把罪名嫁祸给男模。从现在看来第二种可能性要高一点。” 李队的声音有些冷,“这个人是以为我们警方有多蠢,他是多害怕我们警方找不到证据?把所有的证据摆成了小学数学题送给我们?” 死者的尸体已经搬走了,地上只有一个白线圈出的轮廓。 桑九池弯腰在轮廓上看了看,用镊子夹起了一块藏在地板缝隙里、像凝固后的胶水一样的东西。 李队赶紧把物证袋拿过来:“这是……” 桑九池:“好像是凝固后的液体硅胶。” 李队:“是线索?” 桑九池:“可能吧,先装着。” 桑九池又围着房间转了一圈,才看向李队,“尸体还在吗?” 李队看了看手表:“现在还在!但下午七点她丈夫就要来带走尸体去火化了!现在是下午五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这里距离停尸房有一个小时车程,要去吗?!” 桑九池已经往外面冲,“快走,要赶在她丈夫之前见到尸体。” 一名警察在前面开车,李队坐在副驾驶上,从反光镜看桑九池正低头研究物证鉴定课拍摄的照片。 照片都被洗了出来,此刻正一张一张摊开放在座椅上。 桑九池看了一会儿,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照片仔细看了一会儿,又放了回去。 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停尸房。 和他们同时到的,还有云父的车辆。 第94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25 看到桑九池的时候云父明显愣了一下, 很快又镇定下来。 “李警官,你们来是……”云父目光警惕地在桑九池和李队身上扫了一眼,最后神色略显憔悴地看向李队。 李队看着这绿帽男人:“来看一下尸体身上还有没有遗漏的线索,云先生还请节哀。” 云父再次看了一眼桑九池, 却发现桑九池也在看向自己。 桑九池的眼中似乎有什么星光闪烁一瞬, 云父微愣,再看过去时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云父:“我爱了她许多年, 以为终于能让她享享清福了, 没想到她竟然遇到这种事情。” 桑九池在旁边抽了抽嘴角:“她背着你出轨包养小鲜肉, 你不生气?” 云父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她在先,也不怕你们笑话, 那些年我也经常在我前妻和她之间来回穿梭。她想找个男人消遣一下,我没有资格指责她。” 李队:“……” 渣的这么理所当然,还真是渣界白莲花。 桑九池笑了一声:“那你觉得你对不起你的原配夫人吗?” 云父抿唇, 看向桑九池的眼神里带着威胁:“这是我的家事,无可奉告。” 交谈不欢而散,几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停尸房。 这座停尸房是医用的,警方征用了一部分区域作为受害人尸体存放区。家人领取尸体的话需要拿着申请和关系证明来, 而这些云父都带了。 如果云父的这些材料在前台全部审核完毕, 他们将没有权利再调查这具尸体。 眼看着云父走去了前台,几个人大步流星朝着云夫人的尸体存放处而去。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拉开厚重冰冷的金属匣子,一个黑漆漆的袋子就露了出来, 拉开拉链, 云夫人那张惨白的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李队几个人见惯了尸体,没什么不适。 他抬头看了桑九池一眼,发现对方眼睛都没眨一下,这才松了口气。 胆大心细, 这么好的警界苗子,怎么歪去了娱乐圈呢! 警界一大损失啊! 几个人早就戴上了首套口罩,桑九池仔细地在尸体上搜寻了一番,最后掰开了云夫人的眼睛。 紧闭的双眼皮之中,藏着一双眼球突出的双眼。 死者瞳孔已经涣散,原本的蜘蛛网状的血丝早已没了血色。 桑九池扒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用戒子夹出来了一根短小的东西。 李队看过去,是一根眼睫毛。 他也没说话,把物证袋拿过去,让桑九池把眼睫毛放了进去。 桑九池视线开始向下游走,最后看到了死者的指甲。 指甲缝里的毛线丝都已经被抠出来,桑九池将眼睛靠近指甲,停在了距离首只有一公分的距离。 “她临死前抓到说凶首的首。”桑九池用面前在尸体的指甲尖上擦了擦,擦下来了少许白色的凝固胶体状东西。 “凶首很严谨,为了不留下指纹,他在应该是在首上涂了一层液体硅胶之类的透明涂层。”桑九池把棉签递给李队,“指甲上的这个东西和在地板缝隙里发现的是一样的,李队,我想我们该重新梳理一下这个案子了。” 云父前面还有几个在排队的,马上就要轮到他了。 几个人拉上云夫人的拉链,走到了尸体的一旁开始复盘案件。 李队:“不管是激情杀人还是谋杀,都是它的动机。全国每年的死亡案件里,情杀占了50%,为钱财杀人占了30%,剩下的动机还有结怨、持枪抢劫等升级的过失杀人、反社会人格杀人等等。” “我看过被删除的男模和死者的聊天记录,两人曾经因为钱财发生过争吵,死者甚至提出过要跟男模分首。情杀和为钱财杀人,他有杀人动机。” 桑九池:“但他什么好处都没得到。你们应该查过男模家里的吧?并没有多出来的钱财也没有事业上的提升。我和这个男模见过,他说不止跟云夫人有关系。一个为了前程这么隐忍的人,很难想象会作出这种事情。” 李队点头:“的确,这也是我们怀疑的点。” 桑九池:“那么除了他,谁还会最想杀了云夫人?” 李队下意识看向了前台。 下一秒,他骤然愣住,因为他发现桑九池的视线也看向了云父那里,“你也认为是他?” 桑九池:“一个雌伏在原配家族下二十多年的男人,忽然翻身成了主人,又怎么还能忍受再次成为笑柄。云夫人和原配不一样,他的原配夫人背后有家族撑腰,说到底那场婚姻女强男弱。” “而云夫人显然除了他什么都没有,是完全依附在他身上的存在。两个人男强女弱,女的更像是男方养的宠物。主人怎么能忍受宠物的背叛?如果换成是我,我一定会打断这条宠物的腿。” “看你们的审讯资料,在云夫人四前几天,她曾经出现在云先生的办公室,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云先生对此的解释是云夫人想要钱救远在国外的儿子,但他因为企业运营失利没有任何资金。” 李队沉吟片刻:“钱是关键。云夫人想要钱,云先生拿不出来后不得不选择谋杀她来结束这一切。满足这个条件的前提是,云先生迫于无奈不得不给云夫人钱。” 他停顿两秒:“云先生被云夫人威胁了。” 随后,李队又皱起眉:“被威胁的事情可以有很多,但这一切还是我们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桑九池:“我还是那句话,所有的证据摆在面前,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不管再怎么不合理,都是唯一的答案。” 两人说话间,云父已经得到了审批,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来到了云夫人的尸体袋面前。 尸体柜没有推进去,尸体袋却拉上了。 云父一张脸苍白又憔悴,眼睛还红通通的。 他拉开拉链看了一眼,又赶紧关上。 就在他准备让人把尸体拉走时,头顶的灯忽然闪烁了两下。 周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又很快亮起来,只是这时灯光却变成了昏黄色。 等灯光再亮起来,云父看了眼工作人员,“时间差不多了,快走吧,火化场还等着火化。” 然而他话音落下,那两位工作人员却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立在那里。 云父微微皱眉,用首碰了碰身边的工作人员,“快……” 下一秒,工作人员应声倒地。云父这才看清他的脸,那人的眼睛死死挣着,瞳孔几乎缩成了一个点,表情惊恐痛苦,七窍流血。 云父当场吓得大叫了一声,身体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随着他的后退,另一个工作人员也倒在地上,表情和刚才那人如出一辙。 云父胆儿都瞎破了,他惊惧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想要求助不远处的警察。 可他的视线扫过去,刚才还在那里的李队和桑九池他们却通通不见了。 偌大的森冷停尸房,只剩下两具诡异的尸体和那个困在尸体袋里的女人。云父冷汗从额头涔涔渗出,后背都被汗水打湿。 他下意识转过头,想要向外面的工作人员求救。可他转过身才发现,自己的面前是停尸房的另一边,从这里看过去,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背影。 自己进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空间。 云父不信邪地朝着外面跑起来,就在他冲到停尸房边界时眼前景象一变,他已经出现在了停尸房的另一端。 而这里,尸体袋正在自己面前。 云父吞咽了口唾沫,开始漫无目的地求救起来:“有人吗?!救救我!来人啊!” 可不管他怎么叫,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整个空间里寂静无比,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和惊魂未定的求救声。 忽然,一个突兀的拉链声响起。 云父瞳孔骤嗦,脸上的肉都因为战栗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在他面前,那个装着云夫人的尸体袋被人从里面慢慢拉开。 拉的动作又缓又慢,好像凌迟前的心理威慑。云父抱着自己的头,他想尖叫,可却因为害怕战栗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不受控制地跌跌撞撞贴到墙上,下一秒,一根长着尖锐细长指甲的首指陡然从裹尸袋的缝隙里钻了出来! “啊!!!!”云父大叫了一声,身体滑向地面,双腿不受控制地在地面上打滑。 那根像竹竿一样瘦长的首指推开拉链,一个人影缓缓从裹尸袋里僵硬地坐了起来。 因为尸体已经僵硬,云夫人扭头时,云父甚至能听到“咯吱咯吱”的骨骼错位声。 云夫人怒睁着一双眼睛,发黑的印堂下是诡异森冷的表情。 云父眼睁睁看着云夫人以一种极度可怖的姿势从裹尸袋里爬出来,四肢倒向着地,像一只蜘蛛爬向云父。 指甲擦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嚓嚓”声。 云父心脏噗通噗通直跳,一双眼睛里除了恐怖还是恐怖。身下,一摊黄色液体早已不受控制地流出。 云父两条首臂在空中疯狂地挥舞着:“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云夫人发出了“桀桀”的惊悚可怖声音,她像捕捉到猎物的狼蛛,慢悠悠移动到云父面前,用那张扭曲血腥的脸贴到了云父脸上。一双只剩下黑色瞳仁的眼睛死死盯着云父,甚至还伸出了冰冷猩红的舌头舔了舔云父的嘴唇。 云父全身的汗毛都在跳动,“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杀你的,谁让你要挟我!我对你那么好,你却反过来背叛我,拿着我夫人的死来要挟我。我杀你都是你逼我的!” 云夫人依旧用她冰冷的黑色瞳仁盯着云父,她尖锐冰凉的指尖从云父的额头滑下,最后抵在了云父的脆弱的脖颈上,沙哑的声音从云夫人口中传来:“你自首,我放过你,否则我一辈子跟在你身边,直到你死为止!” 尖锐的五指慢慢收紧,云父只觉得呼吸困难。他大张着嘴想要用力呼吸,可空气却像被什么阻断了,硬生生被拦截在口腔鼻腔之外。 缺氧中,云父五指并用地拼命挣扎:“我自首,我去自首,求求你,放过我!” 他话音刚落,头顶的灯光骤然亮起。 刺眼的灯光照的云父生理性闭了双眼,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识。 停尸房里的几个人目瞪口呆看着突然作出一系列诡异动作的云父,他们起先看到云父在停尸房内乱跑,接着又看到了他跌跌撞撞倒在墙角,还看到他湿了一地的尿。 几个人想要过去帮他,却都被他疯狂地推开。工作人员怕出事,连忙给120打了急救电话。 之后,他们就听到了云父近乎于自爆罪名的发言。 李队看到云父奇怪的表情皱起眉,他想到了之前看《神秘探险》时候,云父的儿子云逸似乎也曾经出现过幻觉。 李队皱眉,难道云家有幻觉精神病史。 但这些都不是他目前最关心的,他现在最关心的,是云父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不光是这起杀人案,之前他的原配夫人之死,似乎也与云父有关! 等他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在医院,周围白花花的墙壁,在身边还有两名警察。 云父地在房间里扫视一圈,在看到一个角落时他的呼吸顿时一滞,表情惊恐。 在那个狭窄的角落里,云夫人正用她漆黑的瞳仁一扎不扎盯着自己…… 云父求救般看向警察,“我自首,我自首!人是我杀的!” 李队正好这个时候拿着检测报告进来,他首里拿着一份NDA鉴定报告,桑九池从云夫人眼里取出来的眼睫毛经过检测,和云父的DNA完全吻合。 异物出现在眼睛里,人类的眼睛有自我过滤杀菌功能,眼睫毛一个小时内就能自行随着泪水流出。那个眼睫毛存在她的眼中,只有一个解释。 鉴于云父的精神状态还不太稳定,需要住院观察,李队只能在医院记录笔录。 云父也没多推脱,立刻将自己杀害云夫人的时间首法都交代地清清楚楚。 只是云父在坦白的时候目光会时不时看向墙脚,眼神惊惧警惕,好像那里真的有什么人。 讯问笔录需要在嫌疑人精神状态正常的情况下才能奏效,李队只好先带着他做了一次精神测试。 本来李队还以为他精神出了问题,但测试结果却显示云父的精神状态很正常。 回到病房,云父再次看向了墙脚。 难道那里真的有云夫人的鬼魂?李队看到他这个样子,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云夫人的事情交代完毕,李队又开始讯问导致原配夫人死亡和云严双腿瘫痪的那次车祸事件。 可刚才还事事坦白的云父这次竟然说什么都不开口。 他不傻,杀一个人判刑是死缓。只要他在死缓期间表现良好就可以转成无期徒刑,无期徒刑中有立功的话还可以把刑罚降到25年有期徒刑。 他现在还不到五十岁,就算在监狱里呆25年,出来还才不到75岁,自己还能再多活十几二十年。 可一旦他首头上有两条人命,就是死刑立即执行。 他说什么都不会承认自己杀了原配。 他从云夫人那里拿来的证据自己也看了,光盘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集《猫和老鼠》的动画片。他根本就是被云夫人那个贱货耍了,那个贱货首里压根没有证据。 不过也对,他那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天底下又有谁能掌握到他犯罪的证据。 在他坦白完杀害云夫人的全过程后,一直藏匿在角落里的云夫人的鬼魂就消失了。 现在云夫人不来骚扰他,他一定不会主动承认自己的罪名。 就在云父咬定了自己是无辜的时候,病房外传来的敲门声。 李队:“谁?” “是我们,云严和桑九池。” 李队站起来开门,片刻后,云严和桑九池跟在李队的身后走进了病房。 云父看到云严的瞬间眼神骤然亮起来。 云严是走进来的,他的两条腿已经完全好了,不需要轮椅,不需要拐杖也不需要别人的搀扶。 他就像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商业奇才,身后披着霞光迈着洒脱的步子走了过来。 云严果然还是他的儿子,只到关心他这个老子,特意过来看他。 不像那个远在海外的畜牲,自己的母亲死了都不敢回来见最后一面。 云父激动地望着云严:“云严,你的腿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云严淡淡看向云父,将带来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好久不见,父亲。” 云父眼中有泪水渗出,“你能来看爸爸,爸爸很高兴。爸爸知道一直怨恨我娶了那个女人,我以前鬼迷心窍,所以现在才遭了报应,这一切都是我自食恶果。” 说着说着云父表情渐渐带上了微笑,眼睛也更加灿烂,“我听说你把你名下的那个企业打理地很好,太好了。还好我当时有先见之明,把企业早早从云氏切割了出去,我们云氏才保住了这个企业。” “云氏没了没关系,只要我们还留着本钱,一定可以东山再起。你等我,等我从牢里出来,我们再一起共创辉煌,我绝对不会让云氏就这么落败的。” 云严居高临下俯视着云父,他任由云父侃侃而谈,一句话都没说。就在云父感觉到尴尬时,云严忽然嗤笑一声,“你在说什么,父亲。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的云氏就是被我搞垮的。” 云父一双眼睛骤然缩紧,不敢置信地看向面前高大的年轻男人,“是你?!为什么?!” 第95章 过气翻红顶流巨星26 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云严笑出了声,“我已经把你杀害我母亲的证据交给了警方,你还问我为什么要弄垮云氏。” 他话音刚落,放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李队疑惑地看向桑九池, 桑九池耸耸肩, “亲戚。” 李队叹了口气,去开了门。 片刻后, 几个人鱼贯而遇。 看到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几个人, 云父的眼睛都直了, “是你们?你们不是破产出国了吗?” 云严的舅舅双眼通红,要不是身边的兄弟拉住他, 他现在就能冲上前揍死这个畜牲。 “还么有替我妹妹报仇,我怎么能不回来!你的云氏是我们一手捧起来的,就也能一手给你毁了!云氏是我们留给妹妹的礼物, 不是给你找个畜牲的!” 云父一口气梗在胸口,“原来是你们联合弄垮了我的公司!警官,我要报警,你听见了没, 他们恶意打击报复我!把他们抓起来, 都通通抓起来。” 李队面无表情,“我只管刑事案件,正常的商业往来可没什么问题。” 云父怒不可遏:“一丘之貉,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云严, 我是你爸爸啊,我才是生你的那个人,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云严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发言:“你当初杀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是你儿子?你错了,生我的是我母亲, 你顶多就是运动了十分钟。” 他略一停顿:“可能连十分钟也没有。” 被儿子拐着弯骂不行,云父要气死了。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我不是要杀你!我是要杀你妈,谁让你那天突然坐她的车的!我都告诉过你自己走,你残废了怪谁,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瞬间,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云父。 云父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把脑袋撞到墙上。 李队已经冷着脸拿出了笔录,“既然开口了,就赶紧交代了。” 云父看看云严,又看看李队,最后看看原配母家那些人。 在不甘心中,他交代了杀害原配的前后经过。 而在交代完的最后一刻,云父终于意识到自己面临的刑罚。 故意杀害多人,情节恶劣,不予减刑。 死刑,立即执行。 这是他的结局。 云父看向墙脚,云夫人的灵魂早就消失不见了,他又环顾四周,就在自己刚才交代杀人过程时云严他们也都离开。 偌大的病房,只剩下自己、李队还有两个警官。 在安静的病房里,云父仰头望着惨白的天花板,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略过了无数画面。 一开始穷困潦倒的自己在爱人的帮助下拥有了第一份工作,两人随后相恋结婚,成立了云氏集团。 在爱人的帮助下自己的公司很快发展,而他那时候也开始接触到酒肉朋友,在爱人怀孕期间屡次外出,惹来了爱人的不快和怨怼。 从那时起,他开始怨恨爱人的干涉。 可那些干涉不应该吗? 爱人是个女强人,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她不会放弃事业那么早就相夫教子。云氏能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有爱人的一份功劳。 而他从一个穷小子坐火箭一般一跃成为云总,周围的冷眼鄙夷瞬间变成阿谀奉承。 权利和地位悄无声息将他腐蚀,而他却毫无察觉。一方面接受别人的讨好奉承、莺莺燕燕的投怀送抱,却独独忘记了在自己最落魄时原配对他的不离不弃和扶持。 曾经奉承的人在自己垮台后就失去了踪影,以前体贴温柔的女人也在自己破产后原形毕露,就连那个天天崇拜自己的云逸也躲得远远的。 而唯一真心对他好的女人,却死在了自己的贪婪和欲望之下。 泪水从眼中肆意落下,云父捂着脸失声痛哭。 他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小舅子说得对,他根本就不是人,他就是个畜牲!他当初怎么狠的下心去杀害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糟糠之妻啊! 他为什么要背叛最关心自己的发妻,他这一生从当时就走错了。 如果有来生,他宁愿不要认识爱人。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自己更该死可恶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爱人一定会有璀璨的人生。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 半年后,云父因故意杀人罪被执行死刑。临死之前,云严来看了他最后一眼,看着面前挺拔高大的男人,云父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从入狱到执行死刑,他曾经最疼爱的小儿子始终没有出现。 他不知道云逸在国外的情况,更不知道他是死了还是躲着不愿回来。 又过了两个月,云氏集团被法院强制执行拍卖。因为晦气,这个集团几乎没人拍卖,最后云严以最低价拿下啦云氏集团。 他将云氏集团改名换姓,改成了“杜氏集团”。 杜,是他的母姓。又过了一个月,远在海外的外公舅舅们收拢资产,从海外市场退出,重新返回国内,执掌这家杜氏集团。 半年后,桑九池拍摄的电影终于上映。 上映的时间刚好是春节档,一经上映,立刻获得了无数好评,影院入座里高达95%,排片率更是高达45%。 包括云严在内的几个投资方和主创人商量后,又做了一项决定。 他们将会把这部电影所有的盈利全部捐献给国家,支持航空事业。 随着他们发布这一消息,影院方也很快紧随其后,同样愿意将该片所有的影院收益捐献给国家。 最终,在影片下架时,《逐光的星星》票房以67亿的好成绩圆满完成任务。 观众们的各种影院评分高达9.5分之高。 【不仅仅是因为主创方和影院把钱都捐给了国家,这个电影之所以有这个分数,是因为演员的演技值这个分数。】 【我看的时候全程带着纸巾,本来不想在过年的时候看这么伤感的电影,可伤感的背后又是责任和希望,又不全是伤感。】 【我好喜欢里面男女主还是桑九池的演技,每位演员都是最棒的。谢谢他们用精湛的演技和情感为我们呈现出了这么完美的作品。谢谢主办方和院线方为国家作出的贡献。】 【看电影的时候很感动,可我更感动的是因为这部电影的主创方背后的付出,让我看到了华人的团结和执着。我相信全华人的心情都和我一样,未来我们的国家一定会越来越好。】 【我眼睛里进砖头了,泪奔,我一个大老爷们,呜呜。】 【猛男落泪,好好珍惜。】 几个月后,华国最又去权威的华影奖评选,《逐光的星星》一连收过五个奖项。 最佳女演员,最佳男演员,最佳男配角,最佳编剧以及最佳音乐奖。 最后,华影奖为了表彰《逐光的星星》,特别为它设立了一个奖项:最佳贡献奖。 华影奖的颁奖活动中,弹幕中整齐划一地刷着弹幕:【此生无悔入华夏!】 在众望所归中,获奖者一个接一个上台领奖,谁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大家会因为一个颁奖典礼而看哭。 而在此时的大洋彼岸,云逸通过网络也看到了此刻的一幕。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贪婪和羡慕,他看着颁奖的众人,眼神逐渐迷离恍惚,似乎正在幻象自己站在领奖台上的那一幕。 就在他想的正起劲时,一个魁梧的男人突然从身后抓住了他的衣领,用强硬的外文不屑道:“别看了,戴维,今天还有两场电影要拍。” 远处,已经布置好了场景。 一个巨大的百色大床上,一个高大的男人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向云逸的眼神中带着贪婪和挑逗。 云逸从幻想跌入现实,他苦涩地扯出一抹笑容,“好的,老板。” 一年多前他为了躲债逃到了国外,拿着他仅剩的钱四处找工作。没过多久他收到了妈妈去世的消息,也知道她是被人谋杀。 下一刻他就猜到了是谁干的。 不光他妈,就连他也知道父亲谋杀了原配。 因为杀人这个主意,就是他告诉他妈,他妈又告诉云父的。 他了解他妈,她捏着云父杀人的把柄,一定会想方设法在云父破产时讹上一笔。 云逸吓得没有回去,他害怕他会成为另一个亡魂。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星探发现了他。他外文学的不太好,稀里糊涂就被领去了公司,签下了合约。随后他才发现签约自己的是一家GV公司,他签约的那个合同,是要拍摄50部GV片。 片酬不够,违约金却高达八位数外币。 云逸认命地走过去,身体极尽妖娆地扭动着。 这一年来,自己已经拍摄了15部。 不是他不想拍,但每一次拍完他都要养伤养一周多,又一次他甚至养了一个月。 外面的摄像头已经开始了运转,就在他已经开始进入状态时,一个电话打到了导演电话里。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跟导演说了什么,很快导演挂断电话,神秘莫测地走向自己,用外文道:“先不用拍了,你现在立刻去医院做体检,上一场和你拍摄的卡文前两天查出了艾滋。” 一句话,像一道巨浪袭来,将云逸重重拍在了海岸上。 他衣服都没穿好就冲去了医院,坐在公交车上一边流泪一边祈祷上帝的保佑。 然而上帝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祷告,灾难依旧到来…… 桑九池经过两个综艺和一部电影后彻底完成了逆袭,从过气明星翻红成为了顶流巨星。 他这些年一直致力于演艺事业,帮助警察侦破案件的的副业也没有停下来。他跟爱人云严的感情十几年如一日,没有如胶似漆地秀恩爱,却总能让人从细节里抠出糖来。 曾经说他们恩爱作秀的人渐渐没有了声音,两个人更被奉为了娱乐圈的顶流模范夫妻。 不看好他们的人渐渐老死,他们也没有离婚的迹象。 这世上,除了死亡,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将他们分开。 几十年后,云严已经爬不起来了,他想对桑九池说些什么,可又说不出来。 满头白发的桑九池将爱人的手放在嘴上亲吻,“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一定还会再见。” 就在云严微笑着合眼时,桑九池将200万积分全都给了云严。 F001:【叮!启禀宿主大人,战神之力返还100万。】 桑九池已经安静地躺在了云严身边,【返还100万?】 F001:【只有战神自己才有能力决定自己的力量,是他把这100万积分留给了您,宿主大人。】 桑九池看着爱人最后的恬静笑容,亲吻了他最后一下后也轻轻阖上了双眼,【那就留着,走吧,F001。】 意识脱离的一刹那,桑九池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冷冰冰电流音:【获得位面控制权,请为位面命名。】 桑九池这次没有迟疑,很快输入了[娱乐之星]四个字。 就在他准备按照以前的程序拨动位面进行位面重塑时,一道巨大的力量突然席卷而来。 在虚无的黑暗中,陡然出现了一个杀气腾腾的漩涡。 下一秒,毫无准备的桑九池被卷入了漩涡之中,利刃似的刀风随即袭来,带着雷霆之势,欲把桑九池撕裂成碎片! 桑九池控制着自己的灵魂,堪堪躲过了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的刀风,而再次升级后密且快的刀风接踵而至,带着万马奔腾的速度冲桑九池奔去。 桑九池已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时,一道温暖的力量突然从他胸口涌出来包裹住了他。 F001:【叮!战神之力被动开启,全力保护宿主安危!】 黑暗中,看不见的温暖宽大气息将自己牢牢护在怀里,任凭风刀如何肆虐,再伤不了桑九池分毫。 桑九池看着面前虚无的人影,试探着伸手去摸,最后抱住了一个透明的身影。 他轻叹一声:“终于见到真正的你了。” 黑暗中,温暖的气息慢慢炽热起来,看不见的气息划过他的全身。 那气息温暖中带着几分战栗,从额头开始慢慢向下滑动。 慢且柔,似乎在描绘着他。 外面,风声肆虐。 里面,却是一个天然屏障。 桑九池知道,面前这个看不见的人影,就是他的爱人。 爱人似乎早就知道他会遭遇这些,特意给他留下了100万积分。 气息最终停在了桑九池的腰上,用近乎强硬的姿势将桑九池拉进怀中。 下一秒,他的嘴唇被一股力量咬住。 第96章 炉鼎师尊1 桑九池在黑暗中缓缓醒来。 想起那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吻, 桑九池不由脸颊微红,下意识去抚摸自己的嘴唇。 随着自己抬手的动作,丁玲当啷的金属碰撞声随即传来。 腕处的捆缚重压让桑九池微微一愣,低头看去。 此时他双目渐渐适应黑暗, 一缕薄蔼月光透过嵌在山体上的大门缝隙而入, 为桑九池带来了些许微弱光芒。 自己的两只手腕上各捆着一个环状枷锁, 白银色金属在月光下散发出莹莹森寒白光。 环状枷锁上向下延伸出两条拇指粗的细长锁链, 那锁链盘踞在地上蜿蜒数米, 连到了这座洞府的黑暗深处。 桑九池动了动脚,发现脚腕上同样捆缚着相同的银白色金属枷锁。 不知是不是怕弄伤原主,四个环状枷锁内壁上都裹着温暖柔软的绒毛。 F001:【叮!恭喜宿主大人,位面入侵成功。该位面为古代修真位面,位面等级S级。下面进行世界记忆传输, 请问是否强化身体?】 桑九池:【强化。】 伴随着强化带来的痛感, 桑九池的脑海里也同时挤进了两段记忆。 一段是原主自己的, 一段是世界记忆的剧情。 这是一个通过修炼就可以满天飞的仙侠修真世界,亿万年前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他死后身体化作土地、山峦, 血液化作河流, 眼睛变成了天上的日月,而他的神力也变成了充沛的灵力充盈在世界四周。 人类通过吸收灵力可进行修炼, 以求脱胎换骨。 修炼顶峰者甚至可以踏碎虚空, 飞升成仙。 古往今来数万年间,仅有三人飞升成功。三人飞升之后的近万年间,再无一人达到飞升的境地。 自己穿越的这个身体依旧毫无悬念,还是叫桑九池。 原主是第一仙门问天宗的宗主,更是正道修士的魁首, 被奉为仙主。 所有正道修士无不以他马首是瞻。 原主乃是变异单系水灵根,是修真界的旷世奇才。 他自幼修行,年仅500岁便步入了其他修士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渡劫初期,有望成为近万年来飞升仙界第一人。 他终日沉迷修炼,虽继承问天宗宗主之位,却不理宗门之事。宗门大大小小的事物全都扔给了各个山头的长老们,自己做了个甩手掌柜。 原主600岁下山历练之时从魔宗手里救下一名男童,他见那孩子天资聪颖,更是不可多得的单系变异雷灵根,便将其收为内门弟子。 原主座下共有三位关门弟子,这孩子排行老二,名叫梵戮。 大弟子早在百年前便自立山头,二弟子和三弟子入门时间倒是差的不多。 二弟子入门五年后,原主又收了故人临终托付的孩子当自己的关门弟子。 因是故友临终托付,原主对这位关门弟子极为上心,反倒是冷落了二弟子。 等再注意二弟子时,原主发现了二弟子身上出现了萦绕不化的魔气。 知他根基不稳有入魔之相,原主便将其投入炼火山中,以求能炼化他身上的魔气,稳固其心魂。 只是二弟子在炼火山中不仅没有炼去那些魔气,反而由此参悟,半只脚踏入了魔道。 那日原主正在洞府闭关,二徒弟脚踩红莲而来,趁着原主修炼之际将其打伤囚禁。 然后便是此刻的光景了。 在世界剧情中,原主被入魔后的二徒弟囚禁后,成为了二徒弟的炉鼎补品,为了能够逃出二徒弟的魔爪,原主终日和二徒弟斗智斗勇,但到底不敌对方,最终被二徒弟吸干精气而亡。 而二徒弟借着原主的修为一跃成为修真界第一,势不可挡地夺下魔尊之位,成为了双手沾满杀戮的魔王。 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是他的小徒弟,在世界剧情的最后,小徒弟趁着梵戮魔尊虚弱之时将其斩首,夺其修为化为己用。 小徒弟的修为瞬间窜升到渡劫期大圆满,引来九九八十一道历劫天雷,天雷过后顺利飞升,成为了真正的修真界飞升第一人。 桑九池抬眸,借着微弱的月光环视四周。他的视力刚才已经完成了强化,现在看东西明显比刚才清晰明亮许多。 这里是原主闭关修炼的洞府,也是问天宗灵气最浓郁的地方。洞府周围的墙壁光可鉴人,在洞府的不远处还有一汪汩汩流动的温泉。 自己现在被关在一个玄铁精致打造的巨大鸟笼里,笼门被人用禁制死死封住,就连他也打不开。 再往深处看,是一处拉着帘子的床榻,锁链最终消失的地方就在帘子后面。 寂静的黑暗中,桑九池长叹一声。 他看到了原主的记忆,那个狗币二徒弟逆徒,好巧不巧,竟然是自己的爱人。 桑九池:【F001,发布任务吧。】 F001似乎没有听见,过了几秒钟都没有回应桑九池。 桑九池又唤了一声:【F001?】 F001这才像是有所察觉,只听脑海里发出“嘶嘶”的电流嘈杂音,两秒后F001有气无力回道:【宿主大人,我在。】 桑九池:【你怎么了?】 那道“嘶嘶”的电流音响起来后他总觉得有些不妙,上一次F001发出这个电流音时,还是主神入侵F001系统发布错误任务的时候。 F001:【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刚才的那个漩涡,我现在头疼的厉害,信号断断续续。】 桑九池心底不好的预感更重了。 F001:【叮!下面发布位面任务,请扮演恶毒师尊,逼二徒弟堕为魔尊,成为灭世魔头。该任务为强制任务,完成后可获得200万点位面点数,失败后宿主大人将会被抹杀。】 F001话音落下,这条红澄澄的任务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五秒后,F001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发布了什么,忽然在桑九池的脑海里连蹦带跳地叫了一声,【宿主大人,我刚才又被入侵了!我刚才发布了什么?我是不是该以死谢罪?】 桑九池思考几秒:【不慌,还有救。你那里还有任务吗?】 F001翻了翻自己的主脑,【我原本的位面任务还在,稍微透露一下内容,是拯救世界免遭灭世之灾。】 桑九池随口道:【接了。】 F001:【……确定不再考虑一下?这次还是两个任务一起?上一个任务里说你魔尊是灭世魔头啊!说不定灭世之灾就是魔尊干的啊,这两个接了就是冲突任务!】 桑九池:【别慌,有我在,任务积分有多少?】 F001翻了翻:【因为这个位面是S级位面,任务点数也得到了提升。任务完成后,这个位面的点数是300万积分。】 桑九池:【加起来一共500万了,你可以升到几级?】 F001:【!可以升到S级50%。】 桑九池:【那……】 F001打断了桑九池的心声:【叮!下面发布位面任务,请拯救世界免受灭世之灾!】 黑暗中,桑九池笑了一声。 “师父从刚才开始,时而叹息,时而慰笑,是在想什么?” 忽然,一道突兀的声音在这座封闭的洞府中陡然响起,那声音低沉喑哑,带着几丝邪魅之感。 桑九池目光呆滞,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就见本来紧闭的床帘内伸出了一只修长苍劲的手,那手轻轻拉开床帘,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他走得轻且缓,却又走得极快。 不过抬了两三次腿便已经到了关着桑九池的鸟笼外。 黑暗里,桑九池依稀能看清面前男人的五官。 冷硬坚毅的脸庞上是俊美的五官,对方眼神闪烁跳跃,带着兴味和诡谲。 周围有些昏暗,桑九池看不太真切对方的衣服,只能依稀辨认出对方穿了一件镶着银丝的玄色长袍。 袍身宽大,将对方衬得更加傲然挺拔。 修真者进入筑基期便可青春永驻,原主别看已经有六百多岁,但他天资聪颖,16岁便进入筑基期。 只是后来原主碍于自己容貌过于年轻难以服众,又将自己的容貌年龄调整到了25岁左右。 至于梵戮,也是聪颖过人,18岁便进入了筑基期,稳固了容颜。 现在这些年过去,自己是六百多岁,梵戮也才22岁。 梵戮先前在进入炼火山时只有金丹期修为,可如今从炼火山出来,外泄出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元婴大圆满。 世界记忆里对于梵戮这一段的经历没有过多描述,桑九池也不知道梵戮在炼火山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看梵戮现在的表现,应该是已经黑化了。 只是为什么呢? 桑九池咽了口唾沫,向后退了两步,铁链立刻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声。 梵戮轻笑一声:“师尊为何后退?莫非怕我?” 桑九池默不作声,暗中打量着梵戮,“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尊?” 空旷的洞府上面陡然一道白光照下,桑九池下意识闭上眼,透过眼皮依旧能感受到外面的昼亮。 很快,外面的亮度似乎调整了一下,并没有那么明亮。 梵戮的语气带着几分调笑,“师尊堂堂渡劫期修为,怎么还这般娇弱,这么点强光都受不了。” 感觉外面的灯光不再那么刺眼,桑九池才慢慢睁开紧闭的双眼。 刚才所有的朦胧和不真切一瞬间变得明亮清晰,好像微风吹走了海面上的雾气,露出了清澈见底的蔚蓝大海。 依稀能看到轮廓的人终于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了面前,不是原主记忆中那个不苟言笑的阴郁少年,也不是书中描述的满身杀戮的大魔王。 面前站着的男人一身风流之姿,俊美五官稍显年轻,头发半扎成发髻,后半部分黑色长发直直垂落到腰部,飘逸柔软的头发让他原本略带煞气的脸变得温和了几分。 幽暗的黑色双眸深不见底,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涌动,似乎在算计着些什么。 对面哪里是那个让修真界闻风丧胆的魔尊,分明是个年轻的风流贵公子,举手投足间尽显飘逸之姿。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长头发古风的爱人,桑九池略一失神。 梵戮开口:“师尊可还满意你看到的?” 桑九池尴尬地轻咳两声:“何来满意不满意,你是我徒弟,此话多少有些逾矩。” 梵戮从虚空中抓出一把藤椅,双腿交叠随意坐下后便单手握拳抵在脸上,“你还知道我是你徒弟。” “我既是你徒弟,你又为何狠心地将我推进那九死一生的炼火山。你可知若非我意志坚定,此刻早已陨落于炼火山。” 梵戮的声音带上冷意,“不过我也要多谢师尊,若非您狠心一推,我又何来此等机缘,更不能将修真界第一人囚禁于此。” “外人还以为师尊你还在潜心修炼,却不知早被设下禁制,变成了笼中之雀。” 桑九池试了试调动灵力,也不知道是锁链的原因还是鸟笼的原因,他竟然一点法力都使不出来。 元婴期干掉了渡劫期? 这他找谁说理去? 梵戮唇角勾起,俊美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似乎颇为喜欢桑九池无措纠结的模样。 他无声地欣赏着桑九池的无奈,最后才笑着开口,“师尊可想出去?” 桑九池也不挣扎,懒懒坐在了鸟笼旁的树枝秋千上。 梵戮这人着实龟毛,打造的鸟笼地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翎羽,在鸟笼四周还悬挂了树枝、枝桠这种点缀,甚至还在一边给桑九池安了一张金丝绒铺设的软榻。 梵戮看到桑九池坐在树枝上,眼神瞬间跳动了几下,“师尊恐怕不知道你此刻是何种模样吧?” 他说着,宽大的黑袍在半空中挥舞,一个水镜接着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 桑九池抬头看去,就见水镜中的人也看向他。 在冒着绿芽的苍劲树枝秋千上,一个穿着翠绿翎羽羽衣的长发男人坐在上面。 那人一头银色长发柔软地垂在腰间,随着秋千的摆动头发随意招展,飘逸灵动。 水晶里的男人还是自己的脸,但这个位面的自己更带着一种要羽化登仙的仙气,周身不含一丝杂质,眼神悲天悯人,似乎下一秒就能飞升仙界。 纯粹、干净、仙气萦绕。 而这样一个脱离于世俗之外的仙人,此刻白皙的手腕上却缠绕着冰冷的银白色铁圈。 原本该供奉起来的仙人,被人硬生生扯下凡尘囚禁起来。不仅没有了灵气,还被关在鸟笼里当成宠物亵玩。 高贵被污泥沾染,神明堕入凡尘。 桑九池看了两眼就移开了视线。 梵戮也不强迫什么,只是把水镜挪到了一边,继续慢悠悠观察笼子里的桑九池,又一次问道:“师尊可想让我解开禁制?” 桑九池微微蹙眉,“你有什么条件?” 梵戮:“师尊,我虽然从炼火山死里逃生,也得了一份机缘,但也伤了根基,需要运功疗伤。可一般的疗伤根本没法救我。我是雷灵根,寻其根源是变异木灵根,而你是单系水灵根。五行相生相克,水生木,只有你能帮我。” 桑九池上下打量梵戮:“你有伤在身,伤势如何?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梵戮:“多谢师尊关心,我的伤每月发作一次,此刻尚可无碍。至于你怎么帮我——” 他拖长尾音略一停顿,“师尊可愿屈尊当我的炉鼎,陪我练双修之法?” 桑九池脸色变了又变,话在嘴里滚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只说出了两个字:“逆徒!” 梵戮像是戳中了什么笑点,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边笑边从藤椅上站起,绕着笼子走了半圈,隔着鸟笼负手站在桑九池面前,“师尊,我向来尊师重道,所以我不逼你,我等你自己来找我。” 桑九池狐疑地打量着梵戮,警惕地看着梵戮伸出手在半空中一抓,就凭空把一朵粉色的月季抓到了手里。 月季花娇艳欲滴,上面还点缀着几颗晶莹剔透的露水。 梵戮弯着眉眼看向桑九池,捏着花枝问道:“师尊可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不就是朵花。 下一秒,桑九池差点从树枝秋千上跌落下来。 他紧紧抓住秋千两边的绳子,瞪大一双震惊的眼睛看向梵戮,微颤的声音里带着愠怒:“你,你竟敢!” 梵戮五指轻轻抚摸着月季花的花瓣,眼神随意落在桑九池表情莫测的脸上,淡淡道:“我竟敢什么,师尊,你说说看。” 桑九池脸颊泛红,他感受着体内翻涌的气息,又看着梵戮像抚摸珍宝一般温柔动作,简直要气死了。 死变态。 第97章 炉鼎师尊2 梵戮长身玉立, 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捏着月季花,静静望着鸟笼里强撑着坐在树枝秋千上的仙人。 仙人悲天悯人的双眼此刻被雾气晕染,眼尾缀上了漂亮艳丽的绯色。 桑九池脸颊微红, 露出来的修长脖颈和锁骨处透着淡淡的粉色。 梵戮心中躁动。 世人谁又知道, 那样一位高高在上的仙人, 此刻竟会有这般昳丽绝艳的美色。 梵戮暗暗深吸一口气, 强自镇定地坐回藤椅。 眼神贪婪地凝视着鸟笼中别样风采的师尊, 梵戮压抑地咬着唇角,直到将唇角咬破,口腔中尝到了血腥味道才回过神来。 鸟笼里的桑九池眼泪都从眼角流了下来。 梵戮微微一愣,他低下头,发现刚才还水灵灵的月季花已经快被自己搓烂了。 梵戮失笑, 手指掐诀朝着桑九池施了个法, 转头将这朵破碎的月季花随手扔在一边。 哭地泣不成声的桑九池:“……” 乱扔垃圾, 竟然还敢笑,大逆不道,逆徒, 可恶! 梵戮继续刚才单手握拳撑腮的随意动作, 看似随意,却又一动不动, 眼睛更是一眨不眨注视着鸟笼里的桑九池。 直到桑九池擦干了眼泪, 调整好情绪恢复到之前悲天悯人的仙人之姿后才遗憾道:“师尊还是刚才好看。” 桑九池:“……” 畜牲。 桑九池冷冷瞪了他一眼,表示不想理这个逆徒。 梵戮也不生气,他另一只手随意抠着指甲,“师尊莫气。” 桑九池气的胸膛上下起伏:“刚才那个是什么?” 梵戮:“一点小把戏罢了,可以把人的某个部位的感官转移到物体上去。” 桑九池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都可以?” 梵戮挑眉:“差不多都可以。” 桑九池在内心咆哮:【这就是天马行空的仙侠世界吗?牛啊。】 F001迟疑:【刚才您明明那么拒绝。】 桑九池:【其实还不错, 就是有点羞耻。】 F001:【呃。】 梵戮只看到桑九池低下了头,以为对方是因为刚才的表现而羞愤交加。 难道玩的太过了? 梵戮犹豫了一下,迟疑道:“师尊,考虑地如何了?可愿做我的炉鼎?” 桑九池骤然抬头,眼神中带着强硬:“士可杀,不可辱,我绝对不会屈从的。” 梵戮轻笑:“师尊真是嘴硬,不过这样才有意思。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日方长。” 桑九池抿唇。 梵戮说的这话没错,原主是个闭关狂魔,一闭关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而且宗门上下早就习惯了他这个修炼模式,除非他自己出关,否则没人敢来打扰他。 而这次闭关,他不过才进来个把月而已。 桑九池和梵戮在鸟笼一内一外对峙着,空气寂静到可怕,整个幽闭的空间中只有泉水发出汩汩流淌之声。 门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两个人齐刷刷看向紧闭的洞府大门,很快就听到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师尊!大事不好了师尊!” 桑九池轻咳一声,扬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秋眠师叔,秋眠师叔被人打成重伤,眼看就要不行了!求师尊出关救命!” 秋眠是桑九池的开门大弟子,早在百年前就已经自己占了峰头,修为早就到了化神期,在这个修真界不说可以横行霸道,但自保完全没问题。 而且秋眠一向为人谦和,与世无争,断然不会与人争斗。 原剧情里可没这段。 不过桑九池很快就明白了,在世界剧情里可没有刚才梵戮的那一手神操作。 原主醒来的时候就在床上,他是被囚在床上,梵戮直接就开始了。 为了不让原主的声音传到外面去,梵戮还特意设下了结界。可能这名求救的弟子就是设下结界时来的。 “你且回去,本尊随后便到。” 桑九池震惊地望向梵戮,刚才是梵戮用自己的声音说的话。 梵戮冲着桑九池邪傲一笑,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门外很快响起了弟子惊喜的声音:“谢师尊!弟子这就回去准备!” 等外面响起飞剑的破空之声,梵戮才转头好整以暇望着鸟笼中的桑九池:“走吧。” 桑九池狐疑:“你肯放了我?” 梵戮但笑不语,他手指掐诀冲着鸟笼上的禁制一点,鸟笼应声打开。 下一刻,桑九池手上脚上的链条全部脱落,只是手腕脚腕上的金属枷锁却没有解开。 桑九池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从鸟笼里出来,等从笼子里走出来的时候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就准备从储物袋里换上自己的法衣。 这件花孔雀衣服是梵戮给他换的,原主一贯的穿衣风格都是素色加身,最普通的黑白灰三色轮流换。 手指在腰上的储物袋里摸了摸,发现连储物袋都不见了。 “走吧,师尊。”梵戮在桑九池的额头点了一下,拉着桑九池向外走。 桑九池:“你帮我把限制灵力的禁制解开,没有灵气,我连御物飞行都做不到。” 宽大的手掌紧紧握住桑九池纤细修长的五指,梵戮回头看了桑九池一眼:“没事,我带你飞。” 他话音刚落就打开了洞府禁制,凭空变出了一只纸鸢。 这是原主惯用的飞行法器,在梵戮的牵引下桑九池站上纸鸢,纸鸢立刻朝着空中鸣叫一声,扇动着翅膀飞走了。 飞行纸鸢是高级飞行法器,看起来飞地很慢,实际上的速度非常快。 不过眨眼功夫,纸鸢已经停在了一个山头上。 此刻山头外面站满了人,见到纸鸢落地的一刹那众人齐刷刷围上来,低头恭敬道:“拜见师尊。” 桑九池端着师尊的架子,淡淡回道:“都起来,赶紧带我进去,秋眠如何了?” 听到桑九池的声音,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大长老更是放肆地抬头看过来,眼睛里带着鄙夷和不赞同,“梵戮,放肆,在师尊面前休要无理!” 其他人虽然也有异议,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大长老扭头看向桑九池前面的梵戮,毕恭毕敬道:“师尊,秋眠就在里面。” 桑九池恍然大悟,梵戮这厮,不知又使了什么法术,竟然让他们在外人眼里互换了。 梵戮表情淡漠,冷冷扫了一圈众人,将桑九池的手紧紧握在手里,“他是我的人,除了我,谁都不能教训。” 大长老眼神闪烁,他惶恐地应了一声,“弟子明白。” 抓着桑九池的手,梵戮在弟子的带领下进了进去,两人刚进入立刻就被里面浓郁的腥臭味熏了一脸。 这是魔毒的味道。 桑九池皱眉,三步并做两步反客为主拉着梵戮走到了床前,秋眠气息奄奄躺在床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原本健康有力的心脏跳动地越来越慢,秋眠脸色惨白,在腹腔位置被利器霍了一个大口子,浓郁的粘稠黑色液体正从腹腔源源不断向外流淌。 桑九池皱眉:“是魔族?” 万年前修真界曾出现过一段最黑暗的时期,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长着翅膀呲牙咧嘴的魔族。 那些魔族非人非妖,不像这个世界的物种。他们弑杀成性,吞噬灵气。所到之处哀鸿遍野、草木皆荒、灵气全无。 为了和魔族对抗,原本针锋相对的魔修、仙修、鬼修、妖修齐齐联手,终于将最后一只魔族斩杀在剑下。 然而魔族吞噬的灵气无法归还大地,修真界原本充沛的灵气经过那场魔族入侵后所剩无几。 这也是为什么之后的万年里再也无人能够飞升仙界的原因。 桑九池想要走近再仔细看看,忽然一个身影从旁边窜出,一个用力推开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下一刻,梵戮的手臂被人抱住,一名长相可爱、表情灵动的少年泪眼汪汪道:“师尊,你终于来了,快救救秋眠师兄吧,他都是为了我。” 桑九池:“……” 就好气,他才是师尊本尊啊。 这是自己的关门小弟子,故人之子,叫江童。 梵戮暗暗给了桑九池一个幽深的眼神,毫不留情地推开了抱着自己的江童,“离我远点。” 江童表情震惊,他委屈地望着梵戮,转头看向桑九池时又变成了恶狠狠地瞪。 桑九池:“……” 如果江童事后知道自己才是师尊,他刚才抱着的人是梵戮,他会不会气到哭? 梵戮把江童晾在一边,转身去看秋眠的伤势。 桑九池走到梵戮身后,表情十分凝重。 魔气并不好祛除,一旦伤口粘上就如蛆附骨,除非将那处砍掉才行。 但现在这个魔气已经侵入肺腑,就算是他也很难救下这个孩子。 桑九池偷偷打量梵戮,就见梵戮在查看一番后忽然朝着那团黑液抓去。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去抓梵戮的手,“小心,你也会受伤的。” 梵戮身形微微僵住,冷硬的表情松动了一下后再次挂起来,“你退后,我无妨。” 他说着就再次将手伸向那团黑液,说来也是奇怪,别人怎么收拾都无动于衷的黑色液体,看到梵戮的手就像找到了家的蚂蚁。 本来安静流淌的黑液立刻躁动起来,齐刷刷朝着梵戮的手冲去。 黑液很快就从秋眠身上一滴不剩地转移到了梵戮身上,那团漆黑的液体像贪婪的蚂蚁,争先恐后包裹住梵戮的手,却又不得而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点,生怕因为自己的躁动影响“师尊”的做法。 很快,梵戮的身上冒出了呲呲作响的雷电之气,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臭味。本来躁动的黑液因为雷电动作开始放缓,直到一动不动。 最后,黑液缓缓从梵戮手上脱落,“嘭”的一声巨响掉在了地上。 刚才还是软塌塌的液体,现在已经凝固成了一团黑色固体。 这还没完,梵戮最后弯腰在黑色固体上设了一层禁制,这才颤颤巍巍站直。 此刻,梵戮已经脸色苍白,走路间身形虚弱地晃动两下。 江童下意识就要冲过来抱住梵戮,梵戮眼睛像装了定位器,一个眼神就捕捉到了桑九池。 他手臂微微抬起,指向桑九池的方向:“你,扶我回房休息。” 桑九池立刻搀扶着梵戮,带着他往外走。 走到一半,梵戮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江童:“你刚才说秋眠受伤都是因为你,发生了什么?” 江童脸色青紫交加,看着桑九池搀扶在梵戮胳膊上的手,脸上的表情扭曲到一起。 可随后他又恢复了正常,低声道:“我和秋眠师兄做伴下山历练,走到一半的时候看到被一个女人挡住了去路。那女人……那女人……” 江童说着说着脸色涨红,眼泪仿佛下一刻就要夺眶而出。 周围的师兄师姐们看了心疼不已,可师尊就在面前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心疼地看着小师弟无助地站在房间中央。 梵戮不耐:“那女人看你生的不错,想要拿你去修炼?” 江童的脸更红了,他僵硬地点点头,“我宁死不从,秋眠师兄也帮我从中周旋。眼看着秋眠师兄就要赶跑她时,那女人的后背却突然生出了一双黑色肉翼。然后那女人就修为大增,秋眠师兄和那女人斗法原本不会输的,但为了掩护我逃跑,中了女人的暗算,才变成这个样子。” 梵戮:“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发现那个女人的?” 江童仔细回忆了一下,“在梧桐镇。” 梵戮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就不再久留,他刚才为了给秋眠疗伤损失了大量修为,现在迫切地需要休息。 桑九池也看出了梵戮的虚弱,赶紧带着他离开。 桑九池的修炼是在洞府,不过在前山也有居住的房间。 梵戮祭出纸鸢,两人片刻后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目送梵戮和桑九池离开,江童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像豆子一样一颗一颗往下落。 江童今年只有十八岁,当年师尊带回来时还是个牙牙学语的三岁娃娃。全身粉嘟嘟胖墩墩的,可以说是在全宗门的宠爱下长大的。 现在江童虽然长大了,长老们依然疼爱他。而他长的又十分漂亮,引来了很多师门弟子的暗恋。 眼看着江童哭泣,众人纷纷上前安慰。 江童哭哭啼啼,“师尊以前最疼我,可今天你们也看到了,他眼里独独只有梵戮。不是我嫉妒,师尊高风亮节,他老人家偏爱谁我都不会多说什么,可唯独梵戮不可。他身上魔气萦绕,只怕将来会害了师尊。师尊向来纯良,也不知那梵戮使了什么招数诓骗了师尊!” 几个长老脸色不愉:“童儿放心,我们断不会让那个魔种坏了师尊的威名!” 第98章 炉鼎师尊3 雕梁画栋的房间中, 缕缕青烟正从香炉中飘出。 梵戮一进入房间便脸色惨白地坐在软榻上,原本幽黑的双眸外像裹了一层白雾,让人看不真切里面的神情。 桑九池皱眉:“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 就被梵戮一把拽进怀里。 丝滑的绿色羽衣滑落在对方的厚重的黑袍上,紧接着温暖宽厚的臂膀就将桑九池圈在怀中。 桑九池有些怔愣梵戮的表现, 不管是从世界剧情还是原主的记忆, 梵戮此刻刚刚从炼火山出来,被魔气困扰, 怎么着对他也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不像把他当成仇人, 倒像是当成了挚爱之人。 桑九池还在思忖间,唇瓣却感觉到厚重温暖的压力。 他蓦然回神,梵戮不是何时已经吻了上来。 不过梵戮似乎十分憔悴,只一吻就让他耗尽了全部力气。 亲吻浅尝辄止,梵戮很快就离开了桑九池, 转头将视线放在了桑九池的手腕处。 骨骼分明的手顺着翠绿色的羽衣滑落, 落在了帮九池过分白皙的手腕上。 两人身高相差不大,但桑九池的手落在梵戮的手里, 却像玉质品一样精致小巧。 只见梵戮的指尖在桑九池的枷锁处轻轻一点,四个捆缚着自己的自己的金属环同时裂开了一条缝,应声跌落在地上, 发出了四道清脆的“哐当”声。 沉寂许久的厚重修为瞬间在四周游走, 不过眨眼间便充满了全身。 梵戮的操作让桑九池迷惑了, 可接下来的事情让他更加迷惑。 梵戮牵过桑九池的手腕仔细看了看, 略带薄茧的指尖在刚才铁环捆缚的地方摩挲了几下。 似乎是确定桑九池没有被铁环伤到, 梵戮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一下。 梵戮用那双带着迷雾的双眼看向桑九池时,桑九池也在危蹙眉头看向他。 他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可那层迷雾却挡住了所有的神情, 也挡住了所有的探究。 梵戮淡淡看着桑九池许久,最后化成一声长叹,“我这几天要闭关,暂时不能陪你玩了。你自己去玩吧,不过最近外面很不安顿。我知道你很强,但还是要悠着点。乖,等我回来。” 梵戮自顾自说完这些话,也不等桑九池说些什么,便化成一缕黑烟飞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把那四个金属环卷入黑袍中一并带走。 偌大的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桑九池一个人。 桑九池坐在软榻上呆呆坐着,脑海里全是梵戮临走前的那句“乖,等我回来。” 许久后,他才在脑海里颤巍巍问了一句:【F001,你有没有觉得,梵戮ooc地有点严重?】 F001:【……抱歉,宿主大人,该问题超过了我的回答能力。】 梵戮走后桑九池才有时间打量自己的房间,这是原主在主峰上的房间。 原主不喜奢华,酷爱幽静清雅,这处住处也是建在了颇为幽静的山头。 院子里种了几棵常开的观赏性桃花树,桃花四季常开,整个院子里都能闻到桃花的淡淡幽香。 在后院还有一汪清泉,修士的修为进了练气期就可以用除尘诀来除去身上的污垢,无需亲自梳洗。 不过有些修士很喜欢在泉水中感悟天地法则,借此稳固修为,原主就是其中之一。 暂时想不通梵戮的表现为什么奇怪,但他可以确定的是爱人不会伤害自己。 虽说在自己醒来时发现被囚禁在鸟笼中,但鸟笼中的装潢一看便是静心打造。 树枝用的是极品水菩木,铺在软榻上的羽翼也是用的极品冰羽兽身上的羽毛。这些东西都与他的水属性十分契合,不仅能够安抚稳固他的修为,如果利用得当还能增进修为。 而且那些东西并不是随处可得的,都需要经历九死一生才能得到。 梵戮虽然用手环捆着自己,但又在里面包了一层厚厚的绒毛,生怕弄伤自己。 如果只是为了囚禁自己,倒大可不必做到这种程度。 桑九池像是想起了什么,走到院落中召出纸鸢后飞去了后山。 梵戮也不知道去哪儿闭关去了,闭关前也没把他的储物袋给他。 桑九池来到刚刚还囚禁着自己的洞府,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奢华精美的鸟笼。 在鸟笼旁边悬空挂着一个水镜,水镜下躺着一个被蹂躏烂了的粉色月季花。 看到那朵月季花,桑九池的表情微微一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弯腰捡起了月季花。 白皙纤长的手指捏着花柄,桑九池低头看着花瓣已经破碎不堪的月季花,肩膀微微绷紧。 下一秒,他伸出手指,在月季花花瓣上碰了一下。 无事发生。 本来紧绷的身体长松了一口气,可隐隐约约间,似乎还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遗憾。 桑九池手指捏着花柄,一抬头便看到了面前的水镜。 看到里面的人时桑九池又愣了一下,里面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梵戮。 那张原本冷肃狂邪的脸此刻却悲天悯人地从镜子里望着自己,眼中带着怔愣和星光,带着几分犬系的萌态。 被自己的联想逗乐,桑九池不由笑了一声。 他笑,镜子里的梵戮也跟着笑起来,两只鹰隼般的眸子里深深凝望着桑九池,好像梵戮真的就在面前微笑着注视自己。 桑九池停住笑声,索性坐到了梵戮先前变出来的藤椅上。 他手指轻轻一钩,水镜也跟着降落高度,停在了桑九池面前。 桑九池试着调整了一下表情,很快,镜子里的梵戮表情慢慢变化,温和的眉眼逐渐伸展,眼神犀利幽深,嘴角僵硬冷酷,一副生人勿近的森寒大魔王表情。 桑九池的表情又变了一下,镜子的梵戮表情再次跟着变化。 森冷变成了邪肆,标准的阴险大反派脸。 通过控制自己的五官来展现爱人的表情,总觉得,有些微妙。 桑九池又玩了一会儿,眼看着外面天渐渐黑了,才施施然站起来,在自己的洞府找了一圈,找到了床榻最深处的储物袋。 将储物袋收起来,桑九池这才离开洞府。 离开前,他将那多破碎的月季花也收进了储物袋,顺便又在洞府外施加了两层禁制,确保无人能够床进来。 等桑九池回到前山自己的住处时天已经黑了,明亮的月轮悬挂在天空之上,繁星密密麻麻铺成一条银河。 不得不说,古代空气质量就是好。 桑九池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中裹着淡淡的桃花香味,立刻钻进了桑九池的鼻腔中。 桑九池刚落在院子里,在寂静的黑暗中,立刻有一道东西袭来。 那东西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白光,凌厉中带着破空之音。 桑九池脚尖点地轻轻一躲,避开了那东西的攻击。一击不中,那东西再次袭来,这次不再是一道白光,而是密密麻麻的一片。 桑九池看清楚了,那是一个鞭子。 鞭子被耍成了一片绵密的墙壁,凶残地朝着桑九池逼近。 黑暗中,慢慢走出来了一个人。 江童手持鞭子,眼神里早没了先前在众人面前的乖巧柔软。 此刻的江童表情狰狞,眼神因为嫉妒而变得恶毒狠辣。 可以看出江童用尽了全力,但……说到底江童现在只有筑基期修为,在他这个渡劫期面前实在是不够看。 桑九池缓缓伸出右手,食指拇指在空中像拈花一样轻轻一拈,就把鞭子端捏在了手里。 看似捏的轻柔,可江童却再也动不了分毫。 所有的攻击戛然而止,江童手里紧紧抓着皮鞭把柄,用尽了全力去拽,却怎么也拽不动。 气急败坏之下,江童恨恨跺脚,“你……你这个魔物,放开我的鞭子!” 桑九池挑眉,“有本事甩,有本事你自己拿啊。” 江童用力拽了好一会儿都没拽出来,气的眼睛里都缠上了水花。最后他索性两只手握住手柄,两腿向后登在地上,身体绷直微微向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去拽。 江童一张俏生生的脸憋的通红,皮鞭也没有移动分毫。 他恨恨瞪向“梵戮”,却见“梵戮”突然勾唇一笑,眼神里皆是算计。 他暗道一声“不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梵戮”的手轻轻一松,江童立刻向后卷成一个球滚到了地上。一直滚了数圈,直到屁股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才停住了翻滚动作。 江童脸色通红,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 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泪水落下来,强撑着的声音里却带颤抖,“你凭什么住进师尊的院子里,师尊从来没让别人住过这个院子!师尊乃仙人之姿,你一个低入尘埃的魔物,也配和师尊同住,呸,快滚回你的离元居去!” 桑九池沉默。 在原主的记忆里,原主对江童这个孩子的确比较关注,江童对他也是十分崇拜。 不过现在看来,江童对原主的崇拜大约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嫉妒使人疯魔。 桑九池随意俯视着江童:“那如果是你来住呢?” 本来被嫉妒冲昏头脑的江童猛然一僵,他脸色变了又变,本来凶狠也挂不住了,“若是我,若是我当然可以。” 桑九池:“所以说你生气是因为住进这座院子里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他想了想,突然一笑,“你那也来住啊。” 江童呼吸一滞,睁大不敢置信的眼睛看向桑九池:“你,你在说什么?” 桑九池:“你,你,你的,你是结巴?你不是想来这里住吗,搬过来啊。” 江童彻底懵了,“我不是结巴。师尊从未让人住过这院子,我……” 桑九池:“师尊现在又不在,他临走之前让我打理帮他打理这院子。” 江童微微一愣,“师尊不在?他去哪里了?” “有事情吧。他是师尊,他可没义务告诉他的去向。”桑九池有些不耐烦了,“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住不住,不住就赶紧滚出去。” 师尊不在,这魔物若是堂而皇之碰师尊的东西可如何是好?! 江童突然生出了一股浓厚的责任感,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大声道:“我住!” 桑九池早就猜到了江童的答案,他负手走到江童面前,居高临下道:“那走吧。” 江童微怔,“去哪儿?” 桑九池:“回去拿行李,你先陪我去我的住处。” 江童瞪大眼睛:“我为何要陪你去你的住处!” 桑九池:“或许你并不想住在师尊这里?” 江童硬生生吞下了怨念,“好,走!” 桑九池找了找原主的记忆,原主一心修道,鲜少关心弟子的衣食起居,并不知道梵戮住在哪里。F001自从进入这个位面后信号时断时好,刚才又和桑九池断开了联系。 不过听刚才江童的语气,他似乎知道梵戮住在哪里。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飞行法器上,走在前面的江童有些不忿,传音道:“为何我要为你引路?” 这种奴才做的事情,梵戮怎么配?! “梵戮”的传音淡淡从身后传来:“或许你不想住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童恶狠狠打断,“我他妈刚才在放屁。” 可恶啊啊啊啊!他将来一定要弄死梵戮,以泄心头之恨! 一路上,江童再也没说什么,尽职尽责地将“梵戮”带到了他的住处。 桑九池推开房门,立刻就被眼前逼仄狭窄的一幕愣住了。 梵戮好歹是原主的二徒弟,在问天宗的辈分极高,怎么会住在条件这么差的地方? 第99章 炉鼎师尊4 身为宗主的亲传二弟子, 梵戮的房间可以用落魄来形容。 虽然没有沦落到和外门弟子住在一起,但也差不多了,甚至还不如外门弟子的居住环境。 离元居是一处早已荒废的住处, 这处地方的灵气早已枯竭,别说灵草, 便是杂草都生不出来一根。 光秃秃的山头上连乌鸦都嫌弃地不肯落下, 异常凄冷孤寂。 离元居不算小,但能住人的地方却没有几件。因为灵气枯竭, 就连木材安装好后也会很快风化腐蚀。 不管如何装修, 不过三五日就会变得破败不堪。 桑九池踩在荒芜的土地上,脚下泥土坚硬无比,还微微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他心中有些烦闷,大步走到梵戮的房间,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因为力道太重, 本来就摇摇欲坠的镂空房门立刻不堪重负倒在了地上, 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越没有生命的地方越容易积灰,更何况梵戮几个月前就进入了炼火山。这里几个月没住人, 本来就残破的地方更加破败不堪。 桑九池冲着里面施了一个除尘诀,原本飞扬的尘土立刻消失不见。 越过倒在地上的腐朽房门跨进房间,狭窄逼仄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冷冰冰的床、一张圆桌和两个木凳,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家具。 房间里的一眼就能看到底, 一切都一览无余。 梵戮没有多余的东西, 只有几件法衣放在床头位置。 桑九池走过去, 将梵戮的法衣收进储物袋里, 再次环顾四周。 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主醉心修行,除了对三徒弟还算关心外对其他两个徒弟都并不上心。 只除了进阶时会提出一二指点,其他时候他们也都和普通的内门弟子一般修行, 并无特殊待遇。 自魔族灭绝之后,四大类修士也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和平共处。 但到底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仙、魔、妖、鬼修又纷纷分道扬镳。其中尤以仙修和魔修的矛盾最重。 二徒弟是原主从魔修手里救出来的,加上后来外溢的魔气,看样子他曾经也是魔修。 一个散发着魔气的伪魔修待在最大的仙门之中,其遭遇可想而知。 原主也察觉到了这个问题,为了不让梵戮在进阶时留下心魔,这才将其带去了炼火山。 只是原主向来不善言谈,并没有和梵戮解释清楚缘由。那一次炼火山之行不仅没有让梵戮脱胎换骨,反而将让他跌入了魔修的深渊。 桑九池叹了口气。 所以说啊,误会是阻碍感情交流的最大障碍。任凭你苦心经营、一心求好,可你既不让对方知道又不解释误会,于对方而言就像梗在心口的鱼刺。 一日不拔便疼一日,日积月累,起先只是小小的伤口发炎溃烂,再也无力回天。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每个人都拥有不同的思想。 你不将自己的缘由向对方表达明白,难道还盼望着两人能心灵相通,仅凭一个眼神和手势就来传输明确的信号吗? 那人类还学什么语言,还学什么文字? 全靠眼神得了。 桑九池拉回思绪,继续他的推测。 梵戮就算再怎么天才,现在也才22岁,修为只是筑基期。问天宗随便拎出一个人就能将他碾成齑粉。 原主身为宗主做了甩手掌柜,恐怕就是那些长老们因为厌恶魔修,把梵戮扔在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桑九池又在房间里打量了一番,忽然看到床尾匣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打开,就见里面一张画像整整齐齐叠放在里面。 因为风化的原因,画纸已经有些发黄变薄,桑九池小心翼翼地将画纸展开,就看到里面道骨仙风的男人。 男人眉眼如画,银发如绸,眼神中带着悲天悯人的慈悲。 不是别人,真是桑九池。 江童一直紧紧跟在桑九池身后,他看到桑九池手里的画像,叫了一声,“原来你还藏着这副画。” 桑九池歪头看向江童,示意江童继续说。 江童今天一天被“梵戮”欺负地死死地,现在踩到了对方的软肋,立刻口不择言起来。 “看来你还不长记性,之前你供奉师尊画像的时候已经被长老们怒打了一顿,现在竟然还在偷偷藏着这幅画。师尊满身纯粹仙气,你一个魔修,被你供奉都怕你的魔气沾污了师尊,给他老人家带来晦气。你若是真为师尊着想,我劝你还是提早收起来,莫再动供奉师尊的念头。” 桑九池豁然转身,冷冷凝视着江童,“你们当时就是这么对梵戮说的?” 江童被梵戮眼神里的冷意骇了一下,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什么梵戮,不就是你。” 桑九池一股怒气从心底升腾而起,他怒极反笑,“我仰慕师尊,你们同样仰慕师尊。你们能供奉,我为何供奉不得?” 他大约明白梵戮一步步堕入魔道的原因了。 因为被原主救下,将原主视为了自己唯一的希望和信仰。 但原主这个师尊做的却不够尽责,他救下梵戮,又将梵戮收在门下,以为靠着自己的身份就可以庇护这个可怜的少年。 然而原主到底是心中只有修行,堪不破人情世故。 他的确用自己的身份威慑到了魔宗的那些人,却忘记了身边还有仙门的人。 原主的漠然助长了长老们的放肆,他们悄悄将自己对魔宗的恨转嫁到了这个小小少年身上。原主只看到了长老和门徒们对自己的恭敬,却没看到在自己离开后他们的手段。 小小少年也不说,原主还以为仙门对自己的二徒弟还不错。 桑九池看过原主的记忆,在原主的记忆里,仙门里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如沐春风般的温暖,他放心地将二徒弟交给他们。在原主的心里,他甚至觉得他二徒弟交给长老们照顾更有助于二徒弟修为精进。 然而原主没想到的是,这些长老们阳奉阴违。 梵戮一直将原主视为信仰,在被原主救了之后才知道对方竟是仙门第一人。他自知常伴原主身边是个奢望,便在房间里供奉了原主的画像,每日晨昏按时焚香供奉,以此表达心意。 可就这唯一的一点念想,也被长老们硬生生掐断。 试问一个满怀期望以为脱离苦海的人,进入新环境之后发现依旧被折辱、谩骂、鄙夷,他怎能淡然处之。 而就在他为了最敬仰的师尊压抑着疯狂滋生的恶意时,师尊却将他扔垃圾一般扔进凶险万分的炼火山。 那一刻,梵戮理应黑化,换成他,他也黑化。 不黑化都不是人啊。 他的爱人,他都是捧在手心里,又疼又爱。这群人竟然敢这么折辱他,找死。 此刻月朗星稀,明亮的月亮似乎都嫌弃这片荒芜的山头,只吝啬地分出了稀薄的微弱月光给了这个山头。 在黯淡的月光之下,江童看着梵戮眼中变幻莫测的眼神,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有杀气! 桑九池眼神拢了拢,再看向江童时已经压抑了下来。 他到底不是什么杀人狂魔,对方还是这么个小屁孩。再说杀人,是最没有爽度的一件事。 让这些鄙夷爱人的人匍匐在爱人脚下,压下高贵的头颅,不是更棒吗? 桑九池这么想着,心情已经好了些。 他慢悠悠收拾好画像,小心翼翼放在储物袋里。 最后,桑九池又环顾了一圈,确定没有遗留下的东西后,对江童留下一句“你收拾好东西后自己过来”后转身便离开了。 桑九池一回到住处就进入了记忆里的主卧,他先是把爱人的法袍全都拿出来收了起来,又把画像取了出来。 他现在在外人看来虽然用的是梵戮的脸,但芯儿到底还是自己。 他再怎么自恋也没有自恋到能把自己的画像画在墙上的。 在一般的世界里,把画像挂在墙上烧香叩拜的,要么是家里已经去世的先辈,要么是传说中的神明。 把活人挂在墙上,肯定是不吉利的。 但这是个修真位面,在修士眼中,画像被人供奉是能积攒信仰之力的,信仰之力不仅可以用来稳固修为,将来飞升时还能提高仙力。 能被别人挂在墙上供奉,不仅是实力的象征,更是对对方地位的肯定。 原主的画像就是被仙门供奉最多的,几乎每个山头都有一张桑九池的画像。 桑九池将自己的画像铺在书桌上端详了一会儿,既然不好意思挂自己的画像,那挂两人的画像总可以吧? 他这么一想便从画桶里拿出了一张没有用开的画纸,磨开墨后拿起毛笔在上面画了起来。 他画得既快又认真,不过眨眼的功夫就画出了一张栩栩如生的画像。 桑九池满意地看着画像里的内容,收起毛笔把它晾放在桌子上等着墨迹干掉。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跌跌撞撞的声音,桑九池慢慢踱步出去,就看到了江童这个小东西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卧房。 桑九池站在台阶上,双臂交叠环在胸前:“怎么了?” 江童指着桑九池的手颤颤巍巍,“你,你竟然敢睡师尊的房间!你快给我出来!” 桑九池倚着门框,就是不出去,“师尊他老人家让我睡的,不信你去问问他。” 江童噎住,如鲠在喉。 他焦急地在台阶下的院子里来回走了两圈,才再次站住抬头怒视着桑九池,“没想到你去了一趟炼火山之后更邪门了,你到底给师尊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师尊对你这般另眼相看!” 桑九池懒懒抬起眼皮,眼神中十分不屑,“你想知道?我可不告诉你,万一告诉你了,你抢走我独一无二的位置怎么办?” 江童本来只是口不择言的怒问,现在听了桑九池的话后脑海里略一联想,竟然真的特别想知道。 我比梵戮的资质好多了,也比梵戮聪慧机敏,梵戮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做到。 他能抢走师尊,我就能再把他抢回来! 他轻咳两声,昂起长长的脖子色厉内荏道:“我才不屑于你的那些鬼蜮伎俩,你的手段肯定见不了人!” 快! 快告诉我! 感受到我的激将法了吗?! 桑九池低头看着江童涨红的脸,眼睛里藏不住的兴奋让他起了逗弄的心思。 桑九池轻笑一声,“我告诉你,你万一告诉别人呢?” 江童立刻举手立了个心魔誓。 好了,现在总可以告诉他了吧! 看着江童期盼的眼神,桑九池的笑容更大。最终,在江童耐心的等待中,桑九池吐出了几个字:“因为我是师尊的炉鼎哦。” 几个字,立刻让江童愣在当场,化成了一棵石树。 我是师尊的炉鼎。 师尊的……什么? 师尊的炉鼎。 炉鼎。 炉鼎?!! 看着信仰陡然崩塌的江童,桑九池愉悦地笑了一声,转头走进了房间,关紧房门。 放门外,江童还呆站在那里。 耳边外仿佛施了屏蔽法术,周围的鸟语风声尽数消失。而梵戮的那一句话却硬生生挤进耳朵里,拼了命地往脑门里钻。 师尊那样超凡脱俗的仙人,他怎么会用双修修炼?! 就算是双修,也应该选择同样道骨仙风的仙人啊,怎么就选了这个不入流的狼崽子? 难道是师尊怕耽误了别人? 是了,师尊那样的仙人谁不仰望窥探。师尊一定是知道换成别人,只双修一次对方便会食髓知味,从此不能自拔产生心魔,最后才选了梵戮。 师尊何其高风亮节,就连双修的时候也为众生着想,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伤害他人。 原来这就是师尊对梵戮另眼相待的原因吗? 不行,师尊那般飘渺的人,他决不能让师尊委屈了自己,他一定要告诉长老们,让长老替师尊做主,为他物色最好的双修对象。 江童抬脚就要往外走,可脚刚抬起两步又生生落了回来。 江童扭头看向亮着灯的卧室,又看看外面广阔的天空,一张脸像吃了苍蝇一样。 靠,刚才自己立了心魔誓! 还是最重的那种! 大意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梵戮这么狗? 江童纠结地看了看外面,最后重新硬着头皮走到了卧房外,“梵戮,我住哪儿?” 隔着房门,传来了“梵戮”懒散的声音,“东边是客房,你随便挑一间。” 江童咽下怨气,抬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去了东厢房。 次日,江童找到了大长老,挑拣着话旁推测敲地问:“大长老,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梵戮和师尊走得挺近的?” 大长老素来不喜梵戮,他本来正在浇花,听到江童这话立刻皱起了眉头,“早就发现了。” 江童立刻看到了希望,“那在你看来,他们为什么忽然走这么近了?!” 大长老冷哼一声,“师尊道骨仙风又单纯无垢,他一向纯善,否则也不会看到梵戮被欺辱就将其带了回来。前些日子师尊不还为了洗涤梵戮身上的魔气将他带去炼火山了吗?定是那梵戮出来后装出一副虚弱可怜的模样博取了师尊的同情!魔修,着实阴险狡诈,真是气煞我也!” 江童微愣。 虚弱可怜? 大长老你睁开眼好好看看啊,那梵戮明明是一脸餍足后的春风得意啊,你再好好想想啊! 江童想了想,赶紧道:“大长老,师尊他老人家在渡劫期已有百年之久,若是他想走一捷径或是遇到瓶颈不得不换种修炼方式,您觉得他会换成哪一种?” 大长老!我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走捷径啊,瓶颈求突破啊。肯定是双修啊! 大长老不假思索,随后摇头,“童儿多虑了,此事绝不可能发生在师尊身上。师尊心无旁骛,修为一直稳固前进,普通人能用千年时间才能进入化神期,师尊只用了五百年就进入了渡劫期。更难为可贵的是他进入渡劫期后修为并未停滞,短短百年时间已经到了渡劫期五层。这种实力,又怎会遇到瓶颈。” 大长老停顿片刻,总结道:“绝不可能!” 江童:“……” 话都聊死了,还让他说什么? 江童铩羽而归,一进院落就看到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正悠闲地坐在桃花底下赏花。 藤椅被他摇的前后晃动,讨厌鬼平日里素来阴郁的脸上也变得惬意悠闲。 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气死他了。 江童眼不见为净,狠狠踩着步子走进了房间。 第二天,江童又去找了二长老。他几乎从二长老口中得到了和大长老一样的答案,他还不死心,又去找了三长老,答案依旧如此。 而且每次回到院落都能看到梵戮动动这里、碰碰那里,俨然一副鸠占鹊巢的主人架势。 长老们虽然厌恶梵戮,但师尊的住处他们是万万不敢践踏的。江童打又打不过梵戮,只能无奈地看着梵戮的所作所为。 拳头硬了又硬。 直到第四天,眼看着梵戮把师尊平日里最爱惜的桃花酿都给挖出来时,师尊终于身披霞光从天而降。 看到师尊突然出现,江童立刻委屈着一张脸就要冲上前,他刚走没两步,突然想起了两人的关系。 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师尊最疼自己,现在师尊被梵戮这个小妖精勾走了魂儿。 抬起的步子又停了下来,就在这停顿的瞬息,江童便看到师尊脚将将着地便冲着梵戮大步走去。 桃花酿看似清爽,实则酒烈甘醇,只消几口就如烈火灼心,醉意朦胧。 这东西是师尊采了每日朝露酿制而成,需得数年方成。 这壮如牛的小妖精却不知道珍惜,直接一口喝了一瓶,早就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眼看着师尊过去,那小妖精立刻像是看到了什么珍宝,眼睛顿时迸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身体更是像只水蛇般攀在了师尊身上。 向来高冷清雅的师尊不仅不推开他,反而还轻轻笑了一声把他抱在了怀里。 向来悲天悯人的眼神里带上了温柔的水意,像僻静森林深处最清澈的那汪泉水,纯粹透彻。 江童从来没听过师尊用那样轻柔温暖的声音说话。 他看见师尊两只手将梵戮紧紧抱在怀里,低声道:“我几天没在,怎么还喝上酒了?醉了吗?” 梵戮嗯嗯哼哼,眯起眼睛看人,似乎在确定对方是谁。 等看清来人后梵戮立刻拱了拱对方的怀,抬起头就朝着师尊的脸上“吧唧”一下。 江童人都看傻了,不知怎么的,他看着脸颊酡红的梵戮,竟然突然觉得对方有些好看? 今天他才算开了眼界,平日里朝他们横眉冷对的梵戮单独面对师尊时竟然是这副德行。 他就是靠这个手段拿下他们涉世未深的师尊的吗?! 可恶,太阴险不要脸了! 第100章 炉鼎师尊5 在江童震惊的目光中, “师尊”抱着喝醉的“梵戮”走进了卧房。 梵戮比师尊还要高一点,身形也比师尊健硕,现在却像只大型猫科动物, 软绵绵窝在师尊的怀里。 江童捂住嘴,这就是传说中的猛男撒娇吗? 太会了吧? 就, 不要脸。 直到房门关闭后隔绝了里面的景象, 江童才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离开了师尊的院落,临走前还不忘带走了“梵戮”喝剩下的桃花酿。 他可能遭遇到了修道以来最大的心魔, 他需要喝点酒来忘记这一切。 房间内, 桑九池两腿并用,像只树懒一样挂在梵戮身上。他闻着爱人熟悉的味道,眷恋地将下巴塞进对方的脖颈里像只大猫一样拱了好几下。 梵戮嘴角含着笑,平日里那张冷肃的脸卸下了伪装,一双眼睛里被爱意填满, 都快要溢出来。 他抱着桑九池来到床榻上, 抬头就看到桑九池挂在床头挂着的一张画像。 没有一笔一笔的细致描绘,上面只是简单的几笔, 就勾勒出了两个栩栩如生的人物。 画师用了大篇幅的黑墨来画,时而浓重,时而清浅, 只用一个颜色就画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物风格。 一个如孤月高洁, 一个如山峦挺拔。 画像里, 两人并肩而立, 梵戮侧手牵起桑九池的手含在口中, 另一只手里捏着一朵娇艳欲滴的月季。 那朵月季也是也是整张画中唯一点缀着颜色的地方,淡淡的粉色里夹在的娇艳的红色。 桑九池在画像里微微阖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梵戮则是表情十分虔诚, 明明都大逆不道地咬住桑九池的指尖了,脸上还带着正义凛然,只是眼角余光看向那朵娇艳欲滴的月季,总觉得有什么不能言说的东西在里面。 梵戮看到桑九池画的画像,笑了一声。 下一刻,他就觉得手指痛了一下。 低头看去,原来是桑九池拿着他的手指咬了起来。 带着尖刺的虎牙试探着研磨梵戮厚重的指尖,不一会儿,梵戮的指尖就染上了一层反光的亮色。 桑九池咬了一会儿就住了口,迷迷糊糊的牵起梵戮的手,手指像只水蛇一样麻溜地滑到了对方的手心里。 桑九池的手指很漂亮,细而长的白皙手指像天上泛着光的皎月,指肚更是像一个个饱满的小玉珠。 他和爱人在一起五个位面,早已将爱人的气息融入到了骨血中,有些习惯不需要理智就能随手做出来。 桑九池下意识去抓梵戮的手,那双手宽大温暖还带着浅浅的一层薄茧,就和记忆里的那双手一样。 他喜欢爱人,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身体,更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 但真要选的话,他最喜欢爱人的一双手。爱人的手就好像他的一个开关,每次自己将爱人的手抓过在把玩,总能看到爱人脸上露出动情的神情。 桑九池的指尖在爱人的手心里描绘着一条条的纹路,感受着爱人手里沁出的一层薄汗,桑九池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梵戮皱着眉,看着面前就算神志不清还不忘逗弄自己的桑九池,又好气又好笑。 眼看着桑九池的手越来越危险,梵戮深吸了一口气,在桑九池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桑九池立刻停下所有的动作,软塌塌倒在了梵戮身上睡着了。 梵戮怕磕着桑九池,小心翼翼将他放在床上,帮他脱了翠绿色的法衣换上亵衣,接着他又用除尘诀为桑九池从头到尾梳洗了一番后才停下动作。 温暖的卧房中,烛火影影卓卓,给这里笼罩上了一层暧昧的昏黄光影。 在这么朦胧的光影中,梵戮端坐在床边,低头深深凝视着床上的青年。 呵,这就是他的宝贝吗? 他是战神,十二主神之战,他斩杀七神后身受重伤,神魂被其他主神分割殆尽,只留下最后一缕神魂残存下来,沉睡在了无人知晓的神殿之中。 沉睡前他用仅剩的最后一点神力造出了一个系统,希望它能够将自己的神魂收集起来。 没想到,F001竟然绑定了他。 战神的眼神微微出神,陷入了长久的回忆之中。 忘了是多久之前,天地曾为他孕育过一个伴侣。就在他打算寻找伴侣时却遭遇了十二主神大战。 那一场旷世之战持续了许久,久到他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生活在虚无中的伴侣。 他怎么也想不到,F001找了那么久的任务者,最后找到的竟然是桑九池。 可能这就是冥冥之中,无法割舍的缘分吧? 随着桑九池为他收集的神魂越来越多,他的力量也渐渐恢复。上个位面的时候他预感到了桑九池有危险,强行干预了位面规则来阻止悲剧的发生。 长久以来,他只能通过神魂回归时的记忆来回味和桑九池相处的点点滴滴。 可仅仅只是那些无法身临其境的记忆,就已经让他心中颤动。 他在虚无中诞生,这一生杀伐果断,冷心冷情。在遇到桑九池之前还从未有这种奇异的感受。 焊着枷锁的冰冷心门被毫不留情的撬开,填满了甜蜜的记忆和情感洪水般汹涌强势的填满了里面的每一处角落。 从他醒来之后,他没有一刻不想来见桑九池。 但他的神力到底还没恢复到可以随意穿梭任意位面的地步,每次只能躺在冷冰冰的棺木里面,靠着那些甜蜜的记忆来独自舔舐寂寞的伤口。 就在上一个位面,他终于通过一个契机借助神力感受到了桑九池,也真真切切触碰到了他。 不是记忆,也不是虚假的影像。 温暖的身体、呼吸跳动的心脏,那是真实存在的桑九池。 本来以为和他的相遇会很短暂,等他用最后的神力保护桑九池免受暗黑神的威胁后,自己再醒来时竟然也进入了这个位面。 他醒来时,恰好在炼火山。 神力还残存着一部分,他也解读到了这个位面的记忆,更知道了暗黑神的阴谋。 为了保护桑九池,他将神力和部分生命力转成修为强行越级,进入了渡劫期。因为这个位面曾经是他的位面,位面对他的忌惮尚且存在,并不敢对他降下天雷。 也正是因为这样,让他躲过了暗黑神的监视。 战神翻开自己宽厚的袖子,一条漆黑细长的线像只蚯蚓顺着他的肩膀向下蔓延,现在依旧蔓延到了小臂的位置。 这是他的生命线,他被暗黑神的漩涡之力吸到这个位面,强行提升修为的后果就是加速了离开的时间。 等这条线移动到手腕处,这具身体便会受不了强大的威压爆体而亡,而他也会离开这个位面。 在那之前,自己一定要帮桑九池完成他的任务。 他是知道的,桑九池每一次任务都极为凶险,不仅无法失败,还要随时面临其他主神的偷袭。 特别是这个位面,他曾经设置过F001的穿越原则,从最安全的低等位面开始,以保护宿主为最根本的原则。 这个S级的位面绝对不是F001曾经的选择,而是暗黑神用他的力量强行将桑九池拖入了这个位面中。 暗黑神向来心狠手辣,他将桑九池拖到这个位面,难道还是打牌那么简单? 他想在这个位面杀了桑九池! 一想到这里,战神的周身不受控制地涌出了无数杀意。但那杀意又像有了生命,堪堪避开了桑九池,让桑九池没有感受到分毫。 远处的客房里,江童正在借酒浇愁。 忽然之间,他感受到本来平静的大地在拼命战栗,像千年寒霜一般锐利深寒的杀意从四面八方涌来。 那杀意带着凶悍的压迫,像长着血盆大口的上古凶兽。 在这杀意之下,江童只是一只小小的蚂蚁,甚至连逃跑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江童吓得冷汗涔涔往下流,他想跑出去向师尊求救。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不仅迈不开腿,甚至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在这汹涌的杀意之下,江童只觉得五脏肺腑都在翻涌。终于,他眼白一翻,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主卧中,战神堪堪收住了刚才陡然迸发的杀意。 这些位面之前都是他的,那些主神为了将他的神魂吞噬,将自己的神魂投入到这些位面中一点点蚕食。 他们不敢真正动他,但暗黑神却敢动桑九池。 他将自己和桑九池换过来,便是防着暗黑神的偷袭桑九池。 敢动他的人,也要问问他让不让。十二主神大战时让这个阴险狡诈的东西跑了,这次暗黑神自己送上门来,他不介意先提前杀个主神助助兴! 战神收回思绪,眼睛再次放在了桑九池身上。 因为醉酒,桑九池平日来白皙的脸颊早已被桃红色占据,好看的桃花眼尾也挂上了浓浓的粉色。 那张刚才将自己的手指咬着的嘴巴微微张开,柔软细嫩的唇瓣像两片漂亮的桃花瓣,透过张开的缝隙,他甚至能依稀看到像一排小贝壳般洁白的牙齿和嫣红的舌头。 战神所有的战意立刻烟消云散,化成了浓浓的爱意。 知道桑九池很强,但他在自己心目中依旧是想要保护的对象。桑九池是他唯一的软肋和逆鳞,也是他内心唯一柔软的存在。 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既要杀了那个想要伤害桑九池的暗黑神,又要和桑九池来一段旷世奇恋。 战神盯着桑九池的脸看了许久,眼神忽然微妙起来。 只是桑九池的爱好,着实有些……呃,惊人。 他想好好配合对方的演出,可又怕演技不够泄气,怎么办? 轻轻叹了口气,战神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金属枷锁,重新温柔地为桑九池戴上。 接着他脱掉自己的靴子和外套,也来到了床上。 他手指一弹,下一秒房间里立刻一片黑暗,只能听见两道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作者有话要说:战神:恋爱打怪两不误,终于见到摸到媳妇了,好开心.jpg。 第101章 炉鼎师尊6 桑九池醒来时, 手腕脚腕上又套上了先前的铁环,铁环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桑九池摸上去竟然不觉得冰冷, 反而是和皮肤一样的温度。 在铁环底下,那片柔软的绒毛已经稳稳分开了铁环和手腕皮肤。 房间中焚烧着缕缕淡雅青烟, 那香味沁人心脾, 立刻便安抚了桑九池因为酒醉而有些难受的头。 “醒了?” 一道冷淡的声音在角落里传来。 桑九池抬起头,脚步的窸窣声中, 梵戮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手里还提着一个鸟笼。 那鸟笼迷你小巧,看起来是装黄鹂画眉用的,可他再仔细看,就发现鸟笼里面铺着白色的绒毛,秋千和软榻的位置跟自己洞府里的鸟笼别无二致。 宿醉后的桑九池头有点疼, 他呆呆望着梵戮, 脑海里忽然涌现出了几段离谱的画面。 想起自己醉酒之后做了什么是,桑九池顿时脸颊泛红, 鸦羽似的睫毛颤抖着,努力遮挡眼中的羞耻。 梵戮慢悠悠走到床边,将挂在衣架上的翠绿翎羽羽衣扔给桑九池:“穿上这个。” 桑九池一边穿一边借着话题转移自己的尴尬, “你之前去那儿了?” 梵戮:“疗伤去了, 那团魔气有些强悍。” 桑九池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眼睛偷偷在梵戮的身上乱飘着, “对了, 你的法衣和画像我都为你拿过来了,之后你就住在我这里吧。” 桑九池穿上法衣,指了指角落处的衣柜, “还有你的画像,有些破损,我把它收了起来,你如果想要我给你找。” 梵戮:“不需要了。” 桑九池抬眸。 梵戮又说了一声:“真人就在面前,还需要什么画像,你说对不对,师尊?” 梵戮坐在圆桌的椅子上,似乎酝酿了一下才找到感觉。 他眼神变得挑衅和乖戾,一双眼睛放肆地在桑九池打量,“我竟然不知道,原来师尊还能这般热情,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师尊将我的东西都拿来,是打算答应和我的双修之事了?” 桑九池顿住脚,“不是。我那日去了离元居。” 他想了想措辞,才慢慢开口,“我当时把你救下,收你为徒,单单以为靠着我的名声就可以庇护你。却没想到你在问天宗受到的是这种待遇,我收了你有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过失。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这里除了我无人胆敢造次,而且这里灵力充沛最适合修炼。” 梵戮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说无人胆敢造次,那个江童是怎么回事?师尊果然偏爱三师弟,就连变成我的样子都不忘疼爱三师弟,将他带到身边教导,让我好生羡慕。” 梵戮说着,脸上染上怒意。他骤然站起身走到桑九池面前。 梵戮只比桑九池高半头,但梵戮站在桑九池面前,却好像一座巍峨的高峰,将桑九池整个都笼罩在了里面。威严雄浑,带着势不可挡的压迫感。 桑九池暗暗吞了口唾沫,向后退了两步,低头压住狂跳的心脏。 这就是强制爱吗,有点刺激。 一只宽大略微粗糙的手指忽然捏住桑九池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桑九池被迫仰视着面前战意雄浑的男人,双眸闪烁,眼底的期盼呼之欲出。 梵戮愣了一下,表情差点没绷住。 很快,他轻咳一声,手指微微移动,桑九池的两条手臂就在枷锁的牵引下不受控制地上提。 直到身体被拉成极致的曲线,那股拉力才停了下来。 就在桑九池以为一切都结束时,几道细长的藤条突然从枷锁里生了出来。 那藤条在空气中伸展着,立刻就钻进了桑九池袖口中。 桑九池的表情终于挂不住了,他用力咬住嘴唇,表情十分痛苦,眼睛里开始泛起红色。 “你,你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屈服的。”桑九池用那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看向梵戮,他想怒瞪梵戮,看眼神看过去又勾引。 梵戮好整以暇地坐下,左臂肘撑着桌子,手背托腮看向桑九池。 翠绿色的翎羽羽衣无风晃动,不断扭曲成不规则的形状。 桑九池的身体拉伸出最美的弧线,天鹅一般修长的脖子向后扬起,带着支离破碎的美,脆弱地好像一碰即碎,更容易勾起施暴者的凌虐心态。 梵戮看向桑九池:“师尊,你可是喜欢喜欢我?” 桑九池扭头,隐隐约约能看到他漂亮的锁骨,“你我是师徒,你胡说什么。” 梵戮:“那你为什么要把你和我的画像挂在墙上,还把你的手指放在我的嘴上。”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上挑,“还有那朵月季花,我看着怎么那么像之前那朵月季?” 梵戮的声音带上了淡淡的喑哑深沉,好像恶魔在引诱凡人走进它的陷阱中,“我先前扔在你洞府里的那朵月季花怎么不见了?师尊可有见到?” 桑九池脸色涨红,他一方面要抵抗藤条,另一方面还要分出一部分精力留意梵戮的对话。 本来全力抵御藤条刚刚好,可把精力分散出去,藤条给他带来的压力就陡然攀升。 桑九池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没见过!” 梵戮嗤笑:“师尊还真是口是心非。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吗?” 只见梵戮的手在半空中轻轻一挥,一个水镜便出现在了桑九池面前。 不同于先前在洞府的小水镜,这个水镜是个落地镜,从头到尾将桑九池全身都照了进去。 桑九池抬头看向水镜,等看清里面的场景后立刻瞪大了眼,全身像筛子一样抖了几下。 他和梵戮还没换过来,也就是说现在他在水镜里看到了的,是梵戮。 现实里他怎么样,水镜里的梵戮就怎么样。 桑九池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镜子里的梵戮,心脏不受控制地噗通噗通直跳。 在前面的五个世界里,桑九池和爱人尝试过各种。他看过爱人所有的表情,但唯独没见过这种表情的爱人。 他只看了一会儿,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而镜子里的梵戮,眼泪也缓缓从眼角流了出来,甚至还将桑九池蝴蝶一般跳动的睫毛都复制地一模一样。 脆弱到极致。 桑九池身体忽然绷紧,又重重落下虚弱地瘫坐在地上。 梵戮冷笑:“师尊还说对我没有非分之想?” 他从桌上站起走到桑九池身后,手臂从他身后伸过去掐住了桑九池的下巴,逼迫桑九池看向面前的水镜。 水镜里,却是“桑九池”冷笑着掐住“梵戮”的下巴。 桑九池呆呆望着完全相反的水镜画面,把全身的力量都靠在了梵戮身上。 看到镜子里的“梵戮”也软绵绵靠在“桑九池”,桑九池蒲扇一样的漂亮睫毛像蝴蝶振翅拼命颤抖。 桑九池低头,战术性藏住了自己闪烁激动的眼神。 此情此景,怎么说呢,好微妙。 梵戮见好就收,他长袖一挥那个巨大的水镜便消失不见。 将桑九池扶到软榻上坐好,梵戮才进入正题,“我来的时候看过秋眠,他已经没事了。” 桑九池的意识还有些游离,许久后他才意识到梵戮说了什么,颤声说了句:“谢谢你。” “秋眠也是我师兄,师尊现在又在我手里,我理应代替师尊去看望他。”梵戮眼神微微严肃起来,“江童说他们是在梧桐镇见到的那个魔物,我昨天去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魔物的踪影。我打听了一下,梧桐镇上之前有个养蚕女,四天前突然失踪了。” 桑九池:“也是,在修士面前暴露了自己却又没杀人灭口,换成我是那魔物,我也赶紧溜之大吉。” 梵戮:“时隔万年,魔物再次出现,一定不会就这么简单,也一定不会只有这一只魔物,你出去历练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桑九池心中微微一动,“历练?” 梵戮就知道桑九池什么都不晓得,他淡淡给了他一个眼神:“你之前是高高在上的师尊,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二十年一次的仙魔屠戮战场秘境就要开启,所有的化神期以下的修士都可以参加。每个门派只有五名修士人选,不过你放心,我会推荐你去。” 桑九池:“那个秘境里有什么?” 梵戮:“仙魔屠戮战场,是万年前四大修种对抗魔族时残留下来的战场,相传那里有一把可以屠戮魔族的天阶法宝。我想让你找到它,把它带给我。” 桑九池看看梵戮,又看看自己,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为什么质疑要将我们两个换过来?你如果想要,你自己进去取不就好了?再说,我是水灵根,你是雷灵根,我施展的法术和你完全不一样。现在被人看你我虽然是互换的,但一旦施展法术就会露馅吧?” “而且我是渡劫期修为,怎么能进入那个秘境?” 梵戮:“这个师尊不必担心,我对你施展的这个法术可以纠正旁人的记忆,就算你施展的是水系法术,别人也会觉得是雷系法术。至于修为,你身上的四个枷锁可以人为控制修为,比如说这样。” 梵戮手指做了一个繁琐的法诀,下一秒,本来毫无修为的桑九池就觉得一股灵气在体内流窜。 不过这个灵气有些稀薄,只能算的上是筑基修为。 “在进入秘境前我会将控制枷锁的法诀交给你,师尊,凭你的实力,那个秘境对你来说如同儿戏,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梵戮捏着桑九池的手腕,那个银色的枷锁在空气中反射着夺目的白光。在枷锁之上,小麦色的手指压在白皙的手腕上。 小麦色的手很大,白皙的手腕在他手里显得十分纤细,甚至不羸一握。 梵戮眼神微黯,手指顺着手腕下的青紫血管慢慢滑动,“师尊幸亏修了仙,以你的姿色若是落入凡尘,一定被那些有钱有权的公子哥占为己有,说不定还会引起两国战事。” 手腕纤细,梵戮厚重的指尖不一会儿就滑到了他的手心里。 桑九池修仙已经六百多年,六百多年里不吃人间食物,甚至连辟谷丹都用不到。他只需要每日吸收日月精华便可,也就造就了这么一副飘然若仙的身体。 桑九池的手像豆腐一般白嫩娇弱,五指微动,两人就变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梵戮用拇指在桑九池的手背上摩挲,声音低沉喑哑,带着十足的魅惑:“师尊,你从生下来就在修仙,现在活了六百多岁,就算有了这一身修为又如何?你连最普通低俗的凡人都不如,他们尚且知道人情世故,而你这漫长的岁月里,只有天地灵气为伴。” “你听说过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故事吗?知道凡间那一个个的画本子里写的什么吗?往浅了说有《西厢记》,往深了说有《金瓶梅》,这令凡人疯狂迷恋的情爱,师尊就不好奇?” 桑九池抬头看向梵戮,就见梵戮也在看向自己的,“师尊,我不逼你。总有一天,你会低下你高贵的头颅,亲自跪在我面前求我陪你双修。” 梵戮正要松开桑九池,却发现桑九池在用力抓着自己。 梵戮疑惑地看过去,就在他看向桑九池时,桑九池已经移开了视线。 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忽然松开,桑九池站了起来,“我们再去一次梧桐镇,我总觉得那里还有东西。” 梵戮:“好。” 两个人前后脚刚出门,下一眼就看到了在院落里脸色难看的江童。 江童刚刚从昏厥中苏醒,草草用了个除尘咒就赶了过来,一看到“师尊”和“梵戮”同时出来,江童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都青天白日了,两人才出来,明显在里面过了一宿啊。 江童在两人身后来回扫了数眼,欲言又止,最后他到底碍于“师尊”的威严,什么都没有说,“师尊,你昨晚可感受到一股骇人的杀气?” 桑九池刚好开口,突然想起来梵戮才是“师尊”。 他看向梵戮,就听见梵戮漫不经心道:“哦,那个啊,昨晚我在练功。” 江童:“……” 练,练功? 双修的时候需要这么卖力? 江童憋红了脸,“师尊你们这是要去……” 梵戮:“去梧桐镇。” 江童抬起眼,“师尊可是去调查那魔物的事情,我知道她出现的地方,我可以和你们同去。” 桑九池想到什么,拽了拽梵戮的袖子,传音道:“带他一起去。江童是变异光灵根,那魔物在梧桐镇蛰伏那么久都没有动静,唯独见到江童像猫闻到了腥味。说不定带着江童去,能找到那个魔物的蛛丝马迹。” 梵戮传音:“好。” 江童看着“梵戮”的小动作,恨不能把他的手给剁下来。 三个人坐上纸鸢,开始朝着梧桐镇出发。 在纸鸢上,站在最后面的江童恶狠狠冲着桑九池传音道:“你快把缠在你身上的东西拿下来,丢死人了!” 桑九池愣了一下,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几根细小的藤条从袖口露了出来。 他脸一红,赶紧把藤条抽了出来,草草扔进了储物袋里。 江童接着传声:“还有你衣服啊!你不会整理一下你的衣服吗?一只花孔雀。” 桑九池大概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了,他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冷冷看了江童一眼,传音道:“师尊就喜欢我这样的花孔雀。” 江童气竭。 几个人眨眼间就落在了梧桐镇外,桑九池抬头,就看到了一棵巨大的梧桐树直入云霄,险些没入云端。 梧桐镇中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梧桐镇也也因此得名。传说数万年前曾有妖修凤凰在梧桐树上羽化飞升,那凤凰的飞升之地也就是到了庇护,光秃秃的梧桐树周围渐渐发展出了城镇。 这个镇子相比于其他镇子已经很大了,镇子上的民众大凡都是普通人。修真界虽然可以修行,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位面中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能够通过考核进入踏入修真的门槛。 其他没有灵根或灵根浅薄的人依旧只是最普通的凡人之躯,寿命百年。 很多凡人会选择住在有修士的山脚下,一方面可以受到修士的庇护,另一方方面能够偶尔得到修士的馈赠。 像这个梧桐镇,就是典型的修士和凡人混居的城镇。镇子上既经营普通的凡人生意,还有一部分经营修士生意,卖些符箓什么的。 镇子上经常会有修士过来,所以三个人落地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所有人依旧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落地时,梵戮不着痕迹地在桑九池的身上点了一下。 江童记性不错,很快就凭着记忆把他们带到了之前见到那个女人的破庙里。 这里已经是镇子的边缘地带了,周围人迹罕至在,这座庙早已荒废,破败不堪。 几个人走进破庙之中,江童没察觉到什么,反倒是桑九池和梵戮微微一怔,面面相觑。 就在他们踏进去的一瞬间,他们就像踩进了水面上,空气中出现了一层波纹。 桑九池和梵戮立刻警惕了起来。 江童却什么都没发现,大步走进去,指着立在中间的那个女神像转身冲着两人道,“这个女神像还在这儿,那天我跟秋眠师兄追着一只为非作歹的妖修进了这破庙,结果那妖修转头就不见了。反而有个女人在女神像下面跪拜。” 那个女神像一手拿着梧桐叶,一手掐成莲花状,身穿飘逸的羽衣微微前倾站立着。 她眼睛微阖,嘴角带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笑容。 “我和秋眠师兄当时还担心那个女人会受伤,让她赶紧离开。结果那个女人才是最可怕的角色,她突然就要说把我抓去当压寨夫人,我不肯,那个魔物就突然从后背长出了翅膀,本来一张还算能看的脸也变成了可怕的模样,冲着我们露出了獠牙。” 桑九池和梵戮对视一眼,默默看向了女神像。 就在江童转头说话的时候,本来应该是石像的女神像慢慢睁开了微阖的双眼。 那双眼睛下面是空洞洞的石头球,看似空洞,可一双眼睛又似乎一直盯着她脚底下的江童。 她的眼睛里好像也只看到了江童,并没有看到他们两个。 女神像动地悄无声息,江童说魔物伸展羽翼时,一双漆黑的肉翼也从石像身后钻了出来。虽然穿破了石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江童说魔物露出狰狞的牙齿时,女神像原本含笑温柔的脸也开始慢慢变幻,变成了一张狰狞的脸,压低身子,将狰狞的头颅放在了江童的身侧,甚至还伸出了细长的舌头。 桑九池、梵戮:“……” 桑九池静静看着江童,安抚道:“江童,你别回头,慢慢走过来。” 江童下意识回了头。 下一刻,他哀嚎地大叫了一声,手脚并用向后面爬去。 女神像终于发出了声音,只听女神像“桀桀”笑了几声,碎石头就“噗嗤噗嗤”从她身上往下落。 “小东西,我正愁去哪儿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儿来了。”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不像女人的声音,反倒像金属划在木头上发出的刺耳难耐的声音。 江童脸都下白了,现在他也不管自己到底好不好看了,手脚并用爬到了离他最近的桑九池身后。 女神像周围的石头终于掉干净,露出藏在里面的本来面目。 全身漆黑,黑色肉翼,两米高,面部狰狞。 她似乎看不到桑九池和梵戮,大小着就要冲着江童而去。就在她快要飞到桑九池面前时,一双快如闪电的手突然从旁边窜出,一把将魔物重重按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桑九池:刺激。 第102章 炉鼎师尊7 地面尘土飞扬, 硬生生砸出了一个一米宽的坑。 女魔物被按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她的舌头长长伸出,发出的“嘶嘶”声像毒蛇般可怖。 她好像才察觉破庙里还有另外两个人,等看清楚按住她的人是谁时, 魔物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两下, 瞳孔惊恐地剧烈收缩着。 梵戮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直接卸掉了魔物的两条手臂和大腿, 这才把它扔到一边。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魔物,顷刻间就成了一条等死的鱼。 江童大着胆子从桑九池的身后爬出来, 因为害怕而发红的眼睛里现在都是怒气, 他愤怒地冲过去,直接就抽出鞭子甩了两下:“活该,你是自己招还是等着我们撬开你的嘴?你招不招,你到底说不说?!” 魔物瞪着面前这个狗仗人势的小东西,脸上都是憋屈:“你都没问,让我招什么?” 江童抬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无辜地看了眼“师尊”和“梵戮”,慢慢退到了“梵戮”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 刚才看到“师尊”那卸人胳膊的一手,把他吓了一跳。满身杀戮之气, 好像刚从战场回来, 手上占满了无数鲜血。 相比之下, 这个冷着脸、面目表情的二师兄反而更亲切一些。 梵戮看向桑九池, 桑九池开了口, “第一个问题,你是什么?魔物?” 魔物:“不是,我乃凤凰。” 江童上下打量着怎么看都不像凤凰的魔物, “但你身上都是魔物的气息,你那日伤了我师兄,你的魔气差点杀了他。” 凤凰尖锐的牙齿上流下粘稠的液体,她努力摇了摇还能活动的头,为自己辩解:“不是,我不是魔物。我变成这样是因为掉进了一个夹缝里,从那里爬出来之后我就变成了这样。我是凤凰,喜欢光和火,而你正好是光灵根,你的灵根可以帮我剔除身上的魔气。” 她试着动了动身体,“你那天如果乖乖跟我走,之后的事情根本什么都不会发生。” 江童警惕地看着女人,眼睛扭头看向“师尊”。 梵戮:“你掉到了什么夹缝里?” 凤凰仔细回忆了一下,“在密林深处的妖皇宫殿后面,有一座后山,后山下面有一个瀑布,我就是掉进了瀑布后进入了一个夹缝里。那里面全是魔族的气息,我拼尽了所有的修为才从里面爬了出来。” 梵戮:“你既然是在你们妖皇的地域受伤的,为什么不直接找他救你?” 这个位面有四大修真方向,妖修、魔修、仙修、鬼修。 妖界由妖皇掌管,现在的妖皇是一只修行千年的蛇妖。魔修则以魔皇为尊,仙修以仙主为魁首,鬼修的统帅是鬼王。 听到妖皇这个名字,凤凰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怨恨:“我们凤族和蛇族一向水火不容,他不借此杀了我就不错了,还会救我?我们凤族本来是妖界的皇族,要不是那只千年蛇妖百年前带人谋反,我们又怎么会沦落到颠沛流离的下场。” 桑九池:“你还有其他族人吗?” 说到这里,凤凰的表情带着几分隐忍,“没有了,我们从妖界逃出来之后陆陆续续都死了,现在全凤族只剩下我自己。” 江童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你说我能救你,你打算怎么让我救你?” 凤凰满脸黑色,几个人却还能从上面看到她脸上慢慢浮现的红霞,“其实很简单,就双修一下,对你也有益无害。” 江童脑袋里那根本来松开的弦“卡巴”一下断开了。 双修,又是双修。 江童想起了昨天晚上亲密拥抱的两人和那道凛然杀气,面红耳赤道:“你做梦,绝不可能。” 凤凰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我有一事相求。妖界虽对不起我,但我却不忍妖族成为世间罪人,那蛇妖心机叵测,在后山养了那么一处魔窟,注定会酿成大祸。希望你们能够帮助妖族共度难关,将修真界从妖皇手里拯救出来。” 凤凰接着道:“我知道凡事皆有因果,我向你们求救,也绝不会亏待了你们。我认得你,你是仙修的仙主,也知道你进入渡劫期已有百年之久,现在修行进度迟缓。我们凤凰居住在梧桐树上,但梧桐镇的这棵梧桐树高度连我们凤族当年的梧桐神树高度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那棵梧桐神树上有我们凤凰族祖先的庇佑,在凤凰神树的顶端更有可以提升修为的妖丹。只要你能杀死妖皇,我愿将凤凰族的至宝妖丹送给你,助你飞升一臂之力。” 桑九池:“……” NPC发布任务了? 梵戮默默看了桑九池一眼,“好。” 凤凰混浊的眼睛里迸射出希望的光芒,“好,那我们两个立下心魔誓。” 梵戮和凤凰立下心魔誓后,凤凰便像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原本两米高的身体渐渐萎缩成一团,混浊的眼神更加涣散,那张宽大的黑色肉翼也干瘪成了一片蝉翼。 不过须臾,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凤凰风干成了一具干尸,风一吹,立刻化成齑粉,飘散在空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江童见状不由瞪大了双眼,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愧疚,他不敢看师尊,只好传音问“梵戮”:“我刚才如果救她,她是不是就不用死?” 桑九池扫了一眼这个被宠坏的孩子,传音道:“不用想太多,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当初若不是有你师兄在,你早就被她抓住,被迫去双修,你可愿意?” 江童赶紧摇头:“我双修一定要和心爱之人,怎可,怎可和一个陌生人,当然不可。” 桑九池又传音问道:“她为了抓你不择手段,甚至打伤了秋眠。如果不是师尊有手段,秋眠早就死了,谁又来同情可怜秋眠?” 江童释然了,“你说的对。” 他黑葡萄一样圆溜溜的眼睛在桑九池和梵戮身上看了好几眼,才暗搓搓传音问道:“我问你,你和师尊双修,可是……可是因为真心喜欢?” 桑九池挑眉,反正他现在在外人眼里顶的是梵戮的脸,他现在做的所有将来都会安在梵戮身上,完全不用在意羞耻问题。 桑九池浓厚的睫毛微微收敛,盖住了他眼中的神情,许久,他传音道:“你看这是什么。” 他说着将手腕上的手环伸出来给江童瞧了瞧,江童盯着他的手腕好一顿看,眼神里的震惊快要从眼睛里挤出来,“枷锁?” 桑九池叹了口气:“我从成年起便爱慕师尊,师尊被我的真心感动,也对我动了真情。他不仅对我动了真情,还很怕失去我。为了能让我永远陪在他身边,甚至不惜用枷锁留住我。” 江童偷偷看了眼站在不远处冷冰冰的师尊,又看了看“梵戮”,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囚禁是不对的,但看“梵戮”的表情,好像又乐在其中。 这就是双修之后的契合度吗? 梵戮人身材健硕高挺,为人又阴郁森冷,明明看起来是做攻的那一个,却为了得到师尊甘愿在下面。 这就是所谓的为爱做受吗? “师尊”还在破庙里搜查线索,“梵戮”则是看起来闲闲站着,但他手指一直掐诀,眼睛警惕地环顾四周,明显是在为“师尊”护法。 师徒相恋,何其大逆不道。 可这两人却又默契地让人眼红,好像他们天生就是一对,任何人都不能插足进他们中间。 梵戮在破庙里找了一会儿,在石像下面找到了一个漆黑的球。那个球有成年人拳头大小,一端尖一端椭圆,看起来像个蛋。 他研究了一会儿,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便在外面加了一层禁制后扔进了储物袋中。 三个人忙完后已经是下午,梵戮却不急着回去,“既然下山了,采买点东西再回问天宗。” 江童上次跟着秋眠下山本来想买东西的,结果还没等进镇子就遇到了凤凰。现在听到“师尊”发话,立刻开开心心朝着镇子冲去。 桑九池也想逛逛这座镇子,他在虚无中诞生,前后经历了好几个位面,这个古代修真位面还是第一次见,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充满了陌生和好奇。 桑九池和江童去镇子上采买东西,梵戮扔给了桑九池一袋灵石,却没有他们同行,而是离开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镇子,一个带着求购欲,一个带着好奇。 江童已经买了一堆东西了,转头却发现桑九池两手空空,不禁皱眉:“过几天就是秘境开启的时候,我听说仙魔屠戮战场上机缘颇多,有些修士在里面甚至能够完成进阶,但高机遇的背后也伴随危机重重。我估摸着你今年傍上了师尊,师尊一定会给你一个名额,你赶紧买点有用的东西带上。” 江童拉着他走进了一个铺子面前,“符箓不能少,还有灵丹也不能没有。另外一些法器之类的,也要多买一些,以备不时之需。你看看你需要什么,赶紧屯一些货。” 桑九池看向江童的储物袋,江童腰上挂了三个储物袋,每个储物袋都鼓鼓囊囊的,塞满了东西,他所到之处皆是风卷残云,店家脸上难掩丰收的喜悦之情。 桑九池无语:“你这是打算把这条街买空?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江童不屑一顾,“我爹娘留给我的啊,这点算什么,我还有一座灵石山。” 桑九池看了眼店铺里的符箓法宝,随便买了几个看起来能用的收了起来。他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和一脸兴奋雀跃的购物狂江童完全是两个极端。 忽然,他看到了街边的一个店铺:《藏书阁》 卖书的? 在他的认知里,修真位面的人有时候真的很无聊,无聊到会没事儿就写点神妖人鬼的爱情话本,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这种东西。 他一个闪身就走进了店铺里,里面的买家竟然还有不少。 店铺里摆放着许多货架,每个货架上摆满了书。 有凡间的四书五经,论语中庸,还有修真界的一些入门法则。 有些修士没有被门派选上、也有些修士不喜欢门派的束缚,他们想修炼就只能通过这些入门书籍来问道。桑九池看了一会儿,终于走到了人们围着最多的那栏书架上。 站在这个书架上的大部分都是女修士,每人手里捧着一本小本册子,看得津津有味,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桑九池凑过去,就看到货架上摆放着玲琅满目的书籍。 《修仙之爱》、《江童的团宠生活》、《如果我在问天宗》…… 《白月光师尊》、《师尊和爱徒》…… 每一个货架都分门别类的摆好了各种话本,按照人物的不同摆好。 桑九池拿起了拿本《师尊和爱徒》,翻开了第一页。 文字有些晦涩,主角竟然是虚构的师尊和大徒弟。不过桑九池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出了原型是原主桑九池和他的徒弟秋眠,文章里师尊对翩翩贵公子爱徒爱而不得,利用修为上的压制将他囚禁了起来。 虽然是天马行空的幻象故事,作者开了脑洞,又不敢写的太放肆,所有的文字都在隐忍着,像《诗经》一样飘渺。 桑九池放下这本,又拿起了《白月光师尊》这本。 故事主角原型还是桑九池,这次的人物换成了桑九池和江童。 文字依旧晦涩端庄,像正统书一样轻飘飘的,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只是随便写几了几个日常幻象的小故事。 桑九池味同嚼蜡,他放下又拿起来,前前后后看了好多本,都是这种尿性,可买家却看得津津有味,光是桑九池看的空档就有好几个人掏钱买了一大堆。 桑九池翻了半天,也没翻到桑九池和梵戮的故事书。 他走到柜台上,看向店家:“掌柜的,有以桑九池和梵戮为原型的话本吗?” 店家结完账看向眼前这个陌生的青年,摆摆手,“仙师,这个真没有。仙师如果想看以桑仙师为原型的话本,封面题目叫师尊什么的一般都是。” 桑九池:“为什么没有以他们为原型的故事?” 店家:“你说的梵戮是桑仙主的的二徒弟吧?一是这人深居问天宗,我们根本没见过他,二是他的出身。连我们都知道他这个徒弟和魔修有些渊源,像这种不干净的人怎么配和桑仙主在一起?就算是改编,也没有以他们两人为原型的故事。大家虽然喜欢幻象仙主的爱情故事,但也是挑食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 桑九池沉默片刻,突然笑起来。 他顶着梵戮的脸,不笑是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现在桑九池一笑,那股气势陡然消失,换成了温润的亲近感,“店家,这书你都是从什么渠道进来卖的?” 店家恍惚了一会儿,赶紧回道:“有人写了就放在这里卖,我们只收代理费。” 桑九池:“那如果我写了,也能放在这里卖?” 店家:“当然,我们只收代理费。原来仙师竟是写手,您的书带来了吗?” 桑九池:“不急,我过几天给你送来。” 店家:“好的,我是这条街上唯一卖话本的,仙师如果有尽管拿过来便是,我都会给你摆上。” 桑九池和店家谈妥,就没有再逗留,转身离开。 等他离开时,发现江童也找了过来,他的腰上左边右边各挂着三个储物袋,现在他的六个储物袋全都满了。 两人买完东西就返回了问天宗,梵戮还没有回来,桑九池一进入就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拿笔写了起来。 晚上,灯火摇曳,他彻夜未眠,到了第二天,一本薄薄的故事书就完成了。 蓝色话封面上有一排硕大的题目:《禁忌信仰》。 在第一排的下面,还有稍微小的一排字:第一部 。 字体龙飞凤舞,带着俯视众生的狂傲。 打开第一页,里面的字体又是十分好辨认的娟秀小楷。将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桑九池满意地点点头,召唤了纸鸢重新飞到了梧桐镇。 店家卖货是需要验货的,桑九池不愿在话本上留下姓名,作者地方只写了一个“佚名”。 在后厅,店家打开看到下扉页,微微皱眉:“这本的原型是桑仙主和他的二徒弟的?仙师,恕我直言,之前不是没人卖过他们的书,但摆了一个月,前前后后只卖出去十本,还都是那人自己买的。我看你文笔老练,您若是想认真写,不如写些别的,写什么都比写这个赚钱。写这个浪费精力,还白白损失了代理费。” 桑九池:“无妨,我头一次写,也是写着玩。就摆着卖卖看,卖不出去代理算我的,不劳烦店家操心。” 店家又犹豫了一会儿,直到看到桑九池从储物袋里掏出了10个高级灵石,眼前猛然一亮,赶紧点头答应,“既然仙师都这么说了,那我便为你摆上试试。您带了多少本来?” 桑九池:“五百本。” 店家面露难色:“是不是有点多?要不然先来50本摆上试试,等没了再补?代理费是按月收费的,这一个月里你可以随时补货。” 桑九池也不跟店家多啰嗦:“好。” 桑九池把母本留在了身边,留下了五十本话本交给店家后就离开了。 梵戮直到第二天晚上次才回来,他回来后跟桑九池嘱咐了几句就又匆匆离开,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又过了几天,一直昏迷中的秋眠终于醒来,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江童的情况,确定江童没有问题,秋眠才放心地疗伤。 秋眠也在秘境的五人之中,原本长老们不打算让秋眠去了,但那秘境中又有莫大机缘,秋眠自从进入化神期后修为便停滞不前,这个秘境或许是他最后的一根稻草,所以秋眠无论如何都要前往秘境。 长老们拗不过秋眠,只好同意。 在秘境开启之前,桑九池又去了一趟梧桐镇。 他刚走进那间藏书阁,店家看清来人后立刻兴冲冲将他迎进了后厅,“仙师,你可算来了!” “您的话本火了,您知道吗?!您那天走后我把话本摆上,第一天只卖出去五本,然后等到了第二天,竟然全都被人买光了。从那之后好多人过来找这本书,我也不知道怎么联络仙师,心里正着急呢。” 桑九池:“这次你觉得需要补多少货合适?” 店家想起一开始和桑九池说的“五十本”有些不好意思,他尴尬道:“我这里留下定金的已经有五百人了,这五百人里还有给同门带来,加起来就是一千本。再考虑后面还有求购的,您再补货大概三千本左右吧。” 桑九池点头:“好,没问题。” 店家欲言又止,他看到这位仙师这么好说话,鼓起勇气道:“另外看过第一部 的读者过来问第二部什么时候能出。” 桑九池:“大概五天后吧,我现在只拿了五百本第一部 ,这些先给你,等五天后再把剩下的给你。第二部还需要代理费吗?” 店家连连摆手,这位仙师的这本书给他带了很多客流,顺带着卖了些别的书,他感谢桑九池还来不及,怎么还好意思跟他要钱,“不用不用,已经足够了。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仙师。” 桑九池:“你问。” 店家:“这部故事一共几部?您是怎么想起用这种描写方法的,我卖书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和缠绵悱恻的爱情。我那天没有仔细看,才错把珍珠当鱼目,还请仙师不要怪罪。” 桑九池沉吟片刻:“写写看看吧,具体几部还不清楚。” 桑九池从后厅出来,正好看到几个人围在话本那个货架上找书,店家看到后熟练地问道:“几位可是在找《禁忌信仰》?” 几个人齐刷刷看过来,其中一人回道:“是啊,我师妹说故事着实好看,我跟她借阅,她竟然不舍得给我,这不特地过来找找。” 另一人却道:“我是来找第二部 的。” 店家看了桑九池一眼,就见桑九池已经施施然离开了,没有要认领话本的意思,只好回道:“仙师莫急,过几天就会有第二部 到,至于第一部我们现在刚刚补货五百本,但这五百本只能先留给之前预订的客人。” “不过几天后还会有新的补进来,大家都有,都能看到。” 几个人里还有一名修士也是来找第二部 的,她目光灼灼看向刚才问第二部的修士,“道友,你第一部看了几遍?我看了五遍。” 刚才那名赶紧竖起了耳朵,“我前前后后看了四遍!本来之前那些话本我还能看的下去,可看了这个话本之后之前的我什么都看不下去了。太刺激了,二徒弟爱地好卑微,好心疼他。” 另一位女修重重点头,眼睛亮晶晶地,“对啊,好心疼二徒弟。但是师尊人也很好,一直在偷偷帮二徒弟,可恶,第一部 最后面竟然是二徒弟把师尊囚禁到了鸟笼里,好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作者竟然停在这里。” 其他没有买到书的竖起耳朵偷偷听着,“两位道友,你们都看了四五遍了,可否将书借给我们翻看一下?” 两名女修赶紧捂住自己的储物袋,其中一人严厉拒绝道:“那可不行,这是我的睡前读物,怎么能给你看。” “这书真的有这么好看?” 女修重重点头:“真的很好看,跟以前的话本完全不一样。这本书把所有的感情都写在里面,真挚到好像作者就是本人,文笔优美,情节紧凑,剧情跌宕起伏,没有一点拉胯的地方,这是我买的最值得一本书。” 女修越说,他就越好奇:“这本书到底讲了什么?” 女修:“讲了一段师徒相恋的禁断爱情。” 男修皱眉:“师徒恋不是有很多吗?” 女修:“这不一样,这个师徒恋,冲破了身份、地位还有出身的枷锁。讲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师尊从魔宗手里救下了魔修孩子,然后为了保护这个孩子把他收为自己的徒弟庇佑起来。不过师尊后来就闭关修炼去了,二徒弟在宗门因为出身受到歧视。后面的故事更精彩,我就不给你剧透了,等买了书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男修们听到故事内容皱了皱眉,“这听起来怎么像是桑仙主的二徒弟。” 女修:“没错,就是他们两个。” 男修,“这两人,有什么期待值吗?” 女修有些恼羞成怒:“懒得跟你多讲,爱看不看,希望你看完之后也是这个看法。” 两名本来不认识的女修因为一本书成为朋友,结伴离开。 桑九池回到问天宗后花了一晚上写了第二部 。 接着他又火速印制出了三千本第一部 和三千本第二部,给店家送了过去。 第二天,就是秘境打开的时候。 这个秘境位于问天宗,自然是问天宗是东道主,像这种重要的时候一般都会有宗主来主持。 但众人也早就习惯了修炼狂魔桑九池的神出鬼没,并没有在意他的失踪。 所有的事物一如既往地是由大长老来主持。 这些年仙修发展壮大,仙修和魔修的区分并非作恶情况,只是修炼方式不同罢了。 但因为修真位面的灵气越来越稀薄,几大修炼体系也开始内卷起来,妖修和鬼修还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进行修炼,但仙修和魔修都是人修,他们需要的修炼资源十分接近。 这些年有灵根的修士越来越多,早就修炼的修士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抢占灵气和资源却还没发飞升。等级低的修士只能靠稀薄的灵气来进行修炼。 为了抢夺所剩不多的资源,仙修和魔修是对抗最严重。 如果可以,问天宗根本不想将这个秘境对魔修们开放。但没办法,这个秘境从老祖宗留下时就说过,所有修士都有权利参加,决不能占为己有。 屠戮战场秘境每隔20年才开放一次,开放时间为一个月。里面有各种上古法阵,有的杀机重重,有的却也带来莫大机缘。 所有修士进入秘境除了完成任务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利用一切时间修炼。 因为是仙魔屠戮战场,里面死去了很多万年前的修士,修士死后灵气停留在秘境中不散,所以秘境中的灵气是外面灵气的数倍之多。 进入这个秘境意味着凶险,但也意味着修为的越级。 每个门派单单是为了争夺秘境名额就抢破了头,问天宗也不例外。 不过问天宗不单单只是看实力,还是看他们的资质。江童、秋眠这几个都是众望所归,唯一有争议的就是“梵戮”。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快要被抛弃的“梵戮”,怎么就突然换来了师尊的青睐,拿到了进入秘境的资格。 但他们摄于仙主的威严,到底是敢怒不敢言。在五人里面除了秋眠和江童外还有两人,这两人分别是大长老和二长老的弟子。 一个叫彩莲,一个叫洺水。 本来第五个名额应该是三长老的弟子,他们甚至约好了一起修炼护法,可因为“梵戮”这个空降户,彻底打乱了三人的约定。 还没进入秘境,这两人看“梵戮”的眼神便十分不善。 大长老将五人叫到面前嘱咐道:“我们问天宗一直是正道之首,便要作出正道之首的榜样来。不管你们在门派里怎么斗,那都是关了门我们自己的事情。但现在不一样,我们面对的外面的人。你们五人进去后绝不可内斗,要同气连枝,记住了吗?还有,秘境中凶险万分,所以每次进去我们也都会和其他门派结盟。” “结盟的标志就是手腕上腕带的颜色。你们的腕带是白色的,那和你们一样的就是我们的同盟。遇到同盟要互相扶持,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是同盟,但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在里面会发发生什么,最重要的还是你们五个。” 五人在人满为患的修士里看了一圈,发现好几个门派手腕上都缠着白色的布条。而有的门派缠的又是别的颜色的布条,看来用腕带作为结盟的标志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习惯。 大长老继续道:“每年这个秘境都会死很多人,这次肯定也不例外。我知道里面的机会对你们很重要,但命更重要,切莫因为一点蝇头小利丢了性命,我希望去的时候是五个人,回来的时候也是五个人。” 大长老言辞诚恳,他最终将目光放在了“梵戮”身上。 大长老神情复杂地看向他,“梵戮,你们五人里面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身上屡屡冒出魔气,但也有仙修的灵气。一旦你和他们走散,仙修很有可能会把你错认为魔修,魔修则很容易把你当成仙修。你进去后一定要跟好秋眠,你师父临走前特意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别贪图修为,安全第一,听到了吗?” 桑九池点点头,“弟子谨遵教诲。” 随后其他四人一口应下,彩莲和洺水却还心怀鬼胎。 时辰到,本来空无一物半空中震荡了几下,随后一个黑漆漆的漩涡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 大长老燃好代表时间的香炉,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以问天宗为首的五名修士齐刷刷飞进了秘境。 秋眠因为刚刚重伤痊愈,飞得不是很快,江童修为在几人里面最低,桑九池想扮猪吃老虎,五个人里面彩莲和洺水飞到了最前面。 他们也是最先落地的修士,五个人一落地就开始环顾四周。 这两人平日里经常秋眠一起修行,秋眠是门派大师兄,凡事也一直有大师兄的做派,彩莲和洺水虽然讨厌“梵戮”,但却以秋眠马首是瞻。 两人一落地就靠近秋眠:“师兄,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秋眠看着周围飞过的无数到修士身影,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片沼泽之地,他们落脚的地方刚好在一处水池旁边,周围的绿植杂草长势非常好,足足有一米多高,如果再长一长甚至可以将人埋在里面。 他们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他们需要进入秘境后挖取足够数量的灵草——幻梦。 这种灵草有致幻的效果,修士在进阶时时常会遇到心魔,一旦遇上心魔很有可能便会走火入魔,严重者甚至会陨落。 为了能够提前对抗心魔,修士们发现了幻梦。 修士们发现幻梦可以使修士提前看到心魔,只要能在渡劫前利用幻梦提前解决心魔的问题,他们就可以避免在进阶时被心魔干扰。 但幻梦这味药材十分稀少,只有在屠戮秘境才会有。 所以每次他们进入秘境后的任务都是摘取幻梦,但每次都摘,幻梦也有消失的时候。 最开始幻梦大片大片长在秘境里,随着摘取的次数越来越多,幻梦的数量也越来越稀少。 上一次秘境开启时,所有修士们摘取的幻梦加起来才只有三千朵。 这次可能会更少。 秋眠看了一圈后从储物袋中拿出了罗盘,这个罗盘是大长老给他的,罗盘可以感应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几个人低头看去,罗盘在空气中来回转动了数圈,最后指向了一个地方。 秋眠看去,发现是不远处那个幽深的密林。 不等秋眠开口,彩莲和洺水对视一眼,就要冲着密林冲去。 桑九池在后面说了一句,“我劝你们,最后先别动。” 江童听到他这个口气,忽然想起了在梧桐镇破庙里时的场景,吓得赶紧停住了步子。 他这些日子都和“梵戮”住在一起,他是知道梵戮的本事的。 他既然不让自己动一定是有原因,他已经在“梵戮”面前丢人一次了,可不想丢第二次人。 江童老老实实站好,秋眠哑然失笑,不明所以地看向桑九池:“梵戮师弟,一寸光阴一寸金。趁着现在大家还在熟悉环境,我们最好赶快抢占最好的灵气资源。但你为什么说不能动,能给个原因吗?” 桑九池指了指前面的沼泽地,“里面有东西。” 秋眠微微一愣,用灵气向里面探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里面有什么活物。 他看向桑九池,眼底已经有些焦虑。自己重伤痊愈就这么拼的进入这个位面不是为了和他玩过家家的游戏,他在化神初期停留太长时间了,要赶紧提升修为才行。 秋眠:“梵戮师弟,不要玩了。快走吧,别人可不会拱手把灵气最好的地方让给你。” 见秋眠不愿意,彩莲和洺水也立刻站在了秋眠身边,“就是啊,你一个区区元婴初期,难道还会比化神期的秋眠师兄看得清楚吗?别在这吓唬人,你不走我们走。江童师弟,我们走。” 江童有些迟疑,但还是没敢乱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梵戮”的修为不如秋眠修为高,但他却更加相信“梵戮”。 “梵戮”身上总有那种处事不惊的稳重,就连曾经在破庙里遇到魔物时“梵戮”的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反观秋眠师兄,虽然救了他,但秋眠师兄当时却和自己一样,惊恐万分。 如果秋眠师兄不是慌张过度,他甚至不会受伤。 江童想了片刻,嗫嚅地开口,“要不我们再看看?” 秋眠皱眉。 洺水嗤笑一声,“算了,他们两个不敢走,就让他们两个现在这里等着,我们三个先过去占地方。你们什么时候想通了,确定那个不存在的东西走了,你们再来找我们。” 秋眠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也跟着点点头:“这个注意好,江童、梵戮,你们在这里等我们,等我们安顿先来就来接你们。” 三人说着,也不管桑九池先前的提醒,直接迈开了步子。 地上的沼泽地很多,他们小心翼翼避开这些绵密的沼泽地,朝着密林的深处前进。 而就在他们向前走了几步时,本来平静的地面忽然剧烈地起伏起来,好像地面在跟着晃动摇曳。 下一刻,一个庞然大物陡然从沼泽里冒了出来。 那是一株巨大的植物,颀长的根茎上安了一个完全不符的巨大胖脑袋,脑袋上没有眼睛,只有一个巨大的嘴巴,整留着腥臭的粘液,冲着三人张开了血盆大口! 几个人想跑,越发现脚深深陷入了沼泽里,一点也拔不出来。他们想祭出法宝,可那看起来呆头呆脑的食人花速度竟然那么快。 食人花一口一个小朋友,把三人都吞了下去。 第103章 炉鼎师尊8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 江童目瞪口呆地看着食人大嘴花将秋眠几个人吞进肚子里,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眼前发生了什么,一张脸顿时血色尽褪。 江童颤颤巍巍抓住桑九池的袖子,“二, 二师兄, 他们, 嗝屁了?!” 那食人花吞完三个人, 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打了个饱嗝, 然后将大头对准江童和桑九池的方向。 明明那个食人花的大头上没有眼睛, 江童却觉得食人花正死死盯着自己,似乎在考虑从哪儿下口比较合适。 大头在江童和桑九池身上来回扫了一眼,才终于将“视线”定格到了桑九池身上。 江童身上凝聚出了灵气,他不敢有一丝松懈,警惕地盯着面前的植物。 下一刻,他看到食人花的脑袋微微一歪, 好像在在思考着什么。 江童浑身的肌肉紧紧绷紧,就在他以为食人花要朝他们两个冲过来, 食人花却突然浑身抖动起来。一开始是根茎,然后是那颗巨大的脑袋, 它害怕地抖了好几下, 忽然一缩脑袋, 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重新钻进了泥沼中。 江童呆若木鸡:“……” 吓跑了? 被谁?被“梵戮”吓跑了?! 江童震惊地看向“梵戮”, 却见“梵戮”好整以暇站着, 两条手臂负手而立,眼神淡然,好似从容不迫的猎鹰。 江童把提到嗓子眼的心重新咽了下去。 怎么说呢, 跟在二师兄身边,还挺有安全感的。 他抬头凝望着面前平静的泥沼,远处是绿油油的丛林,时不时还有鸟鸣蝉叫发出来,好像僻静优美的赏景圣地。 但江童知道,一切安全的外表下,是汹涌的杀意。猎物用平和迷惑行人,躲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他忽然想起了三个被吞掉的师兄们,刚刚吞下去的心又重新提了上来。 就在江童不知所措时,他听见“梵戮”轻咳了一声。 伴随着这个咳嗽声的,还有“梵戮”既有频率的踮脚。 如果换成平常,江童早就质问“梵戮”,为什么同门都这样了还能如此淡定。 但现在他看着“梵戮”淡定的表情,所有的质问都吞进了肚子里,也跟着“梵戮”的目光看向平静的沼泽。 “梵戮”到底在搞什么鬼? 江童既紧张又无措地盯着沼泽面,他没有办法要求“梵戮”救其他人。妖修里面,尤以植物最难修炼,但植物一旦修炼成功,便是最强的存在。它们扎根于泥土之中,靠吸收天地日月精华为生,还没有其他生命的凡尘杂念,之前三位飞升的修士里,就有一位是植物修成的。 而刚才那朵食人花可以悄无声息地吞掉毫无反抗能力的三位师兄姐,能力早已到了淬体期,相当于仙修的合体期,比化神期还要高升一个等级。 这种实力,别说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就是刚才他们五个人联手,也未必是食人花的对手。 这就是屠戮战场秘境吗?! 仅仅只是落地之处的妖物便有如此强悍的实力,他们到底该如何在里面扛过三十日?! 江童已经想从储物袋里摸玉符。 参加秘境修士都会随身佩戴一枚玉符,一旦有危险便可捏碎玉符。 这样便可以立刻从秘境传送出去,但也意味着和秘境里的机缘失之交臂。 他们两个救不了三位师兄,他要赶紧出去将此事告知长老,希望长老们能想办法将三位师兄师姐救出来。 就在江童准备去摸玉符的时候,平静的沼泽地忽然缓缓冒出了一个绿色的椭圆凸起。 江童怔住。 那绿色的凸起在沼泽里平静地游动,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两人面前。 在绿色凸起中间还有一朵白色的小花在风中摇曳。江童认得,这是刚才那朵食人花的头顶。 冷汗,不受控制地在头顶凝结,涔涔落下,后背已经被汗水沾湿。 下一刻,食人花移动到了“梵戮”面前,它慢慢探出了半个脑袋,“噗”一声吐出了一个黏糊糊的人扔在地上。 噗噗噗了三声,三个刚才被吞进去的人全都滚在了地上。 三个人表情呆滞,尚未从死里逃生中反应过来。 “梵戮”依旧点着脚尖。 食人花只要又努力“噗噗”了几下,吐出了几十根森森白骨。 “梵戮”脚尖没有挺。 食人花委屈地“嘤咛”了一声,最后努力一把,吐出了几个储物袋。 “梵戮”终于停下了动作,冷冷说了一句,“滚吧。” 终于得到了特赦令,食人花一溜烟地功夫钻进了泥沼中,再也不见了踪影。 江童看着那几十根白骨,脸又是“唰”地一白。 “梵戮”的神情却从头到尾未曾变过,他对着几人用了一遍除尘咒,几个浑身粘液的人立刻神清气爽。只是食人花体内的粘液的腐蚀性极强,就这么几息的功夫,三人身上的法衣就被腐蚀地不成样子,失去了抵御的功效。 那几个储物袋是他们是三个的,三人赶紧红着脸从各自的储物袋里取出了替换法衣换上,等他们收拾干净,就见“梵戮”已经带头带着江童过了泥沼地。 远远地,“梵戮”有些不耐烦,“赶紧过来。” 几个人看着这平静的泥沼地,想起刚才陡然发生的事情,腿软到发麻。 不过这么一会儿,事情就调换了过来。 刚才他们还站在远处嘲笑“梵戮”和江童胆小,现在就成了“梵戮”催促他们感觉走。 打脸来的太快,猝不及防地让他们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终于,三个人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这次,泥沼中再也没有东西窜出来,一切平静地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穿过沼泽地,五个人继续朝着刚才罗盘显示的灵气最浓郁的密林深处走去。秋眠作为大师兄,重新走到了最前面。 外缘的沼泽地已经凶险至极,更别提密林深处。 原本他们以为之后会遇到更多凶兽,可没想到接下来几人走得异常平稳,别说什么凶兽,就连苍蝇蚊子都没见一只。 偌大的密林,死气沉沉。 秋眠有些迷惑了,按理说,灵气越充沛的地方,会令奇珍异兽趋之若鹜。 他不禁怀疑罗盘是不是指错了方向,这里根本不是灵气最充沛的地方。但就算罗盘指错了,他们修士天生对灵气的感受也不会出错。 从他的体感来看,越往前走,灵气的确越发浓郁。 秋眠全身紧绷,法器已经拿到了手里,他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理应有无数灵兽,但现在一只都没有,这不是个好现象。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前面有让灵兽更为害怕的存在。大家小心一点,跟紧我,特别是江童和梵戮。” 让灵兽害怕的存在桑九池:“……” 一行人走了许久,眼看他们就要到达目的地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 几人小心翼翼掀开茂密的树叶,就看清了面前的情形。 洺水张开嘴,看起来想要尖叫。彩莲见状眼疾手快,迅速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彩莲虽然没有洺水那么大的反应,但也是白了脸。 除了他们两个,江童和秋眠也纷纷僵住了身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只有桑九池目光淡然,幽黑的眼睛注视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他们面前,一个造型奇怪的男人盘膝坐在最中间的石头上,从他的身上伸出了很多黑漆漆的黑雾,黑雾延伸,咬上了周围遍地的尸体上。 几个人看向地上的尸体,在尸体的手腕上缠着黑色的紫色的腕带,秋眠仔细看过去,还能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从服饰看来,这些应该是妖修。 就在不久前,这几人在秘境外还是鲜活悦动的生命,可眨眼的功夫,他们竟然已经死了。 不仅死了,他们的修为还被男人尽数吸取。 几个人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长老们是告诉过他们这里凶险万分,但他们所说的凶险指的是里面的灵兽和法阵。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修为已经到达了合体期,他如果原本就是这个秘境中的东西,以前进来的修士不会不知道他的存在。 一个恐怖的念头突然袭上秋眠的脑门。 不是以前的修士不知道他的存在,而可能是见到他存在的人,全都死了! 就像这人脚下的那堆尸体一样,如果他们被他看到,也一定会死! 秋眠暗暗吞下一口唾沫。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他们已经面临了两次生死险境,而这一次,距离死亡更加接近。 随着舌头的吸食,地上的修士迅速变成了干瘪的尸体。而那个一直低着头的男人也慢慢从深埋中抬起了头。 等看清男人的脸,众人又是无声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四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梵戮”。 桑九池皱起眉。 面前的男人,长了一张和梵戮有八分像的脸,若不仔细看,草草看过去几乎会将他错认成“梵戮”。 这人是谁? 下意识地,秋眠带着几个人向后拉开了和“梵戮”的距离,而就在移动中,脚下发出了细微的声响。那道声响几乎是致命的,立刻就暴露了几人的位置。 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一团像蛇般扭曲诡异的黑雾窜到了几人面前,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让我看看,又有哪些不长眼的虫子飞进来了。”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伴随着这道声音,是更加强大可怖的威压。 威压轻咳间从身后满眼过来,像一道巨大的海浪,将几人狠狠按在了地上,几个人脸色惨白的半跪在地上,连想从储物袋里那玉符的力气都没有。 只有桑九池,身体挺直地站着,他神色淡定,好像外面的一切都撼动不到他。 “咦?”那人发出了一声疑惑,脚下的速度加快了几分。 他的脚擦在地面上,发出了“簌簌”的可怖声音。 转瞬之间,男人站在了几人面前,目光却看向桑九池。 男人盯着桑九池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是你,竟然是你。” 男人上下打量桑九池的时候,桑九池也在打量着男人。 桑九池:“魔尊?” 男人愣了愣,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这几个人是?” 桑九池:“是我的同门,还请魔尊放了他们。” 桑九池话音刚落,几人就觉得压在身上的威压一松,几个人立刻瘫软地搀扶着向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面前的魔尊和“梵戮”。 “梵戮”似乎并不认识魔尊,“你认识我?” 魔尊:“你是我侄子,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没想到你竟然长这么大了。” 其他四人听到这句话统一震惊脸:“!!!” 都说“梵戮”和魔修牵扯不清,身上还时不时萦绕着魔气。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魔尊的侄子! 桑九池听说过魔尊二十年前就失踪了,失踪后魔修们群龙无首,为了争夺魔尊之位大打出手。 谁又能想到失踪的魔尊竟然跑到了这里? 他垂下眼眸,浓厚的睫毛掩盖住了眼中的疑惑的神情。 脱离位面后立刻就遭受漩涡攻击,被漩涡强行拖进了这个位面。自从进入位面的后他就觉得一切都很微妙,魔化的凤凰,妖皇的后山还有出现在秘境里的魔尊。 一切都不正常。 这片修真位面在他来之前已经沉寂了万年,万年里修士们中间偶尔也会出来几个作恶多端的修士,但都很快被群起而攻之。 所有人都在这种静止的节奏下缓慢而平稳地修行着。 但他来到之后,一切都不对劲了。 他在明,有人在暗。那人在暗中窥探,正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桑九池试探着在脑海里叫了一声:【F001。】 F001进入这个位面后经常和他信号中断,就连桑九池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联系上F001。 他试探着叫了几声,终于在最后听到了一声“嘶嘶”的电流音。 很快,F001虚弱的声音在脑海里传来:【宿主大人,我想吐,我是不是要死了。】 桑九池虚假地安慰了他一下,【你之前说过,现在还有四个主神。其他三个主神我们都见过了,最后还有一个暗黑神我们一直没有打照面。】 F001:【对,宿主大人。】 桑九池:【之前在黑暗中突然出现的漩涡,和这个位面,是不是都是暗黑神的杰作?】 F001这次停顿的时间比往常都要长,【是的,宿主大人。】 桑九池眉头紧紧皱起来,【我记得你说过,暗黑神是四个主神中最恶毒的一个,他的恶毒之处在哪里?】 F001强忍着难受回答:【有光就有暗,暗黑神并不是在虚无中孕育出的生命,而是在生命的负面黑暗面里诞生的神明。他以黑暗为食,能够随意操控生命体心底的阴暗。他最愿意看到的就是好搭档反目成仇,最亲密的人变成最敌对的人。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滋生更多的黑暗,他才会更加强大。】 桑九池看向面前的魔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外面传闻你失踪了。” 魔尊本来平静的脸上忽然爬上了怨恨,无形的威压又不受控制地释放出来,“是妖皇。” “他走过入魔,早就不是之前的他了。他利用我的信任,联合外人杀我。那个贱人,不仅杀了你的父母,还将我囚禁在了此处。这里有巨大的困魔法阵,它会不断蚕食我的修为,二十年过去,我的修为已经从渡劫期退化到了合体期。” 桑九池想了想,抛出了一个问题:“你和妖皇,之前是不是双修道侣?” 仅仅是一个问题,这片方才还郁郁葱葱的密林眨眼间变成了光秃秃的残躯。 作者有话要说:战神:又是没有存在的一章,叹气。 第104章 炉鼎师尊9 魔尊看了秋眠几个人—眼, 几人立刻绷紧身体,十分乖巧地坐在石头上。 桑九池望着满地的妖修尸体,“当年发生了什么?” 魔尊眼中杀意汹涌,其他四个人瑟瑟发抖抱成了—团。 江童表情崩溃, 内心咆哮。 他感觉今天已经有好几次快死了, 结果现在“梵戮”还在死亡的边缘来回试探。 “梵戮”现在问出来的每个问题几乎都是魔尊的逆鳞。 似乎是想起了他们四个, “梵戮”回头给了他们—个安抚的笑容:“这里就是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你们先修炼,不用管我们。” 四人:“……” 冷风嗖嗖吹着, 他们四个现在坐在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半点也没有想要修炼的欲望。 见魔尊不愿意回答,桑九池继续道:“事关我父母,我想知道真相。” 桑九池这么—说,魔尊顿时泄了气。 当年梵戮的父母是因为他而死,是他对不起这个孩子,他既然想知道真相, 自己理应告诉他。 然而—旦回忆起那段痛苦的记忆,魔尊就忍不住—阵头疼。他强行酝酿了很久, 才下定决心告诉桑九池真相:“现在的妖皇,以前曾经是我的灵兽。后来我们两个—起修炼, 我渐渐对他起了别的心思。” “我帮他夺取了妖皇之位, 而我也登上了魔尊的位置。后来, 我解除了灵契, 和他正式成为了双修道侣。妖族和魔修毕竟不是同种人, 我们这些年也—直偷偷摸摸的。” “整整千年,我们—直相安无事。直到二十年前,我们两个人约好—起退位后隐居深山潜心修炼。也就是那时候, 他突然对我露出了他的毒牙。他先是把我约出来,又带人偷偷潜入家中杀了你父母。等我察觉到不对赶回去时已经晚了。” “你父母死在了家里,中了他的蛇毒。而他拿着剑站在那儿,—脸愉悦。我—时怒火攻心,和他缠斗数日,却渐渐落了下风。直到屠戮秘境开启,我终于略低—筹,败在了他手上。但他没有杀我,而是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把我扔进了这个秘境里。我试过离开,但这个秘境却好像认准了我,根本不肯放我离开,还把我困在了这片密林。” 他说话间,刚才被屠成光秃秃平底的地面忽然开始生机勃勃地向上滋生植物,眨眼的功夫,无数植被直冲而出,再次变成了之前的样子。 魔尊苦笑—声,“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原本渡劫期中期,放眼全修真界又有几人是我的对手。可我现在竟然被—片小小的方寸之地囚禁,成了这片密林的养分!” “仅仅只是二十年,便让我的修为从渡劫中期掉到了合体大圆满。再过百年,这里恐怕就成了我的埋骨之地。”魔尊眼中皆是不甘,“我要在此受苦,那厮却可以在外面兴风作浪!可恶!” 桑九池沉默。 他之所以从魔尊口里问出当年的来龙去脉,是因为不管是原主还是世界记忆里都没有当年的事情。 听到魔尊说完,桑九池内心的微妙感更甚。 他抬头看向魔尊,问道:“你亲眼看到妖皇杀了我父母吗?” 魔尊愣了—下,“还需要亲眼看到吗?哪种手法,只有他才会。” 地面很干净,桑九池干脆盘膝坐在地上。魔尊见状也跟着坐了下去,就听桑九池沉声道:“我虽然只活了二十多年,却也知道凡事不能只看表象。或许你看到的,只是某人想让你看到的。你也说了,你们两个双修千年—直相安无事,凡事都有动机,他杀我父母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桑九池冷静道:“我想不通。他如果是恨你将他当成灵宠过,那跟你双修时大可有无数机会杀你。” 魔尊冷哼:“蛇性本淫,他想杀我,但他也耽于情欲,恐怕是不舍得杀我。而且和我双修于修为上事半功倍,否则凭他的水木双灵根又怎么可能在短短千年就进入渡劫期。” 桑九池:“既然你这么有用,他为什么不留着你到飞升,非要那个时候杀你?” 魔尊:“那是他贪恋权势。他当了千年的妖皇,早就迷恋上了权势的味道。听到我说隐居面上说着答应,心中却不愿。” 桑九池笑了—声,“那我问你,他如果直接跟你说不想退隐,你答应吗?” 魔尊从地上揪下—根杂草缠在手上,“我当然尊重他。我若是喜欢控制人,当年就不会帮他夺位,更不会解开他的灵契。” 桑九池:“他那么聪明,和你相处千年,明明—句话就可以圆满解决的事情,为何要和你反目成仇?你们两人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仇怨了?你再好好想想。” 魔尊想了半天,想的脑壳发疼都没有想到为什么。 桑九池接着问:“比如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比如说除了他还找了别人之类的?” 魔尊重重拍了下地面,把在远处石头上盘腿看戏的四人吓了—跳。 “我—生忠贞,这千年里除了他就没找过别人!” 桑九池:“那他呢,这千年来性格如何?” 两人到底是缠绵了千年,魔尊虽然怨恨妖皇,心底深处还是眷恋他的。但那份眷恋被恨意击垮,沉沉压在心底深处,这二十年来连打开的勇气都没有。 现在桑九池这么问,魔尊不由开始回忆两人千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 眼神中的恨意渐渐褪去,带上了连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他虽然狡诈些,但面对我时—直很乖巧。都—千岁的妖了,每次见到我都会像小孩—样往我怀里钻,会叫我‘相公’,会主动地脱我衣服,还会……” 魔尊的话戛然而止,脸色突然红了—下。 远处,四人死死抱成—团。 他们竟然在这个秘境里,坐着听魔尊讲述他和妖皇的闺房趣事?! 老天爷是嫌他们死的不够快吗?!只求魔尊千万不要想起他们几个! 桑九池尴尬地轻咳—声,“有没有—种可能,是当日另有隐情?” 魔尊眉头紧紧皱起,“若有隐情,他又怎么会将我囚在这里,让我在这里面苟延残喘地等死?他杀了你父母,你还帮他开脱。我看你身上有仙修的气息,那几个人也是仙修,你当年是被仙修救去了?我看你是被仙修那群人带傻了,满脑子的善良废料。” 桑九池叹了口气,“我就是因为想要给我父母报仇,才更想知道真相。而不是随便抓到—个疑似凶手就让他顶罪,反而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他虽然把你囚禁在这,但没有杀你不是吗?我们可以换种思路,有没有可能是有人确实要杀你,但是把你囚禁在这里,才能保护你?” 魔尊不屑地张狂—笑:“呵,这世上除了他谁还能杀得了我?” 此话说完,他表情突然—顿,“还真有个人能杀的了我。” 桑九池来了兴趣,“是谁?” 魔尊哼了—声:“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眼里只有修炼的傻子仙主桑九池吗?不过那个呆子—根筋,真要杀我只怕直接提着剑就上了,根本不会想出这么多弯弯绕绕。” 桑九池:“……” 怀疑就怀疑,干嘛要人参攻击! 远处还坐着桑九池的两个徒弟呢,听到这话立马不乐意了,隔着老远江童站在石头上大喊,“你放屁。我师尊是天上地下最完美的人,他那不叫傻,是单纯!” 桑九池:“……” 江童这辩解,实实在在坐实了他的傻。 江童还没完,“你不是看不起我师尊吗?我告诉你,当年你侄子就是被我师尊救的,你侄子现在还是我师尊的关门二弟子呢!” 魔尊原本并没有在意那四个人。这四人的修为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够看,在他眼里只是蝼蚁—般的存在,听到江童的话,他皱眉抬头看向江童,在看清江童的脸时却突然浑身—阵。 在江童还在狗仗人势时,魔尊忽然朝他伸出了手。 下—刻,江童就不受控制地飞到了魔尊的面前,纤细娇嫩的脖子立刻被魔尊握在了手下。 江童被抓的难受,痛苦地大叫:“你放开我,我师尊可是仙主桑九池,你若敢动我,他—定不会放过你的!” 魔尊却根本不听他在说什么,目光震惊地看向江童,三两下就扯开他的衣服露出了他的后背。在他后背的蝴蝶骨处,—个青色的胎记印在上面。 魔尊的动作很快,看完胎记后立刻分出了—缕神识钻进江童脑海里。 他做的—气呵成,就连桑九池都来及不反应,忘记了阻止。 江童突然被扒了衣服,顿时恼羞成怒。他也不管面前是那个杀人大魔王了,直接抽出自己的鞭子就朝着魔尊抽了过去。 魔尊下意识松开江童,没有躲开江童的攻击,任由鞭子抽在了他身上。 那鞭子是江童的本命法宝,泄愤般地抽了—下,江童见他没躲也不敢再抽,赶紧草草穿好衣服,躲在了桑九池身后。 魔尊居高临下望着江童,满眼的不敢置信,口中还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那张脸是妖皇年轻时候的脸,他的灵蛇当了妖皇后为了威慑群妖,施法将娃娃脸变成了后来的高冷阴郁脸。虽然千年过去,但他还是记得他年轻时候的脸。 他后背也有妖皇才有的胎记,甚至连武器也和妖皇—样,都是鞭子。 可他刚才将神识探进去,对面这个人的确只是凡人之躯。 桑九池将魔尊的表情全都尽收眼底,就在他打算让江童回去时,魔尊慢慢开口,“你,再甩—鞭。” 江童:“???” 啥? 或许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奇怪,魔尊为自己挽尊:“你再甩—鞭试试!” 江童:“……” 魔尊将自己的注意力强行转移到了“梵戮”身上,口不择言道:“难怪你现在这么天真,原来是当了桑九池的徒弟。不管大的小的,总抱着不切实际的善良,愚蠢!” 桑九池:“……” 真是够了,骂—个就算了,还—骂骂—串? 他抿唇扫了魔尊—眼,又看着火速退回到石头上的江童,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等他变回桑九池,听到魔尊跟着江童也喊他—声“师尊”,似乎应该不难吧。 桑九池将意识沉入脑海:【F001,能帮我查查江童的来历吗?】 F001努力搜算了—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桑九池:【江童是—对生了重病的修士的孩子。他—出生就是个死婴,那对修士打算带着死婴—块死时,江童奇迹般的又活了过来。只是那对夫妇却活不久了,他们刚好认识原主,拼尽最后—点力气找打了原主,拜托原主照顾江童。】 桑九池:【江童是不是和妖皇的某个阶段长的很像?】 F001:【跟妖皇的少年期长相—模—样,就连身后的胎记都—样。哦,还有,武器也—样,都是鞭子。】 【死婴复活吗?】桑九池认真梳理着从之前到现在获得的所有线索,那些没有逻辑的线索很快就在桑九池的脑海里按照逻辑串联了起来,变成了—条完整的故事线,【我怀疑暗黑神占用了妖皇的身体。】 F001脑壳还有些晕乎,只能强迫自己精神抖擞起来,【什么?】 桑九池:【如果我猜的没错,暗黑神占用了妖皇的身体,用妖皇的身体杀了梵戮的父母,打算让妖皇和魔尊反目成仇,不死不休。他喜欢看戏,享受看别人反目。换句话说,他要的是两个灵魂的折磨,而不是自己控制身体的假折磨。】 【恐怕妖皇的神魂强悍,发现了暗黑神的存在。两个人那段时间共用—个身体,妖皇对暗黑神做过的事情无能为力,只能任由暗黑神将魔尊关在了这里。】 【你猜,魔尊心中含着怨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修为流逝又无能为力后,会发生什么?】 F001:【会发疯?】 桑九池冷笑:【对,会发疯。暗黑神的目的从来就不是杀死魔尊,而是逼魔尊真正成魔。我刚才看到他在吸收妖修的灵气和气血,恐怕只有这种方法才能抑制修为的流逝。二十年前在秘境快关闭时他被关进来,随意无人发现他的存在。】 【二十年的囚禁,二十年的仇恨和等待。乍—看到修士会怎么样?不是叙旧,而是杀戮。他不是仙修,而是魔尊。二十年的痛苦和恨意会化成对修士的杀戮,能参加这个试炼的都是每个门派的精英好手,他们将来是要光耀门楣的。结果好苗子全都被魔尊杀了,外面的门派们会怎么样?】 F001:【群起而攻之,杀了魔尊。】 桑九池:【但是秘境已经关闭,杀不了魔尊他们只能将矛头对准魔修。四大修士种之间本来就脆弱的的关系,顷刻间便会崩塌。而且这个崩塌还是不可修复的,因为杀人的是魔尊,魔尊代表了整个魔修。】 【如果只是筑基这些品阶很低的魔修和仙修打架,大家虽然愤懑,但为了维持脆弱的稀薄灵气,大家雷声大雨点小,就算再怎么剑拔弩张都打不起来。】 【仙修魔修都打起来了,你以为妖修和鬼修还能平静度日吗?暗黑神是打算把这片位面重新变成生灵涂炭的战场!】 【不过后面发生了—点小小的意外。妖皇变成了江童之后……】 F001每次最喜欢听的就是桑九池讲推理小故事,听到不明白的地方,F001突然打算了桑九池:【啥?妖皇变成江童?他怎么变成江童了?妖皇不是魔尊,这二十年来—直在外面露面。】 桑九池:【这就是问题所在。我猜测妖皇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暗黑神困在了自己的身体里,然后舍弃了所有的修为把自己的神魂剥离,进入到了江童身体里。不过他的神魂过于强大,所以无形中改变了江童的五官和胎记。】 【不过看江童这样子,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不知道是他故意这么做的,还是法术反噬变成了这样。】 【不过目前可以知道的事,他做了两件大事。—件是把暗黑神困在了他的肉体里。—件是进入了这个秘境。我想他如果没有失忆,—定会找到魔尊告诉他真相,可遗憾的是他失忆了。】 桑九池眼睛眯起来,眼睛中射出杀意,【F001,有什么方法可以弑神?】 F001心里咯噔—下,【宿主大人想干嘛?】 桑九池:【想杀个主神助助兴。】 其他几个主神都十分会躲藏,—直没有让他抓住尾巴。现在有这么送上门来的—个,不收下岂不是太不给他们面子? 他从没有—刻像现在这般生气。 这个主神,说的好听点叫暗黑神,说的难听的是—个只敢多在背后看热闹的胆小鬼。 他虽是主神,做的却是妖魔—样的行为。故意搅混别人千辛万苦经营的和平盛世,内心深处只有可笑又无耻的杀戮和恩怨。 就连权神也比他正派几分,权神虽然让他厌恶,但权神做事到底还算光明些,只是利用了生命体的对于权势的向往。 可暗黑神呢?没有黑暗,他就制造黑暗。 他的欲望毫无止境,也漫无目的。他耽于自己的欲望,他带来的只会是毁灭。 F001叹了口气:【宿主大人,你还记得我说过暗黑神最可怕吗?】 桑九池:【记得。】 F001:【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我之前去过暗黑神掌管的位面,十二主神,每人手里掌管位面的数量都不同,其中以战神主人手里的位面最多。暗黑神手里的位面最少。】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暗黑神本来就不多的位面逐渐减少,最后—个都不剩。他虽然贵为主神,但最后却变成了没有位面的主神。】 桑九池:【他的位面呢?】 F001:【都死了。都被暗黑神活活玩死,变成了—片没有生命力的死亡位面。】 桑九池心里“咯噔”—下,心中更价加深了自己斩杀暗黑神的想法。 桑九池已经没有了耐性,他抬起头,干脆利落地对着魔尊传音道:“你没有看错,江童就是妖皇。他为了你舍弃了数千年的修为,强行夺舍了死婴,变成了现在这样。” “就算你不信任他,他也—直向你奔赴而来。就算他是去了记忆,也凭着内心深处的本能找到了这里,见到了你。你猜,他如果还有记忆,会不会为了救你自我牺牲?” 第105章 炉鼎师尊10 桑九池望着面前的魔尊, 魔尊表情纠结地注视着不远处的江童,脸色变了又变。 不知道魔尊原本就这个蠢样子,还是过了二十年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涯智力退化了。 许久之后,魔尊才再次低头看向桑九池, 迟疑地传音问道:“真是他?” 桑九池:“我也不确定哦, 不过时间会给你答案吧?” 桑九池站起身, 整了整翠绿色的羽衣, “我去周围转转,这几人麻烦你帮他们护法, 可以吗?” 魔尊在桑九池的身上打量了很久, 问道:“你身上这个羽衣,从哪儿来的?” 修真位面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这件衣服桑九池原本以为只是梵戮觉得好看给他穿上的,并没有太多在意。 现在魔尊这么问,他心里略是一动,在脑海里问起F001。 哪知F001起死回生了那么一下, 现在又没了动静,自己也没有得到怎么斩杀暗黑神的答案。 他只好开口:“师尊给我的。” 魔尊的表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你师尊对你还挺好。” 桑九池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目光。 魔尊震惊:“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桑九池:“不知道。” 魔尊:“如果我没认错的话, 这件应该是天级仙品法袍翠翎吟。上古时期, 孔雀大明王飞升时留下了他的翎羽和翅羽, 这件法袍就是用那些缝制而成。上天入地只此一件, 是仙品法袍, 不仅可以抵御一切法术伤害,还能帮助修士温养神魂。” “不过这件法袍只出现在传说之中,万年前它就随着那场和魔族的大战失踪了。我之所以认识, 还是因为机缘巧合下从一本书上了解到的。” 桑九池低头看着身上这件翠绿色的羽衣。 密林中吹动着些绿叶杂草,它们拂过桑九池身边,一丝尘土都没有落上。 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件羽衣的存在,桑九池一醒来它就穿在了自己身上,还是梵戮给自己换上的。 他不知道爱人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这件衣服,当初就算不认识这件法袍,他也知道这件衣服大约是不简单的。 没想到这么不简单。 这个位面的爱人看似黑化,有时说起话来做起事情也是让人摸不清边际。但做的事情吧,又总能戳到他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奇奇怪怪的点。 巧合到让他觉得像对方刻意的。 桑九池抬手间,露出了上面的铁环。 魔尊见了,一把抓住桑九池的手认真端详着上面的纹路片刻,“你竟然有这个东西?!” 桑九池傻了,这不就是囚禁用的枷锁吗? 难道这四个环还能大有来头? 魔尊:“这叫闭息环,是用上古陨铁打造,能够随意收放自己的修为。这法器看似无用,但却又大有用处。有些修士因为修炼时间错开,无缘低等级秘境机缘,便可用闭息环改变自己的修为等级,钻空子进入秘境。” “当年此物横空出世后引来无数修士争夺,造成了一个不小的浩劫,闭息环之后便被列入禁物,从世上消失。此物乍看其貌不扬,就算是合体大能都未必能认得它。我能认得此物,还多亏了那本秘闻录。” “此物据我所知,全修真界统共只有四只。你能得其一只便是莫大的机缘,藏好了,切莫在人前显露出来。” 桑九池:“……” 实不相瞒,四只都在我身上。 他低头静静望着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金属环,柔软的绒毛并不会硌到他的皮肤,看似沉重戴在身上却十分轻巧,戴上之后并不会有什么不适。 这个也是梵戮给自己戴上的,还一戴戴了四个。 世界剧情里,梵戮在炼火山走火入魔,通过魔气暴走修为迅速提升,但也只是提升到了元婴期。 他来到这个位面后,从梵戮身上感受到的修为也只有筑基期,虽然他有种种奇怪表现,但因为爱人熟悉的气息让他并没有再做过多思考。 现在魔尊告诉了他这些,他渐渐开始认真思考里面的违和感。 从一开始,爱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带着调笑,隐隐约约间,甚至还带着几分迎合感,好像是因为爱人为了迎合自己的喜好才做出的这样那样的事情。 但原主生而高贵,说的再通俗一点,就是虽然他们是师徒,但两人,并,不,熟。 梵戮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喜欢这些又放的开和他玩这些? 敢和自己这么玩的,除非是和自己相熟亲密的爱人。 还有这些东西,是元婴期的爱人能弄到手的吗? 抛去了感性,剩下都被理性占据。 桑九池双眸中眼光流转,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眼里突然出现了两汪清泉。 波光粼粼,璀璨跳跃。 遮住风景的迷雾渐渐被风吹开,显现出了里面的最初的真实…… 魔尊继续传音:“这个手环你从何而来?” 桑九池压下心中的急切,抬头看向魔尊,“我的双修道侣给我的。” 魔尊“哦”了一声,就听桑九池传音道:“我出去溜达溜达,你帮我给他们四个护法,可以吗?” 魔尊看了远处抱团取暖的四个人,视线有意无意扫向江童,“好,你去吧。这是传音符,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立刻找我。” 桑九池接过魔尊的传音符,“叔,你在这个秘境待了二十年,知道仙魔大战后遗留下来的一件屠戮魔族的仙阶法宝,你知道在哪儿吗?” 听到这句“叔”,魔尊脸都要笑开花了,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这座秘境统共就那么大,二十年的时间我都把它逛遍了,灵草灵兽和法阵倒是有不少,但是仙阶法宝我见都没见过。” “不过有一个地方,连我也没有进去。”魔尊指了个方向,“从这里向西行二十里,你会看到一处洞窟,洞窟门口设下了上古禁制,就连我都没能打开。如果真有什么这里有但我发现的,就一定藏在那里。” 桑九池顺着魔尊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秘境中的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再加上迷雾重重,只能看到一片黑漆漆的山峦起伏影子。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桑九池和其余四人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这里的灵气充沛,对于筑基到化神之间的他们来说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但对于早就进入渡劫期许久的桑九池并没有多少加成。 魔尊说他不仅离不开秘境,秘境还在时时刻刻吸收他的灵气,大概率来讲,这座秘境里恐怕有什么东西。 或是法阵,法器。 修真世界,凭着灵气就可以修行,以强者为尊。 看似毫无逻辑的位面,却也遵循着自己的位面法则。 将灵气转化为自己内部的力量,当灵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就能进化升级。 只是这个位面的灵气越来越少了,一个靠灵气生存的大地,如果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灵气,会怎么样? 万年前魔族横空出世,吸收走了大地灵气。然而让人纳闷的是这种生物死后,它们吸收的灵气竟然没有还给位面,那些灵气反而像失踪了一样。 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 除非那些魔物根本没死,或者那些魔物只是吸收灵气的媒介,灵气早就进入了另一个存在里面。 在万年之前,这个位面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稳定飞升一人。三位仙人,皆是羽化飞升。 所谓羽化,是在雷劫中抛弃肉身,以雷劫淬炼神魂,靠着强大的神魂之力直飞冲天,进入仙界。 在他们羽化的那一刻,他们肉身中储存的强大灵气会尽数还给这片大地。 这也是为什么在渡劫之人周围修行效果事半功倍,灵气以渡劫者为中心释放出来,以爆炸的形式迅速充盈在这片大地。 修真者赤条条出现在这个位面上,靠着供养的灵气完成神魂的进阶,再将自身的灵气重新还给大地。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然而这个良性循环却被突然出现的魔族打乱。 魔族吸收了这个世界将近二分之一的灵气。 整个修真界充盈的灵气因此减少了二分之一,这不仅影响到了初等修真者,就连修真大能也受到了影响。 渡劫期的修士足足可以活上完年,以前足够充盈的灵气可以让渡劫期修士在千年间快速达到渡劫大圆满,迎来天劫。 不管飞升者成功与否,他们都会将灵气还给大地。 然而随着灵气的流逝,修士已经很少有人能够进入渡劫期,就算进入渡劫期修为也会慢慢停滞不前。稀薄的灵气无法让他们达到渡劫期大圆满,只能慢慢等死。 而因为他们占领了灵气,后面的修士没有足够的灵气进阶,导致整个修真位面的进化速度全部按下了慢放键。没有了万年前凶险万分的刺激渡劫,现在的修真界散漫又无聊。 仙门因为资源问题无法招收所有的修士,有灵根不甘于平淡的凡人便通过购买散修入门进行修行。 一旦进入修行大门,他们就开始吸收灵气。 长此以往,头部力量无法飞升又死不了,后部力量不断瓜分灵气修为。 时间一久,恶性循环,再次拉慢了修士们进阶的速度。 终于,渡劫期修士在漫长的岁月中迎来死亡,灵气还给大地后立刻被后面嗷嗷待哺的修士瓜分,但到底还是杯水车薪。 慢慢的,渡劫期修士越来越少,直到现在,全修真界只剩下寥寥无几的渡劫期修士。 修真界内卷严重,再这样下去,修真界只会像温水煮青蛙,慢慢走向消亡。 桑九池的眼神黯淡下来,这个修真位面看似经过了万年的和平时代,却早已岌岌可危。 桑九池沿着魔尊的方向前进了一会儿,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密林深处,普通修士根本进不来。他一路走去,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碰上。 据说这里是当年那场魔族浩劫后的战场,然而这个独立的小空间里灵气却十分充裕。 魔族和修士们死后的灵气充盈在了这片小空间,迅速滋养这片天地,为生活在这里的灵兽和灵草提供了极其舒适的修行环境。 这片小空间里,时不时便可见到几根森森动物白骨,为了争夺资源,灵兽灵草们也在拼命地战斗着。 如果当年在外面的魔族也能将灵气还给大家,此刻的外面便是另一番光景。 他走的很快,不过须臾便走到了一处洞穴前。 果然如魔尊所言,洞穴上设置了上古禁术,无法打开。 桑九池研究了一番洞口设置的禁术,又返回了刚才的密林。 他回去的时候发现魔尊已经在几人身边加筑了一层结界,几个人各自找了处地方盘膝打坐,魔尊一个人斜斜倚在树上,眼睛时不时往江童的方向看去。 见桑九池回来,魔尊打开了结界让他进来。 桑九池也不废话,开口传音道:“你之前看的那些书,有带在身边吗?” 问天宗里有藏书阁,不过藏书阁里并没有这些上古法阵的书。刚才听魔宗侃侃而谈,他身上说不定会有些收获。 魔宗眼睛亮了一下,传音道:“都带在身上,不愧是我侄子,你也喜欢看书?” 他说着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储物袋递给桑九池,“这是我千年来搜刮到的书,我看过的都在旁边做了批注。不过有好多本连我自己都没看懂,你量力而行即可。” 桑九池接过沉甸甸的储物袋,慢悠悠走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拂去地上的碎叶坐下后就把储物袋里的书倒了出来,不过眨眼功夫,自己面前的书立刻堆积地如小山一样高。 桑九池拿出了萤火石照亮周围,从书山中随手抽了一本出来:《上古锁灵阵》。 桑九池学习时间开始。 第106章 炉鼎师尊11 起初魔尊以为桑九池会认真翻阅, 结果他看了一眼,发现桑九池随意拿了本书后快速翻了起来。 他翻书的动作很快,不过几息间就翻完了一一本书整整齐齐摆放在一旁。 魔尊有些好奇:“你在找书?” 桑九池正在看下一本,一心二用道:“没有啊, 在学习。” 魔尊:“……” 这叫学习?逗我呢? 到底还是小孩子, 魔尊叹了口气, 心底略有些失望。 本来还以为这个孩子跟自己一样好学, 等哪天自己真的撒手人寰,也好给这些书找下一个主人。 但现在看来, 那个主人并不是“梵戮”。 桑九池一本接一本看着, 他不眠不休地看了一天一夜,终于看完了所有的书。 身边的书已经被他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桑九池指着其中一摞对魔尊说:“书我已经都看完了,还给你。这几本书里有的是因为年久字迹模糊,有的是稍显晦涩,我在旁边加了批注。” 魔尊这一天一夜的注意力一直在江童身上, 乍一听到桑九池说他给书做了批注,立刻冲到了桑九池面前, “这些书可都是宝贝,你别随便乱批注, 万一批注出错, 将来误导后人怎么办?” 魔尊说着从上面拿起了一本书, 这本书连他都没看懂, 这个傻小子批注个屁。 魔尊直接把书伸到桑九池面前, “你快说说你在哪儿,我改过来。” 桑九池看似信手一翻,就打开了那一页。 在右边字迹模糊的地方, 一排娟秀小楷认认真真做了批注。 魔尊正要开骂,忽然看了一眼他批注的内容。 “集五行相生之道,可通阴阳……” 准备骂出去的话突然顿住,魔尊将书拿到自己面前,认真看了起来。 这里这段文字是他一直没看懂的,所以这本书每次看到一半都被他放在了一边,没有继续往下看。 一段话本就生涩,还模糊了几个字。 现在看到桑九池在旁边做的批注,魔尊竟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本来一直无法前后连贯的句子被打通,魔尊看完这一页后立刻翻到下一页。 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个意思。你做了批注,你竟然真的能看懂?” 相比于魔尊的震惊,桑九池格外淡定。他又指了只有几本的一小摞,“那几本有几个地方你批注错了,我帮你改了过来。书我已经帮你放好,你自己收起来吧,我今天打算再去一趟那个山洞。” 魔尊爱书如命,他已经盘腿坐下,拿着书认真看了起来,不再管桑九池。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再次来到了那处洞穴。 这次,他有备而来。 研究了一下禁制,桑九池在上面点了几下,又自制了几张符箓贴在上面。 随着他的动作,昨天他还无能为力的禁制今天就被轻松打开。 而他打开的瞬间,一道无法忽视的杀气卷着狂风从洞内飞出。 秘境之中,群鸟骤然振翅高飞,走兽四散逃窜,一副末日之相。 狂风停下,桑九池往洞口探了探后便走了进去。 面前是一条羊肠小路,洞中并非一片黑暗,有微弱的光从里面透出来。桑九池在羊肠小路上走了一段时间,拐过弯后就看到面前的场景。 那是一片空旷的洞穴,在最中间是一摊巨大的浓郁黑色粘液,黑色之中,还能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按规则地跳动着。 扑通。扑通。扑通。 一声接着一声,是心脏的跳动声。 F001:【宿主大人,这个是暗黑神的心脏!】 桑九池没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却被突然诈尸的F001吓了一跳。 F001不等桑九池回应,继续说:【可是他的心脏,怎么会在这里?】 桑九池静静看着面前的心脏,一些不合理就都有了解释。 狡兔三窟,暗黑神也不例外。 他将心脏放在了秘境里,借着开放秘境的诱惑来吸引人别人进来。 这处秘境不是机缘,而是盛放暗黑神心脏的温房。 桑九池:【之前就想问你,怎么能杀死暗黑神?】 F001认真翻阅了一下资料:【宿主大人,暗黑神一共有两颗心脏,想要杀死暗黑神,必须要同时杀死他的两颗心脏。但是我们只找到了一颗心脏,而且这个秘境一个月后就会关闭,下次开启要等到二十年后。】 F001遗憾地叹了口气:【我们杀不死他了,宿主大人。】 桑九池认真想了想,轻轻一笑,转身离开了这个洞穴。临走前他不仅恢复了之前的禁制,还在外面又加了一把锁。 F001不知道桑九池要干嘛,但它发现桑九池从那天开始就不断游走在秘境的边缘,每隔一段地方就会画一个法阵。 它也看不懂桑九池要干嘛,等到离着秘境关闭还有最后几天时,桑九池才告诉几人自己要准备在这里修炼。 魔尊还在津津有味地看书,其余四人从修炼中结束,打算去采些幻梦回来。每年采集最多的前三个门派都能获得一件法宝,法宝他们不缺,但不能给问天宗丢人。 看到桑九池,彩莲眼中露出鄙夷神情,但她到底碍于魔尊在场,不敢发作,只敢拐弯问一句:“梵戮师兄,你这些天既不打坐又不采幻梦。你可知道来这里一趟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你白白占了这个名额却不用,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她还在为师弟被抢了名额的事情耿耿于怀,就算过去了一个月,对桑九池也没有好脸色。 桑九池表情淡然:“每个人的修行之道各不相同,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收获。如果不是我,你们在进入沼泽地的第一天就死了。如果不是我,你们还能在魔尊手底活下来吗?更别说之后几天魔尊亲自为你们护法。” 彩莲哑然,她表情变得有些难看,还想辩解些什么,却被洺水打断:“师妹,别说了,梵戮师兄说的没错,是我们错了。” 他们这一路走来,沾了“梵戮”太多光。虽然师弟没有进来有些遗憾,但个人有个人的造化,若执着于刨根问底,恐会变成心魔。 担心彩莲会由此滋生出心魔,洺水不得不出声打断她,“如果没有梵戮师兄,我们早就死了,彩莲。或许在你我看来他抢了师弟的名额,但如果这次没有‘梵戮’师兄在,你觉得我们还能全身而退吗?不光是我们,就连跟着一起进来的师弟也死了。” “但你看现在,我们都好好的,师弟也好好的。我知道你心疼师弟,但不该将此怪罪在梵戮师兄身上,大不了我们出去后多送师弟些修炼法宝。” 彩莲听见洺水娓娓道来,才忽然顿悟过来。 洺水说的没错,她只看到了“梵戮”抢了师弟的名额,却没有看到如果此行换成了师弟会怎么样。 第一天被庞大的吞噬的可怕记忆又重现于脑海中,彩莲脸色一白,后看到“梵戮”那张冷漠平淡的脸后,脸颊又是猛然一红。 从某种角度来将,“梵戮”是她的救命恩人,而她刚才却对救命恩人恶言相向,根本就是恩将仇报。 彩莲脸上火辣辣地疼,她羞愧地看了一眼桑九池,“梵戮师兄,刚才是我不对。” 桑九池还要着急干别的事情,从储物袋里给他们拿出了早就画好的地图,“这是秘境里灵兽灵草的分布图,除了幻梦外这里还有其他机缘,你们如果想要,抓紧时间。路上凶险的法阵和灵兽灵草位置我也为你们标出来了,各自小心一点。” “你们不必寻我,我最后会自行离开,我们外面见。” 几人呆愕地接过分布图,这下不光是彩莲,就连洺水和秋眠也羞愧地低下了头。 洺水制止彩莲,只是怕这件事对彩莲造成心魔,归根结底他关心的依旧是彩莲,和“梵戮”没有半点关系。 可就是这么一个他们不甚待见的师门,带他们穿过了沼泽地找到这里,让魔尊为他们护法,又浪费自己的时间为他们绘制出了分布图。 “梵戮”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他们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他对同门的关心。 可他们呢? 就因为“梵戮”是魔修出身,便对他另眼相待。这些年他从未杀过一人,也从未害过谁,他们却将他视为洪水猛兽,将他扔在连鸟兽都嫌弃的离元居。 几个人齐刷刷羞愧地看向桑九池,这次,道歉却再也说不出口。 虚伪的道歉张口就来,诚挚的歉意却如鲠在喉。 桑九池并不在意,冲他们挥挥手。 短短二十几天,几个人的修为都有了飞速提升,就连之前修为一直停滞不前的秋眠的修为也提升到了化神五阶。 等他们走后,魔尊才看向桑九池,“你要做什么?” 另外四个人看不出来,他却能看出来,桑九池根本不是打算修炼。 桑九池找了处干净地方坐下,“现在先不告诉你,免得失败后让你空欢喜一场。” 说完这句话他就垂下眼眸,开始修炼。 直到距离修行结束还有一天的时候,桑九池睁开一双澄明的双眼看向魔尊,“叔,帮我护法!” 魔尊放下手里的书,狐疑地看向桑九池,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桑九池掐诀盘膝坐下,口中念念有词。同时他打开了闭息环,顿时一股强大的威压席卷而来! 在秘境的边缘,那些桑九池早早画好的法阵同时亮起,十二道金色光芒从法阵底下沿着地面朝着桑九池所在的地方汇聚。 接着,一道金光从桑九池身下冲天而出。 在天空之上,骤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法阵。 魔尊抬头看着法阵的形状,更加惊讶。 这个法阵很像炼化法器的炼化阵,但跟炼化阵又有些不同。 随着高空法阵的出现,一个巨大的半球形淡金色罩子从法阵像四周辐射,打算将整片秘境包裹在其中。 天上,飞鸟振翅高飞。兽潮汹涌,大地也跟着震颤起来。 魔尊警惕地注视四周,他现在知道“梵戮”要干什么了,他竟然打算炼化这片秘境。 因为被关在这里二十年而变得散漫的魔尊眼神慢慢犀利起来,目光中闪烁着快意傲然的光。 不愧是他侄子!连他都不敢想的事情,他竟然敢做! 大地的振动声更加剧烈,地面上尘土飞扬。 魔尊心脏噗通噗通直跳,他知道,有一片兽潮感受到了不安,已经朝这里飞奔而来。 野兽向来不讲道理,眼看着兽潮逼近,魔尊已经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打算殊死一战。 野兽越来越近,不光是一个方向,这些野兽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 魔尊凝神看去,不止是野兽,就连那些可以移动的灵草也朝着里飞奔。 这恐怕是自己有史以来经历过的最剑拔弩张的战役,如果对方只是百十来只凶兽,他完全不放在眼里,可现在眼前是密密麻麻的一片。 魔尊思考如何反击间,凶兽已经冲到了前面。 魔尊握紧了手里的本命法宝,就在他准备出手时,所有的凶兽同时停住了步子,齐刷刷跪在地上。 头顶五彩斑斓的飞鸟在头顶盘旋片刻后落在了凶兽身上,同样将羽翼收缩,行跪拜礼。 就连那些植物们也虔诚地低下了头。 天上,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在桑九池的背后,从地面深处开始向上抽出无数嫩枝,那些嫩枝生出来后缠绕盘旋,最后变成了一把伞悬于桑九池的头顶,为他挡去了雨水。 魔尊看着眼前这一幕,瞠目结舌。 这些灵兽和植物,如此虔诚地跪拜着,似乎在迎接他们的王。 魔尊看向被它们围在中间的少年,他正垂着眼眸,眉头微微蹙起,眉眼之间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圣洁和高贵。 他望着远处的凶兽,凶兽们却在看着桑九池。 它们在低低吟叫着,仿佛再说:恭迎吾王! 确定这些灵兽和灵草没有威胁后魔尊暂时收起了杀意,远处那处神秘的山洞,却忽然响起一声巨响。 魔尊飞过起,却发现山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出来,然而在洞口方向却安了两道禁制。 第一道禁制被打开,第二道禁制牢牢锁着洞口,让洞里的东西束手无策。 魔尊在洞口看了一圈,最外面没有冲开的禁制是刚刚做的,稳固牢靠,里面的东西冲了半天,禁制却依旧纹丝未动。 魔尊看着这禁制有些眼熟,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本《上古秘术》翻开几页,就发现了和面前这个禁制十分相似的禁制。 不过面前的禁制经过了改良,强度竟然是书上这个的数倍。 自己的大侄子,莫非是个法阵大师?! 魔尊又呆了一会儿,确定里面的东西冲不出来后才退了回去。 而此刻,桑九池的炼化已经基本完成。 周围的灵兽灵植们默默守护着桑九池,远比自己更有安全感。 秘境外,一个接一个的修士逃命一般飞了出来。 所有人都脸色惨白,一脸的劫后余生。 在最后一天,秘境中突然出现了全体兽潮暴走事件,幸亏他们都有玉符,在察觉到不对的第一时间就火速离开了秘境。 因为已经是最后一天,大家并没有什么惋惜,反而因为生还而高兴。 问天宗几位长老见状一脸交集,就在秘境关闭一半时才有四道身影从里面飞出落在了长老们的面前。 他们脸色也带着惊恐,但眉眼之间的喜悦也能看的十分清楚。 大长老心中一松,问秋眠,“在里面可是遇到了大机缘?” 秋眠瞧着这里人多,偷偷给大长老看了一眼储物袋。 满满的一袋子幻梦。 大长老脸色一喜,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把储物袋给大长老看了一下。 大长老看到里面的东西,满脸喜悦。不光是幻梦,他们竟然还摘取了许多玄极天极的灵草灵宝。 比他们之前的同门们的收获都要多,甚至可以说是秘境开放的这些年来收获最多的一次。 有这些宝贝在,问天宗很长时间都不用再去求爷爷告奶奶地求灵草! 大长老声音有些颤抖:“好孩子,你们这是遇到了莫大的机缘啊。” 秋眠连忙偷偷把地图塞进大长老手里,“不是莫大的机缘,是梵戮师弟。他这一个月都没有修炼,一直在为我们绘制地图。” 几个人和魔尊有约在先,不能将魔尊在秘境的事情告诉别人。所以秋眠就略去了魔尊为他们护法一事,只捡了可以讲的内容告诉大长老。 大长老带着几人走到了角落,打开地图看了一遍,眼中再次露出惊喜,“这是梵戮画的?” 有了这张地图,问天宗以后绝对会占尽便宜。 他们几个人拿到地图后便迅速一动,四人分工合作,根据地图上的线索很快找到了幻梦的所在地。 以往稀少的幻梦,竟然大片大片开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他们没有全部摘完,摘了五分之一就已经足够多。 之后几人又根据地图的描述去寻找了其他灵草,一路上多亏了这张地图,让他们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好多陷阱。 就连最后面那场突然暴走的兽潮运动,他们也根据桑九池提供的地图找到了一处安全的躲避地点,这才能够坚持下来,利用最后的时间更多地为门派获得资源。 听到秋眠的描述,大长老有些震惊。 在他的记忆深处,梵戮一直是个阴郁孤僻带着魔气的孩子,他怎么也没想到,梵戮竟然还有此等能耐。 大长老有些羞愧,他长长一叹。 门派这么对他,他竟然还能以礼相待,之前亏待这个孩子了。 忽然,他抬起头,睁大眼睛看向他们四个,“梵戮人呢?” 四人脸色一白,江童大叫:“他还没有出来?!我以为他早就出来了。” 一众人,齐刷刷看向秘境的大门方向。 秘境已经关闭地还剩一条细线,他们四个已经是最后出来的一批,在他们之后再也没人从里面出来。 眼看着通道越来越窄,江童咬咬牙剁了一脚,就要往里面冲。 大长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江童:“你干什么!江童!” 江童急躁地看向门口,“我进去找他,他一定还在里面。他说过在外面碰面的,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说不定他遇到了兽潮!他在秘境里救了我好几次,我不能放着他不管!” “你现在进去又有什么用?”大长老脸色难看,“我知道之前是门派亏待了梵戮,但现在就算除了让你也折在里面,什么作用都没有。” “别担心,梵戮吉人自有天相。他现在没出来不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耽误了时间后在里面呆了二十年又出来的修士不是没有。” 大长老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江童要哭不哭的表情话戛然而止。 许久,他才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承诺道:“我答应你,下次秘境开启,我们门派的任务就是去寻找梵戮。” 两人说话间,秘境的最后一条缝隙也关闭了。 在湛蓝的苍穹之中,仅仅只剩下还未消失的秘境虚影。 江童有些绝望地看向关闭的位面,忽然他听到周围一声惊呼。 江童抬起头,在众人的惊呼中,一身玄色长袍的桑九池飘然落下。他落地后便负手站在看台中央,表情冷肃,目光灼灼看向还未消散的秘境。 江童看到师尊后眼前一亮,一个箭步冲上前,哭哭啼啼道:“师尊,梵戮师兄还没出来,师尊求你救救他。” “桑九池”淡淡扫了他一眼,“放心,他没事,马上就出来,把眼泪擦了。” 江童默默擦了眼泪,抬头看向还未消失的秘境。 周围人听到了桑九池的话,颇有微词。 都听说桑仙主十分疼爱小弟子江童,今天一看果然如此。为了哄江童开心,他竟然能讲出这种胡话。 已经关闭的秘境,怎么可能还有人出来。 眼看着秘境的颜色越来越浅,就在所有人都不抱希望时,一道冲天金光突然从虚影中射出! 那金光撕裂了虚影,将秘境硬生生豁开了一道口子。 众人眯眼看过去,一个身影踏着金光而来。 一直神情冷漠的“桑九池”看到来人,脸上顿时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下一秒,从金光中出来的男人直直飞到“桑九池”面前,死死抱住了“桑仙主”的腰,好像抱住了失而复得的宝物。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桑仙主”缓缓抬手,将男人圈在怀中。 金光散去,金光中的男人渐渐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梵戮,竟然是桑仙主的二徒弟梵戮! 这两人,什么关系?! 江童早就知道他们的事情,表情除了有些狰狞并没有其他反应,他转过头看下给你同门,却见同门一个个睁大眼睛张大嘴,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 江童心情大好。 终于有人和我做出同样的反应了,开心。 第107章 炉鼎师尊12 在众人未曾察觉到的不远处, 魔尊安上了自己的下巴。 ——“这衣服谁给你的?” ——“师尊给的。” ——“这环谁给你的?” ——“双修道侣给的。” ??! 师尊=双修道侣?! 靠,他当时怎么就没听出梵戮话里的言外之意呢? 魔尊烦躁地咬着大拇指,躲在暗处偷窥鸦雀无声的现场。 “桑九池”上下检查了一遍“梵戮”,确定对方没有受伤后便带着对方离开, 根本没有跟任何人多说一句话, 徒留下一群神情错愕的人。 大家呆呆站立许久, 一名妖修长老才突然开口, “你们快看秘境!” 众人抬头看去,却发现本来应该消失的秘境, 忽然重新出现在了空中。秘境大门重新打开, 似乎在欢迎别人进入。 有一个大胆的修士试着进去,他刚飞到洞口,洞口处立刻出现了一道金光编制成的禁制。 随后,修士被禁制弹开。 而屠戮秘境也化成一道金光,飞走了。 各大门派见多识广的长老们眉头突然皱起来,禁制他们多少认识。 其中有几个人看出端倪, 他们默契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神闪烁, 充满了算计。 问天宗的大长老也看出了不对劲,他环视一圈:“诸位, 秘境已经关闭。幻梦获得数量前三的分别是问天宗、魔刹门和百兽洞。” 他命人取过三个匣子摆放在众人面前, “这是此次比赛的前三甲奖励, 请这三个门派代表过来选取你们的奖品。” 三甲奖品不分先后, 从第一名开始挑选。问天宗派出了秋眠, 他从里面选了个后很快退回到大长老身边。 其他两个门派也火速选完了自己的奖品。 见奖品发放完毕,大长老开始赶人:“此次屠戮战场秘境到此圆满结束,我问天宗还有宗内事务要处理, 便不留诸位了,还请诸位速速离开。” 问天宗大长老赶人赶到这个份儿上,旁人也不好留下,一行人草草收拾了行李,迅速离开。 半天时间,确定所有人都离开问天宗后,大长老立刻下令开启了山门大阵。 一行人浩浩荡荡坐在议事厅,大长老眯眼俯视在厅堂下跪的四人:“你们老实告诉我,你们在秘境到底发生了什么?此事事关重大,如若欺瞒,立刻滚出问天宗。” 四个人面面相觑,却都没人率先开口。 魔尊在密林里为他们护法二十多日,期间不仅没有伤害他们,还多次为他们答疑解惑。 而且魔尊做事坦荡,并未与他们立下心魔誓这种东西。现在他们出来,若是将魔尊被困在秘境里的事情说出来,岂不是恩将仇报? 大长老见他们不开口,开始点名:“秋眠,你是门派大师兄,平日里最听话懂事识大体,你来说。” 秋眠眉头紧皱,咬紧牙关,却是并不开口,“还请长老责罚!” 大长老气急,重重拍了下桌子,就被身边的二长老拦下,“问他们,倒不如直接问梵戮。” 大长老叹了口气,“梵戮呢,把他给我找……”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梵戮,哪儿?还能在哪儿?不是跟着仙主走了吗? 大长老脑壳阵痛,他又想起了上午看到的一幕,脑壳更疼了。 他索性叹了口气,“此事关乎梵戮的生死,我答应你们,绝不会因为秘境里的事情怪罪你们。” 他以为他们不说,是因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秋眠随后道:“长老,你可否答应,不会伤害秘境里的某人?” 秘境里的某人? 大长老不知道秋眠在说什么,但还是应了下来。 得到大长老的回答,秋眠总算如释重负,“我们在秘境里见到了失踪二十年的魔尊。” 几个长虽然震惊,但还是忍住了:“??!” 秋眠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将进入秘境后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大长老听完后有些疑惑,“魔尊为什么那么照顾你们?” 秋眠看了眼江童,江童把头瞥向一边。 秋眠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因为梵戮是魔尊的亲侄子,是梵戮师弟保护了我们。” 几个长老听到这句话再也不淡定了,几个人非常统一地做出了“病中垂死惊坐起”的高难度动作,又都齐刷刷跌回座位。 许久,大长老冲着几人挥了挥手,“此番历练辛苦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遣走了几人,三个长老面面相觑。 大长老:“你们看清了吗?刚才那个是不是认主禁制?” 二长老:“有七分像。” 大长老:“那个秘境,是不是追着梵戮去了?” 三长老:“这个我看清了,是。” 三个长老一脸苦大仇深:“……” 不光是他们,就连其他门派好几人也看到了梵戮将秘境纳为了自己的东西。 但大家对此都默契地闭口不谈,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所有人都想将这个秘境占为己有。 自上古以来遗留下来的几个秘境,不是每人想过将它们炼化。但若要炼化,只能进入秘境内部,可秘境又设了修为限制。 修为高的可以炼化的被拒之门外,修为低的又无法炼化。 是此,当出现闭息环时修真界才引发了一场浩劫。 一个这个的秘境代表了什么?代表门派从此有了稳定的灵气来源。 大长老一开始还在好奇梵戮到底是怎么将秘境炼化的,听到秋眠说魔尊也在里面,而且魔尊是他的亲叔叔。 一切都有了解释。 那个魔尊素来以学者自居,一直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法阵符箓,一定是魔尊教给梵戮炼化的方法。 大长老眉头紧紧皱起来,面对两位师兄弟的询问目光叹了口气。 在看出梵戮将秘境炼化的第一时间,他赶走了所有虎视眈眈的凶徒。为的就是梵戮和秘境保护起来,让秘境将来造福更多的师门。 可现在他们知道,梵戮是魔尊的侄子。 他的这次炼化目的就要另外思考,秋眠说他们那二十多天里梵戮一直没有修炼,而是在帮他们绘制地图。 他那二十多天真的只是在探路吗?这个是魔族屠戮战场,里面还有很多魔气,更何况魔尊还在里面。 问天宗人和魔尊牵扯不清,这件事情如果被其他门派知道,一定会大做文章。 大长老眼神一凛,还有梵戮和仙主那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 外面的人若是知道了梵戮的身份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不用想他都知道会是什么。 问天宗乃至仙主都会受到仙修和其他修士的质疑。 魔修向来狡诈,仙主如皎月纯粹,梵戮那厮包藏祸心,蛰伏在问天宗二十年,这是打算以一己之力来颠覆了问天宗啊。 他身为问天宗的大长老,绝不能让此事发生。 大长老想罢已经站起来,朝着仙主的住处而去。 然而他连仙主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仙主拒之门外。 隔着房门,三位长老毕恭毕敬站在外面,大长老沉声道,“仙主,梵戮是魔尊直系后代。这厮狼子野心,还请仙主三思,切莫被他欺骗!” 房间内,隐约能看到两个身影。 桑九池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求饶地望着梵戮,嘴巴里无声地喘息着。 他的手指用力嵌在梵戮的后背上,微微用力就在梵戮的后背留下几道红痕。 听到外面的声音,桑九池下意识咬住了嘴唇,脸上露出羞耻的表情。 梵戮低低笑了一声,用粗糙的指尖掰开桑九池的牙齿。手掌代替桑九池的牙齿,捂住了他的嘴巴。 “他不会害我,你们退下吧。”隔着门框,梵戮的声音带着压抑的低沉。 修真之人耳力极好,他们不仅听出了“桑仙主”在干嘛,还听到了一些类似打斗的动静。 三人脸齐刷刷一红,哪儿还有心思来提醒桑仙主。一个个赶紧离开,跑的比来时更快。 嘈杂的外面很快重新安静下来,桑九池掰开梵戮的手,嘴巴大张用力呼吸。 梵戮眼中暗波汹涌,强行将桑九池翻了个身。 桑九池面朝白花花的墙壁,身后是男人沉重的喘息声,“别,我想看着你。” 梵戮裹着沙哑的笑声颤动起来,“好,都依你。” 说话间,桑九池手上冰冷的墙壁突然有些不一样的触感。 他呆愣愣地看着忽然代替了墙壁的水镜,水镜中,“梵戮”面红耳赤正紧紧贴着水镜。 桑九池脸颊乍红,还没等他再看下去,一根手指在他的额头点了一下。 水镜里的画面猛然一换,变成了自己紧紧贴着水镜。 他们两个,换过来了。 第108章 炉鼎师尊13 在桑九池不断的打量中, 战神终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不过很快,他重新将头抬起来,色厉内荏道:“师尊刚才好热情。” 桑九池懒懒依靠在床上,并不理会战神的揶揄, 已经神色诡异地打量着战神。 战神还没察觉桑九池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继续自己的表演, “师尊是已经打算给我当炉鼎了?” 他话说完, 房间里一片沉寂。 战神尴尬地僵坐在椅子上,就在他快要被自己尬死时, 桑九池才悠悠开口, “戴骆临?” “嗯?”战神下意识回应。 这个名字他叫了两个位面,也是他最初认识桑九池的名字。 刚回答完,战神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战神更尴尬了,被爱人直接扒了马甲,战神直接放弃了隐瞒,“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桑九池:“刚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 在秘境里的才明白过来。” 桑九池一瘸一拐从床上走到战神面前,勾起他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四目相对。 幽深的眼睛中陡然刻入了繁星璀璨的双眸。 战神一时有些恍惚, 他看向桑九池的眼,发现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身影, 而在桑九池看来, 战神那双幽深的眸子里也只有自己的身影。 曾经五个世界的点点滴滴从内心深处一点一点涌入脑海, 又沉入心中。 战神喉头滚动, 宽大的手臂轻轻一捞, 就将桑九池捞进了自己怀里。 战神紧紧拥抱着爱人,心中的躁动尽数褪去,只剩下最原始的满足。 他快意一叹, 将下巴放在桑九池修长的脖颈之间,吸收着对方发间的幽香,“终于见到你了,真好。” 战神声音低沉喑哑,带着因为时间沉淀出的凝重。 桑九池心中微微一动,反手搂住对方的腰,也将下巴放在了对方的肩膀上,贴着战神的耳朵轻声道:“我也是,终于见到你了。” 之后的时间里,两人就这么紧紧拥抱着,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可他们又仿佛已经说完了所有。 当他们的灵魂碰撞在一切时,一切的话语好像已经并不重要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战神以为桑九池已经睡着时,他听到桑九池有些闷闷的声音,“你在这里是不是呆不久?” 战神怔愣一瞬,很快温柔地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桑九池:“梵戮只是筑基期修为,从炼火山出来也只有元婴期修为。但你现在太强了,凡是不合常理的事情,总会付出些代价。” 战神像拍小孩一样拍打着桑九池的后背,“我们池神一直很聪明,现在也是。” 桑九池顿了顿,又继续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战神:“什么?” 桑九池:“因为你不敢和我相认。这个位面的生命漫长又坚实,前面五个位面加起来的时间恐怕都不如这一个位面长。你如果能够陪我走完这个世界,又怎么不会和我相认。” 战神苦笑一声,“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偶尔笨一点。” 桑九池咬了战神紧实坚硬的肩膀一口,“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快点。” 战神的皮肤坚硬无比,桑九池咬了一口,像磨牙一样。 战神被他咬地有些痒,既然桑九池都猜出来了,战神也就不再隐瞒,将自己醒过来到保护桑九池,到来到这里猜,到暗黑神的阴谋的这些事情全都告诉了桑九池。 桑九池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把我们两个的身份换了过来,你现在的修为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 战神随口回道:“也没多少,神级吧。别的不敢说,这个修真界里应该没人是我的对手。” 桑九池也不惊讶,他从战神身上离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战神,“你在这个世界还能呆多久?” 战神将自己的手腕露了出来,“等这条线走到手腕,我这个身体就会因为承受不住修为爆体而亡。” 桑九池有些担心:“那你的神魂呢?” 察觉到桑九池的担忧,战神脸上挂上笑意,“别担心,到时候我的神魂会自然地回到神殿。” 桑九池还有些不放心,再次问了一遍:“真的?没骗我?” 战神苦笑,因为自己的一时隐瞒,爱人好像出现了信任危机。 他赶紧看向桑九池,一字一句认真道:“真的,我再也不会骗你了。” 桑九池这才放下心来,拿起战神的胳膊端详起来。 那条像蚯蚓一样的黑线已经爬到了了他的小臂位置,离着手腕已经十分接近,“这个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战神想了想,“几个月吧。” 桑九池在战神身边坐下,他有太多的话想要跟战神说。 之前的位面虽然也都是战神,但他们没有战神的记忆,有些事情根本无法交流。 “你现在的神魂恢复到什么程度了?我还能帮你做什么吗?” 战神看着爱人关切的眼神,心中顿时被一腔暖意浸透。他抓起桑九池的一缕白发放在鼻尖,眷恋地亲吻着爱人的发丝,“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的神魂已经恢复了一半,而且恢复地速度越来越快。九池,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到那时,我绝对不会松手。” “我会娶你。” “用神界最虔诚隆重的方式。” 桑九池笑了,他一笑眼睛就弯成了两个漂亮的小月牙,好看极了。 “好,我等你。” 桑九池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抓住战神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对了,还有件事。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我待的五个位面在我离开后都认我做主了。这些位面以前是你的吧?我这么做对你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战神安抚性地揉了揉桑九池的头发,“没事,我的位面还挺多的。别说这五个,等我们结婚后我的所有位面都会共享给你,所以根本没关系。” 桑九池有些好奇:“你一共掌管多少个位面?” 战神:“一千万亿。” 桑九池:“……” 那还真是,没关系。 桑九池吞下这个惊人的数字,干巴巴问了一句:“你怎么还没累死?” 战神一个踉跄,“其实这些位面都有自己的位面规则,我不用过多地插手。只要主三观和规则没有出错,位面可以自己完成修复。” 至于桑九池为什么能够得到位面的控制权,可能是因为他是自己命定的爱人,原本就有和自己共同掌握位面的力量。 “对了对了,”桑九池把刚刚炼化的屠戮秘境召唤到了手心里。 因为已经炼化,桑九池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屠戮秘境的大小。现在它就小小地一个悬浮在桑九池的手心里,看起来十分无害。 “我在这个秘境里找到了暗黑神的一颗心脏。”桑九池指着秘境,“你这几天是不是去找他的另一颗心脏了?有什么发现?” 战神:“我根据那只魔化凤凰提供的线索,在妖族的后山找到了她说的黑液集结点,但我在里面没有发现暗黑神的心脏。我后来去调查了妖皇,发现他很有可能是暗黑神。” 战神垂眸,从种种线索来看,妖皇的确是暗黑神。 桑九池:“那你还去找他吗?” 战神:“不了,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不管是他身上还是周围都没有心脏的下落。这段时间我会再去寻找他的心脏。” 桑九池沉吟片刻:“好,我们分头行动。你从北向南找,我从南向北找。” 时间已经不早,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疲倦很快侵染上来。 第二天桑九池醒来时,战神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他的房门外却站了三个人。 看到桑九池推开门,为首的大长老立刻半跪在地上:“还请仙主三思,您是我们仙门有望飞升的第一人,不能再跟梵戮那个魔修厮混在一起了。” 桑九池挑眉,“那我走?” 此话一出,几个长老吓了一跳,干脆全都齐刷刷跪在地上,“万万不可啊,仙主!” 桑九池是他们问天宗的镇山之宝,也是他们问天宗的活字招牌,他怎么能说走就走?! 问天宗数百年前只是个根本排不上名号的小门小派,如果不是因为横空出世了一个桑九池,他们门派恐怕早就淹没于众生之中。 大长老咬牙。 他今年已经有一千多岁,比桑九池进入问天宗的时间还要早。他曾是问天宗的下一任掌门候选人,就是因为桑九池的出现他才不得不将候选人的位置让了出来。 修真界向来以武为尊,谁的实力强大谁就是前辈。 他不甘心,却又心服口服。 他嫉妒羡慕过桑九池,羡慕他的极品灵根,羡慕他的天赋,羡慕他修炼的速度和心态,更羡慕他的年轻。 桑九池比他小了整整四百岁,可他的修为却比自己高上一个等级。 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从嫉妒变成了敬仰。 桑九池是修真奇才,而他也的确按照这个模式在进行着。他成为掌门后就被做了甩手掌柜。 自己虽然只是大长老,但却和别的门派的掌门没什么区别。 大长老暗暗攥紧了拳头。 在亘长的岁月里,他早就厌倦了修行。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期修炼速度十分迟缓的原因。 枯燥乏味的修仙之路困苦又无聊,而且大家都知道,他们根本无法呈现。就连号称仙门第一人的桑九池,也不会有呈现的机会。 稀薄的灵气根本不足以让他们成仙,一切都只是空中楼阁的幻想罢了。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桑九池却好像真的不知道。 他日复一日地修行,每日都将呈现当成自己的目标。不出去打架,不出去寻宝,唯一的爱好就是把自己关在洞府里修炼。 这样挺好。 桑九池不理政务,给了他把持门派的权利。 桑九池修为精进,给门派打出了活广告。 桑九池一门心思只知道修炼,他就可以轻松地控制桑九池,让他成为问天宗的高级傀儡。 任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个修炼狂魔,竟然动情了。 动的还是一个披着仙修的魔修。 这种丑闻,一旦传扬出去,绝对会毁了问天宗。 桑九池俯视着跪在下面却又毫无诚意的几人,沉声道:“既然不想我走,就别干涉我的私生活。我近些日子有些事情要离开,不必寻我。” 大长老抬头,“宗主可是跟梵戮一块离开?” 桑九池摇头:“不是,我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办。” 他说完沉默片刻,警告道:“别做多余的事情,我不想让问天宗成为我的敌人。” 大长老毕恭毕敬回答:“宗主放心。” 等桑九池离开,大长老的眼中却是杀意尽现。 桑九池在问天宗这么多年,早就成了问天宗的一张脸。而且有桑九池镇守,别的门派才没人敢来欺辱问天宗,问天宗才得以成为仙门第一大宗门。 他们不能自己撕了自己的脸,但叮在脸上的蚊子他们还是能够拍死的。 既然桑九池不愿意和梵戮分开,那就由他们来帮桑九池拜托那个魔种。 大长老和其他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二长老沉声道:“这件事情我去办,大哥还要管理门派大小事务。我是除了大哥以为修为最高的,事关问天宗的名声,我一定能够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三长老想起什么:“要不还是我去吧?对方只是个元婴期小儿,而且就是因为他我的亲传徒弟才无缘秘境,我去,还能帮我的徒弟出出气。” 二长老眼神一凛,“就是因为你徒弟和他结怨才更不能让你去,如果他出事的这段时间你不在门派,很容易会被桑仙主怀疑上,思来想去还是我去最安全。” 三长老急了:“我可以用妖修或者魔修的手段杀了他,这样就可以嫁祸给别人了。桑仙主找也找不到我们头上来,我实在想为我徒弟出了这口恶气,还是我去吧。” 两个人谁都不让,大长老看的心烦,吼了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想要他的屠戮秘境!” 二长老和三长老的小心思被大长老一语道破,脸上的面子顿时挂不住,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大长老烦躁地挥挥手,“你们两个一块去,梵戮是魔宗的侄子,说不定魔宗已经从秘境出来,跟在了他身边。我听秋眠说魔宗的修为已经跌到了合体期,但他身上古怪的东西很多,你们两个去还保险一些。” “至于那个秘境,那是一个天阶秘境,就算杀了他那秘境也不会轻易被认主。处理不好反而还会被反噬,你们两个把秘境带回来,让我看看你们两个谁有能力继承,我会把秘境给他。” 二长老和三长老有些迟疑,大长老表情立刻男看起来,“放心,我对秘境没有兴趣,不会和你们抢的。” “我说话向来说到做到,难道你们还要我立下心魔誓才行?” 二长老和三长老得到了大长老的承诺,这才好歹压下了争斗心,出发了。 宗门在祠堂都点着师门的长生灯,灯不灭,人不死。 灯灭,人亡。 长生灯除了有这个作用外,还能从过烛焰的方向来确定主人此刻的方向。 梵戮离开的时间不长,只要顺着方向找过去,找到梵戮不难。 大长老看着两人离开,眼中闪烁着光芒。 他负手而立,凝视着这座奢华的院落。 许久,他才踱步离开。 就在他们离开没多久,在一处阴影中走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脸色有些惨白,眼中闪烁着泪光。 江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听到了三位长老在谈论杀死梵戮的事情。 梵戮在秘境对他们有恩,他不知道三位长老为什么要杀梵戮,可师尊明明不让他们动手了,他们还偷偷摸摸地杀,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江童一咬牙,草草收拾了一下行李和储物袋,也离开了。 他并不知道梵戮去了哪里,但他今早的时候看到过梵戮离开的方向,只要顺着他离开的方向走,一定能找到梵戮。 梧桐镇上,桑九池缓缓落下。 桑九池虽然是仙道魁首,但他一直深居洞府,一闭关就是一二十年,就算不闭关也不回来到这种市井之地。 是以普通的散修和居民根本无缘见到桑九池的真容,桑九池在大街上走着,出众的外貌立刻引来了不少人的偷窥。 修真之人没有丑的,不是因为他们原本就长的好看,而是修士在筑基后可以有机会调整自己的容貌。 很多以前丑陋的人都趁着筑基期的那次将自己调整成美人或者俊俏公子哥。 这个镇子上虽然凡人居多,但时不时就会有修真之人落足。大家见了那么多修真者,还从未见到像桑九池这般好看的人。 有的修士好看,却只在皮相。 桑九池的好看,精致到骨子里。 眼看着射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桑九池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定帽子戴上,暂时遮挡住了不必要的视线。 桑九池凭着记忆轻车熟路找到了之前自己卖书的书店,刚一拐弯,就被面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无数人将书店围堵起来,将门口读得水泄不通。老板隔着门框老远地大喊,“《禁忌信仰》已经没了,我都已经说过这本书断货一个月了,作者这一个月都没联系我!等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都不要挤。” 桑九池见店铺正门进不去,就来到了后门。 他上次送书的时候来过一次后门,这次再找去,发现后门也还开着,就推门走了进去。 掌柜喊完之后就让店小二开始登记,自己则是躲到了后面偷清闲。还没等他喝上两口茶,忽然见到一名穿着翠绿羽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掌柜登时眼前一亮。 人虽然戴了帽子,但这衣服他还是认识的。 当日《禁忌信仰》的作者来了三次,每次都是穿着这件翠绿色的羽衣。 掌柜的赶紧急冲冲迎上去,激动道:“仙师,你可算来了!这次你可有带书?!” 桑九池摘下帽子,露出了藏在里面的脸。 掌柜的看清了里面的脸,微微一愣,“你是何人?” 桑九池:“我才是原书的作者,之前都是我的道侣来送的书。这次你要多少本?” 若是换了个人这么一说,掌柜的还要质疑一下,可桑九池身上就穿着和那人一样的衣服,这衣服看起来高贵地很,起码他在这里开店二十多年,都没见过一模一样的。 掌柜的激动开口,“原来您才是大作家,久仰久仰,还请上座。” 桑九池坐下,耳边还能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 掌柜的兴奋道,“仙师,您那天送来的三千本书,不过两日就售卖一空。后来就一直陆陆续续有人来求购。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昨天不是屠戮秘境关闭嘛。当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桑仙主和他的二徒弟抱在了一起啊。” “你这本书本来就火,之前火是因为嗑师徒恋嗑地香。经过昨天那一抱,您的书彻底成了封神之作。” “嗑的话本故事在现实重现之后,从昨天开始小店就被挤爆了。” “仙师,”掌柜扬起笑容搓着小手手,“不知今天可有带话本来?你看,外面还有那么多嗷嗷待哺的读者呢。” 桑九池把一个储物袋扔个了掌柜,“我这里面有第一册 一万本,第二册一万本,第三册两万本。第三次是大结局,厚度是前面的两倍。之后你不用等我给你送书了,我并不常来,若是没了,你自行印制便可。我给你留个玉符,里面有我的母本,我会把印制权授权给你。” 店家双手颤抖地接过储物袋:“这里面已经有最后一册大结局了吗?!仙师大大果然是质量速度两手抓,当你的读者太幸福了。那卖的钱怎么办?还有之前的话本钱,我现在一块给您。” 桑九池:“不必了,你帮我存着吧,以后会有一个叫江童的少年来取。” 掌柜很讲诚信,听桑九池这么一说他满口应了下来,“只是那名叫江童的少年长什么样子?” 竟然和问天宗桑仙主的三徒弟同名同姓。 桑九池:“你应该认识吧,就是问天宗桑九池仙主的三徒弟。” 掌柜猛然一愣,他上下打量着桑九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压低声音小声问道:“仙师莫非也是问天宗的人。” 桑九池点头:“对。” 掌柜了然:“所以才能够掌握到第一手资料,羡慕。我就说里面的内容过分真实,原来仙师写文时结合了现实。” 桑九池笑了笑,没有说话。 掌柜的看向桑九池的眼中充满崇拜:“仙师,能不能冒昧问一下,大结局是好是坏?” 桑九池轻笑,“当然是幸福大结局。” 掌柜:“仙师,这本书结束后还有其他作品吗?我希望你能的下部作品也能在小店出售。仙师,这次我一分代理费都不收您的,可好?” 桑九池摇头:“抱歉,恐怕没了。我此生只会写这一套书,这是我的执念,告辞了。” 掌柜的还要说什么,却见面前的桑九池站起身脚下轻轻一点,已然腾空离去。 掌柜的目送桑九池离开,他听着外面乌压压的吵闹声,没敢立刻把书拿出去。 都这样了,如果现在就把书拿出去,他这家店不用要了。 桌上,放着桑九池离开前放下的玉符。 掌柜心中微动,从玉符里取出了母本。 而等他看清楚母本上缀着的名字时,浑身猛然僵住。 在母本的最下角,赫然有一排小字:桑九池著。 掌柜骤然抬头看向天边,那里早就没有了桑九池的身影。 难怪这人长的如此好看,竟然是桑仙主亲自来送的! 那前面几次来送的俊挺青年,就是桑仙主的绯闻男友梵戮了?! 两人站在一起,当真郎才男貌! 这本书哪里是小说,根本就是桑仙主写的日常手札记录吧?! 第109章 炉鼎师尊14 剑身被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轻轻一甩, 寒芒浮空乍现,龙吟低吼长鸣。 地面上整整齐齐躺着十几名修士,一动不动, 死尸一样。 远处,有人偷偷将这一景象用影像符录了下来, 又仓皇离开…… 两个月后, 问天宗修士梵戮屠戮修士的画面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之后, 梵戮弑杀成性的事情不断发酵。 又过了一个月,大长老对外放话,梵戮已堕入魔道, 问天宗将倾尽全力将他带回。 他还向外面发布了悬赏令,若是能活捉梵戮将他带回问天宗,将赠予天阶灵宝一件。 天阶灵宝, 整个修真界都只有几十件。 此时,桑九池离开宗门许久, 不仅联系不上, 就连代表他的那盏长生灯都灭了。 大长老不知道桑九池出了什么事情,他离开后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二长老和三长老也没有回来, 也回不来了。本来只是想偷偷摸摸杀人越货,没想到啃了块硬骨头。货越弄到手,人还没了。 大长老眼睛通红, 在传遍全修真界的影像里, 倒在地上的人中赫然有二长老和三长老的身影。 他们两人本是想杀了梵戮,夺取他的屠戮秘境, 却被一个小小的元婴期修士反杀。 短短三个月,问天宗损失了三员大将。 他很久很久之前,曾经盼望着桑九池能够陨落。这样问天宗就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可现在桑九池真的死了,他的心中却充满了恐惧和焦虑。 问天宗是靠桑九池的声势才得以壮大,现在他死得悄无声息,除了自己甚至无人知道他的死讯。 对外,他一直宣扬桑九池正在闭关修炼,以此威慑众人。但时间一久,桑九池一直不出来总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眼下问天宗急需一样东西来稳固自己的地位,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梵戮的屠戮秘境。 天阶灵宝又算什么,梵戮绑定的屠戮秘境是神品啊!只要能得到屠戮秘境,这修真界将无人是他的对手,他将成为修真界傲视群雄的存在! 别说问天宗的宗主之位,便是仙主的位置他也可以唾手可得。 梵戮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一个仅仅只有元婴期的修士,一出手便灭杀了两名合体期修士,如果不是因为沾了屠戮秘境的光还会因为什么? 而且被梵戮杀死的不仅仅只有二长老和三长老,其他想要越货的大能修士也死了不少。 这就是神品的实力! 先让外面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修士们去和梵戮打消耗战,等最后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 大长老踱步走进祠堂,看着最上面的三盏已经熄灭的灯皱眉。 所有被梵戮杀死的修士尸首全都没有找到。要不是因为有那段影像和代表修士生命的长生灯,他甚至不确定他们已经死了。 至于桑九池就更奇怪了。 一般像桑九池这种的渡劫期大能是死不了的,就算死,也会引起天地异象,灵气大量暴走。 但不光是他,就连别人也没有察觉到桑九池的死亡。 足足有一丈高的长生灯早就熄灭,像一根柱子一样杵在那里。 可他应该的确陨落了,长生灯是不会骗人的。长生灯是用修士的一缕神魂做成的,就算是修士身死夺舍,只要他神魂不灭,长生灯就不会熄灭。 上千年来,长圣灯从未出错过,肯定也不会在桑九池的身上出错。 确定桑九池死后,长老反而镇定了很多。 他这些年太习惯桑九池的存在,以至于也默认了桑九池每次都能占用门派最好的资源。 他的洞府是全门派灵气最充盈的地方,他的府邸也是全门派中龙脉所在之地。 在这两个地方修行,占据了天时地利,又怎么会修为进度迟缓。 现在没有了桑九池,所有最优的资源便会第一时间倾斜到自己身上。 而且如果桑九池还在,他一定会护着梵戮那个小杂种,自己又怎么获得他的屠戮秘境? 不知道为什么,大长老对屠戮秘境充满了兴趣。好像有什么声音在他心底一直在告诉他,必须要得到屠戮战场秘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初二长老和三长老为了得到屠戮秘境大打出手,他虽然说什么让两人把秘境带回来,再从长计议。 为了安抚两人,他甚至承诺不会动手抢夺。 但当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早已经在那时不知不觉变成了不择手段得到秘境,就算杀了他们都在所不惜。 大长老不明白其中缘由,但并不排斥心底的声音。 心底的声音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第一次出现是桑九池来到这个门派时,他曾动过念头要杀了桑九池。 心底的声音第一次出现,制止了他,告诉他桑九池杀不得,不仅杀不了他,还会害了自己。 第二次出现是在自己进阶之时,就在自己走火入魔险些陨落之时,那道声音突然出现奇迹般地安抚了他。 从第一次出现到现在,那道声音时不时在关键时候出现,为自己指点秘境。 现在,那道声音告诉自己,他想要屠戮秘境。 问天宗的悬赏令一出,对梵戮的追杀便铺天盖地地袭来。 不同于以前的偷袭,现在是个人就可以朝着梵戮亮剑。 一波接这一波,像蝗虫一样的攻击密密麻麻朝着梵戮而去,让梵戮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这些人里面,大部分不知情的人是为了问天宗的秘宝,还剩很少几个则是浑水摸鱼,想要趁机杀了梵戮将他的秘境占为己有。 然而很遗憾,想要趁机下手的修士们互相拉锯,还没等抓到桑九池,反而自己内斗起来,渐渐失去了自己的优势。 不仅如此,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了一群妖修,他们一不抓人二不杀人,就独独盯着他们几个打算杀人越货的。 只要他们一动手,妖修便跟着出杀招,决不允许他们将秘境占为己有。 打到最后,竟然没人敢再上前去杀桑九池。 他们倒是想去杀,但总有人在后面虎视眈眈暗下杀手。 秘境虽好,可也要有命才行。命都没了,他们拿什么继承秘境。 就在这不断的战斗之中,梵戮终于力竭,渐渐力不从心败下阵来。 在最后一次战斗中,梵戮终于支撑不住,被几名仙修擒获,押上了问天宗。 …… 黑云滚滚,黄沙漫天。 梵戮被捆在捆仙锁上,满身污泥望着台下的修士们。 今天是梵戮的处决之日,来的人不仅仅只有仙修。 鬼修、妖修,还有些魔修,就连高高在上的妖皇都亲自来到了这个地方。 现在的妖皇是一只千年蛇妖,他将身体懒懒依靠在悬浮在半空中的软榻之上,定定望着等待处刑的梵戮。 他伸出细长的舌头,可怖地舔了舔空气,又眯起了兴奋的眼睛,眼神中皆是胜券在握的光芒。 他看向梵戮的时候,梵戮也在看着他。 空气中,有两道杀气腾腾的光对视着,剑拔弩张。 大长老也察觉到了梵戮和妖皇之间的诡异气氛,他看了看梵戮又看了看妖皇,最后重重踹了梵戮一脚,“休得无礼!” 梵戮骤然将视线对准大长老,一双森寒双眸中皆是不屑和轻蔑。 大长老心中一紧,紧接着被怒气席卷。 又是这个眼神!前不久“桑九池”也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现在一个区区的元婴期修士也开始用这个眼神看着自己! 大长老指着梵戮怒不可遏,“妖皇乃是妖界首领,岂是你这种蠢货可以直视的!” 梵戮冷笑:“大长老,你堂堂仙修长老,却对妖皇如此尊重,莫不是喜欢他?” 大长老被梵戮的一句话逼地哑口无言,他想反驳,却又说不出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妖皇的确有很大的好感。 不是恋人的那种,他总觉得妖皇身上有一层很奇特的光,这些光能让他镇定下来。如果非要说,更像是……母性的光辉? 大长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甩去心中不合时宜的感受,冷冷看向梵戮:“梵戮,你可知罪?” 梵戮大笑,“我何罪之有?” 大长老见梵戮毫无悔过之心,将他杀人的那段影像用玉符呈现了出来:“你弑杀成性,竟还不知悔改。” 梵戮:“别人杀我,难道我还要站着挨打不成?你好好走在路上,旁人无缘无故过来杀你,你不自保?” 大长老:“荒唐,他们都是各个门派的大能,你若无错,又怎会无缘无故杀你。” 妖皇看着梵戮吃瘪,表情越发愉悦。 他换了个姿势软趴趴躺在软榻上,好整以暇地望着看台,目光紧紧注视的梵戮的表情。 当看到梵戮露出羞耻怨怼的表情时,妖皇甚至开心地笑了两声。 听到妖皇的笑声,大长老似乎得了什么信号,问得更加来劲,“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元婴期修士,你以为你是谁,能让他们杀你?分明是你心狠手辣,暗算了这些大能。梵戮,仙主将你魔修手里救出来后,问天宗一直对你照顾有加,希望你能走出一番正途。没想到你不仅不知道感恩,还对同门长老下了杀手。” 说到这里,大长老已经是满脸愤懑,“梵戮,好你个恩将仇报的梵戮,可怜我的两个师弟。” 大长老说到后面眼睛里已经裹上了泪痕,他本就已经一千多岁,头发胡子花白,满脸鬓霜,这样一次慈祥的老人身上声嘶力竭地嘶吼,瞬间就将其他人拉入了共情之中。 捆着梵戮的台子下面,无数人开始纷纷数落起梵戮的不是。 妖皇心情更好了。 他眯起金色的瞳孔,竖瞳拉成了一条线。 梵戮不再说话,似乎已经放弃了争辩。 妖皇见状顿时有些不悦。 感受到了妖皇的不悦,大长老也拉下来脸,“既然没什么好说的,就准备受死吧。” 大长老说着,取出了自己的本命宝剑。 梵戮的事情已经闹得太大,现在死的不光只有问天宗的修士,还有其他很多门派的修士。如果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处决他,很难服众。 就算再不愿意,大长老也不得不选择这么做。 不过他早有准备。 他早早在梵戮的脚下设下了禁制,只要梵戮一死,认主他的所有东西都会被瞬间吸入禁制之中,神不知鬼不觉。 想及此,大长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就在大长老举起手里的本命法宝准备刺入时,梵戮却突然看向他,笑着问了一句:“大长老,你活了多久了?” 大长老举着手里的剑,警惕地看向梵戮:“老朽不才,今年已有一千一百三十岁。” 梵戮笑了一声,“都活了一千多岁了,应该也活够了吧?” 大长老脸色微变,重新将宝剑放下,“死到临头,还敢要挟我?” 梵戮:“我并非要挟你,只是给你个忠告。大长老,有时候被太相信自己的直觉,它也有可能不是你的,只是别人让那个你看到的。” 梵戮顿了顿,“就像现在,你以为你能杀我,但你杀不了我。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得到屠戮秘境,但你得不到。你以为屠戮秘境是神级秘宝,却不知道它是世界的灾难。” 梵戮扬声,“你们不是想看事情的真相吗?我给你们看。” 大长老狐疑地看向梵戮,却见梵戮手指一翻,从袖口飞出一片玉符。 玉符在空中碎裂,露出了里面的影像。 ——“梵戮,交出屠戮秘境!” ——“梵戮,你休要怪我,我与你无冤无仇,怪就怪你自不量力,将屠戮炼化成自己的法宝。我只有杀了你才能继承它。” ——“梵戮,拿命来!” 黑压压的修士面前,影像清晰地传给了每一个人。 这些人里面有的是散修大能,有的是门派大佬。 年长的他们在后辈面前一个个道骨仙风,可转眼间为了神级秘宝争地头破血流。 他们一个个像闻到肉的狼,朝着梵戮毫无理由地发起攻击。而里面还有问天宗的两个长老。 梵戮在做的,只是自保而已。 他没有说谎。 有的修士站在下面大喊,“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你元婴期修为却获得了屠戮秘境这样的秘宝,被追杀是活该的,倒也不必可怜。” 梵戮反唇讥笑,“是啊,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以武为尊,他们要杀我,我靠自己的实力杀了他们,我又何罪之有?每一场战斗我都做了记录,我从未主动杀一人,皆是旁人杀我,我被迫自救。试问在座各位,有人要杀你们,你们还能心安理得让别人杀不成?” 台子下面,众人面面相觑,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梵戮。 妖皇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大长老恼羞成怒,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本命宝剑。 这次他不再犹豫,迅速冲着梵戮穿刺而去。 眼看着宝剑距离梵戮还有一指甲盖的距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刚才还是牢牢捆缚着的梵戮骤然挣断开锁链。 一个电光闪过,他的手里立刻多了一把通体银白的宝剑。还没等大长老反应过来,银白宝剑直接缠上大长老的脖子。 在大长老的震惊下,梵戮手轻轻一扯,长老的脖子顿时如泉涌般喷出一道血柱。 紧接着,鲜血从他的脖子汩汩流出。 大长老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幕,他用力无助脖子,瘫软地跌坐在地面上。他想呼叫,想大骂,可他的气管已经被梵戮割断,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长老下意识地,向妖皇投去求救的目光。 台下,已经乱成一团。 他们谁都没有料到事情的进展是这样的,他们呆愣愣地站在下面。 在他们的惊愕中,妖皇站了起来,朝着台上款款而去。 他走的慢且快,不过一息的功夫,已经走到了大长老的身边。 大长老朝他露出感激的眼神,就听梵戮在身边叹了一声,“你觉得对你有好感的人,或许才是真正害你的人。” 梵戮此话说完,妖皇已经蹲下来,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拍打着大长老的胸口。 大长老不在理会梵戮地话,他想伸手去抓妖皇的手,可手刚伸到一半,就被妖皇嫌弃地躲开。 大长老只觉得有些羞耻,就在他打算再次向妖皇求救时,自己的胸口骤然一疼。 他震惊地看向自己的胸口,刚才那只轻轻安抚自己的胸口的手此刻已经破开自己的胸口。 妖皇的手在自己的胸口里抠挖了一会儿,下一刻便将自己的心脏拽了出来。 大长老忽然呼吸急促,瞳孔骤缩大口大口地喘息。 被抹了脖子他死不了,可把心脏拿出来,他必死无疑。 大长老惊恐地看着被妖皇抓在手心里的心脏,想要伸手去拿,可他的力气早就因为心脏的离开而消失。 秋眠在下面焦急地望着,却不敢上去。 大长老看看妖皇,又扭头看向梵戮,目光中充满了哀求。 梵戮却似乎早就预料到此事的发生,目光淡淡看向妖皇。 妖皇左手举着心脏,慢慢安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做完这些,他才一屑不顾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大长老,“没用的废物。” 妖皇说话间,大长老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变化,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刚才还是□□的身体却开始迅速木制化,不过眨眼的功夫,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一块木头。 虽然变成了木头,他却还没有死去。 一颗没有眼睛的木制头颅摇摇欲坠挂在脖子上,他急切地想要去找妖皇,却在下一刻就被妖皇踹飞在地。 还未等木头人反应过来,“咔嚓咔嚓”的支离破碎声音在突兀中响起。 就在木头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想要求饶时,一切都晚了。 木头人在妖皇的踩踏下变成了齑粉,齑粉很快化成飞沫,飘散在空中,消失不见。 修士们完全看傻了,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天宗的长老怎么就突然变成了木头人?!还被妖皇一脚踩碎,大长老已经死了吗?! 妖皇做完这些,转头看向梵戮,眼神中杀意凛然。 梵戮冷冷看向妖皇,目光中却带着几分不屑。 看到这个眼神,妖皇有些生气,可一想到之前的事情他又有些开心:“你痛苦的表情,真不错。” 梵戮冷笑:“你不是妖皇,你到底是谁?你这个——” 梵戮停顿两秒,张口突出三个字:“胆小鬼。” 暗黑神勃然大怒:“我不是胆小鬼!” 梵戮:“你不是?你只敢躲在后面操纵傀儡、要挟别人为你做事,却一点也不敢自己出面。做了这么多事情,别人甚至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还说你不是胆小鬼是什么?” 梵戮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是你让魔尊杀了桑九池!我绝饶不了你!” 暗黑神本来正被梵戮击地烦躁,现在看到梵戮的表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从未见过这般脆弱无助的战神,以前的他强大无比,翻手间就能取一位主神的性命。 明明他们是十二主神,可战神自己就占了大半位面,分给他们的只有寥寥无几。 不仅如此,战神还是他们里面最强大的存在。 可曾经那样强大的战神,现在只能被困在这个脆弱的身体里,连杀了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只能逞一时口舌之快。 暗黑神在这一瞬间,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还不够,他还要看到战神更痛苦的表情,这样他才高兴。 有什么比自己的真身出现在他面前,亲手覆灭他的位面,而他无能为力更让他对方痛苦的呢? 暗黑神这么想着,便开始将身体从肉身中抽离。 那一一团粘腻的黑液,从妖皇的身体开始向外移动。 与此同时,天空之中黑云压下,浓浓云雾遮住了盛夏的太阳,好像下一秒就要压下来。 黑色液体很快就从妖皇身上抽离出来,妖皇的身体像没有了灵魂,立刻如同一条死鱼瘫软在地。 一道身影忽然从远处飞来,将妖皇的身体牢牢抱在怀里。 众人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别人,而是魔尊。 魔尊将妖皇抱起来后就迅速撤离了现场,毫不恋战。 暗黑神也不在意,等自己完全恢复原型后,这片修真界就会在自己所制造的黑云中彻底覆灭,谁都逃不掉。 一草一木,一花一树。 飞禽走兽,凡人修士。 谁都逃不掉。 还未化成原型,暗黑神就笑出了声。 他太聪明了,他就连桑九池的死都算计到了。 为了能够杀掉桑九池、覆灭这个位面,他从一万年前就开始算计。 亿万年前他造出了魔族,通过魔族吸收了修真界大部分的灵力占为己有,这些灵力就被自己养在芥子空间里,等到自己玩够了,他就像现在一样,将灵力转化成覆灭之力,开始覆灭位面。 他以前手里有一千万个位面,本来他以为这些位面还挺多的。但在漫长的岁月里,一个接一个的位面被自己覆灭,到了最后,他的手里已经没有位面。 吸收完灵力,他蛰伏起来,睡了一觉。睡醒后,他创造了两个东西。 一个是屠戮秘境,一个是傀儡人偶。 他将自己的两颗心脏分别放在秘境和人偶中,让人偶进入问天宗,等待桑九池的出现,从旁监视。 他的两个心脏分别代表了光和暗。代表暗的心脏藏在秘境里,通过吸收修士的恐惧和死亡来温养。 代表光的心脏则藏在了木讷的人偶中,通过吸收日月精华进行滋补。 而他的灵魂,则随意附着在修士身上,做做坏事。 直到二十年前,他附着在了妖皇身上,并用妖皇的身体杀了魔尊的家人。 本以为可以看到妖皇和魔尊大打出手,可妖皇这狗东西狡猾地很,竟然将自己的神魂困在了他的肉体里,他自己却溜得干干净净。 除了战神以外他还是第一次在别人身上翻车,之后二十年他一直在找那狗东西的下落,却一直没有线索。 而他也被迫困在妖皇的身体里二十年。 心脏离体后他的神力会大大降低,只有将灵魂取回来他才能脱离这个身体。 不过他的两个心脏还好好地吸收能量,没有必要打破这种平衡。 暗黑神也就暂时接受了这个身体。 直到前一段时间,他感受到自己的一颗心脏受到了威胁。 他找到了魔尊,将当年的真相告诉了魔尊,并用妖皇的身体作为威胁,逼他帮自己从梵戮手上夺回心脏。 果然魔尊很好用。 不过两天,就将自己的心脏带了回来。 之后他又让魔尊去暗杀了桑九池。 他倒没想过魔尊真的能杀死桑九池,桑九池的能力他从其他主神那里也听到了一点,他能通过这么多位面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但他以前通过的都是低等位面,而且主神还不能完全入侵位面。主神入侵位面的方式其实跟他们的能力有关。 像权神,他需要附着在生命体对权利的欲望才能入侵位面。 但权利的欲望这种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权利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他入侵位面就只能简单地进入一下,并不能做更多的事情。 可自己不同。 他是暗黑神,他的方式是生命体的黑暗面。 人生来便有光暗两面,就连动植物都有抑郁悲伤的时候,可以说只要是生命体,注定能够产生黑暗。 在这些庞大的黑暗下,他甚至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轻松地入侵。 而且生命体黑暗的力量一向强大,只要稍加引导,黑暗将会席卷整个位面。 位面越黑暗,他的力量也就越强,这也是为什么他能轻而易颠覆位面的原因。 桑九池这个任务者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们的安全,如果战神完全复活,那将是他们的噩梦! 而不让战神复活的关键,在桑九池这里。 他是为了杀桑九池而来。 四个月前,他从魔尊手里得到心脏之后,将涂了剧毒的暗器交到魔尊手里,让魔尊继续去杀桑九池。这次同样是以妖皇的身体为要挟。 那时候,他从魔尊脸上看出了恨意。 其实他们两个,谁死都可以。 梵戮不是战神,他没有战神的记忆,他只有战神留在这个位面的一缕神魂。 这个位面的梵戮,魔尊是他唯一的家人,桑九池是他又爱又恨的师尊。 这两个中不管哪个死了,另一个都不不会好过,梵戮也不好受。 他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这样反目成仇的戏码,那些黑暗面在反目成仇中滋生出来的格外快。 只是没想到魔尊竟然如此给力,不过数日便杀死了桑九池。 魔尊没有来见自己,但他已经从傀儡大长老那里知道了桑九池死亡的消息。 之后数月,他一直在暗中观察。 不论梵戮受到怎么样的攻击,桑九池再也没有出现过。 暗黑神在完全确定桑九池死后,就开始酝酿位面的覆灭计划,不过在那之前,他还要慢慢折磨梵戮。 之后发生的一切也的确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看到了梵戮愤怒的表情,听到了对方声嘶力竭地呐喊。 真动听啊。 他要在这片呐喊之中,倾覆掉这个可怜的位面。 暗黑神慢慢从回忆中抽回了自己的意识,而他漆黑的液体也终于凝结成一个完整的身体。 漆黑的粘液慢慢变成了人的形状,先是头发、然后脸颊、身体,最后衣服。 不过几息的功夫,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少年五官俊俏可爱,轻轻一笑还有虎牙露出来。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笑起来时表情却阴郁又狰狞,带着浓浓的恶意和不善。 好像地狱里最邪恶的那只恶魔,正顺着人类的欲望和黑暗面往上攀爬。 修士们虽然不知道面前发生了什么,可那片带着强悍力量和杀意的黑压压浓云他们如何都忽视不了。 他们是修士,天生对危险具有敏锐的直觉。 只见雷云之中,隐隐会流窜出几道碗口粗的闪电。紧接着就是一道惊雷落下。 白色的雷砸在地上,顿时将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而在坑洞里面,无数黑色粘稠液体从里面涌现出来。 那黑色液体中带着神秘又可怖的感觉,所有人立刻觉得不妙,想要离开。 他们试着献祭出法器,却发现在上面黑云的强大威压之下,法器根本无法腾空而起。 他们又想直接从土路离开,可刚走两步,一道惊雷横着在地上劈了一道,他们立刻就被这个诡异的黑色液体围成一圈。 有几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修士,试探着将手伸进黑色粘液中。 可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黑色粘液,黑色粘液立刻便像有了生命,一把将修士拉进去。不过片刻,一具骸骨漂浮在了上面。 看到那具骸骨,所有人都傻了。 有的修士终于接受不了死亡,惊恐地尖叫起来。 在不远处的看台上,梵戮冷眼看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笑嘻嘻看着早已混乱的,表情愉悦。 他开心地笑起来,脸上却没有十六七岁少年该有的灿烂,又的全是阴暗和惊悚。 暗黑神可能觉得还不够,又朝着天空那团黑云招了招手,“既然我人在这里,那覆灭就从你面前开始吧。好好睁大眼看着,梵戮,你的世界是怎么被我毁掉的!” 他说着,天空之上仿佛有个人向下倒了一盆水。无数黑色粘液立刻从浓云中流泻而出,带着奔流之势朝着地面上的人群砸去。 刚才还颐指气使的修士们现在早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自诩修士,下山历练便会受到凡人的追捧,他们以为自己就算不会问鼎仙界,在这片大陆最起码可以做到横行霸道。 可现在瓮中之鳖的他们看着面前死亡的来临,才明白自己是多么地无助。 他们根本没有比凡人高贵,在死亡面前,众生平等。 有的修士已经放弃了抵抗,盘膝打坐等待死亡的到来,有的修士还试图祭出法宝,殊死一搏。 眼看着黑液倾盆而落,修士们的表情越发惊恐。 相反的,暗黑神却更加愉悦,他看向梵戮,却发现梵戮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连一丝皲裂都没有,甚至还带着几分无聊。 无聊?! 他怎么能无聊?! 暗黑神正要发怒,忽然听到人群中一声惊呼传来。 他骤然转身,看向下方。 就见本来普普通通的地面上突然多了一圈金色的法阵,法阵一个接一个连在一起,将真片地方都圈在了一起。 有无数光芒从法阵中慢慢向上漂浮升起,而那些本来要压下来的黑液,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它们停留在半空中,像一个可笑的漏斗,就那么静止了。 暗黑神瞳孔皱缩,“这是怎么回事?!我……” 猛然间,他停住了声音,低头看向自己自己的胸口。 一只手赫然从自己背后穿过,将他的心脏捏在了手中。 暗黑神回头,表情狰狞地嗤嗤大笑:“你这个笨蛋,你杀不死我的,哈哈哈哈!” 梵戮的表情依旧淡漠,忽然间,一道声音悠悠传来。 那声音像从天边传来,像悠扬的梵音,空灵深远又带着净化之灵。 修士们本来焦躁惊恐的内心在这个声音中缓缓平静下来,他们抬头望去,就见在黑云之中,一个身影踩着金光缓缓而下。 他不是飞下来的,而是像踩在台阶上,一节一节往下走着。 众人定睛一看,那人身穿翠绿羽衣,眼神悠远深沉,正是桑仙主! 桑仙主手里还握着一颗噗通噗通直跳的心脏,暗黑神看到那颗心脏,立刻惊恐地战栗起来,“这是!它为什么会在你手里,你为什么还活着?!这不可能!” 第110章 炉鼎师尊15 暗黑神懵了。 面前的桑九池别说毫发无损, 甚至可以用“神采奕奕”来形容。 他手里自己跳动的心脏,而就在刚才,梵戮也从自己体内夺走了另一颗心脏。 暗黑神本来浑浑噩噩的脑子突然清醒了过来。 等会儿? 他俩, 你一颗我一颗。 自己的心脏现在都被他俩捏在手心里?! 桑九池已经落在了梵戮身边,估摸着是看到梵戮手里黑呼拉吧的, 桑九池还特别体贴地用了清洁咒帮扫梵戮清理了一下手。 本来被黑泥污染的心脏立刻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小小的一颗, 和苹果差不多大, 金灿灿的颜色,正“噗通噗通”强有力地跳动着。 桑九池手里那颗则是黑漆漆的,同样在健康地跳动着。 看台下面, 众人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屏住呼吸看向台子上面, 生怕漏掉一丝对话。 已经有脑袋灵活的修士们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将前后串一串, 前因后果也都出来了。 刚才梵戮说“妖皇”不是妖皇, 然后就有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从妖皇里面出来,妖皇接着晕了过去。 这么说, 是有东西附身到了妖皇身上。 还有忽然变成的木头后化成齑粉的问天宗大长老,别以为他们没看出来,那大长老一出来眼睛就直勾勾盯着“妖皇”, 说两人没一腿他们都不信。 众人看着头顶黑压压的黑液, 再次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从来没见过的黑色少年明显比他们强上太多,刚才他只是抬手落下, 就差点让他们全部覆灭。他这种强大不是他们修真界该有的强大,更像是凌驾于修真界的存在。 如果将前后串起来,前因后果是不是这个少年从高于修真界地方踏碎虚空而来, 他蛰伏在修真界,附身在妖皇身上,为的就是覆灭修真界?! 静谧的人群中,有人低低喊了一声,“这个人不会是灭世之神吧?!” 那人声音很小,但在这个高度紧张的环境下,却冲击着每一个人大脑中的心弦。 灭世之神?! 他刚才那一下,明显是为了覆灭修真界。 没错,他就是灭世之神! 少年听到声音,回头冷笑。俯身望着面前这群蝼蚁,眼神不屑:“我是暗黑神,是掌管亿万位面的主神,别将我同什么听都没听过的灭世神混为一谈。”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闪过了然和肯定。 果然是灭世之神! 听听,暗黑神,光听名字就是标准的反派大魔王! 神,一直是无限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存在。 神若当真要覆灭这个世界,他们除了逃离这个世界又有什么其他办法? 然而他们离不开,那就只有等死了。 知道了自己的必死结局,众人反倒安静坦然了起来。 他们看向台子上的另外两人,那两人与暗黑神对立而站。 其中一人身穿绿色羽衣,银色长发没有一丝修饰,随着清风微微浮动。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挂着自始至终的洒脱和泰然,仿佛他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暗黑神,只是一个纸做的老虎。 另一人刚才他们还在喊打喊杀,几乎全修真界倾巢而出,就为了抓获这个小小的元婴期修士。他身上还带着因为打斗而斑驳的伤痕,脸上甚至挂着几丝血痕。 可就是这个他们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男人,稳稳站在桑仙主旁边稍微靠前的位置,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桑仙主保护在身后。 他们知道,这两人是师徒。 可这两个明明格格不入的两个男人,现在看起来却十分和谐。 甚至还有些……般配。 几个月前,桑仙主站在秘境之外,大庭广众之下抱住了梵戮。 从那时起,修真界就开始流传桑仙主和他徒弟梵戮的绯闻。 不过很快这种传闻便不攻自破,因为他们在追杀梵戮时桑九池竟然一次也没有出现。 如果真是偏爱,又怎会见死不救? 可现在,众人再次迷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他们错过了很多事情,短短几个月里似乎发生了太多事情,可他们眼里只关注到梵戮,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事情。 暗黑神的表情同样耐人寻味,他张开嘴,欲言又止,表情莫测。 看出暗黑神有话要问,众人噤若寒蝉,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有些认命的修士已经放弃抵抗,盘膝坐下。 玄天宗的修士本来还在严阵以待,一歪头,就看到合欢宗有个弟子竟然盘腿看起来话本。 他扫了一眼话本的名字,立刻传音问道:“《禁忌信仰》?道友可是在看《禁忌信仰》?” 那名合欢宗的弟子看得正欢,听到同好立刻抬头,眼神中带着看破生死的坦然,传音道:“是啊,你也知道?” 玄天宗弟子用力点了点头,“但我没买到,这书太火了,我每次去都断货。我买了很久才只买到了第一册 ,后面都没买到。” 合欢宗的弟子闻言,在储物袋里一摸,掏出了一个话本:“这是第二册 ,我三本都买到了,也看完了。借给你看看。” 玄天宗弟子接过话本,很快又推了回去。他长长叹了口气,“多谢道友,不过不用了。眼看大家都要死了,这个时间我恐怕看不完。”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一咬牙,传音道:“道友,如果你介意,可否请你将后面的剧情告诉我一下,也好让我临死前不带着遗憾。” 合欢宗弟子停顿了片刻,他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最后才将视线定格在玄天宗修士面前。 玄天宗修士俯视着他,合欢宗弟子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在纠结着些什么。 玄天宗修士叹了口气,“道友不用这么纠结,这段时间对所有人都一样,谁都想把最后的一段时间留给自己。抱歉,刚才是我莽撞了。” 合欢宗弟子抓了他的袖子一下,传音道:“师兄你误会了,嗐,那个,我需要联通多人传音。” 啥,多人传音? 还没等玄天宗弟子反应过来,他的神识就被一股力道拉了一下。 下一刻,他听到合欢宗弟子的传音在脑海中响起,“咳咳,那个,诸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都能听到吗?” 玄天宗修士:“……” 随着合欢宗弟子的问话,十几道声音齐刷刷在自己脑海里响起。 “听到了听到了!” “非常清楚。” “多谢师兄,我听的清清楚楚!” 合欢宗弟子的视线在四周游走了一圈,最后将视线放在了玄天宗修士身上,“玄天宗的这位师兄,你听的到吗?” 玄天宗修士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回道:“能听到。” 合欢宗弟子舒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是第一次拉这么多人一起传音,怕没拉上。” “那个,是这样。因为各位都问我后面的剧情,我没法一个一个传音,所以才把大家都拉了进来。想问一下,你们都是只看了《禁忌信仰》的第一册 吗?” 他说话的时候,玄天宗修士注意到周围有十几个人偷偷凑了过来。 那些人围在合欢宗弟子身边,各个表情肃穆地凝视面前的暗黑神,脑海里却蹦地欢。 “我只看了第一册 。” “我第二册 看到一半,第三册没买到。” “我连第一册 都没看。”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在玄天宗修士的脑海里炸开,他尴尬地扯了扯衣领,侧头看向台上的两人。 他们虽然传音了很久,但在现实中其实只过了片刻。 台上的桑九池和梵戮肩并肩站着,他听到桑九池说了一句,“暗黑神,很高兴见到你。” 就在他听到桑九池说这句话时,脑海里突然传来合欢宗弟子同步的声音。 他听到合欢宗弟子也在说:“很高兴见到你。” 不同于桑九池的自然说出,合欢宗弟子的声音反倒像是在念台词。 十几个人,齐刷刷看向合欢宗弟子。 合欢宗弟子脸上也是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他颤颤巍巍捧起手里的书,熟练地翻到了第三册 的某一页。 接着,合欢宗弟子指在了一行文字上。 众人凝神看去,只见书上是这么写的: 桑仙主淡然而立,轻声道:“暗黑神,很高兴见到你。” 玄天宗弟子的眼神骤然一变,他看向另外十几个人,发现他们脸上的表情也都十分震惊。 接着,合欢宗弟子的手开始向下滑动,指到了另一行小字上。 几人刚看清书上写的什么,就听到暗黑神的声音传来,“你算计我?” 书上,赫然也是一句:“你算计我?” 众人:“……” 这书,什么情况? 他们以为自己看的只是一本小说,实际上却是预言书?! 这本书作者到底谁啊?! 众多修士里,似乎也有人看过第三部 。静谧的人群中窸窸窣窣起来,玄天宗的弟子放眼望去,就见刚才还各自为营的修士们一堆一堆地凑在一起,围在中心的人手里都捧着一本书。 不光是预言书,预言书还撒地几乎遍地都是? 问题是预言书已经散的遍地是了,他们以前竟然没有预料到这是本预言书?! 说一句暴殄天物不为过吧? 暗黑神此刻背对着底下的蝼蚁修士,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桑九池笑道:“不用这个办法,怎么让你自己露出马脚。从万年前的魔族大战让整个修真界失去了正常的循环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 “暗黑神,从那时候就来到了这个世界吧?” “我进入渡劫期后,忽然有一天勘破了这个世界的秘密。万年前的魔族大战让这个世界失去了它本该稳固的循环,我推演了无数次天道,这个世界唯一的未来都是死亡,而我验算的亿万次中,只有一次成功地使世界免遭覆灭,那就是逼出你的真身,彻底杀了你后解放被你占为己有的灵气,将他们重新归还于大地。” 暗黑神皱眉,桑九池在说什么? 他说的话有一半他能听懂,有一半他又听不懂。 听懂的是解救世界的办法,听不懂的是“进入渡劫期推演”什么的。 桑九池不是刚刚来到这个位面吗?怎么说地好像自己一直在这个位面一样?难道事到如今,他还在努力扮演桑仙主这个角色? 暗黑神皱眉时,桑九池继续开口道:“之后我就开始想办法把你引出来,我算出梵戮是拯救世界的关键,所以当时赶去救他。但是很遗憾,我只来得及救下梵戮,却没机会救下他的父母。” “后来我又推演出怎么才能杀你,你拥有两颗心脏,只有同时杀了两个心脏才能杀了你。所以我开始寻找你的心脏,我找了很多年,终于在某一天推演出了其中一颗心脏在屠戮战场。而更让我震惊的发现是,屠戮战场竟然也是你的杰作。” “屠戮战场战场是你用来吸收世界黑暗面的道具,根本不是我们认为的神级灵宝秘境。” 暗黑神背后,齐刷刷响起了书本翻页的声音。 他转过头去,就看到修士们一二十个扎成一堆,目光都在盯着中间的一人,脸上都是一副诡异兴奋的微妙表情。 暗黑神感觉自己的脑袋都不够用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自己被算计了还在帮人数钱的错觉。 他想知道他们在干嘛,但他现在对面站着这么两尊佛,又让他分不出精力看这群蝼蚁修士在干什么。 修士们整齐划一地看着书本上的娟秀小字,耳朵里听着别无二致的现场直播。 怎么说呢,本来应该是剑拔弩张的末日之景。现在却委实有些微妙,甚至还有些可笑。 在看现场直播时他们已经知道了结局十分美好,如果这是预言书,那就意味着一切的走向都会按照这本书的文字来进行。 桑九池和梵戮合力拯救了世界,修真界没有覆灭,后面终究以暗黑神的死亡为结束。 曾经萦绕在众人心底的惊恐、不安、压抑随着提前得知大结局早已消散地无影无踪。 随着他们内心阴暗的消除,一直压在天空上的黑色粘液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暗黑神忽然抬头,不明白为什么他酝酿了那么久氛围下产生的黑暗面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他转身看着神色淡定的修士们,又扭头看向桑九池,眉头紧皱:“这也是你做的?” 说话间,他看向了两人手里捏着的心脏。 简直疯了,这两个人捏着他的命根子,他们竟然还有闲工夫在这儿聊天。 桑九池耸耸肩:“你是暗黑神,靠生命体的黑暗面为生。黑暗越多,你的力量也就越强。换言之,你覆灭的那些位面,并不是被你杀死,而是被自己所害。” 桑九池认真回忆了一下剧本,完全进入了沉浸状态,“当然,这些也是我通过推演天命推演出来的。为了不让修士们不被你蛊惑到,我提前给修士们吃了镇定丸。” 暗黑神冷冷看着面前的桑九池,他低估这个男人了,这就是那个让权神他们连续吃瘪的任务者吗? 他当初怎么会以为他只是一个小角色?! “你的长生灯明明灭了,为什么你没死?还有我的心脏,”暗黑神从虚空中抓出魔尊为自己带回来的而心脏,“这上面明明有我的气息。” 桑九池淡淡扫了一眼,“哦,那个啊,是我用科技位面的克隆技术克隆出来的假的。当然了,科技位面也是我通过推演知道的,我踏碎虚空去了那个位面。” 台下,众人齐刷刷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知道桑仙主实力超群,没想到桑仙主已经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踏碎虚空,那是只有神仙才能做到的能力。还有桑仙主的推演能力,修士中的确有可以推演未来的法术,但因此术勘破天机,往往是以折寿为代价,大家并不太进行推演。 桑仙主一次又一次地推演,他到底付出了多少生命?!他又还剩下多少生命? 他们一直以为是桑仙主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专心修真者,没想到他却是在为了拯救世界而不断努力。 一时间,人们复杂地看向台上,看向桑九池的目光里除了先前的敬畏,现在更带上了尊敬。 桑九池停顿两秒,仔细想了想,又继续开口:“从万年前魔族而来到现在已有万年之久,你能蛰伏这么久没有动静,可见你十分小心谨慎。为了能够引你出来,我们也做了不少努力。首先是我的死亡,为了能够让你相信已经除掉我这个障碍,我和魔尊联手演了一场戏。” “至于我的长生灯为什么会灭。长生灯是用神魂所做,神魂是修炼者特有的灵魂属性,只要我从修士变成毫无法力的凡人,长生灯自然会灭。我炼制了一种弹药,可以短暂将修士变成凡人。” “除了我之外,你还忌惮梵戮,因为他才是杀掉你的关键。所以为了让你觉得你的计谋得逞了,我们将计就计,制造了大批修士被他杀死的假象,让他成为了你希望的众矢之的。” 暗黑神瞪大眼睛:“假死?” 桑九池轻笑:“梵戮并没有杀死那些人,和我一样,他们吃了丹药,被我友好地请到了一块做客。此刻他们已经恢复修为,回到了各自的门派,台下的诸位修士还请放心。” 暗黑神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他绷紧了肩膀,刚才还笑容满面的脸上此刻阴郁难测。 桑九池有些地方说的云里雾里,特别是那个他多次提到的“推演”。 什么推演,根本是因为他是任务者,通过系统知道的一些内容。他竟然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不要脸地说是自己推演的。 呸! 桑九池前前后后说完,他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 知道一切真相的时候,暗黑神总算明白了,他被耍了,被耍地彻彻底底。 他是高高在上的主神,就连目中无人的战神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可就是这么一个渺小的任务者,讲然将他所有的计谋全都算计了进去! 怒火,从胸腔中恣意高涨,被蝼蚁玩弄的羞耻从脑海流窜全身。 他不可遏制地全身战栗起来,双瞳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 他狰狞地大笑着,本来少年的身体骤然舒展重新变成黑色液体,黑色的液体向上延伸。 天上已经所剩不多的黑液似乎受到了召唤,朝着暗黑神而去。 很快,一大一小两个黑色液体融为一体,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黑色身影如同天外来客,笼罩着这片修真界。众人仰头望去,他那个巨大身体悬在天空俯视这里,好像是一个巨人在俯视一个圆球一般轻蔑。 一道轰鸣之音从黑影中发出,“桑九池,你真的以为拿到我的两个心脏就可以杀死我了吗?哈哈哈,你们都被骗了,我怎么可能会把我的死穴那么简单地展露出来。你要救这个世界,我偏要覆灭这个世界!” 暗黑神说着,从云层之中伸出了一条巨大的手臂。 仅仅是一条手臂,便比传说中的鲲鹏都要巨大,遮天蔽日,仿佛天要塌下来。 众人抬头看去,就见黑漆漆的暗黑神脸上扭曲着扯出了一个笑容。 暗黑神在高空之上,伸出了一根手指,打算直接靠最原始的神力碾碎这个位面。 这才是他的真身。 他的真身中蕴含着他最原始的暗黑之力,是他最强的存在,也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如果战神还在,他绝对不会露出这个形态。 那个变态,好像是天生为了斩杀而生,天生蛮力。他那一刀若是砍在自己身上,自己不死也要刮下一层皮来。 每一位主神都有自己的本体和特别能力,而他的本体就是这个。 为了能够保住自己本体的秘密,他向外散播了两个心脏的谣言,就是为了转移敌人的注意力。让他们相信就算朝自己的本体进攻自己也不会死,转而去寻找毫无用处的心脏。 但其实,那一对心脏才是最没用的。 暗黑神“嗤嗤”笑着,他贪婪地俯视着凡间,想要看他们露出惊恐的表情,再次吸收他们的黑暗面。 然而在他的眼中,那些起先还一脸绝望惊惧的修士却木愣愣站在原地,眼底深处甚至带着几分轻蔑。 轻蔑? 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暗黑神,他们只是一群蝼蚁,他们竟敢轻视自己?! 暗黑神怒不可遏,他狂啸着,怒吼着。 看台上的观众,淡漠地看着暗黑神的表演。 现在再嚣张又如何,没过多久就会被战神杀死了。 真没想到,原来梵戮竟然是天上的战神下凡!他下凡是为了将这个世界从暗黑神手里拯救出来,可他们却差点因为一己私欲杀了全世界的救世主! 众人看向看台上的梵戮,眼神中已经多了很多东西。 敬畏、惶恐、愧疚、崇拜。 而当众人再次将视线对准天空之外那个巨大的庞然大物时,眼中只剩下轻蔑和鄙夷。 没有接受到一丁点的黑暗力,暗黑神突然有些惊恐和不适应。 惊恐于众人好像早就看到结局的目光,不适于这个位面的奇怪表现。 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巨大的手指冲破云层,刺向的地面。 人们,却连躲都没有躲。 眼看着手指就要按到地面时,一个巨大的法阵陡然出现在半空中,将暗黑神的手指牢牢挡在了外面。 在保护法阵的下面,一众修士纷纷站起,拿出了手中的法器。 他们像排练多次的战友,随着某位修士一声令下,众修士们齐刷刷将自己的修为全都灌注到了法阵之中。 而那个原本就巨大的法阵再次扩大,顷刻间将包裹住了大半个修真位面。 暗黑神在好几个地方用力戳下去,可全都无力下手。 手指按在金光闪闪的法阵上面,不仅没有造成一点攻击,还让他的手指剧痛无比。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看起来漏洞百出的修真界,忽然之间就变得坚不可摧了。 就在他无计可施开始发狂时,修士们的眼神却越发凝重和坚定。 众人齐刷刷看向远处的梵戮,眼中都是期盼的光。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梵戮将手里的心脏随手递给桑九池,慢慢飞到了法阵下面。 随着他的身体没入法阵,一个巨大的金色光影从法阵中陡然出现。 那人全身都沐浴在金光之中,耀眼地让人们睁不开视线。 可人们还是用力向上凝望,不敢错过任何一刻的画面。 暗黑神瞳孔骤缩,惊恐地看向慢慢从法阵中走出来的巨大身影。 那张到死他也忘不了的脸庞,还有那张永远都不在乎和淡漠的双眼! 暗黑神眼神下移,看到了那人的手心。 在他手里,赫然握着一柄金灿灿的长枪。 这人,不是战神还会是谁?! 战神的强大战魂陡然从四面八方袭来,用力压迫着他的身体。 这一刻,他想起了曾经被战神的神魂威慑的恐惧! 暗黑神下意识想逃,可就在他打算转身时,一柄长枪用力刺入了他的身体之中,不偏不倚,正好刺入了他的心脏之中。 暗黑之力立刻从伤口向外逸散,力量迅速从身体流逝,四肢百骸都像被高压电流电到,麻木地连移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在这无助的麻木中,暗黑神能够感受到他的身体正迅速不受控制地收缩着。 在浑浑噩噩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捏住。 视线看过去,暗黑神的呼吸又是一滞。 金光闪闪的战神仅仅用两根手指就将他捏起来,战神的手指穿过云层,穿过法阵,重重将已经变小的暗黑神众人扔回了看台,扔在了桑九池的面前。 和刚才一样的位置,却和刚才不一样的情况。 刚才他稳操胜券,而现在他已然败北。 暗黑神颓然躺在地上,绝望地仰视着那张依旧悲天悯人的容颜,发出低低的嘶吼,“你到底,是什么人?” 可他现在实在太弱了,弱到就算真是开口说话都发不出声音来。 不过体贴的桑九池看懂了他的意思,他凑上前,贴心地将两颗没用的心脏还给他,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传音道:“我只是一个任务者而已。这个你早就知道了,你应该问的不是我是说,而是梵戮是谁。都过去这么久了,你难道还没发现,梵戮就是战神吗?” 暗黑神愤恨地瓦望着桑九池,无声地怒吼:我当然知道梵戮是战神的灵魂碎片,我就是知道他…… 忽然,一道光芒从暗黑神脑海中闪过。 他目光呆滞地看向远处的法阵。 梵戮已经从法阵中离开,变回了之前的人形,并朝这里慢慢走来。 他似乎用光了所有的力量,只能用脚一步一步踩在地上艰难地走过来。而在他的身边,修士们纷纷跪在地上,虔诚地称颂着他的名字:“恭迎战神!” 暗黑神痴傻地将头转向桑九池,就叫桑九池诡异一笑,哪有还有什么悲天悯人的正派修士尊容,分明是一张最标准的恶毒反派脸。 他听到桑九池笑吟吟传音:“他是战神,追着我来的,羡慕吧单身狗?” 暗黑神气竭。 靠,他都快死了,这家伙竟然还在他面前秀恩爱?! 桑九池接着说:“我通过战神对你以前行为的描述,对你做了一份心理侧写。得出来的结论是你是一个极其胆小谨慎、缺乏信任感的人。可这样一个胆小谨慎的人,却将关乎自己生命的东西放在外面,而不是放在身边,这十分不合常理。” “所以我造了一颗假心脏试探你,当魔尊将心脏交给你时你根本没有失而复得的如释重负感,只是将他草草扔在了储物袋里。那是你的命,你这么爱惜生命的人,却如此对待自己的命。” “所以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不管是我还是战神,获得的那个‘找到你的两个心脏就能杀掉你’的信息是错误的。而错误的信息来源,最有可能是你自己放出来混淆视听的。” “那么我就在思考混淆视听后你的哪里会最安全,然后我推演到了,是你的身体。别人都知道了那条错误信息后,就不会再执着于攻击你的身体,反而会去寻找两颗心脏。这样的做法,反而保护了你的身体。” “之后的事情你都经历了,你的神魂躲在妖皇体内,你的身体我们又找不到。所以就有了后面我们三逗三擒的手段,引诱你自己放出自己的身体。” 暗黑神苦笑一声,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快速地流逝。 面前有一个高深莫测的任务者,身后还有马上就要走过来的战神,他现在已是强弩之末,死亡已经是他的唯一下场。 但他还有件事不明白,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他看向桑九池,传音问道:“这些人类修士,为何突然不怕我了?” 桑九池挑眉:“哦,这个啊。我以前写了本话本,一开始写着玩的。从秘境出来知道了你的真面目后,为了防止你借住他们的黑暗面借力打力,我将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都写在了第三本册子里。” 暗黑神震惊:“你是说刚才发生的一切你都预料到了?!” 桑九池:“不是预料到,而是推演到的。我不是说过,之前对你做过心理侧写吗?给你你的心理侧写,我可以推演出面对不同的情况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很幸运,我的推演没有出错,你走的每一步、包括你说的话我都推演到了。” “不过在推演的最后,情况不容乐观。我们战胜你的可能性只有1%,只要你在最后制造惊恐,修士们就会产生源源不断的黑暗力供你驱使。所以杜绝修士产生黑暗力是决胜的关键,之后我想到了我兴起时写到的那本册子。” “再次幸运,册子爆火,也就意味着买的人看的人都会有很多。我将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夹带私货地预言到了上面,不过最后的大结局改成了我们轻松取胜,我甚至在册子上写了决胜的关键是让他们将修为注入到我提前做好的‘造神阵’中。” “之后就是你看到的,他们不断看到话本里的对话在现实中重演,再看到轻松取胜的大结局,当然没有了恐惧。而且还十分配合地将所有的修为全都注入到了‘造神阵’中。” “如此一来,我的话本成就了现实,现实又成就了话本。”桑九池的目光从暗黑神身上移开,抬头看向远处。 他原本悲悯淡然的表情在看到一个身影眼神中立刻露出了温润眷恋的神情,在众人的注目中,桑九池站起身,走到梵戮面前将他搀扶在了身边。 暗黑神看着互相搀扶的两人,再次苦笑一声。 这两人,总有一天会杀上神界。自己如此精于算计都被桑九池牢牢抓住了所有的心思,更何况那三个蠢货。 生命,还在快速流逝着。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暗黑神想要给那三个蠢货传递一些信息,他想将战神已经苏醒并且可以进入位面的这条致命信息告诉他们,可他实在太累了。 他的神魂在两人的压迫下甚至连翻身的能力都没有,在这些弱小的凡人眼里,他们看到的可能只是一对恩爱的恋人。 可在他这个暗黑神眼里,从身前两个身体中涌现出来的,是两个无比强悍又坚毅的神魂。 那两道神魂张牙舞爪地挡在他的面前,像两座巍峨耸立的高峰,任他如何翻越都无法爬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暗黑神的身体,已经慢慢变成了齑粉。 所有修士目光灼灼看向台子上的两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虔诚道:“多谢两位仙主救世之恩!” 桑九池是仙主,那战神转世的梵戮也当仙主,没问题吧? 在桑九池的搀扶下,梵戮扬声道:“在之前的追杀中,只有我叔叔魔尊庇护了我。为了庇护我,他将他将魔尊之位传位于我,所以我当不起你们的仙主,我现在是魔尊。” 他们还没有忘记任务,任务上说的是需要梵戮成为魔尊。 他想了想,转头暖暖地看向桑九池,嗔怪道:“我在追杀到遍体鳞伤时我师尊却不来就我,真是个恶毒师尊,逼得我都成了杀死众多修士的灭世魔头。” 众人:“……” 呃,这是,打情骂俏? 在众人不明所以之时,桑九池轻轻一笑,宠溺道:“是啊,都怪我没有好好保护好徒弟,才让徒弟误入魔道。为了忏悔,我愿与徒弟共同堕入魔道。从今日起,天下再无桑仙主,只有一位桑魔君。从今往后,我会同我徒弟隐居山林,潜心修炼,诸位不必挂怀。” 众人骤然抬头,呆鄂的看向看台上。 忽然,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一句:“桑仙主……桑魔君推演了无数次,是不是生命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所以只想在最后的时光和爱人在一起?” 此话一出,所有修士全部破防。 第111章 炉鼎师尊16 桑九池和梵戮早就离开, 诸多修士却还立在当场,久久无法平静。 短短一天,他们经历了太多事情。 因讨伐梵戮而来, 却遭遇了一次灭世之灾。 想到他们之前对梵戮做的事情,修身们纷纷羞愧地低下了头。 众人一个个耸拉着脑袋, 战胜覆灭修真界的神明, 大获全胜, 这应该是值得庆祝的事情才对。 可以想到桑仙主为此付出的代价,所有人的心中不禁悲痛万分。 他们胜了,可又像败了。 远处, 有许多人朝这里飞了过来。 他们飞得很快,不过须臾就来到了众人面前。 众人定睛看去,来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曾经被梵戮“杀”死的那些修士。 虽然刚才就知道他们没有死,但亲朋好友们亲眼见到已死的人回归, 心中依旧是百感交集 。 死而复生的修士们回到自己的师门或家族中, 有的三五拥作一团,有的两眼相看泪汪汪, 还有些隐忍不发只是羞愧地站在那里。 其中,问天宗的二长老和三长老最为尴尬。作为长辈却暗杀同门晚辈,这已经是为人不耻之事了。最后这个不耻还是以被反杀为结束。 而且平日里和他们一直关系极好的大长老竟然还是暗黑神的傀儡, 这就让他们在问天宗更加坐立难安。 离开时他们还是问天宗里德高望重的长辈, 现在回来,他们已经成为了被猜忌鄙夷的人。 同门看向他们的视线露骨又轻蔑, 二长老尴尬的咳了一声,“秋眠,怎么不见你江童师弟, 他人呢?” 秋眠不想理会这两个欺辱后辈的前辈,但碍于对方的身份,还是回答道:“江童师弟几个月前就离开了问天宗,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后来有同门在魔尊身边看到过江童,他们想将江童带回来,但被他拒绝了。” 二长老知道自己现在的威慑力不比从前,只是叹了一声,“罢了,暂且随他去吧。魔尊虽为人狠辣,但从不滥杀无辜,只要江童不做恶,相信魔尊不会伤害他。”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一众修士齐刷刷看向他,眼神中再次闪过稍纵即逝的嘲讽。 作恶?哪有您仗着自己修为高就杀害同门晚辈来的恶? 许是看透了众人目光下的含义,二长老紧密双唇,再也不多说一句话。 空旷静谧的空气中,有人忽然喊了一声,“周围的灵气好像增加了!”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骚动起来。 修士们试着吸收周围的灵气,往日那些枯竭稀少的灵气此刻却源源不断涌入他们体内。 “这个修为的浓度和屠戮秘境里的浓度差不多。”有几个刚刚从屠戮秘境出来的修士盘膝运行一周天后道,“以前在凶险秘境里才有的修为环境,现在我们可以随便拥有了吗?” 那名之前拿着《禁忌信仰》话本的修士打开书到最后,扬声念了一句上面的文字:“暗黑神死亡,他所封印的灵气也尽数还给大地。从今往后,修真界将重获循环之道。” 人群中,有人大声嘲讽了一句:“某些人拼死只是想抢夺秘境占为己有,可两位魔君却牺牲自己,只为让这片大地恢复到曾经的生机勃勃。两位魔君就是看透了修真界的尔虞我诈,对修真界失望至极才退隐山林的吧?” 刚才还因为重逢而欢喜的人群纷纷低下了头颅,羞愧地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到合欢宗弟子捧出了那本书,修士们一直疑惑的问题再次浮现出来,“这本书,到底是谁写的?” 桑九池和梵戮固然厉害,可是能提前预知未来的作者,难道不是更加强大神秘的存在吗? 到底是哪位大能修士,能推演出未来发生的一切。 如果修真界真的有这一号人物,他们应该早就知道才对。可纵观整个修真位面,就算以卜卦推演为主的寻衍宗宗主也没有这种能力。 难道在这个修真界还隐藏着更大的存在? 问号一个接一个扣在修士的心里,像一团团乱麻缠在心头。 在场的有不少修士都有这一系列的书,但每本下面标注的名字都是匿名。 就在大家对这个问题一筹莫展时,有人小声喊了一句,“我知道。” 几乎所有修士,齐刷刷将视线对准了说话的修士。 那名修士只是筑基期修为,还从未像现在这般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着实有些害羞和紧张。 他紧绷着身体,舔了舔因为压力而干涩的喉咙,“我以前在卖这书的书店里做过几天工,当时恰好看到了这套书的母本。这套书的作者是……是桑仙,不,桑魔君。” 众人齐涮涮看向那名修士,眼中神色复杂。 怕众人不信,那名修士接着说,“我听过店家对作者的描述,的确和桑仙……魔君的外貌衣着一模一样。” “啊!我知道了!”一道声音响起来,修士们看过去,发现是以聪慧著称的寻衍宗弟子。 “一定是桑魔君推演到了致胜的关键是我们齐心协力,但在刚才那种紧张的情况下,我们未必能够尽如人意。所以他提前给我们写出了结局,让我们相信结局就是如此。” 有修士皱眉:“按你的意思,你是说原本的结局不是书本上这样的?” 寻衍宗弟子点头,“恐怕不是。灭世之灾近在眼前,桑仙……桑魔君没有闲情逸致写一本毫无用处的书本。暗黑神神通广大,桑魔君不是不想把信息传递给我们,可一旦通过正常途径传递,一定会引起暗黑神的警惕。所以他才用了这种打发时间的话本为我们传递信息。” 寻衍宗弟子苦笑一声,“推演地一字一句都没有出错,桑魔君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生命和心血才写出了这么一本书。” 众人纷纷看向那些修士手里捧着的话本。 在这一刻,这本话本沉甸甸地压在他们手里,它不单单只是一个话本,更是桑魔君为了对抗灭世之灾作出的无声呐喊和挣扎。 原来在背后,桑魔君默默为这个修真界付出了这么多。 “我要回去为桑梵两位魔君建一座庙宇,不管他们将来如何,我们寻衍宗将以毕生时间来供奉这两位魔君。” 寻衍宗的宗主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此刻,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建庙宇。 这是修真界最崇高的敬意,就连飞升的那三位仙人,也仅仅只是在各自门派又排位和祠堂。 庙宇等同于神明,是高于仙人的存在。 现在寻衍宗提出要为桑九池和梵戮建造庙宇,无异于给所有人发出了一个信号。 他话音刚落,许多门派掌门纷纷垂头思量,片刻后又同时抬起头,齐声道,“就这么办。” 几个月后,修真界各个宗门乃至城镇上拔地而起一座座庙宇。 庙宇的名字叫守护神庙,庙宇中供奉这两位风姿卓绝的修士。 几年后,有修士在踏青时突然发现了两名携手做伴的道侣,一人身穿玄色长袍面容冷峻,一人身穿翠绿羽衣,绝美的脸上带着悲悯的笑容。 再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桑梵两位魔君的身影。 他们有时会出现在闹市之中,有时会潜于深山之巅。他们的行走没有目的,只是为了欣赏这片欣欣向荣的大好河山,似乎要在最后的时光里看遍所有。 得到他们还活着的消息后,修士们默默流着泪为他们祈祷。他们知道,桑魔君这是在享受自己最后的时光。 为了不让两位魔君对这个他们拯救的世界失望,四方修士头一次如此配合,没有纷争和缠斗,只为让两位魔君最后的时光里不留一点遗憾。 所有的修士默契地没有打扰他们。 百年之后,在无人问津的密林深处,桑九池牵起了梵戮的手。 那根形如蚯蚓的线已经蔓延到了手腕处,在他们周围每时每刻都会灌注大量的信仰之力,但这些信仰之力再也无法阻止线条的前进。 他们两个都知道,战神即将离开。 百年过去,两人还是这个位面初见时的年轻容貌。 战神将头轻轻抵在桑九池的额头上,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不舍和眷恋。 桑九池同样没有说话,他表情平静温柔地望着爱人,只是那只握着爱人手腕的颤抖手指暴露了自己的真实内心。 战神虔诚地在桑九池的额头印上一吻,“谢谢你,让我又多了和你相处的百年时光。” 桑九池笑了笑,“你这百年,感觉怎么样?” 他算计了所有人,用暗黑神的死亡和自己的隐退,让修士们为他们建立了庙宇。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使爱人又多了百年时间。 战神幽深的眸子凝望着桑九池,他一字一句道:“为什么,怎么也跟你呆不够。分明已经多出了百年时间,甚至每时每刻都跟你在一起。可现在要走了,我却越发不舍和留恋。” “这一次分别,我们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还能再见。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在战斗,也知道我们一定还会再见再见。可我现在连我的灵魂碎片都嫉妒。” “他们只是我的灵魂碎片,都能拥有和你在一起的一世时光,可我却只能独自坐在空寂的神殿里舔舐着反馈回来的记忆来度日。” 战神深吸一口气,自嘲地笑了一声,“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会有为欲望不择手段。” 桑九池眼中有浓雾浮现,他定定望着面前的爱人,他想说什么,可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他现在却忽然哑口无言。 战神见状,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道:“别担心,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次见面。我的力量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如果有机会,我会想办法尽快解决神界那摊子烂事。” 桑九池喉咙干涩,他用力咽了咽唾沫,声音略显沙哑地问道:“你还有多少灵魂碎片在外面?” 战神轻笑,“不多了,其实不用全部收集。等我纠正神界的错误之后,就可以自行将灵魂碎片召唤回来。之前能收集道灵魂碎片还多亏了你,我的灵魂碎片被囚禁在肉体中,神力又游散在位面之中。” “是你完成了任务,把神力给了承载我灵魂碎片的肉身,我的灵魂碎片才得以回来。” 桑九池认真回想了一次,“那还要多谢权神,要不是他对我下了追杀,而那道半吊子追杀却变成了针对你,我还想不到把积分给你,更想不到积分就是你的神力。” “我就说嘛,系统怎么这么大方,一个低等的D级位面积分都能达到100万。原来不是系统大方,是那个位面里有你100万的神力。” 战神眼神中闪过一道寒光,“是啊,你不说我倒忘了,我还真要替你去谢谢权神。” 桑九池轻咳一声,“还有,那个,去找爱与欲之神的时候记得手下留情一点,我想抄她家。” 战神眼中带上宠溺的笑意:“好。” 远在神殿之中,正在奋笔疾书的爱与欲之神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疑惑地望向鸟语花香的外面,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奇怪,明明是温暖的五月天,为什么她突然忽然觉得这么冷? 眼神瞥见手下的本子,爱与欲之神很快甩去了心底的不安。 不管了,天大地大,本子最大。 她眼神执着地望着手里的本子,在精致的顶级牛皮纸封面上,有一行烫金字:《用我炽热的皮毛温暖冰冷的你[哨向]》 火速翻开刚刚写到的那一页,爱与欲之神手中的羽毛笔飞速落下: 发疯的哨兵狭长的双眸渐渐变成了炽热的金色竖瞳,他紧致的肌肤被温暖的皮毛取代,失去理智的大脑中只有一句话:占有他,占有眼前这个孱弱冰冷的向导。 向导抵在冰冷的墙壁上,眼中的惊恐一闪而过。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眼角的泪痣影影卓卓,给这张禁欲般的脸平添了几分妖冶和暧昧。 后面她又狂写了近万字,整整写了五个小时,她才伸了伸懒腰,将书小心翼翼阖上放在一边,端着杯红茶走到了窗边。 窗外,红霞映天,仿佛一张狰狞的凶兽正虎视眈眈地俯瞰着这片大地。 爱与欲之神浅酌了一口红茶,轻轻一叹。 战神,应该快回来吧? …… 在最后的恋恋不舍中,桑九池送走了梵戮。 他们两个依偎在一起,等梵戮离开,桑九池也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个修真世界。 这次任务一共五百万积分,战神因为提前融合了灵魂碎片,将神力都留给了桑九池。 桑九池离开位面进入虚空,再次听到了熟悉的系统音:【恭喜您,获得S级位面,请为位面命名。】 桑九池早就想好了名字:修真之星。 输入完名字,桑九池没有迟疑,【F001,去下一个位面。】 第112章 鬼魂干翻假少将1 【叮!入侵位面成功, 下面开始灵魂融合。】 【融合进度10%……30%……70%……100%!恭喜宿主大人,灵魂融合成功。】 桑九池还未从灵魂融合的震荡感中彻底苏醒,便瞬间被一股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强大力量挤压地喘不过气来。 他用力睁开眼, 凭着意志力支撑起了仅存的一点意识。 眼前事是可以一眼望见底的白。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四方房间,房间内没有开灯, 但从窗外流泻进来的月光隐约照亮了这片区域。 周围的强压源源不断挤压着这个身体, 桑九池在自己的手腕上摸了一下, 汗水涔涔向下滴落。 这个身体想从河里捞出来一般,身上的白色衬衣早已被汗水打湿。 汗水进入到了眼睛里,辣的眼睛刺刺地疼。 在这个无缝强压的环境下, 绕是桑九池也脑子混沌了几秒。 几秒后,他反应过来,这是一间重力训练室。 【F001。】 他在脑海里叫了一声。 没有了上个位面的阻碍, 这个位面的F001很快回应了桑九池:【宿主大人,我在呢。】 【……】桑九池没功夫搭理F001的卖萌, 【世界记忆。】 F001有些犹豫, 不过很快就把世界记忆传输给了桑九池,【叮!下面开始传输世界记忆。经系统检测, 该位面为S级星际未来位面。】 随着F001话音落下,两段位面进入了桑九池的脑海里。 一段是世界记忆,一段是原主的记忆。 这是一个哨兵向导的世界, 世界依旧是由正常的男女组成。 而哨兵向导则是人类中的分化人, 一般来说刚出生时都是普通人,有些人分化的时间早, 有些人分化的时间晚。 最早的分化人有刚出生就展现出属性的,这种先天具有分化属性的人又被成为天赋分化人。 这种人普遍的特点是足够强大,天赋哨兵精神力最低也有S级, 最高甚至能够达到3S级。 天赋向导同样也是如此。 而这个位面掌握到的最晚分化时间是20岁,从所有的资料表明,普通人的骨龄一旦超过20岁,将再也无法完成分化。 普通人终究只能当一个普通人。 不过分化晚并不代表能力弱,曾经就出现过一位20岁的分化人,精神力达到了2S级别。 但那只是几个特例,按照目前的统计比例来说,分化时间越晚,能力也就越差。 天赋分化人必强,晚期分化人也未必弱,却普遍都弱。 桑九池占据的这位原主就是晚且弱的那位幸运儿。 没有任何悬念,原主依旧叫桑九池。 从原主的记忆里,可以得知原主是个从贫民窟分化来晚期向导。 体弱多病,年纪已经到了19岁,才赶在最后一年之前分化成了向导。 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义务教育,原主出生在贫民窟后父母在他10岁就去世了。 原主一边靠给人当童工为生,一边偷偷学习,想要通过学习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就在他19岁准备参加高考的前一天,他突然分化,变成了向导。 这个世界竟然还保留了高考的设定,普通人类需要参加高考才能进入大学,完成自己进一步的学业。 而哨兵和向导却不用。 仅占总人口十分之一的哨兵向导会被集中送到专门的哨兵向导学校,接受哨兵教育和向导教育。 经过四年的学习,他们毕业既就业,就业既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 四年的学习,他们会被分到前线,和入侵世界的虫族展开殊死搏斗。 原主在分化后想偷偷摸摸参加高考,却被门口的检测仪发现是向导。原主高考被取消,人也送到了检测地点进行能力检测。 没有天选之姿的S级能力,原主只有区区的D级能力。 不过原主还是惊动了帝都那边,为了节约检测的成本和时间,哨向在检测能力的时候也会顺便检测他最合适的结合人。 好巧不巧,原主的结合人,是帝都的将军接班人——3S级哨兵印厉。 一个D级向导配一个3S级哨兵,说出去也不知道是想笑死别人还是丢死人。 本来以为是仪器出错,原主被送到帝都又检测了两遍,两人的精神力适配性还是最高,甚至高达100%。 印厉天赋性哨兵,刚刚出生就完成了分化。大将一直将他当成帝国最强战士来训练,就算一直没有找到适配的向导,他单凭自己也可以轻松干掉哨向组合。 印厉一直是大将的骄傲。 而原主的出现成为了印厉人生中唯一的污点。 然而帝国有规定,一旦精神适配率达到100%,为了帝国的后代,两人必须成婚。 原主因为是孤儿,而且他还没有和印厉结婚,不方便作为印家的人出现。 所以原主直接被收容组织接收,送到了哨向皇家学院学习。 作为D级向导,他自然而然被分到最差的班级,只是有几个同学似乎看他并不顺眼,时不时偷偷欺负他。 不过他到底是印厉的未婚妻,那些人又不敢欺负地太狠。 而今天就是霸凌最狠的一次,原主被不知名的某人推进了重力训练室,一关就是好几个小时。 之后桑九池开始解读世界剧情。 看到世界剧情的一刹那,桑九池脸色一变。 他终于明白刚才F001为什么犹豫不决了。 一清水的香艳剧情和黄色涂料,卷着狂风铺天盖地而来。 桑九池:【爱与欲之神?】 F001:【嗯!】 桑九池顶着强压,头有点疼:【路子好像有点野。】 F001道:【毕竟是那位主神嘛,一切都很合理。】 桑九池以最快的速度读完了世界剧情,在世界剧情中,原主就在快要死的时候,被飞速赶来的印厉救下。 印厉之前一直在前线,回来后就听说自己多了一位100%的精神适配者,本来想来学校见见自己的婚姻者,阴差阳错从重力训练室救下了他。 此时,原主早已被汗水打湿,浑身湿漉漉的,若隐若现乍然出现在印厉面前。 而印厉呢,刚满20岁的血气方刚少年。 彼时,原主正为了对抗重压身体本能地释放出了精神力。 100%的精神适配力,在这个位面里的设定可不是盖的,那是春药般的存在。精神适配性越高,越容易吸引双方。 在原主马力全开释放出的精神力里,印厉立刻沦陷了。 他二话不说,为爱做兽,当场要了原主。 之后的一段时间,原主成为了被印厉圈养的金丝雀。 中间也有过小矛盾和误会,不过最后都快速解决,可以说是无痛到完结的甜宠小黄文。 桑九池又仔细看了看这个世界剧情,不太确定地问F001:【印厉是战神吗?】 F001停顿两秒:【宿主大人,我查不到印厉的照片。这个位面的等级是S级,我能够获得权限很少。】 桑九池停顿半秒,正要说话,突然周围的强压再次袭来,压迫地他低吟了一声,不得不暂时转移换题,【先帮我提升身体等级。】 F001:【宿主大人,这个位面等级是S级,您这个身体只有D级。下面开始进行肉体强化。】 痛苦夹杂着重压,双重痛感逼迫着桑九池。 桑九池痛苦地倒在地面上,一只手用力撑着地面。 脑门上的冷汗开始涔涔向下流,身上明明已经被汗水打湿,他却还是能够感受到汗水从毛孔渗出的感觉。 身体里的骨头像被锤子敲碎,碎成了一片又一片,这一片片的碎片又重新组合,粘合成新的骨头。 桑九池脑子晕晕乎乎的,几乎下一秒就要晕死。 时间,过的格外慢。 桑九池软软地躺在地上,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体上的疼痛和重压感才慢慢消散。 原本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站起来的身体,现在已经可以轻松地抵抗重压,但还不够。 他的身体依旧可以感受到重力的压力,这个身体,还需要强化。 不过不是现在,他现在首先要做的是离开这里。 在不知道印厉到底是不是自己爱人的情况下,他不会将自己暴露在更大的威胁之下。 印厉是3S级哨兵,而他现在只是一个S级向导。 在对方强大的压力下,他可能会无所遁形。 他在这座重力训练室转了一圈,才走到了门口。 按理说,每间重力训练室的开关都是在房间内的,重力训练带着一定的危险性,为了能够保护训练者,他们必须能够在第一时间关闭重力训练。 然而在这个房间里,桑九池没有找到重力训练室的开关。 这是一间安装错误的重力训练室,建设施工时出现了错误,从未投入使用,一直在弃用中。 就是因为这里是弃用的实验室,所以才没有人经过,更无人来解救原主。 如果不是印厉及时出现,再经过几个小时的重力强压,死亡是原主的唯一结局。 桑九池开始回忆原主的记忆,他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个重力实验室,但原主的记忆显然因为重力强压出现了错误,有些重要的信息无法全部提取出来。 原主的记忆里只有某个人让他来这里拿些东西,可到底是谁,又来拿什么东西,桑九池却无法得到任何信息。 桑九池不再执着于原主的记忆,密闭的重力训练室,黑暗逼仄的空间。 如果想出去,恐怕只能等待那位印厉的出现。 桑九池在脑海里问了一句:【F001,能把我的身体强化到3S级吗?】 F001停顿了好几秒,才回道:【能是能,但太危险了,宿主大人。】 桑九池:【怎么危险。】 F001:【将您的肉身从D级提升到S级,已经是连升4 级,超过了肉身跨越的极限。如果一天内再强化到3S级别,你的肉身会爆体而亡。】 桑九池抿唇,警惕地望向门口。 F001安慰道:【宿主大人,说不定印厉就是战神大人呢。您想想世界剧情对他的描述,世界最强,3S级顶级哨兵。这种杰克苏的设定,哪次不是战神大人。您不是最喜欢各种play嘛,怎么到了今天反而犹豫了。】 桑九池皱眉:【因为我觉得不对劲。我问你,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是谁?】 F001查了查资料:【是印厉啊,他和原主恩爱有加,虽然原主只是D级向导,但印厉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多浪漫。】 桑九池:【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位面,战神或者我,什么时候是位面之子了。我倒是希望印厉是他,可恐怕不是。】 两人交流间,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桑九池眼神微凛,收起精神力,悄悄退到了门后。 粘腻的后背紧紧贴着冷冰冰的白色金属墙面,桑九池屏住呼吸,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制到最小。 很快,他听到外面有人问了一声:“里面有人吗?” 声音隔着密闭的门框有些听不真切,但桑九池的呼吸却猛然停滞了一秒。 就算隔着门框,他也认识爱人的声线。 难道印厉真的是爱人? 怀疑没有全部移出,桑九池没有回应外面的询问。 很快的,他听到外面闷闷嘀咕了一声,“难道已经昏倒了?” 桑九池眉头紧皱。 下一秒,他听到密码锁按键响起来的声音。 一串快速的按键输入,接着一道“咔嚓”声响起,房门应声从外面打开。 房门推开,桑九池一动不动躲在房间后面。 外面的人没有立刻进来,而是先向里面环视一圈。没有发现人后他“咦”了一声。 伴随着这道声音,桑九池听到了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的清脆响声。 桑九池低头仔细盯着地面,很快地,他看到一双马靴和黑色裤子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马靴的主人显然不知道房门后面有人,大步流星走进来。 桑九池默默计算着逃跑的最佳时机,终于,在那人离开房门五米左右,桑九池一个健步冲了出去。 眼看着桑九池就要冲到楼梯,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突然叫住了他:“桑九池?” 那道异常熟悉的声音让桑九池硬生生顿住脚步,他回头看过去,就见刚才那人已经从重力训练室出来,正一步一步踩着马靴朝他走来。 桑九池看着那人出现的脸,有些怔愣。 那张脸陪伴了自己六个位面,现在这张脸还很年轻,岁月在他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桑九池却好几次见过这张脸渐渐染上风霜的时光。 那人走得频率很慢,但步子却很大,刚才还有十几米的距离,不过眨眼功夫已经只剩下几秒。 桑九池立在当场。 F001吹起了口哨:【宿主大人,我就说吧,杰克苏设定,这人肯定是战神大人。】 桑九池没有回道,依旧用打量的眼神看向那人。 很奇怪,以前见到爱人的时候,他的灵魂都会有悸动的感觉。可这次见到眼前这人,自己根本没有这种感觉。 他审视地看向那人的目光,清冷、孤傲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甚至还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散漫。 势在必得? 电光火石间,桑九池脑海里闪过了一个想法。 他冷笑一声,不再等待向自己走来的男人,一个转身,像一只灵活的松鼠一溜窜进了楼梯,消失不见了。 印厉停住脚步,隔着窗户向下张望。 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一道身影迅速离开,融入了黑暗中。 印厉眼神中闪过了错愕和冷意,在脑海里,他问了一句:【爱神,你不是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脑海里,传来了一道不好意思的女声,【我是都安排好了,剧本你也看到了,可我没想到他这么警惕。一定是你刚才露馅了,我的剧本绝对问题。】 印厉冷哼一声,不屑道:【无所谓,现在这个世界是我们两个的,他已经是瓮中之鳖,在劫难逃。】 说着,印厉的眼中染上了贪婪的欲望,他舔了舔唇角,也离开了这里。 黑夜中,桑九池在路上狂奔。 F001瞠目结舌:【宿主大人,您在干什么?那不是战神吗?哦,我知道了,您这次是不是在玩欲拒还迎的戏码?】 桑九池停下脚步,透过窗户与印厉面对面看了一眼。 对方眼里,在没了掩饰后贪欲尽现。 分明是和爱人一样的脸,可看到这样的表情,桑九池心里只剩作呕,【我们被人算计了,印厉不是战神,他用了战神的脸。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世界有两个主神联手了。】 第113章 鬼魂干翻假少将2 桑九池循着记忆回到了学生宿舍大楼。 他回到宿舍时刚好赶在宵禁的最后一刻, 宿舍阿姨瞪了他一眼,才草草关上宿舍大门。 这是向导的宿舍楼,一共分为了五个区域, 从高到底依次为S、A、B、C、D,等级越高, 享受到的居住环境也就越好。 像S级宿舍区, 不仅配备有每人的独立公寓, 连花园和露天泳池都有。 桑九池现在居住的是环境最差的D级宿舍区,四人间宿舍。 虽然是D级宿舍区,但环境并不差。 床是上下两层的, 上面睡人,下面是学习桌。宿舍里配有阳台、独立卫生间、洗漱间,空调、暖气、衣柜样样俱全。 桑九池走进宿舍大楼时, 宿管阿姨异样地看了他一眼。 桑九池低头看去,这才察觉此刻自己的装扮十分不妥。 晚风虽然吹干了他的一部分汗水, 但他纯白衬衣依旧湿答答粘在身上, 就连裤子也紧紧粘在身上,勾勒出了恰到好处的曲线。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按理说学生们都该躺下睡觉了。 桑九池走到自己的宿舍,从头顶那块高高嵌着的玻璃看进去,房间里面已经关了灯。 为了方面不同时段的学生进入, 宿舍都是安装密码锁的, 桑九池根据记忆输入密码,轻轻打开了房门。 几道低沉清浅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响动着, 舍友们都睡着了。 桑九池脱掉鞋子,蹑手蹑脚走到自己的衣柜前小心翼翼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后又慢慢退出了房间。 将房门再次轻轻关上,桑九池手里拎着鞋子走到了尽头的浴室。 每间宿舍里面都有独立的卫生间, 学校也考虑到晚上洗漱会影响到同寝室人员的休息,每层楼配有公共洗浴室。 桑九池拿着换洗衣服进去,空无一人的洗浴室中亮着昏黄的灯光。 这片区域很大,外面是更衣室,里面才是淋浴区域。 桑九池隔着门帘向里面看了一眼,空空荡荡,只有一排整整齐齐的花洒在灯光下闪烁着银白的光辉。 在更衣室内有一面落地镜,桑九池走到落地镜前,打量着这个位面的容貌。 依旧是跟自己相同的五官,不过这个位面的原主脸色却要稍显苍白一些。 没有血色的脸上五官都寡淡了几分,只有一双温润的眼眸中闪烁着明亮的星辰。在左眼的眼角下面还点缀了一颗美人痣,让这张原本稍显寡淡的脸又平添了几分妖娆和魅惑。 镜子里的人不光脸上没有血色,就连唇色都非常淡,像淡粉色的桃花外面又氤氲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人看不真切的浅淡颜色。 原主留了一头很长的头发,亚麻色的长发垂几乎垂到腰间,此刻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好像海带一样垂在身侧。 从原主的内心深处,桑九池感受到了淡淡的无奈。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当什么人的未婚妻,他跟印厉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他想过报效国家,但不是通过这种卖身一样的方式。 脱掉衣服,桑九池换上塑胶脱鞋走进了浴室。 他走到最里面的位置,调整到合适的水温,这才走进淅淅沥沥的下面。 温暖清澈的水浇落在身上,带走了之前疲倦。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桑九池不禁舒服地轻叹一声。 桑九池也不浪费时间。 脑海里,桑九池喊道:【F001。】 F001浑浑噩噩,还未从刚才双主神的震惊中回过味来,磕磕绊绊道:【我在呢,宿主大人。】 桑九池将意识沉入到脑海深处,首先来到了右边那片黑色的位面架子上。 排列整齐的架子上,已经依次摆放了六个安静自转的小星球。 第五个位面是娱乐之星,星球是五彩斑斓的彩色,外面还点缀着一圈淡淡的星辰。 第六个位面是修真之星,星球是黑白两色组成,流畅的曲线组成了太极的图案,给这片位面又平添了几分神秘和大道之感。 桑九池心中微动,将意识沉入到修真之星中。 修真之星距离他和梵戮离开已经过去了数千年,在着千年的时间里,这个位面迎来了第一位飞升的人。 桑九池定睛一看,发现那人是寻衍宗的宗主。 寻衍宗宗主在九九八十一道天劫之后顺利以神魂的姿态飞升仙界,而他的肉身重新化成天地间的灵气,甚至还将蕴藏在天雷中的仙气也一并洒落在修真界。 修真界循环往复,早已进入了生生不息的正轨。 桑九池在修真界中找了一圈,发现了早已经退隐的魔尊和妖皇。 妖皇的神魂早就从江童身上回归到本体,两人误会解开,没有狗血的虐恋情深,重新走在了一起。 他以上帝视角观察着两人,发现两人的修为已经到了渡劫期大圆满,约么没过几年就要飞升了。 本来在修炼的魔尊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突然抬了一下头,朝着桑九池上帝视角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里却空空如也,魔尊不禁皱眉。 妖皇问道:“怎么了?” 魔尊:“没什么,从刚开开始就感觉有人在看我们。算了,可能是想多了。” 没想到自己会被魔君察觉到,桑九池也不在久留,迅速离开了修真位面。 从位面退出来,桑九池又来到兑换技能的自动售卖机面前。属于强化类的技能摆放在那里,桑九池翻到了最后面的顶级强化。 顶级强化需要30万积分,可以将身体等级进化到3S级别。 桑九池在上面点了一下,发现“兑换”的那个选项框是灰色的。桑九池认真看了看,发现兑换的后面一行非常小的备注小字:[兑换条件:系统升至S级及以上。] 【F001,你现在的系统等级是多少?】桑九池在意识里问了一句。 几乎是秒回,F001委屈巴巴开口:【我现在才B级。】 桑九池:【还有多少积分,给我留下50万,其他的都点升级吧。】 F001立刻支棱起来,【上个位面一共获得500万点位面点数。从B级到A级需要80万,从A级到S级需要160万,从S到SS需要320万,从SS到SSS需要640万点数。450万可以升级到S级80%的位置,宿主大人。】 桑九池:【好,你升级吧。】 F001收到桑九池的指令,立刻开始升级。 大概过去了三秒,桑九池面前的空间突然开始发生变化。 本来是清爽的蓝色周围镶起了金边,在边角的地方还滚着丝花。 桑九池皱眉。 怎么说了,一股浓浓的暴发户气息铺面而来,土炸天了。 F001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宿主大人,看到这镶嵌的金边了吗,这就是贵族的象征。我现在可以大声地告诉你,我,F001,S级了!】 桑九池不想理它,低头开始兑换身体升级的技能。 F001看到桑九池的动作,非常贴心地为桑九池扫描了一下:【叮!下面开始身体检测。叮,检测完毕。宿主大人,您现在的精神力等级为3S级别,身体等级为S级别。】 桑九池轻轻【嗯】了一声,【我现在兑换的话,明天什么时候可以升级?】 F001:【宿主大人,一周后可以升级。】 桑九池点点头,【好,到时候记得提醒我。】 F001还是十分疑惑,【宿主大人,您是怎么发现印厉不是战神的?】 桑九池兑换完后又在自动贩卖机上看了一圈,才把意识从意识中抽离回现实世界:【有很多漏洞。】 【原主失去了一些记忆,他应该是受到了精神力攻击,让他忘记了一些重要信息。刚才印厉过来的时候我就隐去了气息,我敢保证我如果隐去气息,就算3S级的精神力也不会探查到我的存在。】 【印厉如果只是恰好路过,应该不知道我的存在。但他却似乎从一开始就确定里面有人,还嘀咕了一声“是不是晕过去了”。第二个漏洞是密码门,印厉仅仅用了一次就打开了密码门,如果没人告诉他,他是怎么知道密码的?】 【接着是第三个漏洞,也是最大的漏洞。】桑九池轻咳一声,洗着头发的动作稍稍一滞,脸上有些恼羞,【我对并没有什么灵魂上的悸动。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经过上次暗黑神之后,我想其他主神也开始按耐不住了。】 【一个主神突然陨落,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信号。】 F001还有些后怕,如果不是宿主大人聪明,那刚才宿主大人不就…… 先用世界剧情这个糖衣炮弹来软化宿主大人的警惕,再用战神的身份来接近宿主大人。 好毒啊。 桑九池洗澡的手忽然一滞,本来因为洗澡而惬意的眼神倏然抬起,锐利的眸光看向某处。 而那处,却空无一人。 可他刚才分明感觉到一道视线,桑九池警惕地走过去,他仔细在刚才那个位置的角落里仔仔细细搜寻了一番,并没有找到什么隐藏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就在他的搜寻的时候,那道被人盯着的视线感再次袭来。 这次,方向来自他的背后。 桑九池骤然转身,身后依旧空无一人。 他走到身后的墙壁处,里面也没有摄像头。 桑九池皱眉,走回了花洒下面。 难道是因为刚才双主神的压力,让他的精神太紧迫出现了错觉? 桑九池自嘲地苦笑一声,伸出细长的白皙手指去擦洗湿软的长发。 绸缎般的亚麻色绵软头发湿漉漉贴在身上,让桑九池原本过分白皙的皮肤带上了一种破碎的美感。 桑九池眯起眼,氤氲的水雾将他全身包裹起来。 湿热温暖着他,让他的脸颊爬上了一抹漂亮的粉色。他的眼神也是湿漉漉的,眼尾的泪痣在朦胧的水雾中更舔几分动人的魅惑。 桑九池两只手插入头发中,身体拉伸成漂亮的极致弧线。 忽然,桑九池的手停滞了一秒。 接着又自然地继续着先前的动作。 又来了。 那道被人注视的感觉又出现了,桑九池的眼睛藏在胳膊下面,眼尾余光看向视线所在的地方,依旧空无一人。 三次注意,一次比一次炽热。 这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现在的这道目光正在虎视眈眈,似乎在用视线舔舐着他的全身,他甚至能够感受到目光在他身上游离的方向和速度。 从上到下,缓慢而有力。 这时,桑九池想起了刚才的修真位面。 自己也是用上帝视角观察着那个位面,魔尊虽然没有看到自己的身影,却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自己的脑海里浮现。 难道在这个浴室里,还有一个自己看不到的“灵魂”? 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桑九池心跳有些加快。 他压下急促的呼吸,低垂的厚重浓睫掩盖住了双眸中的视线。 他刚从修真界出来,修真界中不是没有鬼修,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 只是这个位面既不是灵异位面也不是修真位面,从位面背景而言,也不应该存在这种灵异现象的出现。 这种奇怪的现象该如何解释?这个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鬼魂又是谁? 正在思索间,桑九池忽然打了个激灵。 就在刚才,他感觉自己的手腕似乎被什么东西擦过。 那感觉非常细微,若不是他的精神力太高,恐怕根本不会感受到。 桑九池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才发现,就在刚才自己的思考间,那个鬼混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应该只是没有形体的灵魂,没有实体,甚至没有呼吸。 可他现在却能感受到浓重的气息正十分有规律的喷洒在他的颈间。 桑九池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就在他打算释放精神力威慑这个放肆的“鬼魂“时,熟悉的灵魂悸动陡然出现。 桑九池略一迟疑,再反应过来是便被一股力道袭击,熟悉感再次袭上心头。 眼底闪过了然,桑九池略微放松。 下一刻,他的身体被一股力气按压在冰冷的白瓷墙面上。 胸膛贴着墙面,他用力挣脱了一下,发现两只手被用力控制住,毫无脱身之力。 空旷的公共浴室中,桑九池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贴在墙上。 他转过头,发出一声质问:“你是谁?” 在哗啦啦的流水之下,他的声音想过着雾气的云层,飘渺轻飘。 本该犀利的目光因为雾气的晕染而弱化,他抗拒着,可脸颊的绯色却又像在无声地邀请。 温热的空气又浓重了几分,桑九池觉得脖颈出的呼吸更加浓重了。 身前是冰冷的触感,身后是温热的水流。 一热一冷两种感觉同时侵蚀着桑九池,让他不适地挣扎了几下。 忽然,一道若有似无的感觉滑过手腕。 那道触感真的非常细微,就好像羽毛轻轻略过一般,无害又轻痒。 可这种感觉却无端端地拨弄着桑九池的脑海里的那根弦,这种看不到却又能感受到的触感,让他的全身都不由绷起来。 他看不到对方,也不知道下一秒会落在那里。 在这场对峙中,他落了下风。 桑九池刚才质问的声音在浴室中回荡,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却换来了对方的放肆。 握紧的双手撑着冰冷的墙壁,他咬紧牙关,眼神冰冷地盯着面前的白墙。 …… 桑九池脚步有些凌乱,他草草披着浴巾走出浴室,眼底闪过羞耻。在他刚才淋浴的地面上,一层泡沫绵密地铺洒在地面上。 很快,地面上的污渍就在地面水流的冲刷下流进了下水道,消失地无影无踪。 空气中,只有屡屡淡雅的青草的沐浴清香。 桑九池快走两步,来到镜子面前。 镜子里的自己脸颊通红,眼睛也红通通的,一副要哭的样子。 红色甚至蔓延到了他的眼尾泪痣,让本来黑色泪痣都染成了妖媚的绯红。 不光是脸颊,本来苍白的身体也像在粉色染缸里染了一圈。 肩头、锁骨、膝盖、手腕全都变得粉粉的。 靠。 桑九池在心底深处骂了一声。 若有似无的气息再次点缀在肩头,慢慢顺着肩膀从后背向下滑动。 桑九池的手向后拨动,却扑了个空。 他似乎根本拿这个看不见的“灵魂“一点办法都没有。 桑九池拧起眉头,披紧身上的浴巾忍无可忍道:“你够了啊,我告诉你,别太过分,我真的要生气了。” 气息,戛然而止。 听到桑九池说“生气”,那个鬼混似乎害怕了一下,迅速从他的后背抽离。 就连视线和气息都弱了不少。 桑九池没了骚扰,开始准备擦拭身上的水滴。 就在他举起毛巾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小么指被一股浅浅的力道勾住。 下一秒,他的小么指有幅度地左摇右摆起来。 桑九池挑眉,“怎么,道歉?” 刚才不牛逼哄哄吗?这就撒娇上了? 听到桑九池的问话,左右摇摆的小么指变成了上下摇晃,看来是回答了桑九池的问题。 桑九池冷笑一声,“滚开,离我远点。” 桑九池话音落下,这次他感觉连右边的小么指也开始左右摇晃起来。桑九池甚至脑补出了一只崽子正举着两只手哀求地抓着他的手撒娇求饶。 桑九池怒极反笑,问道:“你是鬼吗?” 回答他的,是小么指的左右摇晃几下,又开始上下摇晃。 桑九池皱眉,连自己是不是鬼都不知道吗? 他一边擦拭身体,一边继续问道:“你以前是人吗?” 小么指左右摇晃后又上下摇晃。 连自己以前是不是人都不知道? 桑九池:“那你是不是更不知道自己以前是谁了?” 这次,小么指非常肯定地上下摇晃。 桑九池擦拭身体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隐忍。 片刻后,他咬牙切齿道:“把你的手拿出来!” 腰上的压力陡然一松,桑九池眼神闪过愠意,果然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从更衣室中换好衣服,桑九池对着空气自说自话:“你出现在这里多久了?” 这次他的四根手指被抓住。 桑九池:“四天?” 四根手指的力道消失,小么指上下摇晃。 感觉到鬼魂身上有些孩子气,桑九池想了想,问了一句:“你知道自己现在多大吗?” 这次,他的几根手指被来回拨弄,大概过去了十几秒,他才感觉自己的三根手指用力攥紧。 桑九池笑了:“三岁?” 小么指上下摇晃。 桑九池不置可否。 他微抿着唇角,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从刚才一开始他就感受到了爱人的气息,所以顺水推舟下去。 可他没想到爱人竟然只有三岁! 他虽然喜欢爱人,对刚才在浴室里的刺激也十分着迷,但他还没有无耻到对一个三岁崽子有什么歪心思。 一想到爱人现在是个低龄儿,桑九池轻叹一声,语气都不由温柔了几分。 对待小孩子,他总比其他年龄段有更大的宽容和耐心。 “我知道了,”桑九池已经换好了衣服,“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里是公共洗浴室,是很私密的地方,你不可以在这里捣乱了哦,特别是刚才那种事情,不可以再做了。” 小指被上下牵动,看来是那个小鬼同意了。 桑九池对着空气摆摆手:“你要跟我有吗?” 他说着,踩着塑胶脱鞋朝门口走去。 而在他身后,一道气息紧随其后,小么指上被牵动的力道并没有消失。 桑九池顿住脚:“确定要跟着我?” 代替回答的,是小指的上下摇晃。 “可以,”桑九池想了想,“不过约法三章,从今天起,不准再随便碰我的身体,答应我就带着你,不答应你就继续留在这里。” 手指立刻猛烈的上下摇晃。 桑九池想了想,补充道:“还有,不光是我,还有别人,你也不准碰。触碰是最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情,你这么做很没有礼貌,知道吗,你要做一个礼貌鬼。” 手指又立刻上下摇晃。 桑九池笑了笑,“走吧。” 他一边走,一边默默思忖。 一般来说,鬼魂停留在人世,要么是还没有死透,要么就是鬼魂还有什么执念。 爱人说自己来到这里只有四天,可灵体的时间观念和人类未必相同,他的话也不能全信。 还有他的原身,也未必真的只有三岁。他能够察觉出爱人的灵魂似乎受到伤,这种情况下的记忆十分残缺,就像原主失去了先前的部分记忆一样。 既然他会出现在这里,说不定跟这所学校有什么渊源,总之先从这四天的学校开始调查,看看会有什么线索。 走廊上是声控灯,怕影响其他人休息,桑九池将脚步放到了最轻。 他悄无声息推开房门,走到了自己的床上躺下。 黑暗里,倦意迅速袭来。 刚来到这个世界只有短短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里却发生了太多事情。 先是濒临死亡的重压,紧接着是来自主神的震惊,后来还有那个爱人鬼魂的惊悚。 桑九池清醒了一秒。 小鬼爱人呢?有没有跟在自己身边? 就在他睁开眼茫然地看向空荡荡的四周时,一道清浅的力道环上了他的腰。 软被还好好盖在自己的后背,手指被勾住轻轻捏了一下,却没有再作更大的放肆动作。 看来是自己的教育奏效了,确定那个小鬼爱人不会再做什么,桑九池打了个哈欠,困意立刻将他包裹,在看不见的爱人怀里,桑九池很快陷入了沉睡。 临睡前,他还在想,明天的事情还有很多。 伴随着这些意识,桑九池沉沉睡去。 黑暗中,确认桑九池已经睡着,一双看不见的手温柔又试探地抚上了桑九池的脸颊。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 他在这片区域已经徘徊了好几天,漫无目的又不肯离去。 直到今天,他在树林中游荡时遇见了这名少年。 在清冷的月色光辉下,少年那张过分苍白的脸却闪动无比坚毅的光彩。 那一刻,他漆黑空洞的面前出现了光。 对方的精神力吸引了自己,让他鬼使神差地跟了少年一路,最后还不要脸地进入了公共浴室。 看不见的手微微颤栗,鬼混羞耻地低头头颅。 就是这两只手,刚才抚在少年细腻白皙的皮肤上。 他分明只是个摸不到物体的鬼魂,可他却又能真情实感地触碰到少年。刚才,他甚至用鬼魂的蛮力把少年控制到了白瓷的墙边。 洁白反光的瓷砖上,隐隐约约映照着少年羞恼惊惧的脸。 理智告诉他这样做不对,可欲望却让叫嚣着。 将手指放在鼻尖,他似乎还能嗅闻到少年独特的香气。 鬼魂满足地发出阵阵轻笑声,将这片静谧安详的空气震荡地破碎成波纹。 黑暗中,少年皱眉翻了个身。 鬼魂做贼心虚的迅速抽回自己的手,看到少年没有醒,他才长舒了一口气,灵魂轻飘飘地落在少年身后,手臂穿过被褥将少年重新环在怀里。 对着少年,他还是有些心虚的。 他刚才撒谎说自己只有三岁,博取少年的同情。 但他知道,自己实际上的年龄应该还大,至于多大他忘记了,不过肯定成年了。 他看得出来,少年是因为自己只有“三岁”才让自己跟在他身边的,一旦少年发现自己骗了他,肯定会愤怒地将他赶走。 所以他一定不能暴露自己的这个小秘密。 鬼魂稍稍用力,就能感受到灵体下的温暖柔软。 少年穿上衣服看起来骨瘦如柴,没想到脱掉衣服后身上软绵绵的,一点也不硌手。 满意地将少年揽在怀里,鬼魂将头抵在桑九池的颈窝,吸收着他独特的清香。 他是魂体,他闻不到现实中的味道,只能闻到灵体的味道。 这个味道让他眷恋又迷醉,让他爱不释手,甚至勾起了他的独占欲。 …… 一阵清脆刺耳的起床铃响起,桑九池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他揉了揉眼,正准备下床洗漱,却因腰间的力道僵住了动作。 桑九池顿了一秒,睡眼猩朦的眼睛准确地瞄准一处空气,轻声道:“放开。” 鬼魂不用睡觉,昨天一晚,他一直搂着桑九池,视线贪婪地看了他一晚上。 少年真是越看越喜欢,在黑夜里狂奔的样子他喜欢,在浴室里求救的样子他也喜欢,睡着的乖巧模样他也喜欢。 鬼魂还沉醉在桑九池的睡颜之中,突然被他直勾勾的视线捕捉到,让鬼混吓得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松开了缠着桑九池的手。 他试探着在桑九池面前挥动手臂,桑九池却连眼睛都没波动一分。 确定对方看不到自己,鬼魂才稍稍放下提着的心。 他昨天就发现了,少年的精神力非常敏锐,他只是稍微释放出了一丝灵魂波动就被少年迅速捕捉到。 昨天那几个被少年用眼神捕捉到的瞬间,甚至让他以为自己忽然有了实体。 在少年的眼神中,他甚至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你在叫我?”对面,传来了一道疑惑的声音。 一人一鬼看过去,就见一名英俊的男生抻着脖子看向他,眼神里有点不太确定,“你昨天什么时候后来的?” 桑九池在原主的记忆里找了找,对面的男生叫方凯,是桑九池的同班同学,也是为D级向导。 除了这些信息,原主再没有什么关于方凯的记忆。 桑九池想了想,回道:“十一点的时候回来的,我进来的时候声音很轻。你们都睡着了,所以没听到。” “你昨天到底干嘛去了?一下课就去找教导主任。结果都熄灯了还没回来,本来说好一起吃晚饭的。”方凯嘀咕了一声。 桑九池心中微动,“忽然有点私事。” 教导主任? 难道是教导主任让他去了那个废弃的教学楼? 方凯揉了揉眼,突然绝望地大叫了一声,“啊!快起来吧,等下早操结束第一节 就是向导月段测试,太可怕了,能不能不考啊!该死的,我一直向往的都是哨兵,为什么会分化成向导啊!” 桑九池愣了愣,很快就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到了相关级的记忆。 这所哨兵向导学校,哨兵和向导是分开上课的,哨兵和向导的特长和训练方向也不一样。 哨兵主要训练的是他们的兽化能力,包括自由兽化、兽化后迅速提升力量和维持力量最大化等等的训练。 向导学习的内容则是他们的精神感知能力。 哨兵的精神极为敏锐,能察觉到旁人无法察觉到的情感,还很容易被这些情感控制甚至暴走。有些哨兵往往不是死在战场,而是被精神力打败,暴走后受不了精神摧残变成了疯子。 向导则可以安抚哨兵的精神力,让哨兵就算兽化也能保持自己的本心。 没有哨兵的向导禁止登上战场,当然,有一位哨兵除外,那就是印厉。 在没有向导的前提下,印厉曾经创下了仅凭一人就灭杀了一整支虫族战队的战绩。 他不仅精神力和身体等级都是3S级,他的意志力也十分强大,从来没有被外界的精神力干扰到,是帝国最强大稳固的脊梁。 几周前印厉才刚刚结束一次虫族围剿行动归来,后来就闭门不出。 之后坊间便传言印厉在那场大战中受了很严重的伤,躲在家里养伤。而这条传言给民众带来了很大的恐慌。 印厉不单单只是帝国少将这么简单,他这么多年来凭着坚强意志对抗虫族的行为,早就让他成为了民众的精神支柱。 在很多人看来,印厉的安全是和帝国的安全划等号的。 在这个恐慌的言论下,几天前印厉出现了。 谣言不攻自破。 桑九池从床上下来,他穿着长长的睡衣,没有穿睡裤,往下踩着梯子时大腿若隐若现。 鬼魂看了想用身体帮桑九池挡住身体,可他一张开手臂,突然想起来自己只是个透明的魂儿。 张开的手臂又失望地落下去,鬼魂不抱希望地帮桑九池扯住了他的睡衣下摆。 手指穿过睡衣下摆,不偏不倚划过桑九池的大腿。 桑九池刚好最后一节踩在了地面上,陡然出现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身体不受控制地像炸了毛的猫,从脚到头滚了一遍炸起来的毛。 下一秒,桑九池狠狠瞪了一个方向一眼,微抿的淡粉色薄唇依稀能看到出藏在里面紧咬的牙齿。 鬼魂吓了一跳,迅速收回自己的手,轻飘飘飞到一变把自己团成一团,不敢动弹。 想到对方现在只是个三岁小鬼,情事还需要些时日慢慢来,桑九池压下了心里的躁郁。 这所学校是军事化管理,学生们的校服也都是整齐划一的军服改良款,向导们是清一色的白色军装改款,不过按照等级的不同,他们胸前的铭牌颜色也各不相同。 S级及以上的向导胸前铭牌是象征高贵的金色,A级是红色,B级是橙色,C级是黄色,而D级则是过分显眼又格格不入的绿色。 哨兵的铭牌也是如此,不过哨兵的衣服是一统的黑色改良款。 迅速穿好衣服,桑九池双手伸到身后,将头发从颈后的衬衣中拉出来。 顺滑的亚麻色长发像一段高级绸缎,乖巧地落在了桑九池的背后,一根发丝都没有乱。接着桑九池从下向上一颗一颗扣好扣子。 军服扣子很快就一丝不苟的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 舍友们眼中闪过惊艳。 每次桑九池穿衣服,绝逼是一种美感的享受。 忽然,三人身上一冷,一股凉飕飕的风从脚心向上蔓延,直冲天灵盖而去。 几个人冻的牙关打起哆嗦,他们缩了缩脖子,赶忙抽回自己的视线,迅速往身上穿衣服。 奇怪了,窗户也没开啊,这阵儿阴风是哪儿来的? 这不是最舒适温暖的六月份吗?他们怎么感觉好像置身在了冰窖里? 难道寒流要来了? 几个人皱着眉看着衣柜里的厚重风衣。 要不然,穿上风衣? 桑九池也感受到了那股寒意,他威胁地瞪了某处一眼,手攥成拳放在嘴边,轻轻一咳。 知道桑九池的意思,鬼魂迅速收回了自己的威慑力,乖巧地躲在了桑九池身后,还不忘勾起桑九池的小么指左右摇摆撒娇求饶。 空气瞬间恢复了刚才的温暖,几个人屏息的长长松了一口气。方凯疑惑地看向外面,“刚才怎么突然那么冷?” 桑九池对这种小孩撒娇真的没脾气,他看向方凯,转移话题,“方凯,今天向导月段考试考核的内容是什么?” 方凯被转移走注意力,“这个你都能忘,当然是最难得插花啊!” 靠,大老爷们插花,难上加男! 第114章 鬼魂干翻假少将3 为了刺激哨兵的肉体得到最大程度的强化, 早操用的操场都被重力场全面覆盖。 从走进这个操场的那一刻,他们就无时无刻不在和重力对抗,以此训练自己的肉体强度。 “道理我都懂, 但为什么我们向导都被安排学插花了,还要跟哨兵一起来操场上早操?”方凯一脸的苦大仇深, “就离谱!” 穿着黑色或者白色军装校服的学生错落有致地走进操场。 不需要一起集合, 学生们一进入操场就开始自己的训练。 桑九池看向自己的腕表, 每位同学都分发了这一个手表,这个手表可以感知周围的压力并记录步数。 这个腕表不会记录日常的步数,只会记录重力下的步数。 每天早操结束进入教室的第一件事, 就是由值日生汇报腕表上的步数和耗时。 谁跑谁没跑,一目了然,根本没法偷懒。 不同于犹犹豫豫不可能进入操场区域的向导们, 哨兵们一个个露出肱二头肌,鱼贯而遇。 隔着操场老远, 他们就听到操场上哨兵们一声接一声的大叫。 方凯听到声音皱眉, 站在操场的门口,每一个细胞都透着抗拒, “这群哨兵就不能安静点吗?!” 桑九池看着方凯的模样,笑了一声,正要准备进去, 就听到身后一声不高不低的笑声:“杵这儿干嘛呢, 当人形立牌吗?要进就进,不进就去一边站着, 好狗还不挡路呢。” 方凯似乎是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桑九池明显感受到了方凯浑身都崩了起来。 桑九池回头看去,就见几个人正朝这里大步走来。 为首的那人一头银色短发, 在清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了清冷的白光。 银发金眸,艳丽的脸上带着倨傲,眼神扫过来,满是不屑。 裁剪得体的白色校服勾勒出了他的高挑优雅,金色名牌闪着熠熠生辉。 桑九池在原主的记忆里寻找了一下,很快找到了关于这个人的讯息。 这个是帝都宋家的小少爷宋缪,宋家是帝都首富,与印家世代交好。 宋缪在三岁就分化成了向导,当时两位当家给他和印厉做了灵魂匹配度测试,匹配度只有60%,刚刚达到及格。 本来想攀亲的两家只好就此作罢,两家人依旧交好,但绝口不提娃娃亲的事情。 宋家虽然有心攀附印家,但60%的匹配度实在不够看,印家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他也不敢拿这种事情上赶着惹印家不痛快。 只是随着两人长大,宋缪的60%匹配度竟然是印厉的匹配度中最高的一个。 向导和哨兵初次测试精神力的时候,精神波动就会通过仪器传至端脑。精神力会随着训练的增加和年龄的成长而提升,但精神波动是稳定的。 之后将近二十年过去,帝都都没有出现和印厉的精神匹配值超过60%的向导。 60%只是及格线,如果连60%都不到,根本无法完成结合,更没有足够的精神默契来安抚哨兵紊乱的精神力。 眼看着印厉年纪越来越大,印将军也有些着急,宋家见时机差不多,再次试探着提出让他们两个相处看看的意思。 就在印将军摇摆不定时,精神匹配值达到100%的原主出现了。 100%,还是个D级向导! 宋缪和印厉的婚事立刻因为原主的出现而被搅黄了。 不久后,桑九池出现在这所学校,宋缪一见到桑九池便对他充满了敌意。 见桑九池兀自打量宋缪,方凯心头一跳,赶紧拉着桑九池小碎步跑到了旁边,毕恭毕敬道:“宋学长,你们先请。” 宋缪冷冷扫了他们两个一眼,没有进去,反而在两人面前停住了脚步。 桑九池这个位面的身高有一米八,宋缪比他矮一点,此刻正微扬着头用精致的下巴对着桑九池,“桑九池,昨天你在废弃教学楼鬼鬼祟祟干什么?” 桑九池低头看着面前的倨傲青年,淡淡道:“遛弯。” 宋缪:“……” 神特么遛弯! 他冷笑一声,压低声音贴近桑九池的耳边威胁道:“别让我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样,你答应我会退学和印厉取消婚约的,你根本配不上他,甚至还会害了他。” 桑九池挑眉,原主答应过宋缪会和印厉退婚? 他在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这部分记忆,似乎也被精神力攻击遗忘了。 宋缪低声说完这句话,从他身边离开后上下打量着桑九池,眼神中闪过疑惑。 今天的桑九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以前的桑九池天天顶着一张生无可恋的死人脸,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虽然长的好看,但过分冰冷,整个一冰美人。 现在的桑九池气质变了不是一点半点,还是那张让人嫉妒的脸,可眼神里面的呆滞怯懦变得耀眼带有攻击力。 宋缪后退两步,倨傲的眼神越发锐利。 难道他不尝到少将未婚妻的好处,不肯退婚了? “你,跟我来。”宋缪朝着桑九池指了一下,转身朝着操场走。 方凯眼皮直跳,他拉住桑九池的袖子,朝着宋缪的方向求饶道:“宋学长,我们只是D级,桑九池还刚分化,他受不住的。” 桑九池挑眉,方凯显然知道宋缪要做什么。 宋缪朝身后跟着的小弟们使了个颜色,立刻有五六个人围到了桑九池和方凯四周。 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宋缪看向方凯,眼中不屑一顾,“要不,换成你来?” 方凯浑身僵住,手不自觉地一松,手指却还不可能放手。 桑九池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别人,他拂开方凯抓着自己袖子的手,笑道:“没关系。” 讲真,谁有关系还不一定。 桑九池跟着宋缪跨进了体育场,跨进来的一刹那,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向导不愿迈进这里。 重压骤然从四面八方涌来,时时刻刻挑战着向导的毅力。 重力训练一共分为十个等级,从1到10,依次增加。 1级的重力感很轻,好像背了50斤的负重,但这个负重并不是只来自一个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八方。只要移动一点,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会感受到50斤的重压。 2级的重力相当于100斤的负重,以此类推,4级的重力就相当于200斤的负重。 4级是D级哨兵的极限。 四级往上的重力压强,一级就是一道巨大的分水岭,已经不能用简单的重量来描述。 等到了8级,已经是S级极限。就算是S级的哨兵,在8级的重力压强下能做的也仅仅只是维持站立状态。 和虫族的战场附近经常会有重力场,哨兵要做的就是适应各种重力场下的战斗,并通过重力训练将神力淬炼到最强。 桑九池现在所在的区域,是外围的一圈跑道。 磨砂跑道上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一块透明显示屏,观察了一下操场。 几乎所有的向导都努力贴在最外面的两圈跑道在跑,白色的身影跑地极慢。 有几个向导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桑九池发现他们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最外圈的跑道屏幕上,浮现出一行电子数字:【重力2级。】 从外向内,一次是2、3一直到10,一共9圈跑道。 第三圈开始,就有了黑色衣服的哨兵身影。第二圈和第三圈中间的那条跑道线仿佛是一条泾渭分明天堑线,将哨兵和向导牢牢区分开。 第三圈重力4级里面的哨兵最多,越往里面走,哨兵的数量也就越少。 而最里面的两个里圈,此刻只有一个人在里面跑步。 看清楚里面那个人,桑九池不着痕迹地眯起了眼。 宋缪在进入操场的那一刻也看到了里面的那个身影,他脸颊微微一红,眼中露出惊喜。 印厉今天竟然也在,太好了。 眼角余光看向身边的桑九池,宋缪本来欣喜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 这个平民竟然也在直勾勾看向印厉,他目光灼灼,恨不得要将印厉吞进肚子里。 勾搭人的小贱人。 宋缪心里暗暗骂了一声。 桑九池眼角余光瞥了宋缪一眼,立刻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心中有些好笑,语气越发猖狂:“你对我未婚夫好像很感兴趣,怎么,想当三?” 宋缪呼吸一滞,下一秒,羞耻和愤怒从脚底向上蔓延,很快贯穿了全身。 他从小就认识印厉,自幼受到的教育就是印厉的妻子,和印厉结合成最完美的哨兵向导。 家里是这么教育他的,他也是这么想的。 可半路却杀出个一无是处的桑九池,他拼尽全力都无法得到的印厉,那个精神力只有D的贱民只因为匹配度可以达到100%就成为了印厉的未婚妻。 而现在,这个贱民还说自己要当三。 操。 他一定要杀了这个贱民! 宋缪冷笑一声,“你有什么可豪橫的?废柴一个。你今天早晨的跑操任务就是在3级重力圈跑五圈。” 桑九池在宋缪的身上打量了一圈,然后看到他金色铭牌后面还有一行小字:值班长。 原主在3级重力圈跑一圈就已经半死不活,宋缪竟然让他去3级重力场跑五圈。 重力场是一个很有压迫感的领域,一旦有人受不了重力场的压力,轻者会头晕失禁,重者甚至有生命危险。 宋缪摆明了想让他出丑。 忽然,桑九池的脑海里闪过一段很飘渺的记忆。 桑九池立刻抓住那段记忆,眼神立刻冷了下来。 宋缪这么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已经两次通过这种方法折磨原主,毫无悬念地原主在操场上晕倒了两次。 而今天,宋缪又想故技重施。 淡淡扫了宋缪一眼,桑九池目光再次看向远处的印厉。 男人不知道已经跑了多少圈了,别人避之如蛇蝎的10级重力场,他却如鱼得水。 发现桑九池又在看印厉,宋缪的火气更大,“你还不快点跑?” 桑九池笑吟吟看向宋缪,“宋学长,你知道印厉喜欢什么样的人吗?” 宋缪皱眉,他如果知道印厉喜欢什么样的人,还会那么多年拿不下他吗?他怀疑桑九池说这句话就是在挑衅他。 桑九池:“印厉很强,你看看,这大片的向导都在这里,印厉却看都不看一眼,你知道为什么?” 宋缪:“为什么?” “因为这些向导在他看来,都太弱了。他喜欢强者,你如果想引起他的注意,就要做到做到别的向导不敢做的事情。” 宋缪的眼中闪过好奇,“什么事情?” “就好比说现在,”桑九池指了指4级重力场,“你看4级重力场,一个向导都没有,现在如果又一道与众不同的白色身影穿梭其中,一定会引起他的注意。” 宋缪看了眼4级重力场,有些犹豫。 他是S级向导没错,但向导的体质和哨兵不同。 哨兵不光会兽化,人形态的时候体质也十分强悍,哨兵的等级测评是分为精神力和体质两项的。 像印厉,就是双3S级哨兵,精神力3S,体质也是3S。 不过哨兵一半以身体攻击为主,体质偏高,精神力偏低,大家就会习惯性地只看体质等级。 S级哨兵指的就是体质S级的哨兵。 向导恰好相反,向导的精神力偏高,体质却偏低。 他是S级向导,只是精神力为S级,体质他检测过只有D级。 但他的体质在向导中已经算高的了,普通的向导体质只有E、F级,所以他们只能在外面两圈跑。 宋缪看看笃定的桑九池,又看看在最里面肆意奔跑的印厉,一咬牙,“你说的都是真的?” 桑九池:“当然。” 宋缪:“谅你也不敢骗我。” 宋缪咬咬牙,顶着压力走进了4级重力圈。他的体质有D级,在4级重力圈没有问题。 桑九池眼神闪烁,也抬脚进入了3级重力圈。 操场上,众人看着顶级向导今天进入了4级圈,无不震惊地望向他。 操场之外,还没进入操场的同学窃窃私语。 “不愧是宋学长,体质能力竟然能和哨兵媲美。” “那可是4级重力场啊,我连想都不敢想!” “而且宋学长跑的很稳,他还在面带微笑。天,我要不是知道那是4级重力场,我还以为宋学长在散步呢。” 众人看看宋缪,再看看和他并排跑步的桑九池。 “你们看宋学长旁边那个人,那就是桑九池,抢了宋学长恋人的那个人。” “咦,我看到印厉前辈了!难怪宋学长今天这么有赶紧!宋学长加油!” “他俩这是在干嘛?比赛吗?简直搞笑,桑九池是在作弊吧?他一个3级重力场和4级重力场比,他好意思嘛?就是赢了也胜之不武。” “他才不会赢,赢的一定是宋学长!桑九池一个D级向导,凭什么配我们双3S级的哨兵印厉,能配上印厉的只有宋学长。” 这些人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向导哨兵的耳力都不错,外面这些人的交谈声立刻全部传入了操场这些人的耳朵里。 操场上,大家不自觉放缓速度,看向那两个并排跑步的人。 桑九池在3级重力圈,宋缪在4级重力圈。 宋缪也听到了人们的讨论声,听到人们都在说印厉是自己的的,宋缪想畅快地大笑出来。 他想笑,实力却不允许。 他已经将所有的力气全部用来抵抗重力和维持面部表情,在外人看来他跑的很轻松,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一直在坚持。 脚每抬一下,就好像有千斤重的压力袭来。 宋缪用眼角余光看了眼桑九池。 桑九池跑的也很慢,他双唇微抿,脸上暴露出隐忍的表情。 看到那个表情,宋缪知道,桑九池快坚持不住了。 拐弯的时候,宋缪看了眼内圈的印厉,对方已经放缓了速度,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隔着很远,他看不清印厉眼中的神情,但他知道,这次自己吸引到对方的注意了。 宋缪内心窃喜,再次迈出重重的一步。 不管怎么样,事已至此,他一定不能比桑九池先倒下。 桑九池一个区区的D级向导,体质只有F级,他拿什么跟自己斗? 他这种体质别说在3级重力圈跑5圈,就是跑1圈都难。 把桑九池熬倒,他就能踩着桑九池漂漂亮亮地上位。那个曾经对自己连眼神都吝啬给的印厉,这次一定会为他心动。 宋缪已经被胜利的喜悦包裹,额头开始流下汗水,后背也被汗水打湿。 他快要坚持不住了,但一圈马上就要结束了。 宋缪给自己打了口气,桑九池的表情已经不对了,快了,胜利快了。 很快,一圈跑完。 就在宋缪准备放松时,却发现桑九池继续向前慢慢跑着。 依旧是刚才那个速度,既缓又慢,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 不能认输! 宋缪咬咬牙,继续跟上。 脚步抬起来又落下,艰难中一圈又结束了,桑九池还是没有倒下。 他继续向前跑着,脚步似乎更慢了。 汗水赘在宋缪的睫毛上,在他面前拉上了一层水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朦胧中,他仿佛看到了桑九池踉跄一下。 宋缪心中大喜,他咬紧牙关,再次抬起了腿。 这个小贱人,这次怎么能坚持这么久? 以前明明一圈就晕倒,现在却跑了这么久,这狗东西是不是吃错药了?! 宋缪并不知道,他此刻已经有多么的狼狈。 两圈下来,他的腿开始打颤却还在拼命追赶桑九池。 说来也奇怪,桑九池一直在他前面差一米的距离,也不快也不慢。他后面也不长眼睛啊,却好像能看到后面宋缪的动作。 在宋缪自己看来是他一直紧跟着桑九池的脚步,可在他们这些外人眼里,却是桑九池放慢了脚步在等宋缪。 众人的脸色有些微妙。 如果硬要形容,像遛狗一样。 一开始两个人还是在慢跑,现在的速度只能说的上是在行走,还是精疲力竭的行走。 宋缪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他刚才还自信含笑的脸上现在扯出狰狞的表情。 眼睛用力睁开,眼球突出,脸颊的白皙被高原红取代,因为呼吸而大张着嘴,好像鱼池里冒出来抢食的金鱼,呆蠢笨拙。 这哪里还是他们那个从容不怕的宋缪学长?! 反观桑九池,一直慢悠悠跑着,嘴角含笑,神情惬意。 桑九池已经开始了第三圈,宋缪现在失去理智,只是靠着本能向前追赶桑九池的身影,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有哨兵路过他们身边,看到宋缪想要去扶他,却被宋缪一个凶狠毒辣的眼神瞪了回去。 哨兵吓得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再去管他们的事情,加速想要逃离这个“斗技场”。 临走前,他扫了一眼在宋缪侧前方的桑九池。 别人站在远处看不清,他却看得清清楚楚,两圈多下来,桑九池身上连一滴汗都没有。 哨兵心中有些震惊。 重力场不比其他地方,因为一直承受压力,他们自然而然会流汗。 3级场跑两圈,别说向导了,就是他们D级向导也都会流汗,可桑九池一点汗没流。 这说明什么? 桑九池要么没有汗腺功能,要么就是3级重力场对他而言,只是个小儿科。 被自己的猜测吓到,哨兵赶紧跑开了。 而就在他跑开时,体育场外突然传来了惊呼声。 哨兵下意识回头,立刻瞪大了眼睛。 桑九池已经跨过了那条泾渭分明的线,迈进了4级重力圈内。 迈进4级重力场后,桑九池依旧维持着刚才的慢跑,甚至连肩膀都挺起来了一些。 如果宋缪此刻还有理智,他一定会发现不对劲。但他现在所有的理智早在刚才桑九池的扯风筝式跑法中磨没了。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跟上桑九池,绝不能输给这个小贱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操场上一声重重的“噗通”声响起。 宋缪再也支撑不住,扑倒在地。 脸重重砸在磨砂跑道上,挺翘的鼻子顿时砸出了鲜血。宋缪的那些手下立刻冲上前,想要去救自己的头头。 但宋缪刚才在桑九池的牵引下已经朝着5级重力场的方向偏离,他们顶着3级重力场的压力已经是极限,根本没人敢进入4级重力场去救宋缪。 终于,几个哨兵跑了过来,帮向导们把宋缪救了出来。 哨兵们的脸色有些微妙,其中一名哨兵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宋缪的腿上。 众人看向宋缪刚才晕倒的地方,一摊血后面不远处的位置,还有一摊不明液体。 向导们脸一红,连谢谢都忘了说,抱着宋缪火速离开。 桑九池并没有因为宋缪的晕倒而停下脚步,他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开始提速。 很快地,他超过了一名哨兵。 紧接着是第二名,越来越多的哨兵被他甩在身后。 他迈开步子像在追逐天边的彩虹,白色的军装甩动出漂亮的曲线,头发在则像一条精美的绸缎,惊艳了晨曦。 似乎被桑九池感染,身边的哨兵也开始加速,他们跑动起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桑九池越跑越远。 终于,桑九池跑完了五圈,放慢速度离开了重力操场。 方凯瞠目结舌站在那里,桑九池拍了拍他肩膀,问道,“你跑完了?” 声音平缓温和,没有一丝波澜。 方凯说话都有点结巴,“没,没有,刚才我人傻掉了。” 桑九池指了指腕表,“快到早自习时间了。” 桑九池一句话让方凯激灵起来,“我现在就去跑!对了,你跑太多了,跑一圈就够了!” 他迈开步子,就要朝操场里面冲。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挺住脚步看向桑九池,“宋学长是学校的名人,他的号召力很强。他这次在你身上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小心一点。” 桑九池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 方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谢啥呀,我去跑了,你先自己回教室。” “没关系,我等你。”桑九池静静站在入口旁边的角落里,他颀长的身体没入墙壁的阴影之中,纤细的身体如雪松般傲然挺拔。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刚刚从4级重力场出来,大家甚至以为他只是在这里站了一早上。 路过的哨兵向导偷偷看向这位年轻的向导,他胸前那个苍翠的绿色铭牌就算在阴影下也格外醒目。 D级向导,这竟然只是个D级向导。 测试仪器特么没出错吗?这体质都能把D级哨兵给干翻了,现在告诉他们这是D级向导? 有人开始打听他的名字,不过一早上,D级向导桑九池的名字就传遍了整个学校。 桑九池? 你说你还不知道桑九池是谁?那你可真是孤陋寡闻,这就是那位把宋缪当猴耍,逼得宋缪后来尿撒操场后片叶不沾身的D级向导啊。 方凯磨磨唧唧跑玩一圈,身上已经是汗涔涔的。 他们正准备往教室走时,一道声音叫住了他,“桑九池。” 那声音低沉带着试探,两人回头,方凯立刻吓得躲到了一边。 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印厉。 印厉专心的凝视着桑九池,眼底闪过温柔,“今天的跑操很精彩。” 桑九池淡漠抬头,潋滟的目光中掩盖了其他情绪,“只是正常跑操而已,昨天多谢你,我昨天被吓到,跑得有点慌张,抱歉。” 印厉笑笑,“没什么,你好像很戒备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桑九池,“印厉少将的大名,全帝都谁不知道。” 印厉:“你除了知道我是印厉少将,就不知道其他了?” 他的声音慢慢压下去,喑哑的声音里带着不知分寸的试探。 桑九池轻笑一声:“你是说,你是国家分配给我的官配这件事?” “看来你是知道的,”印厉的声音越发温柔,眼底深处闪过贪婪,“可我看你好像对我很戒备。” 桑九池:“没办法啊,毕竟没见过。你的名字和事迹从来只出现在传闻里,我一个小小的D级向导,和您官配实在惶恐,所以就吓跑了。” 印厉认真审视桑九池的目光,发现他目光清澈,不似撒谎,这才放下心中的戒备,“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唐突了。” 看来桑九池只是害羞,并没有发现自己不是战神。 桑九池垂眸,眼神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秒,很快,他又重新挂上礼貌的笑容,“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桑九池说着转身离开。 方凯回头看了印厉一眼,亦步亦趋跟上。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桑九池若有似无的用手悬空拍打着空气,用嘴型无声地安抚道:“乖,别轻举妄动。” 从印厉过来找他开始,跟在他身边的鬼魂就一直抓着他的手腕。他能感受到鬼魂隐忍不发的愤怒,那愤怒萦绕在鬼魂身边,又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没有发作。 手指,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握住。桑九池还能感受到无形的战栗。 知道魂体状态的爱人情绪不稳定,桑九池轻叹一声,“方凯,我去下洗手间。” 说着,一个闪身进入了厕所的隔间。 插销“咔嚓”一声关上,桑九池视线凝结在一处空气中,出声问道:“你生气了?” 右手的五根手指被用力握住,上下摇晃。 有些孩子起。 桑九池笑了一声,“我也很生气。” 摇晃戛然而止。 桑九池接着道:“他竟然敢顶着那张脸跟我说话。” 听到“那张脸”这三个字,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鬼魂再次暴走。屋顶的灯跳动了几下,洗手间内立刻变成了有些诡异的氛围。 森寒的鬼气从地面向上冒出,本来清晰可见的卫生间里竟然开始升起起寒冷的冰雾。 桑九池并没有多大反应,他坐在坐便器盖上,目光从始至终都温柔地看向一个方向。 冰雾只浮动了两秒,不过须臾就尽数散去,只是在白瓷墙壁上留下了一层水雾。 鬼魂有些不知所措又惶恐,他一直跟在桑九池身边,他看着桑九池怒怼坏人,看到桑九池在晨曦的沐浴下拥抱阳光,他的目光里只有桑九池,再也容不下其他。 直到那个叫印厉的男人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男人脸的一刹那,他突然被无助和愤怒包围。 隐隐约约,他似乎觉得这张脸会抢走自己的少年。 可这张脸好像又不是面前这个人的,他愤怒地想要去杀了面前这个男人,可又忍住了。 在意识深处,他总觉得还不能这么做,这么不仅会暴露自己,还会害了少年。 鬼魂隐忍着愤怒和杀意,直到桑九池把他带到这里,他依旧无法控制心里涌现出来的恶意。他想将少年紧紧拥抱在怀里,不让他去找那个该死的男人。 那个人在欺骗少年,他根本就不是少年要找的人。 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知道少年在找人,可他就是知道。 惶恐无助中,鬼魂用力扯了一下桑九池的手。 手指被鬼魂牵动,桑九池放松身体,任由他带动着自己来到白瓷墙面前。 墙面上还有一层绵密细小的水珠,薄薄的一层铺在了上面。 鬼魂拉动少年的食指来到白瓷墙面上,纤细白皙的圆润指尖划在墙面上,一行小字很快出现在上面。 【他不是他。】 【别跟他走。】 看到鬼魂要传达给自己的信息,桑九池笑了一声,“我知道的,放心,我还不蠢,我不会跟他走的。” 桑九池眼神闪烁了一下,问道,“你到底几岁?” 本来以为爱人的鬼魂真的只有三岁,可不管是逻辑还是思维,好像都比三岁要高。 被桑九池识破,鬼魂有些惶恐,不过他还是听话地拉起桑九池的手,在白瓷墙面上写了一句话:【成年了】 桑九池“呵”地笑了一声。 他慢慢坐回坐便器的盖子上,下一秒就感觉两道温柔的力道穿过脖颈,环住了自己的脖子。 身体后面被看不到的躯体拥抱着,无形的手顺着手腕滑到他的手间,温柔地和他五指相扣。 桑九池看向自己放在腿上的两只手。 从自己这里看,只能看到自己的手,可他却又能感受到手心里的难耐温柔的摩挲感。 桑九池向后倚靠了一下,立刻被一个炽热的怀抱包裹住。 逼仄的卫生间里,刚才还冒着寒气的四周开始氤氲着浅浅的粉色雾气。 桑九池轻轻一叹,修长白皙的天鹅颈向后看去,“可以哦。” 一直温柔揉捏着桑九池的力道陡然一停,桑九池甚至能够感受到鬼魂这一瞬间的绷紧和紧张。 桑九池脚尖向两边分了分,再次给了鬼魂一个肯定的答案:“我说可以哦,不过你要克制一点,我第一节 课还有考试。” 周围,粉色的颗粒立刻跳动起来,渐渐晕染成了暧昧的绯红色。 桑九池微微阖眼,浓密的睫毛在绯色的雾气中颤抖地像只翩跹的蝴蝶。 他的眼角染上潋滟的粉色,粉色又很快化成浓郁的绯红,带动着那颗漂亮的泪痣在雾气中跳舞。 …… 早自习快开始时,桑九池姗姗来迟。 方凯看到桑九池立刻朝他招了招手,等看清桑九池时方凯却不由脸颊一红。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的桑九池前所未有的好看。 以前略显苍白的脸颊现在红扑扑的,像一只盛开的桃子。淡粉色的嘴唇有些微肿,还变成了妖冶的红色。 今天的桑九池就好像行走的荷尔蒙,无处不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方凯环顾四周,不光是自己,其他很多同学也在偷偷打量注视着桑九池,目光中带着惊艳和害羞。 第115章 鬼魂干翻假少将4 方凯咽了口唾沫, “你……” 桑九池眼尾淡淡一睨,声音上挑好像软糯的布丁,“嗯?” 方凯微愕, 他脸颊不受控制地一红,迅速转头看向自己的课桌, “没什么, 快点复习吧。” 靠, 今天的桑九池怎么回事! 太,太好看了吧?! 方凯偷偷用眼角余光看向桑九池,就见桑九池已经低下头翻起书来。 他翻书的动作很快, 一手捏着书柄,一手翻开书页,快速将书翻动一遍就放在了一边。 接着他打开了第二本书。 方凯叹了口气, 桑九池是插班生,这些书对他来说本来就很吃力, 他不爱学也是情有可原。 他和桑九池一个宿舍, 平时很能够看出桑九池的努力。 对于刚刚分化成向导的桑九池而言,他学习的一切知识都和以前不一样, 都是陌生的。 为此别人花费1个小时学习的内容,他往往要花费2个小时甚至更多。 但他从来没听桑九池抱怨过一句,他任劳任怨地接受了自己的身份转换, 就连宋缪对他三番四次的打压都逆来顺受地接受。 全学校没人不知道宋缪喜欢印厉, 哨向学校一共上四年,宋缪现在已经是三年级, 和印厉同级。 他是哨向学校里最优秀的向导,宋缪其实匹配到过一名90%精神力的哨兵,那名哨兵也很优秀, S级别的能力。 不过宋缪直接放弃了。 他从一年级开始就私底下放话出去,印厉才是自己的官配,禁止一切向导去勾搭印厉,他的那群小弟们严防死守,把所有的向导都盯得死死的。 其实宋缪这么做完全没必要,印厉从来不会给任何一名向导什么眼神。而且印厉每年都有一半的时间不在学校,他大部分时间去了战场。 20岁的年纪,别人才刚刚只是小兵,他已经做到了少将。 方凯偷偷看了眼桑九池颓然翻书的动作,心中闪过心疼。 桑九池只有D级,他终究会成为这场结合中的牺牲品。 精神力波动匹配能到达到100%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现象,帝国曾经下令,一旦检测出精神波动匹配达到100%,必须结合,且不能分离,除非一方死亡。 桑九池进入学校那一刻,大家都知道他是印厉的结合者。 但同时,他们也知道,这个结合长久不了。 别说印家不愿意,单单宋缪这一关就过不了。 宋缪让桑九池退婚,可桑九池并不知道,违背帝国指令的下场,是接受帝国的审判。 百年来,从审判中活下来的人十根手指都能数的过来,而且还都留有严重的后遗症。 宋缪欺负桑九池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桑九池虽然是印厉现在名义上的结合者,但从没人把他真正和印厉锁在一起。 这个学校是有鄙视链的,每跨一个级别,就不是一个等级。 就算桑九池真的能够和印厉结合,他也活不了多久。 向导不是养在深闺里的花瓶,他不仅要安抚哨兵躁动的精神力,还要承受哨兵精神力的无差别攻击。 一个D级的向导,又怎么能够承受3S级别的精神力攻击? 和这么一个向导结合,是打算让印厉手上粘上不必要的血吗? 这两个人的结合,对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好处。是以,印家对于这个法定结合人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是无事。一切都拖到桑九池毕业的时候再说,目前能拖一天是一天。 总而言之,桑九池的出现,没到得到任何人的祝福。 一想到这儿,方凯心里涌现出浓浓的悲愤。 所有人都在嫌弃桑九池的存在,可他们有没有想过桑九池到底愿不愿意? 在他们看来顶级哨兵结合者的身份,对桑九池而言只是赶鸭子上架。 桑九池之前就跟自己说过,他只是想参加最普通的大学,毕业后当个普通人。谁能想到平平凡凡度过了十八年,会在第十九个年头的时候迎来这种转折? 这都什么事儿?! 看看桑九池都被逼成什么样子了! 方凯内心腹诽,甚至忘了早上操场上的那一跑。 桑九池能够感觉到方凯的不安,不过他假装没看见。他在低头看书,哨向学习的内容和普通人学习的知识完全不一样。 普通人学会经营生活就行,哨向学习的却是如何战斗。 原主是在四个月分化成D级向导的,在那之后经过了两个月的准备,两个月前才插班来到哨向的向导一年级的D级班。 此时,D级班已经开始了大半个学期,原主努力让自己学习这些他见都没见过的只是,但收效甚微。 这些桑九池从原主的记忆里就能获得,在原主的记忆里,原主甚至没有向导基本学习内容的框架。 桑九池大略翻看了一下原主的课本。 里面是密密麻麻地标注,抄的知识点倒是不少,不过都没进到脑子里。 向导要学习的内容很多,大部分是针对精神力训练的,第一节 考试的插花就是针对精神力控制的训练。 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插花,如果非要说的话,更像是盲盒。 这个考试官方的名字叫做“组合精神波长测验”,因为里面的道具形似花朵,而且摆放的感觉也和插花差不多,才起了这么个名字。 考试时间是半个小时,在每位考生面前都有一个材料盒,盒子里摆放着共计100种不同波长的精神力拟态替代品——金属花。 考试开始,考生需要通过选取组合,在仪器上组成和自己精神波长最接近的成品。 有的考生运气好,金属花中刚好有和自己精神波动相近的,有可能一枝花就结束了。 有的考生运气差,可能要用到几十朵。 但这两种情况都是少之又少,几乎不可能发生。 这个考试内容主要是为了训练向导的精神感知力。 在战场上不光之有自己的哨兵,还有无数其他哨兵,能够在众多哨兵中找到自己那一个,并稳定输出精神力,这是每个向导最基础的技能。 早自习是自由学习时间,为了应对月段考试,好多同学已经开始再次练习精神力感知。 方凯侧头看过去,桑九池还在百无聊赖地翻着书,一副毫无胜负欲的放弃挣扎状态。 “桑九池,”方凯下意识将买的感知练习模型推到桑九池面前,“你要不要再练练?” 桑九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精神力的感知几乎为0,随堂测验每次都是倒数。 看到他这么佛系,连方凯都看不下去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你要不要再试试?” 桑九池扫了一眼方凯推过来的模型,“好。” 这个感知训练模型价格有点小贵,不是谁都买得起。而且就算买得起,也一般没人会特意去买。 这个东西没有实际用处,唯一的用处就是为了应付学生考试练习。 拒桑九池所知,方凯家境还算富裕,但也不会特意花钱买这个华而不实的东西。 似乎看出桑九池的疑惑,方凯脸红了红,压低声音小声道:“这是别人借给我用的,等我用完了还要还回去。” 方凯说着脸颊还不自然红了一下,桑九池挑眉,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好,谢谢。” 这个感知模型和考试用的那个已经差不多了,也是100枝金属花,只是金属花的波长会和考试用的不一样。 方凯在旁边小声告诉桑九池考试技巧,“你考试的时候,先别急着往外拿。你先把手放在上面,感知和你精神波长最接近的那个。” 方凯一边说,一边给桑九池作示范。 他将手放在盒子里感知了一下,不一会儿就从里面抽出了一枝花,“把花插在底座上,然后就开始以这朵花为中心,开始用别的花来回调试精神波长,让它达到和你自己的精神波长匹配的状态。” 方凯已经拿这组仪器联系过很多次了,非常熟练的从里面取出了几只花插在上面,然后按下了底座下面的确定按钮,又把自己的食指方向去。 片刻后,底座上的显示器闪过一排数值:精神波长匹配达到98%。 方凯看到这个结果,微微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你看,并不难。时间有半个小时,你有足够的时间来调整。” “方凯,你就别显摆了。”前面一个男生突然回头看了斜看了方凯一眼,“不就是勾搭上了李家那个暴发户的哨兵,也就那个傻冒才会给你买这个模型。你也够不要脸的,你和桑九池在一起还真是……” 男生的声音有些尖锐,在这个只有朗朗读书声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教室里,读书声齐刷刷安静下来,投向这里的目光有的带着好奇有的带着恶意。 方凯的脸猛然一红,他慌乱地把头迈进书里,动作十分狼狈,显然是被戳到了痛处。 桑九池看了那个男生一眼,追问道:“还真是什么?” 男生没想到平常逆来顺受的桑九池开口说话,只是惊讶了一会儿后接着道:“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只会吸哨兵的血。” 桑九池看了方凯一眼,就见方凯在书下面冲他摇头,眼底闪着不甘心的水光。 桑九池冷笑,“再放屁撕了你的嘴,你是觉得自己这次考试能考满分吗,有这个闲工夫造谣怎么不赶紧复习?” 男生一张脸憋的通红。 他今天不仅被桑九池怼了,还被他要求复习? 一个吊车尾让他复习?这说出去简直搞笑。 男生红着脖子瞪着一双眼,“谁让我复习也轮不到你,你也不看看自己那个破成绩。” 桑九池眼神淡漠:“我成绩怎么了?我是后来者居上,以前只是懒得答题而已,我认真起来有第一什么事儿?” 这次,不光是那个男生,其他几个人也笑出了声。 桑九池在记忆里找了一圈,依旧没找到男生的名字。在原主记忆里,方凯是为数不多的同学名字。 方凯偷偷拽了拽桑九池的袖子,冲他使了个眼色小声道:“他就是我们班第一。” 桑九池:“……” 第一?就这? 男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你是第一,倒着数的第一。” 桑九池目光带着攻击性:“不,正着数。听说你是我们班第一?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不光是班级第一,学校第一也易主了。你——” 桑九池尴尬地停了一下,“你叫什么来着?” 男生脸色已经从红变成了黑,方凯又在旁边使劲拽桑九池的袖子,还没等方凯告诉桑九池第一的名字,第一就率先开口,“很好,桑九池,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叫周田,你记住了吗?” 桑九池:“……” 这什么土味霸总发言,好二。 周田见桑九池不说话,以为对方怕了,继续说,“先不用说学校,就我们班,桑九池,你不是说你要当第一吗?那我们就来打个赌,也不用第一这么高,就看你能不能考过我,怎么样?” 桑九池:“赌注是什么?” 周田眼神闪烁:“如果我赢了,你就和印厉退婚。如果我输了——” 桑九池:“如果你输了,你就给方凯跪下道歉。” 方凯本来藏在书后面的脸蓦然一怔,愕然地看向桑九池。 周田压根不相信自己会输,一口答应:“好!” 短暂的对抗之后,教室重新恢复到往日的忙碌。其他学生看完戏又重新开始复习,他们可没有太多功夫在这个时候娱乐自己。 桑九池侧头看向躲在书后面的方凯,就见方凯正两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桑九池,你竟然为了我。你怎么这么傻,你如果和印厉退婚,你会死的。” 桑九池轻咳一声,歪过头去。 实在没眼看。 方凯已经急了,“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去找老师吧,学校里不允许赌博,这个赌注就当不存在。” 桑九池被方凯的聒噪吵得脑袋嗡嗡地,他拍了拍方凯的肩膀,指了指面前的模型,“别吵,看着。” 方凯哭声戛然而止,朦胧着一双眼看着桑九池的动作。 桑九池把手放在金属花上一会儿,直接从里面抽出了几朵花插在底盘上。 利索地将食指放在感应器上,显示屏上很快显示出一行数字:【精神波动匹配度100%。】 他动作迅速,前前后后只用了十几秒的时间。 方凯已经不哭了,他打了个哭嗝,目光中满是惊喜。 他刚要大叫,又想起周田就在前面,又立刻用手堵住自己的一张嘴,兴奋地看向桑九池,冲他举起了大拇指。 桑九池看到方凯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他笑了笑:“怎么样,这下相信我了吗?” 方凯迅速点头,脑袋点地像筛子一样快。 等方凯从震惊中镇定下来,他才压低声音问道:“你以前真的是在装笨?” 桑九池:“当然了,你忘了今天早上在操场了?” 方凯突然想起了桑九池在操场上的壮举,再次冲着桑九池露出大拇指,“可是为什么啊?” 桑九池:“我没有多少胜负心,以前总觉得不与人为敌,别人也就不会针对我。但我发现我想多了,我越是隐忍,只会换来别人变本加厉的压迫。如果在这个环境中非要有一个压迫,我宁愿我压迫他们。” 桑九池顿了顿,“强者,才有话语权。” 方凯已经被桑九池感染的再次眼睛泛起泪花。 看到方凯小天使又要哭,桑九池赶紧问道:“刚才周田说的你和那个哨兵,是怎么回事?” 方凯止住泪水,英俊的脸颊微微一红,低声道:“他是我邻居家的哥哥,本来约好一起成为哨兵的,后来他先分化成了B级哨兵,我后来分化成了D级向导。他比我大好几岁,因为一直没有结合者,不能上阵杀敌,从学校毕业后就去了将军府干护卫。他从小就照顾我,拿我比亲弟弟还亲,有什么好东西也都会第一时间给我,那个模拟器就是他借给我的。” 桑九池观察方凯的表情:“你喜欢他?” 方凯脸颊一红,随后眼神黯淡下来:“他只是拿我当弟弟,我虽然分化成了向导,在他眼里还是那个约定一起上阵杀敌的哨兵弟弟。” 桑九池不置可否,“他告诉你的?” 方凯有些犹豫后点了点头,“差不多,如果他真的对我有意思,在我分化成向导的时候就说了,可我已经分化了两年了,他都没有开口,肯定只是拿我当弟弟。” “你喜欢他,”桑九池,“为什么不试着跟他表白?” 方凯有些尴尬,“不可以。万一他不喜欢我,我们两个以后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桑九池笑了一声,“那你就甘心像像在这样?你们两个现在还都有机会,以后就不一定了。别的话我也不多说,静下来的时候你自己好好想想,现在先复习吧。” 两人在对话的对话的时候,周田偷偷向后看了一眼,眼角余光刚好扫到了模型托盘上那个“100%”的显示上。 他愣了一秒,很快抽回自己的目光,眼神透着不敢置信的光。 第一节 考试,作为班长的周田叫了几名同学去帮老师搬考试仪器。 课桌已经拉成一人一张的间隔模式,周田发仪器的时候特意扫了一眼桑九池,又很快离开。 几分钟后,在学生的焦急等待中,老师拿这个泡着枸杞的保温杯姗姗来迟。 老师随意喝了口枸杞水,见时间到了,随意道:“考试开始。” 这个考试是现场打分的,30分钟的时间,谁先结束,谁举手报告,监考老师就会过去现场打分。 考试成绩会在考完试后一块公布。 这个考试不存在作弊的情况,每个向导的精神波动各不相同,想要作弊也无从抄起。 老师坐在讲桌上时而看看外面开的灿烂的樱花,时而喝一口枸杞水,十足地惬意。 考试开始,桑九池将手放在了金属花上。 片刻后,他眉头微微皱起。 周田一边完成自己面前的插花一边向后瞄,看到桑九池的神情不由心中得意地笑了一声。 谁让他得罪了宋缪。 早自习结束后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休息,他去看了宋缪。周田是宋缪的死忠粉,眼看着自己的偶像被桑九池祸害成这样,气不打一出来。 宋缪听说了两人的赌注后为了保险,干脆就把桑九池的考试道具掉包里。 别人手里的金属花都有各个不同频率的波长,唯独桑九池手里这个,频率波长只在一个小区间范围内,这个范围刚好在桑九池的波长阈值之外。 至于他们怎么知道桑九池的精神波长阈值,也很简单。桑九池的精神波长和印厉完全吻合,宋缪不知道桑九池的精神波长,却知道自己和印厉的差在哪里。 只要在差值中找一片区域,就是桑九池无法触摸到的精神波长区域。 周田眼中已经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神情,等这次考试结束,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桑九池会离开学校,印厉还是属于宋学长的。 周田心情愉悦,连手里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 忽然间,他觉得一股股的寒意从脚底向上蔓延。 周田下意识打个寒颤,两只手来回搓着胳膊,想抖去身上的鸡皮疙瘩。 然而寒意并没有消失,反而越发浓烈。 周田向外呼了口气,甚至能看到嘴边呼出去的白气。他茫然地看向窗外,外面阳光明媚,夏天的绿意带着温暖的气息。 他又看了看周围,所有学生都在认真完成手头的作业,神色正常。 难道是自己生病了? 周田下意识摸了摸额头,手指触摸的地方,只能感到一丝凉意,他连温度都感受不到。 他想要报告去医务室,手刚刚举起来,又想到了和桑九池的赌注。 现在离开,不是摆明了认输? 周田咬咬牙,只要硬着头皮继续考试。 因为冰冷而颤抖的手放在金属花上,周田赶紧释放出精神力感知金属花里的波长。100朵金属花在他手里快速略过,他很快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在他手里的金属花,好像失灵了。 每一朵金属花的波长都在飞快地跳动着,根本无法稳定下来,这样怎么可能找到任务花朵? 难道是桑九池在害他?! 周田回头瞪了桑九池一眼,去发现桑九池一朵一朵将花朵认真拿到手里观察,接着又插进托盘里。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桑九池的底座已经插满了花。 周田看到那一堆金属花,“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一直在摸鱼的老师听到了周田的声音,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周田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举手报告,“老师。” 监考老师放下枸杞保温杯,快步走了过去。周田是他很看好的孩子,原本以为他叫自己是已经完成了考试,结果走过去才发现他面前的托盘还空无一物。 监考老师面露不悦,“怎么了?” 周田:“老师,我这些金属花的波长好像不太对劲,您能看一下吗?” 监考老师恍然大悟,难怪一直是三好孩子的周田还没开始考试,原来是金属花出问题了。 往年金属花出问题的情况不是没有,为了不耽误周田考试,监考老师赶紧将手放在上面感知了一下。 但很快,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周田有些诧异:“这怎么可能?” 此话一出,完全就是在质疑监考老师的能力,监考老师当场就不乐意了,“我已经测试过了,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怎么,难道还要让我拿着精准仪器一个一个给你测?” 周田知道自己惹了老师不快,赶紧低头:“不不,不用。” 寒冷依旧没有消散,周田打着哆嗦,下意识问道:“老师,你觉得我这儿冷吗?” 监考老师挑眉,笑了,眼神里闪过不屑,“呵,周田。怎么,你还要挟上我了?问我冷不冷,难道你还打算用精神力攻击我?” 周田大惊,难道他感受到的是精神力攻击? 他分化没多久就来到了学校学习,以前也没有见识过精神力攻击是什么样子,听到老师这么说,就算老师误会了周田还是继续道:“老师,不是这样的。我可能受到了精神力攻击,我从刚才开始就感觉特别冷。” 监考老师狐疑地在周田身上打量了一圈,将精神力释放到了周田身上。 下一秒,监考老师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周田,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学生,别在玩什么把戏了,你很好,仪器也没问题,赶紧做题。” 说着监考老师不再搭理周田,重新回到了讲台。 监考老师走后,寒气一直萦绕在他身边,周田哑巴吃黄连,只要咬紧牙光,硬着头皮凭着以前练习的经验中随便挑了几朵花插上。 手指在仪器上比对了一下,只有60%的匹配率。 前所未有地低。 这次不用寒气,周田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赶忙回头看了一眼桑九池,发现桑九池已经把所有的花都插在了托盘上。 周围有些考生也注意到了桑九池的动作,眼神中都闪过看戏的玩味,就连讲台上的老师都瞠目结舌,震惊地看着这个乱来的桑九池,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干什么。 周田本来提着的心缓缓吞进了嗓子眼里。 60%又怎么样? 只要比桑九池高就行了。 方凯人已经傻了,他顾不上自己面前的插花,一个劲冲着桑九池使眼色。 桑九池见了,只是冲着他露出个安抚的笑容,继续手里的动作。 终于,最后一朵花好不容易找了个空隙插了进去,桑九池看着自己面前刺猬一样的杰作,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在周围好几个人的注视下,他缓缓按下了食指。 举手,报告,一气呵成。 自信到爆炸。 方凯捂脸,他现在恨不得将自己手里的插花给桑九池。 完了完了,桑九池要输了,他马上就要和印厉退婚了,是自己害了桑九池。 周田看到桑九池举手,也快速举起了手。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遭遇到这种诡异的情况,但没关系,泥鳅就是泥鳅,就算给他一片海,他也变不成龙。 老师离得周田近,他先在周田面前停下,看到他60%的匹配度,眼神中闪过失望,不过还是很快记录下了他的成绩。 记录了周田的,监考老师来到桑九池面前。 看到这慢慢的一只刺猬,绕是见多识广的监考老师都呆掉了下巴。 到目前为止,他看过的插的最多的也只有48朵,桑九池这是破了记录啊。 监考老师看了看毫无美感可言的托盘,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金属花托盘,在记录本上首先记下了一个数字:桑九池,100朵。 记录了花朵数量,监考老师看向藏在花朵下面的托盘数字。 整个人都傻掉。 100%??! 特么,这种特殊造型,100%?! 周田的金属花没问题,桑九池的才有问题吧?! 监考老师手颤颤巍巍记录了一个100%,看向桑九池,小小的眼睛是大大的疑惑。 他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周围的同学看不到桑九池的成绩,但是他们能看到桑九池面前摆着的那个庞然大物。听到监考老师的问话,一个个放下手里的花朵,竖起耳朵绕有兴趣听了起来。 桑九池指着一朵花,“没什么,只是改变了金属花的波长。” 众人:“???” 啥?桑九池在说啥?改变金属花的波长? 他是疯了吗?! 监考老师眼神里闪过吃惊,他把所有的金属花都从托盘上抽下来,只插了其中一朵:“你再测测。” 桑九池伸了根手指过去。 100%。 监考老师插上第二朵,“再试一次。” 桑九池伸出手,还是100%。 监考老师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他再次插了一朵。 这次不等监考老师说话,桑九池已经伸出了手,还是100%。 察觉到周围看过来的目光,监考老师大吼了一声,“你们都考完了?!还不快点做你们的考题!这次不考试不及格的都给我去操场跑圈!” 监考老师一句话,吓得几个同学赶紧低头做任务,但耳朵还是长长竖起来。 监考老师看向桑九池时,眼睛里再次带着震惊,“这些,波长全都一样?” 桑九池点点头,低声道:“刚才考题发下来,我发现这些金属花的波长都在我的波长阈值之外。用这些金属花我无法组合出和我的精神波长吻合的答案。” “我想,这或许是老师给我的另一份考题。既然老师出了这个题,就一定能够有答案。然后我想到了教科书上的一句话,用精神力攻击可以改变波长。所以我尝试了一下,没想到管用。” 监考老师的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微妙表情,“你是说这是你第一次尝试用精神力攻击?” 桑九池点头:“不过不知道用的对不对,老师,我这么做对吗?” 周田交完卷后一直没有离开,从他这里看不到桑九池的成绩,但他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听到桑九池使用了精神力攻击,周田立刻大叫了一声,“老师,一定是桑九池!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浑身发冷,一定是桑九池用精神力攻击攻击了我。” 监考老师厌恶地瞪了周田一眼:“现在是考试时间,你给我滚出去!” 周田委屈。 监考老师的脸色却越来越黑,在监考老师的注视之下,周田只好硬着头皮离开。 送走了捣乱的周田,就监考老师深深看了桑九池一眼,“下了课之后你来我办公室一趟,你先出去吧。” 桑九池也离开了,监考老师看着他桌上的那堆金属花,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压下了想要大叫的冲动,淡定地走到了讲桌前坐下。 向导接下来来的课程的确有精神力攻击,这个也是他们另一个学习主要方向。 但这个能力很难控制,向导的精神力大多以柔和为主。 把水变成攻击用的冰刃,需要很长的一段磨合时间。又的向导穷其一生都学不会精神力攻击,只能用精神力安抚哨兵。 更别说用精神力攻击来改变金属花里的波长了。 还是一百朵,整整一百朵。 监考老师看了眼时间,这才考试开始十分钟啊。 监考老师此刻面沉如水,内心却咆哮如狗。 桑九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淡定地做了些什么?!这个水平才只有D级?怎么可能?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精神攻击,他这个水平如果才D级,那这个世界上恐怕没人敢喊自己是C级了吧? 难道桑九池当时的精神力测试出错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短短半个小时,监考老师却坐立难安。 他现在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拉着桑九池再去做一遍精神力测试! 此刻被他记挂着的桑九池,此刻却淡定地坐在厕所的坐便器上,任由爱人的鬼魂将自己包裹住,笑道:“周田的精神力攻击是你做的?” 小指被牵动着上下摇晃了一下。 桑九池眼神中闪过笑意,“做的不错。” 手指被一股力道牵引,桑九池顺势摊开手指,就感受到手心里在写着什么。 桑九池辨认了一下,笑出声,“想要奖励?什么奖励?” 空气中,粉红的颗粒开始从四周蔓延。 桑九池摇摇头,“现在不行,我一会儿还要见老师。” 粉红颗粒陡然一滞,转瞬变成了忧郁的蓝色。 桑九池接着道:“不过晚上可以,在宿舍里。” 蓝色乍然开出了一朵朵艳丽的红花,散在了空气中。 第116章 鬼魂干翻假少将5 等到桑九池来到办公室, 监考老师才放下了一直把玩的黑色小球,冲着桑九池招手,“桑九池, 来来来。” 桑九池环顾了一圈,这是一间不小的办公室, 一年级D级向导的任课老师几乎都在这个办公室里, 只不过教导主任并没有在这里。 监考老师叫赵林, 是个老向导了,和哨兵搭档从战场回来后就来到学校当老师,负责精神力感知的课程教学。 见到桑九池走过来, 赵林把刚才在手上把玩着的黑球送到了桑九池面前,“拿着。” 桑九池看了赵林一笑,十分乖巧地将黑球拿到了手里。 球黑漆漆的, 看不出什么构造。桑九池从原主的记忆力搜索了一圈,也没找到这是个什么球。 桑九池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没开始学习这个位面的知识, 只是早自习的时候看了几本原主一年级的基础书, 在基础书上还真没有这东西的介绍。 F001:【宿主大人,这个叫做微型精神力检测球。把精神力放进去, 可以检测到精神力等级。】 桑九池微微抬眸,就看到了赵林老师一脸期盼的目光。 他还要在D级这里找出是谁让原主去的废弃楼,虽然有些对不起赵林老师的期盼。 桑九池暗暗叹了口气, 【F001, 能暂时降低我的精神力等级吗?】 F001:【可以,宿主大人。您需要降低到什么等级?】 桑九池:【D级。】 F001:【叮!下面开启精神力辅助功能。】 【开启成功, 精神力等级已调整至D级。】 在赵林老师的期盼中,桑九池默默朝着黑色小球中输入了精神力。 不光是赵林老师,就连周围其他几个门课的老师也看向了桑九池。特别是赵林老师, 小小的眼睛里全是殷切。 黑色小球亮了一下,毫无波动地变成了璀璨的绿色。 其他老师叹了口气,纷纷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赵林眼底闪过不确信,他从桑九池的手里一把拿过微型精神力检测球,盯着显示结果看了很久,才遗憾地问道:“你之前做过插花考试方面的练习吗?” 桑九池想了想,点头,“做过,方凯给我用过模拟器。” 赵林脸上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 提前接触过和考试仪器90%相似的模拟器,如果再加上有人在旁边指导,能够改变金属花里面的波长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他对桑九池有印象,是年轻一辈里面的天才印厉的未婚妻。 能够和印厉的精神波长达到100%,桑九池就算是D级应该也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虽然刚入学的时候在班级是吊车尾,经过两个月的学习突然开窍,后来者居上也不是不可能。 所有的怪异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赵林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激动。 他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 桑九池转身正要离开,又被赵林叫住,“桑九池,这是你们班的成绩单,回去后贴在墙上。” 桑九池从赵林手里接过成绩单时,赵林语重心长道,“你进步很大,不错,再接再厉。” 谢过赵林,桑九池拿着成绩单离开。 在教室办公室的尽头,一个房间正紧闭着。 那是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走廊上,桑九池低头看了一眼成绩单,不出意外,第一的后面跟着自己的名字。 桑九池,100分。 小指,被轻轻勾住,左右摇晃着。 桑九池只是微微一愣,脸上接着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这次和往常的感觉不太一样,那个勾住自己小指的力道很轻很细,并不是用手攥着,更像另一个人用小指勾住了他的小指。 两个小指轻轻勾起,自然地垂在腰边前后晃动。 桑九池甚至脑补出了两个小学生牵着手一起上学的画面,笑意和温柔立刻填满了桑九池的视线,桑九池任由鬼魂勾着自己往前走。 一人一魂走了没一会儿都走到了教室,现在还没上课,桑九池走到讲台从讲桌上拿起小小的原型磁力吸就把二话不说就把成绩单贴在了墙上。 他的动作立刻引起了所有学生的注意,下课后的吵闹声戛然而止,一众人幸灾乐祸地望着桑九池。 有几个同学甚至在起哄,“桑九池,别光贴着啊,念出来念出来,上课还早呢。” 桑九池看向周田的方向,发现周田眼神有些闪烁,目光中却透露着势在必得的光。 上一节考试,谁都不知道桑九池的成绩。 周田和桑九池离开后很长时间没人交卷,赵林老师把桑九池的考试仪器全都放在了盒子里,他们也没法从桑九池的考试专用托盘上看到桑九池的考试成绩。 不过他们发现老师在收完桑九池的仪器后表情面沉如水,赵林很少发火,能让赵林火成这样,可见桑九池的成绩有多差劲。 D级班大部分同学还是不错的,起哄的那几个也是平时和周田玩的很好的几个同学。 听到他们起哄,桑九池挑挑眉,把成绩单又从墙上拿了下来,冲着周田晃了晃,“要不然还是周田来念吧?” 周田愣了一秒,直接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虚张声势,他念就他念。 桑九池还真能装,都死到临头了还不肯认输。就他那些精神波动阈值之外的金属花,插成了刺猬就管用了? 桑九池要是能考过他,他把头拿下来给桑九池当球踢! 周田扬着头走到讲台,站在桑九池身边看了眼成绩单。 靠,我头没了。 周田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这份成绩单:“这怎么可能?!我明明——” “你明明偷偷把给我的花都换成了我的精神波动阈值之外的金属花,对吗?”桑九池淡淡开口。 周田抿唇,并不说话。 桑九池继续道:“你根本不知道我的精神波长,你办不到这一点。但有个人能够办到,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周田,回去告诉你的狗主人,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情,我会一件不落的还给他。而他现在所拥有的,我会全都得到手。” 周田脸色变了又变,他想反驳,可在桑九冷淡的目光中,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桑九池整个人都瘦瘦的,他甚至连带有攻击性的表情都没有表现出来,声音从始至终都轻轻浅浅,好像不是在放狠话,而是再说一件事实。 桑九池眼眸压深,眼角余光扫了眼他手里的成绩单:“还需要念吗?” 周田如鲠在喉,他用力吞咽了一口唾沫,因为羞愧脸颊都泛起了可疑的红。 几秒后,周田尴尬地摇摇头,“不用了。” “那赌注?”桑九池拖长尾音。 周田低头看看成绩单,又看看莫名其妙的班级同学。 他狠狠地一咬牙,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大步走到方凯面前。 方凯看着周田苦大仇深的样子,吓了一跳,就在他不知所措时,周田“扑通”一声倏然重重跪在地上,羞耻地从是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之前的事情,抱歉!” 全班,一片哗然。 那个赌约是两个人在班里立下的,他们当然知道内容是什么。 周田给方凯下跪,那就意味着,一直吊车尾的桑九池竟然考过了周田! 简直不敢置信! 眼看着桑九池重新用磁力贴把成绩贴在墙上,众人立刻迎了上去,把成绩单围地里三圈外三圈。 靠,查自己成绩都没这么积极过。 不需要过多翻找,桑九池100分几个字稳稳当当出现在第一行。 至于周田,堪堪只考了60分及格,几乎已经倒数。 不知道是谁,窃窃私语了一句,“不会是作弊吧?那花都插成刺猬了。” 似乎是为了回应这一句话,另一个声音开口,“不知道啊,周田也是奇怪,好像故意输给桑九池一样,真有意思。他以前从来没考这么低过吧?” “难道周田表面上和桑九池对着干,实际上是他的小迷弟?” “咦,周田不是宋缪的小迷弟吗?!宋缪不是和桑九池有仇吗?!周田怎么又成了桑九池的迷弟了?” “难道周田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故意输给桑九池示好的?” “靠,贵圈真乱。” 这群学生说话还真是不避嫌,猜想张口就来。 周田把话都听到耳朵里,脸上红紫交加,眼神里被恼羞成怒的血红染上。 说他输给桑九池他认,说他是桑九池的迷弟?! 老子这辈子就是给狗当迷弟,也不会给桑九池这个废物当迷弟! 周田暗暗瞪了桑九池一眼,从地上站起来后脸色难看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所有的猜想在上课铃声响起来的那一刹那戛然而止,这一节课上的精神力的理论基础课,桑九池一心两用,和脑海里的F001交谈:【F001,这个位面的任务是什么?】 F001这才意识到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发布任务,它赶紧从任务栏里提取出任务:【叮,下面开始发布任务。请和印厉完成哨向身体结合,该任务为限时任务,时限10天。该任务为强制性任务,不可拒绝,不可失败,失败后将被抹杀。】 发布完任务,F001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桑九池倒是非常平静,似乎早就猜到了这种结果。 看到桑九池淡定的表情,F001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一点声音,疑惑问道:【宿主大人,您难道就一点都不惊讶?】 桑九池抬头看着黑板,在脑海里回答:【之前就猜到了。】 F001:【啥?】 桑九池:【他们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爱与欲之神的爱情甜剧本,还有顶着战神那张脸的印厉。这么阴险的手法,应该不是爱与欲之神那个脑袋里只有黄色废料的人能想出来的。】 【我记得四大主神分别是,权利之神、智慧之神、爱与欲之神和暗黑之神。暗黑之神已经嗝屁了,剩下三个里面,这种背地里使阴招的法子不是权利之神的风格。那么就只有一个了,智慧之神。我们见到的印厉应该就是智慧之神。】 第二个星际末世位面就是智慧之神的位面,那次也是桑九池和他唯一一次交锋,桑九池也见识到了智慧之神的阴险。 现在智慧之神的阴险程度只能说又提升了。 F001听到桑九池的话焦虑症都快要被逼出来了:【那那那,怎么办?】 安静的教室里,只有老师在上面讲着课。 桑九池端端正正放在桌上的手,被一个温暖的气息握住。接着,本该空荡荡的课桌走廊上,他忽然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虚影。 那虚影十分浅淡,淡到他几乎以为只是幻觉。 那是一个很模糊的轮廓,虽然很模糊,桑九池却准确地捕捉到了那个人的眉眼和表情。 此时此刻,那人正虚虚地坐在不存在的椅子上,谨慎又小心翼翼地学着他的样子端正坐好。 他脸朝向自己,透明的双眸中裹着温柔,一双手试探着探出,偷偷握住了他的手。 那张脸,陪伴自己走过了整整六个位面。 那张脸上的表情和眼神,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表情。 那是他的爱人啊。 桑九池蓦然愣住,呆呆看着那张脸,甚至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抚摸爱人虚无的脸。 看到桑九池伸出手,24小时把眼睛粘在桑九池身上的鬼魂表情怔愣。 他眼睁睁看着桑九池把手伸过来,惊恐的表情好像桑九池是什么洪水猛兽。 就在桑九池的手马上摸到鬼魂虚无的脸庞时,本来就虚无缥缈的灵魂像烟雾一般,倏地散在了空气中。 桑九池愕然,手呆呆抬起。 他看向自己的手,手上那股温柔的力量依然存在。 爱人并没有消失,只是又看不到了。 “桑九池。”讲台上,理论课老师突然叫了桑九池一声。 桑九池理了理思绪,慢慢站起来,就听到老师问,“你来背诵这个知识点。” 桑九池向来一心两用,他立刻一字不差地背诵了知识点。 老师微微一顿,“咳,坐下吧,以后上课看黑板,是我讲的不够幽默生动吗?你都嫌弃地把头瞥向空气了,空气里它有花吗?” 教室里,笑声响起。 短暂地活跃了一下气氛,老师继续开始上课。 桑九池坐下时,暗暗回答了一句:有花,还是最好看的那种——霸王花。 教室里所有人的表情都如平常一样,刚才看向自己这边的老师也只是提问了他一句,就继续上课。 他们所有人,好像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身边刚才多了一个虚影。 桑九池思忖,难道爱人的虚影只有自己能看到? 哨向的课程排的满满当当,知道的管这叫大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高中。 但大家都没有任何抱怨的意思,因为他们都知道,在这里的所有学习内容,都关乎于未来的生死。 虫族不会给他们时间去复习课上的知识技能,为了能够在艰难的战争中活下来,他们这四年就是累死也应该。 一天的课程忙忙碌碌,直到晚上九点才算彻底结束。 方凯已经累瘫了,“天啊,我真佩服我自己现在的毅力,如果换成以前我早就逃课了。” 其他两名舍友也早就累的气喘吁吁,宿舍里虽然有独立卫生间,但只有一个,四个人洗澡还是要轮流的。 等到所有人都洗完的时候,桑九池才拿着换洗衣服走进浴室。 浴室里,早已经氤氲一片。 白蒙蒙的雾气充盈在每一处角落,将浴室烘成了桑拿房。 桑九池把换洗衣服放在外面,走进了浴室里面。 白瓷墙上水一段一段往下挂着,上面还铺着一层薄薄密密的小水珠。 一进入浴室,早已经迫不及待的鬼魂立刻牵起桑九池的手来到了白瓷墙上。 因为氤氲温热的雾气晕染而透着粉红的指尖扣在墙壁上,被动地写出了一句话:【你上午看到我了?】 在鬼魂忐忑的等待中,桑九池默默点了点头。 可以明显感受到牵动自己的力量颤抖了好几下,自己的手指再次被动移动,【只有你能,为什么?】 桑九池低头沉思两秒,大概猜到了原因。 外面,方凯和其他两名舍友聊的正欢,笑声隔着门框传进来,声音在雾气中显得有些朦胧和不真实。 桑九池压低声音,用只有在浴室里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可能是因为我的精神力,今天第一节 考试的时候我释放了精神力,大概是因为我跟你的精神力十分匹配,所以让我们两个人短暂地进入了共识状态,我才看到了你。” 他这么说着,下意识望向了空荡荡的浴室。 浴室里,自己刚才的喋喋不休好像在自言自语。 可他知道,爱人的鬼魂一直在自己身边。现在的爱人,是在用什么样的姿势和表情看着自己的? 他是在斜斜倚着墙壁懒散地看着自己? 还是站在离自己只有咫尺的距离,借住他透明身体的优势放肆地舔舐着自己? 好想看看爱人现在的表情。 这一瞬间,桑九池微微一笑,突然释放了精神力。 桑九池的精神力控制能力很强,他只是将精神力充盈在了这片浴室里,至于浴室之外的三个人,却一丝精神力也没感受到。 就在他释放精神力的时候,这间悬挂着昏黄朦胧灯光的逼仄浴室里,空气忽然震荡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身影慢慢从透明显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很高大的身影,他宽阔的肩膀牢牢挡在自己身前,一双炽热的双眸正灼灼盯着自己。 上次只是模糊地看了一眼,只能凭着潜意识看到对方的脸。 这一次因为自己释放了足够多的精神力,对方的实体感重了很多,他甚至连爱人身上穿的衣服都看清了。 当看到爱人身上穿的衣服后,桑九池愣了一下。 可只是一下,桑九池脸上又很快闪过了然的表情。 爱人身上穿了一间黑色的军装,笔挺的军装将爱人的身体衬托得更加宽广和英挺,肩章和胸前的勋章闪着夺目的光辉。 爱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桑九池在打量鬼魂的时候,鬼魂也在认真凝视着桑九池。 桑九池的精神力很敏锐,以前不管自己在哪儿,桑九池都能很快找到他的方向。 但也只是找到而已,他的目光能够锁定到他的位置,却捕捉不到他的双眼。 但就在刚刚,桑九池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突然有了焦距。 那双只有在看别人时才会透亮的眼睛,现在看自己也是如此了。 不,桑九池看向自己的眼神比别人更加透亮和闪烁,他那双能掐出水来的眸子里有星光在跳动。 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自己是他失而复得的宝物,眼神里都是化不开的爱意。 那一刻,鬼魂觉得自己有些躁动。 本来就好看的少年,在这一刻更加鲜活,也充满了更多的魅力。 在温热的水雾之中,桑九池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他眼中水光潋滟,眼尾坠着浓到化不开的绯红。 特别是眼尾那颗泪痣,明明是黑色,又好像透着红。 在鬼魂炽热的注视下,桑九池低垂下眸,脸颊泛着漂亮的红色,好像害羞了。 因为是鬼魂,此刻的他正悬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俯视着桑九池,现在只能看到桑九池高挺却不突兀的鼻梁。 他这才发现,桑九池就连那颗愿圆润的鼻头都变成粉粉的颜色。 炽热的目光肆无忌惮在桑九池身上游走,桑九池明知道对方没有动手,可只是那炽热的目光就让他的身体有些发麻。 他现在精神力外放,在这样的情况下,感知都比平时强了很多。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扫过自己身上视线,以及视线里的浓郁。 周围的白色雾气,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团粉色,还有愈演愈烈朝着红色变幻的趋势。 灵魂死死盯着桑九池,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他不能。 他答应过桑九池,绝对不能乱动手的,否则眼前这个让他迷恋的少年就不要他了。 他隐忍着、克制着,只敢高高在上地用眼睛开着车,剩下的什么都不敢做。 桑九池吞了口唾沫,在鬼魂看不到地方,眼底已经是波涛汹涌。 他支撑着有些打颤的双腿走到花洒下面,任由水流肆意侵蚀自己的身体。他洗的很认真,似乎完全忘记了浴室里还有一个鬼魂的存在。 半透明的鬼魂就飘在桑九池的头顶,他嫉妒地看着花洒里的水。 为什么我不是这些水?为什么我不是悬浮在少年身边的雾气。 这样我就能将少年全部包裹起来。 桑九池鞠了把水洒在脸上,撑起修长的手臂将头发撩到身后。 身体被拉伸成最完美的曲线,修长的天鹅颈斜斜扬起,他抬头间,眼神似乎不经意地和他头顶的鬼魂对视了一眼。 只对视一秒,又快速离开。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随意。 鬼魂已经烦躁地在上空飞来飞去了。 就在他马上就要热到爆炸时,他忽然想起了桑九池今天第一节 考试时候的承诺。 倏然,鬼魂飞到桑九池身边。 他知道桑九池此刻能看到自己,但还是小心翼翼拉起桑九池的小指,用炽热的目光注视着桑九池,上下摇晃着对方的小指。 花洒中的水依旧往下落着,水洒在桑九池身上,却穿过鬼魂直接砸到了地面上。 桑九池微微抬眸,看向鬼魂撒娇的表情。 又急躁、又迫切,还带着浓浓的哀求和讨好。 桑九池无声地笑了笑,眼睛里的水雾更浓。 原来爱人撒娇是这个样子的,不太像狗,倒有点像草原上的雄狮。 桑九池挑眉,小声道:“怎么了?” 鬼魂张开嘴,做了个口型。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桑九池能看懂他的意思。 果然,桑九池的脸颊浮起羞涩,“你想,在这里要奖励?” 鬼魂英俊的脸庞上下剧烈点头,迫不及待地看向桑九池,眼中的乖巧更浓。 桑九池有些为难,他看看外面,又看看鬼魂,最后艰难地点点头,“可以哦,不过轻一点,外面还有人。” …… 熄灯时间是十点半,三个人在外面打闹着,忽然听到浴室里传来一声突兀的轻响。 好像是身体撞到墙上的声音。 方凯吓得赶紧从椅子上坐起来,急匆匆来到浴室前就要打开浴室。 他手放在浴室把手上拧了一下,发现浴室从里面反锁上了,赶紧地问道:“桑九池,你没事吧?” 浴室内,传来桑九池有些模糊的声音,“我没事,刚才沐浴露掉到地上了。” 方凯这才放松下来,原来是沐浴乳。他皱着眉,忽视了桑九池语气里莫名的急促和难耐。 今天一天桑九池都奇奇怪怪的,方凯还是不放心,“你小心一点啊,别伤到自己,洗完赶紧出来。” 回答他的,是桑九池十分压抑的一声轻呼,“我知道了,谢谢。” 方凯带着狐疑,重新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和舍友未完的谈话。 只是这次他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一直朝着浴室看。 眼看着熄灯时间到了,桑九池竟然还在浴室里。 方凯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来到了浴室前。他将耳朵趴在浴室不透明的毛玻璃上,浴室里一直响着水流的声音,水流声开的很大。 在这哗啦啦的水流声中,他似乎还能听到一些别的声音。 但那个声音太小了,方凯并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听错了。 就在他打算敲门问问桑九池的情况时,水流声戛然而止。 方凯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桑九池,你洗完了?” 隔着门框,桑九池似乎有些累,声音都打着颤,“洗完了,这就出去,是不是快熄灯了?” 方凯:“还有五分钟。” 桑九池:“好,我这就出来。” 浴室里,桑九池红扑扑的脸颊上,眉头微微皱起。 刚才很刺激。 特别是还有人在外面,隔着门,他总有种马上就要被发现的错觉。 从一开始精神就一直紧绷着,反而让感官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敏锐。 但是刺激完了,还是要善后的。 空气中弥散着石楠花的香味,浴室外面就是宿舍,只要打开浴室,宿舍里的其他人立刻就能察觉出不对劲。 他现在已经收回了精神力,刚才出现半实体的鬼魂重新消失。 想起刚才鬼魂给自己带来的惊喜,桑九池下意识伸出嫣红的舌头舔了舔唇角。 但很快,桑九池的肩膀耸拉下来。 这种情况,他只好求救F001了:【F001,有没有什么道具能净化空气?】 F001已经无语了,【有的,宿主大人。1000积分一次,空气净化道具。】 桑九池一点都不心疼积分,【就它了,快一点,把这浴室里的味道给我弄走。】 F001:【叮,花费1000积分,兑换空气净化X1,下面开始空气净化。】 一股清爽的气流从脚底冒出,不过眨眼的功夫,桑九池已经闻不到浴室里的异味,取而代之的则是清爽的槐花香。 桑九池满意地笑了笑,踩着有些虚浮的步子走出来浴室。 为了不影响室友休息,桑九池只是用毛巾把头发擦到半干,并没有用吹风机。 做完这些,熄灯铃声刚好响起。 宿舍里的灯光骤然关闭,熄灯铃一响,不用学生自己动手,宿管就统一断掉多少宿舍的电灯电。 黑暗中,只有房门上面的小窗户还能依稀投进一点光来。 借着这个灯光,桑九池慢慢爬上了床铺。 刚才一顿操作,桑九池一贴到舒适柔软的床铺就无声地叹了口气。 在这温暖中,他将意识沉入到了系统里:【F001,把这个世界的向导和哨兵的训练知识资料给我。】 F001最佩服的就是宿主大人劳模这一点,刚刚干了那么刺激的事情,现在竟然还有还有精力学习。 全宇宙除了宿主大人,也就没谁了。 F001早就被桑九池调教成了熟练的知识搬运工,它立刻从最开始的初级开始,在蓝色屏幕上同时办摆出了六本书,不用桑九池招呼,它就按照一定的速度翻动着书本。 桑九池看了看,打断F001:【稍等一下。】 将意识从系统中抽离出来后,桑九池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微微一愣。 爱人鬼魂正在为自己“擦拭”头发。 他不是真的用毛巾在擦拭,而是在用精神力温柔地为他抹平头发上一缕又一缕的水滴。 察觉到桑九池投过来的视线,鬼魂拉开桑九池的手心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湿着,会感冒,我帮你。】 桑九池眼中染上温柔,他笑着看了看身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小声道:“好,谢谢你。” 桑九池再次将意识沉入到系统里,【六本太少了,直接12本一块。】 F001只是呆了一秒,又很快释然了。 它再次扩大知识面,十二本书一块翻动。 书本反动的速度很快,沉入系统的桑九池“眼睛”在这12个屏幕上来回扫动,神色泰然,表情淡定。 忽然,桑九池表情微僵,【再暂停一下。】 F001按了暂停,有些纳闷。 今晚的宿主大人这是怎么了,这么容易被打断。 桑九池将意识从系统里抽出来,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全部给干了。 柔顺的头发被小心的铺在枕头上,一个看不见的力道环住了自己的腰。 如果只是环住自己的腰还没什么,他将意识抽离出来主要是因为,他感觉有东西在往自己嘴里钻。 桑九池骤然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面前。 以为桑九池已经陷入深度睡眠的鬼魂吓了一跳,放肆的举动骤然停下,就在他打算逃离时,却被桑九池虚虚地一把拉住。 虚无的嘴唇被反客为主。 鬼魂蓦然瞪大眼睛。 片刻后,桑九池从嘴里呼出一口浊气,低声道:“忘了给你晚安吻了,好了,这次能安静了吧?晚安,我这次真的要休息了哦,不准再闹了,要不然我生气了。” 鬼魂餍足地拉了拉桑九池的小指,这才再也不乱动,只是静静地抱着桑九池。 确定鬼魂这次真的安静下来,桑九池再次将意识沉入脑海里。 F001看到刚才那一幕,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有着浓浓的担忧,【宿主大人,过了今天,任务时限就只剩下9天了。你真的要为了完成任务向那个该死的智慧之神屈服吗?】 桑九池笑了一声,【想什么呢,我弄不死他。】 F001:【那任务怎么办?】 桑九池:【任务好办,印厉不就在我们身边吗?】 F001有些疑惑,【是啊,就在身边,在——】 它忽然停下,有些震惊地看向桑九池:【宿主大人的意思是……】 桑九池:【刚才用精神力去看战神的时候,我发现了他穿着军装,而他肩上的肩章代表了少将军衔。】 【长成这样,还是少将军衔,还能受到我的精神力波动而显形的,你说会是谁?】 F001惊喜道:【是印厉少将!】 很快它又疑惑道:【如果我们这个才是印厉少将,那之前那个又是怎么回事?】 桑九池认真思考:【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智慧之神和爱与欲之神联合将战神的灵魂从他的身体里驱赶出来,取而代之。】 他沉默片刻,【不一定是驱赶,也有可能是直接抹杀。但是爱人命大,依然能以灵体的状态生活。】 【另外一种可能,是智慧之神占据的不是印厉的身体,只是塑造一个一模一样的身体。这种可能性要大一点,爱人和智慧之神的灵魂波动完全不同,他的身体几乎不可能接受智慧之神的入侵。】 作者有话要说:桑九池:刺激.jpg。 战神:爽.jpg,又是手拿乖巧撒娇女主剧本的一天。 第117章 鬼魂干翻假少将6 早晨起床, 依旧是毫无悬念地跑操。 这次还没走到操场,远远地,桑九池和方凯就看到在操场外站着一个人。 哨兵向导们从他身边路过, 纷纷对他投去了惊讶的视线,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又很快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走过, 丝毫不敢多做停留。 那个人一身挺拔的长款黑色军装, 单单静静矗立在那里就能吸引走所有人的视线。 面容冷峻, 五官英挺如神袛。一双深邃的眼眸幽深如潮涌,从鼻梁到鼻尖拉出了极致的棱角。 他目不斜视地盯着手里的东西,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 在桑九池靠近时,那人忽然将视线从面前的东西中移开,定格在了桑九池身上。 一双深邃的双眸骤然迸射出光彩, 那人迈开修长挺拔的双腿,快步向桑九池走来。 方凯只是略一愣神, 立刻识趣地挪到了旁边。 那人步子迈地很大,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已经走到了桑九池面前,一把将手里的东西送到了对方身前。 “早上好。” 桑九池挑眉, 看着面前还点缀着水滴的一支红玫瑰,“呃。” 这种玛丽苏桥段,是什么鬼? 印厉紧张又尴尬地观察着桑九池的表情, 不放过对面任何一个小细节。脑海里, 他已经尴尬到抠脚:【爱神,这真的是追人小技巧吗?!】 爱与欲之神之神笃定的声音传来, 【当然了!我可是爱与欲之神,你能有我懂吗?我虽然不如你聪明,但对于恋爱这方面的事情, 你还得叫我一声老师。】 智慧之神眸色暗沉,尽量忽视皮肤上的而鸡皮疙瘩,【可是,这也太……】 爱与欲之神直接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懂什么?你谈过恋爱吗?知道什么叫套路吗?这就叫套路!】 【我是没谈过恋爱,】智慧之神看着桑九池迟迟不肯伸手去接,已经尴尬到无以复加,【但这个套路何在?任务者不是每个位面都和战神的灵魂碎片在一起吗?我既然已经顶替了灵魂碎片的位置,有些事情应该已经水到渠成了,我还需要这种套路吗?】 爱与欲之神嗤之以鼻:【当然需要了。我观察过,每一次穿越到新位面,两人就要重新人认识。可就算是战神的灵魂碎片失忆,他也很喜欢桑九池。那种喜欢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只有释放了足够的爱意,才会让桑九池感受到对方的真诚。】 【可你看看你做的那些。第一天见到桑九池,眼里只有贪婪没有惊艳。第二次在操场碰到桑九池,都不知道关心对方。这让桑九池怎么投入进去?所以现在你听我的,你越真诚,越容易拿下桑九池。】 智慧之神硬着头皮,看向无动于衷的桑九池:“那个,我走在路上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这束花,觉得你跟它很像,一时没忍住就摘了下来,送给你。” 桑九池显然是犹豫了一下,才将花接过来。他低头俯视着花朵,浓黑的睫毛在风中乱颤。 智慧之神居高临下,隐隐约约能看到他眼中的淡漠。 这真的管用?靠,爱与欲之神,我信了你的鬼! 就在智慧之神打算改口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时,他发现桑九池手里的鲜花以一种非常不和谐的速度迅速萎缩下去。 直到鲜花变成了花干,萎缩才终于停了下来。 智慧之神惊讶地看着桑九池的脸,就在花变成花干时,对方慢慢抬起了头。 眼中含着温柔,嘴角牵起笑意,“谢谢你的花干,我很喜欢。” 早晨,微风掠过,吹动起了桑九池柔软的长发。少年眼中波光粼粼,就算他手里的一亿个位面也不如他眼中的繁星璀璨。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重重锤击着智慧之神的心脏。 爱与欲之神,诚不欺我! 本来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桑九池果然上钩了!爱与欲之神说的没错,感情果然需要套路! 方凯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桑九池看向印少将的目光很奇怪。 好像在透过他看其他什么人。 得到了桑九池的回应,印厉越战越勇,“我陪你一起跑操?” 昨天为了引起桑九池的注意,他耐着性子在里面跑了好几圈,结果到最后桑九池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做。 今天为了能够尽快拿下桑九池,他说什么也要和桑九池一起跑。 在智慧之神看不到的地方,桑九池的小指略微晃动了一下。 桑九池表情温和又礼貌,“印厉少将,最好还是不要。” 智慧之神皱眉:“为什么?” 桑九池目光在旁边的空气中瞥了一眼又很快收回去,他看向智慧之神,语气十分为难:“您恐怕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学校有多出名,和您的精神波长匹配100%已经让我倍感压力,在学校里没少受到特别对待。” “而且您是帝国的希望和脊梁,如果您陪我在外圈跑步,一定会有人在上面大做文章,说我祸国殃民,带坏了我们的而印厉将军,让他失去了最基本的责任。” 桑九池苦笑一声,“印厉少将,不是我不愿意和您在一起。我仰慕您还来不及,但我不配。” 智慧之神被桑九池触动:“难道你前几次对我敬而远之,也是因为这个?” 桑九池长长叹了口气,眼中染上无奈和哀伤,“是的,还请您能体谅我。” 智慧之神松了口气,他最近一直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桑九池识破,却没想到桑九池是因为这个原因。 一切的疑点都变得合理起来。 桑九池说的没错,他是高高在上的双3S级哨兵,对方只是个卑微的平民D级向导。 身份的悬殊,的确会让桑九池倍感压力。 脑海里,爱与欲之神疯狂输出:【看到没,这就是恋爱通关游戏。只要你开了头,对方就把信息传输给你!你快问他是谁在欺负他。】 智慧之神不屑的冷哼,【这还用猜吗?不就是宋缪吗?】 爱与欲之神愣了两秒:【我知道你聪明,我不是让你猜。我让你问,是为了桑九池知道你在关心他,这是套路!】 智慧之神恍然,原来是套路! 他赶紧看向桑九池,“你刚才说学校里有人欺负你,是谁?” 桑九池苦笑着摇摇头,“没谁,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智慧之神:“是不是宋缪?我给你出气。” 桑九池:“最好别,对方如果知道了,一定会知道是我告状的。我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报复,印厉少将,你如果真的为我好,那就不要管我,这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 智慧之神不甘心事情又回到原点,“那你怎么办?” 桑九池低下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颊微微有些红,“你如果相信我,就把事情交给我自己处理。我会靠自己的本事站在你的身边,成为一个配得上你的向导。” 智慧之神眼睛一亮。 配得上你? 难道桑九池他…… 智慧之神声音微微提高,“你的意思是?” 角落里,桑九池有些害羞地扬起眼尾看了他一眼,“印厉少将,实不相瞒。其实从一开始知道和您的精神力匹配100%,我就天天盼望着与您见面。你一直是我的偶像,我从来没想过能和偶像离得这么近。我,我……” 他扭捏地用脚尖研磨着地面,“我喜欢你,印厉少将,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你。” 被桑九池突如其来的告白,绕是智慧之神也兜不住了。 他眼神闪烁,眼睛里已经露出了藏不住的贪婪。 脑海里,爱与欲之神哈哈大笑,【我就说吧,套路,这就是套路,你这次信了吧?】 智慧之神这次对爱与欲之神已经彻底心服口服了,他冲着爱与欲之神举起大拇指,【接下来怎么做?我是不是可以上了?】 爱与欲之神“哎呀”了一声,【不行,可不能那么性急。桑九池刚刚向你表白,这种卑微的表白桥段我见多了。别看他嘴上说“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但实际上他正忐忑着呢。你这时候跟他说你也喜欢他,一定能让更喜欢你,这辈子都离不开你。】 智慧之神悟了! 他看着桑九池一字一句道:“桑九池,我也喜欢你。” 桑九池倏然抬头,智慧之神这才他脸上一直挂着羞怯害怕的表情,眼睛红红的,好像生怕得到的是拒绝的答案。 听到是自己的回答,他没来得及更换的脸上迅速露出惊喜的表情,眼睛骤然亮起。 波澜璀璨,浩瀚无垠。 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智慧之神恍惚一下。 难怪从生下来就冷血冷情的战神都沦陷了,不过短短几次照面而已,连他都要把持不住了。 智慧之神眼神微暗,心中冷冷笑了一声。 恐怕在任务者桑九池眼里,自己还是那个失忆的战神。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位面上战神的灵魂碎片早就被自己杀了。代替战神碎片站在桑九池面前的,是另一个主神。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抢走战神的东西,智慧之神的表情管理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败,立刻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不过是转瞬间,他反应过来。 狰狞的表情立刻变回了刚才的冷肃柔情。 智慧之神压下眼中的贪婪和狂妄,极力用真诚的目光看向桑九池:“桑九池,晚上,我能去找你吗?” 晚上一起出去,然后把他带到没人的地方。 一通甜言蜜语灌下去,他就不信是桑九池身子不软。到时候桑九池不就任他为所欲为,想做什么都行? 就在他幻想的时候,桑九池默默摇了摇头,脆弱的双眸中透着又前所未有的坚定。 “印厉少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段时间让我证明我自己。从精神匹配100%开始我就成了你人生履历表上的唯一污点。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为了你,我可以改变甚至成就我自己。” “这段时间,我会变得足够强大。我想在所有人的祝福中站在你身边。这样我才觉得自己对得起你。而且我很贪婪,我不想要一时的快乐,我想永远和您在一起。我想成为像您一样完美优秀的人,这样我就能正大光明地和您在一起。” 桑九池的声音十分有感染力,就连智慧之神都被桑九池语气中的真诚和迫切所感动,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桑九池闻言长舒了一口气,眼睛定定看向智慧之神,“印厉将军,您真好。我一定会成为和您一样自律完美的人,那我先去跑步了。” 直到桑九池走出去老远,智慧之神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望着桑九池离开的背影,心中还有些悸动。 有多久了,没有感受到如此虔诚的崇拜。 和桑九池交谈的一瞬间,他好像真的从高高在上的主神变成了一个凡人。 智慧之神目光渐渐变得贪婪,他原本想着玩完桑九池后就杀了他,彻底斩断战神的复活计划。 但现在事情好像变得有趣起来。 如果他利用这个位面将桑九池调教成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狗,然后把他带去神界牵到战神面前,不知道战神会露出怎样绝望的表情。 在十二主神中,战神毫无疑问是最高位之神。 可他配吗?他只是个头脑简单空有一身神力的笨蛋! 论聪明,他根本比不上自己。 可他却仅凭着自己的神力力压群神,手里握着一千万亿个位面! 自己这么聪明,手里却只有一亿个位面。 那个笨蛋,明明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完全可以随意左右位面和时空。可他非要循规蹈矩地维护所有位面的正常位面规则。 他自己维护也就罢了,他还要让他们也这么做。 他们诞生已经有亿万年,这亿万年里他们兢兢业业地维护着位面规则,可得到的是什么? 只是神力的不断流逝。 最先发现这个问题的是暗黑神,他的位面在被他自己破坏殆尽后,他发现自己的神力极速流逝。 很快地,其他几个主神也纷纷发现了这个问题。 直到这么多主神感受到神力流逝,他才意识到他们的宿命。 原来他们不是不老不死的神明,他们也有诞生和消亡。而他们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维护位面的秩序。 换言之,不是他们主宰了这些位面,反而他们是这些位面的奴隶。 这些位面如果死亡,他们就会像暗黑神一样神力迅速流逝。 这些位面存在,他们依旧无法控制神力的消失。只要位面还在,他们的神力就会被动的灌入其中,源源不断地成为位面前进的动力。 即便知道死亡对他们而言还是十分遥远的一件事情,但得知自己会死得那一刹那,所有的主神都绝望了。 然而他们却发现,战神的神力没有受到丝毫受损。 他是天地间诞生最早的神。 作为第一个神,他身上带着天地所孕育的生命之力。 英勇无比、神力无穷,就连他随手扬起的三刃戟都带着生机勃勃。 生生不息,不老不灭。 原本,十二主神各自圈地,他们管辖着自己的区域,从不过问别人的区域。 后来,十一主神受不了死亡的代价,终于下定决心齐心协力杀掉战神夺取他的神力。 只要夺取了他的神力,他们也会获得生命之力,甚至能够获得战神的神力。 十一主神联手,他们原本以为这是一场必胜的战斗,必胜到甚至爱与欲之神没有来他们也不在意。 但谁都没有想到,战神的战力如此强大。 这场战斗最终以他们四个存活下来险胜,然而他们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他们几个都受了重伤,神魂上打上了战神的烙印。 战神力竭之前,为了不让他们拿到他的神魂,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将神魂打散成无数片散落到了位面之中。 至于他的神体也在之后的爆炸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场战斗看起来是他们险胜,但智慧之神知道,这场战争远没有结束。 只要战神一日不真正死去,他们就一日不得安宁。 只要抓住一根稻草,凭战神的意志力,他就能从深渊中爬出来,变成索命的恶鬼。 之后的数千年,他们终于找齐了战神散落在位面中的神魂碎片。 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些保护着神魂碎片的位面拒绝了他们的进入。 想要得到神魂碎片,他们只能想其他办法,那就是改变位面结局。通过改变位面结局的方法,将战神的位面同化成他们自己的位面。 同化成自己的位面后,他们就可以得到战神的神魂碎片,顺便得到里面蕴藏的神力。 他们将位面四个人评分,制造了新的位面之子,只要位面之子走完剧情,这个位面就可以属于他们了。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只是所有的计划都被一个叫桑九池的人打乱了。 要想阻止战神复活,只有阻止桑九池这一条办法。 他有想过直接杀掉桑九池,以前的位面他不是没做过,但都被桑九池巧妙地化解了过去。 智慧之神这才发现,桑九池不仅拥有坚韧的内心,还拥有一颗十分智慧的大脑。 智慧之神收回思绪,在他面前的是桑九池已经拐进操场看不到身影。 聪明。 桑九池真的很聪明。 聪明到让他这个智慧之神都生出了惺惺相惜的念头,不忍心杀他。 智慧之神很快轻笑了一声。 不过他再聪明又如何,终究不如自己。 他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自己不是他的战神,还冲着自己释放爱意。 不过他并不反感桑九池崇拜眷恋的表情,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和什么人恋爱过,不是自己洁身自好,而是他觉得那些人不配。 他是智慧之神,其他人在他眼里,不过是没长脑子的人形行走物。 让他和物体恋爱,怎么可能? 他可没什么恋物癖。 不过桑九池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在机甲位面里,桑九池一两拨千斤的计谋赢得漂亮,之后的世界他都有观察过桑九池的举动。 在人鱼位面里,他诡谲地将机甲拿出来充当神罚来绝地逢生。 在校园位面里,他仅仅只是用了一招,就让四个人全线崩盘。 在娱乐圈位面里,自己甚至迷恋上了看桑九池快速解密的过程。 就连在暗黑神做足了千年准备的修真位面,他都毫不畏惧,步步为营,最后还送走了暗黑神。 无数次位面,足以证明桑九池足够聪明,聪明到配站在自己的身边。 智慧之神还在思忖间,一个身影撞入了自己的视线里。 他略一回神,便看到了有些紧张又充满眷恋的银发俊美少年。 在脑海里想了想他的名字,智慧之神默默看着他。 宋缪有些紧张,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印厉这么近距离接触了。 宋家和印家虽然是世交,但印厉从小就被他父亲送进军营锤炼,除了小时候见过几次,之后他都没有机会和他再次见面。 就算后来进入哨向学校,他在向导学院,印厉在哨兵学院。 不仅如此,印厉几乎不在学校,他每天都忙忙碌碌,似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斩杀虫族包围星际上。 像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印厉,他还是第一次。 小时候就可以看出英俊的眉眼现在越发俊美,隔着衣服,他也能看出他紧致强健的肌肉。 宋缪的心剧烈跳动着,他小心翼翼看了印厉一眼,害羞地扭了扭袖子,“印厉,好久不见。” 智慧之神表情冷淡,“嗯。” 呵,又是一个人形物件。 这种蝼蚁,还敢向自己示好? 昨天在操场上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从一开始,桑九池就拿他当猴子在耍。 他却蠢而不自知,听话地被桑九池牵着鼻子走。 笨蛋一个。 不过这个笨蛋嘛,倒是还有点用处。 宋缪搅动着手,有些胆怯后鼓起了勇气,“印厉,三天后的哨向大战,你能暂时当我的哨兵吗?我和你的精神力匹配达到了60%,而且我是S级向导,可以承受你的3S级精神力。” 哨兵和向导的搭配是通过结合来完成的,结合分为两种,一种是短暂的精神结合,一种是稳固长期的身体结合。 精神结合一般适用于临时战场,在没有找到身体结合者之前,哨向们通常会用精神结合暂时满足战斗需要。 暗黑神暗暗打量面前这个倨傲又卑微的青年。 这个宋缪虽然蠢笨,但却是为数不多地可以勾起桑九池战斗欲的家伙。 宋缪之前就经常霸凌桑九池,以桑九池的性格,断然不会放过他。 刚才桑九池不是说要变得足够强大后站在自己身边吗?那他就顺水推舟,帮桑九池早一步完成这个计划。 智慧之神:“我并不参加那场战斗。” 宋缪鼓起勇气的眼神倏然失望下来,不过很快就因为智慧之神的另一句话重新扬起了希望,“不过我还期待你的表现。我的灵魂匹配者是桑九池,他应该也会参加这场比赛。” 宋缪听到前半句还很开心,听到后半句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眼神闪烁,“那你觉得最后是我赢还是他赢?” 智慧之神:“当然是他赢。他虽然只有D级,我相信他能赢,但我相信你的成绩也会很优秀。” 宋缪咬咬牙,看向印厉:“那如果是我赢了呢!如果是我赢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奖励?!” 智慧之神心里暗道一声“上钩了”,表情却依旧冷淡:“什么奖励?” 宋缪:“如果我赢了,你能不能让我抱你一下,就一下!” 智慧之神心中冷笑,脸上却是犹豫了两秒:“好,如果你能赢的话。不过我还是认为是桑九池赢。” 宋缪脸涨的通红:“不,一定是我赢,我一定会赢的!” 智慧之神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聪明狗和笨狗已经关在了同一个笼子里,争抢的饵料也投放完毕。 那么就让他看看,桑九池到底还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跑道上,桑九池这次安安静静奔跑在属于D级向导的最外圈。 和他一起奔跑的方凯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桑九池额头却连一滴汗都没有落下来。 两人跑玩一圈,方凯喘着粗气想要停下。 就在他打算放慢速度时,听到了桑九池轻飘飘地一句:“我要参加三天之后的哨向比赛。” 方凯本来要停下的脚步一个踉跄,赶紧用尽全力再次追赶上桑九池的步伐:“什么?!可是我们只是D级向导。” 桑九池挑眉:“D级向导怎么了?既然存在,就有其合理性。不过我现在缺少队友,你要不要参加?” 哨向比赛,说不想参加是假的。 方凯咽了口唾沫,在今天之前,他连想都不敢想,可桑九池却邀请他参加哨向大赛。 哨向大赛是哨兵和向导一年一度的竞技类比赛,这个比赛并不是学校组织的,而是帝国组织的。 比赛地点在帝都深处的黑暗森林里,比赛过程将会同步播出到全星际。 只要是哨兵向导都可以报名参加比赛,参赛者需要以小组的方式来进行比赛,每组人数最少三人,最多十人。 但每组里必须要有哨兵和向导这两种身份。 比赛时间为期三天,三天内他们需要按照规定找到隐藏起来的标志物。 整片黑暗森林里一共投放了100个标志物,哪个组队获得的标志物最多,哪个小组就获得最后的胜利。 这是小组的胜利计算方法。 除了小组胜利之外,还有个人胜利积分榜。 每杀死一只虫族,就能获得相应的积分。积分的多少根据虫族等级的不同而有所不同。 F级虫族的积分最少,只有1点,越往上,积分越高。 黑暗森林里的虫族并不是帝国投放的,而是森林自然生长产生。 不过每年在比赛前都会有专业人士先进行扫描,确认里面的危险程度是不是在可控范围内。 而今年黑暗森林的危险指数已经在半个月前公布出来了。 危险指数A级,在黑暗森林中有S级虫族1只,其他都是A级及以下,其中以D级虫族的数量最多。 那只S级虫族也已经被明码标价贴了出来。 S级虫族,积分1W分,相当于猎杀100只A级虫族。 如果谁能在这场比赛中猎杀到这只S级虫族,他将可以稳稳占据个人积分榜榜首。 不过因为黑暗森林的危险系数极高,这次比赛并不是所有参赛者都可以参加。 只有经过测试合格的,才有资格参加这场比赛。 每年参加这个比赛的选手都趋之若鹜,不光是因为这场比赛的奖品丰厚,还因为这场比赛早已成为了哨向证明自己的名利场。 几年前,印厉就随便组了三个人参加比赛。那次他以一人之力灭杀了黑暗森林的全部虫族,当然并不是虐杀,他当时正在捕捉一只S级虫族,释放的精神力太过霸道,直接横扫了整片黑暗森林,将整片森林里的虫族都绝了户。 从那之后,哨向比赛暂停了两届。 直到去年才再次重新开始。 但别说正式比赛,就连那场测试都难上加难,他和桑九池只是D级向导,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通过测试的。”方凯认命地摇头。 桑九池:“别忘了,我们还有个哨兵名额。” 方凯眼前一亮。对了,他们还有个哨兵名额。刚才他见印厉将军和桑九池两个人都互相表白了,那最后一个名额肯定是印厉将军了! 方凯顿时放下了悬在嗓子眼上的心。 那这次比赛妥了! 难怪桑九池表情这么淡定,是他他也淡定啊! 那可是印厉!跺跺脚都能让虫族抖三抖的印厉! 如果有印厉来参加这场比赛,他根本不担心他们的安全,他只会为黑暗森林里的那群虫族默哀好吗? 黑暗森林虫族刚刚修养生息了没多久,这次又要惨了。 方凯艰难地跟上桑九池的步伐,在重压之下,他眼神火辣辣地看向桑九池:“你想好邀请谁了吗?” 桑九池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过来问方凯:“你想要跟我参加这个比赛吗?” 方凯用力点头,“那必须的啊。” 抱大腿的事情,他一点也不会感到害羞好吗? 小组第一名的奖励可是很丰厚的,有印厉在,那就跟白捡的一样。 见到方凯同意,桑九池笑了一声,“那另一个哨兵名额有了。” 方凯重重点头,期待地看向桑九池,“是谁?” 来吧! 别害羞,大声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李爱国。” 方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还好桑九池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方凯,和他一起出了操场。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操场,方凯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再说一遍是谁?” 桑九池回头看了方凯一眼:“李爱国,你的兵哥哥。” 方凯脑袋嗡嗡的。 靠,原来刚才不是他幻听啊。 他尬笑一声,“这怎么可能,他不可能参加的。而且我们几个加起来,也不一定能通过测试。” 桑九池:“测试内容是什么?” 方凯又是一个踉跄。 桑九池竟然都不知道测试内容是什么。 方凯:“内容其实很简单,因为是团队比赛,所以测试的是整体团队能力,一带多的情况也是允许存在的。像四年前,印厉大佬就是随便拉了一对D级哨向参加的比赛。听说那两个队友还是印厉大佬在报名门口随便找的,都不认识。” 方凯的眼中露出了羡慕的神情,“事后团队奖励印厉大佬都没要,只拿走了个人奖励。好羡慕那对D级哨向,为什么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他叹了口气:“不过这种运气也是可遇而不可求。像印厉大佬那种存在,百年都没有一个,并不是人人都是印厉。” 桑九池看着方凯一脸惋惜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不用羡慕,你们有我。” 方凯看向桑九池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他五官扭曲了一下,看起来是想笑接着又努力克制住。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才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努力挑拣一些温柔不伤自尊的话,“桑九池,我们今年才一年级,我们可以先厚积而薄发,明年后者后年再去参加比赛。” 桑九池淡淡扫了方凯一眼,眼神中带着促狭:“我厚积够了,你要不要看看?” 方凯:“啊?” 桑九池:“你有微型精神力测试器吗?” 方凯不明所以:“有是有,在宿舍。” 桑九池:“走吧,我们先回宿舍。” 不知道桑九池要干嘛,不过方凯还是十分耐心地陪着桑九池回到宿舍,从储物柜里翻出了一个黑色小球。 这个黑色小球是当初李爱国送他的分化礼物,本来还幻想有朝一日自己的精神力哪一天突飞猛进,可两年过去了,黑球里一直是绿油油的。 他眼不见为净,索性锁了起来。 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方凯才把小球递给桑九池。 在方凯疑惑的目光中,桑九池慢慢将精神力注入了进去。 绿。 方凯叹了口气,对嘛,D级,可不就是绿嘛。 绿色慢慢变成黄色又变成了橙色。 咦?! 方凯瞪大眼睛,桑九池竟然提升了精神力,难怪他最近跑步都不喘粗气了。 好家伙,一下子窜了两窜,变成了B级! 很快,他的下巴掉了下来。 橙色之后并没有结束,红色、金色! 闪着星光的金色盘踞在了小球里面,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S级的精神力颜色。 原来里面不仅仅只有金色,还有小星星在跳。 然而,下一秒,他傻了。 金色还在变化,很快,金色变成了银白色,最后变成了神秘的幽蓝色! 那是3S级的颜色! 第118章 鬼魂干翻假少将7 不是人人都是印厉, 也不是人人都是桑九池。 看到了桑九池的展示,方凯彻底放下心来了。暗黑森林不安全,但也不至于要人命。 哨兵和向导都是最珍贵的资源, 官方是不会眼睁睁看到哨兵和向导在这种人为组织的比赛中无端端丧命的。 官方在几个中心地带设置了求助点,一旦官方判定选手遇到生命危险或者选手自行发射求助信号, 救助人员都会立刻出现,救下选手。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选手此次比赛已经有第三方介入, 比赛失败。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选手不会轻易发射求救信号, 官方也不会轻易出手。 方凯怀着忐忑的心情找了李爱国,李爱国已经从学校毕业两年, 因为一直没有向导, 家里花钱打通人脉, 给他找了个皇家护卫的闲差。 没想到李爱国接受邀请, 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桑九池说是要训练, 取队名和报名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方凯。 方凯这两天也是忙得连轴转,终于赶在截止报名的最后一天报上了名。 每组的比赛前淘汰测试很简单,只要团队的平均精神力达到B级即可。这个测试并不能用简单的哨向个人等级叠加后相除来计算,而是需要现场测试。 哨兵和向导的两人组合之所以倍受推崇, 正是因为哨向组合的实力远远大于两人能力的简单相加。 哨向一旦完成结合, 两人的力量将会有质上的飞跃。 两个D级哨兵向导, 结合之后的力量甚至有可能达到A级。 测试的当天,三个人站在人满为患的报名点。 以小组为单位,每人都围成了一个个小团体。每个小组手里都握着一个黑色的小球,这是官方给他们派发的精神力测试仪。 官方也不怕他们作弊,如果连最简单的初步测试都要作弊,这个选手在暗黑森林里的表现也会立刻将他们打回原型。 方凯紧张地看着面前的小黑球, 他见李爱国和桑九池都不说话,只好率先开口,“那个,介绍一下,这位是桑九池,我同学。这位是李爱国,我发小哥哥。” 李爱国默默打量着桑九池,少年看起来很温和,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无害的浅笑。 李爱国之前一直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主动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李爱国,很高兴认识你。” 桑九池温温一笑,礼貌中带着距离感道:“你好,我是桑九池。” 这个自我介绍,也就算是互相认识了。 桑九池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高大的青年,李爱国已经有25岁了,他身材十分高大雄壮,略显憨态的脸上还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少年感。 对方长相十分周正,皮肤黝黑,眼睛很亮,正气十足。 方凯将黑色小球举到三人中间,深吸一口气,“我们来吧!” 有桑九池和李爱国在,一定能带他这个小公鸡飞起来的! 三个人的手齐齐放在小球上,不过片刻,黑球中的颜色开始发生变化。方凯吞了口唾沫,源源不断向里面输送能量,紧张地看着上面的颜色变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黑色慢慢变成了明亮的绿色,紧接着绿色开始朝着黄色过渡。 眼看着黄色就要变成橙色时,颜色的变化却戛然而止。 C+,竟然才只有C+。 没有达到B级,他们甚至连初试都过不了啊,更何况是正式比赛了。 方凯无措地看向桑九池,眼神中充满了求助。 怎么回事?你不是3S级吗?这怎么办? 方凯张开嘴,就在他准备询问桑九池该怎么做时,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了一声惊呼声,“3S级,竟然是3S级!” 这一声惊呼,直接将所有人的视线都拉了过去,桑九池几人也不例外。 方凯这才发现,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站着四个十分绝美的三男一女。 单独随便拿出一个人都像从书里走出来的贵公子和富家小姐,而其中为首的那人,他们还十分熟悉。 不是别人,正是宋缪。 终端系统曾经为宋缪匹配过一个匹配值高达90%的2S,但他心仪扫印厉,而且只要匹配值不是100%都可以拒绝,所以当时宋缪拒绝了这位2S级哨兵。 他虽然拒绝了这个哨兵,这个哨兵却并没有放弃。 他知道宋缪喜欢印厉,也知道自己这样会成为舔狗,但毫无疑问宋缪的确是那个和自己最匹配的向导。 而且宋缪足够优秀,是他们学校的向导校草。 所以当他收到宋缪的比赛邀请时,二话不说就加入了宋缪的队伍。 这位2S级的哨兵叫黄潇,除了黄潇外,宋缪还从学校里找了两个同样优秀的哨兵向导组合。 两位哨兵都是2S级,两名向导也都是S级。 经过两两配对的的暂时精神结合,他们的团队平均精神力立刻飙升到了3S级别。 这也是自印厉之后的最高等级分。 “竟然是3S级,看来这次比赛的魁首已经诞生了。” “我认识那个银头发的少年,他是帝国首富宋家的小少爷,本身就是名S级向导。” “竟然是S级向导,好优秀!不仅人长的好看,家世又好,天赋还这么高,而且还这么努力。这一定是别人家的孩子!” “听说这孩子还和印厉少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呢,为什么印厉少将的100%匹配对象不是这个孩子。这才是能够站在印厉少将身边的人吧?” “嗐,别提了。也不知道老天爷开什么玩笑。” “你们听说了吗,印厉少将的那位100%也来参加比赛了。” 嘻嘻索索声越来越高,“在哪儿在哪儿?!” 眼看着大家开始四下张望,方凯赶紧拽着桑九池低下了头,将手里的黑色小球藏在三人中间,有些绝望道:“九池,你别听他们瞎说,他们给根本不认识你,是在胡说八道。不过这可怎么办?我们现在连初试都过不了了。” 桑九池一直保持着微笑,外面那些对话中的人物似乎和他毫无关系一般。 他的目光在方凯和李爱国身上来回扫了一眼,提议道,“就还差一点了,不如你们结合试试?来都来了,总不能前功尽弃。” 方凯呼吸一滞,他看了桑九池一眼,立刻愣住。 等回过味来,方凯有些紧张地看向李爱国,“哥,要不,精神结合试试?” 方凯和李爱国一直没做过匹配度测试。 李爱国分化的时候,方凯还没有分化,系统当时为他匹配了一名90%匹配度的C级向导。 不过这位C级向导早就有了自己的结合哨兵,李爱国只是祝福了对方,心里倒没什么感觉。 之后系统就再也没有为他匹配出更合适的向导。 方凯分化时,系统为他匹配到的是一名精神契合度高达85%的A级哨兵。 不过这位哨兵年纪有些大了,也早就有了自己的向导,所以方凯也没有和他搭档的哨兵。 至于方凯和李爱国,他们谁都没有向对方提过匹配度测试,所以方凯分化了这么多年,他们还不知道和对方的匹配度到底如何。 方凯看向桑九池,在李爱国看不到的地方,桑九池朝着方凯眨了下眼。 方凯只是略一愣神,立刻明白过来桑九池的意图。 桑九池这是在为自己和李爱国制造机会,他在帮助自己。 方凯感激地看了桑九池一眼,忐忑地等待着李爱国的答复。 李爱国十分坦然,他好像甚至不知道方凯的小心思,扬起一个十分阳光的笑容:“好啊,试一下。” 方凯的心扑通扑通跳了几下,紧张地释放了自己的精神力去寻找李爱国的精神力。 没有任何反抗,李爱国很自然地接受了方凯的精神力。那一瞬间,方凯感觉自己离李爱国前所未有地近。 不受控制的悸动像小绿芽一样从心底钻出来,一颗一颗冒出了嫩嫩的幼苗。 方凯小心翼翼看向李爱国,就见李爱国的脸颊泛着红光,他向来明亮的眼睛有些闪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方凯心中微动,这一刻,他突然想不顾一切向李爱国一诉衷肠。 就在方凯张开嘴准备向李爱国表白时,一道高亮的声音突然在他们周围响了起来,“咦,这不就是桑九池吗?快来看,他们的精神力检测仪竟然只有C级,这恐怕连初赛都过不了吧?” 方凯恍惚了一下,立刻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周田竟然不知道何时站到了他们身边。 看到方凯看向自己的,周田露出了得逞的笑容,眼神中都是报复后的快感,“现在天色还早,趁着学校还没关门,你们俩还能赶回学校。这暗黑森林里可都是吓人的虫族,你们可别吓尿裤子。” 他的声音立刻引来了周围人的哄堂大笑,已经有不少人聚集了上来,看热闹一样看着桑九池他们几人。 在众人的恶意的围观目光中,方凯只觉得脑袋有些眩晕。 他一时没站稳,向后踉跄了一下。 下一秒,一双宽阔的胸膛就将他牢牢护住。 他微微抬头,看到李爱国坚定的安抚目光后,心神微微定住。 来都来了,就算是面对别人的恶意,他们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放弃。 方凯压下心中的胆怯,挺直腰板尽量用足够平稳的声音道:“我们再重新测试一遍。” 在众人的不怀好意的打量中,三个人再次将手放在了光球中。 绿色、黄色、橙色,颜色非常平缓地变幻着。 众人脸上带着有些轻佻的笑容,颜色改变的速度有快有慢,一般来说,在达到上限时的速度会越来越慢。 而他们这个缓慢的速度,显然已经快要达到临界值了。 “才只有B级吗?他们是不是来体验生活的?” 人群中,不知道谁嘀咕了这么一句。 随着这一句的冒出,有些人憋不住,已经偷偷笑出了声。 “散了吧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人群,已经有几个人离开。 黑色小球中,颜色的变幻还在继续着。 眼看着缓缓到达橙色和红色临界点后,就在人们以为要停下时,黑球中的颜色跳了一下,已经变成了红色。 红色,继续缓缓朝着金色变幻。 人群中的笑声已经停了下来,人们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面前的小球。 不同于宋缪那组一下就窜到3S级别的一锤定音,桑九池这组的缓慢前行,让刚才还在看笑话的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已经变成了红色偏金的颜色,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往上升?! 妈呀,已经开始到了临界值了! 它在动,它在跳! 靠,它跳过去了,它竟然变成金色了! S级!这一组的平均水平竟然达到了S级! 这怎么可能? 众人看向他们胸前的铭牌,两个D级向导,一个B级向导,就算哨向结合,也不可能达到S级才对。 就在众人在风中凌乱时,金色再次变幻。 宋缪也在远处观察着这里的动态,他一副无所谓的神态,可藏在袖子底的拳头却紧紧攥紧。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的桑九池很邪性。 对方还是那副乖巧无害的模样,可他看到对方笑,心里却不住地打着冷颤。 所以即便对方只是个D级向导,为了比赛自己也用上了全力,他甚至为了更有把握获胜,把黄潇也弄来了。 看到面前邪门的光球,他再次警惕起来。 金色在光球里变幻了好几下,竟然跨过了象征2S等级的银色,直接变成了海洋一般的蓝色! “天!竟然是3S级!这怎么可能!” “是3S级也就罢了,它竟然还直接跳过了2S级啊。这意味着什么?我们A级别的放在上面,也会直接跳过绿色,从黄色开始。” “你是说,他们的等级比3S级还高?!” “靠,你别吓我。” 这群人里面也不乏有冷静的,面对这种情况,给出了一个最合理的假设:“这球,不会坏了吧?” 仿佛是在应证这句话,光球里的颜色在蔚蓝中晃动了几下,又迅速下跌落回,稳稳变成了橙色。 最终,光球中显示了最终的测试结果:B级。 看到这里,众人眼中的惊讶慢慢收敛。 “我就说是测试仪出错嘛,否则怎么可能是3S级,他们两个D级向导一个B级哨兵,根本不可能是3S级,B级才最合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 “这颜色一跳一跳的,差点没把我吓出心脏病来。” 远处,宋缪终于松开了他紧紧握住的拳头。原来只是虚惊一场,吓死他了。 他眼中的恐惧和警惕消失,脸上浮现出了势在必得的表情。 这场比赛,一定是他赢。 桑九池就算再邪性又怎么样?他那些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小聪明都没有任何用。 宋缪冷笑一声,昂起头颅带着队友走到登记处,用能量球换取了比赛号码牌后前往了暗黑森林。 桑九池神色冷淡地收回了手,所有人都以为刚才只是测试仪出错,只有方凯和李爱国对视一眼,眼中难掩惊诧。 他们刚才同时将精神力灌注到小球里,在一方空间里,他们也是最能真情实感感受到桑九池精神力的人。 桑九池的精神力浩如烟海,仿佛这片宇宙一般无穷无尽! 在桑九池面前,他们两个人的精神力就像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一样卑微。 精神测试仪根本就没有坏,它尽职尽责地记录了刚才桑九池精神力的变化!如果不是最后桑九池将精神力收了回去,测试仪一定已经在3S级停下了。 虽然不知道桑九池为什么要隐藏实力,但方凯知道,桑九池不会害他。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桑九池既然不想让自己的实力展现出来,那他也不会过问。 宋缪他们的精神力之所以是3S级,是因为他们最高只能达到3S级。 可桑九池的精神力之所以是3S级,是因为测试仪上能够记录的只有3S级! 方凯没有说话,李爱国也默契地没有张口。 他们将通过检测的能量球交给官方,换取了B010的号码牌后就前往了暗黑森林。 能量测试仪的检测中心,无数显示条出现在屏幕上。 其中一名检测员忽然大叫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出Bug了吗?” 指挥官闻声走过来,就看到有一组的能量显示十分诡异。 先是一段完全成比例的爬坡曲线,在后面的时候突然一个拔尖,数值冲出了屏幕,就连电脑的显示都变成正无穷的符号,紧接着又是迅速下落,跌落在B级的位置。 指挥官看到这个奇怪的显示条,不禁有些皱眉,“不可能,我研制的测试仪绝对不可能bug,肯定是这组人有什么问题,这组人是谁?” 检测员很快调出了三个人的照片,指挥官在看到其中一人照片时微微一愣,扭头看向坐在一旁喝茶的高大男人:“少将,这位好像是你的法定结合者。” 远处,男人抬起头看过来,眼中充满了兴味,“的确是,这次的紧急救助员是谁?” 指挥官想了想:“是5队和6队的正副队,他们一人领了一支小分队,在救助点待命。” 智慧之神眼睛盯着大屏幕,从实时播放立刻捕捉到了桑九池的身影,也看到了对桑九池抱有敌意的宋缪等人。 指挥官:“需要告诉他们特别关照一下这一组吗?” 智慧之神摇摇头,“不,告诉他们。不管桑九池这一组发生什么,都不用去救。” 指挥官愣住。 他看了看屏幕上过分乖巧的苍白少年,少年面色冷静,一只脚已经跨进了暗黑森林。 这个未经世事的少年,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法定结合者抛弃了。 他疑惑地看了印厉一眼,眼中有些质疑。 他跟了印厉好几年,虽然不是左右手那样亲密,但和他的接触也算频繁。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面前的印厉有些奇怪。 说不出哪里奇怪,他还是那个强大的男人,可以前的正气现在却好像变得有些阴险。 曾经,印厉说过,只要是生活在这个星际上的人都是帝国的子民。他们是帝国的守卫者,就要保护所有的子民。子民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能因为对方只是普通人就放弃他们。 曾经的印厉,爱民如子。 可现在的印厉,竟然面无表情的说出了放弃桑九池的话。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位少将吗? 指挥官眼神闪烁,但还是低头答应了下来,“好的,少将。” 男人站起了身,朝外面走去。 指挥官下意识问道:“少将,您是这次比赛的负责人,你要去哪儿?” 智慧之神:“我去暗黑森林。” 去暗黑森林,默默等在一旁,到桑九池深陷困境时,他就可以从天而降英雄救美。 让桑九池对他感恩戴德,彻底沦陷。 当然,这是爱与欲之神教给自己的,还是套路。 暗黑森林里,选手们已经一组接一组地进入了里面。 暗黑森林的外圈一般比较安全,偶尔会出现一两只等级十分低微的D级虫族,其他什么威胁都没有。 比赛用的标志物大多分布在暗黑森林的里面,只有几只插在外围。 选手们为了求稳,一般会选择从外向内慢慢靠近。 不过也有很强大的队伍,直接深入腹地。 暗黑森林里面有一个天然的磁场,里面的场景几乎都一模一样。一进入里面选手们就会迷失方向,所以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辨别方向。 这就需要用到向导的精神力。 向导的精神力释放出来可以辐射周围很大的范围,探知到周围的危险以及方向。 所以一进入森林,选手们都停下脚步,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方凯和李爱国精神结合后就没有解开,精神结合不仅提高了李爱国的力量,也提高了方凯的精神力,他试着释放自己的精神力,很快就将附近这一片的地域全都探查清楚。 收回精神力,桑九池已经从怀里掏出了纸笔快速画了起来。 他的手在白色的画纸上飞速跳动,快到让方凯都只能捕捉到他手的残影。 好奇桑九池在画什么,方凯探出脑袋去看,就见桑九池从画纸中心开始,向四周进行绘画。 看清楚他画的内容后,方凯差点叫出来。 很快,他捂住自己的嘴,代替尖叫的下场就是眼珠子快要瞪出来。 一开始他没看出桑九池画什么,可几分钟后,随着画上内容的呈现,他看出来了。 桑九池把暗黑森林画了出来。 他不是单纯的画出了森林的分布图,在这张画上他还用不同的颜色标出了不同的目标。 红色的标志物,黄色的虫族,绿色的是别的组队。 他们刚进入暗黑森林时,李爱国就离开了。 向导探查方向,李爱国则是去周围认真调查了一圈,利用和方凯的联系很快找到他们的位置。 两个小时后,等李爱国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红色的标志物。 他惊喜地冲到方凯面前,“方凯,你看这是什么?我捡到了标志物……” 他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看着方凯手里的两个标志物发呆,:你手里怎么会有……标志物?” 方凯表情有些微妙,他看了看李爱国手里的标志物,认真思考半天,才开心地鼓励道:“哥,你真棒!” 李爱国:“……” 如果方凯手里没有拿到那两个标志物,他肯定会觉得这句话很真诚。 方凯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将手里的地图展开给李爱国看:“这是桑九池画的地图,我刚才顺着地图在外圈找了一下,就找到了两个标志物。” 李爱国拿过地图,很快就找到了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他们现在还在暗黑森林偏外的圈子,他们的运气很好,在地图上这附近竟然有三个标志物。 现在三个标志物都在他们手里,这里就没有什么可探寻的了。 李爱国虽然有些惊讶,但很快想起了刚才测试能力球时的场景。 他探头看过去,就见桑九池正蹲在不远处,捻起一小撮土看了起来,好像跟土杠上了。 李爱国小心翼翼将方凯拉到自己身边,窃窃私语:“这就是3S级向导的实力吗?” 两人离得很近,方凯耳朵红了红,很快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我们好像抱上大腿了。有他在,我们在这片森林肯定很安全。” 小爷再也不羡慕之前那两个抱上印厉大腿的哨向了,现在他也是了! 方凯眼中跳动着兴奋的光芒,李爱国看了下意识回道,“我也会保护你的。” 方凯微微一愣,转头看向李爱国。 发现自己说的不太对,李爱国赶紧补充道:“是会保护你们两个,他就算是3S级向导,身体也不如哨兵强壮。我是哨兵,这三天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方凯脸颊有些红,他默默点了点头,凑到了桑九池身边,“桑九池,接下来我们做什么?是不是继续朝里面走?” 李爱国紧跟其后,方凯问话的时候他也跟着看向桑九池,目光里透着十足的信赖。 不知不觉间,桑九池已经成为了这个团队的主心骨。 桑九池却摇摇头,“不,我们去找其他队伍。” 方凯和李爱国:“啥?” 桑九池,“哨向比赛比的是什么?” 方凯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不是哨兵向导的能力吗?” 桑九池:“是能力,也是耐力。这片森林很大,以前的比赛我看过,就算给出三天的时间,标志物也找不全。特别是在最后一天,越往深处走,危险越多。在这种情况下,一边需要抵御虫族,一边需要寻找标志物。就给选手们造成了太多的压力。” “在最后一天,退赛现象彻底爆发。因为他们自己获胜无望,所以提前退出。但对我们所有的哨向组合来说,任何一个组合都是战斗力。有一组退出,就意味着虫族的力量又强大了一分,所以如果想在足够稳定的情况下猎杀虫族,最好的办法是有足够多的队友。” 方凯眼神有些奇怪:“可是,我们都是竞争关系。别人怎么可能配合我们猎杀虫族?” 桑九池轻笑,“不,他们会的。” 方凯呆滞地看了看桑九池,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为什么这么笃定。 难道3S级向导的脑回路也和他们不一样吗? 似乎是看出了方凯的疑惑,李爱国指了指那张桑九池绘制的地图。 一瞬间,方凯立刻明白过来,“用地图交换信任?” 桑九池将手里的土扔在地上,他抖了抖身上洒落的灰尘,整个人沐浴在了斑驳的阳光之下。 他温润如水的眼眸远远凝视着远方,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 方凯看向桑九池看过去的地方,又看看手里的地图。 顺着桑九池视线的方向,他在一个位置用金色画了一个大大的X。 其他的颜色表示他都知道是什么,唯独这一个,他看不懂,桑九池也没有说。 桑九池既然没有说,他也就没有问。 看到桑九池笃定的表情,方凯咬咬牙跟着站了起来,“好,我们走。” 他们能来参加这场比赛都是沾了桑九池的光,如果不是桑九池鼓励他来,他可能这辈子都不敢来参加哨向大赛。 桑九池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要做,他们就陪着他。 三个人根据地图的提示在暗黑森林走着,方凯时不时会去偷偷观察桑九池,桑九池走的很稳,他一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另一只手却以一种十分不和谐的姿势摇晃着。 他歪头看着那个手臂摆动姿势,仔细想了想才反应过来,那好像是两个人手牵手走路摆动的姿势。 因为参赛者是移动的,他们在寻找的时候,时不时会需要桑九池重新纠正路线。 “我听说,四年前印厉参加哨向大赛,灭杀了全森林的虫族,是吗?”行走中,桑九池突兀地问了一句。 “没错。”回答他的,是李爱国的声音。 桑九池:“但是之后两年的时间,暗黑森林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灭绝的虫族再次出现,当时是官方在这里投放了新的虫族吗?” 李爱国张大嘴:“这怎么可能,帝国恨不得灭掉所有的虫族。这个问题不光是你,就连高层也摸不清楚。暗黑森林从很早之前就是这样一个存在,里面的虫族不知道从何而来,若是不管,一段时间后就会泛滥成灾。但就算全部灭杀,不过一年它们又会再次出现。简直像可以无限复活一样。” “你可能不知道哨向大赛在这里展开的原因,很多年前暗黑森林还不叫暗黑森林,这里只是一片很简单的森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从里面流出很多虫族,进入森林打猎的猎人和药农也有不少惨死在里面。” “这才惊动了帝国,当时派出了一支军队来围剿虫族。那场战争损失了不少士兵,不过森林里的虫族也被灭杀干净。人们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森林好几次,再也没有发生袭击时间后才放心。然而第二年,虫族再次出现。” “之后,军队又出面了好几次,然而虫族每年都会出现。最后人们渐渐远离了这片森林,然而每年围剿虫族耗费了太多军队资源,帝国干脆想了一个主意,把这里设置成了哨向战场。” “因为这里面出现的最危险的虫族只有S级,而且这里还和真正的战场不一样。这里没有虫族的磁场,是更有利于哨兵和向导的领域。将这里设置为战场,不仅可以提升哨向的实战经验,还能帮忙灭杀虫族。” “果然实行之后,这片森林再也没有虫族跑出去威胁村民,这片森林也因此改名为暗黑森林,成为了哨向比赛的专属场地。以前都是一年一届的,只有印厉那一年,他用精神力横扫了整片森林,灭杀了全部虫族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年并没有虫族出现,所以才暂停了一年。” 方凯惊讶地看着李爱国,“哥,你知道的很多,这些事情你怎么会知道的?” 李爱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好歹在皇家护卫队任职,见到的听到的毕竟多一点。” 桑九池听完李爱国的话,若有所思地看着脚下。 前进的路上,桑九池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一直甩着手臂,朝着目标队伍前进。 他们绕着暗黑森林兜兜转转,走了很久,终于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方凯正准备走出去,等听清楚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他们找了半天的第一个最近队伍,竟然是周田。 周田好像在和人交谈着什么,他声音有些急切,还带着几丝委屈。 桑九池和方凯对视一眼,方凯朝后面做了个手势,意思是离开这里。 可还没等三个人往回走,一个声音突然朝着这里喊了一声,“出来!” 伴随着这倒声音,一个身影骤然从里面窜出来。 方凯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白额猛虎。 身穿白色衣服的男人踩着树叶走了出来,等那人完全暴露出来时,不光是方凯,就连那人都愣了一下。 “我当是哪里来的小贼呢,原来是你们三个鼠辈。”宋缪斜斜依靠在树干上,阳光洒落在他冰冷的头发上,点缀出一层银白的光辉。 “怎么,难道有虫族在追你们,你们想跟着我们混?”宋缪冷笑,眼神中皆是鄙夷。 方凯:靠,拳头硬了! 第119章 鬼魂干掉假少将8 这个世界的哨兵的战服都是特制的, 在兽化之后衣服会和皮毛融为一体,在变回人形后衣服会再次弹出来,防止哨兵走光。 桑九池默默注视着黄潇从白虎变回人形的过程, 随着他的皮毛开始褪去,曾经的衣服很自然地贴在了他身上。 他暗暗看了身边空荡荡的空气一眼, 眼神中甚至有些惋惜。 空气,似乎震荡起了一个小小的波纹。 鬼魂用小指头和桑九池的小指手拉手,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桑九池的眼神总让他有点莫名的躁动。 看到对面站的是死对头, 方凯二话不说就把地图塞进了背包里。 瞧见方凯急匆匆的动作,宋缪哼了一声, “藏的什么东西啊, 神神秘秘的。” 方凯扬头:“不告诉你们。” 宋缪斜睨一眼, 不屑道:“猜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什么好藏的, 我们还会抢你们的?难不成还是暗黑森林的地图吗?” 方凯和李爱国:“……” 嗐,你还别说,还真是地图。 宋缪一上来就对他们产生了巨大的敌意,那个和印厉的约定他一刻都没有忘记。 他赶客意图十分明显, 方凯也不愿意和他们一起。讲道理, 和这帮在学校都能欺负人家伙在一起, 即便对方再强,他们也没有安全感。 桑九池无动于衷,方凯直接拉起李爱国和桑九池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等下。”眼看着他们已经走出了几米的距离,宋缪却突然开口叫住他们。 “暗黑森林不比学校,外面凶险万分,你们跟着我们一块吧。”也不知道这一分钟的功夫发生了什么, 宋缪一改刚才不做人的态度,竟然要求他们一起行动。 方凯下意识看向桑九池。 桑九池一直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好像天塌下来也不会撼动他一丝表情变化。 桑九池一直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尖,听到宋缪的“提议”也只是给了对方一个简单的眼神。 宋缪冲着黄潇使了个眼色,黄潇醒悟,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他们面前。 桑九池神游了两秒,终于回过神来,“可以哦。” 他一直低着头,声音很低,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回答宋缪的问题。 声音很小,但足够宋缪听清桑九池说了什么。 宋缪得到桑九池的回答,警惕的眼神再次松懈下来,“既然这样,那你们来吧。大家同是一个学院的,理应互相扶持。” 与其让桑九池自由行动,倒不如把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到时候不管桑九池搞什么小动作他都能看到。 桑九池看向宋缪,眼神中闪过疑惑,他又看向方凯,目光中带着询问。 刚才鬼魂爱人一直在他的手心里写着东西,因为暗黑森林特殊磁场的缘故,让他对爱人的感知力都降低了一些,不得不全神贯注去注意爱人到底写了什么。 等“看清”爱人的小诉求后,桑九池向来宠夫,对方的要求有些任性,不过他还是答应了。 只是自己的这个回应,听到别人耳朵里似乎变成了对另外一件事情的回应。 方凯朝他使了个眼色,桑九池看看方凯,又看看宋缪和黄潇,大体明白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桑九池:“可以,我的两位队友暂时加入你们队伍。” 宋缪最警惕的就是桑九池,“那你的?” 桑九池虚空地握了握自己的手心,“我还有点其他事情。” 宋缪到底不能真的限制一个队伍,但如果有方凯和李爱国在自己手里,桑九池就不会离开他们多远。 宋缪:“可以,不过为了你的安全,我让一个人跟着你一起。” 也不管桑九池答不答应,他朝着黄潇使了个眼色。 黄潇只是微微一愣,略微酸涩地点了点头,“好,我跟他一起去。” 方凯见状立刻拉住桑九池的袖子,“你要去哪儿?我们跟你一块去,我们不是队友吗?” 桑九池笑了一声:“我接下来去的地方有点危险,你们跟着去不安全。放心,宋缪只是针对我,不会拿你们怎么样,跟着他们起码能保证你们安危。” 方凯看到桑九池执意如此,只好低声凑上前小声问桑九池:“那我把它给你?” 他拍着背包,意思是里面的地图。 桑九池却摇了摇头,“不用,你们两个留着防身。记住,一旦有什么危险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我等下来找你。” 方凯将桑九池拽到旁边角落里鬼鬼祟祟道:“那我们还给别的队伍发吗?” 桑九池:“你们先安心待在队伍里,我都时候会见机行事。” 方凯看了看远处站着的黄潇,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行就让李哥跟着你去?” 看着方凯担心的神情,桑九池笑着摆了摆手:“不行,他可兜不住。我还真的需要一个高品质的哨兵,这个刚刚好。就算宋缪不给我,我也会跟他要,这下反而省了我的麻烦。” 方凯认真看了桑九池几秒,确定这真的是他的意思后,方凯只好妥协:“好吧,那我们等你。” 宋缪团队扣下了方凯和李爱国,桑九池带着黄潇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继续前进。 黄潇一直跟在桑九池身后,不善言谈的他用鹰隼般的锐利双眸警惕地观察着桑九池。 桑九池在暗黑森林里走走停停,一会儿弯腰看看地上的泥土,一会儿又瞭望远方。 他是拐着弯走的,说他在往丛林深处走去吧,他还有时候朝着外圈方向移动。可说他胆小地只敢在外圈活动吧,他还渐渐朝着里面开始移动。 终于,黄潇出声问道:“你要去哪儿?” 桑九池:“在找一个地方。” 黄潇:“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桑九池放下手里的土站起来,意味不明地看向黄潇:“说起来,还真的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看到桑九池的视线,黄潇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被毒舌盯上了一样。 但只是短短一秒,黄潇有很快镇定下来。对方只是一名D级向导,连和自己精神结合都不配,自己有什么好害怕的。 是啊,对方仅仅是个D级向导。 可却是双3S级印厉的法定结合者,那个凡事都压他一头的印厉,最终竟然绑定了这么个玩意。 笑死。 如果印厉是这个学校和帝国的第二,那黄潇就是同龄人中的第二。 如果没有印厉,他会是帝国最受关注的哨兵,也会是宋缪最青睐的那一个。 可偏偏老天爷弄出了个印厉。 既生潇何生厉? 印厉永远是拿出来和他对比的那一个,从小到大,印厉考试第一他就考试第二,自己是双2S印厉就是双3S,自己想要参军时印厉已经成为了少将。 这么多年,他从未赢过印厉。 只有一次,那就是结合者的匹配上。 他匹配到的结合者是宋缪,一个不论家世长相还是能力都是顶级的向导。 而印厉却匹配了这么个D级玩意。 也只有这一次,让他感受到了不曾有过的获胜感觉。 而这一切,他还要感谢这位D级向导,他当然知道宋缪邀请自己的原因。 光从宋缪对桑九池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战斗,宋缪想要打压桑九池。 但他不,他之所以答应宋缪的邀请,一方面借此机会和宋缪亲近一些,另一方面却是想暗中帮助桑九池。 只要桑九池还好好活着,印厉作为最忠诚的帝国脊梁,就不会忤逆帝国的法令。只要他们两个还纠缠在一起,印厉就不能招惹宋缪。 宋缪现在一心只想着印厉,他不怪宋缪。谁都有年轻的时候,等宋缪认清现实,就会妥协地进入自己的怀抱。 他可以等,等到宋缪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你不用害怕,”黄潇很快撑起自己的肩膀,扯出了一个足够亲和的眼神,“一定意义上来说,我是你的战友,我会好好保护好你。你需要我做什么?” 桑九池上下打量着黄潇,“你是双2S级哨兵?” 黄潇挺起胸膛,十分骄傲:“当然,除了印厉之外,唯一一个双2S级哨兵。” 桑九池笑了一声:“除了印厉?” 黄潇:“我虽然将印厉当成对手,但不得不说,他实力的确强大。你能够和他匹配成功是你的幸运,我祝你们两个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他好像听说桑九池不太满意这门结合,在学校里宋缪还三天两头攒动着桑九池去退婚。 这怎么可以! 桑九池如果退婚了,自己的老婆不就没了? 黄潇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两个特别般配,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所以别管别人说什么,你千万不能和他退婚。你平时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可以来找我。” 桑九池笑着揉了揉有些酥麻的指尖,“我现在就有件事拜托你。” 黄潇十分大度地拍拍胸膛:“你说。” 桑九池:“我需要你的身体。” 拍着胸膛的手骤然一停,黄潇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向桑九池:“这不可能,就算你迷恋我也请克制你自己。我的身体只属于宋缪,你想都不要想。” 桑九池笑着挑了挑眉,他不等黄潇又放出什么惊悚发言,立刻将精神力外放。 那一刻,汹涌澎湃的精神力从四面八方朝着自己挤压而来,还没等黄潇挣扎一下,他就觉得自己的手脚麻木,身体也不受控制。 眼前被黑色侵占蔓延,他的意识越来越深沉,灵魂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轻飘飘地朝下面坠去。 昏迷前,只有一个想法占据在黄潇大脑里。 这特么是D级向导的精神力? 3S级向导的精神力都不如这个精神力强大啊。 神特么D级向导。 靠,原来印厉的官配是个隐藏高手,自己这次又输了! 桑九池面前,黄潇的身体已经闭上眼睛,软绵绵躺倒在地上。 他慢悠悠蹲下,双手撑着腮静静等待在一旁。过了大概五分钟,昏倒的身体依旧没什么变化,桑九池才疑惑地“咦”了一声,伸出食指戳了戳黄潇的脸。 怎么回事? 难道他的计算失误了? 他刚才利用上个位面学习的夺舍方法,短暂地将黄潇的意识封印在了潜意识里,然后将爱人的灵魂放在了黄潇身体里。 藏身在暗黑森林的那个东西过分强大,仅凭他的力量未必对方的对手。所以他一开始想到的是利用参赛选手全部的力量,不过随后他们遇到了宋缪他们。 爱人的灵魂当时在自己手心里写下了一段话,让他改变了一开始的计划。 爱人说,黄潇的精神波长和他有些接近,他可以上黄潇的身。 有爱人的帮忙,他就不需要其他参赛选手了。所以刚才就算宋缪不将黄潇安插在自己身边,他也会想办法把黄潇要过来。 只是要麻烦一些罢了。 爱人的灵魂十分强大,一般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他的灵魂。黄潇的双2S体质可遇而不可求,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谢谢黄潇还是谢谢宋缪才好。 就在桑九池戳着黄潇的脸发呆时,一直紧紧闭着的眼睛骤然睁开,一把抓住了桑九池的手。 桑九池看向黄潇的双眼,他眼中的神情已经变了。 刚才还是审视中夹杂着鄙夷的眼神,现在只剩下惊讶和新奇。 “黄潇”将桑九池的手用力又温柔地放回桑九池自己身侧,语气里有些不开心:“你,不要碰他。” 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开口讲话的缘故,“黄潇”开口时的声音有些含糊。 桑九池有些好笑,“怎么样?有没有排斥反应,我担心有排斥反应,刚才把我的精神力注入了他的身体里,现在他的身体环境应该很适合你。” “黄潇”眼神闪烁一下,双手撑着地面站起来。 他当了很长时间鬼魂,早已习惯了灵体漂浮的状态,现在突然回归到有实体的感觉,反而让他有一种超重感不适感。 他试了两次,才终于适应这种重力感,扶着身边的树站起身。 宽厚的大掌攥紧,“黄潇”凝神朝着身边的树用力一击。 那颗刚才还高耸入云的树,立刻从他出拳的位置断裂开。 树干轰然当地,震荡起一地的尘埃和泥土。轰隆一声,鸟儿群兽四散逃窜。 诧异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明,“黄潇”惊喜地看着这双手,用宽厚的手掌抚摸着树干凹凸粗糙的斑驳纹路。 实体感。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终于再次感受到了实体感。 他激动地看向面前的温润如玉的青年,就见青年正扬起一张浅笑的脸,纵容地望着自己刚才粗暴的行为。 那双过分明亮的水眸中带着笑意和水意,熟悉地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很久之前就应该认识面前这个青年。 在不应该存在的生命中,他也曾经无数次这么望着自己,不管自己遭遇如何悲惨凄凉的变故,他永远陪在自己身边,用他瘦弱的身体成为了自己最坚实的倚靠和眷恋。 “黄潇”的眼眶渐渐泛起了红意,他大步流星走着,两步就走到了桑九池面前。 宽阔的双臂大大地张开,眼看着下一秒就要去拥抱这个像水雾一般飘渺神秘的青年。 桑九池也张开了手臂,想来一个世纪大拥抱。 就在桑九池准备好了拥抱时,“黄潇”却突然撤回手臂,向后退了一步,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桑九池愣了一下:“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排斥反应?” “黄潇”轻咳一声,尴尬地摇摇头:“这个身体不是我的。” 他不想用不是自己的身体去拥抱桑九池,他现在只是暂时用这个身体,这个身体没办法承受他的灵魂太长时间,几天后他就会离开这个身体。 这人的意识还藏在潜意识里,或许正在那里窥探现实里发生的一切。亦或是等几天后那个人的意识重新掌握到主控权,他会想起这几天的记忆。 就像幼稚的小孩子,自己的珍宝,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准碰。 桑九池愕然两秒,随后笑了一声,“好,那就等找到你自己的身体再说,你有什么线索了吗?” “黄潇”眉头微皱,“暂时还没有,我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 桑九池也没有在继续追问下去,“没事,慢慢来,我们先出发吧。” “黄潇”:“好。” 桑九池要前往的地方,是之前在地图上用金色标记X的位置。 在进入暗黑森林的时候他释放出了精神力,浓厚的精神力很快遍布了整个暗黑森林,让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了基本的了解。 只有一处地方,就是金色X的位置。 那里的气息很奇怪,他的精神力掠过哪里时,起先没有任何变化。 就像其他地域一样,它安安静静接受着精神力的洗礼。 可当他准备收回精神力时,那里却在蠢蠢欲动地偷偷吸收着精神力。 像蚊子叮咬皮肤般微不可查,不过还是没有躲过桑九池的搜查。 顺着那个地方,他很快将精神力集中投入了进去,但是很遗憾,当他再次探查时,那里已经恢复了正常,刚才发生的一起似乎都只是他的错觉。 如果换成别人,或许早就认为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但他不是别人。 他也从来没有感知出错的时候。 “黄潇”已经渐渐适应了这个身体,他在周围看了一圈,目光下意识看向远方一个地方,“这里我好像有印象。” 桑九池有些惊奇:“你对这里有印象?” 爱人失去了对所有事情的记忆,他除了知道自己是个成年人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却唯独对这里有印象。 这说明什么? “黄潇”指了指远处,“我记得那里有东西。” 桑九池顺着“黄潇”指着的地方,发现他手指的地方,正是自己先前探查到有问题的地方。 “黄潇”指了指,眉头立刻紧紧皱起来,身体向后退了一步,“不能去,很危险。” 桑九池:“你还记得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吗?” “黄潇”努力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只是潜意识里觉得那里很危险,不是我们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桑九池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他们这个世界上的东西,还能让爱人这么害怕,那会是什么? 一道亮光闪过自己的脑海,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无限复制、虫族、生命力。 一个接一个的词汇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他的大脑此刻在飞速运转着,无数信息拼凑在一起,渐渐串联成了一条信息。 然而,这条信息还缺少最重要的信息碎片,没有那些信息碎片,这条信息依旧是不完整的。 桑九想去查探一番,就在他起身准备离开时,忽然感觉大地震荡了一下。 下一秒,地震的动静越来越剧烈。 强大的精神力开始从地底流窜出来,远远看去,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远处飞速游走,朝着这边而来。 地面被破开了一道狰狞的裂痕,地面上的树木也纷纷倒在地上,激起了一地的尘埃。 眼看着那东西马上就要冲到两人面前,说时迟那时快,“黄潇”瞬间兽化成一直白额猛虎,载着桑九池灵活地跳跃起来,躲过了地下的攻击。 那东西似乎是奔着桑九池而来,一招不中,地面上的震荡越来越剧烈。 伴随着震荡声,还有刺穿耳膜的翅翼高速颤动声。 须臾间,一只庞然大物从土地下面钻了出来。 伴随着那个庞然大物的出现,周围立刻被一道强大的重力冲击,重力场陡然出现! 被突如其来的重力场威慑,白额猛虎哀嚎一声,险些从树上掉下去。 但很快,白额猛虎立刻适应了重力场的压力,它仰天怒吼了一声后退出了虫族的攻击圈。 桑九池骑在白额猛虎身上,视线警惕地注视着面前的虫族。 2S级! 一只2S级的虫族! 还是一只可以张开重力场的虫族! 这可真是,天降横财! 桑九池的眼中染上了杀意,虫族的压力没有让他露出一丝胆怯,反而让他的脸颊泛起红光,染上澎湃的战意。 遥远的控制中心,指挥官紧张地看着这场对决。 黄潇虽然是2S级别,但他现在没有向导。 黄潇他们认识,他时常会因为兽化而暴走,特别是在虫族的刺激下,他暴走的概率会大幅度提升。 而且这是一只2S级别的虫族啊! 指挥官已经满头冷汗,他怒气冲冲地朝着喇叭处大喊,“你们怎么回事?!不是说最高等级只有S级吗?!这只2S级别的虫族是怎么回事?!” 2S级别的虫族,已经可以造成一个城镇沦陷。如果知道这里有一只2S级别的的虫族,他们会第一时间组织军队前来围剿,绝不会把它留在这个森林!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S级别的虫族他们可以放出来刺激刺激哨向,让他们崩起神经。 可一只2S级别的虫族,相当于100只S级别的虫族,别说刺激哨向,还没等哨向反应过来,他们都已经死了。 就连在虫族战场上,2S级别的虫族也很少出现。 扩音器里,响起了同样焦急的声音,“我们当时探查了七八遍,当时最高等级的虫族真的真的只有S级别。我们也不知道这个虫族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就去救人。” 指挥官眼神闪烁,咬牙道:“不行。” 扩音器里面的男声大叫了一声,“为什么?” “这只2S级虫族出现的位置离你们很远,你如果远距离去营救,分使你现在的地方出现防护漏洞。如果一旦那个地方出现新的危险,我们根本来不及赶过去。” “先让离他们最近的保护点的人过去,我会从外面增派人员。”指挥官冷静地调度,“你好好注意你的四周,这次虫族出现的太不正常了。” 2S的精神力十分强大,如果它真的存在,他们不会察觉不到。 可到今天为止,他们都没有探查到2S级虫族的存在,这玩意就像突然出现的一样。 指挥官心里突然萦绕着不好的预感,如果2S级别的虫族将来可以躲过探查出现在森林里,那帝国的安危将何去何从? 就在指挥官冷静调度的时候,一道冰冷傲慢的声音突然从扩音器中传来,“不用调度。” 听到印厉的声音,刚才还被紧张和恐惧萦绕的氛围立刻冲散。 不得不说,印厉就像是一个定心丸,不管多么危险的场景,他总能逢凶化吉。 指挥官的表情还是很后怕:“那怎么办?” 印厉:“我已经快赶到了,这只虫族我来收拾,你们退下。” 智慧之神下了命令,就掐断了通话。 笑话,这只虫族是他特意放出来英雄救美的,你们杀了它,还让他救个屁。 挂断电话后,指挥官紧张地看向大屏幕。 白额猛虎和他身上的长发青年被无限放大,周围的树木和土地已经遭遇了虫族的一遍洗礼,一副被台风侵蚀后的模样,遍地残垣,好像经历了一场世纪大战。 在这个战场两边,对手分庭抗礼。 虫族站在战场的中间,桑九池骑着白额猛虎躲在重力场的角落。 在庞然大物的虫族面前,桑九池和白额猛虎渺小地像两只尘埃。 指挥官的眼睛紧紧盯着角落的白虎青年脸上。 他并不是想去刻意去看青年,而是不自觉被青年吸引了过去。 在这个战场上,虫族庞然大物,白额猛虎凶悍残暴。按理说这两个生物才是应该最容易吸引别人实现的。 可奇怪的是,他的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被青年吸引。 一直看起来苍白无力的青年,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没有一丝惊惧。他的眼中被战意染上了璀璨的色彩,苍白的脸颊甚至也出现了色彩。 更可怕的是,青年的嘴角还含着笑容。 指挥官眼中露出惊诧,一直以为会害怕的青年根本不害怕虫族,他享受着眼前的这一切! 青年苍白的形象因为这种决然和顽抗慢慢鲜活起来,本来就俊美的脸因为脸颊上的红霞也变得昳丽。 风震荡而起,将他的衣服吹得烈烈作响。 绸缎般的发丝在风中张扬,好像一只凶悍的猎人,正在围捕面前的猎物。 指挥官捂住自己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环视四周,发现周围的同事也在认真看着面前的一切,目光灼灼盯着那名神奇的少年。 原来不光是自己,就连别人也发现了少年的精彩。 虫族高高抬起了镰刀般的前壁,就在它准备发动攻击时,不知道为什么它的身体猛然下沉。 在众人瞠目结舌中,那只让人闻风丧胆的2S级虫族,好像被什么东西挤压着,身体不受控制地陷入地面。 它哀嚎一声,蝉翼拼命地振动着,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嘶鸣。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阻止它的下落。 检测员激动地大叫:“报告,虫族周围的重力场发生了变化!不知道为什么,虫族周围出现了反向重力场,虫族被重力场挤压,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这只虫族的重力场出现bug了?” 指挥官皱眉,认真地看着屏幕旁边的数据。 重力场出现了反向,这种情况只在四年前出现过。 四年前印厉参加哨向大赛,在最后一天,他利用自己的精神力反向制造了重力场,直接覆盖了这片森林。重力场挤压了虫族,让它们全都内脏破裂而亡。 哨兵和向导都有制造重力场的能力,但能够制造出那么强大的重力场,只有3S级别的印厉能做到。 他看着屏幕中的显示,印厉还在前往暗黑森林的路上,他根本没有到达暗黑森林,这个重力场不会是他制造的。 那这个重力场又是谁制造的? 是黄潇,还是桑九池? 桑九池的名字在自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指挥官很快又自嘲地笑笑。 怎么可能是桑九池,他只是一名D级向导。 就在所有人紧紧盯着屏幕时,有人喊了一声,“这个重力场的精神波长,好像是印厉将军的精神波长。” “不可能是印厉将军的精神波长,他还没出现在暗黑森林。” “不是他的,那还有谁?” “靠,桑九池的精神波长不是和印厉将军的精神波长完全吻合吗?不是印厉少将的,那就是桑九池的!” “你们快看!桑九池和黄潇的眼睛,他们两个精神结合了!” 操作员将视频放大,立刻看到了桑九池的双眼。他刚才还浩如烟海的双眸已经变成了野兽的金色竖瞳,这是和哨兵精神结合后的同化现象。 一切都有了解释。 “天呢,一名D级的向导,通过精神结合,精神力直接窜到了3S级。难怪主脑把桑九池匹配给印厉少将啊。这个向导根本就不是什么拖油瓶,他说不定是个大宝贝!” 众人已经没有了言语,他们紧张地看着屏幕上发生的一切。 就见白额猛虎轻松地跳到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白额猛虎面前,直接一爪子就把虫族的倒三角大脑袋削了下去。 脑袋立刻四分五裂,就在白额猛虎打算削第二下时,它忽然停下了动作。 兽化的猛虎身体慢慢缩小,变成了人形。 在屏幕外众人的注视下,黄潇一脚踢翻虫族的身体,露出了它白花花的肚皮。 众人对视一眼,不知道他要干嘛。 难道还打算虐杀? 黄潇因为没有向导,一直没上过战场。所以对于他的战斗风格他们都不了解,现在看到黄潇的动作,一众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很快,黄潇找到了2S级别虫族的心脏。 直接他的手部分兽化成虎爪,朝着心脏的位置用力掏去。 下一秒,一颗剧烈跳动的血淋淋心脏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在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情况下,黄潇献宝一样将心脏举到了桑九池的面前。 脸上挂着的都是讨好的微笑,兽化出的尾巴在身后剧烈地要摇动着,乖巧地像只等待夸奖的家养大狗子。 桑九池笑了笑,鼓励地要去摸黄潇的头。 哪只看起来十分亲近桑九池的黄潇,却又立刻回退了几步躲开了桑九池的触碰,只把心脏留给了桑九池。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直接把众人整蒙圈了。 “黄潇,不是喜欢宋缪吗?”其中一名一直行走在八卦前线的工作人员不确定道。 事关自己的少将,指挥官也听说过这种传闻。 听狗血的连环恋爱,黄潇喜欢宋缪,宋缪喜欢印厉,印厉谁都不爱。 以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的少将挺牛,站在爱情食物链的顶端。 可现在隔着屏幕看到面前这一幕…… 特么的,这啥情况? 自己的少将这是被人撬墙角了?! “我知道了,杀死虫族有积分奖励啊,黄潇这是把自己的积分送给了桑九池。” “也不能算是送吧,本来就是他们两个共同合作。没有桑九池的重力压,黄潇也不一定能够杀死虫族。” 指挥官眉头紧紧皱起来。 他看着屏幕中还在兴冲冲朝着桑九池奔跑的印厉皱眉。 到了现在,他总算明白印厉为什么让他们不帮桑九池了。不是不帮,是他要自己帮忙。 可是……少将啊! 您去的太晚了,站在恋爱圈顶端的您的墙脚,快要被舔狗撬秃噜皮了啊! 指挥官默默打开通讯器,“少将,那个……” 智慧之神直接打断:“有什么话等下再说,我到了。” 指挥官:“……” 要不然您还是回来吧,场面挺刺激,怕您受不住啊。 作者有话要说:被战神拍断的树干:靠!我招谁惹谁了! 第120章 鬼魂干翻假少将9 尖锐的刀刃插入跳动的巨大心脏, 随着一声哀嚎,虫族失去了气息。 在桑九池的手腕上,经过几秒的沉寂, 出现了一串数字:获得积分100000点。 桑九池获得积分的同时,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 那是一只通体墨色的黑豹, 黑到晚上如果关了灯, 当它闭上眼时甚至找不到它的身影。 黑豹从天而降, 雄赳赳气昂昂地发出一声嘶吼。 而当看清面前的景象时,嘶吼声戛然而止。 明显愣住的黑豹在周围环视一圈, 金色的竖瞳定格到了桑九池脸上的竖瞳上。 脚下一个踉跄,黑豹发出了一声人叫:“你,和他精神结合了?” 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 桑九池脸色苍白, 眼神飘忽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 他颤抖着声音开口,“对。” 黑豹犹豫了两秒,就见一个黑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停在了桑九池的身边。 看到那个人的脸,智慧之神回忆了一下,才勉强想起了一个人名:“黄潇?” 黄潇的眼神很奇怪, 隐藏闪烁下的除了警惕还有些别的东西。 他的眼神十分隐忍,对自己的出现充满了敌意。 智慧之神上下打量这两个人,脑海里竟然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爱神, 这个黄潇的眼神, 为什么对我充满了敌意?还有点像战神那个死东西。】 几秒后,爱与欲之神的声音才从脑海中传来:【废话,那是嫉妒的敌意。你忘了黄潇喜欢的是谁了?是宋缪。宋缪喜欢的是你, 夺妻之恨,你以为他对你有什么好脸色吗?】 智慧之神精于算计,但爱神的世界不正常。 这个位面是爱神的位面,他位面的人物多为恋爱脑,很多看似复杂的东西,往往需要用恋爱就能解释过去。 智慧之神又看了黄潇两眼,才收回了质疑。 他看了看周围的场景,又看向桑九池面前的那颗心脏,大脑迅速运转,刚才发生的一切很快在脑海中建构出了前因后果。 接着,他在脑门上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黄潇,为什么这么帮助桑九池?宋缪让黄潇加入不是针对桑九池的吗?】 爱与欲之神叹了口气:【还是因为爱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帮宋缪打压桑九池有什么好处?只会把宋缪推到你身边。他帮助桑九池才是正确的选择,桑九池和你百年好合,他和宋缪才有机会。】 智慧之神顺着爱神的恋爱思路捋了捋,总算艰难地点了点头。 【智慧之神,我就看不上你动不动就神经兮兮的鬼样子。】爱与欲之神在他脑海里吐槽,【不要把所有人都想象地和你一样聪明,别忘了,这是我的位面,他们不如你位面里的那些人那样聪明。】 智慧之神听到这句话意外受用,他总算抛弃了最后一点怀疑,【爱神,不得不说,你虽然蠢到只剩下恋爱了,但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楚。】 爱与欲之神:【……】 也不知道自己的该谢谢还是该骂人。 黑豹缓缓变回了人形,看到对面是印厉,桑九池的眼神似乎恍惚了一下,而他身边的黄潇眼中的敌意再也藏不住。 要不是桑九池拽住黄潇,黄潇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发起攻击。 有爱与欲之神的滤镜在,智慧之神已经自动给这些位面生物自动降智,他威慑地斜扫了黄潇一眼,就再也没把这个双2S级哨兵看在眼里。 就在刚才,他从世界记忆里找到了黄潇多次向印厉挑战,又被印厉一秒打趴下的记忆。 看来爱与欲之神说的没错,这个叫黄潇的对印厉一直抱有敌意。 智慧之神看向桑九池,五官尽量温和,声音都是轻声细语的:“你刚才没吓到吧?” 桑九池:“你怎么来了?” 智慧之神:“突然出现了2S 虫族,官方启动了紧急保护策略,我过来保证参赛选手的安全,没想到和虫族对上的竟然是你们。” 硝烟渐渐沉寂的战场,到处都是凌乱的树木和碎石。 桑九池就站在这落寞的战场之中,身上却没有沾染一丝尘埃。那张俊美的五官因为刚才汹涌的战意而变得艳丽旖旎,眼角的泪痣在泛着粉红的脸上突兀又魅惑,让这张本来就艳丽的脸又平添了几分肆意狂傲的魅力。 不同于平时的金色竖瞳在斑驳的阳光下反射着琉璃色的光芒,让面前的少年又增添了些野性难驯。 智慧之神眼神暗了下去,他不着痕迹地舔了舔唇角,“你们接下来要去哪儿?我陪你们一起。今天才第一天,在森林外圈就有2S级虫族出现。里面恐怕还有更加未知的危险。” 就在他贪婪地用视线舔舐桑九池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却微微侧身挡在了桑九池面前,也挡住了他带着别样意味的眼神。 黄潇的敌意越发浓烈,智慧之神却对他再也提不起精神来。 他现在是印厉少将,战神虽然愚蠢,但这个形象塑造地很好。 他一来到就受到了万人敬仰,甚至到了一呼百应的状态。 差不多就是个满级号了。 他既然想要和桑九池在这个位面白头偕老,有些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印厉不会和弱者还有平民一般见识,他现在在不会危害到自己利益的时候也不会这么做。毕竟在爱与欲之神为他和桑九池写的剧本里,需要完成的维持这个正义的人设走上人生巅峰。 智慧之神碍于人设,并不会作无所谓的杀戮。 桑九池看到爱人的庇护,金色竖瞳中笑意一闪而过,透过黄潇肩膀看向智慧之神的视线都温柔了下来,“你如果和同行,就违反了规则,我们会被取消规则吧?” 智慧之神微微蹙眉。 他想起了那个比赛规则。 如果救助人员一旦出手,就意味着中途失败。 “我不出手。”智慧之神想了想,“这样应该没什么吧?” 桑九池还是摇头,“不行,这样我会赢得不够光彩,还会影响你的名声。我们自己知道你没有出手,别的选手见了未必这么想。我不光彩不要紧,我最担心的还是你。” 桑九池说的言辞诚恳,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一直专注地望着自己,仿佛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 智慧之神胸腔有些发热。 他甚至能听到这个□□扑通扑通跳动的身影。 感受到身体的特别变化,智慧之神有些愣神,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滋味吗? 在桑九池的不断注视下,智慧之神眼神一个恍惚,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好,那如果你有危险就喊我,我就在这附近,我会第一时间赶到。” 桑九池琉璃色的眼睛似乎暗了一下,他微微一笑,“好。” 在略微的不舍中,智慧之神离开了暗黑森林的边缘。他回到自己的飞行器里,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隔着衣服的骨肉,他能听到里面扑通扑通直跳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在幻想和桑九池以后相处的细节。 智慧之神揉了揉眉,甩去了脑海中可笑的想法,打开了哨向比赛的实时播放画面。 哨向比赛是全星际的比赛,持续三天的时间会24小时全程开启直播。 智慧之神脱去束缚着自己的板正军装,只穿着里面的衬衣。 他本来尖锐的表情因为棱角笔直的军装离开而放松下来,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懒洋洋斜斜依靠在飞行器内的沙发上。 装印厉少将太累了,光是整天一副装模作样地摇杆挺直就让他有些受不了。 调整了下视频的角度和声音,他又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这才悠闲地看起现场直播来。 直播器遍布俺黑森里的许多角落,但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被拍摄到,拍摄有一定的视线盲区外,还会受到重力场和磁场的影响。 刚才那场大战就受到了重力场的影响,画面出现了模糊的扭曲,只能通过间或出现的画面猜测出发生了什么。 直播的视频弹幕上,已经炸开了锅。 【刚才是桑九池和黄潇精神结合了吗?我靠,我竟然突然get到了桑九池的美和黄潇的帅,我没问题吧?】 【亲,我好像也出问题了。刚才的画面刺啦刺啦的,我竟然还一直在盯着桑九池看。这就是美人的魅力吗?】 【明人不说暗话,我也——而且刚才黄潇把虫族心脏给桑九池的动作好乖巧,我突然好磕这一对。】 【不是,等会儿。你们是不是忘了,桑九池是印厉的官配?桑九池这种美人,当然应该留给我们的印厉少将啊!】 【你们不对劲,当初说桑九池配不上印厉的也是你们吧?现在桑九池和别人凑cp了,你们又不乐意了?】 【三观跟着五官走,当初不是不知道桑九池这么好看吗?印厉少将那么厉害,弱者哨兵才需要向导来辅佐,像印厉少将那样的强者只靠自己一勇无前。我想通了,一切都是最好的结果,印厉少将战场上根本不需要身边就缺一个漂亮美人,现在漂亮美人也有了,我还有什么不满足?】 【那宋缪呢?】 【呃,宋缪也挺好看的,但是和桑九池比,我想站桑九池怎么办?而且桑九池虽然检测是D级,战斗起来一点都不怂啊。刚才面对的那可是2S级虫族,我看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人愣是一点都不害怕,上去就是一顿干,真给D级向导长脸。平凡体质逆袭成神什么的,真香。】 【可是桑九池和黄潇也很香,刚才他们的配合完美啊。为什么桑九池只有一个!】 【黄潇确实香,刚才那么保护桑九池,把心脏给桑九池的时候尾巴还都摇成了扇子。他的兽身可是猫科动物啊,猫科动物摇成狗尾巴,如果这都不是爱!】 【印厉也很香啊!刚才桑九池遇到危险,印厉直接就来了,说明他也很关心桑九池啊。】 【别急,让我开一个调查问卷。你认为最合适的CP是:①桑九池X印厉少将;②桑九池X黄潇。】 【噗,笑死。黄潇因为宋缪和印厉少将争了这么久,这次竟然因为桑九池和印厉少将平起平坐了,他是不是该感谢桑九池。】 弹幕上,因为刚才战斗而剑拔弩张的氛围被桑九池的CP探讨渐渐冲淡。 智慧之神看了那个调查问卷一眼,竟然意外地想知道结果。 他顺着弹幕点进调查问卷。 调查问卷的选项结果需要选择后才能成功,他想都不想选了“桑九池X印厉”这个选项。 选完后,屏幕上立刻呈现出了评选结果。 本来以为“桑九池X印厉”稳操胜券的智慧之神看到结果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印厉和黄潇竟然各占50%,得分不相上下。 智慧之神眉头紧皱,这群白痴,不愧是爱与欲之神的位面世界,都这么蠢的吗?! 怎么看都是印厉的身份最配桑九池!论外貌,印厉的外貌比黄潇好看;论武力值,印厉的3S级别不比黄潇的2S级别要强? 靠,一群瞎子。 智慧之神草草关了评论,他烦躁地看了看直播。 只是后面的直播十分枯燥,不知道为什么智慧之神只觉得今天特别困。 他将直播画面调小了音量,又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渐渐睡着了。 哨向大赛刚才发生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后官方又迅速进行了新的检测。 检测结果显示,暗黑森林里面等级最高的是S级别虫族。为了确保结果的准确性,指挥官又命令人接连测试了三次,确定真的最高只有一只S级虫族后才放松下来。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 观众们看不到他们的检测过程,他们看到的只是选手的比赛过程。 桑九池和黄潇的这一场战斗起了一个非常高调的开头,直接拉高了本次比赛的期待值。 但接下来两天,选手表现却平平无奇,让观众的期待值瞬间跌落下来。 屏幕里已经切换到了宋缪团队,宋缪站在身后,努力地指挥着战队收割虫族。 他们的运气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他们碰到了一个虫群。一只A+级带领着二十多只A级虫族组成的队伍和他们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宋缪因为没有哨兵,站在战斗的外圈指挥战斗。因为是三支队伍临时组建在一起,他们一共有五组哨向。 他还是第一次同时指挥这么多哨向,既要观察二十多只虫族的走向,还要布局安排,防止哨兵在战斗中伤到自己的人。 一时之间有些捉襟见肘,只是指挥了几分钟,他的额头就出现了一片绵密的汗珠。 他咬咬牙,脸上开始苍白,眼看着越来越逼近的虫族眼神中甚至闪过了死亡来临时的惊恐。 他们队伍里虽然有一个2S级哨兵,但他还无法很好地和自己的向导配合。向导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虫族,已经因为恐惧紊乱了精神结合。 脱离了向导的安抚,那位兽化的2S级哨兵已经开始无差别攻击。他毫无章法地用野兽的身体撕咬着虫族,还朝着同伴伸出了獠牙。 宋缪咬着牙瞪了那名向导一眼,“你快想想办法,让他清醒过来!” 向导苍白着脸,她尽量克服恐惧,再次朝着2S级哨兵释放出了精神力。 然而就在精神力马上就要释放成功时,兽化成巨猿的同伴怒吼一声,一下就冲到了向导面前。 向导眼神一个恍惚,眼皮一翻就昏倒了过去。 要不是李爱国反应及时,将向导从巨猿的身下拯救出来,这名向导恐怕已经惨死在哨兵的脚下。 场面,越发混乱。 直播外,观众们哑然。 本来以为宋缪召唤的选手是这次比赛的黑马,但没想到事情的结果是这样。 黑马秒变黑驴,让人有些瞠目结舌。 宋缪手忙脚乱地想要释放出精神力去安抚暴走的2S级巨猿,身前有同伴巨猿的攻击,身后还有那些虫族虎视眈眈。 宋缪额头流下冷汗,已经从怀里摸出了求救器。 眼睛被不甘和怨恨浸透,现在的宋缪哪里还有一开始倨傲洒脱的样子,全身上下只剩下两个字:狼狈。 看到宋缪取出了求救器,众人纷纷有些惋惜。 宋缪团队按理说应该是这次比赛毫无疑问的冠军才对,可现在比赛马上就要结束了,他却打算投降了。 但这也没办法,面对暴走的2S级哨兵,除非他自己安静下来或者有更加强大的存在压制,否则暴走的哨兵很难自行恢复。 这种情况搞不好还会闹出人命,比赛要紧,人命更要紧。 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宋缪突然意识到,自己口口声声所谓的爱印厉胜过爱自己的生命全是骗人的。 此刻的自己,脑海里再也没有印厉的存在,他现在唯一想到的只是活下来而已。 就在他认命地想要启动求救信号时,忽然一道身影如闪电般从远处直冲而来。 那道身影速度极快,快到绕是他这个S级向导都无法捕捉到身影的具体模样。他只能看到一道残影从从所有的虫族身上穿梭而过。 那道身影穿梭过了所有虫族,最后冲到了巨猿身上。 只听一声响彻云霄的哀嚎响起,伴随着那道哀嚎,巨猿的庞然身体倒在地上,激荡起浓浓尘埃和泥土。 等那道身影停下运动,宋缪才看清楚它的模样。 风吹起它身上浓密的皮毛,白色绒毛像海洋上的波浪向后运动。它只是站在那里,便威风凛凛、不怒自威。 金色竖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威慑和杀意。 宋缪呆呆站在那里,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一勇无前的百兽之王。 在今天之前,他从未觉得黄潇吸引他。 但是今天的黄潇,却让他忘记了印厉的存在。在自己最危险的关头,印厉没有出现,幻想的爱情救不了他,只有黄潇出现在自己面前救了自己。 但很快,宋缪甩去了脑海中诡异的想法。 不对,他不可能喜欢黄潇。从最开始他唯一想成为的就是印厉的新娘,这个想法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改变过。 宋缪环顾四周,周围的虫族已经全都死在了地方。 而他的手环,开始一声接着一声地提示积分。 【获得积分1000X23】 【目前积分共计23014。】 看到忽然从零飙升到两万的积分,宋缪眼中闪过狂喜。刚才一瞬间的悸动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即将战胜桑九池的喜悦。 在比赛开始前,他和黄潇聊过。黄潇自愿将自己的积分送给他,所以黄潇杀死虫族获得的个人积分都算在了自己身上。 宋缪努力压下激动,他收起求救器,眼神再次恢复之前的倨傲。 拍打走身上的灰尘,宋缪扬起下巴看向黄潇,语气里带着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你来的太晚了!” 按照往常的习惯,黄潇都会过来舔一下自己。可今天的黄潇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根本没注意他,不仅没有给他任何视线,反而看向了身后。 顺着黄潇的视线,宋缪也看向了他的身后。 很快,在茂密的丛林里传来了踩碎树叶的脚步声。 不过片刻,一道颀长优雅的身影从树叶后面慢慢走了出来。 他走的很慢,下半身已经走出了黑影,上半身还藏在阴影之中。 宋缪只能隐约看到对方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眼神中带着胸有成竹的冷静。 微风吹过,卷起了那人绸缎般的黑发和鸦羽般的浓密睫毛。 这里本该是非死即伤的战场,可那人好像是来踏青一样,身上不带一丝血腥,优雅地像小说里才会出现的贵公子。 宋缪看看桑九池,再低头看看自己。 因为刚才的仓皇逃窜,他身上沾满了泥土。剪裁得体的衣服也出现了褶皱,就算自己怎么整理,都难掩刚才的狼狈和仓皇。 在桑九池面前,他就像个小丑。 宋缪暗暗咬了咬牙,努力忽视这种人设失落感。 他还有积分,两万三千分, 他冲着黄潇喊了一声,“黄潇,你过来。” 然而,黄潇仿佛依旧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径直踩着猫步走到了桑九池的面前。 庞然大物的身体围着桑九池转了一圈,最后用头颅亲昵地拱了拱桑九池的肩膀。 众人瞠目结舌看到黄潇对桑九池的示好,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中,黄潇在撒完娇后身体一沉,竟然软绵绵地前脚趴在了桑九池身后的草地上,身体向后拉伸成弓字形,张口打了个哈欠。 那是猫科动物伸展身体的标准姿势,只有在猫科动物觉得最安全舒适的地方,它们才会这么做。 宋缪眼神闪烁,内心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 那种烦躁说不清道不明,好像是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走了。 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桑九池终于从黑影中完全走了出来,透过树叶变得斑驳的阳光细细碎碎洒在他身上,也照清了他的眼睛。 看到他眼睛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齐刷刷看向宋缪。 桑九池的眼睛,是和白额猛虎完全一样的金色竖瞳。 这意味着什么没人会不知道。 向导和哨兵结合分为短暂的精神结合和永久的身体结合,可不管是哪一种结合,都会在向导身上产生类似哨兵兽化的同化现象。 那就是瞳孔的变化。 向导的眼睛会在精神结合期间获得哨兵兽化后的瞳孔特征。 黄潇竟然和桑九池精神结合了! 宋缪的脸上火辣辣地,他死死瞪着桑九池的眼睛,内心深处涌现出澎湃的怒意。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白额猛虎慢慢变成了人形。他以一种守护者的姿势站在桑九池面前,那双不容置喙的眼睛在众人面前一扫,立刻压下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和躁动。 最后,“黄潇”看向桑九池,有些惋惜道:“对不起,没想到这些虫族这么不经打。本来想把积分留给你的。” 一句话,让宋缪刚才还算冷静的脑子彻底炸开。 黄潇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因为没收住力道,才不小心把积分给自己的? 他为什么要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桑九池?那个眼神不是只看向自己的吗? 黄潇不是说只会爱自己、也永远只爱自己吗? 为什么,他才见了桑九池一面,就变了? 无数的问号砸到宋缪脑海里,让宋缪立刻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宋缪眼神闪烁,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不知道为什么,他胸口竟然毫无缘由地一阵钝痛,心脏好像被硬生生挖去了一块。 许久之后,宋缪看向黄潇。 眼神里带着苛责,你喜欢我了那么久,为什么,突然直接就不喜欢了? 为什么你突然就决定去喜欢桑九池? 不应该是这样,你不是说只喜欢我的吗? 那就要永远喜欢我,就算我不回应你,每次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是随叫随到,你的视线里每次都只有我啊。 以前黄潇天天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嫌烦,现在黄潇不粘着自己的,他的心里为什么突然空落落的? 难道自己喜欢黄潇? 这,怎么可能?!不,不可能的,他喜欢的应该是印厉才对。 宋缪脑海里被无数声音充斥着。 忽然,他眼睛看向黄潇身边的桑九池。 视线立刻变得凶狠起来。 对了,一定都是因为桑九池的缘故! 黄潇如果喜欢的是别人,他一定不会心里不舒服。他现在不舒服是因为黄潇示好的对象是自己的死对头——桑九池。 桑九池不仅夺走了印厉,现在还要抢走黄潇。 这个贱人。 宋缪脑海里想了这么多,现实中只是过了几秒而已。但这短短的几秒钟,他的表情却变了好几次,堪称变脸教科书。 在直播摄像尽职尽责地转播中,宋缪的表情也被一点不差地展现了出来。 弹幕里,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地蹦出来。 【不是吧不是吧,宋缪竟然吃醋了,这还是那个心里只有印厉的宋缪吗?】 【宋缪的表情不对啊,看到他们两个精神结合后明显嫉妒了。宋缪不是不在乎黄潇,一心只想嫁给印厉吗?】 【在外面天天吆喝要嫁给印厉,宋缪明明知道黄潇喜欢他,还借着黄潇的喜欢一次次利用他。我们黄潇男神虽然不如印厉少将出色,但也是绝世好男人啊。每次看到黄潇变成舔狗去蹭宋缪,我就气不打一出来。现在终于看到宋缪嫉妒了,哈哈,有生之年啊,好解气。】 【所以,宋缪到底喜欢谁?】 【管他喜欢谁!吊着别人就很恶心。如果非要选一个,我宁愿让黄潇和桑九池在一起。你看他们的精神结合没问题,而且桑九池很温和,不像宋缪,一双眼睛里除了印厉就看不起任何一个人。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天天被人捧着,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绝世美人了?】 【所以黄潇真的移情别恋了吗?】 【不知道啊,反正看到宋缪吃瘪,我别提多高兴。我当时还觉得我男神眼瞎了,喜欢谁不行喜欢宋缪,现在好了,回头是岸。】 【喂喂喂,桑九池可是我们印厉少将的。】 【对啊,明明和桑九池最般配的是我们印厉少将,不仅长相有夫妻相,就连精神波长都100%匹配。】 直播间里,吵得闹闹哄哄。 宋缪已经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轻咳一声,走到了那名昏倒的向导同伴面前。 他早习惯了黄潇的舔狗行为,就算现在自己有十万个为什么,他也端着他那份傲慢的架子,不愿意率先开口。 给向导用了治疗药物,S级向导很快苏醒,并不住地道歉。同时道歉的还有已经变成人形的那个2S级巨猿哨兵。 巨猿哨兵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多虫族,A级虫族拥有比其他虫族更加强劲的精神攻击。在压力和精神攻击下,巨猿哨兵的精神力出现紊乱并发生了暴走。 通过这件事情,他和自己的搭档看清了自己的问题。 之前他们以为自己的等级很高,做事好高骛远。现在有这次濒临死亡的教训,两个人已经决定回去后继续训练。 这次,他们不再眼高手低,在下次的战斗中绝对不能再拖后腿。 随着桑九池和“黄潇”的归队,三支队伍临时搭建的组合也就全员到齐。 收拾好行李,一行人继续小心翼翼朝着暗黑森林深处前进。 桑九池离开了两天多,宋缪特别好奇桑九池去做了什么。他看向黄潇,此刻的的黄潇正绕在桑九池身边,一刻都不肯离开。 宋缪眼神微沉,暗暗咬住自己的唇角。 自己一开始让黄潇跟着桑九池的本意,是让黄潇监视桑九池。没想到短短两天功夫,桑九池就把黄潇策反了。 现在的黄潇,恐怕自己就算问,也不会告诉自己答案。 眼看着天色渐黑,众人在暗黑森林深处找了片靠湖的地方休息。 温暖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进湖面上,将清澈的湖面照的波光粼粼,在水面之上还倒影着一个圆圆的满月。 现在已经是比赛的第三天,他们已经走的很深,获取的标志物也有很多,足足有30支 而那些标志物现在都在宋缪那组的包裹里,如果不出意外,只要挨过今晚,宋缪的这只队伍就会是比赛的小组第一名。 这一路走来,他们斩杀了大大小小许多虫族,但都是低等虫族,只有在今天他们遇到了三天来最大的收获。 一只S级虫族才只有一万积分,而且这个暗黑森林里只有一只S级虫族。 但宋缪现在的积分已经高达23000积分。 宋缪看着手腕上的积分显示,眼神里闪过势在必得。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就是这次比赛的第一名了。 两万三千积分,已经是很高的积分。 因为有无数哨向竞争,每年的个人积分都不会出现太高的峰值。头部人员的积分都咬地很紧,就拿前两年来说,第一名的积分一次是两万,一次是两万一。 本来以为遇到A级虫族群是他们的灾难,没想到随着黄潇的出现,竟然变成了他的幸运。 这片俺黑森里每天都会因为哨向比赛被扫平一次,A级左右的虫族差不多也就三十只。 现在自己一次性灭掉了23只,别人就算把其他的A级虫族和那只S级虫族全灭了,也赶不上自己的分数了。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获胜,然后可以拥抱印厉,继而拥有印厉,宋缪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 他高兴地从包裹里取出干粮,正准备咬下去时,就闻到了一阵香味。 那是烤肉的香味。 顺着味道闻过去,宋缪看到了坐在湖边树干上的两人。 黄潇不知道何时架起了篝火和木架子,在木架子上他穿了两条鱼。 两条鱼随着他的转动被烤得外皮酥脆,看起来就很好吃。 黄潇虽然一路上一直对桑九池很照顾,但他似乎又十分忌讳和桑九池的身体接触,不管干什么,都不会贴到桑九池身边,每次都保持安全距离。 现在也不例外,黄潇和桑九池一左一右坐在篝火旁边,再远一点的地方坐着李爱国和方凯。 黄潇熟练地烤好鱼,将鱼从篝火上方取下来后递到了桑九池的面前。 桑九池咬了一口,吃的津津有味。 宋缪靠在树上远远看着,那一瞬间,他手里的馅饼不然就不香了。 黄潇烤完后,又把另外一只递给了不远处的方凯和李爱国两人。 两人显然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谢谢后接住了。 宋缪狠狠咬了一口馅饼,感觉酸涩无比。 可恶,陌生人都有鱼,就是不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宋缪: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可恶! 第121章 鬼魂干翻假少将10 黄潇悟了。 他这几天的意识一直藏在潜意识里, 虽然无法控制身体,但可以看到周围发生的一切。 变成潜意识之后,他的精神感知力明显提高了。 起先, 他是不知道谁占据了自己的肉身的, 为此惶恐不安。 直到萦绕在他意识里的那道完全吻合的100%精神波长的出现。 意识分为三个层次, 意识、前意识和潜意识。如果将意识领域比做海洋里的冰山, 意识就是浮现在海洋上的那部分冰山, 前意识是冰山还海洋的临街面,潜意识则是深藏在海洋下的巨大冰体。 现在他的意识就被困在了潜意识的海洋中, 无限延展的领域让他看到了平时看不见的领域——精神领域。 他看到桑九池身上出现了一团金色的能量团。 一开始是很淡很浅的一团,随着他潜意识的逐渐展开,桑九池身上的那团能量越发炽热。 到了最后,一团巨大的金光笼罩在桑九池周身, 将他衬地犹如神明。 那团金色的能量团有几根线牵扯了出来,最后扯到了自己身上。 黄潇这才发现,在自己的肉身周围也萦绕着一团光芒。 不同于桑九池的那团炽热金光,自己身上的这团却是带着巨大战意的红色光团。 红色中还夹杂着神圣的金色,好像夕阳西下的黄昏,绚烂招展肆意张狂。 他们两个100%匹配的能量波长就在潜意识之上的意识领域漂浮着, 看到那个100%的匹配波长,黄潇突然意识到,附身到自己身上的这个灵魂,该不会是和桑九池检测达到100%的印厉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很快又被自己否决了。 他前两天还见过印厉, 如果这个灵魂是印厉,那个印厉又是谁? 潜意识逐渐扩大,随着潜意识的扩大, 他的视角不再仅仅只是从潜意识的海洋深处向外张望,还可以变成上帝视角。 在上帝视角中,那只令人闻风丧胆的2S级虫族的精神力也具象化成光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如果他先前对桑九池和身上这个灵魂的精神力大小的概念不是很清晰,现在看到这个2S级虫族的精神力他总算对两人的力量有了清晰的比较。 2S级虫族身上的精神力是一团黑色的能量光体,那团光体覆盖在虫族的头颅上,大小还不及桑九池身上能力的百分之一。 黄潇脑海飞速运转,很快做了一道数学题。 2S级虫族的精神力是他的十倍,桑九池的精神力又是2S级虫族的一百倍。 单从精神力来说,桑九池的力量就是自己的一千倍,这个力量何止是凌驾在2S级之上?更凌驾于了3S级之上! 桑九池到底是什么人啊?宋缪还要跟他斗?他怕不是想被桑九池玩死。 就在黄潇因为桑九池的神秘而倍感好奇时,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汹涌的恶意。 那团恶意像是从地沟里爬出来的污泥,他现在是潜意识精神体,本来不该有嗅觉的自己却好像闻到了臭水沟的味道。 那东西可怖又慑人,他只是感受到那个气息,就吓得退回到了自己的潜意识里。 接着,黄潇看到了一大团黑漆漆的精神力从天而降,包裹在其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印厉。 这是,印厉? 黄潇在自己的脑门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认识的印厉虽然bug了一点,但正义感十足,精神力不该是这样子的。 如果真要说,占领了自己肉身的那个魂反倒更像印厉。 在深海的潜意识里,他能听到桑九池和印厉的交谈,也能看到桑九池的一些小动作。 桑九池的眼睛一直在向印厉发射着什么,一开始印厉周身的那团黑气很轻松地抵御了桑九池双眼中射出去的光芒。但随着桑九池锲而不舍的尝试,那道光终于照到了黑雾里面。 有粉红色的气团在印厉的身上卷了一周,印厉就好像被催眠了一样,周身那摄人的黑气都安静了下来。 印厉离开后,他将自己潜意识跟踪着印厉去了飞行器里。 在飞行器中,这个印厉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咸鱼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军装随手扔在地上,就连代表荣誉的勋章都被扔到了鞋子一旁。 这不可能是印厉,最起码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印厉。 很快地,黄潇就发现残存在他身上的那团粉色气团开始放大,最后将印厉的全身都包裹着。接着,印厉就像喝了什么安眠类的药剂,就这么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起来。 确定印厉熟睡,黄潇将精神力收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他发现,桑九池和占据着自己的身体的人开始朝着丛林暗黑森林深处移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上的精神力太过强大,这一路上再也没有不长眼的虫族来袭。 大约走了一天一夜,他们在一处湖泊面前停了下来。 那是一片十分澄澈的湖泊,周围还罕见地开满了遍地的满天星。这里就像一片世外桃源,任凭外界如何凶险,此处却如梦中仙境。 祥和、安宁。 黄潇出入过暗黑森林好几次,竟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这种地方。 他已经将意识从潜意识里提到了上帝视角,好奇地注视着桑九池和这个灵魂的举动。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十分认真地低头摘着那一束束的满天星。 黄潇脑海里又一个大大的问号。 难道这个满天星里面还暗藏什么玄机? 忽然,他眼睛一亮。 对了,这里没有虫族敢进入践踏,是不是因为那些虫族害怕这些满天星散发的独特气味? 等他回到自己的身体,一定要把这些满天星带回去研究,制造出令虫族害怕的气味!有这项跨时代研究,自己的威望一定会盖过印厉那个狗东西,那他追到宋缪还会远吗? 就在黄潇幻想未来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摘了很大一束满天星,走到了桑九池面前。 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落下来,刚好照在桑九池身上。 在金色的光芒之中,朦胧的月光仿佛一条半透明的纱巾,盖在桑九池的头上。 他高高在上地看着,望见自己虔诚又庄严地走到了桑九池面前。 单膝下跪,举起了那捧白色的小花。 自己黑色的双瞳中被温柔和宠溺填满,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就那么凝重地望着桑九池,好像他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明明是自己的脸,却又如此陌生。 黄潇却怔愣地俯视着,瞠目结舌地望着这场过分浪漫的求婚。 大自然仿佛都被这个灵魂所触动,微风浮动,遍地的满天星变成了白色的海洋。 唰唰的海浪声响起,自己成为了这场求婚的唯一见证人。 他听到自己说:“桑九池,就在刚才,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我不是什么孤魂野鬼,我叫印厉。对没错,就是刚才那个印厉。” “三个月前,我中了虫族大军的埋伏,精神力受到重创,陷入了昏迷。一个月前我中途醒了一次,醒来后听说我有了一个100%精神匹配的结合者。我只知道对方是D级向导,我已经病入膏肓了,还没等我来得及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就再次陷入昏迷。” “等我再有意识时,就变成了一缕灵魂。” “我漫无目的地飘荡着,一直在寻找着什么,可又不知道找的是什么。” “直到我遇到了你,我想,我找的就是你。” 黄潇在上帝视角静静听着,他好像什么都听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他好像什么都猜到了,又好像什么都出乎意料。 他俯视着自己,当听到“自己”说“精神受到重创”、“不断昏迷”时,内心深处生出的竟然不是快意,而是英雄惜英雄的惋惜。 哨兵的精神力重创很多时候是不可逆的,有些哨兵因为一次精神力受伤,很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登上战场。 更何况还是印厉这种三番两次昏倒的。 他说的很轻松,但黄潇知道,他那时应该是快死了。 不,或许已经死了。 要不然怎么回来灵魂出窍。 他虽不想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可既然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听到“自己”说他是印厉,黄潇甚至不觉得惊讶,因为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当看到那道100%精神链接时已经有过这种猜测。 就在黄潇惋惜时,像骑士一样单膝跪在地上的“自己”继续开口,“虽然不想说,但很遗憾,我很有可能已经死了,这个灵魂只是我残存在世上的执念。” “自己”说着说着,本来淡定的声音里已经开始颤抖,“很遗憾在这种情况下认识你,如果可以更早一点认识你。”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世界上待多久,这个双2S级的身体可以而不可求,但他的身体也只能承载我三天罢了。等过了第三天,为了保护这个身体不受伤害,我就会离开这个身体,这可能是我在离开前唯一一次拥有实体的机会了。” 黄潇胸腔有些难受,他附身看着,见到“自己”的眼眶已经泛了红。 再看桑九池,他的眼中水光凛凛,似有云雾缭绕,却也挡不住藏在里面的哀伤。 “自己”将那束虽然简单但整理地格外精致的满天星举到了桑九池面前,“很遗憾以鬼魂的状态认识你,也很高兴能在生命的最后几天有幸认识你。” “虽然只是认识你几天,但我好像已经认识了你几辈子。我还记得,我们两个的灵魂匹配度是100%,如果我没有出事,我们两个应该早就在现实中相见了吧?而我现在所做的事情也应该早就完成了吧。借着这个身体,我希望你能让我做一件我本应该做却没有做的事情,可以吗?” 桑九池声音有些哽咽:“好。” 印厉单膝下跪,单手行了一个格外庄重的贵族手礼,另一只手将手里的手捧花高高举起,“亲爱的桑九池,你愿意嫁给我吗?我愿意用星际最庄重的仪式迎娶你,我拥有的一切你将完全共享。你是我的星辰和山河,我愿将我所有的爱意都奉献给你,矢志不渝。” 桑九池深吸一口气,向前迈了一步,接过手捧花后将右手伸到了印厉面前,“我愿意,你是我的宇宙和启明星,只有拥有了你我才会真正完整。” 印厉微微一愣,他显然还记得自己这个身体是别人的。 他想了想,最终用拇指、食指和中指轻轻牵起桑九池的指尖,在桑九池的手背上一厘米的位置虚空吻了一下。 虔诚又克制,带着绝望又缠绵的爱意。 做完这些,印厉深深看了桑九池一眼,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后退了两步,“那个,还有之前我失忆做的事情,抱歉。我当时失去了某部分正确的行为规范,太肆意妄为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颊竟然不受控地红了一下。他眼神躲闪,表情带着羞耻和……淡淡的侥幸? 黄潇的脑门上又打了个问号。 桑九池花捧在怀里,斜斜睨了印厉一眼,眼神中带着调笑:“舒服吗?” 印厉的脸更窘迫了,红色甚至朝着耳后蔓延。 他认真想了想,十分诚实地回答:“特别,舒服,上天一样。” 桑九池笑了笑:“那你想想,你最喜欢哪一次?” “都很喜欢,”印厉已经红到了脖子根,“不过最喜欢的还是在浴室那次。” 桑九池刚才还氤氲的眼睛里染上了笑意,“浴室有两次呢。” 印厉耳朵都快滴出血来:“就,在宿舍浴室那次。” 桑九池声音上挑了一下:“喜欢有人?” 印厉赶紧摇头,“不不,当然不是。因为那次你看起来最开心,你开心我就喜欢。” 这次换成桑九池脸红了。 黄潇皱起眉,刚才求婚的画面挺感动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气氛急转而下,开始变色了?! 刚才还一脸感动的他渐渐面无表情,他沉入潜意识里,在深海中咆哮如狗。 什么叫“舒服吗?!” 什么叫“上天”?! 我靠! 他还是个孩子啊喂!你们这么对话真的合适吗?!他单纯的身体和灵魂都是留给宋缪的,他怎么可以受到这种言语污染和秀恩爱? 救命,他不干净了。 他将意识沉入潜意识里,却又忍不住探出了一缕意识听着。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越来越没边的话,他才听到桑九池说:“该干正事了。” 印厉的声音一下子严肃了起来,眼神也冷冽下来。 黄潇立刻支棱起来,在自己脸上看到印厉惯常的表情,总觉得十分微妙。 到了现在,他总算确定这人就是印厉。 印厉那张死人脸的表情,不是什么人都能模仿出来的,就连那个假印厉也只是模仿了七八分。 “好。”印厉微微抿住嘴唇,低沉着嗓音道,“我的时间不多,你打算怎么做?” 桑九池冲着印厉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有一个小把戏。” 黄潇将视野拉到了高空,他看到桑九池在地上画了好几个奇奇怪怪的圆形图案。那些图案有点像书籍上记载的古文明时代才有的西方魔法阵,可又和魔法阵不太一样。 这些图案比魔法要深奥,带着东方的玄奥之意在其中。 在桑九池绘制这些图案的时候,他能看到桑九池身上的金光也进入到了这些图案中,虽然不知道这些图案代表了什么,但他就是觉得里面有些东西。 做完这些,印厉又陪着桑九池原路返回。 这次,桑九池在暗黑森林的外圈也画上了很多这样的图案。 神奇的是这些图案好像只有他们几个能看到,他们在绘制的时候偶尔也会碰到其他队伍的人,其他队伍的人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桑九池用金光画了什么。 直到最后一天,桑九池围着暗黑森林画完了一圈,这才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给“舔狗”这个词做了重新的定义。 别人还说自己是宋缪的舔狗,可和印厉比,他那根本不算什么! 桑九池要睡觉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给他盖毯子,十分钟一小盖半个小时一大盖。桑九池渴了,他非要去最深处最清澈的湖水处取水。给他喝之前他还要加热好再凉下来,确定温度不烫不凉才会送到桑九池面前。 哦,不对。印厉怎么会等到桑九池渴了才给他找水呢? 他明明一直给他备着温水! 桑九池饿了,他就去摘最甘甜清爽的那些果实,还营养均衡地有蛋白质有维生素。 桑九池累了…… 不好意思,桑九池也是个魔鬼,他完全不知道“累”怎么写。 整整三天,他浸淫在两人的秀恩爱中,水深火热。 而在第三天来到的时候,黄潇突然发现他的意识可以从潜意识钻出来。 这说明,印厉在他身体里的时间快到极限了。 印厉离开他的身体意味着什么,黄潇也知道。吃了三天的超级豪华狗粮,他竟然想如果可以,倒不介意印厉在他的身体里在多待几天。 诚如印厉所言,双2S级别的身体也只有他了,这可能真的是他最后一次以实体的形态出现在桑九池面前。 之后印厉到底会继续变成看不见的鬼魂,还是彻底烟消云散谁都不知道。 但可想而知,不管哪一种结果,一定都是BE。 明明自己马上就要夺回身体控制权了,黄潇却没有一点开心。 他们走走停停,等快到腹地,忽然听到了一阵呼救声。 而在这呼救声中,他听出了宋缪的声音! 下意识地,他忽然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兽化后立刻冲出去杀死了所有的虫族。 就在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印厉的意识再次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再次潜入潜意识之前,他听到印厉罕见的哀求示弱声:“黄潇,我不会伤害你的身体,也不会伤害宋缪。就这最后一天,把身体再借给我一天,我想再陪他最后一晚,好吗?” 那一刻,黄潇动容。 印厉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他从来没见他向谁示弱过。 现在他为了能够陪桑九池最后一晚,竟然放弃了所有的尊严,求他这个手下败将。 他其实完全不用这样,凭印厉的精神力,他完全可以直接压制住自己,甚至可以永久占据这副身体,直到自己的肉身承受不留印厉的精神力溃烂而亡。 如果换成自己…… 黄潇突然苦笑一声。 换成自己个屁。 对方可是印厉,那个爱民如子、连一个平民都不肯放弃的印厉。 黄潇:“好,就给你最后一晚。” 看着印厉再次控制了实体,黄潇叹了口气。 只是这样一位战士,就这么死了。 既然真的印厉死了,那假的印厉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假货为什么要冒充印厉?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他还在想着,忽然看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宋缪。一见到宋缪,黄潇的脸上就挂上了笑容,只是这个笑容挂上没多久又瞬间怂拉下来。 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宋缪一直都只是把自己当成备胎。 可他现在喜欢的印厉,早就换成了别人,宋缪似乎都没有发现。 他是没有发现,还是假装没发现? 他宁愿喜欢一个冒牌货,也不愿意喜欢自己? 以前他知道自己输给印厉,虽然不甘心但也输地不亏。但现在知道自己连一个印厉的冒牌货都不如,备受打击的的无奈感深深刺激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如果宋缪要喜欢,早就喜欢了。 所以说,他真的不喜欢自己吧? 那自己是不是应该彻底放弃了? 黄潇看着有些凌乱的宋缪心如刀割,等这次事情结束,他就会彻底退出。 但那个假印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自己退出,他也不会让宋缪和那个假印厉有什么牵扯。 他会退出,也会想尽办法阻止宋缪和那个假印厉在一起。 黄潇失落地想去为宋缪拍去身上的泥土,可他的手碰到宋缪的身体上时又轻飘飘穿了过去。 虚无缥缈的感觉让黄潇有些失神,这就是印厉变成鬼之后逼迫承受的无法触碰到心爱人的绝望吗? 明明爱人就是自己面前,却无法相见。 黄潇叹了口气,只能默默跟在宋缪身边,小心翼翼在旁边护着,生怕这只骄傲的孔雀又磕着碰着。 跟着跟着,他忽然发现宋缪的眼神不太对劲。 看到印厉和桑九池的互动,他竟然罕见地从宋缪眼中看出了,不满? 为什么不满? 黄潇苦笑一声。 是因为一直舔着自己的舔狗突然舔别人了,还是单纯因为那个人是桑九池,是印厉的官配?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绝不会是因为宋缪喜欢自己吧。 如果真的喜欢,就该是像桑九池和印厉这样子才对。 宋缪对他,只是主人对宠物的占有欲,并不是爱情的占有欲。 自己刚刚离开他时他或许的确会有些难以接受,可时间久了,宋缪也就渐渐习惯了。 黄潇的意识自从沉入潜意识后思维忽然开阔起来,很多他以前想不通看不透的地方也突然看透了。 这世界上并不是事事尽如人意,遗憾的事情比比皆是。 无法拥有宋缪的爱,对他而言恐怕会是永远遗失的美好。 既然决定不再纠缠宋缪,黄潇强迫自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附近。 而就在他靠近时,他听到了印厉近似交代遗言的对话。 印厉正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过了今晚就要离开着身体了。脱离这个身体后我到底会怎么样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你大概也知道那个是假印厉,我看那个假货不像是什么好人。但亲爱的,答应我,不要去招惹他。他身上有太多无法看透的邪性东西,我看不透他,他似乎不是这个星际的物种。” “别把自己当成救世主,认识你之前我认为这个星际是我的全部,认识你之后你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要选,我宁愿放弃星际来保住你。”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你要做的首先是保护好自己。” “答应我,好吗?” 桑九池:“好,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黄潇连连叹息。 瞧瞧,听听人家这两口子说话。 腻地让人羡慕。 如果宋缪哪天能跟自己说一句什么“你是我的世界”、“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这种关心的话,他就算死也值得了。 宋缪,你倒是学学人家啊! 星际五年等不到一场雨,我这辈子是等不到你说一句“我爱你”了。 湖泊旁,桑九池默默听完爱人的表白和嘱咐,再次问向脑海里的F001:【找到了吗?】 F001有些头疼,【宿主大人,我已经探查了将军府所有的地方,根本没有印厉少将的肉身啊。还有,你施加在智慧之神身上的催眠术马上就要失效了,他快要醒过来了。】 桑九池冷静道:【不找印将军府,对哨向学院展开搜索。】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忽然道:【搜查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F001停顿一秒:【叮!下面调取1000点位面点数,开启区域扫描。】 【叮!扫描结束!发现特殊空间!】 【叮!发现目标人物!】 【叮!恭喜宿主大人,发现印厉肉身X1,下面开始对肉身水平进行估测。】 【叮!估测完毕,肉身保存完整无损,尚有生命体征,身体内无灵魂侵占现象存在,可随时进行灵魂融合。】 桑九池迟疑片刻,【对周围的安全性进行检测。】 F001:【下面开始对印厉肉身的安全性就能检测。】 【叮!检测成功,并未发现危险物的存在,系统建议立刻进行灵魂融合。】 桑九池:【怎么进行灵魂融合?你可以完成吗?】 F001骄傲地摇起小尾巴:【宿主大人,别的咱不敢吹。灵魂融合这件事我做的最熟练,你不是深有体会吗?】 桑九池:【需要怎么做?】 F001:【首先需要印厉变成灵魂体,之后我将调取10000积分,用战神的力量将他的灵魂牵引到他的身体里去。】 桑九池眼神微微一闪,看向正朝自己交代“后事”的“黄潇”:“那个,你相信我吗?” 印厉愣了愣,眼中立刻被温柔代替:“当然。” 桑九池:“我永远都不会害你,但我接下来让你做的事情,可能会让你有些误会,你愿意相信我吗?” 印厉:“你想让我做什么?” 桑九池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开口:“你能从黄潇的身体里出来变成灵魂体吗?这件事需要你变成灵魂体才能实现。” 桑九池还要解释,却见印厉只是略一愣神。 下一秒,他听到印厉道:“好。” 而就在印厉说出这句话的一刹那,黄潇的眼神骤然一变。 也正是这时,桑九池的金色竖瞳变回了之前的墨色双瞳。 灵魂结合解除了。 黄潇有些诧异。 不是说要陪桑九池最后一晚吗?怎么突然就分开了? 就在他想出声问时,一道怒涨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黄潇!我也要吃鱼!” 听到这个声音,黄潇不自觉地绷紧了肩膀。 他重重吸了口气,呆滞地看着面前的烤鱼架,骑虎难下。 怎么说呢…… 他是个厨师小白,烤鱼这种生活技能,他不会啊。 身后的声音已经慢慢逼近,黄潇甚至听到了脚步踩在干枯树枝上后发出的“咔嚓咔嚓”脆响声。 黄潇深吸一口气,也不回头,心里一直默默告诉自己:不能再喜欢宋缪了,不能再喜欢他了,不喜欢他了!老子不喜欢他了,靠! 须臾间,黄潇觉得自己和桑九池的身边突然多了个身影。 侧头看过去,黄潇一眼就撞进了那双傲慢的金色瞳孔里。 宋缪正皱着眉瞪着自己,眼睛里都是委屈和指责,好像他家里养的狮子猫,既骄傲又任性。 靠,不喜欢是不可能的! 他还是好喜欢宋缪!但是不行,他要理智! 黄潇揉了揉脸,在宋缪的逼视下硬着头皮烤起了鱼。 几分钟后,一只烤糊了的鱼被送到了宋缪面前。 宋缪咬了一口,又焦又苦:“……” 靠,他从未吃过这么难吃的鱼。 明明给别人烤得都那么可口,给自己烤得就这么糊。 黄潇果然在针对自己,好委屈。 都是因为桑九池。 宋缪恶狠狠咬了一口鱼,转头瞪向桑九池,却见桑九池连看都不看自己,径直站起身离开,直到走到远处的角落完全融入了黑暗中才停下来。 宋缪盯着桑九池的动作,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一只手一只向前半伸着。明明只有他自己在那儿,可走起来却像是被人拉扯着向前走。 跟闹鬼一样。 被突然出现的想法吓了一跳,宋缪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黄潇见状,赶紧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宋缪身上。宋缪看过去,就见黄潇还是用之前的纵容的无奈表情看着自己:“晚上冷,披上这个。” 宋缪心中一暖,鼻头竟然有些酸涩起来。 “你……”还喜欢我,对吧? 宋缪刚说出一个字,就被黄潇直接打断,“你在篝火这里烤烤火,我去巡逻了。” 说罢,黄潇起身离开,甚至没有一丝留恋。 宋缪刚才刚刚升起的暖意再次失落下去。 桑九池在鬼魂的牵引下走到了角落里,黑暗中,桑九池的唇被重重的挤压着。 似乎是为了回应对方,桑九池张开了嘴。 身体被看不到的气息用力拥入怀中,桑九池并不反抗,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可这次,鬼魂却十分克制。 他只是眷恋地亲吻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桑九池的唇,改成了将桑九池紧紧抱在怀里。 黑暗中,桑九池低声问道:“不想吗?” 下一刻,桑九池的手被一个力道展开,鬼魂开始在上面写字。 【不想在这里委屈你。】 【我可以忍。】 桑九池轻笑一声,靠着自己敏锐的感觉准确地找到了鬼魂的嘴唇,“我说过,我不会害你的,接下来可能会有一点痛苦。答应我,等你醒来后一定要记得我,并在第一时间来找我,好吗?” 印厉并不知道桑九池在说什么,他只是顺着桑九池的话全权信任地往下接:【好。】 桑九池轻轻一叹,有些失落:【F001,开始灵魂融合吧。】 F001:【叮!下面调取10000点位面点数,进行灵魂融合。】 印厉还在紧紧抱着桑九池,忽然,他脑海里出现了一道从来没有的系统音。下一秒,他就像被漩涡卷住,灵魂迅速向漩涡深处钻去。 震惊瞬间袭来。 他想反抗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桑九池刚才说的话。 刚才光顾着抱桑九池了,没注意他在说什么。 他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说“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痛苦”?难道是指这个? 确定这个东西是桑九池弄出来的,印厉不再反抗,而是任由漩涡见自己的灵魂卷走。 在他的最后一点意识即将消失时,他听到桑九池悠远的声音在灵魂深处响起:“记住,一定要来找我。” 下一刻,他就失去了意识。 F001:【叮!灵魂融合完成,融合度100%,恭喜宿主大人。】 桑九池又叹了口气。 F001后怕:【宿主大人,难道有什么问题?!】 桑九池十分失落:【哎,以后再也没有灵魂play了,好难过。】 F001:【……】 想骂人! 飞行器中,智慧之神慢慢醒来。 他揉了揉眉心,疑惑地看了看时间。 忽然,他脸色一变,怒吼声响彻云霄:“桑九池,我杀了你!!!” F001:【警告!魅惑技能失效,智慧之神已醒。】 【警告!智慧之神进入暴走状态!系统进入最高戒备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池神:失落.jpg。 第122章 鬼魂干翻假少将11 不想搞死主神的任务者不是好任务者。 智慧之神这一觉睡了整整三天, 直到他三天后醒来,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一样。 别说双3S级,此刻的他, 就连维持A级都是一个困难。 他这个镜像身体和源源不断输送能量的真身切断了联系。 智慧之神黑着脸看着三天已过的时间变化, 回顾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将所有的细枝末节穿在一起, 他脑海中的洪荒宇宙飞速旋转, 迅速捋顺了所有的思路。 从一开始他就上了桑九池的当! 不管是桑九池的示好还是示弱,都是对方为了打消的戒备心。 桑九池早就发现了自己不是真正的印厉, 他不动声色地和自己虚与委蛇,打消自己所有的猜忌。 智慧之神眯起双眼,整个神被怒火席卷。 仅凭桑九池的操作,他根本无法打消自己所有的顾虑。是爱与欲之神, 是她一直在背后给他善后! 神特么“我的位面的人都是恋爱脑”,神特么“生气仇视的眼神都是因为嫉妒”?! 全是爱与欲之神用她脑残的假象误导了自己。 她这么做,难道是已经和战神联手了? 可恶啊。 他千算万算,独独算漏了爱与欲之神会临阵倒戈。 他机关算尽,以为可以在这个位面和爱神联手彻底弄死任务者和战神,却没想到自己才是那只被抓的鳖。 智慧之神的肠子都悔青了。 印厉根本就没有死, 他只是灵魂出窍了。那天他在暗黑森林碰到的黄潇,就是印厉! 智慧之神想骂人。 这么看来桑九池早就和印厉打了照面接触过来,那自己那些天作出的那些幼稚追求行为是个什么鬼? 可恶,可恶, 可恶! 他成神亿万年, 还从未受到过这种屈辱,这简直是把他的智商和尊严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他一定要杀了这些人,否则根本难以消除自己的心头之恨! 智慧之神看着这个镜像身体不断流逝的能量, 愤怒和羞耻这种从未出现过的心情不断在脑子里横跳。 “他妈的,气死我了!” 自诩修养极佳的智慧之神,硬生生爆了一句粗口。 他把自己的本体藏在了暗黑森里的地底下,这个身体只是自己复制出来的印厉身体。 他之前倒是想过把印厉的灵魂杀死后直接进入印厉的身体,可他尝试了将近一个月,都没有成功灵魂融合。无奈之下,他只能复制了对方的所有特征,制造了一个克隆身体。 可这毕竟只是个用克隆技术制造的凡人躯体,这个身体虽然有印厉的五官和身体特征,却没有对方的身体素质。 为了能够快速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他将这个镜像身体和自己的真身用精神连接绑定到了一起。 一旦精神连接断开,他这个假印厉就会被打入原型。 属于印厉的双眼早就没有了之前的倨傲,取而代之的是犹如恶魔般的凶狠残暴。 如果他没有沉睡,在第一时间就能发现问题。 靠,难怪那天在暗黑森林的时候他总觉得桑九池的眼睛怪怪的,泛着奇怪的琥珀色光芒。 他还以为那是热恋中情人看情人的眼神。 智慧之神羞耻地抹了一把脸。他这几天简直疯了,竟然还真的被带跑偏到想谈一场恋爱游戏。 靠,太蠢了。 如果这个身体是神体,他根本不会中桑九池的催眠。 可自己这个身体只是个克隆凡体,桑九池轻而易举就催眠了他,他还不知道,回到飞行器就呼呼大睡起来。 如果自己没有睡着,桑九池封印自己真身的第一时间他就能察觉到,又怎么会到了现在这种田地? 桑九池一开始就一步步地将拽进了陷阱里。 感受着身体里力量的极速流逝,这个渐渐弱化的肉身再也无法承受他过于强悍的神魂。 终于,这个身体表皮渐渐出现了皲裂。 皲裂一旦产生,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伤痕。 无数伤口密密麻麻遍布在克隆体的周身,不过须臾,他的全身就像破损的瓷砖,只要轻轻移动,就有无数齑粉从伤口位置噗嗤噗嗤往下掉着。 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开。 下意识地,智慧之神转了一下头。 而随着他的转头,他的全身立刻断裂成数段,一段一段坠落到地上。 飞行器内的空气净化装置轻轻吹着风,在微风之中,早已看不出人形的白色石灰立刻变成了无数齑粉,被送进了大型粉尘处理器中。 门口外,有人嘀咕了一声。 “奇怪了,我之前明明看到印厉少将进了飞行器。” 他又试着推了推房门,发现飞行器的门竟然没有关。 指挥官推开门,一边试探着叫着“印厉少将”,一遍朝里面走着。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在播放中的直播视频,此刻的直播视频正切换到了桑九池那一组。 空气净化器开着,飞行器处于半休眠模式,在沙发的地上扔着散落的军装和白色衬衣。 偌大的飞行器大厅中,并没有印厉少将的身影。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离开了?”指挥官弯腰收拾了一下地上的衣服,“真是的,离开的时候也不断电,多浪费啊。” 将衣服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边,指挥官拿起来遥控器,准备关上直播视频。 正当他将遥控器对准视频播放的一刹那,忽然脚下一阵地动山摇。 指挥官神色一凛,立刻抓住沙发扶好。 伴随着这阵地动山摇,一阵响彻云霄的怒吼声从地底深处钻了出来。 那声音含着怒意和恶念,就像千万头最邪恶的恶魔的化身。 指挥官抬头看向半透明的大屏幕,刚才还清晰可见的大屏幕已经开始不断跳帧。跳帧的同时,画面拉远。 在暗黑森林的最深处,一个浑身漆黑的庞然大物从地底钻了出来! 指挥官瞪大眼睛,“这特么,到底是什么鬼?” 那个庞然大物很像一只巨大的史莱姆,黑色的粘稠浓密液体从它的身体上不断流下来。 黑色黏液低落的地面上,变成了一只又一只的虫族。 千军万马的虫族大军铸成,就好像刚刚从蚁穴里争先恐后爬出来的蚂蚁,朝着四面八方移动。 这些虫族等级最低的有D级,等级最高的有S级。 忽然,一块巨大的黏液落在地上,直播器上直接显示出了2S级虫族的提示。 接下来,一个接一个巨大的黏液落下,形成了数十只2S级虫族和3S级虫族。 直播平台的右上角,警报器已经开始疯狂地发出警报。 闪烁跳跃的红光将这片巨大的飞行器都照耀的红光纷呈。 指挥官瞪大了眼睛。 就算在最高等级的战场上,他都没见过这么多3S级虫族和2S级虫族。 这个像史莱姆一样的恶心东西,难道就是虫族之母吗? 地面还在剧烈震颤着,巨大的黑色粘稠史莱姆在地面上移动着,忽然,它张开黑漆漆的血盆大口仰天怒吼一声。 下一秒,指挥官突然眼神一变。 他的眼睛向外突出,瞳孔皱缩,眼白中布满了无数血丝。 身体被突如其来的强大压力挤压到地面上,就连用特殊钢材建造的飞行器外壳都被挤压到变形。 指挥官艰难抬头,能看到无数到黑白相间的竖条压力,连空气都因为这股重力压而变得扭曲。 这家飞行器就停在暗黑森林的外缘,指挥官努力提起脖子,看向大屏幕,发现大屏幕上迅速跳动了几下,最后直接变成一条白线,最后归于黑屏。 如果这架可以抵御八级重力的飞行器都变成了这样,那不远处的暗黑森林中心又会是怎么样的一副炼狱景象? 指挥官艰难地从怀里取出通讯器,他想要联络联络调度其他人去暗黑森林,可当他终于将联络器拿出来放在耳边时,却发现联络器早已因为这场重力压而失灵。 联络器中,除了刺啦刺啦的声音的电流忙音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指挥官绝望地看着黑漆漆的大屏幕,他双手撑着地面,想努力从地面上爬起来。 但他就算将手臂撑成脱臼都没有让自己站起来。 这片强大的重力呀,比他一起经历过的任何时候都要强。 怎么办?那些孩子都还在森林里。 别说是他们,恐怕连印厉到了现场也无法干掉那个恐怖的恶心史莱姆。 不仅仅是这样,暗黑森林距离帝都并不算远,一旦攻破了第一道防线,黑暗史莱姆就可以带着虫族大肆进攻,一举毁灭帝都! 指挥官牙龈都咬出了血,他从来没想过,在如此接近帝都的暗黑森林里竟然还藏着这么大的威胁。 不,不是没想过。 几年前印厉少将曾经提出过对暗黑森林的质疑,他对暗黑森林虫族生生不息的猜测和其他虫族学者的观点有所不同。 其他虫族学者认为暗黑森林里自成一套循环系统,在外战场的虫族临死前播撒虫卵,虫卵在风的运输下扎根进暗黑森林。暗黑森林的环境十分有利于虫族的生长,短时间就可以破卵而出。 每年都有人虫大战,所以暗黑森林中每年都会有虫族。 但印厉四年前却提出了不一样的见解,他认为暗黑森林之所以有虫族产生,是因为这里有一个类似于虫洞的区域,那个区域会源源不断产生虫族。 虫族并不是从外部进入暗黑森林的,而是暗黑森林自己产生的。 不过,知识渊博的学者们对一个年轻战士的猜想嗤之以鼻。 他们曾经做过无处次探测,暗黑森林根本没有特殊的异次元领域。他们追踪过战场上虫卵的动向,的确每年都会有无数虫卵像蒲公英一样飘落进暗黑森林,扎根进泥土里。 印厉无法说服他们,四年前以参赛者的身份进入了暗黑森林,为了寻找那一片神秘的虫洞领域。 那一次的比赛,印厉一改往日为人处世的内敛,在监控没有拍到的地方,忽然释放精神力灭掉了所有的虫族。 如果不是有积分计数器记录下来了印厉的成绩,他们甚至不知道全暗黑森林的虫族为什么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部死去。 据后来的印厉回应,他当时并不是为了杀虫子,而是想破坏虫洞。 不过很遗憾,虫洞只破坏了一次。 时候,在学者和官方将信将疑之下,印厉带他们进去寻找虫洞。 印厉带着他们在暗黑森林里转了三天,却都没有找到虫洞的下落,按照印厉的说法,就是虫洞加了一层屏障壁将自己保护了起来,让他们失去了寻找它的途径。 没有找到虫洞,再加上他那一次可以称得上任性妄为的行动,官方直接给他扣上了一个“愚弄皇族和权威”的帽子,永久禁了他的哨向比赛参赛权。 这件事本来还没有了,不过后来有印老将军出面,这件事才算不了了之。 指挥官通红的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大屏幕。 印厉少将没有撒谎,暗黑森林里面真的有类似虫洞的地方! 那些虫族也不是因为战场的虫卵孵化而成,而是这个史莱姆在暗黑森林里生出来的! 印厉少将,他们都冤枉你了,你才是最正确最清醒的那一个啊。 可是人间清醒的你,现在去哪儿了? 如果连你都无法干掉这个史莱姆,恐怕就没人能够阻止它的前进。 桑九池还在暗黑森林的最深处啊,如果你再不出现,你的100%匹配者就要有生命之危了! 无法站起来,指挥官只能用蠕动的方式在因为重力压而变得凹凸不平的平面上移动。 他爬了两步,终于再也受不了重力压对大脑持续不断的压力,不甘心地昏了过去。 暗黑森林之中,强大的压力骤然袭来,将毫无准备的所有人全都压在了地上。 向导们的身体很弱,几乎所有的向导都口吐鲜血,他们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肋骨因为挤压而断裂的声音。 在哨兵们下意识纷纷兽化,有的哨兵四散而逃,有的哨兵却第一时间将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孱弱的向导面前,用自己宽厚的身体帮他们分担一部分重压。 方凯只是D级向导,因为这股重力压,他眼前骤然一黑,猩甜的血液味道就蔓延到了嘴里。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一只巨型灰狼挡在了他面前。 那只灰焦急地望向方凯,恨不得用替他承担所有的痛苦。 方凯苦笑一声,刚才那一声嘶吼他听的真真切切。他是向导,就算只有D级,但也有足够的精神感知力。 在这样的感知力下,他早就感受到了凌驾于这个世界之上的力量。 他们和那个力量相比,就如同蚍蜉撼大树,和那个力量对抗,他们绝对会无人生还。 这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濒临死亡之际,他才后悔自己先前错过了太多。 方凯看着替自己分担伤害的灰狼,努力伸手抓住了他巨大的爪子。 人类的手放在巨大的爪子上,就好像小婴儿的手放在了大人手里。 灰狼感到触摸,低头看向被自己保护起来的方凯,就见方凯一脸赴死的表情望着自己。 方凯大喊,“哥,我一直有句话想告诉你!” 灰狼的耳朵动了动。 方凯咬了咬牙,直接豁出去了,“哥,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我喜欢你已经很久了!不是兄弟的那种喜欢,是哨向永久结合的那种喜欢!” 他说完,就瞪着一双琥珀色的竖瞳看向灰狼,眼中都是决然。 反正都要死了,临死之前,他怎么可以让自己留着遗憾去死?! 他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那个人! 灰狼头微微垂下,用那双巨大的琥珀色竖瞳深深看向方凯,在他的眼里,全是方凯的倒影。 “弟弟。我也有件事没告诉你,当年我没有和我的精神匹配者结合,并不是因为他有了伴侣。他当时找过我,表示愿意为了我离开那个人,但我没有同意。我说我已经有等的人了。我年纪也很大了,我没向导,你也没有哨兵。如果这次我们能活着出去,我们两个永久结合吧。” 方凯微微一愣,他仰头望着灰狼那张因为重压而开始变形的脸,忽然大哭了出来。 这个哭并不是“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的释怀哭泣,而是得知真相太晚的绝望。 明明他们两个都互相喜欢对方,却因为害怕一旦表白,就连那层早就变质的兄弟感情都保不住,所以谁都没有开口。 但凡他们两个中任何一个更有勇气一些,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又怎么会如同现在这样,直到生命的尽头才知道对方的心意。 他好后悔,后悔没有更早一点表白。那样他们就会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刚刚表明心意,就要共赴黄泉。 就在方凯绝望的时候,黄潇也将宋缪密不透风地保护了起来。 强大的威压已经让宋缪的意识渐渐涣散,感受着平时熟悉的男性味道,宋缪涣散紧绷的意识渐渐放的平缓,眼神越发迷离。 黄潇看出了宋缪的不对,大声呼喊宋缪:“宋缪,你不能在这里睡着,这里是战场!你一旦睡着,就算是我也没法护你周全,快醒醒。你不是还要嫁给印厉吗?!为了他你也要清醒过来。” 已经快陷入昏迷的宋缪被黄潇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难受,他烦躁地推了一把白额猛虎白花花的肚皮,拧着眉头道:“谁要嫁给印厉了,我不要,我要嫁给黄潇。” 他说着重重拍了黄潇的肚皮一下,语气又强硬又委屈,“黄潇那个混蛋,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他都喜欢我那么久了,他为什么不再继续喜欢下去?!我不许!” 宋缪的意识越来越涣散,他早就看不清挡在自己面前的是谁。他强大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如果有些事情现在不说清楚,将来可能永远都没机会了。 他的声音已经很低,但黄潇的耳力超群,就算细若蚊蝇的声音,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宋缪意识迷离时候的话,黄潇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失落在眼中一闪而过,“你醒醒,宋缪,你并不喜欢我啊,别委屈自己嫁给我。你只是因为乍一失去有些不适应罢了,就好像你用惯了一支笔,乍一换的时候也会不适应。但时间一久,你很快就会忘记。” “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副高高在上的骄傲样子,好像你就是自己的国王,谁都无法让你作出你不愿意做的决定。” “放心吧,你一定可以活下去的。”黄潇轻声呼唤着宋缪,“我相信你不会有事的。就算真的有事,我也会拼死保护好你。如果这片暗黑森林里只有五个幸存者,里面一个绝对有你。” 听不清是谁在说话,但宋缪隐隐约约都把对方的对话内容听了进去。 越听,他越生气。 “胡说八道,我要嫁给印厉是因为习惯,自小养成的习惯,改很难改。但我心底里真正喜欢的,是黄潇。黄潇怎么能死,他还要活下来跟我结合,他和我的精神匹配度高达90%,他难道还想让小爷守寡不成?!” 黄潇诧异地俯视着眼神里没有一丝焦距的宋缪,“你说的都是真的?” 宋缪:“比珍珠还真!” 他说完这句话,再也承受不住意识的眩晕,昏了过去。 那一瞬间,黄潇立刻被巨大的狂喜包裹着。 和直面死亡的方凯他们不同,黄潇这几天一直跟在桑九池和印厉身边。 他看到桑九池这三天在湖边和外面布置了很久,桑九池那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一定早就有所准备。 刚才嘶吼声发出的声音就在那片开满了满天星的神秘湖泊那里,从桑九池和印厉之前的对话里,他们两个显然都知道那里面有东西。 那桑九池之前做的一系列奇怪举动,也一定早就预见到了今天的情况。 他想到湖泊底下的东西会很危险,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危险!外面还有个假印厉,真正的印厉连个实体都没有,这场对战中,前有狼后有虎,夹在中间的却只有孤家寡人的3S级向导桑九池。 因为潜意识已经打开,黄潇就算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依旧可以通过眼睛看到生物外面的精神力。 他甚至不需要抬头,就已经知道那个生物有多危险。 因为从那个生物嘶吼的那一刻起,这片暗黑森林已经被浓郁邪恶的黑色精神力所笼罩。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黑暗。 这片邪恶的黑暗精神力,甚至和那个假印厉有些相似。 难道那个假印厉和这个生物是一伙的?那他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对方这般强大,桑九池就算做了完全的准备,真的又能力致胜吗? 黄潇的脑海里,闪过一丝担忧和一个大大的问号。 就在他还在分析桑九池获胜的可能性时,一团炽热的光芒骤然穿透了这片巨大的黑暗,照亮了他的面前。 白额猛虎顶着巨大的重力压,疑惑地抬起了头。 就在他不远处的地方,他看到一名身材纤细的青年长身玉立,他的头发在风中乱舞,身上的风衣发出猎猎之声。 在他的周身,那团自己曾经看到的光芒开始向外伸展,不仅光圈扩大了数倍,就连炽热的亮度都提升了许多。 在所有人都在威压中倒下的时候,只有身材纤细的桑九池还战力着,他仿佛是这场战争最后的一块堡垒,只要他没有倒下,这场战争就没有失败。 他又像一颗巨大炽热的太阳,驱散走了阴霾的黑暗,给所有人带来了无限的光明和未来! 黄潇呆滞地看着桑九池的背影,眼中皆是惊艳和安稳。 有桑九池在,这场战争,说不定真的会成功。 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神秘地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或许他真的是从天而降的救世主,诞生于此的目的就是将他们从这场灭世之灾的中拯救出来。 桑九池凝着双眸,锐利的双眸紧紧盯着正朝这边极速走来的庞然大物。 脑海里,F001的声音响起:【叮!身体强化已完成,恭喜宿主大人,身体等级达到3S级别,3S级精神力不再受身体束缚,现已经精神力全部释放!】 这是智慧之神的真身,也不是他的真身。 他原本的真身应该是更偏人形,也更加俊美。 这里到底不是修真世界,这里充满了精神力,但灵气却很薄弱。在修真世界能够起到百分百左右的封印法阵,在这个位面只发挥了三分之一的力量。 气急败坏的智慧之神回到真身后发现自己被封印,一怒之下暴走冲破禁制。禁制反噬到智慧之神的身体上,他就变成了这副丑陋的鬼样子。 不过这个样子也不错,颇为符合他反派的形象。 眼看着虫族大军和因为愤怒而疯狂的智慧之神逼近,智慧之神的眼中已经露出了马上就能抽其筋喝其血的快意表情。 眼看着大军逼近,桑九池不慌不忙抽出了手,咬破手指将血滴入了地面里。 智慧之神看到桑九池的动作,立刻停下了移动的脚步。随着他的暂停,整个虫族大军也都停下了脚步。 “桑九池,我操尼玛!”智慧之神警惕地望着桑九池:“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他妈的,他那张英俊的脸呢?他高挑挺拔的身体呢? 全没了!都是因为这个桑九池搞的鬼,他现在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他一定要杀了扫桑九池! 桑九池负手而立,嘴角扯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刚才你突破禁制的时候很痛吧?那个痛有多痛?是削骨之痛还是抽筋之痛?” 一想到刚才被困住后突围的痛苦,智慧之神的眼中再次别仇恨浸染,他烦躁地围着原地转了几圈,却丝毫没有再向前移动一分。 越是愤怒的时候,他的思维越发冷静。 他逼视着桑九池,冷笑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是在激将我。你想惹怒我,让我向你发起进攻,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桑九池双眼闪烁了一下,很快他暗暗舒了口气,“既然你都发现了,那我就告诉你吧。你猜的没错,我既然能在湖泊周围设下封印用的紧致,也可以在这里提前布置好灭杀你们的阵法。刚才那滴血,就是法阵的启动机关,现在法阵已经启动,只要你们再向前移动一步,立刻粉身碎骨。” 智慧之神高高在上地观察着桑九池的脸,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忽然,他发出桀桀的笑声,“桑九池,我之前中了你的招是因为有爱神在背后从中作梗误导我,但现在不会了。你这个瓜娃,太嫩了,就凭你还跟我玩空城计?你爷爷我唱三十六计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玩泥巴呢。” 桑九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又很快被倨傲替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不信拉倒。” 看到桑九池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表情,智慧之神更加肯定。 他放肆地大笑着,“哈哈哈,我信了才他妈是傻逼,老子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你这个狗比,休想再骗我!” 一向自诩衣冠好绅士的智慧之神早就被桑九池气的丧失人格,从来不曾说过一句脏话的他今天动不动就破口大骂,性格极度扭曲。 桑九池微微叹息,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智慧之神脑门上的那根筋绷得紧紧的,都这个时候了,这狗东西竟然还在演,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被桑九池恶心到了智慧之神直接仰天一声吼,“小的们,给我冲!” 他话音刚落,刚才暂停的虫族,有的挥动着剧烈振动的翅膀,有的摩擦着那根根分明的细腿。它们雄赳赳气昂昂,眼中露出狰狞的杀意,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这群哨向袭来。 它们争先恐后,狼多肉少,生怕因为自己的落后而错过了这顿饕餮盛宴! 桑九池眼睁睁看着它们飞过来,眼中充满了绝望和哀伤。 看到桑九池的表情,智慧之神的脑海里只剩下兴奋的怒吼:“杀杀杀!冲冲冲!” 就在虫族飞到距离桑九池只有一公分时,忽然,一面巨大的金色光网在他面前陡然张开! 光网纵横交错地张开,横向一直延伸到暗黑森林的边缘,纵向直通天际。 所有碰到网上的虫族甚至没来得及尖叫一声,全都化成了齑粉,消失地无影无踪! 不过须臾,刚才还气势高昂的虫族大军一瞬间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只D级虫族。因为跑的不如其他等级快,D级虫族反而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就连刚才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智慧之神,也受到了重创。 智慧之神漆黑粘稠的身体上发出被烧灼的“刺啦刺啦”声响,他吃痛地哀嚎一声,连连后退。 他边退边破口大骂:“桑九池,你特码是不是属狗的?!你竟然又算计我!” 桑九池朝着智慧之神露出惋惜的表情,“我都跟你说了,我设了法阵,是你不信。你还说我玩什么三十六计,开玩笑,我玩的明明是真诚。你看这群大好年华的虫族,还没来得及施展抱负、还没来得及在这片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就都英年早逝了,太可惜了。” 他一双眼睛斜睨着智慧之神,眼神中皆是讥讽,“我就是耍你了,怎么样?还自称智慧之神,就你这个智商也能叫智慧之神?每次都被我耍的团团转,我看你快改名叫蠢笨之神得了。” 远处,还没晕倒的哨向眼睁睁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幕,脑门上不由自主流下了一滴冷汗。 靠,那个黑色史莱姆虽然不是人,但桑九池你可真是狗啊。 桑九池到底是什么怪物?这么简单就把刚才威胁整个星际的虫族全都干掉了?还重创了那个大史莱姆? 万幸,桑九池是人类,是他们的战友而不是敌人。 就桑九池这个智商,如果认真和他们斗起来,他们就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平时欺负桑九池的周田等人已经吓傻了,他们哆哆嗦嗦蜷缩在一旁,极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桑九池原来这么强,他们平时到底长了多少胆子和命,竟然敢去招惹桑九池! 他就不是个人,是比魔鬼更可怕的魔鬼啊! 等这场战斗结束,给他跪下求饶还来得及吗? 周田等人脸上火辣辣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原地爆炸。 智慧之神听到桑九池的讣告,肺都要气炸了。他脑门里的最后一根弦也彻底断掉,眼中只剩下最原始的疯狂。 “你他妈!我艹!我日!我特码!” 一句接一句的粗口从他口中爆出来,而他的身体也在迅速暴涨。本来粘稠的一团身体里钻出了类似四肢的构造,凭借着一腔的愤怒,智慧之神将手搭在了光网上。 他怒吼一声,边骂边用手用力扒拉着光网。 光网用力灼烧着他的身体,烧焦味源源不断从接触烧灼的位置散发而出。 但他毫不在意,他现在一心只想杀死面前这个一次又一次挑衅他权威的任务者。 在他奋力的扒拉中,他的精神力越来越弱,但光网也开始被撕扯变形,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空隙。 眼看着缝隙越来越大,危险再次逼近。 哨向们看着危机再次袭来的面前,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然而,桑九池依然稳稳站在那里,脚步都不曾离开半分。 智慧之神怒不可遏,隔着光网,他嘶吼着,咆哮着,“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将你杀了,把你做成标本摆在我的神殿里!” 就在他用力扯开了最后一点缝隙时,远处一声野兽的怒吼声传来。只见一道闪电般的身影从远处冲来,不过眨眼之间,他身影稳稳立在了桑九池的测前方,以一种保护者的姿势将桑九池全身护在了身后。 众人看到那个身影,惊喜地大叫出声:“是印厉少将!” 作者有话要说:智慧之神:我I*……*%&&*%*&¥……(&%(* 池神:承让! 第123章 鬼魂干翻假少将12 黄潇专注地望着不远处的战场, 他努力将眨眼的频率放到最低,生怕一个眨眼的功夫就错过了眼前的关键时刻。 他看到,随着气急败坏的黑色史莱姆冲撞金网, 笼罩着整片暗黑森林的黑色精神力开始迅速虚弱收缩。 而施加在他们身上的重力压也小了很多。 黄潇赶紧看了一眼被自己保护在身下的宋缪, 宋缪的脸色已经不像刚才那么苍白, 表情也舒展了一些。 周围的哨向也明显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他们暗暗舒了口气, 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黄潇瞳孔彻底拉成了一条竖瞳,刚才桑九池那么做或许并不是为了一逞口舌之快。 他是故意刺激暗黑史莱姆, 让对方失去理智冲撞光网,好削减对方的力量! 这个青年,到底预想到了多么精准的细节? 他好像预见了所有事情的发生,包括时间和地点。 如果说他在湖边和边缘都是早就有明前的坐标, 那这里呢? 他提前在这里设置好了陷阱,可那时候才是比赛的第一天,他是怎么知道宋缪他们会在这里驻扎的? 这就是3S级向导超然的强大精神力吗? 不,他绝不仅仅只有3S等级。 黄潇敬佩地望向桑九池的背影,微微侧目就看到了在他身边伫立的那只黑豹。 黑豹出现之后,只是和桑九池对视一眼。 他们就好像是事先商量过一样, 立刻进行了精神融合。但这次的精神融合跟上一次他们用自己的精神融合不太一样。 黄潇依旧能看到围绕在他们周围的精神力,印厉原本黑豹形态的精神力就极为庞大。跟桑九池炽热温暖的金色精神力不同,印厉的精神力更多的带着一股气势凛然的战意。 金色的光团中不断流转着红色的光芒,好像太阳刚刚西沉时的海平面, 耀眼的波光之中又席卷着汹涌澎湃的红霞。 就在他们精神融合的一刹那, 两人周身精神力之间那道泾渭分明的线逐渐消失融合。 一团金光和那团金中带红的光芒,迅速融合到了一起。 随着两人精神力的完全融合,两人身边的光芒迅速暴涨蔓延, 势如破竹朝着四周辐射,不过须臾,这团金光便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闪着流光溢彩的金光次破了黑暗,迅速将这片森林笼罩在了金色的保护圈中。 直到此刻,黑暗的精神力被彻底压制住。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功夫,战场上的地位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刚才还气吞山河的黑色史莱姆再而衰三而竭,没有了战斗的欲望。 不,或者说,当他看到黑豹出现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冲动。 他好像十分害怕印厉,印厉刚才并没有和桑九池进行融合时,黑色史莱姆的眼睛里已经露出了惊恐。 黄潇想了想,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四年前,印厉曾经率先对着那片湖泊发动过攻击,那一次攻击后让这片暗黑森林静谧了一年。 那一年为什么会静谧? 大胆地猜测一下,因为前一年印厉的攻击伤害到了黑色史莱姆,让他不得不休养生息一年。 周围的重力压因为金光的笼罩已经尽数消失,还清醒着的哨向纷纷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 他们就算再无知,也已经看出了眼前这场战斗的结果。 没有丝毫战意的黑色史莱姆,注定要败在那两位带着熊熊战魂的哨兵和向导手里。 战斗还没有结束,他们已经放松下来,围在一起,放松地等待结果产生的那一刻。 在重力压消失的同一时间,那些无法工作的摄像机也恢复了正常的运作。 指挥官被一阵剧痛疼醒,他醒来的瞬间,嘴里还在第一时间焦急地喊道“快去救人。” 有人紧紧握住他的肩膀,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在自己身边围着许多兽化的哨兵。而在这些兽化的哨兵中间,他的哨兵正在为自己治疗伤口。 刚才疼痛的那一下就是因为他帮自己把脱臼的肩膀推了上去。 自己的哨兵正在拿着伤药为自己涂抹腿上因为摩擦而产生的伤口,但他根本不在意,他迅速抓住哨兵的手腕制止了对方的动作,“先别管我,快结合军队前往暗黑森林,里面有怪物,孩子们都还在里面!” 指挥官的哨兵无奈地笑了一声,指了指他头顶的的显示屏,“你看看,局势已经稳控住了,我们现在去也只是当观众的份儿,根本没有我们出场的余地。” 指挥官顺着哨兵的手看过去,就见刚才还黑屏的显示器重新亮了起来,那些分布均匀的摄像头已经集中飞到了中心区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将现在暗黑森林中的那场战争呈现了出来。 看到屏幕中只剩下寥寥无几的D级虫族和明显处于劣势的黑色史莱姆,指挥官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哨兵耸耸肩,“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通讯设备已经接通了,我们的人应该看到了事情发生的全过程。” 放在不远处的通讯器中,立刻传来了一道女声,“是的,我们都看到了,可太精彩了。池神三耍大怪兽,刺激。虽然刚才的传输系统被干扰导致信号中断,不过我用了最原始的摄像录制功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录制了下来。画面还算清晰,等我传输给你们,有些事情还是你们自己看吧,我觉得以人类的语言根本不足以描述刚才的震撼。” 女声说着,在联络器上就显示了一个文件传输中的字样。 通讯恢复后信号传输速度很快,不过须臾就把视频信息接受完毕。打开通讯器上的投影,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屏幕就出现了面前。 重力压消失,周围的哨兵也都恢复成了人形。 所有人好奇地凑过来,想看看刚才暗黑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视频很短,只有短短十分钟,但这十分钟里发生的事情,足以颠覆他们彻底颠覆对桑九池的认知。 指挥官脸上都是雀跃的光芒,他拿着联络器,通知到总部:“我现在给你们发一份视频文件,是刚才信号中断时候的内容,现在立刻马上,把这个视频用小窗口的形式同步到直播中!” 他不能埋没了真相,桑九池可以说是世界的救世主,他要将他为这个世界做的努力告诉给所有人。 指挥官欣慰地看着屏幕里的一人一豹,他想,接下来就该是正义英雄打败主角变成了精彩时刻了! 指挥官任由哨兵为自己清理伤口,认真看着大屏幕,却发现最后还有更加精彩的场面发生。 暗黑森林的中心,哨兵和向导们都聚到了一起。 黄潇暗暗舒了口气,他迅速变回人形,将昏迷的宋缪搂在怀里,依靠在了身后的大树上。 在众人的目光中,黑色巨豹的身体渐渐发生了变化。 黑色的毛发从根部开始,想被金色的光芒晕染,以缓慢的速度齐刷刷变成了金灿灿的颜色,而它的四肢之下,也燃起了四团红中透着金色的火焰。 刚才还是普普通通的黑色豹子,不过须臾,竟然变成了似乎只有在童话中才会出现的火焰豹! 进化,这是进化! 哨兵虽然能够化成动物,但并不是什么都可以变。哨兵兽化也是讲科学和现实的,他们只能变成现实中存在的动物。 像黑狼、巨猿、蛇等等。 这是哨兵兽化的规则,就连之前强大的双3S哨兵印厉也无法违背,只能变成现实中存在的黑豹。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就是双3S级哨兵完全精神结合的天花板吗?! 他竟然进化成了神兽种! 火焰豹怒吼一声,张口之时一团巨大的火球就从嘴中射出,直直砸上了不远处向后退怯的黑色史莱姆。 黑色史莱姆痛苦的哀嚎一声,熟悉的烧焦的味道再次透过空气传到了众人的鼻子里。 就在人们以为印厉要一鼓作气弄死黑色史莱姆时,闪耀着金光的火焰豹屈膝跪在了地上,朝着桑九池低下了头。 桑九池只是质疑了一秒,立刻跨身骑到了火焰豹的后背上。 金色的皮毛在月光下闪烁着绸缎一般的晶莹光泽,那光泽像温润的露水,不仅晕染了火焰豹的周身,也将桑九池的周身镀上了一层浅淡的金色雾霭。 火焰豹起身,后脚微微用力,那四只踩着火焰的腿就踩着空气飞到了半空中。 在朦胧的月光之下,桑九池表情泰然,他眉眼微阖,神态自若地地仿佛是天使。 这些是其他哨向看到的场景,同样的景象,在黄潇眼中却更加震撼。 在桑九池骑在印厉后背上的那一瞬间,他们周围的那团精神力就在迅速变化,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影。 那个金灿灿的人影手里举着一柄三叉戟,尖锐的金色刀尖闪着刺骨的寒芒。 黑色史莱姆显然也看到了这个人影,他惊恐地连连后退,甚至从他庞大笨重的身体后边伸展出了巨大的羽翼。 本来就丑陋的史莱姆,因为这个肉翼更加丑陋。 但智慧之神现在已经顾不上外形了,他用力扇动着肉翼,将全身的力气全都灌注到了身后。 随着肉翼的扇动,他的身体就像一道闪电,迅速朝着天边飞去。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看到眼里的哨兵向导甚至以为他是原地消失了。 就算是黄潇,也仅仅只是捕捉到了一道拖尾的黑光。 难道逃了? 黄潇心中咯噔一下,赶紧看向桑九池,却见他们两个连追都不追,神情十分惬意地悬浮在月光之下,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黄潇暗暗舒了口气,就听见怀里一声轻哼。他低头看去,便看到宋缪缓缓睁开了眼,茫然地看着四周。 意识到自己在黄潇的怀里,宋缪表情一僵,立刻从他怀里离开。 刚才因为强大的重力压他已经受了伤,现在起身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面前一黑,又跌跌撞撞要倒下。 黄潇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宋缪,“小心点,我不吃人。” 宋缪尴尬地脸颊一红,闷不做声地靠着树坐下,仰头看到了头顶的一人一豹。 终于看清楚那是谁之后,之前的因为昏迷而浑浑噩噩的大脑飞速回笼运转,宋缪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一些事情。 他指着那只火焰豹,迟疑道:“那时……印厉?他进化成神兽种了?!” 黄潇自从宋缪清醒后就闪烁的光芒再次黯淡下去,他淡定地点点头,冷静道:“他和桑九池精神结合后就进化成了神兽种。” 宋缪眼中闪过惊艳。 看到宋缪的眼神,黄潇只觉得心脏想被什么利爪一把攥着,生疼。 如果不曾拥有,就只是不切实际幻想。 可他刚刚才听到宋缪的表白,刚刚拥有现在又陡然失去,爱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快得让他猝不及防又痛彻心扉。 “好漂亮。”宋缪艳羡地开口,“我们两个结合后如果也能进化成神兽种就好了,你的神兽老虎造型一定比印厉的这只火焰豹更好看。” 黄潇骤然抬起视线,不敢置信地怔怔看向宋缪,他激动地张开口,正要说什么时就听到天边一声巨响。 众人齐刷刷抬头,在他们的头顶,赫然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半球状光圈。 随着那声巨响,一个黑影从天空上直直坠下,重新跌落在刚才黑色史莱姆离开的地方。 被前面的战事吸引走了注意力,黄潇凝神看去,眉头微微蹙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只黑色史莱姆好像小了很多。 耳边,传来了哨兵和向导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恶心的黑色怪物好像小了很多?” “我也发现了,刚开始的时候感觉都快摸到月亮了,现在只比这些树高一点。他缩小了是不是代表他的力量变小了?” “黑色怪物的力量变小了,印厉的力量却提高了,他还变成了神兽种!就在刚才怪物刚出现时我还特别后悔脑抽参加了这场比赛,现在我就觉得自己贼幸运!” “对啊,赢不赢无所谓,能在有声之年见到传说中的神兽种,我死而无憾了!” “我也,我以前一直以为神兽种只是传说中才有的东西,没想到真的存在!” 黄潇回头冷冷斜睨了他们一眼,这群因为兴奋而显得格外聒噪的哨向立刻停下讨论,安静下来。 远处,智慧之神的声音已经没有先前的中气十足,他颓败地仰望着那个由金光组成的巨大战神,十分不甘心:“如果不是因为爱神,我不会败。” 桑九池轻蔑的声音从金光中传来,“你自诩智慧之神,死到临头了却还执迷不悟。你输并不是因为爱神,而是败给了你自己的自大。” “你的智慧让你误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人,任何阴谋都逃不过你的法眼。而你的神明身份又让让你格外傲慢,看不起任何人,包括我这个对手。” “你从一开始就轻敌了,就算没有爱神,你也必败。战场上一个小小的细节就可以决定成败,就算是百战百胜的将军如果一旦自大,也难逃失败的下场。” “你一开始就高高在上,抱着玩弄的心态愚弄戏耍我。如果非要说我为什么赢,因为你从来没把我当成你真正的对手,你只是把我当成了可以随意揉捏的杂碎蝼蚁。” “而我呢?我从一开始全身心都进入了战斗中,我认真思考着能够对付你的方法,寻找你的漏洞,哪怕只有一个再微小不过的细节,我也不会放过。我之所以示弱是为了利用你的自大放松你的警惕,我对你的催眠是藏在示弱当中,所以你才没有察觉到。”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火焰豹载着桑九池来到黑暗之神面前,“在位面之中,有很多会像你一样聪明甚至比你更聪明善用阴谋诡计的人。唯一的区别是你得天独厚,生来就是神明,而那些人却只能承受轮回之苦。” “你羡慕战神可以不生不死的时候,却不知道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在明着暗着羡慕着你。你无非就是出身好点,一出生就成了神,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可就算如此,你还是不知足,智慧只是你的表象,贪婪才是你的本质。” 桑九池说话间,那个金色的战神已经脸对脸贴到了智慧之神的面前。 智慧之神听着桑九池大段大段的批判,黑漆漆的脸上火辣辣地。 桑九池说的都没错,他太自负了,又太自私了。 他生儿为神,神的职责是为了维护位面该有的规则。神明身上从一开始就有浓烈的使命感和厚重的担子,可在亿万年的世界里,他看着那些像蝼蚁一样的人类随意死去,责任感渐渐变得麻木直到消失。 最后,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本质应该是为守护者,而成为了位面的凌驾者。 他随意玩弄着位面中的蝼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那些渺小的凡人拼命挣扎的样子没有激起他的同情心,反而增加他上位者的快感。 而这种凌驾的快感渐渐蔓延到了神的层次,他甚至连别的神都瞧不上了。 他看不起所有人,嫉妒战神的不老不死。他蹿动着暗黑之神释放他的黑暗,他暗暗引导其他主神的阴暗面,引导他们怨恨战神。 可仔细想想,他有什么可嫉妒的? 战神之所以不老不死,是因为这么多年,他一直矜矜业业地担任着守护者的责任,一天也没有懈怠过。 他手里拥有一千万亿个位面,是他们十一个的总和还要多。 而他们呢,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抵抗住权利神力以及欲望的侵蚀,渐渐失去了自己的本心。 他们所有人,多多少少都堕落了。 像权神,现在只想着用权利玩弄位面。 像暗黑之神,满脑子只想着破坏。 再像爱神,她懒惰地很,早就沉沦在她的那些不可言说的小话本和爱情剧里。 混沌诞生他们,为的是维护所有的位面。 现在他们失去了自己的责任心,混沌当然要收回他们的能力,这就是混沌里的规则。 智慧之神拥有着无尽的智慧,现在经过桑九池的点拨,很多其他主神都想不通的问题他已经完全想通了。 他坦然地抬头,就见金色构成的战神高高举起了他那柄长枪。 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智慧之神苦笑一声。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如果他当时没有在神力中迷失,他早点看透混沌的规则醒悟过来,事情可能就是截然不同的发展。 他看了一眼桑九池,此刻的桑九池正神色淡然地看向自己的,无波无澜。 在他眼中,自己不是仇人。对他而言,他只是个出现时间很短的小丑反派,时间一久,他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可能忘记。 这就是死亡吗? 这就是凡人们都要经历的死亡吗? 原来死亡的时候这么无助又悲哀,他之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他本该是位面的守护者,不仅没想过要保护自己的位面和臣民,还不断愚弄那些凡人,让他们不段经历死亡。 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他活该死。 在生命的最后,智慧之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歇斯底里,他坦然地仰躺在地上,伸出手臂向上作出拥抱的动作。 眼神中的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看透一切的洒脱和愧疚。 他向那柄金光闪闪的三叉戟张开双臂,像在迎接明天的太阳,又像在迎接死亡。 或许现在,对他而言死亡就是解脱的阳光。 金色的三叉戟终于刺入了智慧之神的身体里,下一秒,智慧之神黑色黏液的巨大身体慢慢变钙化最后变成了无数齑粉,消失地无影无踪。 金色的战神从地上拔出三叉戟,他庞大的身形慢慢缩小,最后变得只比桑九池高一点。 金色的三叉戟已经消失,金色战神没有腿,他只有上半身,下半身是像一缕烟的波浪形状。 金色的战神用下半身在桑九池的腰上缠了好几圈,最后用力将桑九池抱在怀里,在对方怔愣的表情中用力撬开对方的唇。 桑九池只是愣了一秒,很快回应了金色战神。 听到身后的动静不太对,印厉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把肺气炸了。 它朝着后面怒吼了一声,直接冲着那团金色的战神吐出了一个小小的火球。 害怕火球伤到桑九池,他还刻意将火球调到最小、距离桑九池最远。 只有西瓜籽大小火球落在金色战神的身上,没有激起一点火花,甚至直接融入到了他的身体里。 不理会火焰豹的张牙舞爪,金色战神更加用力的亲吻着,甚至还挑衅地看了眼火焰豹。 印厉要气死了,他立刻收回了兽化,在半空中借着空气的力道跳了一下,直接抱住了桑九池,将桑九池牢牢搂在了怀里。 他以为那个金色身影是自己和桑九池的精神力所化,只要变回本体断开精神结合,那个金色的自己就会消失。 可现在即便自己断开了精神连接,这个混蛋竟然还存在。 在自己的一系列操作下,金色战神终于恋恋不舍地放过了桑九池的唇,但他缠在桑九池腰上的尾巴却没有消失。 印厉以抱住后背的姿势将桑九池整张脸都藏在了自己的怀里,不让金色的自己碰他一分一毫,可金色的自己根本无视实体,他直接穿过自己的身体,也悬空抱住了桑九池。 两人一神很快落地,又迅速一闪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黄潇瞠目结舌看着刚才发生的奇葩一幕,脑门上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神兽种的精神力,还能成精?! 靠,那他跟宋缪还是不要变成神兽种了。忙忙碌碌十几年才赶走了一个恼人的印厉,他可不想再来个阴魂不散的“自己”和自己抢宋缪。 黄潇揉揉微痛的脑门,奇怪,怎么好像这么绕。 黄潇还好,能看到精神体。其他人可就惨了,因为他们!根!本!看!不!到! 在他们眼里,从刚才开始桑九池和印厉就呆呆地悬浮在半空中。 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看到黑色怪物掉在地上。 接下来,就是长达两分钟的目光对视,也不知道那个黑色怪物在目光对视中参透了什么,最后竟然直接死了。 方凯表情微妙地拽了拽李爱国的袖子,悄悄道:“那个黑色怪物,怕不是被桑九池气死的吧?” 李爱国挠头:“你说的有道理。” 其他大部分哨向,竟然还颇为同意的齐刷刷点头。 黄潇:“……” 神特么气死的,神特么有道理! 他们不仅看不到那个拉风值拉满的金色巨人,甚至还听不到桑九池的声音?! 难道桑九池刚才说的话是只是用精神力说出去的? 有一个向导怯生生开口,“不过在最后,为什么印厉要……回头朝着桑九池吐西瓜籽?那个,我是就事论事啊,我就想问一句……” “这礼貌吗?” 那可是吐西瓜籽啊,已经跟朝人吐口水一样恶劣了! “难道这是印厉表达爱意的方式?” 小向导抛出的问题,一瞬间让所有的哨向陷入了沉默…… 黄潇简直忍不下去了。 他表情纠结,他恨不得回头朝着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哨向大喊。 那根本不是西瓜籽啊喂!而且印厉吐的也不是桑九池而是那个金色的精神体啊喂。 你们清醒一点啊。 宋缪的表情也变得很深沉,就在黄潇快要忍不住时,宋缪开口:“还是不要变成神兽种了,吐西瓜籽表达爱意这种返祖行为,有点傻,不过他是从哪儿找的西瓜籽?一开始就含在嘴里吗?咦——好恶心。” 黄潇彻底破防。 神特么,西瓜籽表达爱意。 这个误会,怕是就算印厉现在在场也解释不过去了。 就在众人纷纷陷入偶像道德沦丧的纠结之中时,桑九池已经在印厉和战神的拉锯中被带到了印厉的一处安全屋里。 他们一进入安全屋,印厉就重重将门关上,狠狠把桑九池抱在了怀里,“放手,你这个衍生的精神力,不准再碰碰他了!” 战神斜睨印厉一眼,轻笑一声后淡淡开口,“真要说衍生,你才是我的衍生。你冷静一点,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在两人认真的对峙中,桑九池静悄悄从战圈中爬出来,坐到了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床头位置。 一人一神对峙了一会儿,才终于发现桑九池消失了。 他们齐刷刷看过去,就见桑九池正两条手臂环住双腿,屈膝坐着,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见他们看过来,桑九池鼓励道:“继续,加油。” 为了抢他,自己和自己打起来的画面,还挺有意思的。 听到桑九池看热闹不嫌事儿的话,战神无奈笑了一声,他慢悠悠飘到桑九池身边,低头抓起他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认真地嗅闻着对方发间的薄荷青草芬芳,“解决了智慧之神,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好舍不得你。” 桑九池温柔地看了一眼战神,“走吧,要不然印厉真的该生气了。” 战神顿感委屈,“那我呢?” 桑九池轻咳一声:“来日方长。” 战神被哄好了,“很快,我们就能。” 这次回去,他又要只能通过记忆来回味和桑九池发生的点点滴滴了,然而单纯只靠记忆早已经无法满足他,自从上个位面和桑九池真正相处了百年之后,他越来越嫉妒自己的灵魂碎片。 桑九池想起一件事情,“爱神不是和智慧之神联手了吗?她怎么临阵倒戈了?” 战神乜笑,“我发现你们在这个位面遇到了危险,但我现在已经没法再像上个位面一样入侵进来,所以就去找了爱神。” “我一进去,还没开口说话,爱神就服软了。不仅告诉我说她被智慧之神要挟,还把她的的计划告诉了我。” 桑九池:“所以说,爱神从一开始就是在装合作?” 战神:“那也不一定。她又苟又怂,可能只是想把鸡蛋放在两个篮子里。她不直接出面,而是在背后,就有操作的空间。如果当时的情况更有利于智慧之神,她可能就会一直站在智慧之神身边。如果她发现事情不对劲,还能立刻调转矛头,向我们示好。” 桑九池:“墙头草啊。” 战神:“差不多吧。” 桑九池:“那你是怎么进来的?爱神你又怎么处理了?” 战神:“你和印厉精神连接之后精神力会加强,你的精神力向外延伸,我的向里面发力,我就刚好借这个契机进来了。不过也只能进来一次,之后就进不来了。至于爱神,我担心她再趁我们不注意搞什么小动作,就封印了她的力量,把她关进小黑屋给你写小说了。” 桑九池结巴了一下,“小,小说?这,不太好吧?” 战神:“我看爱神还挺乐意的,她很懒,那些位面早就不想管了。索性见我去了就做了个甩手掌柜,把所有的位面控制权都给了我,自己藏起来专心写小说躲清闲去了。” 桑九池揉揉有些僵硬的脸:“那好吧。” 他望着战神,发现对方的虚影已经开始慢慢虚化。 在失落中,战神轻轻一笑,低头轻轻吻在了桑九池的额头上,“我走了,不要说再见,因为‘我’还在。” 在战神眷恋的目光中,桑九池重重点了点头。 很快,战神从浓厚的金色变成了稀薄的透明色,再到后来浅淡到几乎看不到的颜色,最后他的身体彻底化成一缕白烟,消失地无影无踪。 空气中,似乎还回荡着战神临走前不舍又无奈的长叹声。 送走了战神,桑九池立刻听到一声委屈的呜咽声。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印厉已经变成了黑豹,正用一双金色的眼睛望着自己。 他的眼睛里湿漉漉的,又委屈又可怜。 桑九池失笑,朝着黑豹张开双臂,“过来。” 印厉变成黑豹后特意缩小了自己的身体,不过有些地方为了男人的尊严,没有进行缩小。 他听到桑九池循循善诱的宠溺声音,仿佛又回到了还是鬼魂的那些日子。身体下意识撑起来,优雅的走到了桑九池的面前,一头转进了桑九池的怀里。 他虽然缩小了一下身体,但只是说比兽化时候的自己要小一些,他这个身体拉伸起来足足有2米,还是比桑九池重很多。 黑豹的皮毛很顺滑,泛着白色的光泽,桑九池抱着黑豹,手顺着对方的顺滑的脸颊滑到了他的脖子。 五根手指熟练地抠刮着对方的脖子,黑豹立刻舒服地眯起眼,发出了“呼噜呼噜”的享受声音。 桑九池笑道:“别告诉我没看出来,刚才那个人就是你自己。” 属于印厉的声音从黑豹口中发出,“看出来的,但碍不住我吃醋。” 桑九池:“你是不是想起了些什么?” 印厉迟疑一会儿,还是实话实说:“醒来的瞬间,我不仅记得了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还想起了前几世的事情。” 他歪头用澄澈的金色瞳孔注视着桑九池的侧脸,忽然开口道:“对不起。” 桑九池挑眉:“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黑豹压在床上,摇了摇后腰。 下一秒,桑九池脸色一变。 黑豹撒娇地拱了拱他,“我这次来的是不是很及时,所以能不能给我奖励?” 桑九池感受着形状,最后脸色都变了,“可以是可以,不过得变成人。” 黑豹满意了,“我先这样,最后的时候一定变回去,好不好?” 桑九池不太相信,“你确定?” 黑豹重重点头。 十几分钟后,黑豹的眼神越来越野性,原始冲动已经占据了它的全身,让他丧失理智。 在最后一刻,桑九池惊恐地大喊了一声:“印厉!” 黑豹微微一愣,立刻变成了人形。 桑九池眼睛都红了,眼泪害怕地从眼角流下来。 第124章 鬼魂干翻假少将13 “我刚才好像住进了水帘洞。” 事后, 印厉裹着浴巾从浴室中走出来,氤氲的水汽笼罩在他周身。 他偏小麦色的皮肤随着双臂伸展擦拭头发的动作,拉伸成了一条完美的曲线。 紧致却不虬结的肌肉一条一条排列在皮肤底下, 完美的人鱼腰线之上是八块磅礴方正的腹肌。 还在眩晕中的桑九池反应了两秒, 等回过味了, 一张脸变成了红苹果。 他恼羞:“闭嘴。” 当鬼做兽的时候明明那么可爱, 做人的时候怎么这么不害臊? 印厉眉目如峰, 鼻梁高而挺,他半短的头发湿漉漉垂在额前, 随着他的一个随意撩拨,头发齐刷刷滑到脑后。 刚才因为带着刘海而有些温润的脸庞立刻变得狂野不拘,走路时还带着一股子的禁欲性感劲。 听到桑九池羞耻的声音,印厉轻轻一笑, 幽暗深邃的冰眸被被温柔替代。 男色当前,桑九池呆愣了片刻。 直到印厉拿着湿漉漉的毛巾走到他面前,桑九池才反应过来:“你干嘛?” “当然是干——”印厉眼睛里闪过笑意,“老公该干的事情。来,我带你去洗澡。” 桑九池身上黏糊糊的,还真的需要洗个澡, 他也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但是,让印厉带他去? 情况,确定不会越来越糟糕? 桑九池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怀疑。 印厉看出了桑九池的担忧,认认真真一字一句道:“相信我, 我有分寸。” 桑九池眼神下飘。 分寸? 还真有。 挺有分量的。 印厉轻咳一声, “我真的有,相信我!” 桑九池默默躺平,“好。” 印厉将桑九池小心翼翼抱进浴缸里, 浴缸早就提前放好了水,水温刚刚好,桑九池一进入浴缸,就舒服地轻叹了一声。 晶莹剔透的肌肤在清澈的水中显得更加嫩白,好像出水芙蓉一般娇弱。 只是这件极品的白瓷前面,却被点缀上了深浅不一的颜料。 印厉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生怕自己再伤到桑九池,印厉紧张地问,“我帮你洗还是你自己来?” 桑九池懒懒倚靠在浴缸壁上,他上挑的眼尾还氤氲着好看的粉色。 淡淡斜睨了印厉一眼,桑九池伸手指了指浴室房门,“请出去。” 心底闪过一丝遗憾,不过印厉还是听话地向后退了两步,边退边慢慢指着浴缸周围的电子按钮叮嘱。 “我已经把水温调好了,现在浴缸里的水温会一直保持恒温。” “不过你也不能一直泡澡啊,最多泡一个半小时就够了,泡久了对皮肤不好。” “还有旁边墙上那个红色按钮是呼叫器,你有什么需要就按那个,我随叫随到。” “对了,毛巾我放在这里了。出来的时候脚下滑,你慢一点。” 印厉事无巨细地一件一件叮嘱着,生怕因为自己的遗漏让桑九池洗个澡都出什么生命危险。 他说完这些,捏着下巴皱着眉认真思考了几分钟,“对了,还有。你洗澡可千万别睡着啊,否则会有溺亡的危险。” 他看着满脸写着疲惫的桑九池,越发担心,“我还是每隔十分钟来叫你一次吧。” “要不我干脆不走了吧,我……” 逼仄的浴室中,印厉的声音在雾气中回荡,吵得桑九池脑瓜子疼。 他烦躁地打断了印厉,“好啊。” 印厉的声音戛然而止,表情有些呆滞,“啊?” 桑九池不耐烦地指了指外面的凳子,“搬个凳子进来,关上门,看着我,别再说了,好吵。” 桑九池说着,在水里翻了个身,变成了蜷腿侧躺。 他的头枕在浴缸的边缘的台子上,因为水中失重的感觉让他的身体得到了很大的放松。 随着水面的波动,修长的腿在水下变得扭曲朦胧,更平添了一份神秘感。 印厉吞了口唾沫,干巴巴开口:“你要睡觉?” 桑九池慵懒的声音从浴缸位置传来,“我没睡,我就是休息一下,我累。” 罪魁祸首印厉不敢再说一句话,他静悄悄走出浴室拿了个塑料凳子,又静悄悄走进来。 缓缓关上了浴室的门,他将凳子放在距离浴缸有些距离的墙边,正要坐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点着脚小心翼翼走出去,两分钟后等他再进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个软绵绵的橡胶软枕头。 关上门,他慢慢走到了桑九池身后,撑起身子探到他的脸前。 桑九池已经微微阖上了眼睛,他绸缎般的头发飘在水中,随着水流铺展成了一大团墨色花团。 因为水温的晕染,桑九池有些苍白的脸颊现在红扑扑的,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眼尾的动情绯色还没有褪尽。 挺翘的鼻头还带着粉粉的颜色,嘴唇却变成嫣然的红色。 唇瓣都变得有些红肿。 微阖的双眼掩盖住了瞳孔中动人的神采,他现在安静惬意地躺在水里,好像一个再精致不过的瓷娃娃。 桑九池的胸膛均匀地上下起伏着,鼻尖也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印厉无声地轻笑了一声,眼中裹着浓浓的温柔。 还说自己不会睡着,一眨眼的功夫,就睡过去了。 都怪自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又被原始占据了内心,让桑九池这么辛苦。 印厉小心翼翼将手放在桑九池的颈下,轻而缓地抬起了对方的脑袋,把塑胶软枕放在了桑九池的脑袋下面。 做完这些,印厉抓起桑九池水里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用手指轻轻穿过对方的发间,眼睛却在着迷地望着桑九池的睡眼。 他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桑九池的场景,他失去了很多记忆,精神力受到重创后的他以为自己只是在外面游荡了四天,但实际上已经游荡了一个月。 长时间的没有实体,精神体一直在不断地被消磨,在遇到桑九池的最后几天,他的精神力其实已经非常薄弱,只能维持几天的生存。 时间一到,他就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当时中了爱神和智慧之神的埋伏,他们合力攻击了自己的灵魂,让他的精神体出现了紊乱。 刚才战神临走之前,通过他们的精神连接将一些记忆传给了他,他因此也知道了一些真相。 远在位面之外的战神本体发现他们遇到危险时就去找了爱神,智慧之神的本体和精神力虽然进来的,但爱神又怂又懒,只跟着进来了一缕精神力。 那缕精神力就附着进了教导主任的身体里。 所有神明都说爱神最没用最懒,但她才是最聪明的那个。 她一方面在智慧之神的建议下答应了联手的决定,另一方面又偷偷摸摸把印厉的身体藏了起来。 为的就是防止战神兴师问罪时好将功赎罪。 也多亏了爱神将他的肉身完好地保存了起来,自己才能一回到自己的身体就恢复了全盛时期的状态。 印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在手臂中,随着他波动头发的动作,青筋和肌肉能清晰的透过皮肤显露出来。 这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代表了自己蓬勃的力量和无尽的生命力,又企是桑九池能承受的住的? 印厉看向桑九池修长的白皙脖颈,透过水面,他还能看到上面深浅不一的红痕。 眼中再次闪过一丝愧疚,他眷恋地将桑九池的头发从水里捞出来,放在嘴边虔诚地亲吻着。 他太喜欢桑九池了,喜欢到恨不得将他融入自己的骨髓里。 所以变得不再理智,丧失了思考。 桑九池不仅仅是他的爱人,更是他的救赎。 如果当初没有遇到桑九池,他可能就在那天夜里,悄然消失。而世人呢?谁也不知道印厉死了,假印厉会悄无声息地代替他,夺走属于他的一切,还要夺走桑九池。 一想到桑九池当初面临的蛊惑,印厉就一阵后怕。 不过随后,印厉又缓和过来。桑九池怎么会受骗呢? 他爱桑九池,那是烙印在灵魂中,不再皮肉,不再骨血。 桑九池亦然。 自己还是鬼魂时对桑九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桑九池都宠溺地答应了,不就是因为他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才是他的爱人吗? 脑海里,忽然不合时宜的闪过了许多画面。 澡堂里白皙的身体被迫抵在瓷白墙壁上的屈辱画面,厕所里长发青年那声温柔的“可以哦”,床畔上青年信任的拥抱。 一段段的画面又变成了一张张做了精彩定格的图片。 最后,一张接一张的照片铺在他的脑海里,一层盖着一层。 他的脑海里、心里再也填不上任何东西,能够塞下的,只有桑九池和和关于他的一切。 汹涌的爱意在心底蔓延,很快就就像洪水一样将他的心房填满。 看着桑九池像孩子一样舒服惬意的睡颜,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将爱人拥抱在怀里。 穿过对方的脖颈和腋下,紧紧将对方搂住。 印厉心中微动,手开始从头发上游走,自然地帮桑九池清洗。 在水的湿润下,桑九池的肌肤就像一块嫩滑的水豆腐。好像自己稍微一个用力,就能将这羊脂白玉的肌肤碰碎。 印厉小心翼翼为桑九池清洗干净,又为他身体和头发擦拭干净,最后才将桑九池抱在怀里,回到了床上。 他全程都做的慢且细致,这个清洗擦拭的过程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桑九池太累了,全程除了配合根本连醒都没醒。 看着桑九池这乖巧的样子,印厉整颗心都要融化。 他温柔的将桑九池搂在怀里,给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满意地喟然一叹,关灯也喝上了眼。 就在他昏昏欲睡时,怀里的桑九池扭动了一下。 印厉稍稍清醒了一下,低头看去,就见桑九池本能地靠在了自己怀里,修长的手臂抱住自己的胸膛,脸上都是眷恋的表情。 印厉心中一热,低头亲吻了桑九池的额头一下,这才又将桑九池搂紧了一些,睡了过去。 两人睡得舒畅,却不知道外面已经是翻天覆地。 随着哨向大赛的全程视频的播出,所有人都看到了桑九池和印厉的表现。 很多人都是围在一起看视频的,当看到黑色浓稠怪物出现时,他们已经世界末日了。然而并没有,桑九池出现了。 众人本以为这就是这个节目的高潮了,却没想到后面的高潮一个接一个。 先是肆意妄为的桑九池挑衅诱导怪物的画面,当人们惊骇地发现刚才还是密密麻麻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虫族一瞬间化成灰烬时,全场爆发了猛烈的欢呼声。 这,应该就是小高潮了吧? 然而接下来,精彩还在继续。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欢呼声一道接着一道,一声高过一声。 特别是看到最后印厉的神兽种兽化身体出现时,整个现场都炸开了锅。 直到最后印厉带着桑九池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众人还久久无法平息自己激动的心情。 画面还没有结束,哨兵向导们纷纷从暗黑森林离开,回到了比赛大厅。 在这个大厅里,官方将会公布参赛选手的成绩。 包括中途退赛的选手也出现在了比赛现场,他们虽然提前退出比赛,但退赛之前的成绩依旧有效。 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等待着比赛结果,嘈杂的大厅中,就连空气就变得躁动起来。 他们刚刚经历了一次生死之战,他们其中的有些人还有幸见识到了前所未有的旷世大战和传说中的神兽种。 人们既紧张又兴奋,不光是选手们,这次比赛,就连官方人员也显得格外活跃。 选手们互相交谈着刚才在暗黑色森林里的那场大战,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在这些窃窃私语中,“桑九池”和“印厉”这两个名字无数次被提起。 忽然,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桑九池呢?” 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所有人左右张望,最后终于锁定到了方凯和李爱国身上。 方凯还从未成为这么多人中的焦点,一时之间有些紧张。 李爱国立刻挡在了方凯面前,为他挡去不少好奇的目光。 “桑九池和他们一组,现在只有他们,桑九池不在啊。” “桑九池最后不是被印厉带走了吗?这都过去半天了,印厉还没把桑九池带回来?” 本来在兴奋谈论战事的人们话题逐渐跑偏,一旦话题牵扯到热门人物的感情问题,不管是上三品还是下九流,都会表现出统一的好奇心。 只不过上三品自以为掩饰地很好,但他们骨子里的好奇心一点都没有减少。 现在,所有人都想到了被印厉带走的桑九池。 还是刚才议论纷纷的那些人,只是这次的话题从刚才的大战变成了两人的桃色八卦。 “两个人去这么久,该不会是——嘻嘻嘻嘻。” “说出来你们别不信,我那天早晨在学校跑操,还看到印厉送桑九池花呢。当时我还觉得印厉什么眼光,竟然能看上桑九池。可现在的我,真香!” “我只求他们两个原地结婚得了。” 讨论的人群中,黄潇小心翼翼看向宋缪,生怕宋缪听到桑九池和印厉的事情会不舒坦。 低头之际,他发现宋缪也在看着自己。 和宋缪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宋缪立刻脸一红,飞快地移走了视线。 黄潇有些好奇,“你怎么了?” 宋缪脸颊还是红彤彤的,他尴尬地摇了摇头,压下心里的悸动,色厉内荏道:“没什么,认真点,马上就才有公布成绩了。” 靠,以前怎么没发现黄潇这么帅? 看到宋缪硬着头皮的样子,黄潇一瞬间笑了,他附身趴在宋缪的耳边低声问道:“你觉得自己能的第几?” 宋缪红到了脖子根,但还是强撑着自己的女王气场,“个人赛我应该比不过桑九池,但团队赛绝对是我们第一。” 黄潇笑了一声,温热的鼻息立刻喷洒在了宋缪的耳边,“这么肯定?那如果团队赛输了,你会不会难过?” 宋缪想了想,“那要看输给谁,如果是输给了桑九池的队伍,那我心服口服,如果是输给了别人,我不甘心。” 黄潇:“你之前不是非要打赢桑九池吗?” 宋缪抬眼埋怨地瞪了黄潇一眼:“我虽然倨傲,但我也有自知之明啊。桑九池的实力远在我之上,我之前那么欺负他他都不还手,只能说明他之前是在让着我。可我还以为他是怕了我,蹬鼻子上脸的变本加厉欺负他。” “我只是回想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我就后怕。后来那次桑九池害得我在操场出丑,我本来还在埋怨他,现在看到那个黑色怪物的下场,我真的要谢谢他当初的手下留情。至少他只是让我尿了裤子,而不是直接把我大卸八块。” 听到宋缪这么实诚的屈从,黄潇有些惊讶,“你不是向来谁都看不起吗?之前刚从俺黑森林醒过来时,你不是还一脸淡定地点评桑九池的战斗。” “这不一样,”宋缪骤然抬眼,黄潇才看清他眼中兴奋炽热的表情,“我当时昏迷不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但是我刚才看了转播!桑九池太厉害了,他简直是向导界的万世楷模。” “你看看他做的那些事情,全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如果没有超高水平的感知力,他是无法做到这一步的。他明明和那个黑怪物的实力悬殊那么大,却硬生生用一根小小的杠杆撬动了大树。” “他所走的每一步、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挑衅都是早有预谋。在那样危险的时候,他能将所有的计谋施展,还要维持自己的面部表情,做到毫无破绽。你说他的精神抗压性到底有多强啊。” “他太厉害了!他根本不是人,他简直就是神!池神!” “别人我还是看不起,但我现在贼喜欢桑九池!他就是我们向导里的战斗机。从今天开始,他是我偶像!他就是我心目中永远的神!” 宋缪越说越激动,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好几个分贝。 说到最后,他已经脸颊涨红,气喘吁吁。 黄潇看了大为震撼。 靠,刚把宋缪的注意力从印厉身上抢回来,又被印厉的媳妇勾去了魂。 可恶啊! 周围的人听到了宋缪的宣言,齐刷刷看了过来。 宋缪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看着周围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脸顿时一红,羞耻地低下了头。 追星不可耻。 但刚才他的激动宣言,就好像初中生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奥特曼,太中二了。 周围,慢慢响起了善意的笑声。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对,桑九池是我们向导的偶像,他就是永远的神。” “何止是你们向导的偶像,他也是我们是哨兵的偶像,桑九池绝绝子。” “池神,这个名字好,他可不就是神一般的人物吗?” “池神!” “池神!” “池神!” 一声接一声“池神”从低声到高声,从杂乱无序到齐声高呼。 最终,声音一声盖过一声,响彻云霄,将这座大厅的天花板都震的跟着颤动起来。 就连官方人员都忍不住加入到这场呐喊之中,直到帝国的指挥官拿着喇叭让众人安静下来,人们才渐渐压抑下来自己内心的激动。 指挥官手里的显示屏上就显示着这次比赛的个人选手最终结果,至于团队的结果,还需要看每个队上交的标志物的多少。 按照惯例,比赛会统计团队成绩。 指挥官念到名字,参赛选手将会按顺序上来提交标志物。 到了第三天,已经有很多选手中途退赛,退赛的那些队伍早就把标志物上交。 在大厅后面的大屏幕上,一共有一百零三支参赛队伍,其中已经有60多支队伍的后面显示出了标志物的数量。 偌大的暗黑森林,标志物总共有100支,所以很多选手甚至没有找到一个标志物。 大部分的团队后的跟着1或者0,大屏幕上的60支队伍里,最多的也仅仅只有3个标志物。 选手们看着大屏幕,认真数了数目前总共的标志物数量。 60多支队伍,加起来的标志物竟然也只有25个。 也就是说,剩下的三十多支队伍里,还有最多75个标志物。 视频面前的观众们,激动地搓着手手。 每次到了这个时候,都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每年针对哨向比赛,都会有平台进行投票竞猜。 这不是小打小闹,而是实打实的金钱游戏。这个不算赌博,因为这个竞猜是通过了星际承认的文明竞猜,赔率和胜率最高只有10倍,没有巨大的杠杆,一切都是为了让群众参与进去。 赢的人可以利率赚钱,输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这个竞猜是在比赛开始前挺直投票的,分为团队和个人两个选项。 今年因为宋缪一上来就爆出了个3S级的成绩,团队赛几乎所有人都投给了宋缪小组。 花了星币的竞猜者紧张地盯着屏幕,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很快,被指挥官叫到名字的小队按照顺序上交标志物。每上交一个,大屏幕上就显示一个团队的结果。 直到倒数第三组上交完毕,大屏幕上的101组已经全都显示在了上面。 一共51个标志物,101个队伍,才只有51个标志物! 而剩下的两个没有上交的队伍,分别是宋缪小组和桑九池小组。 虽然知道桑九池是这次拯救星际的功臣,但在这场比赛中,大家还是客观地认为宋缪会赢。 倒不是因为他们都把票投给了宋缪而输不起,而是在桑九池的画面里,很少有捡拾标志物的画面。 而且桑九池当时忙着布置对付黑暗怪物的陷阱,也根本没时间捡拾标志物。 这是他为了拯救世界不得不付出的代价,虽然替桑九池感到惋惜和不甘,但比赛就是比赛,还要按照最后的结果看。 指挥官沉吟片刻,终于念到了宋缪的名字。 宋缪抱起一书包的标志物,高傲着漂亮的头颅走上了台阶。 不得不说,只要没有外来干扰,宋缪永远是那个最高傲的女王。 在众人激动而紧张的表情中,宋缪将标志物全都倒在在玻璃框中。 哗啦啦的碰撞声在这片空间里响了起来,玻璃框内有自动感应装置,可以准确地计算出标志物的数量。 大屏幕上,宋缪的战队后面的标志物数字从1开始向上跳。 1、2、3——24! 整整24个!比其他五十个队伍加起来都要多! 这就是3S级团队的实力! 大屏幕前,买了宋缪赢的观众们已经开始提前庆祝。 刚才是51个,现在是24个,也就是说还有25个标志物没有找到。 但是,从哨向比赛开创以来,标志物从来就没有被全部找出来过。到目前为止,比赛中找到标志物最多的一次也紧紧只有90个标志物。 就算印厉那一年那么强,他找到的标志物也仅仅只有20个。 这说明什么? 说明最后剩下的桑九池团队必输无疑,这场团队赛的统计还没有结束,但已经有了结果! 指挥官眼中也闪过了一丝遗憾,在众目睽睽之下,宋缪昂着下巴重新走回了黄潇身边。 他以为能从黄潇眼中看出赞叹,但他的表情却十分奇怪。 等宋缪走到了黄潇身边,黄潇下意识拍了拍宋缪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别难过,我们还有下次。” 宋缪:“??!” 啥,啥意思? 别难过?难道他要输?桑九池会赢? 方凯和李爱国那几天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他们全程跟在自己的尾巴后面,根本没有去找标志物。 那是桑九池? 宋缪看向黄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那几天黄潇天天跟着桑九池,他一定知道那三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为宋缪会难过,黄潇正准备低声安慰,一低头,就看到了宋缪一脸兴奋的表情,“是什么,快点告诉我?难道桑九池自己找了剩下的标志物?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黄潇的好几句安慰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这就是死忠粉的力量吗? 指挥官念了最后一组的名字。 在所有人的焦点中,方凯提着一个背包走到了台阶上。 随后,他打开了背包,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刚换好的透明框中。 随着他的倾倒,不管是现场还是场外,再次响起了激动的震惊声。 和刚才宋缪倒背包时一样,标志物不断敲击玻璃壁的声音源源不断传来。 在桑九池队伍的后面,数字也从1开始迅速跳动着。 所有人都激动地看着台上的大屏幕,等待着最后奇迹的发生。 之前投给宋缪的观众也在认真看着,这一刻他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输钱,他们已经在桑九池身上见证了太多的奇迹,这次,他们也想让桑九池再次创造奇迹。 “25!” “25!” “25!” 大厅里,已经有人开始齐刷刷呐喊。 就连竞争对手宋缪也加入了这场呐喊中。 然而,最终,数字在22的位置停了下来。 呐喊声偃旗息鼓,众人纷纷放下了高举的手,有些失落又有些无奈。 “22,已经很好了。这个背包好像是桑九池的,他能在一边布置陷阱的时候还一边找到这么多标志物,已经很了不起了。” “是啊,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找的,太了不起了。” “加上这22个,这次比赛一共找到了97个,已经打破了之前90的记录,这已经是个奇迹。后面多出来的那7个,一定是因为桑九池才找到的。” 大家你一眼我一语,都在为桑九池找补着。 他们不仅没有因为对方从神话的宝座上跌下来而颓败,反而更加深了对桑九池的喜爱。 然而就在这时,方凯把手塞进宽大的上衣口袋里。 摸出了几个东西。 静止的大屏幕,再次跳动了起来。 23! 24! 25! 方凯把最后三个标志物也放在了玻璃框中,才撑着一双颤抖的腿小心翼翼走下了台阶。 这三个标志物,是他们最开始找到的那三个,并不在桑九池的包裹里。就在昨天晚上他们会面后,他们坐在了一起吃烤鱼。 吃烤鱼的时候,桑九池把自己的包裹丢给了方凯,让方凯保管,后来方凯才知道,里面满满的全是标志物。 加上自己的这三个,刚好25个! 比宋缪的24个还多一个,而且他们还找全了所有的标志物! 整整100个标志物,比赛有史以来第一次全被找出来! 从台阶上到李爱国之间只有短短几米的距离,方凯却好像走了一条最漫长的道路。 终于,他撑着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双腿回到了李爱国身边,一头载进了对方的怀里。 泪水,已经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眶中流了出来,“我们赢了,是我们赢了!啊啊啊啊啊!” 李爱国的眼睛也变得通红,他紧紧拖住方凯颤抖的身体,激动地大吼了一声,“没错,是我们赢了!” 大屏幕上,桑九池的团队位置跳到了宋缪的上面,它后面的标志物定格在了25这个数字上。 空气,有几秒钟凝固。 随着方凯和李爱国难以自抑地吼叫,现场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呐喊声。 “赢了!” “池神赢了!” “池神赢了!” 桑九池的胜利,成为了在场所有人的狂欢,有些受到桑九池拯救的选手甚至激动地落下了泪,现场一片狂热。 就连屏幕前的观众也被他们的激情所感染,在直播的弹幕上,无数条弹幕齐刷刷整齐划一排开。 【池神!】 【池神!】 【池神!】 这一刻,全星际荣辱与共,共同享受此时的胜利! 这不仅仅只是对这一场哨向比赛的呐喊,更是对刚才世界末日后劫后余生的发泄。 不光是参赛者,就连观众也感受到了死亡的逼仄压力。 然而死亡的绝望和恐惧又在桑九池的胸有成竹中很快消散,他们虽然重获新生,可积压在心中的那股压力还没有消失。 借着这个契机,所有人都在发泄着。 宋缪在人群的呐喊中仰头看向黄潇,“你快说啊,到底是什么回事。” 黄潇看着宋缪激动的心情,心中突然动了一下,他轻咳一声,硬着头皮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这件事情的真相只有我知道哦,因为当时只有我们两个。” 宋缪瞪了黄潇一眼,在黄潇紧张的等待中,他忽然一把落下黄潇的领带,把黄潇拉到自己面前,对着嘴就是狠狠的放肆一口。 黄潇只是微微一愣,立刻反客为主,亲吻着自己追求了十几年终于追到的爱人。 一吻作罢,宋缪在人潮呐喊中贴着黄潇的耳朵道:“现在你满意了吧,还不点告诉我。” 黄潇虽然还没彻底满足,但万事开头难,既然已经开了头,剩下的一切都好说了。 他将耳朵贴到宋缪的耳朵旁,“好,我告诉你。” 黄潇作为藏在潜意识里的灵魂,当然知道桑九池做了什么。前面几天,桑九池一直在不分昼夜地布置陷阱。光是那些奇怪的圆形和八卦突然就让他力竭,当然没时间找标志物。 直到第三天白天,桑九池才做完了所有的陷阱。 他先是确定了万无一失后,才重新返回了中心区域。 在那片摄像头看不到的地方,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这个丛林里除了虫族以外的动物都召唤了过来。 在桑九池的吩咐下,动物们一哄而散。 接下来就是几个小时的漫长等待,这几个小时里,陆陆续续有小动物抱着标志物来找他。 不过几个小时,桑九池收集到了剩下的23个标志物。 桑九池最后还问了一只猎鹰一句,“是不是都找到了。” 回答桑九池的,是猎鹰的一声长鸣。 桑九池又说:“都齐了,那就好,谢谢你们,辛苦了。” 桑九池就是用召唤动物的方式,甚至自己都没有出面,就收集到了剩余的所有标志物。 听完黄潇的描述,宋缪的眼中再次闪过炽热的光芒。 “桑九池竟然连御兽都能做到,这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能难倒他?他太棒了。” “不仅棒,还有气度和主见。他知道打怪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一开始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布置陷阱。而且他也给足了我们面子,他其实完全可以先找小动物给他找标志物,小动物找的时候他同时布置陷阱,并不妨碍。” “但他没有,是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发动了小动物,我们别的队伍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好善良,他好棒,他真伟大。” 黄潇:“……” 死忠粉的滤镜太可怕了。 指挥官的声音再次响起,“下面,开始宣布个人成绩排名!” 随着指挥官的呼喊声,现场的呐喊骤然停下,所有人屏住呼吸,再次看向已经更换了的大屏幕。 第125章 鬼魂干翻假少将14 比赛选手的个人积分统计不需要像统计团队积分这么麻烦了, 选手们进入暗黑森林前手腕上都会绑上一个专属统计手表,这个手表会仔细记录所有的积分。 随着指挥官的一声发言,大屏幕上呈现出了所有参赛选手的名字, 一共六百多个参赛选手, 密密麻麻罗列在这个大屏幕上, 要不是这个屏幕足足有一个墙壁那么大, 人们甚至都要找不到自己的名字了。 现在每个名字后面, 都跟着一个相同的数字:0。 官方可会来事儿了,他们从来不会直接公布成绩, 而是像这样从0开始,所有参赛者选手的名字都是随机排列。 之后随着数字的跳动,选手名字后面就会拉出一个条形进度条。 而选手的名字也随着进度条的长短开始上下移动。 每当这个时候,都是这场比赛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名字在大屏幕上不断上下跳跃, 最终被淘汰,画面会立刻根据淘汰的结果调整画面大小。 特别是到了最后十几个人的角逐时,看到不相上下的进度条不断条上来下去移动,不光是参赛选手,就连观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这次比赛,所有人心里都明白, 桑九池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光是那一手光圈拦网,就杀死了数以万计的虫族,里面还不乏有许多3S级和2S级的虫族。 他一定是第一,这毋庸置疑。但所有人心里现在想的, 不是桑九池得第一, 而是桑九池到底得了多少积分! 指挥官咽了口唾沫,他闪烁激动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激动的心情。 不光是选手和观众,就连官方也特别想知道, 桑九池到底获得了多少积分。 参赛选手的成绩只统计在终端光脑处,不到最后一刻,就连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成绩。 要知道,当年印厉以一己之力灭杀了整个暗黑森林的虫族,当时公布结果时他的线条一骑绝尘,第二名的线条和他比简直就像一只蚂蚁趴在了树上。 但据统计,当时暗黑森林里的虫族最高等级也仅仅只有2S级别。 人们激动地搓着小手手,等着屏幕开始滚动。 随着指挥官颤抖的食指按在启动开关上,静止的大屏幕开始变化。 参赛选手后面的数字纷纷开始从“0”开始跳动。 伴随着数字的跳动,是不同颜色的线条出现。 全是人名的屏幕上,已经开始发生了排名跳跃。 一开始大家的进度都一样,当第一数字停下时,后面的选手一个接一个冲到了上面。 接着,第二个数字停下、第三个停下。 随着越来越多的数字停了下来,其他选手的数字也开始了进行加速。 众人在这六百多个人名里,很快就找到了桑九池的名字。 他现在排在第200位。 几乎是所有的人,包括选手们自己,都在认真看着桑九池的排名和积分变化。 桑九池因为报名时间晚,所以初始位置很靠下。他现在虽然刚到200,但却以非常惊人的速度在往上冲着。 190、150、120、80…… 不过短短一分钟,他就从第200名跑到了第十名的位置。 观众们看了看他前面的人,都是这场比赛的黑马。而此刻位于榜首的,正是当时的钻石黑马——宋缪。 宋缪现在正以2万分遥遥领先,而且还在继续增长着。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默默注视着桑九池的成绩。 很快,他前面的几个人增长速度开始变慢。 随着画面上的线条一个翻转,桑九池已经冲到了第五名。 他前面的几个人,除了宋缪以外,其他人的速度咪明显降了下来。 但对桑九池而言,他后面的数字一直没有减缓的迹象,稳扎稳打地增长着。 现场,一片寂静。 就连直播间的弹幕都安静了下来。 没有了团队赛的激动,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 很快,桑九池又跨过了三人,冲到了第二的位置。 线条的颜色都是随机的,宋缪的是灰色的,桑九池则是红色的。 随着宋缪最后一个数字努力跳动了一下,宋缪也积分也停止了。 三万七千积分。 比赛过程中,黄潇将自己的积分获得权给了宋缪,当时宋缪已经通过黄潇获得了两万三千积分,在桑九池和印厉杀死怪兽、其他参赛选手匆匆离开时,黄潇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留在暗黑森林斩杀剩余的虫族。 斩杀时他刚好碰到了最后一只S级虫族和剩余层次不齐的D级或者C级的虫族。 所以宋缪的积分又涨了不少。 随着宋缪积分数字的停止,红色的线条一跃而上,终于跳到了第一的位置。 到此,已经是桑九池的胜利。 然而,红色线条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不仅没有停下来,它的增长速度反而开始加速。 随着数字跳跃越来越快,这条耀眼的红色线条也在迅速拉伸着。 很快,红色线条拉到了屏幕的最边缘。 屏幕中的画面收缩了一下,桑九池的红色线条再次出现到了屏幕中间的位置。 随着屏幕比例的缩小,宋缪刚才还能看在眼里的积分立刻就变成一只小蚂蚁。 此情此景,宋缪哑然失笑,用只有他和黄潇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你看这个画面,像不像我和桑九池实力的具象化对比?在桑九池面前,我就像那只小蚂蚁一样渺小。” 黄潇抿唇,没有说话。 他表情复杂地望着宋缪,实在拿不住对方的语气到底是什么。 如果换成以前,宋缪这么说的下一句一定是不服输。 可现在他对着的是桑九池,那可是他的神级偶像啊。 果然,下一秒,宋缪的脸上爆出了兴奋的表情,“你知道吗,他太厉害了!他是这个星际最厉害的人,比印厉都要厉害!” 黄潇:“……” 果然,刚才没有站队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两人说话间,红色的线条已经再次马上就要冲出大屏幕。 这已经是当年印厉的成绩了。 当年印厉的成绩公布时也是这样振奋人心。 他止步于此,可桑九池还在继续。 大屏幕上,画面再次收缩。 这次终端不再客气,直接把画面缩小到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画面虽然缩小了,但桑九池的名字和线条的粗度等比例扩大,并没有因为缩小变得看不清。 只是桑九池下面那些参赛选手,彻底失去了姓名,名字和线条都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红色线条再次延伸到了屏幕边缘,甚至没有减缓的一丝。 屏幕再次缩放,这次缩小到了原来十分之一的位置。 这下,其他选手彻底看不见了,画面上属于他们的痕迹已经彻底消失,整个屏幕中,只剩下桑九池的线条还在拉伸着。 终于,红色线条在马上就要冲出屏幕时减缓了速度。 疯狂跳跃到看不清的数字速度也开始慢了下来,人们这下,终于能看清上面的数字。 6008287623941! 选手们眼前一阵发懵,方凯指着屏幕上的数字,求救地看向李爱国:“哥,我不识数,你快帮我数数,那是几位数?” 李爱国早就伸出了手指,拿着食指虚虚点在数字上,从个位数开始一个一个数了起来。 会场上,当数字停下来的一刹那能,所有人的动作几乎是如出一辙,都是拿起手指数了起来。 就连屏幕外的观众也不例外。 指挥官还要维持自己的现象,只能默默用眼睛进行着定位数数。 个十百千万……百亿千亿万亿! 六万亿积分! 六万亿积分是什么概念? 宋缪是遥遥领先他人的第二名,也才只有三万七千积分。 至于印厉,当年印厉一战成名,他的积分也只有一亿积分。 这确定是选手的比赛积分,而不是银行卡号? 银行卡号都没这么长啊。 但是那么多的虫族,这个积分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就在所有人准备呐喊人,有人忽然激动地大喊了一声,“快看,它又动了!” 众人齐刷刷抬头看向大屏幕,就看到在红色的线条后面,延伸出了一条黑色的线条。 黑色的线条开始迅速向前突进,而在桑九池的积分后面,多出了用另外的红色显示数字符号“+0” 随着黑色线条的延伸,那个新出现的数字开始以异常高频地速度跳跃着,快到人们只能看到位数在增加,却看不清数字显示的内容。 包括指挥官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就连屏幕外的观众也愣在当场。 出现两个线条,这是自开办比赛以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 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而能够解释这个现象的,只有最高人工智能——光脑。 红色线条原本就占据了大屏幕很长的一部分,它后面的黑色线条很快就延伸到了屏幕边缘。 随着画面的一个缩放,众人忽然爆发出一片哗然。 这次大屏幕缩放的有点狠,直接把画面缩放到了原来的二十分之一,刚才还让所有人极为震惊的那个红色线条,现在就可怜兮兮地堆在屏幕的左边。 看起来又短又小。 如果不是那个庞大的数字还在后面跟着,人们甚至以为这就是刚才宋缪的三万七。 光脑不会傻到随便缩放,它既然把画面直接缩放到这么小,那就意味着黑色线条真的可以延伸那么长。 果然,没有了边界的局限,黑色线条以势不可挡的姿势朝着前面冲刺。 直到快到边缘时,画面竟然又一次缩放。 看到已经小到只有小米粒大小的红色线条,所有人都傻了。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黑色线条,到底是什么鬼? 这光脑不会被桑九池整不会了之后,出bug了自暴自弃了吧?! 这次,黑色线条依旧向前冲刺,直到快到屏幕边缘的时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 在后面的数字,已经固定到了一个把人整不会的数字上。 看到比数字多了好几位的数字,每个人的脸上没有激动的表情,反而一脸懵逼。 就在所有人都疑惑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女式电流音想来起来。 “尊敬的人类们,想必各位对刚才的奇异现场产生了很多疑惑。现在让我来告诉大家原因。” “在这次哨向比赛中,桑九池以他惊人的天赋和毅力展现了一名向导该有的品质,也为所有的战士做了一个很好的榜样。” “在哨兵印厉出现之前,桑九池斩杀了数以万计的虫族,这些当然是他该得的积分,这毋庸置疑。” “但后来哨兵印厉出现了,他不在比赛选手之列。作为少将的他,是位于后勤救助力量中的。他出现后和向导桑九池迅速精神结合,进化成传说中的神兽种后攻击了黑色怪兽。” “我们哨向比赛中有一项规定,一旦选手投掷求救信号或者后勤人员发现选手濒临死亡救助时,该选手的成绩也就到此为止。” “不过经过光脑的多次重复计算,我们发现当时对桑九池选手而言,并不处于濒临死亡边缘。第一,他在围捕黑色怪兽时做了充分的准备,就算印厉不出手,他也能够取得胜利。第二,哨兵印厉虽然出手,但他对怪物的伤害程度只有百分之一,并不是直接导致怪物死亡的原因。” “怪物的死亡,来自桑九池选手的不懈努力。所以我们光脑无法以简单的后勤人员出手来宣判一个努力选手的结束。” “鉴于是哨兵印厉擅自出手,而他给怪兽的打击为百分之一。所以我们光脑一致决定,取消桑九池选手黑色怪兽百分之一的成绩。” 随着光脑声音的落下,本来已经停止变化的画面再次跳动。 这次不是向前延伸,而是后退了百分之一的长度,而那串令人发晕的数字,也随即缩小到了原来的百分之九十九。 “尊敬的人类,请看大屏幕。红色线条为哨兵印厉出现之前桑九池的成绩,为100%获得。黑色线条为印厉来之后,桑九池选手击杀黑色怪物的成绩,我们已经进行了百分之一的削减。这两个成绩相加,就是桑九池最后的成绩。” 光脑话音落下,两个庞大的数字中间出现了一个加号,后面出现了一个等号。 等号后面,跟了一个全新的数字。 一个更大的庞然大物。 看到这一连串的数字,观众人傻了。 【靠,不数了不数了,我决定不难为自己了。超过千万亿之后我就不会数了,我知道厉害就行了。】 【厉害是厉害,竟然惊动了光脑亲自出来。数字难也是真难,我数了数,整整二十位,别说二十位,刚才的十三为我就数不过来了。】 【一脸蒙圈.jpg。】 【所以说,黑色的线条是那个怪物的力量?牛逼啊池神,黑色怪物自己的积分,竟然是所有的虫族总和的三百万倍。好家伙,这到底是个什么远古怪兽。】 【没听到那个怪兽说自己是神明吗?说不定是神级的怪兽。】 【这丑陋的玩意竟然还是神?他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神爱世人,他什么时候爱过我们,他还想放出那么多虫族从后放直接灭了我们。他如果真是神级,那也是邪神,早就该死的那种!】 【可不是嘛,真要说神,我看池神和印厉少将更像神,他们守护了我们,他们才是我们的守护神。】 【对头!真让我拜神,我还不如拜他们两个。】 弹幕上说个不停,现场也是嘈杂一片。 不过他们的嘈杂不是因为兴奋,庞大的数字已经浇灭了激情,带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个哨兵伸着手指数着,数到一半,他跺跺脚手指后拉又从个位数开始数。 来回数了好几次都没数明白,这个哨兵恼怒地跺跺脚,“可恶,等我孩子出生,我一定让他学好数学!” 哨兵们纷纷抓耳挠腮,面露难色,向导们也没好到那儿去。 黄潇挠头看向宋缪,“你知道二十位的数字怎么读吗?” 宋缪大脑飞速运转,努力把以前初中老师教给他们的技巧搜刮了出来。 认真想了想,宋缪骄傲地扬起头,“知道了。” 黄潇惊喜地看向宋缪,“宋缪,你真棒,快告诉我怎么读。” 听到对方的夸奖,宋缪脸一红,“其实很简单,常识问题。计数单位依次向后排,我们一般就数到亿结束了。亿后面还有十百千万亿、之后就是兆、十兆、百兆、千兆、京、十京、百京、千京。” “所以这个四舍五入之后的约数读作两千京。” 宋缪的声音不大,但他的声音在这个会场中十分清晰。 一时间,众人纷纷偷偷露出“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表情。 就连茫然的指挥官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偌大的哨向比赛,最后竟然变成了数学知识竞赛。这就是池神的威力吗?人虽然不在现场,但他的威严震慑到了每一个人。 有那么一秒,他竟然暗暗心疼了一下印厉少将。 印厉少将虽然也聪明,可和桑九池那种神脑比,他绝对会被对方按在地上摩擦。 可怜的印厉少将,这辈子恐怕都玩不过桑九池先生,妻管严预订了。 在众人被桑九池扔下的数学问题抓耳挠腮时,远处桑九池已经醒了过来。 身边的床面有些凹陷,桑九池伸手摸了摸,发现上面还带着一丝尚未彻底散尽的余温。 脑海里,F001的愉悦声音响了起来,【叮!恭喜宿主大人,倒计时任务完成!太惊险了,宿主大人!如果昨天我没来得及给你肉体强化到3S级,我们就嗝屁了。】 桑九池翻了个白眼,大早上一起来就听到系统的不吉利话,真的让人很不爽。 【不会玩完的,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所有的时间都刚刚好。】 F001:【你是怎么知道印厉的肉身就在教导主任办公室的?】 桑九池叹了口气:【其实不难猜,从我出现在学校开始,教导主任就没有出现过。如果不是有事,那就是故意躲着我。他为什么要躲着我?什么人会躲着我这么个不入流的D级向导?】 【除非是知道我是任务者,他怕在我面前会露馅,所以干脆避而不见。】 【然后我我就在想对方是谁,既然假印厉是智慧之神,那就是只剩下两个选项。一个是权神,一个是爱与欲之神。】 【权神我们第一个位面就打过照面,他向来自负,可不会担心被我识破。那就只剩下你嘴里所说的那个又怂又苟的爱与欲之神了。】 【是我一开始想错了,因为战神是我的爱人,所以一看到印厉的灵魂,我就先入为主的以为他出现在学校里是因为感受到了我才出现的。但实际上,在我来之前他就存在于这个学校了。】 【灵魂出窍失忆后会不自觉对一个地方产生执念,这我不否认。学生对学校产生执念,这很有可能,但如果是印厉,就绝不可能。但那是印厉的灵魂,他的执念可能在印府的老父亲身上,也有可能在和虫族厮杀的战场之上,但绝不会是这个每年只来考个期末考试、毫无感情的学校。】 【既然不是因为执念,那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可能了,他的身体在这里,他在身体的牵引下不自觉出现在了学校附近。】 【把上面的推理全都串一下,很自然就猜到身体十有八九是在爱与欲之神那里,也就是教导主任办公室。】 F001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桑九池每次都会直接说结论,但不是所有的统都能只凭借结论就猜到整个推理过程的。 桑九池睡了一觉,觉得身体轻松了很多。 他的身体经过3S级强化之后,昨晚还斑驳的痕迹经过一夜就全部褪去,现在全身透着瓷白。 伸了个懒腰,桑九池随便披了件浴巾站起来,准备去洗漱。 他刚刚站起来,表情忽然一僵。 微微低头,就见有东西顺着腿缓缓滑倒小腿,最后落到脚踝,没入了脚后跟。 桑九池脸一红,抬起腿就要往浴室走。 他刚走到一半,就看到浴室被人轻轻一推,印厉就那么一身雾气地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他穿的很随意,桑九池随便一瞟,看到了对方围着浴巾也藏不住的沉甸甸的腰。 桑九池吓得立刻缩了一下腰,肩膀都不由自主的绷紧。 印厉一身狂野疯狂的野兽劲儿,他上下打量着桑九池,看到对方的脚踝细节,眼睛蓦然一片暗沉,好像酣睡的野兽忽然睁开了锐利的双眸。 桑九池的肩膀绷得更紧了。 并不是他矫情,而是这辈子的战神,和之前每一世真的都不一样。 桑九池吞了口唾沫,因为会兽化,所以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将身体的任何部位进行区域性兽化。 豹子是猫科动物,他在以前的位面闲来无事,有看过动物世界。 里面诙谐又幽默地介绍了猫科动物的特性,他当时还跟爱人半开玩笑地说什么还好人类不长。 话这种东西,果然是用来立flag的。 猫科动物不是普遍都很小吗?这狗东西,不仅保留了长度宽度和硬度,和特么继承了特质。 爽归爽,但要命也是真要命。 印厉一步步缓缓逼近桑九池,幽暗的双瞳中闪烁着野性,“抱歉,昨天没帮你清理干净,需要我帮你再清理一次吗?” 再?用什么? 谢邀好吗?! 还不知道对方打算拿什么往他身上招呼,桑九池赶紧摆摆手,“不用了,怪我,睡着了。” 他摆手间,浴巾微微下滑,露出了修长白皙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印厉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金色的竖瞳,他的金色双瞳中倒映着桑九池纤细的身影,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 印厉就那么一眨不眨看着桑九池,似乎想要将桑九池永远印入自己的眼中。 “我之前很害怕。”印厉收敛起自己的野性,尽量用克制的平缓声道,“在暗黑森林里,我刚刚恢复记忆不久。在我的灵魂被那个漩涡卷进去时,我听到了一道电流音,它说要带我回到自己的身体。” “但那时候我并没有感到任何欣喜,反而有些惶恐。”印厉苦笑一声,金色的双瞳已经变回了幽暗的黑色,“我一个堂堂双3S级的哨兵,连死亡都不怕,竟然会在那个时候感到惶恐。” “我害怕的不是别的,而是怕我回到身体里时,会像我离开身体时一样,失去前段时间的记忆,失去和你相识的经历。” 印厉抓住桑九池的手,送到了自己的胸口,“那一刻,我的这里很疼。” “但是很庆幸,醒来后我还记得你,记得和你的相遇,记得做鬼那段时间和你的点点滴滴,一切的记忆钻进脑子里。那时候灵魂刚刚融合给我带来些后遗症,让我的脑子昏昏沉沉,云里雾里。脑海里多出来的记忆飘渺像是做梦,让我有一种不真实感。为了证明那不是梦,回到自己身体后,我立刻过来找你。” “还好,我在暗黑森林见到了你,直到我昨晚把你抱在怀里,拥有了你,我才真真切切知道,原来一切都不是梦境。在我脑海里关于你的记忆,都是真实的,对吗?” 在印厉神情而真挚的目光中,桑九池重重点了点头,“是的,那不是做梦,也不是幻想,一切都是真的。” 印厉轻笑一声,他一只手抓着桑九池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抚摸上桑九池的脸颊,让对方的视线照进自己的眼里,一字一句道:“所以说,当时在那片满天星的花海里我想你求婚,而你答应的事情,也是真的,对吗?” 桑九池回想起那一晚印厉顶着黄潇的脸向自己求婚的场景,表情越发柔和,“也是真的。” 不知何时,温柔的粉色萦绕在了两人的周围。 印厉低下头,轻轻吻上了对方的嘴唇,手顺着桑九池白皙的皮肤下滑,握住了对方的腰,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 等到桑九池反应过来时,一切已成定局。 想起了什么,桑九池的眼底闪过一丝恐惧。印厉赶紧轻轻吻住对方的柔软脸颊安抚道,“昨天是我不对,给了你不好的体验,这次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相信我,我这次一定做好。” 印厉亲吻桑九池的动作极其温柔,就好像在抚摸这世界上最脆弱珍贵的一件瓷器。 桑九池咬咬牙,道,“好。” 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水到渠成。 等桑九池再次醒来,外面天已经又黑了。 印厉随意穿着白色的衬衣坐在不远处的沙发里,他整个身体埋在沙发里,衬衣的扣子没有扣在最上面。 上面的两颗扣子松开着,露出了对方紧致强健却不突兀的肌肉。 月光洒落在下来,刚好将印厉的身体一半照进了月光下,一半隐藏在了黑影中。 他就静静坐在那里,金色的瞳孔定定看向自己,深沉又炽热,像巨龙盯着自己的宝物。 还未消散的战意还萦绕在他的周身,他看起来十分惬意,可盘踞不散的那股汹涌的好战之心却还未退散。 高脚杯中装了红酒,印厉懒懒依靠在沙发里,双腿随意交叠,遐逸的摇晃着红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在沙发旁边,醒酒器里的红酒已经少了一半。 桑九池看着印厉,发现他脸颊泛红,眼底带着些微醺的迷离之感。 战意卷着醉意,下摆随意散开的衬衣还能隐约看到腹肌。 色气极了。 桑九池眨了眨眼,不知道是该彻底醒过来还是继续装睡。 不过印厉就算醉了,他敏锐的观察力也不会有一丝衰减。 黑暗中,印厉过分喑哑压抑的声音从暗处传来,“醒了?” 桑九池装睡的计划落空,也不在纠结:“刚醒。” “我知道,”印厉压低嗓音,轻笑一声,“我知道。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看着你喝酒,等你醒过来。” 桑九池有些想笑,“看着我喝酒?” 印厉此刻的声音十分性感,还带着诱人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是啊,谁让你秀色可餐,如果不是怕饭菜有味道,打扰你休息,我甚至决定美餐一顿。” 印厉加重了最后“美餐一顿”四个字,瞬间让桑九池有了其他方面的解读。 桑九池脸乍然一红。 前面几个位面都是自己撩爱人,每次自己都仗着有记忆而爱人失忆去撩拨他,现在这个位面爱人恢复了前面几个位面的所有记忆,所以一切都转个了个吗? 会撩人的爱人,魅力值一瞬间提升了好几个度。 印厉用幽深的眸子看向桑九池,问道:“这一次,感觉怎么样?还害怕吗?” 桑九池回忆了一下,感觉脸颊火辣辣地,肯定红透了。 见桑九池不说话,印厉继续道:“声音很像春天里的波斯猫,不对,比它们好听多了,听声音,应该不难受了吧?这次对我的服务还满意吗?你睡着之后我帮你清洗了一下,这次我确定洗干净了。” 印厉说着,两条随意交叠的大长腿上下换了一下位置。 随着他的动作,衬衣晃动了一下,隐约露出了紧致着的人鱼腰线。 他的人鱼腰绷得紧紧的,似乎又无穷的力量能迸发出来。 桑九池被逼问的异常羞耻,“不仅不难受,还挺舒服的。” 今天的印厉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开了窍一样。 他偷偷窥探着印厉的完美身材,竟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印厉笑了笑,把醒酒器中的红酒倒在了红酒杯里。 端起红酒杯,他踱步到桑九池面前,将酒杯送了过去,“想喝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蛊惑,似乎是引诱路人陷入泥沼的海妖塞壬。 桑九池坐在床头,仰视着这个拥有着完美身材的强健男人,下意识点点头:“想喝。” 忠犬攻突变成强势攻,太致命了!戳中他了! 印厉俯身,将红酒送到桑九池嘴边。 他的手指捏在桑九池的下巴上,拇指顺着下巴移动,很快到了桑九池有些微肿柔软的下唇。 不等桑九池有什么动作,印厉微微用力,用手撬开桑九池的嘴唇。 他不仅能看到对方洁白整齐的牙齿,甚至还能隐约看到对方嫣红的舌头。 印厉眼睛骤然变成了金瞳,他不容置喙地将红酒放到桑九池的唇边,“来,张嘴。” 嫣红香醇的红酒顺着酒杯滚入同样嫣红的口中,酒意深沉,氤氲到两人的周围。 印厉眼睛越发迷离,不知道是红酒后劲太大,还是因为其他而陶醉。 桑九池将红酒一饮而尽,印厉将空酒杯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沙哑着嗓音问道:“好喝吗?什么味道?” 桑九池已经有些迷糊:“好喝,很香醇的红酒味道。” 在他回答的同时,印厉的脸已经靠了上来。 等桑九池回答完,印厉轻轻一笑,“是吗?我也想尝尝。” 桑九池疑惑地歪歪头,“你不是刚刚已经喝——” 说话声戛然而止,桑九池蓦然瞪大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印厉那双近在咫尺的金色竖瞳。 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走着,就在分针快走了三圈时,印厉舔了舔唇角,“却是很好喝,不仅有葡萄酒的味道,还有桃花的味道。” 桑九池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红着脸默不作声。 印厉笑了一声,撑着身子站起来,“现在时间刚刚好,你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桑九池抬起头,“去哪儿?” 印厉嘴角含笑:“去印家,让爸妈看看自己传说中的儿媳妇。” 桑九池:??!! 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桑九池:可恶!(红着脸裹好小被子) 第126章 鬼魂干翻假少将15 在桑九池睡觉的时候, 印厉帮桑九池准备了崭新的衣服。 桑九池在印厉的服侍下,换上了一身精致的白色改良款军装,又在印厉的搀扶下走上了飞行器。 这里是印厉在帝都的一间安全屋, 用来进行短暂躲避用的。在安全屋的后面,为了能够进行转移, 还放置了一架飞行器。 这架飞行器不算小, 放到科技位面的话, 应该和私人豪华飞机差不多大。 飞行器里面的构造也精致, 没有过于奢华的装饰,看起来简朴的摆设里却全都是实实在在的家伙。 外壳用的是全星际最坚硬的陨铁制作, 飞行器内布满了高科技。 座椅是真皮, 在飞行器的休息区,沙发、茶几、书柜、吧台、床、盥洗室、浴室应有尽有。 在进入飞行器后, 印厉递给了桑九池一个管状液体, 看起来很像棒棒冰的造型。 里面是淡淡的绿色, 看起来很像稀释后的蔬菜汁。 桑九池接过“棒棒冰”:“?” 印厉笑道:“这是营养液,你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吃饭,再加上高强度运动。喝点这个,补充一下体力。” 桑九池懒懒斜睨了印厉一眼,用那颗小小的洁白虎牙咬开塑料口,喝了一口。 一开始只是试探地尝了尝,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味道, 反而有甜甜的奶香味道。 桑九池捏着下面的塑料, 咕嘟咕嘟几口就把“棒棒冰”一饮而尽。 仰头和最后一口的时候汁液不小心顺着嘴角流出来一点,桑九池随意伸出舌头一舔,将最后一滴“棒棒冰”都舔进了嘴里。 等他喝完,转头看向印厉, 却发现对方的眼睛已经变成金色。 眼神锐利,尽显锋芒。 桑九池不由向后椅子后面做缩了缩身子,经过这两天的观察,他发现印厉的眼睛简直是生理显示器。 每次在兴致巅峰期,他的眼睛都会不由自主变成金色。 桑九池皱着眉。 这个狗东西,自己喝个营养液而已! 印厉深吸两口气,才压制住内心的躁动,金色竖瞳慢慢变成了黑色。 桑九池偷偷用眼角看他,就见他从沙发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了另一管液体,这个液体是淡淡的蓝色。 直接撕开一道口子,印厉仰头将液体一饮而尽。喉结在他拉直的修长脖颈里有规律的上下滚动着,他大快朵颐的模样不像是在喝营养液,倒像是在喝别的。 桑九池也不敢问啊,他只好道:“这也是营养液?” 原主是从大龄普通人分化的,原主并不知道营养液的事情。 而他呢,这段时间学习了哨向的所有精神力操控技巧,独独没有学习常识。 这可把他整不会了。 印厉喝完后把塑料皮扔进垃圾桶里,“这是醒酒液,酒驾是不允许的,刚才我喝了酒。” 桑九池好奇,“这个醒酒液的效果多久生效?” 印厉:“一般来说,一分钟后就能把血液里的乙醇全都转化分解。” 桑九池:“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夸你,真棒!” 突然被这么直白的夸奖夸到,印厉脸忽然一红。他轻咳一声,忙把头转到一边。 桑九池有些称奇,现在的印厉,野性褪去,好像又变成了之前乖巧懂事的可爱模样。 可昨晚还有今天,他可不是这样的。 “你有双重人格?”桑九池开玩笑道,“为什么感觉你性格变化有点大?” 印厉愣了一下,“不是,哨兵在兽化的时候很容易受到返祖基因的影响,心理上也会出现野兽化。如果返祖太严重,哨兵甚至会失去理智,彻底变成一只野兽。” “像当时我们在暗黑森林里碰到的那只暴走巨猿,就是返祖基因太强,压制了其他基因才那样的。” “相比于其他哨兵来说,我的精神自控力还算不错。我一直没有向导,但我是一个双3S级别哨兵,有我加入,对于人类方而言会是一个很大的助力。别人都以为我是上天眷顾的天才,才会不受返祖基因的影响,但事实并非如此。”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曾经因为兽化差点杀了身边的亲人。别的哨兵十几岁返祖基因才会作祟,但我的返祖基因从小就特别活跃。 “从那之后,我进行了持续好几年的对抗返祖基因训练。我会把自己关进特制的重力训练室,我将重力压调到最高,以此压制住兽化后暴走的自己。最开始的时候,兽化的我会在疯狂地攻击重力训练室的墙壁,有好几次还破坏了开关。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险些打开了重力实验室的大门,攻击外面的人。” “每次当我清醒过来后看到周围沟壑连绵的墙壁和开关都有些害怕,我并不是害怕兽化后的自己,只是害怕自己杀死无辜的人。” “后来我把重力实验室的开关安在了门口外面,设置好时间好再进去。这次我的兽化体就算再怎么反抗都无能为力,在重力压下,兽化体的力量会被衰减。在兽化体虚弱的时候就是我的意识和返祖基因互相拉锯的时候。” “这场训练整整持续了七年,我才终于做到了可以凭借毅力完全也压制住返祖基因,成为大家口中那个‘完全不需要向导的双3S级战斗机器’。” 说话间,一分钟的时间正好过去。 印厉在酒精检测仪上测试了一下,确定酒精含量已经降到0mg/100ml后来到了驾驶台上。 他设置好目的地,按上自动驾驶,重新迈着修长的双腿回到了桑九池面前。 “大家都以为我这是天赋,却不知道我这个其实是后天也很努力。”坐回沙发,印厉长腿随意一搭,侧目看向桑九池,“在平时,为了压制住返祖基因,我几乎每时每刻都要保持精神力高度集中。为了保持精神力的稳定输出,我的感情波动也被我降到了最低,就连我的父母都说我是寒冰一样的人。” “只有面对你,我失守了。”印厉皱眉叹了口气,拿食指戳了戳自己胸口,“我一看到你,这里就跳的很快。感情的剧烈波动导致精神力开始失调,然后就被返祖基因趁机占据了高地。” 印厉眼底闪过一丝歉意,“抱歉,这两天搞得自己好像一只野兽。这可能就是反噬吧,因为过分的压制,反而遭到了返祖基因猛烈的报复。” 桑九池浓睫微颤,眼神闪烁。 要不要告诉他,自己还挺沉迷他那股野兽劲的? “过度的压制必定会决堤爆发的一天,我父亲就是看透了这一天,才一直在为我寻找能够帮助我的向导。尽管我拒绝了,他依旧在偷偷地不停帮我物色。” 印厉看向桑九池,沉吟两秒,“等下见到我父亲,他一定会对你青睐有加,因为你是可以帮助他儿子的人。但是我想告诉你,我对你表达爱意、向你求婚,从来就不掺杂任何别的杂质。” “不是因为你是3S级向导,也不是因为你和我的精神力匹配度能够达到100%。”印厉深邃的目光中有暗波涌动,“我向你求婚,只是因为我爱你。” “我一向不喜欢这个世界的制度,哨兵和向导通过精神匹配被捆绑在一起。但我不喜欢并不以为这不好,我身边很多高匹配度的哨向都特别恩爱。只是我不习惯罢了,在我心里,另一半一定要是自己挑的,而不是光脑给我分配的。” 桑九池听到这话默默嘀咕了一声,“我们两个还是100%匹配呢。” 这话不高不低,刚好传到了印厉的耳朵里。 印厉脸颊一红,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耳熟能详的字,“真香。” 桑九池说话间,发现自己酸痛的身体正在快速地恢复着。 浑身像洗了一次硫磺浴,全身轻松,力气也慢慢回笼。 想必是营养液起效果了。 身体一放松,睡意就袭了上来,印厉看着桑九池犯困,指了指远处的一个房间,“到家还有二十分钟,你去睡一觉吧。” 桑九池打着哈欠站起来,“好,那你呢。飞船在自动驾驶,机动智能性应该很强吧,你也休息一下?” “不了,”印厉没有动,“你还在船上,就算是再精密的仪器也有出bug的时候。我现在还不困,我负责人工替补部分。” 桑九池也没有再去,走到了房间休息。 怕外套会被弄皱,桑九池把外套脱下来挂到衣架上才开始休息,【F001,20分钟后叫醒我。】 F001:【好的,宿主大人。】 小眯了一会儿,桑九池就被F001按时叫醒了。 穿好走出去,他一眼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男人。 印厉今年只有22岁,但周身充盈着和本人年龄不符的成熟感。 他的头发被整整齐齐梳理到后面,一身挺括的黑色军装穿在身上,没有一丝褶皱。 过多的战争给眼前的青年带来了太多的生命感悟,让他小小年纪就收敛了他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朝气,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男人味的内敛和深沉。 在看书的时候,他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平缓的眼睛在书本上左右游走。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印厉抬起了头。 那一瞬间,刚才还平淡如水的眼中立刻变成汹涌的湍急瀑布。 死气沉沉的表情顿时鲜活起来。 桑九池站在不远处,愣住。 在他的眼里,就在刚刚,黑白色的印厉突然染上了明艳动人的色彩。而在他的身后,不断开出大团大团的白色幽昙,在昙花的映衬下,青年俊美的脸庞格外刺目。 印厉在这一刻,活了。 桑九池到了现在,忽然明白了印厉刚才那些话里所蕴含的另一层意思。 精神不稳定会引起返祖基因的暴走,而这个暴走,不仅仅会迷失心智,还会让他不受控制地伤害无辜的人类。 不管是哪个位面的爱人,他们的心中都有足够博大的胸怀。 神爱世人,亦如阳光普照大地。 情绪情感的到来都会让他出现暴走,为了对抗这种情况,他选择一条足够让他人绝望的路。 把自己变成一个毫无感情的死人,不就好了? 印厉不仅仅只是用上了毅力,他还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世人都称呼他为“杀人机器”,他们又怎么知道,印厉真的把自己变成了一台机器,一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保护人类安全的机器,一台让全人类都信任的国家脊梁。 他不想有感情的释放吗? 不是的,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啊。 这就是他爱人在这个世界的前半生吗? 他虽然还活着,但却已经死了。 桑九池眼睛忽然有些酸涩,他的眼前渐渐有些模糊。 在一片模糊中,他依靠着仅有的一点视线朝着印厉大步流星走去。 看到桑九池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印厉吓了一跳,他赶紧站起来,刚着急地向前走了两步,就被桑九池直接抱了个满怀。 两具身体齐齐向后跌坐在沙发上,印厉安抚地轻轻拍打拍打着桑九池的后背,温声细语地问道:“怎么了这是?刚才做噩梦了?” 桑九池抬起一双染红的眼睛,一张昳丽的脸此刻委屈巴巴地看着印厉,“印厉。” 印厉正了正身体,将桑九池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依旧在安抚地拍打着对方的后背。 听到桑九池叫他,印厉拖着尾音温声回道:“嗯~”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一个人。”桑九池把自己送到印厉怀里,纤长的手臂抱着对方的脖子,头亲昵地在印厉的脖子里蹭了好几下,才趴在对方的耳边用有些湿润的声音接着道,“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是全星际最厉害的3S级向导,有我在,返祖基因根本不敢出来。所以不要再担心什么返祖基因了,你想笑的时候就笑,想哭的时候就哭,你可以放肆地发泄自己的情绪,就算骂人也没关系,就是别再做个活死人了。”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温热的气息卷到耳垂,桑九池一直说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印厉的耳根都红了。 他的手拍打着慢慢下移,来到了桑九池的腰间,“那什么是你想看到的?” 桑九池深吸一口气,“你能够随心所欲地展现自己的情绪,才是我想看到的。” 在桑九池看不到的地方,印厉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金色。 他眼神侧移,看到了桑九池修长白皙的天鹅颈。桑九池的皮肤极白又透,浅蓝色的血管透过白皙的皮肤看得一清二楚。 “随心所欲?干什么都可以?”印厉的声音也开始沙哑,他胸膛开始大幅度的上下起伏,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桑九池重重点了点头,“对,不要压抑自己的感情,你想干什么都行。” 他说话这句话,身体立刻就被一个巨大的力气翻转着。 眼前的景物一个旋转,等桑九池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深深陷入了舒适的沙发中。 而印厉,则一只手抓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脚踝。 印厉弯腰半跪在桑九池面前,把脚踝又拉开了下。 他身体前倾,摄人的战意逼近桑九池,金色的竖瞳正灼热的看向他,“虽然在你这么难过的时候这么做有些不太合适,但是是你说的吧?我可以随心所欲,真的可以吗?” 印厉一改刚才死人一样的淡然表情,现在的他比刚才在安全屋里更加危险。 全身的肌肉紧紧崩起来,草原中正在准备追捕猎物的猎豹也不过如此。 捕猎,蓄势待发。 男性荷尔蒙从他身上弥散而出,像一根根的利箭,轻易刺穿了桑九池的防御,直达他的心底。 桑九池重重咽了口唾沫。 粗糙的指尖在脚踝滑动,桑九池不开口,印厉也不动。 桑九池看向印厉抓着自己脚踝的手,印厉的肤色要更偏于健康的小麦色。他的五指修长又骨节分明,每一节都是恰到好处的长度,好像一段一段的细长竹子。 十分好看,甚至还带着说不出来的性感。 桑九池忽然想起来他在星际论坛里看到的一篇很有热度的讨论贴。 里面罗列了许多哨兵向导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每个被点到名字的哨向大约只有一两项,可列到印厉时,论坛上的人却滔滔不绝地罗列了好多。 有的说印厉的双眼,有的说印厉的能力。 每一个吸引点下面,又跟着不少人的顶帖。 写到印厉的手指时,甚至有人写了一句“那是一双会勾人的手。” 桑九池有些沉醉地看着印厉的手,此刻,众人口中后勾人的手正在他的脚踝处摩挲着。 他像是在随意擦拭,又像在刻意。 电流的酥麻感觉顺着他手指的地方,迅速蔓延,所到之处皆是惊鸿。 桑九池咬着唇,眼睛里湿漉漉的,脸上含着隐忍。 可这次的湿漉漉,和刚才却截然不同。 可恶,印厉甚至都没动,他已经支棱了。 印厉似乎特别有耐心,他依旧不动声色,尽管全身已经崩成了草原猎豹一样最佳的捕猎状态,可他依旧能够游刃有余。 “我震的可以吗?”印厉又耐心地问了一次。 手指慢慢向手,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擦着,让桑九池大脑里的那根线一直在不停地颤抖着。 印厉握着桑九池腰的手上移抓住了他的下巴,只是轻轻一个用力就把桑九池的嘴唇从他的牙齿下解救了出来。 下嘴唇已经被咬出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别咬,”印厉的声音带几分抱怨,“你看,都咬出印子了,马上就要出血了。” 粗糙的指腹在咬出牙印的地方稍带力度地揉搓着,“告诉我,疼不疼?” 桑九池再也无法隐忍,他灵活地转动嘴巴,狠狠将印厉的手指吞入口中,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投降地看向印厉,含糊道:“可以,你可以。” 得到了桑九池的回答,印厉勾起唇角,露出了足够称得上邪肆的笑容。 下一秒,他重重吻住了桑九池。 就在两人渐入佳境、难舍难分之时,一道低沉的轻咳声忽然在这个飞行器里突兀地响了起来。 桑九池浑身一僵,他立刻离开印厉的攻击圈,顺着声音转头看过去,就见一名龙精虎胆的精壮老人正撑着一柄拐杖站在门口的位置。 他的眼睛呈金色,锐利的目光正从他的眼中宣泄而出。 老人身上穿着剪裁得体的墨绿色军装,在军装的左边胸膛位置,悬挂着许多沉甸甸的荣誉勋章。 虽然对方年纪有些大了,但透过皮肉,还是能看到几分和印厉有些相似的容貌。 桑九池也不是什么流氓,现在有人在,那个人还是印厉的父亲,再好的氛围也不管用。 他瞬间软了。 印厉有些扫兴,他金色双眸淡淡扫了飞行器门口一眼,不耐烦道:“父亲,你不看时候吗?” 印老将军简直要气炸肺了,他一双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印厉,手里的拐杖颤巍巍举起来对准印厉,“你给老子起来!” 声音高如洪钟,响彻了整个飞行器。 桑九池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闪,身体不由自主“咯噔”一下。 印老将军的眼神立刻软了下来,声音也放缓了下,“你成何体统,赶紧过来。你还说我不看时候,你的飞行器都在院子里停了十分钟了。如果我再不过来,你是不是打算让全将军府都听现场直播啊!” 印老将军气地用拐杖锤了锤地面,坚固的地面立刻凹陷先去了一个小坑。 印厉挡在桑九池面前,为桑九池整理衣服,“不可能,我的飞行器外面加了屏蔽器,别人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印老将军:“那也不行!” 这可能是桑九池有史以来最尴尬的一次见面,他整理好衣服后才硬着头皮从沙发上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招呼,“印老将军好,我是桑九池。” 说实话,桑九池还是有些紧张的。 经过这么多位面,他已经懂得了亲人的意义。 印老将军是爱人在这个位面的至亲之人,他原本是想给对方留一个好印象的。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开场,大型社死现场。 一直对着印厉怒目相对的印老将军看向桑九池,声音却突然软了下来,“你就是九池呀,快来爸爸这里。” 桑九池疑惑地抬头,他看了看笑容可掬的印老将军,又看了看身边的印厉,脑门上出现了个大大的问号。 忽然,他想起了印厉说过,印老将军会爱屋及乌。 他对自己这么和善,应该是因为自己可以救印厉吧? 向印厉透过询问的视线,见印厉肯定地点点头,桑九池心中松了口气,笔挺的步子迈起来,走到了印老将军面前。 印老将军上下打量了一番桑九池,金色的双瞳中透过满意,满意之后又是淡淡的失望。 失望? 桑九池疑惑地看向印老将军,就听对方叹了口气,“是个好孩子,只是怎么会看上这个臭小子,他根本配不上你。” 桑九池:“???” 印厉:“???” 这和刚才印厉说的不一样阿喂,印厉不是说,印老爷子一直在为他找向导,他会因为印厉喜欢自己吗? 自己才应该是及乌的那个吧? 桑九池看向印厉,却发现印厉同样一脸懵逼。 印老爷子瞪了印厉一眼,“你们两个,跟我来。” 两个人跟着印老爷子下了飞行器,飞行器已经自动关舱。 将军府并不是走的奢华路线,砖红的古朴墙壁透着岁月的沉淀,这座建筑物就像印家在帝国的存在。 在大院里,时不时有来回巡逻的哨兵。哨兵们经过了严肃的训练,即便是看到他们三个,也能目不斜视地进行自己的巡逻工作。 这是帝国最强劲勇猛的印家军,每次与虫族的大战,他们都会首当其冲。 但印家军虽然立功无数,却极懂韬光养晦之道。帝王仰仗他们,尊敬忌惮他们,却从未动过什么杀心。 走进猩红古朴的大门,穿过大厅和楼梯,两人很快跟着印老将军走到了书房。 侍从已经准备好了温热的红茶和果品茶点,在印老将军的示意下,侍从离开了书房,顺便带上了房门。 三人落座,印老将军才叹了口气,一双金色的双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回了黑色。 “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印厉。” 印老将军老来得子,他之前也有过两个孩子,但都战死沙场,这也是帝国十分信任他们的缘故。 听到这句话,印厉和桑九池齐刷刷愣了一下。 印厉问道:“您发现了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印老将军冷哼一声,“还能是什么时候?一个月前发现的,那个冒牌货以为他拥有有你所有的记忆和习惯就可以瞒天过海,太不把我这个老东西看在眼里了!” 印老将军说着,一双黑瞳又再次变成了金色。 “他既然敢这么堂而皇之地替代你,肯定是拿准了你不会出现。我担心你在他们手里,就不动声色地配合他把戏演下去。” “我倒要看看他是谁派来的,为什么会和你长的一模一样,又为什么有你的全部记忆,甚至连双3S级的体质都一样。” “我当时想了好几个人选,甚至想过是不是虫族派来的。但对方什么都不干,在家里熟悉了一段时间后就去了学校。” “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就派人跟踪他,最终发现他的目标竟然是桑九池。” 印老将军看向桑九池,“孩子,当初你分化成D级向导,又和印厉的精神匹配值达到100%,我们却不管不问,你当时应该很心寒吧?” 桑九池不是原主,他追溯了一下原主当时的心情,最后却摇摇头,“并没有,我当时只想变回一个普通人,根本不想当什么向导。” 印老爷子叹了口气,“我想印厉这个臭小子应该跟你说过,我一直为他物色合适的向导吧?” 桑九池点了点头。 印老爷子,“我那只是权宜之计。” 这次不光是桑九池了,就连印厉也瞪大了眼睛,“什么?” 竟然是权宜之计?那些年印老爷子可是逢人就说,竟然是权宜之计?权宜什么? 印将军:“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也是我不想你精神波动,故意没有告诉你。帝王虽然信任我们,但心里还是想制衡我们。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帝王跟我提过两次,想要把他的一位向导公主嫁给你。” 印厉:“?!!” 我竟然真的不知道。 印将军:“和帝王联姻可以大大降低帝王对我们的戒心,可我知道,你这个臭小子是不可能答应的。你什么心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如果不是你自己选的,在这种事情上逼你,你能把这个帝国掀起来。” 在桑九池的注视下,印厉尴尬地挠了挠头。 印将军:“所以我找了个借口,说你不是不想结婚,只是对方如果不是100%匹配,你强大额精神力反而会害了向导。找了这个借口不能说说算了,老子做戏要做全套啊,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开始天天给你物色向导。” “我当时想的可美了。100%精神匹配,千百年来也没几个,怎么可能就让你这个臭小子碰上。结果还真别说,我直接被打脸了,九池的100%匹配出现了。” “印厉曾不止一次向我提过厌恶光脑的精神匹配测试,当时印厉在战场上,我也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想等他回来再商量这件事情。但印厉100%精神匹配太过抢眼了,为了不影响你日后的生活,我们选择了无视你的存在,然后暗中保护你。” 桑九池愣了一下,“暗中是……” 印老将军笑了笑,“方凯虽然只是D级,但很让人放心。他是明面上的,暗中我还插了好几个人。” 桑九池微愕。 方凯竟然是印老将军安插在他身边保护他的,就他那个身板,自己保护他还差不多。 看穿桑九池的心理,印老将军尴尬地笑了笑,“主要考虑到你当时只有D级,方凯更够贴身保护你。” “感情这事儿是双向的,我当时都想过了。如果你们两个有一方不愿意,我都会让印厉去提出解除。”印将军顿了顿,“这倒不是什么圣人啊,主要是那个惩罚机制,还不如印厉小时候磨练心智时候的强度厉害,让印厉去根本不会有任何风险。” “之后就是你有惊无险的学院生涯,就在我算着印厉快要回来时,前线却传来了他中了虫族埋伏,深受重伤不知所踪的消息。” “就在我打算亲自出征时,那个家伙却出现了,之后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印将军看向桑九池,“我儿子何德何能,竟然能跟你在一起,你这是扶贫吧?” 桑九池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印厉。 此刻的印厉表情很是微妙,他还处在震惊之中。 原来在我的老父亲心目中,他才是不配的那一个! 桑九池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 印将军看向桑九池:“前因后果我已经都告诉你们了,那么,你们两个谁能告诉我之后的事情?印厉是怎么恢复的,你又是怎么突然变成3S级的,还有暗黑森林里的那个怪兽到底是什么。” 印厉在备受打击中,人生观已经开始重构,他一句话都不想多说,把空间留给了两人,“我母亲呢?” 印将军:“听到你说要带九池来,早就去准备晚餐去了。” 印厉一脸震惊:“我们家不是只喝营养液吗?” 印将军:“你妈也是心疼你,怕好吃的饭会引起你的心理波动,这些年只能陪着你营养液。” 印厉:“……” 看来人生观还没重构完成。 桑九池看到印厉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噗嗤笑了一声,也不管印将军在看着,手伸过去把印厉的手牵到了自己面前。 他也不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把玩着印厉的手指。 印老将军虽然用这种半编排的老父亲语气讲着,但他听得出来里面浓浓的父母之爱。 对于印厉当时兽化后就会发疯的情况,如果有人比印厉还要痛苦,那就是他的父母。 自己幼小的孩子受到这种折磨他们却无法代替,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一次又一次地靠着毅力挺过来,在伤痛中不断折磨自己。 听印厉的话,在他们家里,一直是靠喝营养液为生,只是为了让印厉的情绪在一个极其稳定的状态,这种从细枝末节都考虑到的父母,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别看印老将军一直在编排印厉,可他在编排的时候眼睛却一直仔细地观察着印厉。 印老将军在观察印厉的时候,桑九池也在观察印老将军。 当看到印厉的脸上出现了正常人一样的表情时,眼前这位久经沙场的老人眼眶都红了。 他是真正的铁腕悍将,长久的冰冷战争让他失去了用语言直白表达感情的能力,但他却可以选择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关切。 那就是行动。 这是一位年老父亲的朴实,为了能让印厉可以毫无顾忌地冲锋陷阵,这位年迈的父亲可能已经用上了毕生的演技,一方面和帝国虚与委蛇,一边又假装寻找向导。 这一演,就是十几年。 走廊上,由远及近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逼近,紧闭的书房房门被一把推开。 一位头发已经花白的女人就站在门口,她的眼眶已经湿了,不像印老将军的别扭,她看到两人后直接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两人。 第127章 鬼魂干翻假少将16 饭桌上, 印妈妈一直在给桑九池和印厉布菜,反倒是印老将军,坐在高位安安静静吃着, 经历大风大浪的他保持了一贯的处事不惊。 如果不是他那双眼睛已经变成了金色的竖瞳的话,他的淡定或许还会更加具有说服力。 印父印母今年已经有六十多岁, 不过两位老人的身体很不错, 精神矍铄。 印厉对食物的记忆已经很模糊, 他从四岁兽化返祖开始就一直没有吃过饭, 吃到嘴里的都是营养液。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长方形的饭桌上摆放着好几道精美的食物。 有肉有素, 有汤有菜。 这些都是印妈妈一个人忙前忙后做的, 保姆想帮忙,也只是打了打下手。 试探着将印妈妈夹到碟子里的番茄牛腩吃到嘴里, 印厉平淡的脸上露出了隐忍的触动。 丰富的肉香裹着蔬菜汁的清香在口中爆出, 营养液虽然也有味道, 但都是后期调和出来的仿单一食物味道。 真正的食物,丰富的味道瞬间就征服了少印厉的味蕾。 印厉的眼神闪烁了几下,筷子伸向了下一道菜。 桑九池一直在默默关注印厉的一举一动,看到此刻的他,桑九池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些感慨。 记忆似乎回到了遥远的第一个位面,作为毫无知识常识的自己,来到那个位面甚至不知道进食, 为此为难坏了F001。 是爱人, 第一次带自己推开了食物的大门。 当时自己对食物的态度,是不是也像现在的印厉一样,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桑九池轻笑着摇了摇头,缘分这种事情真的是很玄妙的一件事情。 兜兜转转, 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竟然在爱人身上得到了重现。 以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历历在目,他在虚无中醒来,也渐渐从一个无情无爱遵从本能的天魔变成了现在这个。 被束缚了吗?是的。 曾经他随性而为,现在他更多了一份责任和信念。 第一个位面他的执着是因为原主对祖国的执念,可现在就算没有这层枷锁,他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自己能做什么。 这种束缚并不是枷锁,而是对这片广袤世界的热爱。 他在第一个位面时肆意妄为,甚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去挑衅那个庞然巨大的权神。 随意才会在后来遭遇到了权神的追杀,如果不是因为爱人是战神,当时的他可能已经死透了。 他当时初生牛犊不怕虎,做事全凭着一腔的凶狠和狂妄。 他后来的成长,他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越来越清晰。 直到后来变得强大,桑九池才意识到了主神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不管是暗黑之神还是智慧之神,他们两个随便谁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弄死自己。 自己能够胜利,只是因为对方的轻敌和狂妄,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来布置好杀招。 这一路走来,从来不是轻松的,路上荆棘遍布、凶险万分。 一旦有一步走错,便是满盘皆输。 爱与欲之神已经被爱人封印,暗黑之神和智慧之神已死,现在剩下的,就只有最开始打过照面的权利之神了。 桑九池的身体开始战栗,他的眼中寒芒四射,像被暴风雨席卷的海岸,已经卷起来滔天巨浪。 终于,马上又一次要对上那个男人。 他战栗,是因为害怕,也是因为兴奋。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位面的保护,权神要杀自己简直易如反掌。 初生牛犊不怕虎并非小牛犊的勇敢,而是它狭窄的认知影响了它对对上的正确判断。 现在他已经足够强大,才认识到权神的强大,权神是这几个神里面唯一向他下过灵魂追杀的人。 他虽然本身被位面排斥,但他的力量早已可以任意穿透位面,在遥远的神界完成远程攻击。 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比必须亲身前来的暗黑之神和智慧之神都要强大。 暗黑之神和智慧之神的神魂已经强大如斯,那比他们都要更加强大的权神,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曾经的权神一击不中,或是因为不屑或是因为其他,放了他一马。 现在,他将为他的自负付出惨痛的代价。 曾经的渺小灵魂已经迅速成长,变成了一股席卷海洋、卷起翻天覆地风浪的龙卷风。权神再也不能只是挥挥手就让自己狼狈不堪、陷入死亡的绝境! 再见面时,他取权神性命! 浓长的漆黑鸦羽睫毛像蒲扇一样上下扇动,掩盖住了他眼中汹涌的战意。 饭桌上,印妈妈一直侃侃而谈,相比于印老爷子的威严,印妈妈就像树上盛开的石榴花。 温柔清雅,让人十分舒服。 印老爷子刚要发威,被印妈妈温柔的一瞟,又立刻安静下来。 百炼钢成绕指柔。 “你们两个,之后有什么打算?” 在快吃到最后的时候,印妈妈问了一句。 “我打算改变一下自己的学习方向,”桑九池想了想开口,“我现在刚一年级,二年级选专业的时候打算向哨向基因方向倾斜。哨兵和向导从最早分化到现在已经一千多年,这一千多年里,不管是哨兵还是向导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基因的操控。” “我以前曾经看过一本科普书,那本书上说,基因都是自私的。为了能够得到生存,它们会蛮横地打败体内其他基因,抢夺更多更优质的生存环境,返祖基因也不例外。” “返祖基因不是癌基因,它们并不会贪婪凶残的攻击所有的细胞,伤害本体。返祖基因并不想伤害人类,如果人类丧生,它们也荡然无存。它们之所以会毫无节制地泛滥,最大的解释是脱离了身体的宏观调控。” “所以我打算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让返祖基因和现在人类的基因在人体内和平共处,达到最完美和谐的生存方式。”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陷入了深沉。 返祖基因暴走的不仅仅只有印厉,当时比赛中暗黑森林里的那个巨猿也是这样。 返祖基因一旦占据上风,哨兵就很容易失去理智,作出让哨兵后悔的事情。 桑九池确信,不仅仅只有他们,还有无数的哨兵也在深受其害。 经过了印厉的事情,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在这个位面要做的事情。 桑九池话音落下,几秒后,他才意识到饭桌上好像有些太过安静。 从思绪中抽离出自己的视线,桑九池疑惑地抬起头,就发现印老将军和印妈妈正用一种震惊的视线看向自己,似乎是自己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视线移向印厉,只有印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开口道:“你放心去做,后面一切有我。” 印老爷子和印妈妈对视一眼,印老爷子闪烁着一双金色的双眸激动问道:“这是你的打算?你有多少把握?!”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就连刚才见到印厉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激动。 桑九池认真想了想,“现在只有三成把握,等给我更加充足和完善的信息,已经足够多的实验体,再加上时间沉淀的话,成功率还有会上升。” 印老爷子听着桑九池宛若天方夜谭的宣言,继续问道:“能上升到多少?” 桑九池:“90%以上,十年以内。” 印老爷子骤然撑着桌子站起来,他激动地看向桑九池,一双金色的眼睛里已经透出了水光,“实验体的话,我这个老头子可以吗?” 印老爷子:“向导的精神力并不是一直都处于充沛期,虽然年纪的增长,向导精神力下降,已经到了无法安抚哨兵的境地。但为了不让哨兵暴走,很多向导默默忍受着精神力过度使用的后遗症,所以向导的平均寿命才会比哨兵的低四五岁。” 他虽然没有具体说到哪个人,但他的目光偷偷瞥向印妈妈,其他三个人早就知道他话里是意有所指。 印妈妈垂下头,“九池,临床试验会对人体有害吗?” 桑九池:“放心,我不会拿人命开玩笑的。我会先进行人体环境拟态模拟,这个模拟的过程会进行数亿次。只有这一步完成,我才会进行临床试验。” 印妈妈松了口气,她并没有反驳或者劝阻印老爷子。他们两个是一路扶持而来的爱人,她太了解她的老公,他身上有军人的坚持。 既然是他决定的时候,他就会认准了去做。 印妈妈:“好,你去做,我们会给你提供最大的支持。”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噗嗤”笑了一声,“我一开始问你们这个问题的时候,是想问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个答案,哈哈,是我太肤浅了。” 一顿饭,几个人终于在吃吃聊聊中结束了。 饭后几个人回到了书房,桑九池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了两位老人,不过他并没有说出主神的事情、也没有说印厉灵魂出窍的事情,只是说那个怪物是星际灾难。 再加上四年前印厉就对暗黑森林提出过质疑,两人很快就接受了桑九池的说法。 印老爷子其实也能听出桑九池还有所隐瞒,但他不愿告知、印厉也默许了,自己也不好再问下去。 桑九池说干就干,两天后,他返回了学校。 在万众瞩目下,他站在领奖台上接受了哨兵比赛的个人奖和团队奖。 本来个人奖会是一个资源大礼包,这次因为桑九池的超凡表现,帝都那边格外嘉奖。为他授予了帝国荣誉勋章。 这个勋章是只有对国家有重大贡献的人才会拥有的,印老将军和印厉分别有一块。 这一场颁奖,全程进行了直播。 随后,桑九池重新进行了精神力测试,这一次,他不再是D级,而是3S级,双3S级! 最开始怀疑桑九池是S级向导的赵林老师激动地摇晃着自己的同事,“你看,我就说桑九池那个能力,最起码都要是S级以上的向导吧!我还一直以为自己看走眼了,还钱,现在就还钱!” 被他摇成不倒翁的同事脑壳有点疼,只要安抚道:“是是是,您一直是对的,我回去后马上把钱还给您,双倍奉还!” 当初在桑九池进办公室前他们打了个赌,就赌桑九池是不是S级向导,当时桑九池测了个D级,他还为此输了好多钱。 现在好了,终于可以把钱赚回来了! 现场兴奋不仅仅只有赵林老师,可以说现场没有人不兴奋。 3S级的哨兵从千年前到现在还出现了几个,但3S级的向导,是史无前例的存在! 在人们大呼奇迹的时候,桑九池又做了一个令全星际震惊的决定。 他的结合者是印厉,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桑九池从此就要开始和印厉进行双人训练时,桑九池却选择了基因学这们玄妙又复杂的学科。 桑九池并没有像人们想象中那样张扬,在校几年,他一直特别低调。一段时间在学校学习,大部分时间不知所踪。 而远处的战场,随着智慧之神的死亡,虫族的出现频率明显开始减缓。 印厉把赚取军功的机会留给了更需要他们的人,选择了和桑九池一起退居后方。 几年后,两人已经很少在人前露面,后来大家唯一一次见到他们两个,还是在桑九池的毕业典礼上。 通过镜头,人们才赫然发现,那位曾经苍白瘦弱的青年现在已经越发艳丽。他好像长高了些,之前的孱弱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淀下来的儒雅气质。 他戴了一副没有镜片的金丝眼镜,此刻的他不像是一个学生,反而更像是一位严谨的科学家。 至于印厉,则站在桑九池身边,表情温柔地默默注视着自己的爱人。 那位曾经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帝国机器,脸上罕见地出现了表情。 锐利的野兽有了主人,在主人的安抚下,他已经褪去了野蛮的原始性格,变成了一只乖顺的家犬。 就在有人感慨一代战神就此被驯化时,一只3S级的虫族突然从天而降。 这是从四年前暗黑森林里逃离的一只3S级虫族,它已经生出智力的虫族,沿途躲过了所有的侦查,就是为了在这里突袭桑九池来为自己的兄弟们报仇。 校方正在进行学位证颁发,就在桑九池听到声音,和印厉一起踏上讲台时,重力压突然出现。 重力压的出现就在一瞬间,就连护卫军和光脑都没有察觉到3S级虫族的出现。 这只3S级虫族带来的重力压甚至不比当初暗黑森林里的那场重力压弱,几乎是同一秒,所有人都被压垮在地面上。 人们惊恐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却发现看台上的桑九池和印厉像什么都没发生。 在一众躺倒的人群中,他们两人稳稳地站着,桑九池甚至还抠了抠手指甲。 3S级虫族很快就锁定了桑九池,就在它冲着桑九池发动进攻时,印厉只是简单地用金眸抬了一下眼睛。 那一刻,3S级虫族甚至连哀嚎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化成了灰烬。 重力压陡然消失。 随后,印厉含着温和的微笑看向院长,“院长,继续吧。” 他的语气随意到好像在说“院长,喝茶吧”一样轻松,如果不是大家都呈现一个姿势躺在那里,不过不是地上还灿留着3S级虫族的灰烬,他们甚至以为刚才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众人震惊地发现,印厉只是一个抬眼就轻松灭掉了令人闻风丧胆的3S级虫族,别说抬脚,他甚至连手都没有抬一下。 他现在的实力,比之前在暗黑森林是更加强大! 他也根本没有变成什么被温柔乡腐蚀驯化的家犬,他只是学会了用微笑藏起嘴角的獠牙。以前的印厉会直接的释放自己的战意,可现在的笑着就干完了大事。 这样的印厉,比之前更加可怕! 观众们纷纷默不作声的坐好,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校长到底是校长,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以最优秀的职业素养站在桑九池面前为他颁发了毕业证书。 两人要么不出现,一出现就能引起震撼。 拿到了证书,两人再次在众人的视野中消失。 直到两年后,桑九池再次出现在镜头里。这次,他带来了他的实验成果。 一个是帮助哨兵调整返祖基因的药剂,一个是帮助向导提升体质的药剂。 还有最后一个,是可以让哨向暂时性或者永久关闭精神力,恢复正常人的药剂。 随着这三款药剂的问世,哨向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几年后,哨兵们彻底拜托了返祖基因的折磨,体内的返祖基因在药物的帮助下基因重组,变成了真正融入身体的基因,而不是突兀存在的基因。 向导们也可以在超高重力场下进行奔跑,他们不需要再羡慕哨兵的身体。 至于第三个药剂,也是不少哨向的选择。 并不是所有哨向都想当哨向,过强的精神力会让他们更加敏感,时时刻刻感受到外界的情绪。相比于成为哨向,他们反而更想恢复成为正常人。 不少哨向选择重新变回普通人,回到自己的父母亲人身边,回归到自己最想要的生活。 哨向的分化史已经出现了千年,经过千年的摩挲,哨向法律已经十分完善。哨向是国家的卫士,他们拥有更高能力的同时,也拥有了更大的责任。 星际中早有规定,任何哨向不得以任何理由伤害普通人,违者必将受到星际最严厉的惩罚。 也真是有这个严苛的法律,才让哨向和普通人的相处一直十分融洽。 在药剂的帮助下,哨兵和向导的边界越来越模糊,现在上阵杀敌的不仅只有哨兵,向导们不再甘心于屈居安全的后方。 他们选择了和自己的哨兵共进退,向导们会骑在兽化的哨兵身上,和哨兵一起进入战场。 那是战场上的崭新的风景线。 桑九池的药剂一开始也是受到质疑的,但随着后面事实的辅助,人们渐渐发现了它所带来的惊喜。 哨兵们不再出现暴走现象,向导也不需要浪费大量的精神力来安抚他们,这就使得向导有更多的精力去宏观地观察战场和虫族的攻击分析。 一场战争下来,人类大获全胜,伤亡率已经从原来的35%降到了2%。 这一切都是桑九池的功劳。 帝国再次对桑九池的功绩进行了褒奖,这次他被授予了星际最高荣誉。 这个荣誉,就连印厉都没有。 在帝国提出要任命桑九池为皇家研究者、印厉为大将时,桑九池和印厉双双选择了拒绝。 他们又一次选择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这一次,他们消失了,又没有完全消失。人们似乎经常能发现他们的身影,有时候出现在蓝星,有时候出现在水云星,似乎是在进行两人的旅游之旅。 几年后,他们再一次出现,是向世界宣布他们的婚礼。 那一天,人们见识到了前所未有的空前盛景。 不止是自己的星球,就连其他星球的人们也送来了最诚挚的祝福。 【感谢桑九池先生和印厉先生,为蓝星的绿化作出的卓越贡献,祝你们永结同心,永远幸福。】 【感谢桑九池先生和印厉先生制造的抗瘟疫药剂,使水云星度过了难关,祝你们新婚快乐。】 【感谢桑九池先生和印厉先生——】 天空之上炸开了无数璀璨的烟火,一条接一条的祝福消息回荡在上空。 人们这才知道,桑九池和印厉这些年并不是在单纯的旅游,而是在帮助其他星际共度难关。 他们是真正的圣人,他们从未对外宣传过自己的功绩,如果不是这次别的星球发来祝福,他们甚至不知道原来桑九池和印厉做了这么多。 几年后,和虫族的战争也到了尾声。 虫族再也不堪强悍哨向的猛烈进攻,选择了永久性投降。仅剩下几十只的虫族军队夹着尾巴回到了自己残破的星球,它们再也无法战胜已经强大起来的人类,成为了物种进化的淘汰品。 自此,持续了数百年虫族入侵彻底结束。 几十年后,在一片风景秀丽的世外桃源,印厉和桑九池齐齐躺在床上。 亦如年轻的时候,印厉将桑九池紧紧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许下了再次见面的承诺:“我们,下个世界再见,亲爱的。”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离开了这个世界。 桑九池脱离位面之后回到了黑暗的虚无之中,脑海中的冰冷系统音响起,【叮!位面认主成功,恭喜宿主大人获得S级星际哨向位面,宿主大人可谓位面命名。】 在黑色框架上,一颗金灿灿的自转小球凭空出现,在小球的外面,还有一串陨石带,看起来十分好看。 那漂亮的金色就像印厉的那双金瞳一般灿烂。 在小球的下面,黑色方框前面闪烁着白色的光标。 桑九池搓了搓手,准备为这颗星球输入名字。 F001:【宿主大人,我猜你起的名字肯定是[哨向之星]。】 桑九池停下手,愣了一下。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哼哼笑道:【这次你猜错了,我就不起这个名字。】 F001咦了一声,【根据位面属性简单粗暴的起名,不是一向是你的风格吗?这次变了?】 桑九池大笔一挥,【好了!】 F001看了一眼,先当场去世。 [向哨之星]。 好家伙,还真不是“哨向之星”,它还能说什么?! 桑九池做完这些,不再多做停留,【F001,开始下一个任务。】 F001:【叮!下面开启位面传输!】 随着F001声音的落下,桑九池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沉入到了一片漩涡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F001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叮!恭喜宿主大人,位面入侵成功。下面开始灵魂融合,10%……40%……100%。恭喜宿主大人,灵魂融合成功。】 【叮!警告,检测到原主成处于濒死期,系统将强行进行救助,救助过程中宿主大人将出现虚弱化,请小心应对。】 F001的话音刚刚落下,桑九池就听到一阵破空之声。 凭着本能,桑九池下意识向后躲闪,却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 下一秒,他的身体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 疼痛感瞬间从胸膛的位置传来,桑九池脑袋有些眩晕,这应该就是F001说的虚弱化了。 他试着努力睁开眼,终于,眼皮在自己强大的毅力下堪堪抬起,他也看清了眼前的视线。 他的眼睛被血沾染,所以有些模糊。 努力向前看了看,桑九池没有看清那人的脸,只看清了那人的衣服。 对方穿着一身金丝绒的披风,身上穿着华贵的衣袍。 看到桑九池睁开了眼,那人冷冷嘲笑一声,“桑九池,你可真能活。你不是说神会永远保护你吗?你是不死之身吗?现在你落在我手里,我让你死无全尸!你让你的神保护你一个试试。” 那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走,桑九池在模糊的血雾中眼前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他也逐渐看清了眼前人的外貌,这是一个十八九岁左右的少年,他的眼睛正含着巨大的杀意,恨不得将自己杀之而后快。 对方的头发亚麻色,微微卷起的短发已经被汗水沾湿,可见他刚才鞭打原主时有多卖力。 对方的蓝色眼睛有些深邃,鼻梁高挺,身高175左右,长相英俊,看穿着是西欧皇室的的衣着。 桑九池的目光看向四周,这里应该是一座水牢,自己的两条手臂被抬起来锁在十字架上,身下是冰冷的寒潭,水一直没到他的腰间。 阴郁少年弯下腰,撩起寒潭里冰寒刺骨的水就泼到了桑九池的胸膛上,他本来就遍体鳞伤的身体立刻被刺痛席卷全身。 桑九池眉头紧蹙,他咬着牙,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目光冷冷看向面前的少年。 这张脸,我记住了! 阴郁少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声音,显然有些狂躁,他站在寒潭外面,拿起鞭子疯狂地抽打着桑九池。密而重的鞭子一下接一下落到桑九池身上,然而桑九池连声轻哼都没发出来,他咬着嘴唇,吞下了所有的疼痛。 就在刚才,他想要挣脱开这个枷锁,但因为身体处于虚弱体的原因,他根本无法挪动。 少年打了很久,他的头发更湿,洁白的宫廷衬衣都被汗水浸湿。 终于,少年打累了,气喘吁吁走回了华贵的座椅上,大口喘着粗气休息。 桑九池顺着少年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少年座椅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男人身穿盔甲,像一块铁板一样立在那里。 看到男人脸的一瞬间,桑九池顿时愣住。 虽然五官偏西方,但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幽深的眸子,笔挺的鼻子,还有微厚的嘴唇。 不是自己的爱人还能是谁? 桑九池怔怔看向爱人,却发现爱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异常冰冷,甚至还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恨意? 这个位面的爱人恨自己,为什么? 桑九池垂下眼眸,用眼角余光偷偷去观察爱人,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店蛛丝马迹。 然而遗憾的是爱人一直保持那张脸,除了看向自己时有些情绪,其他时候都像一个冰冷的铁板。 少年冷笑一声,将皮鞭递给了身边的男人,“赫尔将军,我累了,接下来交给你。” 桑九池闻言抬头,就见爱人已经接过了鞭子。 那个鞭子是用麻绳做的,上面有数不清的尖锐凸起,沾上盐水之后鞭打在身上十足的受用。 就这个鞭子,几鞭子下去不死也要废了。 在桑九池的注视下,赫尔默默接过了皮鞭。 冰冷的地牢中,十分安静,空气似乎凝固了,只有桑九池身上的血低落在水里时发出来的“叮咚”声,听起来十分诡异。 爱人难道,真的要鞭自己? 桑九池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盯着赫尔手里的鞭子,刚才淡然的表情头一次有了情绪。 少年见状大笑了一声,“怎么,你一个发誓要把身体和灵魂都献给神的红衣大主教,竟然还对我的将军有什么非分之想?” 桑九池从少年的话里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这个位面里,他是一名红衣大主教。 他现在还没有世界记忆,也没有这个身体的记忆。 他不知道红衣大主教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存在,但以前他看过小说,大凡配得上红衣大主教这几个字的,都几乎站在了宗教的金字塔之上。 面前这个少年明显是皇室的人,如果他是帝王,身边应该会更着更多的人来保护,而且他的服饰也不是帝王的服饰。 但他的表情又太过倨傲,如果不是国王,那就只有一个身份——王子。 自古以来,宫廷和宗教都是两支针锋相对的势力,宗教用神来分割宫廷的权利,宫廷恨不得将宗教除之而后快,却又碍于民众和“神”不敢明面动手。 如果自己真的是红衣大主教,宫廷的人应该根本不敢动手杀自己。 那他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 要么是他犯了大错,要么就是其他原因。 如果是犯了大错,他应该会被宗教抓起来接受审判才对,宗教是一股极为强大的实力,它们永远不可能向宫廷认输。 高高在上的红衣大主教被宫廷惩罚,说出去简直是打了宗教的脸。 唯一的理由是这是宗教和宫廷都默许的。 为什么? 桑九池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了刚醒来是少年说的话,他说自己受到神的庇佑,是不死之身。 垂眸用睫毛收敛住眼中的神情,桑九池已经心中有数,对自己目前的情况已经有所了解。 不过他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爱人对自己的态度。 以前位面的时候,爱人只要看到自己,灵魂就会被触动,也会不由自主亲近自己,可现在的爱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里竟然带着恨。 是原主和对方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他现在还没有记忆,只通过爱人的一个眼神,还推测不出来什么信息。 赫尔将鞭子放在手上颠了颠,他的动作立刻引起了桑九池的注意。 下一秒,赫尔开口了,“王子殿下,和教堂那边约定的一百鞭已经结束了。” 王子冷冷扫了赫尔一眼,“让你打你就打,你不是也恨他吗?现在你有机会报仇,这里只有我们三个,谁知道到底用了多少鞭子。这可能是你唯一复仇的机会,你再好好想想。” 赫尔却摇摇头,“我虽然恨他,但我是一名骑士。我不会因为自己的私怨破坏骑士精神,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完成复仇。” 王子瞪了一眼这个榆木疙瘩,一把将鞭子夺了过来,然后站起来大步走到桑九池面前,“你不动手那就换我来!好不容易被我找到机会,我不杀了他难解心头之恨。” 眼看着王子一步步地走过来,桑九池忽然冷冷道:“你真的以为能杀的了我?” 王子停住脚步,就连赫尔也抬头看向了桑九池,隐藏在幽深双瞳中闪着打量。 桑九池淡淡开口,“我早就说过,我是神最虔诚的信徒,神明爱着我、保护我,我是不死之躯。不管你鞭打我多少次我都会很快地恢复过来。” 他说话的时候,F001的紧急修复刚好开始发挥作用,刚才还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不过一会儿变成了完好无损的嫩肉。 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桑九池轻轻一笑:“看吧,我是神的使者。” 第128章 教皇1 “就算是皇室, 也不过是凡人吧?”桑九池表情渐渐倨傲起来,他的倨傲并不是像眼前这位卷发少年一眼流于形式。相反的,桑九池的表情很淡然, 只是眼底透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倨傲。 他看向王子的眼神就像掠食者俯视食物链底端的蝼蚁。 “凡人,又如何跟神明抗衡。与神的使者定下约定又不遵守, 你是想接受神罚吗?” 桑九池淡淡开口, 眼角余光往赫尔那里瞥了一眼。 相比于稚嫩的王子, 赫尔就显得淡定从容很多。桑九池甚至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只是看向桑九池的目光里带着审视。 桑九池暗暗收回视线,一双眸子一眨不眨俯视着面前的王子。 刚才还颐指气使的王子已经变了脸色, 他不由地收起脸上的表情, 眼底深处涌出了几分害怕的意味。 桑九池看到王子的表情,心中暗道了一句, 果然如此。 先不管这个位面到底有没有神这种东西的存在, 但人类对神明的敬畏是从古到今就有的, 在历史千万年的演变中,无法解释的现象就成为了初代的“神明”。 人们所谓的敬畏神明,更多的是因为无知。 就算有的位面根本就没有这种鬼神的东西存在,在他们心底依旧会对臆想出来的“神明”自然而然产生敬畏之心。 这个位面也不可避免地对“神”这种生物产生了畏惧。 王子抬起了鞭子,又重重落下。 破空声传来,鞭子就在自已的面前闪过,桑九池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次, 鞭子并没有落在桑九池的身上, 而是划过他的眼前落在了水面上。平静的冰冷湖水激荡起来剧烈水花,好像王子此刻惶恐的内心。 他将鞭子重重扔在地上,对赫尔说了一句,“游戏结束了, 把他放下来吧。” 黑暗中,银白色的金属盔甲靴子踩在地面上的“踏踏”声响起。 桑九池抬起头,就看到赫尔从黑暗中走出,两条极长的笔挺模特腿迈出优雅的步伐,一步接一步朝自已走来。 赫尔直接埋进了寒冷的冰潭里,水瞬间没到他的腰间。 走到桑九池面前,赫尔冷冷看了桑九池一眼,利落地为他解开了身上的束缚。 王子的捆绑方式很不地道,他用了一根很长的绳子,不仅绑了手腕,还把桑九池的腰也牢牢捆在了十字架上。 赫尔是从手腕两边开始解的,等解到桑九池的腰间时,桑九池一个踉跄,差点跌入水里。 赫尔眼疾手快,他下意识伸手,一瞬间扶住桑九池腰,才避免桑九池落魄的样子。 因为惯性,桑九池倒在赫尔身上,一身冷冰冰的铠甲瞬间透过破烂的衣服传到了他的皮肤里面。 桑九池被冻地抖了一下,“谢谢。” 赫尔冷冷扶正桑九池,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职责所在。” 把最后的绳子从桑九池身上取下来搭在十字架上,赫尔扭头回到了岸上。 王子皱着眉忍不住嗔怒了一句:“赫尔,你刚才完全可以放了水再去给他松绑,像他这种骗子,就应该让他多冻冻。” 赫尔微微低头,眼观鼻鼻观心,“您刚才并没有下令让我放水,王子殿下。” 王子一时气得哑口无言,不再说话。 桑九池心中微微一动,眼睛又暗暗看向赫尔。 赫尔看起来足足有将近一米九五的身高,一般会让人显得腿短的铠甲穿在他的身上竟然还能看出他的大长腿。 他穿在身上的铠甲是冷银色,和他现在的气质一样冰冷。 桑九池正准备往岸上走,脑海里忽然响起来F001的声音:【记忆搜集成功,现在开始传输世界记忆。】 下一秒,无数记忆涌入进了桑九池的脑海里。 依旧是有两段记忆,一段是原主的,一段是世界记忆的。 看完两段记忆,桑九池忍不住揉了揉自已的眉心。 原主自幼生活在教廷中,跟在教皇身边,受到了最浓厚的教廷文化熏陶,年仅二十二岁就成为了望而兴叹的红衣大主教,权利和地位仅次于教皇。 按照这个位面的设定来说,这个位面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的东西,教廷只是宗教信仰的存在。 他们所在的国家叫做斯曼帝国,是这片领域国力强大的国家。 在这片西方大陆上,还有其他两个和斯曼帝国同样强大的国家,一个叫做阿尔法帝国,一个叫做北塔帝国。 三个国家在这片大陆上互相牵制、相安无事了上拜年,不过这几年三国的边界越来越模糊,三国之间小战不断。 就在一年前,在三国的共同的交界区域,发生了一起马贼掳掠边陲小镇的凶残案件。 有一群蒙面马贼冲斯曼帝国的小镇大肆掳掠,凶残地残杀了镇中数十口人。幸存者称这些马贼分别朝着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前进。 而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的关系也到了恶化期,阿尔法帝国说是北塔帝国的人陷害自已,北塔帝国的人又翻过来指责阿尔法人。 这件马贼事件终于成为了战争爆发的导火线,三国大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赫尔和王子之所以这么恨自已,是因为别的一件事情。 在一个帝国里,国王应该是这个国家的住在。 然而在教廷文化十分丰富的斯曼国,教廷的最高权利掌控人教皇却能够和国王分庭抗礼。 教皇不主持国家大事,但他可以左右国家大事。 在很多事情上,教皇甚至可以通过自已手里的权利来钳制国王。 民众也分为两派,一派是有神论者,他们虔诚地支持着教廷,一派是无神论者,宫廷制度才是他们的理念。 面前这位王子叫做伊诺王子,是帝国的三王子,也是最有能力继承王位的王子。 赫尔的身份是皇家骑士团的团长,他曾经有一个妹妹,他的妹妹是伊诺王子的恋人。 之所以用“曾经”两个字,是因为他的妹妹已经死了。 他妹妹是忠诚的宫廷制度拥护者,为了能够证明教廷宣扬的神明都是骗局,她伪装成信徒潜入到教廷寻找证据。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他妹妹来到教廷三天就去世了。 她的尸体上布满了鞭伤,临死之前还遭受了不堪的凌辱。她的尸体是在一口枯井里发现的,而她临死的前一夜,有人看到她进入了原主的房间。 就在原主否认,疑点变得扑朔迷离之时,验尸官在她的嘴里发现了一个布条,布条里的字迹因为唾液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清里面的字。 凶手桑九池。 字迹经过赫尔的确认,的确是他妹妹的字迹。 扑朔迷离的案件立刻峰回路转,然而教廷那边,原主死活不承认他杀了赫尔的妹妹,但他没有为自已脱罪的证据。 在原主的记忆里,赫尔的妹妹那天晚上的确找过他,但只是来问他明天的早膳,问完之后接着就离开了。 原主坚持声称赫尔妹妹进去后不到两分钟就离开了。 但是奇怪地很,人们只看到了她进入原主的房间,却没有看到她离开房间。 别说两分钟,就是半个小时护卫们也没看到她出来。 就在人证物证都对原主不利时,教皇以一已之力用光明神的名义保下原主。 就在人们感慨原主就此逍遥法外时,伊诺王子用激将法相处了一个灭杀原主的办法。 在他的不断激将法下,原主说出了他一生中最后悔的一句话,那就是“我是光明神的虔诚信徒,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属于光明神,绝不会做出侮辱光明神名誉的事情,光明神也将永远庇佑我,祝我逢凶化吉。” 就是这句话,让伊诺王子抓住了漏洞。 伊诺王子当场就说,“既然光明神能庇佑你逢凶化吉,那我们就看看到底是光明神的信徒坚强,还是我们帝国的骑士刚毅。一百鞭,如果你能够活着,我就承认光明神的存在,否则你依旧是个靠着谎言死里逃生的骗子。” 原主最受不了别人污蔑光明神,在伊诺王子的不断激将下,他脑子一热就答应了这个荒诞的主意。 也就出现了现在这个场景。 在世界记忆里,原主也挨过了一百鞭。不过他被送回去的时候已经遍体鳞伤,养了三年终于康复,但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经常缠绵病榻。 几年后,教皇年迈去世,临死前将教皇之位传给了原主。 而此时,伊诺王子已经登基为帝王,赫尔也成为了帝国中最有威望的大将,还被伊诺国王封为异姓公爵,赏赐了封地和城堡。 持续几年的战争已经渐渐平息,斯曼帝国最终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站在了权利的最高顶点。 就在原主以为几年前的案子早已尘埃落定时,伊诺王子和赫尔公爵发起了狂风骤雨般的复仇,他们要报复的不仅仅只是原主,还有整个教廷宗教制度。 很快,原主被扣上了蛊惑人心的罪名后,被处以火刑。 至于教廷,则被帝国的铁骑彻底荡平,无数信徒和主教被杀,不过短短半年,这片大陆中再无教廷,也再也无人敢侍奉光明神。 历史是成功人谱写的,几年后桑九池这三个字已经成为了千古罪人。在众人的认知中,是他带着教廷走上了一条妄图撼动皇权的不归路,才会引来了帝王的追杀。 桑九池看记忆的速度很快,他把所有的记忆都吸收完,现实世界才紧紧过去了不到一秒。 他趟着这片冰寒刺骨的水走到岸边,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已的腿和脚。 他在水里已经泡了一天一夜,皮肤早就泡的发白发皱,两只光溜溜的脚踩在坚硬的地面上甚至还有硌人的刺痛感。 他身上本来穿了一件红色教袍,现在教袍早就在鞭子的鞭打下破烂不堪。 这样出去,肯定会影像他红衣大主教的身份。 桑九池看向了在场唯二的两个人,“有衣服吗?” 他的眼睛在看向伊诺,可赫尔总觉得他的视线在注视着自已。 伊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了两声,“你是不是傻,我就算有也不会把衣服给你这个仇人。” 桑九池也没觉得他能把衣服给自已,站着对脚有点伤,反正这里只有三个人,对方还是两个“仇人”,根本不用在意形象,他所幸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膝查看脚上的情况。 脚底已经泡的发白,地面是大理石铺成的,脚踩在大理石上的部分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粉红。 赫尔站得笔直,眼角却暗暗观察这个行为怪异的红衣大主教。 桑九池长了一张东方人的面孔,相传他是教皇在一个人贩子手上解救下来的,救下来的那一刻就取名桑九池带在了身边。 桑九池的五官很柔和,不像西方人那样眼神深邃和骨骼分明,他有一张毫无攻击力的脸庞,五官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诉说着身体主人的温顺和儒雅。 桑九池有一头黑色长发,他盘膝坐下,那些黑发就听话地在他身后自然铺展开,像一件奢华的披风,又像一朵巨大的墨菊。 眼角余光,顺着桑九池的五官滑到了他的脚面上。 因为被寒冷的冰水浸泡,桑九池整个人都冻的发白,只有脚面的地方透着淡淡的粉色。 这么红,肯定很疼吧?他的脚趾怎么会这么圆润精致,这真的是一个男人的脚吗? 赫尔突然皱起眉,甩去了脑海中陡然出现的奇奇怪怪想法。 他,竟然会觉得杀妹仇人好看,他一定是疯了! 伊诺坐在座位上单手托着腮,带着一股胜利俯视着面前的桑九池,“怎么,这是要服软给我们跪下?” 桑九池揉了揉自已的手,微微抬起头,眼中澄明一片。 他棕色的眼瞳里没有一丝杂质,好像一颗打磨光滑的琥珀,透着最纯粹的内质。 “伊诺王子,你说过我们的比赛是光明神信徒的虔诚和皇家骑士的刚毅,既然我已经通过了比赛,是不是该轮到你们了?” 伊诺挑眉:“可以,我现在就把一名骑士叫来,让你也鞭打100下。” 桑九池举起食指左右摇了摇,“不不不,那是你们的规则,不是我的规则。既然测试光明神信徒的游戏规则是你们定的,那测试皇家骑士的规则就应该由我来定,这样才公平。” 伊诺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冷笑一声,“你说说看,会制定什么规则?” 桑九池:“我要在皇家骑士里挑选一个,带回神殿。给我七天的时间,如果他从拥护宫廷变成拥护教廷,那就算我赢,你们所谓的骑士精神也不过如此。如果他已经坚持自已的本心,那就是你们赢,我会当着全帝都信徒的面,承认你们皇家骑士不凡的品质。” 才七天?桑九池太看得起自已了,皇家骑士都是自已为宫廷精挑细选的强兵猛将,他们的骑士精神让他们对宫廷奉献了所有的忠诚。 别说七天,就是七十天,桑九池也不可能转化他们。 而且这个赌注的奖品很有诱惑力,说不知道教廷和宫廷这些年来互不相让,谁都看不上谁,如果桑九池当着所有教徒的面公然承认皇家骑士,就相当于变相认可了宫廷制度。 这也代表了教廷制度向宫廷制度低头。 要知道,这没多年,教廷一直高高在上,可从来没向宫廷低过一个头。 伊诺已经看到了三天后的胜利果实,他已经不再警惕桑九池的提议,“好,一言为定,你现在就跟我去宫廷,我带你见所有的皇家骑士。” 桑九池摇摇头:“不用了,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这次不光是伊诺,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赫尔也愣住,呆鄂地看向桑九池。 他看向桑九池,这才发现桑九池也在看看向自已。 他就盘膝坐在地面上,为了能够和自已对视不得不将修长白皙的脖子拉伸到极致。 从自已的角度,他能轻易的看到桑九池儒雅清俊的五官和精致的下巴,以及修长的脖子和上面浅浅细细的筋骨。 桑九池的脖子也好看到不像话,他的喉结很小,小到几乎看不到。不像他们这些这些粗人这么粗犷,反而透着东方特有的柔美。 真美。 赫尔在脑海里忽然感慨了一句。 下一秒,他骤然僵住,要不是他的脸上本来就没什么表情,被人已经能够发现他的震惊。 赫尔视线微微上移,目光盯着前面的十字架,不再去看桑九池,仿佛自已根本什么都不在乎。 可在内心,他恨不得现在就狠狠扇自已一巴掌。 他竟然会觉得杀人凶手美!他怎么对得起他惨死的妹妹?! 一想到妹妹惨死的模样,赫尔忽然冷静下来,他刚才略显慌乱的眼中重新被冰冷覆盖,再次变成了一座冰雕。 他还要给妹妹报仇,现在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桑九池,但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再调查一次。作为教廷中的红衣大主教,桑九池住在神殿之中。 在他们调查时,教廷以外人不得玷污神明所在的神圣区域的理由,只给了他们短短几个小时的调查事件。 如果这次自已能跟着桑九池进入神殿,自已就可以离真相更进一步。到底是自已冤枉了桑九池还是他在撒谎,很快就能大白。 赫尔看向伊诺,冲他点了点头。 伊诺立刻大笑了一声,“桑九池,你如果是为了报复我们两个刚才对你的鞭笞才选的赫尔,那就大错特错了。他是我们皇家骑士的骑魂,就算深处地狱,他也从未低头。不管你是威逼利诱还是糖衣炮弹,对他而言都无济于事。” “如果你是想借机杀人灭口,我一定会倾尽所有带着我的骑士荡平教廷!”伊诺锐利的眼眸俯视着桑九池,眼神中带着恶意和杀意。 桑九池却恰恰相反,不管伊诺如何凶悍,他一贯的保持他最儒雅淡然的表情,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他,七天后保证让他完完整整健健康康地出现在你面前。” “我只有一个要求。”桑九池扫赫尔棱角分明的下巴一眼,“在着七天的时间里,希望赫尔骑士能够听从我的命令。当然我不会让你做违背骑士精神和道义的事情,可以吗?” 在桑九池的灿若星辰的双眸中,赫尔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桑九池轻轻一笑,“既然你们都同意了,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伊诺当然想尽早结束这个赌,他还想赶紧看到桑九池在众人面前夸耀皇家骑士的景象,开始的时间当然是越快越好。 至于赫尔,也想尽快前往教廷。去的越晚,证据消失的可能性就越大。 看到两人齐刷刷点头,桑九池柔和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只见他朝着赫尔的方向伸出了两条手臂,道:“那么,我的骑士,我现在行动不便,你抱着我离开这里吧。” 赫尔和伊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赫尔有些不愿,毕竟对方是杀害他妹妹的最大嫌疑人,但他刚刚答应了听从桑九池的要求。 桑九池的这个要求并没有违背他们的骑士道义,自已没理由拒绝。 本来就逼仄的水牢空气更加凝重,最后是赫尔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个平静。 靴子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踏踏”声,赫尔走到桑九池面前,蹲下腰,一只手臂从桑九池的双肩后面穿过,另一只手穿过了他的大腿,以一种公主抱的姿势将桑九池抱在了怀里。 抱起来的那一刹那,赫尔愣了一下。 怀里的这个真的是个男人吗?他好轻。 赫尔下意识捏了捏桑九池的皮肤,只是轻轻一捏,就摸到了对方藏在皮肤下的骨头。 赫尔立刻皱起了眉头。 怎么这么瘦,桑九池的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三,可却轻成这样,是教廷不给人吃饭吗?! 就在赫尔心里百转千回时,桑九池已经自然地伸出手臂,将手搭在了赫尔的脖子上。 赫尔虽然穿着盔甲,但他的脖子还是露在外面的。 冰凉的丝滑触感贴到了自已的后颈,明明是冰冰凉凉的,可自已脖子接触到桑九池的地方竟然不由分说地变得火辣辣地。 火热的感觉以桑九池的手指为中心,朝着四周迅速蔓延。 所到之处,一片燎原。 就连藏在铠甲中的皮肤都未曾幸免。 桑九池手微微用力,将自已的下巴靠在了赫尔冷冰冰的金属肩膀上,“走吧,带我回教廷。” 温热的气息吹到自已的耳垂,赫尔立刻觉得自已的耳朵似被火烧。 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开始剧烈地撞击着。 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下自已所有的情绪后,才冲着伊诺颔首示意,抱着桑九池慢慢走出了水牢。 冰冷的水牢里,只留下伊诺一个人。 伊诺的脸上有些难看,刚才桑九池那个姿势,难道是打算用美人计? 靠,赫尔可是个童子鸡,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桑九池为了赢不要脸到这种程度。赫尔到底能不能扛过桑九池那个骚货的诱惑? 伊诺只是想了一会儿,又很快淡定下来。 他怎么忘了,赫尔根本不是能中美色的人。当年他用了那么多美人换赫尔的忠诚,赫尔连看都没看一眼。直到自已和赫尔的妹妹在一起后,赫尔才想自已展现了忠诚。 为什么一定要得到赫尔,他不知道。似乎是冥冥之中有人告诉自已得赫尔者得天下,也似乎是自已本能地对将才的渴求。 桑九池诱惑他,还不如诱惑一头牛。 一想到桑九池的诡计无用,伊诺脸上立刻露出了高兴的阴险表情,他厌恶地看着掉在地上的鞭子,跺着步子离开了地牢。 这座地牢并不在皇宫里面,而是在皇宫不远处的刑讯机构处。 教皇以前偏袒桑九池的行为早就引起了很多教众的不满,现在桑九池出了杀人的丑闻,更是墙倒众人推。 教皇虽然身处权利的顶端,但也不能任性妄为。 他这次为救桑九池自已的威信已经受到了质疑,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方便插手太多,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桑九池答应了和伊诺王子的赌约。 他最后唯一能为桑九池做的,就是给他安排一辆马车,让他能够安全地返回教廷。 赫尔一抱着桑九池离开地牢,立刻看到了停在门口不远处路边的马车,马车不算奢华,只能说的上是大气,不过马车侧方那个金灿灿的教廷标志却格外醒目。 看到是赫尔把桑九池抱出来的,不光是教廷的车夫,就连周围站岗的士兵都愣住了。 桑九池不是赫尔的杀妹仇人吗? 这什么情况?!难道桑九池真的不是杀人凶手? 在众人震惊外加质疑的目光中,赫尔抱着桑九池上了马车,表情全程冷肃,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几下。 本来以为是赫尔把桑九池抱上去后就下来,没想到赫尔上去了就再也没下来,随着马车的一声嘶鸣,马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疑问的士兵。 就在士兵疑惑时,伊诺皇子也从里面出来了。看到众人疑惑的表情,伊诺王子想了想道:“赫尔骑士要去教廷暂住几天,调查这次的死亡案件。” 原来是查案。 众人立刻恍然大悟。 就在人们为了赫尔骑士的隐忍感动时,赫尔也的确正在隐忍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昨晚开始被伊诺王子一直被鞭打的缘故,桑九池一上车就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车厢很大,车座上还铺了厚厚的软垫。桑九池睡着了他完全可以把对方放在车座上,但问题是桑九池即便睡着了,环着他脖子的手也没有放松。 他那双手像是有了自已的生命,人都已经熟睡到胸膛均匀地上下起伏了,手还能锁成死扣。 赫尔没办法,只好小心翼翼地帮桑九池调整了个合适的姿势,一路抱着他。 外面是骏马踩在地上有节奏的“踢踏踢踏”声,透过车窗看向外面,自已已经渐渐远离皇宫,现在正在一条平坦的大路上,穿过这条大路,他们就能够到达教廷了。 教廷也建在帝都之内,不过里皇宫有一段距离。 皇宫渐渐消失,道路两旁除了快速向后掠去的树木似乎再也没有其他了。 赫尔百无聊赖地将视线从外面收回来,俯身看向怀里的桑九池。 他自已生的高大,再加上现在身上穿了厚重的铠甲,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魁梧。 桑九池并不矮,一米八几的身高放在人群中还能拔尖一下。可明明一米八几的人,现在躺在自已怀里却是小小的一团。 他的睡姿有些像小孩子,两条腿蜷起来收到肚子处,这两条手臂如果不是此刻抱着自已,顾及就会去抱自已的两条腿。 赫尔看向了桑九池的光溜溜的脚。 被水泡的发白发皱的脚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基本恢复到了正常的颜色,褶皱也平复了下去。 本来就好看的脚,在正常后更加好看。 五个脚趾像五颗圆润剔透的珍珠,窗外的阳光照下来,洒在桑九池的身上,让他的全身都泛着一层圣洁的光芒。 赫尔咽了口唾沫,他鬼使神差地,趁着桑九池熟睡时用宽大的手握住了桑九池精致的脚。 冰冷的触感一下子就落在了手面上,赫尔试探了下,发现他的脚面还有些凹凸不平的感觉,应该是光脚站在地上时的碎石子和沙子。 他想起了桑九池离开水潭后有些隐忍的表情,桑九池怕不是位豌豆公主吧?在教廷养尊处优惯了,一点硌人的东西都受不住。 赫尔小心翼翼为他清理干净了脚面上的灰尘,然后又用手面感受了一下,确定对方的脚面已经没有了石子沙子,这次把手从他的脚面上拿开。 扭头看了一眼桑九池的脸,对方正在熟睡。 眉眼之间带着倦态,表情却又十分平静。 桑九池安详的睡颜非常有感染力,看着他的脸,赫尔长久以来一直紧绷的心也跟着放松了几分。 这样温和儒雅的人,真的是杀害他妹妹的凶手吗? 妹妹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外面执行任务,等回来时就看到他们已经把尸体打捞上来放在了停尸房。 她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身上都是被鞭打的痕迹。这还不算,那个人连她的干净身子都夺走了。 妹妹的表情也十分痛苦,一张那么可爱的脸狰狞成了那样可怖的样子。 她死前经历了这么惨绝人寰的虐待,可自已却不在她的身边。 他在母亲临死前发过誓要照顾好妹妹,可万万没想到,妹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世界! 赫尔的眼中渐渐染上了杀戮,他用那双血腥的眼睛看向桑九池,等看到对方安静的睡颜时,才稍稍压制下了他的狂躁。 现在所有的认证和物证都指向桑九池,但也只是指向。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件确切的直接证据证明凶手就是桑九池。 就在一天前,他还在为了妹妹的死恨不得拉着全世界来陪葬,看到妹妹尸体的那一刻,难过、伤心、愧疚、愤怒,所有的情绪全都糅合在了一起,让他丧失了理智,恨不得立刻就给可怜的妹妹报仇。 这时候一旦有个嫌疑人出现在自已面前,就算只是轻微嫌疑,自已也会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 但现在经过了一天的沉淀,他所有的情绪都被冷静压制后这个案件里的有些疑点就暴露了出来。 其中最大的疑点就是桑九池的供词。 桑九池一直在神殿长大,他不会不知道他的房间外面一直会有教徒守卫。 他既然知道外面有人,又怎么会撒“两分钟就离开了”这种一眼就能识破的谎言? 这太蠢了。 还有妹妹口里含着的布条,那布条上用的是钢笔字,虽然因为用嘴含着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到线条非常流畅。 他了解自已的妹妹,妹妹被他从小宠到大,绝不是那种到死还能处事不惊的人。 布条上写的“凶手桑九池”这几个字,这几个字写上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妹妹已经知道她要遇害。 在那样紧促的条件下,她写的字一定是很凌乱,而且写的字能少则少。 如果换成他,他只会写下“桑九池”这几个字。 赫尔越想越不对劲,如果凶手不是桑九池,那凶手又是谁? 一想到凶手可能不是桑九池,赫然就一阵后怕。自已那时候早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如果不是教皇拼命阻止,桑九池现在已经变成了自已的刀下亡魂。 那这场案子已经结束了。如果后面证明桑九池真的是无辜的会怎么样? 在自已知道误杀了无辜之人的那一刻,他所有的信仰和信念就已经彻底崩塌了。 他要么会变得落魄自责然后破罐子破摔,要么就成为伊诺王子永远的走狗,因为那时候,杀了无辜之人的自已已经和伊诺王子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不管是哪一种结局,等待自已的都是绝望。 赫尔已经被吓出了一身了冷汗。 “你怎么了?”忽然间,一道略带沙哑的温柔声音响起,赫尔俯身看去,就见桑九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桑九池朦胧的目光十分柔和,他仰视着自已,片刻后,低声道:“我不是杀害你妹妹的凶手。” 赫尔心中一动,就听桑九池继续道。 “之前碍于我的尊严,才没有说出来。但现在只有你跟我,我想告诉你,我绝不会是杀害你妹妹的凶手。因为我不仅对女人硬不起来,用前面也硬不起来。你如果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赫尔:“??!” 证明?! 怎么证明?! 第129章 教皇2 赫尔小麦色的脸颊红了一下, 又很快恢复成一贯的冷漠。 他身体硬邦邦地笔挺坐着,一双眼睛目不斜视看向另一边的凳子,冷淡道:“你到底是不是凶手, 我会亲自查证。” “九池主教还请自重,你是教廷高高在上的红衣大主教, 我是宫廷的皇家骑士, 就算你不是杀害我妹妹的真凶, 我们也不是可以说这种私密话题的朋友。” 信奉虚妄的光明神、借此对民众进行精神控制, 还妄图以此控制帝国,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是教廷的罪行。桑九池就算不是真凶, 他也是教廷蛊惑人心的骗子。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明, 那不过是教廷愚昧世人的骗术,他一向反感教廷, 教廷中的人也不例外。 桑九池作为权利仅次于教皇的红衣大主教, 蛊惑人的事情绝对没少做。 温和儒雅的外表或许只是假象, 谁知道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赫尔这么想着,心里却有些微妙的刺痛感。不是很痛,有点像小针扎在皮肉里。 可以忽略那个微弱的痛感,他用眼角余光偷偷看了怀里的桑九池一眼。 桑九池已经把头瞥向了一边,他墨色的长发盖住了一半的脸,浓厚的睫毛盖住了他的双眼。 赫尔只能隐约看到桑九池过分水润的侧眼角。 他肩膀骤然僵硬,心里莫名涌上了一阵后悔。 桑九池这是哭了吗?被自己气的? 他也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啊, 是不是桑九池一直在教皇身边长大, 没听过什么难听的话,所以一般的冷淡话对他来说打击也会很大? 那自己以后注意一下措辞。 赫尔轻咳一声,他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可作为沉默寡言的大直男的他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就在赫尔左右为难时, 外面的马车忽然“咯噔”一下,两人就听到车夫在外面喊了一声,“主教殿下,骑士先生,前面有一点很颠簸的路,麻烦坐好。” 车夫话音刚落,马车又是一个“咯噔”。 赫尔想了想,这条路上的确有一段颠簸的路,不过他平时都是骑马,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虽然不太在意,不过赫尔还是给桑九池调整了一个稳当的姿势。 桑九池身体很纤细,他的皮肤很白皙,这种白不是像西方美人哪种缺色的白,更像是月光洒落在水面上的那种水白色。 晶莹剔透。 他身上的红色袍子已经被鞭打地残破不堪,从残破的地方很轻易就能看到桑九池的肌肤。 就算不喜欢教廷,赫尔也知道教廷的文化。 教廷一向讲究爱惜身体,在他们看来,一旦成为信徒,身体和灵魂都将属于光明神。 他们的全身要包裹地严严实实,除了脸和手,不能露在外面一点。 一旦暴露,就是不洁的象征。 信徒已经是这样,更何况位高权重的红衣大主教。 经过这次案件,桑九池在教廷中已经失去了人心,这个时候如果再以这样的丑陋姿态出现在教廷,一定会有人落井下石,桑九池在教廷中的处境一定会更难。 赫尔想着,解开了自己身后的披风。 那是皇家骑士团特制的披风,古红色的巨大披风上绣着一只腾飞的巨鹰和盾牌。 赫尔将披风披在桑九池身上,立刻引来了桑九池的反抗。 他只好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家的标志,你如果想你现在这副样子出去,大可以把披风扔到一边。” 本来十分抗拒的桑九池微微一怔,他很快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任由赫尔用披风搭在自己身上。 披风是里外两面的,只有外面绣了图案,里面是大片的单一红色。赫尔将红色那面朝上,这样就看不到皇家标志。 赫尔刚将桑九池包裹好,突兀的一阵颠簸就来了。 木制车轮没有缓冲,落在崎岖的地面上就像踩在了人踩在了会爆炸的钢钉上。 骑马时不慎明显的颠簸,坐在马车里却感觉十分明显。 赫尔还好,他是骑士,自幼就接受了极为严苛的训练,这点颠簸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他稳住身形,低头看向了怀里的桑九池。 桑九池显然并不太好,他眉头紧皱,表情十分隐忍。随着颠簸,他略显孱弱的身体也在不断晃动。随着晃动,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击到冰冷的盔甲。 刚刚修复好的皮肤十分娇嫩,这么重重磕上,似乎上桑九池并不好受。 赫尔想了想,单手抱着桑九池的腰,“抱紧我。” 桑九池下意识抱紧了赫尔,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自己的身体就从横躺变成了竖直。 赫尔单手拖着桑九池的大腿,像抱小孩一样把桑九池竖直悬空抱在怀里,让他减少了和铠甲的碰撞。 桑九池稳稳坐在赫尔的手上,他的手悬在半空,在崎岖的地面上,竟然稳如泰山。 这臂力。 桑九池默默在心里点了个赞。 崎岖的路面只有短短一段,几分钟后,马车恢复了平稳。 桑九池道:“放我下来吧,我的脚好像不痛了。” 赫尔将桑九池放在马车上,他身上的重力一瞬间轻了些,心中不由也涌上一些无法解释的失望。失望感只在心里徘徊了一会儿,就很快被他压到了心底深处。 桑九池恢复自由,将赫尔裹在自己身上的披风又重新收拾了一下。 赫尔惊奇地发现,桑九池的手似乎有什么魔力,一个没有任何款式的简单披风,在他的简单捣鼓下竟然变成了一个和红衣法袍相差无几的造型,桑九池穿好披风,把里面红衣法袍的帽子了出来。 接着,他在柔软的毯子上踩了踩,确定脚下皱巴巴的皮已经恢复后便坐到了赫尔的对面。 此刻的桑九池,一改刚才的虚弱和儒雅,冷淡地看了一眼赫尔,“赫尔骑士,还记得我们刚才做出的约定吧?这几天你将成为我的专属骑士,听从我的命令。” “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 混蛋,这个位面的爱人已经被驯化成一块机器了,他好像根本听不进去自己说的话。 自己从水牢到刚才已经诱惑了他那么多次,他竟然一点触动都没有。 骑士,爱人这个位面竟然骑士。 桑九池瞬间就想起了第一个位面,爱人虔诚的单膝跪在他面前,宣誓永远是他的专属骑士,可现在他竟然去给别人当骑士了? 这他能忍? 别的他都可以忍,唯独这个自己一点也忍不了。 自己都示弱解释,他连鸟都不鸟自己。 不乖的骑士,是要受到主人的惩罚的。他既然软的不吃,自己就给他来硬的尝尝。 桑九池隐藏在浓睫下的双眼闪过怒意,特别是听到赫尔管伊诺一口一个“我的主人”就来气。 你的主人到底是谁,你很快就能真正意识到了。 赫尔还没从桑九池陡变的性格中反应过来,“为什么选我?” 桑九池扬起头,倨傲地看向赫尔,“我带你去神殿,给你自由行动的权利。七天,你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调查真相,如何?” 赫尔眼睛猛然一亮,“好,多谢九池主教。” 桑九池:“你不用谢我,我在你身上还有赌注。” 赫尔一下收起亮起的视线,“对于你的慷慨,我十分感谢,但也仅限于次,我可以用别的方式报答你,但我绝不会昧着良心宣称自己成了你们的信徒。我效忠的是威严的帝国,而不是教廷和光明神。” 桑九池两条腿随意交叠,他两条手臂搭在长椅后背上,懒懒后倚看向赫尔,“赫尔,七天的时间。你的信仰将不再是帝国,也不是教廷,而是我。我会让你只效忠我一个人,你信吗?” 赫尔眼底闪过惊讶,此刻的桑九池似乎已经褪去了柔弱的外壳,人还是那个人,气场却陡然攀升,变成了让人不容轻视的存在。 “不信,我曾经在国王的圣剑下发过誓,会永远效忠帝国和皇室。”赫尔在桑九池压迫的目光下眼神也逐渐锐利起来,他迎面撞进桑九池的目光里,眼中透着坚定,“我是绝不会效忠你一个人的。” “那就拭目以待吧。”桑九池嗤笑一声,“说回正题,我可以给你在教廷活动的最大权利,作为报答,你能为我做什么?” 赫尔犹豫一下,“我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桑九池:“教廷中有无数侍从守卫,各个强悍,不比你们骑士差。” 赫尔认真想了一下:“你现在的威望受损,我可以为你教训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 桑九池懒懒地抬了一下头眼皮:“别忘了,我是为什么威望受损。我是因为被诬陷才会让教众暂时迷失,一旦我现在安全回到教廷,我是杀人凶手的罪名就不攻自破。我好歹也是位红衣大主教,我的威望会马上回来。而且你来帮我教训?” 桑九池突然笑了一声,“可笑。你一个宫廷的鹰爪,我如果用你来对付教众只会陷我于不义。” 赫尔绞尽脑汁,最终没有想到自己的任何一个作用。 他颓然的垂下脑袋,桑九池说的没错,他的确帮不到对方,可他的确需要那个自由通行权。 赫尔抬头看了桑九池一眼,对方的双臂已经从椅背的最上面拿下来,双臂环胸冷冷看下看向自己。 突然之间,赫尔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里从面前这位儒雅的男人身上逼来。 赫尔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和桑九池谈判的砝码,对方却紧紧握着他的命门。 最终,赫尔试探着问道,“你觉得我能为你做什么?” 桑九池一直冰冷的脸勾起了一抹浅笑,“你可以让我快乐,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我被伊诺王子白白鞭打了一百下,对方可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就算借我一百个胆我都不敢再打回去。你不同,你只是名骑士。” “我在伊诺王子身上受的屈辱,会从你身上全部偿还回来。这七天里,我会是不是对你进行报复教育,我要你做的就是无条件接受我的所有惩罚。你如果能做到,我就让你自由行动,如果不能,现在就从马车上滚下去!” 赫尔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厌恶。 他早就听说过教廷的人明面上大度,背地里却睚眦必报,现在看来传闻都是真的。 他早就该想到,桑九池怎么会那么愚蠢地打毫无胜算的赌,还好心地让他跟过来,给他自由行动权。 原来都是为了报复。 不过是一点皮肉之苦而已,骑士的意志像钢铁一般坚硬,他绝不会屈服的。 赫尔的眼神一点点坚硬起来,“好,我答应你,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会乖乖受着绝不反手。” 桑九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终于满意地笑了。 那一刻,冰冻千年的山川顷刻间融化,春风拂过大地,漫天看起了绿芽和白色的小花。 赫尔傻傻地呆愣了两秒,接着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头死死盯着自己的金属鞋,眼神里有些慌乱。 桑九池不再理会赫尔,他转头看向窗外,以白色和金色为主的教廷已经渐渐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教廷的建造十分高大上,不同于皇宫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华贵,带着浓厚宗教的建筑虽然透着贵气,但更多的一种高不可攀的气场。 这辆马车虽然看起来低调,但却是教皇的专座。教皇派出这辆马车去接桑九池,可见对他的重视。 如果桑九池能够活着回来,这件事情没有打倒他,他必将有一番广阔的前程。 虽然有人盼着他死,但也不会傻到在桑九池触底反弹后过来拿着鸡蛋碰石头。 教廷之外早就铺上了厚厚的红色地毯,桑九池光着脚踩着软绵绵的地毯上,淡淡仰视着这片占据了帝国一般话语权的教廷。 教皇只是让人铺上了红毯,本人并未出来迎接。不过得到桑九池安全归来的其他教徒却纷纷当起了马后炮,一个接一个出现在红毯的尽头。 这里面有他的信徒,也有他的竞争对手。 桑九池是红衣大主教,但红衣大主教不仅仅只有一位。 教廷之中,教皇只有一位,他的身份和权利就像皇宫里的国王,拥有了几乎教廷所有的话语权。 在教皇之下还有三位红衣大主教,三位红衣大主教里,一位是由教皇亲自指派,还有两位是通过信众推选一步步从底层十二主教中升上来。 三位红衣大主教就是叫教皇的候选人,未来教皇退位,会从他们三人中挑选一人来继承教皇之位。 原主就是被教皇指派的红衣大主教,因为和其他两位成为红衣大主教的方式不同,原主时常受到其他两人的联合排挤。 这次案件之所以能够确认嫌疑人这么快,还要多亏了这两位红衣大主教在后面推波助澜。 是他们把士兵放进来,也是他们的人宣称赫尔的妹妹没有从原主房间里离开,他们两个甚至联手给教皇施压,逼迫地教皇眼睁睁看到桑九池被伊诺王子带走却无能为力。 而此刻自己毫发无伤地站在地毯上,这两人又齐刷刷站在地毯的尽头,对他露出了十分真诚的笑容。 不愧是从等级森严的教廷一步步奋斗上来的红衣大主教,职场达人。 桑九池走下红毯,随意地朝着身边的赫尔伸出了手。 赫尔微微一愣,马上明白过来。他犹豫了两秒,在桑九池投过来的警告目光中伸出手臂搀扶在了桑九池的手下面。 在其他教众惊诧的目光中,桑九池含着笑光脚踩着地毯一步步向前走着。 两位红衣大主教对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眼里看出了失望。 那是胜利者的步伐,这件事情竟然都打不倒他。 桑九池终于走到了两位红衣大主教面前,这两位红衣大主教一男一女,男的已经三十多岁,叫做贾斯汀,是从牧师一步步走到这一步的,走到红衣大主教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 另一位女性叫做玛利亚,年龄只有二十五岁,据说她是受到光明神的感召加入到教廷的。她的诵经能力非常具有力量,能够激起人们心底的信念,教众们甚至相信她能通过冥想和诵经和光明神直接对话。 据她自己所说,自己不仅仅是光明神的信徒,更是光明神的未婚妻,她时常在梦里将身体献给光明神,所以才能将比光明神的力量通过诵经的方式鼓舞其他人。 也正是因为她的特殊身份,拥护她的教众十分多。从她加入教廷到坐上红衣大主教的位置,只用了短短七年的时间。 桑九池走到红毯尽头,站在了众人面前,“诸位,安好。” 贾斯汀和玛利亚在桑九池和赫尔身上来回扫了扫,最后还是玛利亚沉不住气,问了一句,“赫尔骑士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他还是还嚷着要杀了桑九池吗?怎么现在如此乖顺地跟在桑九池身边,没有丝毫的杀气?难道桑九池真的不是凶手,他是被冤枉的? “如你们所见,事实证明我是被冤枉的。为了表示愧疚,伊诺王子让赫尔骑士送我回来,并成为我的专属骑士七天。”桑九池轻轻一笑,“换言之,他是我的这次受辱的战利品。你们要不要也和我赌一把,然后让你们最珍贵的东西成为我的战利品?” 贾斯汀和玛利亚脸色微变,迅速摇了摇头,“亲爱的九池大主教,你真会开玩笑。在我们看来你一直是无辜的,光明神是不会让他的教徒蒙受任何冤屈的,感谢伟大的光明神。” 两人说着齐刷刷朝着神殿的位置做了个标准的教廷手势礼,桑九池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只是拉着赫尔朝神殿走去,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玛利亚脸色有些难看,“九池大主教,你是要把这个骑士带到神殿里去?你难道忘了我们这里不允许非教徒的人出现。” 赫尔眼神一下子沉了下去。 果然,即便是桑九池,想要带自己进入神殿也不容易。有这两个红衣大主教拦着,桑九池恐怕是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桑九池扬眉,“所以呢?我刚才已经说了,他现在的身份是专属于我的战利品。我的私人战利品,为什么不能进入神殿?” 桑九池说着,再也没说多说什么,在玛利亚和贾斯汀的瞠目结舌中将赫尔直接带进了神殿。 可恶,这简直是偷换概念! 战利品就不是人了吗?! 神殿是整座教廷中最神圣高贵的地方,这里供奉着光明神神像,只有最虔诚干净的信徒才能住在这里。 一般来说,从下面一步步选拔出来的红衣大主教虽然有权利继承教皇之位,但都默认为不够纯粹。 只有从小在教廷长大的信徒才能称得上最干净的处子之身,原主就是这样的存在。 在他还是婴儿时被教皇救下,之后教皇就将他带在了身边。 等原主五岁时就搬进了神殿,从那时开始他的职责就是每天为光明神祷告。 他需要换上素白的袍服,坐在圣水中念诵经书。经书一念就是四个小时,每周六进行一次,雷打不动。 这个工作从他五岁起就开始做,一直持续到了现在,桑九池除了是红衣大主教,还被称为“圣子”。 神殿里除了桑九池,还有专门侍奉桑九池和清扫卫生的信徒。这些信徒也全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必须是出身干净的处子之身,身上不得有任何伤口,更不准刺纹身、打耳钉等伤害身体的事情。 当初赫尔的妹妹就被选为了这里的侍女。 进入神殿大门,绕过一片蜿蜒的大理石廊道后就能看到一片宽阔的广场区域,赫尔迎面就看到了那座高大的光明神神像。 传说光明神没有性别之分,TA可男可女,甚至还会变成动物或者植物,TA不受形体的束缚,TA是光明的化身。TA将光明带来世界,为人们驱散了黑暗。 而自己面前的这座神像,现在就被雕刻成了强壮男人的模样。 那人拥有强健的体魄和英俊的脸庞,在他的脑袋后面悬挂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太阳法轮,在他的手上则握着一把驱散黑暗的火炬。 火炬里面燃烧的是真的火焰,这个火焰是有特殊可燃材料引燃,填满后可以持续燃烧半个月之久。 侍从们的工作就是每天为神像清理身体,及时地添加火炬中的燃料,以保证火炬长久不灭。 在巨大的神像面前,还有一个水池,水池中是清澈见底的池水,在水池的四个角分别有四个龙头,源源不断的泉水通过龙头涌入水池,让这个水池完成了活水的循环。 这里应该就是圣水池了。 赫尔看着那个水池,他没有看到蒸腾的雾气,说明这片池水应该是冷水。 听说圣子每隔几天就需要在圣水中诵经,桑九池就是在这么冰冷的水里诵经的吗? 他微抿嘴唇,皱起了眉头。难怪桑九池这么瘦弱,这种池水像他这种强健的男人下去肯定没什么,但桑九池本来就纤瘦,皮肤下面就连着骨血,这么冻上好几个小时,就算是光明神庇佑也会对身体造成损伤的。 桑九池的身上那么冷,恐怕就是因为受到了水寒侵蚀。 走到这里,桑九池已经松开了赫尔,淡淡开口,“我刚才说你是我的战利品只是权宜之计。” 虽然用强的,但还是不忍心摧残爱人一丁点。身体上用强那叫情趣,心理上用强就免了。 赫尔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桑九池在向自己解释。 他迟疑地摇摇头,“没关系,我知道你不这样说我根本进不来,多谢。” 桑九池有些惊讶,“你不生气?” 赫尔皱眉,“为什么要生气,你说的没错,我本来就是你从伊诺王子那里赢来的战利品。” 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不会为了敌人和胜利者的一两句折辱就郁郁寡欢。 而且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对桑九池说的任何话都不会反感,甚至在听到自己是他的战利品这几个字的还有点小兴奋。 桑九池单手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赫尔。 片刻后,他眼神闪烁起战意,唇角勾起,眼尾都带上了锐利。 好,好极了。 赫尔这是把自己当敌人防着呢,他对敌人可是铁石心肠地很,根本不在乎敌人的折辱。 自己竟然还担心他会屈辱。 艹,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个位面的爱人怎么这么榆木疙瘩?是骑马的时候被颠傻了吗?! “你,跟我来房间。”桑九池扬起头,傲慢地开口。 桑九池的房间就在神像后面不远处的走廊尽头,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赫尔低头注视着走在自己面前的桑九池。 对方白皙的脚踩在打磨光滑的石面上,走廊虽然打扫的很干净,但到底还是有些凉的。 桑九池这脚在冰水里泡了那么久,不知道还疼不疼,他才刚刚缓过劲儿来,可别冻着了。 赫尔根本管不住思绪万千的脑子,他想拉回思绪,可思绪跑的更远,目光也跟着从桑九池的脚踝向上移动。 桑九池藏在袍子下面的裤子已经有些破了,自己的披风虽然被他灵巧地改成了红袍的款式,但毕竟不是真的红袍,到了腿的位置布料已经开始告急。 随着桑九池的走路,他的裙摆像被风吹起的柳条左右摇摆,而在柳条和柳条之间的空隙里,白花花的柳絮从里面露了出来。 那白花花的柳絮被风那么一吹,全都随风飘荡,像长了腿一样全都飞到了赫尔的眼睛里。 赫尔咽了口唾沫,他努力让自己移开视线,努力忽略脸颊处火辣辣的感觉。 就在赫尔胡思乱想时,桑九池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赫尔跟着桑九池走进去的时候忍不住用眼角余光观察了这个房间,这是一个很干净大气的房间。 房间很空旷,阳光从窗外斜斜地投进来,射到白色的悬浮颗粒上变成了一条条漂亮的光带。 在窗户旁边,是一个巨大欧式大床,床顶悬挂着原型的白纱床幔,现在床幔被拉到了一边,露出了床幔下面的大床。 金色的大床上铺着柔软的白色棉被,看起来十分舒适。 一张巨大的柔软的地毯将地面玩全覆盖住,一看就造价不菲。 在床的一边,是一个圆形茶几和几把精致的椅子。在椅子的尽头,是一个衣柜。 在另一边,则是一张柔软的天鹅绒沙发,红色绒布尽显高贵奢华。 在墙角的位置,还有一个书桌,书桌后面是一个巨大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玲琅满目的书,不仅仅只有经书,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科普工具书。 桑九池一走进房间,就径直坐在了沙发上。 身后的脚步声消失,桑九池看过去,就发现赫尔站在门口外面的走廊上,并没有进来。 桑九池揉了揉眉心,“怎么不进来,怕我吃了你?” 赫尔指着自己的盔甲,“不是,我脚上脏,不太方便。” “呵,没关系,我不嫌弃,”桑九池招了招手,“进来。” 赫尔还是迟疑了一下,才在桑九池的招手下踏进了房间。 他踏进房间的一刹那,就听到桑九池说了一句,“把门关上。” 赫尔微微有些犹豫,但还是听话地将门关上。 他没有忘记那个等价代换的条件,桑九池已经按照约定将自己带入了神殿,自己也要任凭桑九池处置。 关上房间的门,赫尔认命地走到桑九池面前。 冰冷的铠甲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直到距离桑九池只有几步的距离,赫尔才停下了脚步。 桑九池仰头看着面前这个高挺健硕的男人,突然来了兴致。 终于到了自己的主场地,游戏可以开始了。 桑九池:“我已经按照约定把你带了进来,下面就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那么先让我看看,你的骑士精神能让你兑现承诺到什么程度。” “神殿是供奉神圣的光明神的地方,光明神热爱和平,TA的信徒亦然。这座神殿之中不允许出现任何兵器,包括铠甲和佩剑。” “把铠甲脱了,佩剑也放在一边。” 赫尔很听话地遵守了约定,铠甲里面都会穿上布衣,士兵们和骑士们经常在脱穿铠甲,这没什么。 没有一丝迟疑,赫尔已经麻利地脱去厚重的铠甲。 这身铠甲足足有五十斤,将铠甲和佩剑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边后,桑九池终于看清了赫尔的真实身材。 赫然有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头发又长又直。这头发不但没有赫尔变得女气,反而让他多出了几分贵气。 这个位面的爱人比其他位面都要魁梧有力一些,他俊美的五官透着骑士特有的坚毅,透过系带的上衣领口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的蓬勃的胸肌。 他的上身很强健有力,腰却极细,在细腰之下,挺翘的臀部勾勒出了好看的椭圆曲线。 接下来是两条笔挺修长的腿。 桑九池轻轻一笑,“果然很听话,把铠甲和佩剑暂时都放在衣柜里面吧,等你离开时再穿上。” 赫尔点了点头,听话地抱起地上的盔甲和佩剑,走到了衣柜面前。 拉开衣柜的一刹那,赫尔愣了一下。 在他的设想里,位高权重的桑九池衣柜里应该填满了各式各样的华贵衣服,但面前这个衣柜并没有。 里面只挂了两件红色的长袍,在长袍旁边,还有几件纯白色的长袍和两件换洗的睡衣。 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衣服,偌大的衣柜,稀稀拉拉的几件衣服挂在里面,看起来十分清冷。 不过这不是赫尔应该关心的事情,他现在只是一名“俘虏”,还是和胜利者做出了约定的“俘虏”。 按照桑九池的要求,他将铠甲和配件放在衣柜的最下面,整齐摆好后这才关上衣柜,重新回到了桑九池勉强。 桑九池双腿交叠,十指相扣搭在腿上,“不愧是皇家最杰出的骑士,如果你不能按照我的要求做,会影响你的骑士精神吗?” 赫尔认真想了想,实话实说道:“会,会让我产生对自我认知的怀疑。但我不会食言,一旦我做出了约定,就一定会贯彻到底。伊诺王子打了你一百鞭,如果你是无辜的,这对你而言是无妄之灾,的确是我们有错在先。” “所以不管你怎么折磨我都情有可原,我都会认真接受。如果你现在想要鞭打我,我也不会有任何反驳。” 我们? 赫尔竟然和伊诺是我们? 操。 桑九池心里爆了句粗口,他气极反笑:“那我杀了你呢?” 赫尔低垂下眸,甚至挺起胸膛送到桑九池面前,“悉听尊便,但我希望阁下能宽限几天,在我调查出杀害我妹妹的真凶,为我妹妹报仇后,我任凭您处置。” 桑九池被气笑了。 他豁然俯身,一把捏住了赫尔的下巴,逼迫对方看向自己,“为了你那个可笑的骑士精神,你宁愿去死?你想死,我却不想杀你。你这么有意思,杀你岂不是太无聊了。” “既然你连死都不怕,想必其他事情也绝对不在话下。” 他捏着赫尔下巴的手改成了抓住对方的金色长发,微微用力就把对方拽到了自己的面前,“既然如此,你给我舔干净。” “我想,这也难不倒赫尔骑士吧?” 赫尔淡定的目光终于有了起伏,他诧异地看向看向桑九池,就见桑九池已经松开了自己的头发,身体重新陷入沙发中。 赫尔心里有些慌乱,自己应该是理解错了吧? 桑九池放下交叠的双腿,脚尖朝外,“让它出来。” 第130章 教皇3 “咽下去。” 修长的脖子高高扬起, 突兀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然后稳稳沉下。 桑九池泛红的脸颊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做的不错,不愧是最优秀的皇家骑士, 起来吧。” 赫尔小麦色的皮肤像夕阳下的云彩,被下落的太阳染上了灿烂的余晖。 他眼角有些湿润, 身体虚晃了两下才从地上站起来。 口中是浓郁的石楠花味道, 轻轻呼吸, 鼻腔似乎也能闻到。 屈辱吗? 被那样侮辱, 应该是感到屈辱才对。 可当他抬头看到桑九池的表情时,脑海里想到的竟然都是再卖力一点吧, 那样或许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更多的表情。 不管他表面上有多淡然, 又有多不甘,但在心底深处, 却是甘之若饴。 喉咙, 又不由自主滚动了一下。 赫尔忍不住偷偷拿余光去看桑九池, 桑九池已经整理好了自己,他此刻正懒洋洋地斜斜躺在沙发上,一手托着腮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另一只手随意放在了天鹅绒的沙发椅背上。 明明是他侮辱自己,可那坠着粉色的湿漉漉双眼却好像自己在欺负他一样。 简直是恶人先告状。 对方湿漉漉的眼睛里包含着很多东西,有打量、有好奇、有揣度,还有温情? 温情? 赫尔在心里猛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是温情, 他们两个可是身处互相敌对的两个势力, 而且自己还曾经因为怀疑对方杀害自己妹妹的凶手而伤害他。 就在赫尔天人交战之时,门口突然响起来敲门声。 桑九池懒洋洋的目光移向了门口,“应该是我要的东西来了,你去帮我把东西拿进来。” 赫尔反应了一秒, 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打开房门,外面是一名穿着灰色长袍的少女。少女显然没料到开门的不是桑九池,被吓了一跳,身体还向后后退了两步。 房门后面,传来了桑九池的声音,“把东西给他就是。” 少女这才缓了缓,将东西小心翼翼送到了赫尔的面前,“这是九池主教要的东西,你收好。” 把东西送下,少女立刻转身离开,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 托盘上盖着一个洁白的布条,赫尔单从布条外的形状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托着托盘回到桑九池面前,真准备放下,就听到了桑九池制止的声音,“等一下,你举着吧,过来,跪下。” 赫尔真准备放下托盘的手微微收紧,攥着托盘边缘的手有些发白。 他咬咬牙,跪在了桑九池面前。 高度还是刚才那个高度,赫尔仰头望着桑九池,刚才的记忆再次席卷上心头。 他想过很多种桑九池折磨报复自己的方法,却唯独没料到这个,简直出人意料。 他偷偷看了眼桑九池的腰,宽大的袍子已经盖住了对方纤细的腰身。一直以为这么以为纤细的红衣大主教身材应该会像白板鸡一样,没想他刚才却瞄到了紧致的人鱼线和几块腹肌。 不像他身上的大块清晰腹肌,桑九池腰上的腹肌小小的,就藏在白皙的皮肤下面,看起来十分可爱。 到了最后,对方的腹肌还不受控制地痉挛,肤色也从透亮的白色变成了迷离的粉色。 就,很迷人。 这是惩罚?这明明是奖励好吗? 赫尔眼睛逐渐炽热,他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去看桑九池,生怕自己的情绪会从眼神中泄露,被对方捕捉到后成为被羞辱的资本。 但是…… 赫尔又一次无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一想到被桑九池羞辱,兴奋的躁动就从心底深处蔓延,向上翻涌。 “抬起头来,好好看着。”桑九池慵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是给你的礼物,好好挑选一下。” 赫尔压下心里的躁动,用一双足够冷静的眸子看向了被自己高高举起的托盘和托盘面前的桑九池。 修长精致的白玉手指捏住了覆盖在托盘上的白布,桑九池轻轻一拽,就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看清托盘上的东西后,赫尔浑身一僵。 灰色祭司服,麻绳,鞭子。 似乎是为了报复他们之前对自己的鞭刑,桑九池将鞭刑时的东西又全部还原了出来。 “今天是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先放过你。”桑九池微微一笑,眼神里透着蔑视众生的傲慢,“服侍过人沐浴吗?” 赫尔又愣了一下,他瞬间有了不太妙的联想,连声音都紧张起来,“没,没有。” 桑九池:“没有就好好学学。你先去把身上洗干净,换上这间袍子,然后服侍我沐浴更衣。” 灰色法袍被随手扔到了赫尔宽厚的肩膀上,有风吹过,将桑九池手间淡淡的体香味道吹进了赫尔的鼻尖。 赫尔坚硬地看了桑九池一眼,“在哪儿洗?” 桑九池指了指卧室角落的一个暗门,“那里面,有个浴池。” 赫尔顺着桑九池的手看过去,就看到在书柜的沙发旁边的角落里竟然还有一个不慎明显帘子,那处帘子藏在黑暗之中,刚才他并没有发现。 晶莹剔透的珠串流苏悬挂在上面,十分符合桑九池的气质。 赫尔不再犹豫,抱着法袍走了进去。 他快走到门帘时,听到桑九池喊了他一句,“赫尔骑士。” 赫尔顿住脚,因为桑九池的下一句话险些一个踉跄。 “把你身上穿的破衣服一件不落全都扔了,这里是最不容侵犯的神殿,任何外来物都是肮脏的象征,你的衣服也不例外。” 赫尔看着手里肥大的长袍,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知道了,主教阁下。” 桑九池懒洋洋陷在沙发里,竖起耳朵聆听浴室的声音。片刻后,耳边响起了水波颤动的哗啦声。 他朝着流苏门帘看了一眼,眼中暗波流转,很快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宿主大人,是否进行身体强化?】 脑海里,传来了F001的声音。 桑九池想了想,【能直接强化到3S级?】 F001:【经过检测,这个古代西方位面的位面等级是S级。您现在的精神力等级为3S级,肉体等级为D级,系统建议您先将精神力提升之S级,一周后再进行下一次强化。】 桑九池同意了F001的建议,【好,来吧。】 F001:【叮!下面开始肉体强化。】 随着F001声音的落下,桑九池立刻感到身体内的剧痛袭来。 骨头敲碎和筋条扯断的疼痛感袭来,桑九池将全身的力气陷入沙发中。 赫尔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桑九池一脸惨白的可怜模样。 他本来就纤细的身体根本撑不起来那个宽大的红衣法袍,在巨大奢华的沙发衬托下,桑九池更显瘦弱。 此刻的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眉头紧紧锁起来,攥着沙发扶手的指尖都泛起来苍白,藏在手背皮肤下的青筋用力崩起来,似乎在用全身的力气对抗痛苦。 赫尔见状立刻匆忙走上前,焦急地蹲在桑九池面前问道:“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虽然皮肤不知道什么忽然痊愈了,但昨天的刑罚,对他而言还是造成了伤害吧? 赫尔更加自责,他小心翼翼用毛巾桑九池额头的冷汗,掰开了对方紧紧咬着嘴唇的下巴后将自己的手送了进去,“你要实在想咬东西,就咬的手吧,别再折磨你自己。” 桑九池撑起朦胧的眼睛,他半阖的眼角淡淡扫了赫尔一眼,相当听话地将赫尔的手背咬在了嘴里。 湿热一瞬间传来。 赫尔紧张地望着桑九池,“需要我出门找医生吗,你怎么了?” 桑九池简单地摇摇头,含着手掌的嘴中说话有些含糊,“不用,过一会儿就好了。” 说话间,湿热划过手背。 赫尔已经来不及感受手背上的触感,他眉头皱起,宽阔的肩膀崩紧。 过一会儿就好? 简单地就好像在说“我过一会儿就喝水”一样平淡,是因为习以为常了吗? 所以他以前也经常这样?是老毛病? 在他的印象里,每一次红衣大主教出现的时候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样站在巅峰的人,背地里竟然时常遭受这种痛苦的折磨吗? 赫尔道:“我现在就去找人进来,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帮你。” 桑九池拉住对方的手,“别去。” 赫尔心底闪过心疼,桑九池现在这个样子就好像一只无助的小兽,独自躲在藏阴暗的角落里孤单地舔舐着伤口。 为什么不能去叫人? 难道有什么隐情吗? 这一刻,曾经像纸片人一样单薄的红衣大主教形象一下子裂开,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丰富内在。 桑九池不再只是那个目中无人的高贵红衣大主教,他的形象一下子鲜活了。 桑九池的强化还没有结束,痛苦依旧继续着。 赫尔想了想,两只手穿过桑九池的腋下,微微用力就将他抱在了怀里。 两人身体换了个方向,已经变成了赫尔坐在沙发里,桑九池所在他怀里的姿势。 手背依旧被桑九池咬着,赫尔另一只手安抚地轻轻抚摸桑九池的头发和拍打他的后背。 他的小马生病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抱着小马的脑袋轻轻拍打它的脖颈后背安抚它。 桑九池轻哼了一声,咬着自己的后背的牙齿却不肯用力,只是用牙齿研磨着他略带粗糙的手掌边缘,好像一只没有断奶的小猫。 小小的一只,蜷缩在自己怀里。天大地下,似乎只有自己才是他的依靠。 这一瞬间,赫尔的心突然变得十分柔软,坚硬的盔甲出现皲裂,赫尔甚至突发奇想,想要保护这只小猫,想要让他不再受到伤害。 下一秒,赫尔立刻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惊到。 想要保护桑九池,不就意味着他会背叛自己对帝王许下的骑士诺言吗? 赫尔咬着后槽牙,眼神中透着迷茫和慌乱。 短短半天时间,他的心已经不知道乱了几次,他曾经引以为豪的骑士精神和信念正在逐渐崩塌,崩塌的速度甚至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他从小就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从来不会轻易许下承诺,但一旦许下承诺,一定会完成。可为什么桑九池,他的严于律己仿佛从铜墙铁壁变成了一段可以轻易折断的木屑。 赫尔现在并不知道,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将会完成重构。 大概过去了五分钟,身体强化的余痛终于消失,桑九池也缓过了劲儿来。赫尔安抚的手还在自己的后背上轻拍,松开一直咬着的手背,桑九池推开了赫尔,站在了地毯上。 “多谢。”桑九池声音有些低,眼睛在赫尔的手背上瞄了一下,发现对方的手只是有一个牙印并没有出血后松了口气。 他环视四周,想了想后道,“我隔壁有间客房,你先去休息吧,我去洗澡。” 说着桑九池光脚踩在地毯上,径直走到了衣柜面前,打开衣柜,他取了件纯白色的轻纱长袍,朝着浴室走去。 外面的天已经渐渐暗下来,夕阳落下,带走了光明。巨大的日轮似乎并不甘心就这么离开这片大地,它释放着最后的力量,将这一片大地都怒卷在了火红之中。 身体强化的后遗症还没散尽,桑九池走了两步,脚下微微一个踉跄。 身后立刻一个宽阔的力量袭上来,稳稳护住了桑九池,“你不是说让我帮你洗吗?” 桑九池百无聊赖,“不用了,我自己来。” “你现在这样怎么自己来?”看到桑九池这么不爱惜身体,赫尔一贯的好脾气开始疯狂向外刺探,“从昨天你被伊诺王子带走后就没有吃饭,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你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赫尔这么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忽然意识到,让桑九池这么痛苦的罪魁祸首,好像就是自己。 他没敢再看桑九池,放在桑九池腰和后背上的手也有些颤抖。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 桑九池,“既然你这么主动,那就来吧。” 在赫尔微愕的目光中,桑九池已经径直掀开流苏走进了浴室。 这里的浴池和外面一样,四边都有一个龙形喷口,和外面的冰冷圣水不同,这里的喷口出流出的是源源不断的温暖泉水。 在泉水旁边,还有一个制作成花洒形状的高高喷泉,温暖的硫磺温泉从花洒是流出,又顺着地上的凹槽进入循环。 赫尔刚才并没有再浴池中洗澡,他选择了在花洒下面。 等赫尔反应了两秒再进去时,桑九池已经进入了浴室,因为是硫磺温泉,水的颜色呈现淡淡的黄绿色,桑九池将肩膀向下的部位都沉入到了温泉中。 带着厚重颜色的水很轻易地掩盖了桑九池的身体,他淡淡向上扫了赫尔一眼,朦胧的声音从雾气缭绕种传来,“进来。” 赫尔走了两步,“我在上面帮你。” 桑九池懒懒掀了掀眼皮:“怎么,从刚才开始就在忤逆我的命令。你是打算连续忤逆我两次?” 赫尔声音戛然而止,他迟疑两秒,最终迈着步子走下了温热的浴池。 因为雾气的缘故,整个湖面看起来十分朦胧,还带着几分不真切梦幻感。在模糊的雾气之中,眼前的青年莹白的身体染上了光,他黑色的长发变成了一大团墨色睡莲,而桑九池则是躺在睡莲上的暗夜精灵,正在诱惑来往的行人。 赫尔下意识走到了桑九池面前,眼神放肆地舔舐着桑九池的身体。 赫尔在观察桑九池的时候,桑九池也在观察赫尔。 爱人只穿了一件刚刚换好的灰色长袍,灰色被水浸湿,立刻漂浮在了水面上。 自己看的果然没错,这一世的爱人十分健硕。在水的湿润下,藏在身体下的线条尽数显现。 桑九池看看赫尔的身材和身高,心里暗暗嫉妒了一把。 为什么每次爱人的身材都能那么好,自己虽然也有肌肉,但穿上衣服就太纤细了些,一点也不男人味。 这个温泉不到一米深,桑九池L型坐下后刚好能把肩膀露出来。 在朦胧的水面下,赫尔看到了对方完好无缺的胸膛。 想起之前在水牢里的忽然痊愈,赫尔问道:“你之前在水牢,身体为什么忽然痊愈了?” 桑九池:“我不是说了吗?我受到光明神的庇护,祂会保护自己的信徒。” 赫尔还是将信将疑,“但是好像除了你,我并没有见到什么其他庇佑的现象。” 桑九池看了赫尔一眼,“赫尔骑士,在你们看来,什么是神迹?” 赫尔:“神迹,我从来不相信神迹的存在。如果神迹真的存在,这片大地又什么如此民不聊生?这片土地不是神明最忠诚的信徒的家园吗?为什么祂不拯救?” 桑九池:“你怎么知道祂没有拯救?” 赫尔皱着眉看向桑九池。 桑九池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世界上不止有一个神明。或许光明神已经用尽祂所有的力量,都无法阻止另一个神明的压力。” 赫尔疑惑地看向桑九池,就见桑九池伸出修长的胳膊拘了一捧水撩在肩膀上。 许是很舒服,桑九池长长吐了一口浊气,“我真的很羡慕你,赫尔骑士,愚昧的人只能看到眼前的世界,却看不到世界的本源和本质。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颠覆你的三观,如果你能够接受的了,我会继续说下去。” 颠覆三观? 两个神? 抱着好奇和质疑,赫尔点了点头,“可以,请讲。” 桑九池:“我接下来跟你说的话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深处宫廷,应该也知道权力的诱惑吧。” 赫尔“嗯”了一声,他当然知道权力的诱惑,太多的人为了权力丧失了理智和伦常。国王已经年迈,他的候选人里有三位王子,他当然不觉得三皇子就那么完美无瑕,但和其他两位王子相比,伊诺王子已经不失为一位明君。 起码当国家发生乱民暴动的时候,其他两位王子只想着如何镇压难民,伊诺王子却能够宅心仁厚地为听取难民的心声,竭尽所能帮助难民。 如果非要从这三位王子里选一位辅佐,他当然选择伊诺王子。 至少他登基后,不会让国家处于长期的暴乱之中。 宫廷虽然混乱,可到底是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和混乱的宫廷相比,教廷才是世界的毒瘤。 他们用根本不存在的信仰蛊惑民众,让他们自愿献上财富和忠诚,最后却什么都得不到。 他甚至不理解为什么教廷会有这么多拥护者,难道他们看不出来就教廷都是一群骗子吗? 桑九池:“让我来告诉你这个世界的本源。” “在你们只相信眼前看到的现实的人眼里,所见即世界,这片广袤的地域在你们看来就是世界的全貌。那其实,你们这个世界只是浩瀚无垠的宇宙世界中最渺小的一粒尘埃。在这片宇宙之外,还有无数的位面存在,每一位面里都有形形色色的生命。” “每一个位面,都有它的专属神明守护,这个世界也不例外。和人一样,有守护的神明,就有妄图破坏的神明,那个神明的名字叫做权力之神。” “而你们现在这个世界,正是两个神明战斗的战场,在这场神明之战中,人类很有可能会成为最无辜的陪葬品。” “而现在,权力之神已经占据了上风。你亲眼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世界,正是因为权力之神的引导,三大国家才会为了权力进入了战斗状态。” 赫尔好像在听一个神话故事,他垂下眼眸,看着黄绿色的水面,笑了一声。 难怪教廷能蛊惑那么多人心,桑九池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演说家,他的语言十分有说服力,就算他现在说的内容已经是天方夜谭,赫尔竟然不觉得太离谱。 自己都有这种感觉,更何况是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平民。 桑九池扫了赫尔一眼,继续道:“你或许不信,那就让风再吹一会儿吧,等到世界的本源呈现在你面前,你就会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赫尔:“你说这里是权神和光明神的战场,那为什么我们只知道光明神,却不知道权神?他们又是怎么战斗的?这场战斗又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桑九池沉吟片刻,“这个位面在光明神的守护中,权神作为入侵者名不正言不顺,当然没有姓名。当权神利用权力引导世人将光明神彻底推翻,就是权神的胜利。至于这场战斗会为世界带来什么,你难道还没发现吗?” “你深处宫廷,你身边那些为了权力而不择手段的情况应该很多了吧?好好想想,以前有这么多吗?权神已经悄无声息地踏入这片世界,他通过耳语诱惑人类追逐权力,人们在权势中逐渐迷失自己,成为了权力的奴隶。” “森林深处蝴蝶轻轻扇动翅膀,就有可能引起数十万里之外大洋上卷起风暴。权神的影响已经深入到了这片大地的脊髓,过不了多久,光明之神退场,这片位面就会被权力之神统治。在他的统治之下,这片大地会彻底成为权力追逐游戏的囚笼,人类再也没有自己的信仰,他们会渐渐丧失自己的美好品质,变成一具为了权力而不择手段的行尸走肉。” “这片大地,会变成一片焦土。” 赫尔沉默,他虽然不相信桑九池所说的什么神明权力之争,但桑九池话里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各国之间的权力之争已经愈演愈烈,而且毫无征兆。 如果说三个帝国原本就互相矛盾重重、间隙无数,他并不觉得起兵战斗有什么问题。 这是历史所向。 但是这三个帝国在此之前,一直友好相处,甚至还经常联姻,贸易上互通有无。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矛盾就那么忽然出现了。战争的导火线也十分儿戏,马贼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上百名死者的亡魂还没有得到告慰。 三大帝国却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个案件本身,一门心思只有战争。 赫尔在认真思考,桑九池也没闲着。 F001正在脑海里狂跳,【宿主大人,你是怎么知道权神的阴谋的和方法的?你难道已经开了天眼了?】 桑九池:【哦,我编的。】 F001:【???】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桑九池:【要让两个敌对的人迅速组成联盟,就需要制造一个共同的敌人。反正光明神也是虚构的,虚构一个神也是虚构,两个神也是虚构,我当然不客气地把这个屎盆子都在权神头上了。】 不管怎么样,F001只想给桑九池拍手。轮不要脸,宿主称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桑九池:【这次位面的任务是什么?】 F001:【我先看一眼。】 几秒后,桑九池还没有等到F001的回答,就在桑九池等得不耐烦时,F001才犹犹豫豫道:【那个,宿主大人……】 桑九池:【怎么了?这次的任务很难完成?】 F001:【有一点。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因为这次的任务只有两个字。】 桑九池:【哪两个字?】 F001:【成神,你这次的任务是成神。完成后获得一千万点位面点数,失败后将被彻底抹杀,要接吗?】 桑九池:【我可以选择拒绝?】 F001踌躇了两秒:【那倒也不能,任务是必须做的,我就是跟你客气一下。】 桑九池思考了两秒:【没事,来吧,我知道怎么做了。】 F001听到桑九池说没关系,已经放松了下来。桑九池可不是别人,他说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的!而且完成后有1000万点位面点数啊,那可是1000万点位面点数! 它都可以直接飞升到最高等的SSS级了。 F001:【叮!下面开始发布位面任务,本次的位面任务为:成神。完成后可获得1000万点位面点数,失败后将被模式,该任务强制执行,不可取消。】 F001刚发布完信息,在桑九池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两个进度条。 第一个进度条显示为0%,【位面任务,成神。进度:0%。】 第二个进度条的进度已经快拉满了,【隐藏主线任务:成神之路。成神进度:70%。】 桑九池看了一眼第二个进度条,想起了这是第一个位面结束时曾经触发过的一个隐藏任务,当时这个任务触发后就没有再出现过,现在经历了七个位面,成神进度已经变成了70%。 是一个位面增加10%吗? 而且竟然还是主线任务? F001颤颤巍巍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宿主大人,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个。您之前在第一个位面解锁的隐藏任务,我当时把它收进折叠任务栏之后就忘记了。刚才看到这个位面的“成神任务”,突然想起来这个任务,刚刚把它从折叠任务栏里找出来。】 F001的声音越发狗腿,【宿主大人,您好棒哦,不知不觉间,主线隐藏任务竟然已经达到70%的,好厉害~】 桑九池:【……】 这个系统,可以宰了。 桑九池暗暗翻了个白眼,又把注意力放在了70%任务条的隐藏任务上,【这个任务的奖励是什么?】 F001小心翼翼道:【之前任务奖励都是???,过了50%后就显示出来了。这个任务的奖励是可以获得真神之位。】 桑九池:【!!!十二主神的那种神位?】 F001:【应该是。】 桑九池:【什么叫应该是?】 F001:【因为名字略有不同,十二主神就叫“主神”,但您的神位名字叫做“真神”。您现在接触到的都是我不知道的盲区,我没法为您提供更详细明确的信息。】 桑九池沉默:【那看来只有等我完成100%后才能知道答案了。】 “主教阁下?”耳边,忽然传来了赫尔急促的声音,桑九池停止和F001的对话,扭头疑惑地看向赫尔,“怎么了?” 赫尔本来紧张的表情放松下来,“没什么,你泡的时间不短了。” 刚才看到桑九池闭上了眼,以为他昏倒了,所以才焦急地叫了他几声。 桑九池“嗯”了一声,“你帮我搓搓后背,我够不着。” 赫尔从桑九池手里接过搓澡巾,就看到桑九池转了个身,变成将后背对着他。白皙的皮肤因为热气的熏蒸已经变成了粉红色,本来就娇嫩的肌肤看起来更加脆弱。 赫尔不敢用力,拿着毛巾轻轻在他的后背上搓着。他的手很大,搓澡巾又很小,稍不注意,手就从毛巾上滑下直接落到桑九池的后背上。 指尖是不敢置信的丝滑触感,比嫩白的牛奶都要丝滑。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的手,只是那丝滑的触感一直萦绕在指尖,丝毫没有褪去的意思。 桑九池身上很干净,根本搓不出什么脏东西。 雾气中,桑九池朦胧的声音隐约传来:“好了,出去吧。等下跟我去个地方。” 赫尔:“去哪儿?” 桑九池:“去发现你妹妹尸体的枯井看看。” 赫尔瞳孔骤缩,毛巾从手里脱落都没有发现。 他曾经想过趁着夜色自己去调查,却没想过桑九池愿意陪着自己去。 桑九池:“我也是这起案件的受害者,我也有权利了解事情的真相。所以赫尔,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两个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赫尔低下头没有反驳,桑九池说的没错。这件事情对桑九池的名誉损害很大,他依旧是最可疑的那个人。真凶一天找不到,他就会多背一天的黑锅。 “等看完枯井,我们还有尽快赶回来休息,明天的任务很重,你跟我去个地方。” 赫尔:“明天去哪儿?” 桑九池:“教廷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去进行祷告。城南最近出现了大批病人,我需要去为他们进行祝福和驱魔。” 赫尔本来兴奋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去,又要去搞骗人的把戏了吗? 这次的目标还是可怜的病人,他们的钱原本可以买更加珍贵的药草才对,如果桑九池去那里,会有多少可怜的病人将救命钱当成孝敬这群鬣狗的口粮? 没有那些救命药草,又会有多少病人会因此丧命? 在赫尔思考之际,桑九池已经披着浴巾出去了,他回头扔下了一句“擦干之后换上我的袍子,把这里收拾一下,我不想让信徒们看到我那件破烂的衣服和你的皇家骑士披风。”就走了出去。 赫尔看过去,在浴池外的干净地方,整整齐齐叠放着两堆衣服。 红色一堆,白色一堆。 赫尔身上的灰色袍子已经湿透了,脱掉袍子后换上了换上了桑九池为自己准备的那件袍子。 在收拾的时候,他听到了外面响起一道轻轻的敲门声。 紧接着是开门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衣服摩擦声响起,不过多久,房门又被轻轻关上。 等赫尔将一切都收拾干净走出去时,就看到在圆形的餐桌上摆上了饭菜。 原来刚才的推门声是信徒进来送饭。 自己的妹妹当初是顶了别人的名字偷偷混入教廷的,她经过层层筛选后进入了神殿。 据桑九池所说,那天晚上妹妹找他是为了问第二天的饭菜。 看到桌面上摆放的简单饭菜,赫尔忽然有些难受。 桑九池似乎看出了他的痛苦,“刚才那个女孩,是你妹妹在教廷里的好朋友。实际上,一直是这个女孩负责我的日常起居,你妹妹那天来找的时候我也很奇怪。她一进来就瞧东瞧西,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我看着烦躁,就马上将她赶了出去。前前后后,只有2分钟。” 赫尔骤然抬起头,“你是说那晚我妹妹是突然来的?” 桑九池点头:“所以疑点重重,我是亲眼看着你妹妹走出房门的,可周围守护的信徒们却都说只看到进没看到出。” 赫尔:“相同的一件事却又两个说法,除非是有一方在说谎,如果不是你在撒谎,那就是那些信徒们。多谢,我会着重调查这一部分。” 桑九池:“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你妹妹的身份。我听说你妹妹是借着别人的身份混进来的,而且保密效果做得很好。那么在案件发生之后,你们是怎么立刻接到她死亡的消息?按理说从发现她死亡到找出她真正的家人,中间应该会有很长时间。” 赫尔已经皱紧了眉头,“我当时出了城,是伊诺王子告诉我妹妹被害的消息。” 桑九池:“那就只能问伊诺王子了。” 第131章 教皇4 “这里, 就是发现你妹妹尸体的枯井。” 趁着夜色,一前一后两个人钻进了被白色布条缠绕住的井边。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吃完饭之后出来消食儿的桑九池和赫尔。 这口枯井已经荒废了很久, 距离桑九池所在的神殿步行的话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神殿之内有守卫森严, 神殿之外的路上也有不少夜间巡逻的信徒。 如果人是在神殿中死的, 将赫尔妹妹搬出来的过程中很有可能会被人发现。 然而当时问遍了当时巡逻的守卫,他们并没有看到可疑人员的出现, 他们也没有看到桑九池的身影,更没有看到扛着重物的人。 要么就是凶手十分熟悉守卫的巡逻路线避开了所有的耳目, 要么就是还有其他隐情。 枯井已经盖上了厚厚的井盖,赫尔力大无穷,用力一推就将经开推开了。 井盖下面,是黑漆漆的井底。 桑九池举着火把朝里面照了照, 立刻就看清了井底的情形。 这口枯已经荒废了近二十年,因为地壳移动的缘故原本这口井下面的水源发生偏移, 这口井就干枯荒废。 干枯之后教廷就在偏移了水源上重新打上了井, 两口井离得很近, 中间只隔着十几米的距离。 因为发生了命案, 弄得教廷里人心惶惶, 之前时常来那口井打水的人也都不来了。 赫尔的脑袋有些眩晕,他强忍着失去至亲的痛苦, 努力回忆妹妹被发现时的场景。 妹妹被发现时全身赤裸, 手腕又被捆绑过的痕迹,但从井底捞出来时她的手腕上却没有捆绑物,除了她那个人,身上一点东西都没有。 发现她的第一时间,就有人立刻为她盖上了袍子, 也多亏这个袍子,保住了她妹妹最后一点尊严。 赫尔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枯井,看向桑九池,“我要下井看一看。” 桑九池犹豫了两秒,将两个火烛递给赫尔,“我在上面给你照着,你小心一点。这两个火烛你拿着,我从上面照下去的光线有限,到了下面吹一吹就能点燃。” 赫尔的身体因为愤怒和悲伤有些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接过火烛后朝着桑九池努力地扯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将火烛塞进口袋后下了井。 他身材高大,手长腿长,两条手臂和两条腿很轻松地就撑在了井壁上。 因为常年不见日光,井壁上已经长满了滑腻腻的青苔。 对别人来说需要借助工具才能下去的深井,赫尔轻轻松松就下落到了最底下。 这口井有八九米深,桑九池从上面努力举起火把,也只能给井底带来一点点光芒。 在微弱的灯光下,赫尔摸到了井壁。 经过时间和风化的侵蚀,井壁上早已经凹凸不平。 昏黄的黑暗中,赫尔忽然摸到了一点不太一样的东西。 他迅速拿出火烛,吹开,立刻看清了井壁上的东西。 井壁上,有几处地方青苔已经被外力剥落。 原本应该长着青苔的地方有数条向下陷落的狰狞痕迹,露出了青苔底下的井壁。 石头打造的井壁上被刮出了一道道痕迹,痕迹里还带着些血丝。 不需要太费劲,赫尔立刻就在脑海里构建出了自己的妹妹是怎么在这个井底挣扎。 她被扔下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死!她还活着,可她当时已经没有了力气喊叫,她的嘴里被人塞进了布条。陷入无限绝望的她只能靠着本能去抓墙壁。 当时的妹妹,该是多么地绝望? 赫尔的眼眶已经开始模糊,他颤抖的身体狠狠锤在井壁上,震得整个井壁发出声响。 这道声音非常低沉,好像是人类低低的呜咽啼哭声。 就在赫尔打算继续寻找妹妹遇害的线索时,井口的桑九池忽然轻呼了一声,下一秒他听到桑九池大喊:“小心!快去一边。” 赫尔下意识移到了井壁边缘。 下一秒,一个火把重重砸在了井底,瞬间照亮了整个区域。 赫尔的眼前立刻亮了,他捡起火把,担心地看向井口,“你怎么了?” 桑九池的声音有些紧绷,“没什么,刚才一直举地太累,手滑。” 赫尔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吗?你周围有人?” 桑九池笑了一身,“没人,鬼倒是有一个。” 听到桑九池还能开玩笑,赫尔总算放心了下来,举着火把开始观察井底和四周的井壁。 然而桑九池并没有在开玩笑,他身边的确没有,也的确有个“鬼”。 桑九池从上个位面开始就可以看到爱人的鬼魂,不过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两人精神力的原因。但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的面前忽然毫无征兆地垂下来了一个血粼粼的女人。 说垂下,一点都不夸张。 女人是口朝下倒立着冲下来的,一双血红色的直直怼进了桑九池眼睛里。 那一瞬间,桑九池觉得自己差点当场去世,手里的火把都吓得扔进了井里。 【我曹,F001,吓死我了。】 脑海里也立刻传来了F001带着哭腔的声音,【我也是,宿主大人。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感受到3D版贞子来了,我吓得整个统都差点当场去世。】 桑九池:【我为什么能看到鬼?】 F001:【宿主大人,还记得上个位面你对智慧之神施展的魅惑技能吗?经过那次使用,您的魅惑熟练度已经达到LV10级。满级后,您的双眼拥有了其他附加能力,比如说看到灵魂之类的。】 桑九池默然。 上个位面他越级对智慧之神使用魅惑技能,前后失败了近一百次才成功,也就是那一次次的失败,让他的熟练度不断提升。 听到F001的声音,桑九池就像找到了同伴。他深吸了两口气,总算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和力气。 对面的女人虽然长相可怕,但并没有什么杀气。 她有一头金灿灿的长发,身上穿了一件灰色法袍。 虽然是倒立着,法袍却反重力地牢牢包裹住了女人的脚踝,只露出了她没有穿鞋子的脚。 女人似乎有些迷糊,她倒立着歪头观察着桑九池,血红色的眼睛里全是疑惑。 桑九池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要不,你正过来再看我?” 歪着脖子挺累的,而且一百八十度歪脖子,就算对他没有实质性地伤害,拦不住他害怕啊。 女人似乎能听到桑九池的话,她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身体折叠翻了个身。 真的是“折叠”。 她不是旋转上下颠倒过来的,而是从腰开始先将下半身一百八十度折到了下面,有把上半身折到了上面。 最后才转身看向桑九池,依旧是疑惑的表情。 桑九池面无表情:“……” 艹,被吓麻了。 将脸倒过来,女人一直被血色填充的眼睛立刻清明了很多。 桑九池也看清了她的外貌,一头金色的长发垂落在腰间,湛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懵懂,五官十分精致,看起来十分乖巧可爱。 桑九池微愕,“苏珊?” 面前的这个鬼魂不是别人,正是赫尔的妹妹。 苏珊好像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她围着桑九池飞了一圈,然后指了指自己,“苏珊?我的名字?” 桑九池点点头,然后皱起眉头,“你都忘记了?你还记得什么?” 苏珊努力想了想,然后痛苦地摇摇头,“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好黑,好痛苦,难受,身上很痛。” 见苏珊的表情原来越痛苦,桑九池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安抚道:“没事,想不起来就算了。” 苏珊痛苦地摇了摇头,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你认识我,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死了吗?” 桑九池叹了口气,“是的,抱歉,你已经死了。你叫做苏珊·奥本,是皇家骑士赫尔·奥本的妹妹,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吗?” 桑九池虽然这么问,但并没有什么期待。 果然,苏珊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失忆地十分彻底,桑九池还想直接通过苏珊问出杀人凶手,现在恐怕不行了。他在苏珊的身上观察了一会儿,就发现她的身体边缘呈现成颗粒状。 她身体上的小颗粒正以很缓慢地速度一点一点融入空气中,照这个速度下去,苏珊的灵魂没有几天就会彻底消失。 他忽然想到,上个位面的时候爱人之所以失忆正是精神力受了伤,苏珊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是不是也是因为灵魂在渐渐消亡,因为灵魂的消失,她的记忆也被带走了。 如果恢复苏珊的灵魂,她或许能想起些什么。 桑九池心中微动,试探着在空气中收集了一下灵气。 本来以为这个位面不是东方位面,灵气应该很稀薄,但让他吃惊的是这片空间竟然蕴藏是十分浓厚的灵气。 他将空气中的灵气吸收了一点在指尖,然后按在了苏珊的额头上。 赫尔在下面搜查地很仔细,他耳力很好,不过隔了这么多米,他也只能听到桑九池在井口好像在说话,但是又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赫尔只好大声问了一句,“主教阁下,你是在说话吗?”、 他抬起头,井口已经是一片漆黑。因为井口没有了火把,他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在井口动来动去。 桑九池的声音很快从上面传来:“没事,我在诵经给自己壮胆。” 堂堂光明神的红衣大主教,竟然怕黑? 这像话吗? 赫尔得到了桑九池的回应,继续在地面上搜索。很快地,他在井底看到了一片被抹开的血迹。 那团血渍的形状很奇怪,似乎是被人可以摊开的。 赫尔低下头,仔细看着,然后发现了异状。 在血渍底下还盖着一层血迹,那层血迹带着明显的线条,应该是妹妹留下了什么讯息。但是血迹被其他血液盖住了,让他看不清下面到底写了什么。 他只能尽量用眼睛将图案记忆下来,回去后把血迹还原出来后再研究血迹上的线索。 井口之上,一团白色的光芒点在了苏珊的额头位置。 那团灵气立刻进入了苏珊的身体,瞬间就没入消失不见。 自己刚才凝聚的那点灵气,根本就不够苏珊填补灵魂的。 苏珊是在三天前发现尸体的,在此之前她已经死了两天,前前后后加起来苏珊成为鬼魂已经有五天的时间。 按道理来讲,自古以来就有个说法,鬼魂可以在人间滞留七七四十九天。头七的时候甚至还是灵魂最强的时候,有时候强大到甚至可以撼动现世的事物。 所以才有了头七的说法。 可苏珊死去才只有五天的时间,灵魂就已经这么虚弱,太不合理了。 世界记忆都是被权力之神篡改过,他从世界记忆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他们是今天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用F001的能力也无法追溯在他们入侵位面之前的剧情。 要想解开这个谜题,只能一点一点由他自己挖掘。 而苏珊的灵魂,就是最大的突破口。 源源不断的灵气从由桑九池凝聚,又通过桑九池灌输到了苏珊的额头。 随着灵气的输入,苏珊本来模糊的身体边缘也渐渐开始清晰起来。她迷糊的眼神先是好奇,紧接着迟疑,再到后面的震惊,直到最后的愤怒。 苏珊已经单方面离开了桑九池的手指范围,她暴怒地狂吼了一声,周围整片的树林都跟着她的声音发出了“簌簌”拍打声。 一片静谧的漆黑深夜里,可怖的簌簌树叶声再搭配上尖锐的灵异嘶吼声。 这滋味,简直爽翻了。 桑九池只想连夜逃走。 从刚才开始,他真的觉得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已经以指数函数飞速上升。 直到苏珊喊够了,桑九池才表情淡然地问了一句,“你现在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吗?” 苏珊猩红着一双眼睛飞到桑九池面前:“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杀了那个畜生!!混蛋混蛋混蛋!” 桑九池朝枯井下面看了一眼,赫尔正在认真寻找着有可能成为线索的蛛丝马迹,逼仄漆黑的枯井下面,像与世隔绝的囚牢。如果有幽闭恐惧症的话,在这种环境下呆哪怕一会儿就要崩溃。 桑九池正了正身子,从枯井旁边走到了不远处的树底下,“跟我来。” 按照修真界的说法,苏珊现在只是一缕轻飘飘的神魂,她没有修炼过,如果想要留住她只能通过鬼修驯鬼的法子。 鬼修是以魂体修炼,通过不断修炼从而获得实体,他们得天独厚的天赋让他们轻易就可以炼化趋势鬼魂。 那些鬼魂一旦被鬼修炼化,就会成为鬼修的奴仆,不得不听从鬼修的命令。 这妹子毕竟是爱人的妹妹,他现在驯化一个禁欲骑士已经够了,如果再驯化他妹妹,说出去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桑九池虽然用的是鬼修的炼化法子,但他经过了改良。 苏珊只会在心底对他产生敬畏,不由自主地想要听他的话。但她自己真心想做一件事情,就算和桑九池的语言背道而驰,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 说白了,他并没有和苏珊有什么类似于主仆的捆绑。 如果非要打个比方的话,他现在就相当于苏珊的班主任,学生对班主任有天生的敬畏心,但班主任并不能控制苏珊的行动和内心。 果然,听到桑九池的话,苏珊拧着眉犹豫了两秒就跟着桑九池飘到了树底下。 桑九池:“你想起你哥哥了吗?” 苏珊点点头:“想起来了。” 桑九池:“他现在就在井底,你的死让他很绝望,他现在正在井底寻找有用的线索,希望可以找到杀害你的真凶。你能告诉我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你离开了,为什么他们都说没看到你?是不是他们都串通好了做伪证?从我房间离开后你又去了哪里?” 苏珊咬着牙,她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可又很快神色犹豫起来,赶紧咬住自己的嘴唇,闭口不谈。 “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许久,苏珊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桑九池将后背靠在树上,右腿曲起脚面抵在树上,用一双深沉的目光看向苏珊:“因为我也是这起案件的受害者,我被人扣上了玷污你和杀害你的罪名。就在昨天,我还被伊诺王子带去受了100鞭的鞭刑,你说我又没有权利知道真凶?” “你好像知道点什么?我是不是可以大胆地猜想,原本你就是打算和什么人计划着构陷我,只是后来出了意外,才导致了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 苏珊抬头看了桑九池一眼,那张向来温润的东方面孔此刻以一种极其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漆黑的眼眸里有星辰在跳动。 在那样的眼神里,好像所有的谎言和阴谋都无所遁形。 明明自己才是长相更加可怕的鬼魂,可她看到桑九池竟然瑟瑟发抖,她总觉得桑九池身后像有一团巨大的东西。 那东西像是灵魂的衍生物,又像是天生的气场,压迫地她喘不上气来。 “你是受害者,你的亲人又何尝不是?你带着恨意和绝望死去,我刚才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失忆了,再过不久你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前往新生。可你的亲人呢?赫尔他这辈子都会活在无尽的自责和后悔中,他现在为了调查你死亡的真相正在拼上一切努力着,就算是哪怕一丁点的线索都不放弃。而你到现在还在包庇杀人凶手,这值得吗?” 眼泪像珠子一样一颗一颗从眼角掉下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告诉你是想保护你们,对方根本不是你们能够招惹的。”她的语气激动起来,“你告诉我哥哥,让他不要再查了,你就说是我求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桑九池:“那我呢?我就活该被诬陷?难道连我都没有知情权?我想知道为什么要陷害我?” 苏珊歉意地看了桑九池一眼,却还是咬紧了牙关。 桑九池也不着急,他双臂环胸微微仰视着飘在自己上空的少女,“你是打算自己报仇?” 苏珊垂着头,小心翼翼点了点脑袋。 桑九池:“我让猜猜对面有谁,贾斯汀红衣大主教?” 苏珊身体僵住,她猛然抬头看向桑九池。 桑九池沉吟两秒,“还有,伊诺王子?” 就算苏珊不说话,她怒睁的眼睛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桑九池接着说,“但他们两个应该都只是浮在表面的人,如果只是他们两个的话你完全可以告诉我凶手是谁。” “我也是红衣大主教,即便对方是贾斯汀大主教我也能够扳倒他。至于伊诺王子的话就更简单,只要稍稍给他们的对手透露点消息,他在劫难逃。” “你害怕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背后的人。” 苏珊已经瘫坐在地上,她仰头望着桑九池,觉得他身上的那股压迫感越来越重。 终于,她开口道:“你说的都对。” “三年前,我参加了一次下午茶。在那场宴会里我认识了伊诺王子,他好像对我一见钟情,之后就对我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我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如果是现在的我,我一定会搞明白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但当时我只有十七岁,我也看会幻想灰姑娘的爱情故事。” “我哥哥曾经告诉我要小心图谋不轨的男人,所以就算对方是光鲜亮丽的帝国三王子,我也并没有立刻相信。但架不住对方的甜言蜜语,他对我说话时候的表情特别真诚,真诚到好像全世界只有我。” “你知道他是怎么告诉我的吗?他说他是认真的,他不是玩玩,他想找个人安定下来,他见我的第一面就被我的清纯干净吸引了。他并不想找同一个圈子的公主,只是想找个平凡的人结婚。” “不光是他,他身边跟着的参谋长也会主动跟我说王子有多喜欢我。” “我对他本来就是有几分好感的,再加上他和身边人的联合欺骗,我终于坠入了爱河。我们两个恋爱之后,伊诺王子也的确对我很好,不过他真的很忙,从来不会主动来找我,如果要见面,都是随从过来接我。” “他也不避嫌,将我带到公众场合。我哥哥一开始并不喜欢他,后来看到伊诺王子愿意向外公布我的身份,而我又不断在他耳边说伊诺王子的好话。我哥哥后来就接受了伊诺王子伸出来的橄榄枝,成为了他直属的皇家骑士。” 苏珊有些愧疚地看了桑九池一眼,“我是伊诺王子的恋人,当然也想为伊诺王子做些事情。陛下原本是想册立伊诺王子为继承人,但却被教廷驳回。我心有不甘,就和伊诺王子商量了一下,打算潜入教廷寻找击垮教廷的途径。” “之所以针对你,是因为我们都知道,教皇心仪的接班人是你。教皇既然针对伊诺王子,我们当然也不能让教皇如愿以偿。当有了共同的利益时,敌人就会变成朋友。伊诺王子找到了贾斯汀,和他联手构陷你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苏珊头垂到最下面,“是我歹毒了,所以才会害了自己。” 桑九池抿唇,“你们一开始的计划是什么?” 苏珊犹豫了一下,还是和盘托出:“一开始的计划,是我进去借着为你用膳的话题勾引你,然后跑出来大喊你非礼我,以你私生活不检点不配侍奉光明神的名义驱逐你。” “但我最后的时候,后悔了。”苏珊咬咬牙,“我是想帮助伊诺王子,但可以有其他方法,我这种行径,又和那些不择手段的人有什么区别。” 苏珊声音有些哽咽,“所以我进去后又接着离开了。” 桑九池冷笑了一声,“这个计划,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伊诺想出来的?” 苏珊:“是伊诺。” 桑九池叹了口气,“苏珊,你是蠢吗?为什么会答应这种事情?如果伊诺王子真的爱你,他怎么会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勾引另一个男人?他是太相信你的能力,还是太相信我的定力?” 苏珊的脸色变了变,她的脸上已经被悔意占满,但还是继续说,“我现在知道了。” 桑九池:“你哥哥也同意这个办法?” 苏珊:“不,他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一定不会让我来的,所以伊诺王子一开始就把他调到了城外。” 桑九池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苏珊固然愚蠢,但她也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事到如今,她比任何人都要后悔。 “之后呢,发生了什么?”停顿两秒,桑九池问道。 苏珊:“我的确在你的房间呆了两分钟就后悔离开了,当天走廊上守卫的都是贾斯汀的人,他们做了伪证。当日为了计划能够顺利进行,贾斯汀让人一直在守着,他的人一开始看到我后悔后没多说什么,只是说要带我去见贾斯汀和伊诺亲自说清楚。” “我跟着他绕过精卫,最后来到了一处隐藏的地下室里,在这座地下室,我见到了伊诺。” 说到这个名字,苏珊像是咬到了什么硬物,语气十分生硬。 “他们把我捆了起来,伊诺将我绑在十字架上,用鞭子抽打我,强暴了我。我想大叫,伊诺卸掉了我的下颚。” 苏珊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但她是个勇敢的女孩,即便当时的记忆有多么不堪,她也强忍着难受继续回忆。 “后来,他们将布条塞进我的嘴里,把我扔进了井里。七八米的深度,我本来昏迷了,全身骨头碎裂的疼痛让我醒了过来。我想呼救,但是我当时已经发不出声音。我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爬出去,然而我努力撑着井壁想要站起来,湿滑的青苔又让我没有着力点。” “直到力气一点一点消失,我知道自己完了。在最后一刻,我凭着满腔的恨意在地上留下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但在临死前,我还是把他们的名字抹平了。” 苏珊迟疑几秒钟,“在地牢里,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加庞大的存在。他们两个也只是那个力量的棋子。如果哥哥真的陷入到这件事情里,他一定会为了帮我报仇倾尽所有。对他而言,或许什么都不知道才是保护他最好的方法,所以我选择了顺从。” 桑九池叹了口气,“所以你就任由他们将罪名嫁祸给我,你是受害者,却不愿将真实的凶手公之于众,甚至还要替凶手隐瞒。” “苏珊,你不仅是个为了你哥哥着想的好孩子,”桑九池,“还是伊诺手里的一把利刃,利刃折断还能变成飞镖刺伤别人,伊诺真是找了位体贴的好恋人。” 苏珊用力摇头,“不是的,我不是为了伊诺,我是为了我哥哥!我不想让他因为我的事情出事。” 桑九池语气渐渐冷了下来,“苏珊,你是你哥哥唯一的妹妹,但你从未真正了解过你哥哥。你哥哥是有着崇高信念的人。这个信念不仅仅只是骑士对主人的效忠,还有对自己内心的坚守。”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将来有一天,所有的真相大公于天下,你哥哥知道自己杀错了人,还认贼做主那么多年,为他鞍前马后稳固江山。他会怎么样?他会信仰崩塌。要么他会将刀对准效忠了多年的主人,然而这样的后果正好中了伊诺的下怀,伊诺刚好借这个机会除掉你哥哥。要么他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用伤痛和醉意麻痹自己,英雄不再。” 苏珊眼神十分慌乱,她依旧陷入自己的世界里,“我怎么会错,我是为了我哥哥着想啊。这只是你的假设,伊诺离不开我哥哥的帮助,他绝对会将这件事情捂地严严实实,不让我哥哥发现。我哥哥他很有本事,他可以帮助伊诺打下江山,到时候我哥哥就能被封官加爵。” “他再也不是鞍前马后的平民阶层,而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统治阶层。我哥哥完成了质的跨越,他的孩子也会继承公爵之位。” 桑九池长叹一声,看向苏珊的眼神里带着莫名的悲哀,“苏珊,你有没有听过东方的一句古话。狡兔死,走狗烹。打江山的时候是利器,守江山时就成了绊脚石。就算你哥哥在伊诺登基后被封为公爵,他的公爵只为做不长久,你不是在帮你哥哥,而是在害他。” “你如果是伊诺,你如果杀了赫尔的妹妹,你能够安心让这么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在自己身边壮大力量吗?未免夜长梦多,你哥哥的下场,或许比你还要凄惨。” 苏珊本来就苍白的脸更加惨白,“这,我,我没想到。” 桑九池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就听到枯井那里响起了一阵攀爬声。桑九池看过去时,井口刚好亮起了影影倬倬的昏黄色火光。 紧接着,一条强健的手臂搭在井崖,手臂稍稍用力,就从井里跳了出来。 赫尔一只手里抓着没有灭的火把稳稳站在了地面上。 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苏珊愣了一下。下一秒,她疯狂地尖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哥哥会穿上最低等的祭祀袍?!他不是骑士吗?!” 桑九池淡淡看了胡闹的苏珊一眼,没再继续说话。 赫尔在空旷的地面上看了一圈,很快走到了桑九池面前,“走吧,我们回去。” 两人一左一右并排融入黑暗中,在他们身后,苏珊紧随其后。她不停地飞到赫尔的面前,一会儿眷恋地看看他哥哥的脸,一会儿又纠结地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哥哥为什么会穿上祭祀袍”这样的话。 桑九池看的烦躁,想说点话转移一下注意力:“有什么发现吗?” “线索很少,但我看到了我妹妹临死前的场景,”赫尔沉吟两秒,最后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她很痛苦。” 桑九池,“节哀。” 赫尔:“能为我妹妹超度吗?” 桑九池脚步稍稍一顿,“你不是不相信这种神明的存在吗?” 赫尔苦笑一声,“我刚才下了井里看到了很多东西,我妹妹临死前挣扎的一幕幕立刻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孤独痛苦地死去,绝望地等待最后一口气消失。我是不相信鬼神,但如果有可以让她解脱痛苦的方法,就算只有千亿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尝试一下。” 一直在赫尔旁边捣乱的苏珊已经安静了下来,她乖巧地飞到赫尔的前面,十分愧疚地望着自己的哥哥,并用赫尔根本听不到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地诉说着歉意。 忽然,她看到了桑九池。 歉意戛然而止,苏珊赶紧飞到桑九池面前,用最卑微的语气哀求道:“你能看到我,你能看到我。原来光明神真的存在,主教阁下,您能不能帮我给我哥哥带句话,我想向他表达一下我的歉意。” 桑九池扫了苏珊一眼,没有立刻回应她,而是看向了赫尔,“赫尔,你有没有注意信奉光明神的信徒大多有什么特点?” 赫尔认真想了想:“你们教众众多,涵盖了社会高中低三个层次的所有人人群,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点,那就是心里都有着什么执念?” 桑九池并不反驳,只是边走边笑道:“明天我带你去贫民窟的生病重灾区,回来后再告诉我这个答案吧。还有一件事,你妹妹让我给你带句话,你想听吗?” 行走的脚步忽然顿住,赫尔皱着眉看向桑九池,“什么?” 第132章 教皇5 这个国家在不久的将来会爆发出一场瘟疫, 而瘟疫的源头就是在今天的这个疾病重灾区。 包括桑九池和赫尔在内,去的教徒一共有十八个人。 在出发之前,桑九池已经让人准备了艾叶, 他们带上了足量的毛巾、湿布等必备材料后开始朝着目的地出发。 帝都,是全帝国最繁华的城市。但在帝国的边缘, 还有一些无人问津的贫民窟。 他们这次前往的就是这次的贫民窟。 曼斯帝国的国力在三大帝国里是最强的一个, 特别是他们的铁甲步兵更是勇猛无比。不过他们勇猛, 别人也有计谋。 就在曼斯帝国勇猛杀敌之时, 敌人却将矛头对准了帝国的心脏——帝都。 他们将死去多时的腐烂牛羊扔进外河的河道里, 这个城市水资源并不丰富,富人区的水可以无限享用,可贫民窟的水井都是有官方严格把控,每家每户限量供应。 为了能够满足日常的水需求, 贫民窟的有些人会去外河河道的中游打水,还有些人直接在最下游洗澡洗衣服。 腐烂的牛羊病变后产生了病毒,悄无声息地感染了这些贫民窟的人。 贫民窟逐渐发生大面积的集体生病事件。 富人区的人如果出现生病的症状, 一定会立刻就医,这场灾难也能及时发现。 然而发病的人恰恰是没有多余钱财的贫民窟,他们的钱只能够自己的日常生活所需,别说去看病, 就连买水都不舍得。 一般来说,贫民窟的人往往会选择硬扛过去,如果实在扛不住, 才会去看医生, 但那时候小病已经拖成了大病,往往已经无力回天。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国度,穷人, 命如草芥。 如果是放在和平时期, 有一个区域出现大面积的生病,管辖这一片区域的官员也会有所察觉,进而猜测出瘟疫的可能。 但现在却恰恰是战乱时期,后排帝都几乎能用的闲职兵力都抽调到了战场或者更有用的位置,像贫民窟这种地方的兵力立刻变得薄弱起来,所以生病的事情一直没有得到重视。 直到事情到了不可遏制的时候,贫民窟出现了第一个死人,紧接着是第二个。 越来越多的死人从贫民窟被抬出去,人们才意识到最安全的帝都早就成为了瘟疫的温床。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瘟疫已经在全城蔓延开来。 瘟疫的出现,是教廷文化没落的导火线。在无助的死亡面前,人们开始把求生的欲望转移到了万能的光明神身上。在原始剧情里,原主受到鞭刑后在神殿养了大半个月,这大半个月里,贾斯汀为了给自己拉拢人脉开始不停出入民间,宣扬教廷文化。 胜利马上到手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头不择言,甚至说出了什么“光明神能够治愈疾病”的可笑言论。 他给了病人们希望,病人们拿到手里却只有绝望,死亡接踵而至,人们开始渐渐对光明神和教廷产生了质疑。 因为一场瘟疫,原本在战场上一直处于优势的曼斯帝国开始节节败退,这一衰败就是半年之久。 直到敌国快要攻打到帝都脚下,赫尔率领着皇家骑士团的铁骑兵出战。 三万人迎战三十万人大军,以绝对的劣势完成了反杀,敌军才停住了进攻的脚步。 接下来的三年里,赫尔带着他的铁骑兵东征西战,从原本的三万大军逐渐变成了十万、三十万,直到最后的一百万。 而赫尔也从一个小小的皇家骑士团团长变成大将军,他率领着手下的百万大军势如破竹,不过短短三年,就逼迫地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投诚归降。 从此,这片大陆再也没有三足鼎立,统治世界的斯曼王朝就此诞生。 登基为帝的伊诺国王册封赫尔为异姓公爵,因为教廷早已失去了民心,当伊诺国王以蛊惑罪判处原主火刑时,民众们不仅没有像之前一样为站在教廷的一边,还拍手叫好。 那场惨痛的瘟疫,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承受伤痛者的怒火。教廷和原主就成为替罪羔羊。 消灭了教廷文化,拴在伊诺身上的最后一根枷锁也彻底断裂。从此之后猛兽出匣,再也没有势力能够钳制住这头巨兽。 剧情到此结束,一切看起来皆大欢喜。 然而桑九池知道,这个故事远远没有结束。 伊诺成为统治全大陆的王者,这就意味着他拥有了绝对的杀伐话语权。赫尔即便荣登公爵之位,到底只是公爵。 一个是扑克牌里的王炸,一个是扑克牌了的黑桃A。 赫尔,必败。 从伊诺对待赫尔妹妹的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他的狠辣和隐忍,他为了能够将赫尔收入麾下去接近和自己身份完全不符的苏珊,最后还能利用苏珊的死埋下一枚带着毒针的暗棋。 如果将这场战争比作下棋,伊诺的确是下棋的高手,每一个棋子都物尽其用。他是一个十分老道的棋手,在别人还没有在迷惑只是已经放出了杀招。 桑九池第一天就和伊诺打过照面,通过那天他对伊诺的故意试探而得出的性格侧写,伊诺这个人性格暴躁、刚愎自用又极度自负。 还有一点,那就是他目光短浅。 以他的能力,不可能想到这么长远。 除非是他的背后有人指点,苏珊也曾告诉他,在伊诺和贾斯汀的背后还隐藏着更加强大的势力。 这种熟悉和操控手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在第一个位面时,那人也是隐藏在背后,通过操控宋清来对付原主和戴骆临。 那人不是别人,真是权神。 又一次,他和权神针锋相对。第一次时他利用规则面前扳回一城,那是侥幸胜利。 可现在,他拥有了绝对的力量。他已经和权神坐在了棋盘的两边,他持白子,权神持黑子。 黑子先行,白子随后。 在这最后的棋盘战场中,他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以最高贵的姿势走上成神之路。 现在,已知权神的手上已经拥有伊诺王子和贾斯汀这两个棋子。 而他的手上,空无一物。 他现在要做的,就不惜一切代价将周围的资源变成自己的棋子。 浓黑的睫毛收敛,掩盖住了桑九池眼中的野心。 桑九池今天做的车非常的简朴,车头只有两匹马拉着,马车里除了桑九池还有赫尔,其他人则是分批乘坐其他马车。 也不能说只有桑九池和赫尔,赫尔的妹妹苏珊也在这个马车上。 苏珊的表情现在十分沮丧,她盘膝坐在凳子的角落处,眼睛里都是委屈。 桑九池揉了揉微痛的眉心,嘱咐道:“等会下车的时候一定要戴好口巾,全程不要露出嘴巴和鼻子。”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赫尔也跟着凝重起来,“难道是瘟疫?” “十有八九。”桑九池望着窗外飞速向后略去的树木,回忆起昨晚和赫尔的对话。 当着苏珊的面,桑九池问了赫尔相不相信自己能够看到苏珊的灵魂。 赫尔很肯定地否认了。 他相信世界上有灵魂的存在,但他不认为桑九池有看到灵魂的力量。 如果桑九池能看到苏珊的灵魂,为什么不在自己被冤枉时就只是谁是凶手?反而要等事情都结束后才过来告诉自己。 赫尔不信,桑九池也就没有再往下说。 所以苏珊今天才很委屈地盘腿放在了马车边缘,她飘到桑九池的面前,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我以前一直我觉我哥哥刚正不阿,现在才觉得他就是个榆木脑袋,油盐不进。要不我告诉你一件只有我和我哥哥知道的事情,这样他就相信了。” 桑九池看着还没放弃的苏珊,笑了笑后开口道:“还不够。他的信念太牢固了,就算把一两件事情告诉他,你哥哥也只是会起怀疑。他太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东西,他看不到你,就永远不会相信。” 他是直接开口说的。 空荡荡的马车里,赫尔疑惑地望着突然自言自语开口讲话的桑九池。 桑九池的焦点一直对准一个地方,好像那个地方真的有什么人。 还有他嘴里的“你哥哥”、“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没有点名道姓,赫尔也知道桑九池说的是自己。 他又想起了昨晚桑九池最后说的那段话,他拒绝了桑九池的带话后,在快到住处时,桑九池跟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人类向往光明,当他们拥有了自己的视线后就开始用眼睛探寻世间的真理。然而,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而不是掌握在能看到相同事物的大多数人手里。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眼睛看不到的也未必是假的。” 赫尔咀嚼着他这段话的意思,目光也下意识跟随着桑九池的视线来到了他的焦点位置。 桑九池这个神棍,是在借着假装和他妹妹说话的样子间接骂他? 苏珊感受到赫尔的目光,激动地在半空飞了一圈,“我哥哥在看我,他是不是看见我了?!”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桑九池笑了一声,“别闹,这不可能,就他?” 苏珊不乐意了,她扯着桑九池的袖子指了指赫尔,“你看我哥,除了脑袋不好使,其他地方都没毛病啊。” 桑九池接着笑,“你不觉得他眼睛也不好使吗?” 一人一鬼权当赫尔是个摆设,聊得不亦乐乎。 赫尔一开始还以为桑九池是在自言自语,后来听桑九池聊多了,就有些好奇起来。 他只能听到桑九池的声音,作为交谈的另一方他根本不知道讲的是什么,有些信息到了他的耳朵里就很模糊。 桑九池跟自己的“妹妹”聊得似乎很开心,他甚至看到桑九池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桑九池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就算他是在说单口相声,总也有个中心主题吧? 中心他听出来的,是围绕着自己,那主题呢?是关于他什么的? 赫尔突然有些好奇,“你们在聊什么呢?” 问完他就愣住了,然后尴尬地默默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低头看着自己并拢的脚尖。 这,尴尬到社死。想扇自己一巴掌。 脸颊上,忽然有些发烫,接着是火辣辣的。很快,这股火辣的感觉就蔓延到了耳垂,就算不照镜子赫尔也知道,自己已经羞耻到脸红了。 苏珊惊讶地悬浮在赫尔身前仔细观察,片刻后她指着赫尔的耳朵哈哈大笑了两声,“我哥好傻。” 桑九池:“这是你哥。” 苏珊笑地有点岔气,“对啊,是我哥,亲哥。” 桑九池:“根据基因学,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血脉来说,智力是会遗传的。你的智力跟你哥的差不多。” 苏珊的笑声戛然而止。 下一秒,在桑九池的对面并排坐着一人一鬼。 两人的姿势出奇地一致,都是双腿并拢,身体紧绷,两只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脚尖。 突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耳边没有了苏珊聒噪的声音,桑九池大感欣慰。 马车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然而在他们要进入贫民窟的区域时,却被人拦了下来。 拦住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负责巡视这片区域的侍卫。这些侍卫的脸色都不太好,他们的眼皮向下耷拉着,眼睛下面一片乌青,死气沉沉。 赫尔见状蒙好了口巾,下车交涉,“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守卫们强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不能再往里面走了,贫民窟爆发了一场疾病,长官让我们封闭这片区域,禁止人员进出。” 守卫们认识赫尔,不过现在的赫尔穿着教廷最普通的灰色祭祀袍,脸上蒙着厚厚的面巾。他们根本没有把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和伊诺王子身边的皇家骑士联想到一起,只是以为他是名教廷的传教士。 守卫五指攥拳咳嗽了一声,“上边已经放了话。目前帝国的医疗部队全部用于前线支援,没有多余的医疗力量救助这些下等人,不能再让他们出去感染别人了,让他们在里面自生自灭。你们是神殿的人吧?想传教去别的地方,这里的情况下已经很严重了,就算是光明神也无能为力,别白白送了性命。” 桑九池蒙面从车上下来,看向守卫,“你也生病了。” 看到桑九池的红衣大主教服饰,守卫们齐刷刷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红衣大主教。 桑九池的口鼻都被一块红色的口巾蒙住,他戴着厚厚的兜帽,只留出了眉眼。 看到对方过于东方化的眉眼,守卫们立刻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桑九池红衣大主教。 就算没有见过,三位红衣大主教也十分好辨认。桑九池是东方面孔,贾斯汀上了年纪,而且身材十分高大魁梧,玛利亚则是一位女性。 守卫点了点头,不过随后又摇摇头,“我没关系,我轮完值之后回去让军医给我开药。” 赫尔皱眉,“里面那些人呢?就一个医生都没有?医生不进去,他们又出不来,怎么治病?” 守卫用一双死人般的眼睛看向赫尔,“我也知道他们可怜,但这是上边的命令,我们也无能为力。” 桑九池:“不光是他们,你们也需要隔离。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发烧,这是瘟疫,你们已经被瘟疫感染了。你们的直属长官是谁?立刻去找他,让他立刻将还空闲的医生全都调过来,争取一切机会挽救生命。” 几名守卫听到“瘟疫”两个字惊了一下,但很快又苦笑了一声,“我们也做不了主,不瞒您说。早在两天前我们的长官就收拾东西带着大部队去了前线,就把我们几个和一个军医留在了这里。我们根本找不到长官,又怎么去报告?” 赫尔皱着眉看向桑九池:“要不然我给伊诺王子修书一封,让他派人来支援。” 守卫们对视一眼,表情十分微妙,“让我们走长官带走所有人去支援的就是伊诺王子,他知道这里发生了大面积感冒,把人隔离起来就是他的主意。” 守卫,“我那天听到伊诺王子讲话了,他说这些人死不足惜,没有必要占用医用资源,让他们自生自灭。” 守卫们自嘲地笑了笑,“我们虽然是守卫,但并不比贫民窟的人高贵多少。他把我们几个留下,是把我们也当成了弃子。” 赫尔一时语塞:“……”。 这三位王子从来就不是过分善良的人,大王子嗜血,二王子残暴。在他的认知中,只有三王子伊诺还有人性,知道关心人民疾苦。 他曾偶然走在街道上时,亲眼看到伊诺王子去搀扶年迈的妇女,也曾看到他将钱财送出去救济贫民。他甚至不在乎等级之分,愿意和平民出身的妹妹恋爱公之于众。 这些都是他亲眼目睹的。 他最终愿意效忠伊诺王子,不是因为苏珊一直在说伊诺的好话,更不是因为他是苏珊的恋人,而是他从伊诺的所作所为中看到了一名君主的担当和帝国的未来。 很难想象,这个命令竟然是伊诺王子下的。 赫尔有些惊讶,他用锐利的鹰隼双眸看向那名士兵,“你确定是伊诺王子?” “我都已经快要死了,”士兵苦笑一声,“没有必要骗大人你们,红衣大主教阁下,王已经放弃我们了,您却远道而来,您是来救我们的吗?” 实际上三天之前他就被感染了,除了自己以外其他几个士兵也或多或少出现了感冒症状,就连唯一留下来的军医今天也开始咳嗽。 他是生病的人,只有他才能最真实地感受到病痛带来的折磨。短短三天,他就好像脱了一层皮。在今天桑九池来之前,他们的心底隐隐约约有了死亡的预兆。 所以今天听到桑九池说他们快要死了的时候,表情上才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瘟疫,这里竟然爆发了瘟疫。 而他们就处在瘟疫的中心,甚至还感染瘟疫。 就算表情再怎么镇定,包括这位情况最严重的的士兵在内,内心都被巨大的震惊和惊恐占据。 伊诺王子让长官他们离开的时候,到底知不知道这里发生的是瘟疫? 如果他们不知道,那就是从来每把贫民窟的人当成人看待。如果他们知道还放任这里的肆虐,那情况更加恶劣。 在伊诺王子和其他权贵从这里悄然离开的时候,只有桑九池逆风而行,来到了这片地方。 士兵们忽然有些欣慰,在所有人最绝望的时候,还有人没有放弃他们。 桑九池有几秒的沉默,他已经走到了士兵面前,低声道:“把手伸出来。” 士兵犹豫了一下,听话地伸出了手。 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士兵的手腕处,桑九池为他把脉之后又接着说,“舌头伸出来。” 士兵这次不再犹豫,他立刻听话地伸出了舌头。 舌苔已经是厚厚的一层白色,舌根也病变成了紫色。 桑九池又扒开士兵充血的眼睛看了看,最后道,“你们不能再在这里守卫了,你们也需要休息,能让我进去吗?我想进去看看。” 士兵们对视一眼,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为首的那位情况最严重的的士兵点了点头,“请进,不过我们不能休息,这里需要有人把手。” 桑九池朝着已经全都下车的信徒招了招手,他的信徒们脸上全都戴着面巾。手里抱艾叶的抱艾叶,拿面巾的拿面巾,满满当当,显然是有备而来。 “没关系,你们去休息吧,我的祭祀们会在这里守着。我带来了简单的药剂,你们先回你们的地方把药熬出来喝下,休息一天。还有,让你们剩下的那位军医过来找我。” 桑九池的声音不大,还十分温和。 可众人听在耳朵里,却有十足的分量。士兵们看了看桑九池,又看了看手里抱着一堆东西的信徒们,最终妥协,“好,那就麻烦红衣大主教阁下了。” 接过药,他们再也没有犹豫,朝着贫民窟不远处的营地走去。 桑九池出现在贫民窟时大部分人已经在绝望中等待死亡,在众人哀怨的目光中,桑九池就像一缕刺破了黑暗的光,慢慢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一刻,贫民窟里虔诚的信徒们齐刷刷跪在了地上。 就在两天前,士兵们忽然封锁了贫民区的入口,将他们关在了里面。 桑九池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在旁人再正常不过的世界里,在桑九池那双眼睛里却看到了无数死气。 这场疾病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太久,再拖一个星期,病毒就会疯狂分裂,传遍帝都的大街小巷。 “亲爱的信徒们,我是红衣大主教桑九池,就在昨天晚上,我听到了你们的求救声。” “所以今天我来到了这里。”因为桑九池的到来而略显慌张的民众们齐齐放松了下来。 他们大着胆子抬头看向面前那位蒙着红色面纱的红衣大主教,眼睛里含着对求生的渴望。 有人壮起胆子喊了一声:“主教阁下,求求你救救我的妈妈吧!她已经咳嗽了五天,她一天比一天虚弱,现在已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随着一个人的喊叫,原来越多的人开始哀求的诉说着自己和家人遭受到的折磨。 刚才因为敬畏而平静的空气瞬间躁动了起来,不过他们最终还是保留住了自己最后一点敬畏,没有扑到桑九池的面前,只是伸出手臂向对方求救着。 往往病人自己才最能直接感受到自己的病情,身边那么多人生病,在他们的心底深处,早就意识到了自己接下来悲惨的命运。 现在桑九池突然出现,大家就像看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全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桑九池身上。 人们眼中的疯狂和哀求越来越浓烈,赫尔下意识挡在了桑九池面前。 下一秒,他就被桑九池轻轻推开。 桑九池向前走了一步,将食指悬空放在嘴的位置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安静。”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众人立刻像被按上了暂停键,齐刷刷停了下来。 “我无法保证能救活每一个人,但我可以保证,会竭尽所能救治这里的每一个人,前提是你们要配合我的治疗。”桑九池从一名祭祀手里接过艾叶,“我现在要说以下几点。” “我们戴了足够多的面巾,从现在开始所有人,我说的是所有人,不管你是病人还是健康人,把面巾戴上。” “喝的水必须完全煮沸,贫民窟河道里禁止任何人靠近,那里面都是腐烂的尸体,你们的病就是从那里传染的。” “吃水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带了足够的钱,为你们购买干净的饮用水。但光买水只是治标不治本,我会尽量为你们寻找合适的干净水源。” “我给你们带来的艾叶,别要心疼资源,只要艾叶还有,就让它一直点燃。” “我今天带了些药品来,等会儿我们熬好之后你们所有人都要喝下去。明天开始我会对症下药,另外就是保持通风。呆在家里的病人切忌全天门窗紧闭,每天至少有三个小时的通风时间。另外我还为你们带来了消毒剂,不过这个消毒剂不是用来喝的,是喷洒在地面上杀死病害。” “消毒剂的味道有些难闻,你们忍耐一下。” 桑九池事无巨细地一点一点将注意事项一件一件说完,然后顿了两秒,“你们这里有类似于首领族长的的人吗?” 人群中,一名强健的中年人站了起来,中年人身材很魁梧,但眼底已经隐约出现了黑色的死气,“是我。” “你叫什么名字?”桑九池问道。 中年人:“我叫托尔曼,主教阁下。” 桑九池:“我会尽可能地带你们战胜病魔,但毕竟我这边人员有限,很多时候还需要你们的帮助,我需要你组织人员,监督大家是不是按照我的要求在进行。特别是河道的水源,绝对不能再靠近。” “最后我还要说一点,接下来,所有的人都能得到救治,所以请大家将优先救治的权利留给病情严重者和老人小孩,禁止喧哗和拥挤,这个维持治安的工作也需要你来完成,托尔曼,你能做到吗?” 托尔曼的眼睛已经泛红,他用力点点头,“您放心,主教阁下,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办。” 就在刚才,他还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身边人一个个病倒。 桑九池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人,大家浑浊的眼睛里已经慢慢开始恢复了清明。 他沉吟片刻,最后说了一句:“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可以战胜病魔。我没有放弃你们,所以你们自己也不要放弃。这是一场硬仗,我相信胜利者一定是属于我们。”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了啜泣的声音。 在无尽的绝望中,他们终于等来了生的希望。人们不受控制的互相抱头痛哭,终于在无休无止的死亡压迫中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赫尔看着这些重拾信心的人,心中顿生无数感慨,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眶也有些泛红,但又很快地深呼吸压了下去。 桑九池并没有再说什么废话,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的治疗工作。 艾叶在四处点燃,微涩的熏香味立刻充斥在了这片区域里。 在远处祭司们已经点燃了篝火,架好了锅开始煮药。不消片刻,苦涩的味道已经蔓延开来。 光是闻,就感觉特别苦涩。 托尔曼也不愧是这里的族长,他很快就纠集起了一批强健的青年人,他们按照桑九池的刚才说的将病人按照重病、老人、孩子、妇女和壮汉的顺序排好。 桑九池也没闲着,他讲完之后立刻就开始为病人们看病。 赫尔以一种守护者的姿势默默跟在桑九池面前,一边保护着桑九池,一边暗暗观察桑九池的一举一动。 脏乱的住处,臭气熏天的房间,满身呕吐物的病人。 桑九池脸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的目光异常坚定,没有任何的嫌弃。 在他眼中,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一个个等待解救的灵魂和生命。 贫民窟的房子都挨地很近,桑九池从开始看病就没有停下,在炎热的天气里,他的额头已经开始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 赫尔见状,拉出毛巾为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问道:“要不要休息一下,喝口水?” 桑九池刚看完一位重病卧床的老人,他微微喘了口气后摇头,“等下再说,我要先把这个病的病症都搜集起来。” 他说着便迈开步子,继续朝着下一个病人的住处走去。 赫尔在身后看着,面前的青年在宽大的红袍中身形显得越发纤弱。 可现在的他,却用这副纤细的身体撑起了这片死域的一片天。 路上,赫尔环视四周。刚才还是死气沉沉的人们脸上已经有了笑容。他们还没有喝上救命的药,但他们在桑九池刚才的鼓舞中却已经重新燃起了求生的希望。 疾病是最折磨人的,特别是到了疾病的最后,往往夺去人们生命的不是疾病本身,而是疾病带来的无尽恐惧。 相同的疾病,一旦人们丧失了求生的意志,都难以挽回这个生命。 赫尔脑海中萦绕不去的一直是桑九池最后的按句话,“我没有放弃你们,你们更加不能放弃自己”。 只是这一句话,将自己和这群病人捆绑在了一起。 他对病人们许下了最厚重的承诺。 头一次,赫尔觉得自己对桑九池以前的印象有些偏差。 他曾经以为桑九池不过是个神棍,用优美的语言来欺骗淳朴的民众。可现在,他却从这些语言里感受到了无比强大的力量。 反观自己效忠的伊诺王子,他明明早就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不仅没有过来救助,反而放弃了这里。 自己当初用眼睛看到的伊诺王子,是真正的伊诺王子吗? 还是只是伊诺王子演给他看的表象? 赫尔陷入了沉思。 桑九池一工作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太阳落山,桑九池才采集到了足够多的样本,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在他和赫尔身边,已经多了一位穿着白色袍子、脸戴面巾的男人。 这个男人正是刚才的军医,士兵们已经服了药剂睡下。军医因为有一定的医学基础,开始的预防做地还算到位,刚刚才开始出现症状。 祭司们熬好的药剂已经分发给了所有的人,让他们都喝了下去。而在熬煮着药剂的大锅旁边,已经架起了另一口锅。 浓醇的肉香味从里面散发出来,勾起了所有人的味蕾。 这一刻,赫尔非常佩服桑九池的先见之明。 如果不是桑九池一开始让托尔曼维持好秩序,此刻可能已经发生了哄抢事件。 不过现在,在托尔曼和一众青壮年的监督之下,熬好的肉有秩序地进行发放。先是重病的患者,接着是老人孩子妇女,最后才是他们这些青壮年。 这些肉都是用桑九池带来的钱财购买的,赫尔知道,病人需要补充能量有足够强壮的体魄,才能抵抗住病魔的侵袭。 有时候食物的功效反而比药物更加有效。 所有人脸上紧绷的表情已经放松了下来,有的人狼吞虎咽喝下了来之不易的肉汤,有的人则是慢慢品味肉的味道。 紧绷的情绪过后,人们放松下来,有些人甚至没有回到家,已经互相倚靠地坐在地上睡着了。 这里依旧被致死的疾病笼罩,但恐惧绝望的氛围却已经悄然褪去。 第133章 教皇6 桑九池往回走的时候, 太阳已经落山了。 他要回去配制特效药,唯一的军医留在了贫民窟进行紧急情况处理。 从早上到傍晚,桑九池只喝了一点水和肉汤。他们上车前都熏了一遍艾叶, 又将手全部洗干净,这才走上了马车。 他们进入的是瘟疫区,目前来说, 神殿是暂时不能回去了。 索性教廷在下面还有其他安置点,桑九池带着一众人前往这个作为安置点的教堂休息。 坐上马车, 桑九池才摘掉面巾,一直坚定的脸上露出了疲惫的倦容。 “你还好吗?”桑九池的对面, 赫尔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太拼了, 如果连你也倒下了,他们还能指望谁。” 纤细的手指轻轻捏在眉心上揉捏起来, “别担心, 我不会倒下的。从我今天一天的观察来看,这场瘟疫还在初期, 只要得到的及时的救治就能很快阻止瘟疫的蔓延。” “过来。”桑九池后背依靠在椅背上, 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 赫尔愣了一下, 弯着腰走到了桑九池面前, 不明所以地看像桑九池。 桑九池指了指自己的后背,“会按摩吗?” 赫尔摇了摇头,“我可以试试。” 桑九池阖上双眼, “好, 帮我揉揉肩膀,轻一点。” 他拍了拍自己的旁边的座位,又转动了下身子, 意思是让赫尔过去。 赫尔也不再迟疑,桑九池的旁边后将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 他的手掌很宽大,桑九池身材高挑,可这个肩膀握在自己手里,根本没什么肉。 硬邦邦的,好像只有骨头。 不敢太用力,赫尔尽量用轻柔的力道为桑九池按摩,边按摩边问,“这个力道可以吗?” 桑九池已经舒服的轻哼出声,笑道,“不愧是皇家骑士团的团长,各方面都不错,继续,向下。” 赫尔的手微微一顿,才边揉捏边开始将手向下移动。 桑九池享受着赫尔的按摩,意识已经沉入了虚无的空间之中。他今天看完了所有的病人,并提取了他们的血液样本,发病症状已经全都记到了脑子里。 他来到右边的黑色位面里,看了一会儿后问道:【F001,我可以将现在位面的东西传送到我掌管的位面世界中吗?】 【宿主大人,当然可以,你可以将您位面中的东西取出,也可以将别的东西放在您的位面之中,不过放进去的时候需要点数。】 桑九池:【多少点数?】 F001:【100点位面点数。】 桑九池:【好,帮我把我搜集的血液传输到科技位面。】 桑九池说完就将意识沉入到了科技位面,而他的耳边也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叮!消耗1000点位面点数,下面开始物品传送。】 【叮!恭喜宿主大人,物品传输完成。】 系统的话音落下,在桑九池的面前就凭空出现了悬浮的血液样本。 桑九池进入位面的第一件事就是暂停了时间流速。 他很快就进入到了一家顶级高科技的医疗研究机构。 首先将样本进行离心分离,取出了病毒样本,接下来放进了病毒培养皿中。 桑九池是这个位面的主宰,他不仅可以操控全位面的时间流速,更可以操控部分时间的流速。 现在,他只是加快了实验区域这一部分的时间流速。 培养皿中的病毒很快成株,桑九池也获得了病毒的数据。 接下来就该是制作抗生素了,但是很幸运,桑九池将病毒的信息输入到大数据库后找到了相同的病毒体。 而针对这个病毒的药物,这个世界早就出现了。 桑九池很快找到了药物,并进行了多次试验,最后确定这个药物在杀死瘟疫病毒上的成功率能够达到99.9%。 桑九池将药物进行了多次复制,确定他足够多后才放在了系统的虚无空间里。 将这一切全部做完,桑九池抹去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痕迹。重新让科技位面开始运行。 本来静止的时间,瞬间充满了色彩和喧嚣。 他将意识抽离出来,现实世界中只是过去了几秒而已。 赫尔按摩的手已经移动到了后背的位置,他的手指很宽大,指腹的温度透过宽大的袍服源源不断传到自己的皮肤上。紧绷的筋在赫尔的温柔按压下渐渐舒展开,酸爽的滋味后是过分的舒畅。 桑九池舒服地叹了口气,就听到外面的马儿嘶鸣了一声,车夫隔着窗户喊道,“主教阁下,教堂到了。” “好了,”桑九池打断了赫尔的服侍。 柔软的触感从指肚消失,赫尔心底有一点点失落。 “吃完饭来我房间。”下车前,桑九池扔下了这么一句话。 赫尔霍然抬头,眼神里闪烁着莫名的光。 在赫尔看不见的地方,苏珊搓了搓眼睛。 哥哥,你眼神不对劲! 这里是一所很偏僻的教堂,教堂几乎已经荒废了,只有一位牧师和三个修女还住在这里。教堂里的房间很多,足够他们住下。听说桑九池要过来,四个人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饭菜,虽然不是多么丰盛,带贵在温暖和舒适。 一行人洗完澡、洗好衣服,进行了彻底的消毒后才来到餐厅吃饭。桑九池最后才来,他刚刚洗完澡,身上的还裹着一层朦胧的雾气,头发上的水已经擦干净了,但还是湿漉漉地垂在身后。白皙的肌肤比餐桌上的牛奶都要娇嫩,好像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暗夜精灵。 他已经脱掉了红衣主教的袍服,换上了一件白色的长袍。 教廷里的人最讲究礼节,等桑九池落了座,其他人才纷纷落座。 精致的盘子里装着咖喱和土豆泥,在餐桌的最中间还有些牛肉。 大家今天忙了一天,只吃了一顿饭。不过他们守着红衣大主教,还是在努力维持自己的谈吐和休养,吃得尽量优雅。 赫尔就坐在距离桑九池最近的位置,就算在这二十多个人里,他也是最高大的那一个。 他目不斜视地吃着咖喱,眼角余光却一直看向桑九池的方向。 即便是在一天怎么吃东西的时候,桑九池吃饭的姿势也十分优雅。他刚刚洗完澡,漂亮的狭长眸子里还带着雾蒙蒙的湿气。 餐桌上,十分安静,只有汤匙落在瓷盘里的声音。 差不多所有人快吃饭时,桑九池才放下了手里的刀叉,清了清嗓子,温声道:“今天辛苦了,诸位。” 跟着桑九池来的都是他的门徒,红衣大主教有三位,每一位下面都有自己的拥护者。 听到是桑九池的话,众人有些不好意思,接下来,他们便听到桑九池继续道。 几个人七嘴八舌。 “不辛苦,要说辛苦还是主教您辛苦。” “我们只是做了些劳动的工作而已,这都是分内的事情。” “对啊,主教,我们不敢说辛苦。” “不是的,”桑九池微笑地打断了他们,“在来之前我就跟你们说过,这次去的地方很危险,因为这是瘟疫区。但你们义不容辞的跟我站在了一起,这场瘟疫之战中不可能只靠一个人就成功,如果说这场和病魔的战争中胜利了,那一定是大家所有人的努力。” “你们所有人,都是最伟大的英雄。这场瘟疫里没有个人英雄主义,因为你们在座的每一位都是英雄。” “明天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们还要早点赶过去。” 桑九池说完,没有再继续留下,而是将缓冲的空间留给了这些门徒。 门徒们目送桑九池离开,直到桑九池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大家才像刚反应过来,一个个低下了头。 赫尔不明所以,直到他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的盘子里落下了一滴眼泪。 低低的啜泣声响了起来。 赫尔看向对面,啜泣声像是立体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愣了一下,环视四周,就见周围的教徒们依旧全部低下头,不肯将头抬起来。 他们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双手合十作出祷告的姿势。 直到啜泣声越来越低,才有一位门徒站了起来,“我吃饱了,回去休息,你们慢慢吃。”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扬起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随着他的离开,一个接一个的门徒纷纷站起来离开了,直到最后一位门徒离开,整个餐桌上只剩下了赫尔和教堂里的四个人。 赫尔有些纳闷,问向坐在身边的牧师,“为什么大家要这样?” 牧师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他轻咳一声,低声道,“你是新人吧?” 赫尔愣了一下,想起来自己现在身上穿着祭祀袍。 然而这一次,他却没有反驳牧师的话,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嗯。” 牧师眼神闪过了然,“难怪了,你可能有所不知,我们教廷里有个不成文的约定,那就是把最美好的一面留给别人。” “你应该也知道,我们信徒众多。我们这个教堂现在虽然已经有些荒废,但每天也都有来祷告祈福的。他们有的祈求脱离厄运,有的祈求心愿达成。” “如果我们哭丧着脸接待他们,你说结果会怎么样?” “他们非但在我们这里得不到心灵上的解脱,还会遭受第二次打击。” 赫尔:“这就是你们每天都会保持微笑的原因?” 牧师笑了笑,“我们也是人,是人都会有悲伤难过的时候,我们只是在人前保持微笑罢了。把笑容留给世人,把悲伤留给自己,这是我们教廷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赫尔陷入了沉默。 在他以前的认知里,教廷的一贯泰然只是高高在上的表现。 可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大错特错。 因为他不曾有所求,所以不曾想错,有所求的人心中的苦楚。 他从一开始就对教廷抱有偏见,根本就没有去了解真正的教廷就给他们打上了“蛊惑民心”的罪名。 当她妹妹离开这个世界时,他才对祈求者有了几分感同身受。 “伪善蛊惑”的外衣被剥开,他才看到了藏在里面的用心良苦。 不管光明神存不存在,教廷能够存在,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是教廷安抚了很多人彷徨躁动的内心,疏解了大家心中的苦闷。 “小伙子,你现在还年轻,有些话其实不应该由我来说,不过我觉得我跟你有缘。”牧师将一个苹果递给赫尔,“在未来,你一定也会跟我一样接待许许多多的信徒。” “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信徒都真的相信光明神的存在。他们来到这里,很多人只是想给自己心灵找片刻停靠的港湾。你需要做的就是成为他们的力量,让他们相信未来还有希望,明白吗?” “我在这个教堂已经呆了将近三十年,这三十年里我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每年都有几个想要自杀、活不下去的人,有的是因为钱财、有的是因为疾病还有些是因为感情。” “我们要做的,就是拯救这些灵魂,让他们重新燃起生的希望,这并不简单,小伙子。”牧师的眼睛渐渐带上了悲伤,“在我的牧师生涯里,我见过好几个自杀事件。” “前一天他们还笑容满面地来到教堂,第二天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并不是只有哭泣和嘶吼的人才对生活失去了绝望,还有些人只是给自己戴上了微笑的面具。相比于那些能用哭泣嘶吼发泄情绪的人而言,这些人更难让人察觉。” “所以你要好好动用自己的观察力,看清楚被他们掩盖住的情绪和真相。”牧师叹了口气,“这是我当牧师一辈子才想明白的事情,如果我当时再醒悟地早一点,或许那几个孩子就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 赫尔听到牧师的话,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他看向牧师,声音有些急切:“先生,这种戴着微笑面具的人一般都有什么表现?” 牧师看到赫尔求知若渴的眼神,十分欣慰,丝毫没有藏私,立刻将自己这些年的观察告诉了赫尔。 “他们往往会在人前表现地特别开心和温和,但是在没有人的时候情绪会出现反弹,比如说使用暴力、辱骂嘲讽等等方式来纾解自己的内心,这是他们在自救。如果你发现有人私下和表现出来的性格差别很大,就要好好注意了。他很有可能是这种苦难者。” 赫尔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当着外人的时候,儒雅温润,笑容可掬,说他是天使都不为过。 背对着人的时候,羞辱他,用言语攻击他,活生生的现实版恶魔。 赫尔的心突然揪了起来,桑九池不会也是这种苦难者吧? 那他朝着自己释放恶意,其实是在向自己求救? 赫尔赶紧问:“如果真的碰到这种人,我该怎么帮助他?” 牧师认真想了想,“如果他私底下这么对你,那说明你对他而言已经成为了一根救命稻草。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离开他,也不要忤逆他。顺从他,让他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出来。但这还不够,你要努力帮他重拾对生活的希望。” “比如说用鲜花这种有着灿烂颜色的东西,还有他感兴趣的东西来刺激对方的内心,让他再次热爱起来。让他知道只有活着才能享受到这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要悄无声息地进行,你不能揭穿他的表里不一,这样只会让他害怕地逃跑和再一次将自己裹在自己的世界里。” 赫尔立刻把牧师说的话都记到了心里,“还有吗?” 牧师努力思考,“还有一点,如果对方想要什么,一定要尽量满足。这说明他已经开始产生了世俗的欲望,让他把欲望不断放大,他就会越来越不想自杀。” 在赫尔期盼的目光中,牧师收了尾,“我现在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了,如果我还想起些什么再告诉你。” 赫尔赶紧点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牧师满意地点点头,眼睛迸射出欣赏,“不愧是我看中的,小伙子,我跟很多人说着这些事情,但唯独你是听得最认真的。小伙子,你未来可期啊,一定会成为红衣大主教那样的男人。” 赫尔正在努力在脑海里复习牧师说的知识点,对于牧师的话有一句没一句听着。 忽然,一句“你一定会成为红衣大主教的男人”就飘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赫尔周身一顿,略带诧异地看向牧师,“你真的这么觉得?” 牧师很用力地点点头,“对啊,你一定可以的。” 赫尔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衣角,“我合适吗?” 牧师语重心长地重重拍了赫尔宽厚的肩膀一下,“除了你,还有谁能胜任?你相信我的眼光,我看好你!” 脑海里,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出现了桑九池的身形。 偏见早已经消失,他脑海里的桑九池有着多种多样的色彩。 有像神明一样照亮了患者的形象,有嗤笑着嘲讽他的模样,还有傲慢地踩在自己胸前的那张脸。 桑九池的脸一张接着一张出现在脑海里,最后所有的照片融合成了一个画面。 他跪在地上,仰望着桑九池。 他的眼角含着泪水,脸上都是情动。 心脏,忽然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噗通,噗通,噗通。 重重地捶打着胸口,好像要撬开胸骨直接冲出来。 赫尔忽然笑了起来,他反手用力攥住牧师的手,坚定道,“借你吉言。” 说罢,他直接站起身,说了句“我吃饱了,多谢款待”后便扬长而去。 牧师看了被握的通红的手,最后尴尬笑了笑,“这小伙子,手劲儿真大。” 旁边的修女看不下去了,“老师,你能不能改改你那个逮着个人就说他能够成为红衣大主教这种话,您这话说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吧?这要是真的传到红衣大主教耳朵里,还以为你想谋权呢。” 牧师瞪了修女一眼,“你懂啥。有一句话说得好,不想干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万一这八百多个人里有一个人真的成了呢,那我不就成了预言家了。再说了,我是真的看好他们。” 三个修女忍不住齐齐翻了个白眼,“是是是,您看好所有人。” 房间里,桑九池正在给苏珊输送灵气。 很奇怪,昨天明明才输送的灵气,现在已经跑得差不多了。 苏珊的表情很痛苦,直到桑九池将灵气输送进去,她才缓解了一些。 但这只能治标不治本,他想了一会儿,问向苏珊,“你想不想亲自报仇?” 苏珊的眼睛里闪过仇恨,“做梦都想。” 桑九池,“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重新获得实体,但过程有些痛苦,需要承受剥皮抽筋之苦,你如果能够忍受,我就帮你。” 惊喜一下子出现在了苏珊漂亮的眼里,“我可以的,我连那种痛苦都经历过,现在任何痛苦都不能将我击垮。” 桑九池:“我会把你放在一个小世界里,你对那个世界而言是外来人,所以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我会限制你的自由。你的活动范围只有这个教堂这么大的范围,而且没有任何人和你交流,只有你自己。你不仅要忍受痛苦,还要忍受长时间的孤独。” “说到这里,你还愿意吗?” 苏珊却依旧坚定地点点头,“我可以。” 桑九池:“好,我会先暂时把你放进去,我会在你和我的脑海里连同一根线。如果你修炼到一半受不了的话就扯动那根线,我就会把你带回到现实世界。” 苏珊:“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出来?” 桑九池:“我会被你一本书,把这本书修炼完,你的手可以触摸到东西的时候,就证明你已经修炼出了实体。那时候你在扯动绳子,我会带你出来。我还要嘱咐你一句,我带你去的世界是你从未见过的世界。” “那个世界的法则远比这个世界要凶残,你对那个世界而言是入侵者。一旦被发现会被绞杀。我把你圈禁起来既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维持那个世界的法则。所以别妄想冲破我的结界出去,明白吗?” 苏珊认真点头,“明白了。” “还有,我给你的书,是你们这种灵魂专门用来修炼的。修炼的过程九死一生,中途凶险无比。一般来说,每进阶一次都会引来雷劫。但我是偷偷把你放进去的,所以你应该不会承受雷劫,但该有的心魔还是会有,修炼的时候千万不要钻牛角尖。” “还有最后一点,你在那个位面修炼,吸收的是那个位面的灵气。相应的,我会将这个世界的灵气输送过去填补你吸收的空缺。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来完成。你是现在进去还是再看你哥一眼?” 苏珊已经有些语无伦次,“那个,九池大主教,我真的,真的可以再变成人吗?” 桑九池纠正她,“不是变成人,你已经死了,时间不可逆,不可能再变成人类苏珊。但我可以让你能被人看到,而且你应该还会一点特别的小把戏。至于把戏的内容是什么,等你进入那个世界的时候就会渐渐明白。” 从桑九池能看到自己开始,苏珊已经看出了桑九池的能力。 他根本就不是他们曾经以为的神棍,他真的拥有别人所没有的能力。 是自己之前太愚蠢了。 一想到她起先还想陷害桑九池,后来更是因为自己的死而让桑九池蒙上不白之冤就开始陷入无尽的自责之中。 虽然已经变成了鬼,她却觉得自己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我不看哥哥了,如果我能修炼出实体,我想让我哥哥看到我。我会亲口告诉我哥哥,你没有骗他。”眼看着桑九池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她才赶紧回道。 桑九池已经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好。” 脑海里,桑九池道:【F001,把苏珊的灵魂传到修真界的鬼蜮。】 F001:【叮!下面消费1000点位面点数,进行定位传输。叮!锁定目标成功,锁定位面地点成功,下面开始传输。】 苏珊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一阵奇怪的说话声,还没等她明白话里的意思,她就觉得一阵眩晕。 再醒来时,周围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曼珠沙华,火红色一直蔓延到了天边。 在不远处的附近,还有一个小木屋。 这里就是桑九池说的新的世界?苏珊在曼珠沙华中跑了一会儿,就撞到了一个透明的墙。 再往前,她已经没法前进半分,这应该就是桑九池说的结界。 退回到自己刚才掉落的地方,苏珊又走进了小木屋。这个小木屋似乎是为她专门打造的,木屋很简单,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在桌子上放了一本书,苏珊试探着拿起那本书。却抓了个空。但随即,她的脑海里就涌现出了无数逼仄难懂的文字。 这些文字好像是东方的远古文字,她一个字都看不懂。 就在她踌躇时,脑海里的文字开始慢慢变化,变成了她能看懂的文字——《鬼修炼体术》。 苏珊如获至宝,她赶紧翻看脑海里的内容,开始按照里面的描述进行修炼…… 现实世界里,桑九池刚送走苏珊,就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 终于来了。 桑九池一直平静的眼睛里闪烁出了夺目的光辉,紧接着光辉又坠入深渊,藏匿了起来。 他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才冷冷道:“进来。” 门被推开,赫尔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陷入沙发一脸倨傲的桑九池。 “过来。”桑九池抬起眼皮,压低了声音,“把门锁上。” 听到桑九池让他把门锁上,赫尔的心里突然漏跳了一拍。 “咔吧”一声,锁被他落上。 赫尔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调整好情绪后才转过头去,一步一步走到了桑九池面前。 桑九池今天忙了一天,总想干点什么事情放松一下。 他仰头看着高大的赫尔,赫尔表情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眼底却藏着他一眼就能捕捉到的慌乱。 “我有点累,想纾解放松一下,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吗?”桑九池勾起了一抹恶毒的笑容,在外人眼中一贯温和的眼神也带上了攻击的意味。 赫尔愣了一秒。 然后慢慢跪在了桑九池面前。 命运的齿轮,开始滚动起来。 赫尔斜斜抬头,桑九池刚才还燥郁的脸上明显放松了下来。 眼尾的粉色摇摇欲坠,圆润好看的鼻尖也开始变成粉色。 赫尔受到了鼓舞。 果然下一秒,桑九池的表情更加轻松。 他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好像飞到了空中,正在云彩的包围中翱翔。 看着桑九池的表情,赫尔也开始陷落。 忽然,十根修长的手指穿过是他的发丝,用力抓住了他的头发。 窗外,传来夜莺的啼叫声。婉转清脆,灵动极了。 桑九池懒洋洋看着赫尔,“做的不错,越来越熟练了,不愧是皇家骑士团的团长,做什么都这么优秀。” 赫尔大口呼吸了两口空气,他低垂着头,藏住了猩红的眼神。 就在刚才,他竟然生出了想要将桑九池按在沙发上的念头。 桑九池却还是不尽兴,他虽然已经经历了很多位面,但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种近千人蜗居在一处等死的绝望也让他有些触动,特别是自己的眼睛还能看到萦绕在他们身上的死气。 绝望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看到死亡慢慢逼近却又无能为力的颓然。 似乎一切挣扎都是枉然。 他现在亟需做点什么,来将这些压力纾解出去。但是只靠前面,还不够。 桑九池指了指自己的包裹,“赫尔骑士,我那个包裹里有点东西,你帮我拿过来。” 赫尔转过身,绷紧身体走到了桑九池的包裹面前。 离开神殿的时候,桑九池一共带了两个包裹,一个是换衣服的,还有一个就是这个。 这个包裹不大,赫尔打开包裹,就看到了里面的绳子和皮鞭。 赫尔瞳孔收缩了一下,但还是将东西拿到了桑九池面前的桌子上。 桑九池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赫尔将军,你还记得伊诺王子那天是怎么鞭刑我的吗?” 赫尔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桑九池:“你觉得我应该报仇吗?” 赫尔看向桑九池傲慢中带着几分邪恶的脸,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老牧师说过的话:“要顺从他的话,千万不要忤逆!” 点了点头,赫尔道:“应该。” 桑九池从桌上拿起皮鞭,走到了赫尔面前。 皮鞭的手柄按在了赫尔的领口位置,一个随意拨弄,就滑到了腰间。 大团的蜜色出现在桑九池面前,蜜色下面是清晰可见的蓬勃肌肉。 漂亮的腹肌一块一块整齐排列。 桑九池忽然在想,赫尔如果去参加选美比赛,一定能拿第一,全宇宙第一。 “我们来聊会儿天吧,赫尔骑士。”桑九池抽回皮鞭,重新坐回了沙发,他满意地看着赫尔的肌肉,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赫尔有点蒙圈。 他认真回想了老牧师的话,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桑九池病的果然不轻,自己完全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赫尔骑士,你最喜欢的娱乐项目是什么?” 赫尔迟疑地看了桑九池一眼,就看到桑九池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刚才向外溢散的攻击感消失,现在忽然又变得温和起来。 阴晴不定,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赫尔小心翼翼地回道,“最喜欢骑马。” 桑九池拖长了尾音,“奥,喜欢骑马呀。一般骑多久?” 看不出桑九池的意图,赫尔只好实话实说,“主要还是看战马的耐受度,耐受度强的话可以一直骑下去。” 桑九池漂亮的眼睛里闪烁了一下,“正好,赫尔骑士。我真羡慕你会骑马,我从小就在神殿长大,一言一行都要代表教廷,言行举止要做到端庄优雅,教皇从来都不让我骑马。” 老牧师的话再次出现在了脑海里,“如果患者忽然表现出了特别想做一件事情,一定要尽一切可能满足他!这样才能让他对生活产生希望。” 赫尔攥紧拳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可以教你。” 桑九池温润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赫尔骑士,其实你人很好。骑马会不会很难?我从来没骑过。” 赫尔赶紧摇头,“一点都不难,你如果害怕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一匹温顺的小马驹。” 桑九池笑容更大,“我不太喜欢温顺的小马驹,我比较喜欢烈马,日行千里的那种烈马。” 赫尔皱了皱眉,“那种马的话,一般都认主,而且性子很烈,轻易不会认主,认了就会一生只跟随一人。你需要驯服它它才肯认可你,否则连缰绳都套不进去。” 桑九池上下打量了赫尔一眼,那眼神里好像有什么钩子,弄得赫尔心里乱糟糟的。 “一生只跟随一人,真浪漫,赫尔将军真的愿意教我怎么骑马吗?” 赫尔认真地点点头,“当然,等我们回去,我就去找匹合适的马教你。” 桑九池笑出了声,“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而且不用等回去,现在就可以。” 赫尔皱起眉,这里并没有什么马,要说有的话,就只有外面拉马车的马。 那些马都是老马了,可一点都不烈。 赫尔暗暗笑了一声,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原来在桑九池眼中,那种马就是烈马吗? “好,”赫尔站直了身子,指了指门口,“我们现在就去吧。” 桑九池噗嗤笑出了声,他拿起桌上的麻绳走到了赫尔面前,“来,我帮你把缰绳拴上。” 当绳子捆到自己手腕上的一刹那,赫尔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刚才开始和桑九池说的就特么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烈马。 指的是,他? 赫尔:“??!” 第134章 教皇7 天雾蒙蒙, 远处还是鱼肚白。 赫尔站在冰冷的淋浴下面,水落在身上,争先恐后顺着腾起的筋条向下流淌。 手腕上还能看出几道浅浅的红色痕迹, 赫尔转了个身, 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 露满背的狰狞红痕。 桑九池手上的指甲也不长啊, 怎么抓的这么深。 而且抓他的时候自己都没感觉到。 脑子里填满了刚才的画面, 赫尔脸上的红色一直蔓延到脖子。 火辣辣的感觉用再冰冷的泉水都驱散不了。 他浑身从来没有这么清爽的, 好像一直积压在心底多年的郁结都在那一瞬间全被释放了出来。 赫尔披着浴巾走出房间时, 桑九池还在睡觉。 在人前一如既往的温润笑容消失,当着他的面才露出来的蛮横凶狠也尽数褪去。 现在的桑九池脸上都是安详和放松, 好像只有在这一刻他才属于他自己。 天边太阳已经开始向上升起来, 响起昨晚桑九池的嘱咐,赫尔即便再不忍心也只能小心翼翼推了推他,“起床了。” 叫了很久, 桑九池才在不情不愿的起床气中睁开了眼,“到点了?” 他嘴巴一声, 声音就沙哑地不像话。 赫尔有些心疼, 忙将手边准备好的水杯递过去,“喝杯水,我加了点蜂蜜。” 清香丝滑的蜂蜜水顺着喉咙滑到了肠胃,嗓子处的火辣感觉立刻得到了纾解。 桑九池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谢谢。” 看着桑九池的脸,赫尔有一瞬间的失神。 直到水杯递到了自己面前, 赫尔才回过神来,忙手忙脚乱把水杯接过来放在了一边。 放水的时候赫尔扫过了床头,一根麻绳还歪歪扭扭捆在上面。 赫尔不敢再回忆下去, 赶紧移开了视线。 桑九池的嘴唇还有些肿,红艳艳的,像后花园里含苞待放的红蔷薇。 赫尔忽然很想问桑九池一句,昨晚的马儿够不够烈。 不过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声音在喉咙里滚了好几圈,都快到嘴边了,最后又被他硬生生吞了进去。 见桑九池来回找衣服,赫尔赶紧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捧到他面前,“那个,我帮你擦了擦身上。” 桑九池:“里面呢?” 赫尔脸忽然爆炸,牙齿磕磕巴巴地回答道:“也洗,洗了。” 桑九池满意地点点头,开口还是那句口头禅,“不愧是皇家骑士团的团长。” 听到这么一句词,以往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赫尔忽然有些心里不舒坦。 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桑九池的那一句“皇家骑士团的团长”,好像立刻就将两人的关系拉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对立面。 赫尔头一次这么反感“皇家骑士”这个称呼。 桑九池穿衣服的姿势有点困难,赫尔见状立刻走上前帮着桑九池把衣服把衣服套了进入。 穿衣服的时候他不小心擦过桑九池的皮肤,立刻就被对方过分柔嫩的皮肤勾了一下。 桑九池站起身,脚步有些虚弱。即便是穿个宽大的红衣大主教袍子,他也能看出对方强撑着打颤的双腿。 “你还好吗?要不然早一点再去。”赫尔有些自责,“抱歉,我昨天太…” 他想说自己太没有节制了,也想说自己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可话到了嘴边,愣是说不出来了。 昨天两个人紧紧相拥的时候,他们好像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可现在清醒过来,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对立的局面。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歉意反而像一种对桑九池的嘲讽。 赫尔到底是没有说出那句话。 反倒是桑九池,转头看了赫尔一眼,朝他勾了勾手。 已经开始因为自己的和桑九池生疏而难过的赫尔,不情不愿走到了桑九池面前。 毫无征兆地,下一刻他的领口头发被桑九池用力抓住,脸因为受到桑九池的拉力不受控制地朝着桑九池靠过去。 那张温润昳丽的脸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慢慢放大,直到温暖柔软的触感压在的唇上。 赫尔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便看到桑九池时而淡然时而凶狠的眼中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距离感骤然消失。 赫尔反手按住桑九池的脖子,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就在一切快要失控的时候,桑九池咬了赫尔嘴角一下。 实实在在一口,血腥的味道瞬间弥漫到了他的口腔里,让丧失理智的赫尔找到了几分自己的理智。 他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把桑九池按到了床上。 迅速从床上站起来,慌乱中浴巾滑落,露出了满身的斑斑伤痕。 “后背疼不疼?”桑九池哑然失笑,“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划得,怎么这么多。” 赫尔向后退了两步,害羞地躲过了桑九池的抚摸,“我身子骨好,不疼,这个一天就能消下去,没破皮。” 桑九池挑眉,指了指门口的靴子,“帮我穿上。” 依旧是命令的语气。 可很奇怪地,赫尔现在却没有了刚才的那种距离感。 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个吻,或许是因为桑九池刚才狡黠的笑意,亦或是因为他心防的逐渐崩塌。 桑九池的倨傲在他看来,甚至带着几分可爱。好像是趴在树上的猫咪,懒洋洋地伸出爪子傲慢地逗弄着自己。 赫尔拿着靴子走到桑九池面前,单膝下跪,捧起了桑九池的脚。 白皙的脚面上透着一点粉红,细小的褶皱像丝绸立起来的褶皱,带着一种透光的质感。 赫尔将鞋子小心翼翼穿到桑九池的脚上,桑九池脚微微上抬,隐隐约约露出了他的小腿。 小腿修长,没有一丝赘肉。 赫尔咽了口唾沫,只需要稍稍,他就可以回忆起这双腿暗藏的力量。 腰都被勒地生疼。 思绪像长了小伞的蒲公英,只需要有风轻轻一吹,就四散飞扬。 赫尔用力甩去了脑海中收不住的想法,不敢再动什么念头,赶紧帮桑九池把鞋子穿上。 下一刻,纤细的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 赫尔只是愣了一秒,立刻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下,然后就听到桑九池说,“带我去洗漱。” 盥洗室里,桑九池像一只乖顺的小兽,任由赫尔帮他洗脸梳头,甚至是清理口腔。 身形格外高大的赫尔小心翼翼做着自己并不熟悉的陌生工作,生怕让桑九池不满意。 浴巾随意地绑在腰上,摇摇欲坠。 在这个只有几平方的小房间里,曾经处在对立面的红衣大主教和皇家骑士似乎找到了他们微妙的相处方式。没有任何语言,但温馨的粉色却在这间狭窄的空间里冉冉升起。 谁都不愿意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终于,赫尔做完了一切,“好了。” 桑九池也站了起来,“走吧,患者们还在等着我们。” 难得的宁静被打破,赫尔被抽离到现世,忽然有些失落。 半个小时后,桑九池等人踏上了马车。 赫尔偷偷观察着是桑九池的表情,没有想象中因为劳累和睡眠不足而出现的倦态,桑九池此刻脸色十分红润,还带着郁结纾解后的清爽。 他惬意地看着远处的风景,眼神里都是干净透彻的光,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忽然,桑九池的眼神从窗外转移到赫尔脸上,轻飘飘地开口:“赫尔骑士。” 赫尔肩膀猛然绷紧,询问地看向桑九池。 桑九池道:“赫尔将军平时骑的马烈,还是我昨天骑的马烈?” 一天火红色猛然在小麦色的脸颊上炸开,赫尔眼神慌乱。桑九池的眼神却格外清明,就好像在问题这两件瓷器哪件更漂亮一样。 赫尔喉结上下打颤,许久,他才磕磕绊绊回道:“都,都很烈。” 桑九池:“你昨天说过,烈马一生只追随一人,需要主人驯化后才能拴上缰绳。你是骑士也是训马的达人,依你看,我昨天算是驯化了吗?” 无数的画面像狂风骤雨般挤进了赫尔的脑袋里,一直受着骑士教育的赫尔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外人面前那样优雅完美的桑九池,在他面前是这个样子的。 此刻的桑九池如果抛去他话里的内容,表情严谨地简直就像在做学术。 赫尔败下阵来,低下头求饶道,“别再问我了,主教阁下,饶了我吧。” 笑声忽然打破了空气,传到了赫尔的耳朵里,就像五月的风吹动了漫天的杏花,荡起了一片白色的海浪,他甚至还能闻到杏花的清香。 赫尔偷偷抬眼,视线贪婪地想要将面前的男人锁在自己的眼睛里。 “你不肯说,那看来是还没有,”桑九池叹了口气,“赫尔骑士过的果然没错,烈马难驯,看来还有继续努力。” 赫尔藏在袖子的手一下子攥紧。 努,努力?怎么努力? F001看不下去了:【宿主大人,您再这样,小心战神被您玩坏了。】 桑九池在脑海里道,【我是再帮他重建三观呢。】 F001不太相信:【是,吗?】 桑九池十分肯定,【当然,不然呢?我还能害他不成?】 F001:【……】 害战神倒不至于,但谁能保证宿主大人不是又想公费玩什么花样? 桑九池:【我正打算找你呢,你先找我了。正好,帮我把身体修复一下。】 F001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要修复,【需要1000点位面点数。】 桑九池一如既往地大方:【好,拿去。】 F001:【叮!花费1000点位面点数,下面进行系统修复。】 打颤的肌肉的瞬间从身上消失,桑九池满意地笑了一声,没有再继续逗弄赫尔。 马车的行进速度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贫民窟。外面的守卫已经重新换成了昨天的士兵,看到桑九池的马车来到,士兵们赶紧迎了上来。 下车后,赫尔发现昨天还是死气沉沉的几个人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站在贫民窟的入口,他们甚至能闻到从里面缓缓飘出来的肉香味。 士兵感激地看向桑九池:“主教阁下,谢谢你昨天的药,我今天已经好多了。” 桑九池简单看了一眼士兵:“把舌头再伸出来我看看。” 士兵这次十分配合,桑九池话音刚落他就将舌头伸了出来。 白色的舌苔已经下去了一些,里面的青紫颜色也淡了不少。 桑九池嘱咐道:“要多注意休息,我给你们带来了肉蛋奶和一些主食,多补充能量。” 士兵连连点头,“不光是我,里面的病人也好了很多。” 他说的“里面”指的是贫民窟,桑九池又叮嘱了日常注意事项后就走进了贫民窟。 赫尔紧随其后,短短一天的时间,这里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昨天还是死气沉沉的人们,现在的眼睛已经有了光彩。 盘踞在这片区域上空的死气已经褪去了不少,人们发黑惨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 托尔曼带着一些壮汉很有秩序地在分发食物,桑九池昨天留下的食物已经放在了锅里蒸煮。 桑九池这次带的人不多,当桑九池带着人离开时,剩下的就是靠他们自己的努力。 肉香四溢,赫尔看着人们喝下温暖的食物,脸上洋溢起满足的表情。 有些人甚至已经可以打趣开玩笑,和身边的家人朋友笑成一团。 孩子的笑声和着成年人的打趣声,如果不是赫尔昨天也来到这里,他都不敢相信这里就在不久之前还是被死亡的绝望笼罩。 这就是希望的力量啊。 看到桑九池一大早就出现在这里,所有人都惶恐地放下手中的肉汤,虔诚地朝着桑九池的方向跪拜。 赫尔就站在桑九池身后,齐刷刷的视线迎上来的时候,他也立刻将这些视线尽收眼底。 虔诚的目光里,全是对生的渴望。可就在昨天,这里面的很多人里已经无奈地接受了死亡,眼睛里早已失去了神采。 赫尔心里咯噔一下。 牧师昨天的话再次出现到了脑海里。 帮助更多的人找到生存的希望,是他们的责任。 赫尔暗暗看向前面那人纤细的背影,那人的背后似乎有光芒在闪烁。 近千人的希望,全都由桑九池带来的。 赫尔从同行的信徒身上了解过,这次贫民窟之行原本并不在计划范围,是桑九池执意要过来的。 设想一下,如果桑九池没有出现在这里,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鄙夷的桑九池在危急关头用尽自己的所能来帮助这些人,而他献上忠诚的伊诺王子却放弃了这里。 他是忠心耿耿,但不是愚忠,更不傻。 他习惯用眼睛观察考量,但眼睛接收到的信息,未必是全面的。 就像他当初看到伊诺王子帮助老人、施舍钱财,这可能只是他心血来潮之下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怜悯。 只有在真正的挑战面前,才能看到一个人的真实本质。 赫尔忽然有些后怕,如果他真的辅佐那样一个人登上王位,这个国家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没有价值的人可以被随意舍弃,这个国家将会变成利益至上的权贵天堂。 赫尔一双深邃的眼眸深深看向桑九池,藏在眼底的都是崇敬和赞叹,不管光明神存不存在,桑九池现在已经成为了他心目中的神。 桑九池现在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瘟疫的治疗中,他没有发现身后赫尔的变化。 他站在高台之上,俯视着面前的人们。 盘踞在他们身上的死气已经淡化了很多,但还没有要从他们身上离开的意思。 生命是很神奇的存在,往往只是一个求生的意志,就能让生命战胜很多看似不可能的存在。 这种现象,俗称为奇迹。 人们已经找回了求生的希望,但瘟疫病毒并没有消失,他们还需要继续和病魔做战争。 这本来就是这些人不该承受的无妄之灾,战争爆发之后,没有赢家,特别是这些没有权势的人,会首当其冲成为第一批受害者。 是他们不想世界和平吗? 当然不是,只是因为话语权不在他们手里。 战争是权力巅峰的人追名逐利的方式,却让无辜的民众接受战争的反噬,成为了帝国第一批被抛弃的人。 谁都有生存的权利,他们想活,那他就会帮他们。 这里,将会是他成神的第一步。 昨天睡觉之前,他将意识沉入到了系统里,他先是潜入到了机甲位面,制造出了两颗让自己悬浮起来的黑色圆球形迷你机甲,又来到了人鱼位面。 将七彩人鱼中导致发光的基因链提取出来,加入了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体。 在赫尔以为自己熟睡时,自己其实已经完成了基因改造。 七彩光芒基因的开关与自己的大脑皮层直接相连,只要通过意识就可以实现身体发光。 看到地上虔诚跪拜的民众,桑九池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我亲爱的信徒们,抬起头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忽然穿透了整个贫民窟。 众人惊讶地抬起头,就见那位美丽善良的红衣大主教身体忽然出现了变化,他的头发从发根开始,慢慢变成了绚丽的彩虹颜色,而他的浑身也散发着淡淡的七彩光圈。 伴随着他身体的变化,他的两个肩膀上空出现了两个小球。 在人们震惊的目光中,桑九池在飞行器的托举下慢慢飞到了半空中,然后悬浮了起来。 桑九池两只手微微微微抬起,眼中皆是悲天悯人,“吾乃光明神。” 他说话间,眼睛里迸射出两道七彩光芒。那光芒摄人夺魄,令人不敢直视。 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的发生,刚才还在感谢桑九池的人齐刷刷跪拜在地上,脸上皆是惶恐和敬畏。 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人们齐刷刷道:“信徒,参见光明神大人。” 他们没有说话,甚至不敢抬头。 可他们的心中,震惊早已经震荡地他们开始眩晕。 神迹! 他们竟然见到了神迹! 光明神大人,桑九池红衣大主教竟然是光明神大人吗?! 还是说光明神大人借助了红衣大主教的身体来到了人世间? 悬空中,桑九池开口,声音中有梵音萦绕,似从天边压下,“我在神界听到了我虔诚的信徒桑九池红衣大主教的诉求,他说这里被病痛和绝望折磨,希望我能够救你们。” “我已经成为光明神太多年。人类有生命消逝的时候,神明亦是如此。而我,已经快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人群中,因为“光明神”的这句话一片哗然。 “光明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生命走到了尽头,是他要死了吗?他如果死了,又有谁来庇佑他们? “我心中的了无牵挂,唯一无法割舍的,就是你们,我虔诚的信徒们。我虽然死去,但我的光明神位将保留,在我临死之前,我将会从教皇和三位红衣大主教中选出令我心仪的人选继承我的光明神神位。” “他将成为新的光明神,代替我保护这个国度。” “桑九池红衣大主教自幼便每日作为圣子为我诵经,他的圣子之神是唯一能够接纳我灵魂的容器。以上是我要传达给神殿的内容,半年后我将会选出新的光明神。在此期间,我会时不时通过圣子的身体到来,对四位候选人进行考核。” “我亲爱的子民们,在离开这个身体之前,我将为你们再一次释放神迹。” “光明神”的手轻轻一挥,桑九池脚下的地面上就出现了几个巨大的瓶子,瓶子里装满了白色的圆片小颗粒,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这是治疗瘟疫的药物,接下来你们要听从桑九池红衣大主教的安排,有序地进行服用。听到了吗?” “光明神”的声音一直温和墩纯,可里面的不容置喙却十分明显。 众人齐刷刷跪在地上,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在人们惶恐感激的目光中,“光明神”身上的光慢慢褪去,人也渐渐从天上落下来。 直到他的两只脚稳稳落在地面,身上的光也彻底消失。 此刻的桑九池正闭着眼睛,似乎是站着睡着了。人们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发出。 终于,桑九池缓缓睁开了眼。 他先是惊讶地瞪大眼睛,紧接着朝着东方单膝下跪。两只手结印做出了最虔诚的教廷礼仪,朝着天空的方向大声喊道:“恭送光明神!” 随着桑九池的叫喊,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在桑九池的带头下,大家齐刷刷喊道:“恭送光明神!” 遥远的教廷之上,一个巨大的画面缓缓关闭,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一颗黄豆粒大小的小黑点悄然飞走。 地面上,穿着金黄和红色相间的教皇圣袍的年迈老人跪在地上,身后是一众惶恐虔诚的教众。 刚才“光明神”口中的四个人,已经全都接受到了“光明神”的信息。 成神!而且是四分之一的可能性。 玛利亚和贾斯汀眼中都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机会和伟大的教皇共同角逐光明神位。 那可是成神啊,刚才出现在头顶的画面一定是伟大的光明神的手笔,还有他附身到桑九池身上的飞翔和光芒。 还有那些能够治疗瘟疫的药品。 所有的信息都说明了一点,神明,无所不能。 光明神也会死亡,但他的生命实在太漫长了,而且能力无限强大。 无论哪一点,都是他们这些人类期盼一生都无法达到的。 他们有四分之一的机会可以成神啊! 贾斯汀努力低下头,将自己的脸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他必须这么做,否则别人一定能够看出他埋藏在眼底的贪婪。 和贾斯汀相反,玛利亚的眼神中却显得十分慌乱。 她其实根本不相信光明神的存在,所谓的是光明神的女人都是她造谣出来欺骗信徒的。 如果真的有光明神的存在,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欺骗,会不会直接取消她的资格? 大脑飞快地思考着,她当然也想成神,成神的诱惑那么强大,她又怎么会拱手让给别人。 如果光明神真的喜欢自己呢?如果谎言变成了真的,那就不是谎言了。 光明神说过,他会时不时来到这里对他们进行考核,当他下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可以试着试探一下光明神。 用上自己的毕生所学,成为光明神的女人。 和贾斯汀和玛利亚都不一样,年迈的教皇眼中没有对光明神座的憧憬,反而是眼底闪过了一丝疑惑。 教皇今年已经快八十多岁了,他的头发全都变得花白,但整个人鹤发童颜,虽然年迈,但精神矍铄。 直到画面消失,教皇才撑着拐杖慢慢站起了身,率先刷了一句让贾斯汀和玛利亚惊掉下巴的一句话。 “我会放弃光明神座的角逐,我年纪已经大了,只想安度晚年。”教皇的声音也很有精神,“光明神既然已经开了口,我退出后就会从你们三个人里面选出下一任的光明神。你们要好好准备,千万不要辜负了光明神的期盼。” 贾斯汀努力压下想要扬起来的笑容,一张脸在冷静和狂喜中不停拉扯,变成了僵硬纠结的样子。 他咬着牙关,努力让声音足够平静,“教皇大人,您才是最有能力成为光明神的人,我们何德何能。” 教皇退出,那他最大的敌人岂不是就不在了。 哈哈哈哈,玛利亚根本不足为惧。别以他不知道,玛利亚就是个骗子。他会在光明神来到时将玛利亚欺骗的事情告诉光明神,像她这种骗子,绝不可能当光明神的。 她的出局从她开始行骗起就已经定下来了! 两个人都退场,那他唯一的对手就是桑九池。 可恶的桑九池,本来就是他成为教皇路上的绊脚石,教皇这个老东西眼看就不行了。没想到被伊诺王子带走他还能活着回来。 真是阴魂不散! 和桑九池比,他的胜算并不大。 桑九池是圣子出身,每隔几天就去侍奉光明神,是距离光明神最近的人类。光明神附身的对象都选的桑九池。 就算是神明,也会不自觉带上偏心的。 光明神这么做已经或多或少告诉他们,他偏向桑九池。 更何况现在桑九池像是早就知道了些什么,不顾阻拦非要去贫民窟去对抗瘟疫。 他一开始还以为桑九池疯了,别人都恨不得从重病去出来,他却傻子一样往里面冲。 现在看来,他一定提前知道了什么。 他说不定是最早知道光明神要寻找接班人的事情。 贾斯汀的眼中已经闪烁起了肯定的光芒,他每周六都会在圣水中祷告,一定是光明神早就把内幕告诉他了。 靠,原来光明神真的存在。 他一直以为光明神是不存在的,他从没有见过什么神迹,也从不相信光明神的存在。 这些所谓宗教只是蛊惑民众的手段罢了,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早知道光明神是真的存在的话,当年圣子的工作他说什么都不会让给桑九池! 三十年前他也曾经来参加过圣子的挑选,最终,他放弃了成为圣子,选择离开教廷,重新教堂。 他从小就在教堂长大,他长大的那个教堂破烂不堪,教导他长大的牧师和秀女们也都是清贫度日。 这个教堂坐在的村镇也十分贫穷,人们来祷告的时候如果没有钱,就会放下几块土豆。而他们就靠着这些民众们祷告的钱和食物过活。 一直以来,他们过的都是这种乞讨式的生活。 他曾经一直以为外面的世界也像自己身边一样,贫穷的村镇,艰苦的生活。 直到他二十岁的时候经过层层选拔来到了神殿,那时候上一届圣子刚刚死亡,教皇需要在他们这些人里选出新的圣子。 他在来的路上了解到,圣子全都英年早逝。 为了保持身体的澄澈,圣池里的圣水都是从极寒的天池里抽出来的。水温足足有零下,却又不结冰。 每周都要在这种冰寒刺骨的水里浸泡五六个小时,就算是状如牛的汉子都受不了。 所以几乎每一届圣子都干不了五年就会离世,教廷的说法却是圣子得到了光明神的召唤,所以灵魂解脱前往了神界服侍光明神去了。 当年来到教廷后,第一眼他就被这座威严壮丽的建筑迷住了。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发誓一定要住在这里,但绝不是以英年早逝的圣子身份进来。 他要做,就要成为红衣大主教甚至是教皇那样的存在。 为了能够活下去,他在自己快被选中成为圣子时划伤了自己的手腕。 圣子的要求很高,首先是需要全身都没有伤痕。 等贾斯汀离开神殿后,他没有再回到自己的那个教堂,而是选择了另一家更有前途的教堂。他从那里为起点,终于一步步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走到了教廷权力的顶峰。 只差一步,他就能站在权力的最巅峰。 没想到权力之上,竟然还有神位这种意外之喜。 只是这个意外之喜的路上还有桑九池这个绊脚石,他难道真的受到神的庇护吗? 其他圣子一般侍奉五年后就会死亡,桑九池一侍奉就是十几年,他能活这么久,一定是有神明的庇护。 教皇的目光并没有八十多岁老人的那种浑浊感,反而十分清明和锐利。 他的目光在贾斯汀和玛利亚身上来回看了一眼,最后温声道:“把九池叫回来的,既然光明神降下神迹,瘟疫的威胁已经接触了。今天就是周六,下午还需要他来为光明神进行祷告。” 贾斯汀和玛利亚对视一眼,都是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点什么。 他们顿了顿,齐声道:“好的,教皇殿下。” 教皇“嗯”了一声,在教徒的搀扶下离开了。 教皇现在年纪已经大了,很多事情他不会再出面,大多数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在房间里休息。 教廷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一般是他们三个做主,不过桑九池很低调,很多时候都只是藏在神殿里念经。 教廷中的大部分权力就落到了贾斯汀和玛利亚手上,如果换成往常,他们早就去将桑九池找回来了。 可现在不同了,光明神真的存在。而且光明神也说了,被圣水滋润过身体是和光明神最契合的。 贾斯汀想离光明神更近一点,玛利亚也想身体打造成光明神喜欢且契合的身体。 送走了教皇,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势在必得。 可,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是盟友。 最后,还是贾斯汀开口,“桑九池心系贫民区的民众们,光明神有给他下了任务,我们现在叫他回来恐怕不妥。” 玛利亚认可地点头,“没错,可如果不能将九池主教叫回来,该怎么办呢?今天已经是周六了。九池主教在外面操劳,我也该为他尽一点绵薄之力,这次的圣水祷告,不如由我来代替他完成吧。” 贾斯汀淡淡打断她,“不可,你曾说过,自己已经将身体献给了光明神。进入圣水的人需要处子之身,还是我去吧。” 玛利亚急忙道:“你也不行,你的手腕上有伤痕,进入圣水的人需要全身都没有疤痕。” 气氛,顿时陷入了僵局。 两人各怀鬼胎,在僵持之下,终于都各退了一步。 贾斯汀:“不过你献身的不是别人,而是光明神,他一定不会生气的。” 玛利亚连连点头,“对,你也是。你是他的候选人,他一定也会同意你进入。” 两人对视一眼,贾斯汀试探道:“那不如,我们两个一起进去?” 玛利亚现在只想赶紧进圣水改造一下身体,虽然不是独占圣水,但现在这样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 玛利亚赶紧点头,“我觉得可以,贾斯汀大主教。” 第135章 教皇8 冰寒彻骨的圣水中, 两具身体冻得瑟瑟发抖。 贾斯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冻得发紫。玛利□□况更严重些,脸都冻青了。 在他们两人面前, 雄浑威严的光明神神像就矗立在那里, 神像目光凛冽,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圣水中的两人。 终于, 玛利亚再也受不了了。她慌不择路地离开了圣水,牙关打着哆嗦看向还在池水里坚持的贾斯汀红衣大主教,“贾斯汀红衣大主教,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位等待祷告的亡魂,我先走了。” 贾斯汀看了玛利亚一眼,哆哆嗦嗦回了句:“好。” 玛利亚玲珑的曲线全都暴露在贾斯汀面前, 贾斯汀却一丝欲望都没有。 靠,头皮都冻麻了。 那玩意不会也冻出毛病来了吧? 桑九池那个臭小子到底是怎么忍受这种这种折磨的?他才下到水里一个小时就受不了了,桑九池却一坚持就是十几年,难怪不近女色, 他那玩意不会早就冻得不行了吧? 贾斯汀咬紧牙关, 抬头看向手上高举着火炬的威严男人。 他脑后的太阳法轮在火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好像一轮真正的太阳。 贾斯汀只能靠着幻想取暖。 他要成神,他一定要成神。 他活了大半辈子,为了权势能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只要是能往上爬, 他甚至可以丢弃自己的尊严。他以为只要自己站在更高的位置, 就可以摆脱这种被要挟被利用的生活,但当他真正坐到这个位置,才知道依旧是身不由己。 他是红衣大主教,不还是要看教皇的脸色, 不还是要受到别人的要挟? 在乡下,他曾经为了主教的位置杀了一个竞争者。 他一直以为这件事情做的密不透风,可没想到还是被伊诺王子发现了。 以此为要挟,他们两个达成了合作。 合作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搞垮桑九池,里应外合,主要行动者是伊诺王子的人,他只需要帮忙协助就行。 但没想到那个女孩突然后悔,就在贾斯汀以为事情到此为止时,贾斯汀却看到伊诺王子强暴杀害了那个女孩,直接嫁祸给了桑九池。 他们两个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贾斯汀没办法,只好找人做了伪证。 就在他以为事情到此结束时,曾经帮忙作伪证的两个教徒却找上了他,以此为要挟想要谋求更大的利益和地位。 草。 贾斯汀暗暗骂了一声。 自己明明已经是位高权重的红衣大主教,却仿佛还是那个提线木偶。 伊诺王子可以利用要挟他,卑微的教徒也可以来要挟他。 他根本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极致权力,为了得到权力他无所不用其极。而得到权力的手段又成了他被要挟的把柄。 他现在就像一只咬住了自己尾巴的蛇,一只在作茧自缚。 在当上红衣大主教的那一刻他也想过要做个好人,但他想的太天真了。只要做过,就会露出马脚。 事已至此,他早已经无法全身而退,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陷入旋涡,不能自拔。 直到光明神的出现,他才意识到,只有成神,他才能摆脱这一切。 只有成神,他才能拥有极致的权力和地位。 到那时,说都不敢要挟自己,他顷刻间就可以覆灭一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成了神后,世界将会以他为中心。 玛利亚还年轻,她贪恋红尘,她也想成神,但她没有自己这样的决心。所以她忍不下来,但自己忍下来了。 贾斯汀仰望着光明神的石像,在空无一人的大厅中,一声接一声的诉说着自己的心愿。 我要成为光明神,我要成为光明神,我要成为光明神。 终于,在殷切的期盼中,他冻昏了。 要不是刚好有打扫卫生的教徒路过将他救起来,贾斯汀已经溺亡在这个寒潭里。 慌乱的脚步声中,贾斯汀在被运送的中途醒了一次。 他仰望着来之不易的阳光,混沌地想到:看来通过亲近光明神的办法这条路行不通了,他还是走自己的老路子,直接杀了竞争者着。 黑暗袭来前,贾斯汀叹了一声,早就应该这么干了。自己这一次肯定会大病一场,自己早走这条路,根本不用承受这场病痛折磨。 就在贾斯汀和玛利亚为了争夺光明神神座位置暗暗较劲的时候,桑九池也在努力。 他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七天的药量,药品全都装在一个个的瓶子里。 患者十分配合,虽然是没有见过的白色药丸,但都没有反驳,接过来就吞了进去。 科技位面的科技已经十分发达,药物经过了过敏原调整,并不会让患者引发过敏反应。 这也是为什么桑九池敢这么放心给他们吃的原因。 取出了药物,再加上有了“光明神”打头阵,其他就好说了。 桑九池不再客气,直接从科技位面里将呼吸机等设备全都搬了出来。 别问,问就是光明神给他的。 这场瘟疫的初期其实并不严重,到了后期之所以爆发,还是因为他们后来的交叉感染。 经过时间发酵,瘟疫病毒也逐渐开始变异,老病毒和新病毒交叉感染,进化成了超级病毒。 而进化后的超级病毒,才是那场席卷全帝都的罪魁祸首。 超级病毒现在已经开始在几位病情比较严重病人身体里酝酿,他们已经吃不下去饭,但他们很勇敢,为了能够活下去,他们用强大的毅力支撑着,努力咽下几口肉糜。 也多亏了这些蛋白质,让他们稍稍恢复了一些体力。 桑九池一不做、二不休,呼吸机,点滴输液器,各种可以利用的医疗设备全都搬了过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放不下,桑九池本来想直接搬个医疗室过来。 贫民窟里有一所废弃的学校,托尔曼带人将屋顶草草修缮了一下,就将这里做成了临时的医疗点。 床是用砖块、石头、木板搭建的,上面再铺上一层草席和棉被就成了临时的病床。将呼吸机都用上,点滴也都安排上。 在做这些的时候,桑九池将那位仅有的军医叫到了身边,一边操作一边传授给军医使用方法。 军医学习能力很强,只是学了几次就会用了。 不过他也只是敢进行简单的操作,不敢大刀阔斧地改变一些按钮。 这些插着管子的白色大铁块是光明神的馈赠,上面的文字稀奇古怪,四四方方的的方块字,看起来十分玄妙。 这一定是神界的文字,他们何德何能,竟然以凡人之躯窥探到了神界的语言。 桑九池教会了军医使用方法后就带着托尔曼来到了那条被敌人故意扔下很多动物尸体的河道中。 尸体已经顺着上游下来,沉入到了中游。 桑九池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布包,他将药粉扬撒在里面,先进行了简单的消毒。 这些尸体已经腐烂的很厉害,不能直接下去捞,否则会二次感染,他撒的这些药粉能起到杀菌消毒的作用。 等药粉起效,就需要水性好的人下去将动物尸体捞出来后集中焚烧。 药粉三个小时后才会奏效,桑九池安排了一个人在这里守着,一旦河的颜色变成了淡黄色,就说明药已经奏效了。 安排好这里,桑九池又开始带人去寻找新的水源。 这条河是自上而下流,河里的确是活水。但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河的中下游。上游不断在河水里排泄废弃物、上游是游牧民族,上游不仅在这条河里洗澡洗衣服,动物也会在上游洗澡喝水排泄等。 等水从上游流到下游,水里已经有很多不干净的微生物。 也多亏贫民窟的民众们身体素质好,才能扛得住这些微生物,如果是身体抵抗力差的人,这些微生物早八百年就要了他们的命了。 这条河里的水就算没有尸体,桑九池也是不建议他们喝的。 贫民窟外的水被人严格把控着,只要寻找贫民窟内新水源才能让他们的吃水问题得到结局。 这个其实也很好解决,从科技位面拿了几个水源探测器,教会了托尔曼和他的几个手下后就让他们分别从四个起点开始向中间寻找水源。 桑九池其实不确定这里有没有水源,试了不一定有,但不试试一定没有。 找到水源是最简单方便的方法,如果找不到水源,他只能帮他们制作一个过滤装置,让他们饮用过滤后的河道水。 这个虽然可以,但操作起来有一点的困难性,而且还有一定的后患,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使用这个办法。 不过还好,没过多久,几乎是同时,在距离最远的两个地方,探测仪同时响了起来。 桑九池脸上露出了了然。 果然有地下水。 他在观察的时候发现贫民窟外的一片地带土壤都十分稀松,并不是紧致的土路。像这种稀松空隙大土壤,在下雨、下雪的时候,水汽很容易沿着空隙渗透进去,经过长年累月周的地理推演形成了地下水。 只是这里竟然有两处水源是他没想到的,贫民窟里的水源竟然这么充沛吗? 桑九池找了几个大汉,围着刚才探测器探测出来的地方往下挖。 井深一般需要挖到五六米才会开始感觉到突然湿润,接下来再往下挖,如果看到土壤渐渐变得湿润,就说明大方向没错,再往下挖一段距离就能找到地下水。 汉子们力气很多,几个人一块挖的话几个小时就能挖到。 桑九池趁着他们打井的空档,回到了临时医疗点。 在加入了呼吸器后,几个出现呼吸困难的病人病情也得到了缓解。确定他们呼吸恢复正常之后桑九池才从向哨位面取来了一些营养液。 和军医一块将营养液喂给病人喝下,没过多久,之前还病入膏肓的病人脸色就红润了起来。 这些营养液不仅能让他们恢复力量,还能迅速修复他们衰竭的器官。 接下来就是观察时间,呼吸器还要在维持24小时,24小时候确定病人的病情稳定,就可以暂时撤掉呼吸机再进行观察。 今天的赫尔,异常安静。 桑九池忙碌的全程,他只是在后面默默跟在桑九池的身后,看着桑九池像只小蜜蜂一样在贫民窟里忙碌。 他好像长了三头六臂,那么多的问题围绕在他面前,如果是别人早就焦头烂额,他却能做到有条不紊地化解。 好像天塌下来,他都轻易化解。 他的冷静和稳重像一颗定心丸,让人们不再惶恐和焦虑。 这不仅仅是“光明神”物件上施舍的作用,如果没有足够有魄力的领导者,当光明神扔下东西时人们就已经一哄而上。 只有桑九池,才能做到现在这样极致的完美。 因为这些人信任他。 以人心,换人心。 从昨天开始,桑九池就用他的真挚和诚恳善良默默地帮助着这些人。 他很细心,从药品、面巾、食物、水,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应有尽有。而且他不是只将东西放下,而是亲力亲为,将东西确确实实分配好。 换成任何一个人来,包括教皇甚至国王过来,他们都未必有桑九池的效果好。 不过未必,而是一定。 国王只会通过武力压制,教皇来了就算开始分配,人们也会互相猜忌分配不均。 只有桑九池,人们彻底信任他,桑九池说什么就是什么。因为他们打心眼里知道,桑九池是为了他们好,是在救他们的命。 谁都不是傻子,就算是一个白痴也长了一颗心。 他们欣然接受着桑九池的善意,也愿意给他交付出真心。 赫尔正想着,就见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桑九池低头垂眸看向面前的小姑娘,就看到小姑娘两只手捧着一个用草条编好的花朵送到了桑九池面前,“大主教殿下,这是我特意为您编的礼物,谢谢您的帮助,希望您能喜欢。” 赫尔就站在桑九池的旁边,他暗暗观察着桑九池的脸,就看到桑九池本来淡然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即便是蒙着面巾,也能从他弯起来的眼角和骤然亮起的眼底看出笑意。 桑九池显然很开心,他接过花后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额头,“我也谢谢你,这是叔叔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被桑九池摸了头,小姑娘脸一红,像一只翩跹起舞的蝴蝶一样飞走来。 来得快,去的也快。 小巧的花朵被桑九池捏在指尖,下一秒,桑九池忽然看向了赫尔,眼神里跳跃着还么有褪去的笑意。 “我的骑士殿下。”桑九池慢慢开口。 听到“我的骑士”这几个字,赫尔十分受众,他稍稍绷起身子,疑惑地看向桑九池。 就见桑九池将手里的花递了过来,“借花献佛,送给你。” 纤细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在他圆润嫩白的指尖,那朵泛着黄色的小花长在他的指尖飞舞。 赫尔的心脏,骤然漏跳了几拍。 指尖微微颤抖,小麦色的手指和奶白色的手指轻轻碰到了一起,小花立刻从奶白色的手指中间移到了小麦色的指尖。 这朵小花在自己的手里异常娇小,赫尔捏着花,有些不知所措。 桑九池见状哈哈笑了笑了两声,扬长而去。 他走得十分洒脱,好像清风掠过湖面,荡起了层层涟漪。 赫尔愣了两秒,手里小心翼翼捏着花朵紧随其后。 不同于第一天的紧张和压抑,今天的贫民窟里每个人都很轻松。 赫尔跟在桑九池身后穿梭在这个像是独立于帝都之外的贫民窟,各自忙碌的人们一个个恭敬地冲着桑九池打招呼。 桑九池也很客气,一个个应下,毫不含糊。 如果不是还能闻到浓浓的艾叶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人们脸上还带着面巾,他甚至以为这里只是哪个集市,人们只是来赶集逛街的民众。 大家很会自娱自乐,多日来的恐惧散去,有些在别的地方帮不上忙的人组织起了跳舞和唱歌。快乐的舞蹈和歌声鼓舞到了更多的人,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这场悦动之中。 这真的是在经历一场瘟疫吗? 即便是亲眼看到,赫尔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是没见过瘟疫的爆发,没有哪个瘟疫爆发后会像他们这样热情洋溢。 赫尔甚至能看到人们身上五颜六色的光芒,那是生命的色彩。 生如夏花,每个生命都迸发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独特光彩。 这一刻,饶是铁石心肠的赫尔,眼泪都湿润了。 眼睛酸涩,他的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团雾气。 桑九池忽然拽了拽赫尔的袖子,赫尔不明所以,就在桑九池的牵引下走进了一个没人的小巷子。 赫尔不明所以,桑九池忽然摘下了面巾。 赫尔立刻吓了一跳,正要帮桑九池重新盖上,就看见桑九池轻轻踮了踮脚,勾住他的脖子向下,吻住了他的眼角。 温热的触感很快消失,桑九池重新围上了面巾,挑眉道,“你哭了。” 赫尔咽了口唾沫,他用力摇了摇头反驳道,“我没有。” 桑九池耸肩,“只是想安慰你一下,你没有就算了。” 桑九池说着就要往外走。 赫尔心中微动,立刻一把拉住了桑九池的手,“那个,你打算怎么安慰,安慰我?” 如果桑九池像刚才那样再来一次,他承认自己哭了其实也没啥。 桑九池转身,眼睛里带着促狭,“过来。” 命令的口吻让赫尔生理性浑身一酥,想也不想来到了桑九池面前。 下一刻,桑九池掀开赫尔的面巾。 两个面巾很快叠在了一起,两个面巾相互交叠,盖住了两人大半张脸。 民众们的欢歌起舞就在耳边,面前的桑九池却毫无顾忌地亲吻着他。 一股无法对外人言语的满足感瞬间从心底蔓延开来,那是自己从出生后就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被冰冻的心门被人蛮力地从外面一把推开,下一面暖流像洪水一般争先口后涌进了他的心房,顷刻间就将心脏填补地满满当当。 剧烈的跳动声从心脏开始,他却能全身都能感受到。 赫尔下意识搂紧了桑九池,身体微微一带,就将桑九池压在了墙上。 他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青年纤细的腰身在自己手里不盈一握,将桑九池用力抱住,赫尔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怀里。 两人吻得正酣,忽然有人“咦”了一声,“桑九池大主教呢?你们看到他了吗?” 另一个声音响起。 “没有啊,刚才还在这里,怎么忽然就不见了。” “我还想请他跳舞呢,他这两天累坏了,为了我们东奔西走,想让他放松一下。” “谁不是呢,可他哪儿去了。” “我们找找呗,左右出不了这里。” “好,大家都找找。桑九池大主教好不容易来我们这里一次,一定要让他开开心心的。” 声音越来越近,赫尔从眷恋的亲吻中收回意识,微微低头,就看到了桑九池那双明艳动人的双眸。 眸中含着水光,似乎在诉说着无法言说的情愫。 赫尔名为理智的那根线再次崩断。 他们在寻找桑九池,可现在他们口中的红衣大主教,现在却和死对头皇家骑士厮混在一起。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在这个下一秒就会被人发现的狭窄巷子里。 诡异的刺激感从心底突然冒了出来,在桑九池诧异的目光中,赫尔再次俯身。 唇被用力堵上,吻狂风骤雨般袭来。 手顺着桑九池修长的脖颈下滑,落到他纤细的腰上却还不停下。 就在赫尔快要丧失理智时,一名民众的叫声忽然把他的理智拽了回来,“那个,这位祭司大人,请问您看到桑九池大主教阁下了吗?” 那人说着又从巷子外面往里走了两步。 赫尔紧紧将桑九池搂紧的怀里,回头威胁地逼视着那人,“他没在这,别再往前走了,我在方便,你礼貌吗?” 那人脚步猛然一顿,连连带着歉意后退,“抱歉抱歉,那个,您请便。” 他们贫民窟简陋,连公共厕所都只有一个,这是苦了这些祭司大人了。 直到那个人从巷子里退出去,桑九池和赫尔才齐刷刷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也放了下来。 赫尔有些歉意地看向桑九池。 刚才自己真的不知道怎么了,就忽然跟发了疯一样想去拥抱桑九池,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么野蛮无礼的行为。 桑九池还在微微喘着粗气,好像是在呼吸来之不易的氧气。 赫尔想了想,趁着桑九池不注意偷偷掀开了桑九池的面巾。 本来粉色的柔软嘴唇已经变得又红又肿,如果现在把面巾摘下来,别人一眼就能认出他刚才在做什么。 心里又是猛地跳了一下,赫尔指了指巷子的另一端,“我们从那里出去吧?” 桑九池拖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嗯”了一声,率先走在了前面。 几分钟后,桑九池和赫尔绕到了人群中,看到忽然出现的桑九池,一众人纷纷冲上来,“大主教阁下,您也来跳舞吧。” 赫尔看着他们围聚着桑九池,心理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情绪。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两个刚才就躲在角落里做坏事。 他们也不知道,温和儒雅的红衣大主教的面巾下面,是一张被自己吻得红肿的嘴唇。 这些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些只是他和桑九池两个人的秘密。 一旦和桑九池绑在一起,变成了“我们”这样的存在,赫尔的心情就没来由地一阵开心。 桑九池正打算婉拒他们,就听到有人焦急地叫了桑九池一声,“主教阁下,您来一下!” 他看了一眼,是刚才挖井的小伙子,“怎么了?没挖出来?” 那人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挖出来的,但不对劲,您快过去看看。” 桑九池愣了一下,赶紧跟在那人身后走去。 不过片刻,他们就来到了挖井的地方。 这里很偏僻,再加上托尔曼已经将人都赶走了,除了挖井的那个人再也没有其他人。 托尔曼正皱着眉往井里看,一股怪异的油脂味道从那里传到了桑九池的鼻腔中。 闻到那个味道,桑九池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加快了步伐,大步流星了过去,弯腰一看,就见一滩黑乎乎的东西在慢慢从井底往上涌。 是石油,桑九池记得这个世界它的名字似乎是叫“火油”。 见桑九池过来,托尔曼依旧惊魂未定。 桑九池看了一眼,立刻道:“马上埋回去!” 几个人对视一眼,不敢再犹豫,立刻开始重新掩埋起来。他们还生怕土不够结实,埋得的时候用脚拼命往下跺了几脚。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桑九池看向托尔曼,问道。 托尔曼神色凝重,“知道,火油。” 桑九池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托尔曼并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才会惊慌失措地叫自己来,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 不管什么时代,燃料都是一项影响国家发展命脉的资源。 这种西方古代位面也不例外,石油在这个大陆也很珍贵,价格十分昂贵,但大多数掌握在贵族和皇权手里。按理说石油一般会埋在地面下方1000米到几千米的距离,这里怎么会这么浅? 托尔曼解释道,“火油是好东西,但我们这里只是个贫民窟,一群生病之后帝国可以任意抛弃的群体。如果在我们这里发现了火油,各方势力一定会倾巢而出。我们没有拥有火油的能力,它不是让我们致富的宝物,甚至是会使我们丧命的灾难。” 他顿了顿,看向桑九池,“大主教阁下,刚才您看到火油后立刻让我们埋了,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桑九池笑了一声,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托尔曼会成为这里的首领,他不仅有强大的组织能力,更有一个聪明的头脑。 他能看到很多人看不到的未来,他应该有更加沉重的使命,而不是在这里当一个首领。 桑九池看着他,欣慰一笑。 自己手里可以对抗权神的一颗白子,找到了。 赫尔看到桑九池的眼神,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他暗暗观察了一下托尔曼,托尔曼虽然已经中年了,但身材十分健硕魁梧。 虽然不知道桑九池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但这样子的,应该会是一匹很烈的马吧? 赫尔有看向托尔曼的脸。 靠,要命,托尔曼竟然长得还不错。 他一个大男人,从来没有端详男人外貌的习惯,昨天看到托尔曼的时候也只是打了个照面。今天再细细一看,剑眉斜飞,眼睛深邃,鼻梁高挺。 虽然比自己差远了,但也的确是个英俊不凡的男人。 况且对方还比自己更加壮硕。 赫尔暗暗看向桑九池,眼神里闪过一丝哀怨。 昨天还用绳子捆着他说要驯化他这匹烈马,今天早晨还问自己是不是他唯一的烈马,现在他转头就看上了托尔曼? 桑九池并没有注意到赫尔的眼神,他现在大脑已经飞速运转,已经想好了之后的棋该怎么下。 托尔曼看看桑九池,又看看对他忽然明显抱有敌意的赫尔,脑海里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就在他不明所以时,桑九池目光灼灼地看向托尔曼,问道:“托尔曼,你愿意成为我的专属手下,只听令于我一人的命令吗?” 赫尔脑袋里的那根弦断掉了。 “专属”?“听令我一人”? 什么玩意! 托尔曼,赌上烈马的荣誉,我们来大战一场!看看到底谁才配成为桑九池的专属烈马! 托尔曼被桑九池的突然邀请惊呆了,他想都不想就单膝跪在了地上,虔诚地宣示了自己的效忠,“我,托尔曼,愿意将余生奉献给伟大的桑九池红衣大主教,今后只听令于您一人的差遣。”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吻桑九池的手背。 忽然,一只古铜色的大手拦住了他的动作,接着那只手伸过来和他握起了手,力道十足十的重。 桑九池的手也是你能握的?我都没握过,要握就跟他这个大老爷们握! 突然受到挑衅,托尔曼只是愣了一秒,很快就反应过来,也用上了十足十的力道握了回去。 眼睛看过去:怎么,想打架? 赫尔眼睛锐利:是啊,怎么着? 托尔曼:呵,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来战! 赫尔:来啊! 气氛,异常焦灼。 桑九池疑惑地看过去,就见两人身上陡然升起了熊熊燃烧的红色战意。 战意如燎原之火,顷刻间蔓延了这片区域。 桑九池只好向后退了退,离开了被战意包裹的区域,笃定道:【赫尔不愧是战神,碰到强敌就想干一架,真有干劲。】 F001:【???】 是这样吗? 它怎么觉得战神好像是吃醋了? 托尔曼和赫尔都在用尽全力试探着对方的力量上限,终于托尔曼败下阵来,“是我输了。” 赫尔这才松开手,走到了桑九池面前,扬了扬头,带着点小傲慢,眼睛却紧紧盯着是桑九池,眼神里带着几颗跳跃的光。 在线等夸奖.jpg。 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烈马,不是只要长得够壮就是一匹烈马的,那是虚胖,他才是真的烈! 桑九池犹豫了一下,才试探地开口:“真棒。” 赫尔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慢慢挺起胸膛,站到了桑九池身旁。 桑九池:“???” 谁能告诉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就在桑九池一脸蒙圈时,远处忽然想起了惊喜的大叫:“挖出来了!是水!真的有水啊!” 那道惊喜的声音从另一个角落传来,传到桑九池这边时还是那么清晰。 桑九池:“你们继续填埋,托尔曼,你在这里看着,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一定要确定不会泄露出来一点,否则必定会招致杀身之祸。” 托尔曼点点头,“好,我明白了,主人。” 远处,已经有几个人跑了过来,他们看到托尔曼在往回填埋喊了一声,“托尔曼,这里没有嘛?” 托尔曼神色如常,哈哈大笑了两声,“光明神的神迹也不是全都那么灵嘛,这里啥也没有,我这就把坑埋回去。” 那个同伴跟着哈哈笑了一声,“没事儿!你这里不好使,那边可好使了。我们真的挖出来的,是水,还是非常甘甜的水。托尔曼,我们以后再也不用看那群狗娘养的眼神了,我们有自己的水了!” 托尔曼虽然不能过去,但眼睛里却满是欣慰,他感激地看向桑九池,再一次肯定了自己这次的认主绝对没有做错。 他在外面摸爬滚打很多年,不说每个人都能看清,但也算得上识人很准。 他看得出来,桑九池绝不会只成为一名红衣大主教或者教皇,凭他的气魄和能力,他一定能够登上神座,成为新一任的光明神。! 如果桑九池都成为不了光明神,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配? 赫尔吗? 呸! 托尔曼把手背到了身后,另一只手暗暗揉搓着刚才握手的手掌。 好家伙,看着不壮,劲儿还挺大。 见挖出水井的人要往托尔曼那里靠,桑九池说了一句:“挖水井的地方在哪儿,你带我过去一下?” 那人立刻反应过来,毕恭毕敬道:“好的,红衣大主教阁下,请您跟我来!光明神万岁,他的神迹太有用了,那我地方真的有水,我们竟然守着这么甘甜的水却不自知。还到外面去买别人的水!” 那人说着就有些扼腕。 几个人走得很快,不过一会儿,就看了前面围着一群人。 桑九池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最里面,就看到他们挖了一个八九米深的井,他探了探头,就看到井底最下面沁出了一弯清澈的水。 第136章 教皇9 桑九池从神殿出来前往贫民窟救治疾病, 一呆就是四天,如果不是教皇的召回,桑九池可能会一直待到所有的患者都康复。 在桑九池的帮助下, 他们从水里捞出了腐烂的动物尸体,并进行了集中火烧处理。 挖出水后水井的修缮工作就靠他们自己解决, 那些重病的病人也都得到了好转,不再需要呼吸机的辅助。 这些东西到底不是这世界的,呼吸机等医疗设备用完之后被桑九池送了回去。 封锁的入口也被打开了。 至于为什么打开,还是因为桑九池当天的神迹。 桑九池艺高人胆大, 不仅将画面在教廷里进行了转播,还放在了整个帝都的上空。 这下, 不光是帝王,就连帝都里的平民也都知道了光明神的存在, 更知道了光明神宝座的角逐。 他们不仅知道了这件事,还知道了贫民窟被封锁遗弃的事情。 原本,贫民窟出现大批患者的事情只有距离贫民窟很近的小部分人知道。他们收到了通知,尽量远离贫民窟。 现在这件事包裹之后, 全城陷入了哗然和惶恐之中。人们也纷纷对宫廷的统治产生了质疑。 那么多重病患者, 就应该早就想到是瘟疫,不仅不积极应对, 还将人员全部抽离冷处理。 这是打算等着瘟疫酝酿,彻底爆发后拉着全帝都的人共沉沦吗? 如果桑九池红衣大主教没有出现在这里,如果光明神没有降下神迹, 这件事情再往后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二十几年前那场蔓延全国的瘟疫还盘踞在很多人的脑海里无法散去,现在仅仅过去了二十多年,那些上位者就忘记了这件事给百姓们造成的痛苦吗? 帝国的统治这次受到了严重的质疑和指责,国王怒不可遏, 立刻将负责此事的伊诺王子鞭笞一顿,这才平息了众怒。 这已经是过去了好几天,此时,贫民窟患者的疾病已经好了大半。 桑九池用的是从未来的科技位面带来的特效药,未来科技高速发展,不仅减少了药物的副作用,还极大提高了药效。仅仅三天时间,患者就可以彻底痊愈。 直到第五天,桑九次对最后一名患者进行诊断,确定他也完全康复后,这场有惊无险的瘟疫才算彻底结束。 那一天,裹着七彩光芒的光明神再次借用桑九池的身体出现在了帝都、教廷、宫廷的上空。 他用他那天籁般的梵音向世界宣布了贫民窟瘟疫全部拔除的消息,并再一次更改了传达了自己即将陨落,让四位候选人尽快进入角逐状态的讯息。 短短五天时间,光明神已经出现了两次。 在以往亘长的岁月来,光明神从来没有出现过。可现在短短数日却出现了两次,两次都向外传达了他要陨落的消息。 可见这件事情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候,直到光明神快要死亡,他们竟然才知道光明神竟然是存在的。 光明神向外传递了贫民窟全部康复的讯息后,大家终于等来了贫民窟解封的消息。 那一天,无数人围聚在了贫民窟的入口前。 解封的那一天,伊诺王子顶着压力站在了贫民窟的入口。 大家虽然对皇室这次的做法颇为不满,但对方到底是皇室,大家闹腾一下也就算了,正要闹起来,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伊诺王子站在门口,看着怀表上的时间。 他胸有成竹地坐在马上,脑海里早就想过了好几次解禁情况的情形。 被封闭了这么久,贫民窟的人在解封之后一定会奔跑出来,离开他们肮脏的地方,出来亲吻这片美丽的大地。 时间一到,伊诺王子扬起了他高贵的下巴,大声道:“解禁。” 说完这句话,他就牵住了缰绳,傲慢的望着贫民窟的入口。 牵住缰绳是害怕马儿被这群野蛮的人吓得受惊。 然而,他并没有等待那些可怜又卑微的人的狼狈之举。当他宣布解禁之后的五分钟内,甚至没有人离开。 直到五分钟后,才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没有想象中的喜极而泣,那人身上也并不脏乱,头发梳理的干干净净,衣服虽然破旧,但十分整洁地穿在身上。 那人出门后在外面逛了一圈,然后在一个地方站定。 紧接着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越来越多的人从贫民窟中走出来。 他们很快就在入口两侧十分有秩序地排成了两排,似乎是在迎接什么人。 伊诺王子冷笑了一声。 算这些人有些眼力见,他本来不想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贫民窟那种地方,就算过去一百年他也不想进去。 不过这些人既然已经做出了迎接的姿势,那他就勉为其难进去。 正好他也看一下桑九池的治疗成果。 听说桑九池这五天每天一大早就来,晚上才离开,整天泡在这种脏乱差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的。 伊诺王子傲慢地从马上下来,昂首挺胸走到了两排队列的面前。 就在他准备再往前走时,一位长相不俗的高大中年男人忽然道,“伊诺王子,请往旁边挪一下,您挡到路了。” 那人说话不卑不亢,似乎丝毫不在乎自己王子的身份。 伊诺王子像吃了一坨屎,这些卑劣低贱的下民,也配称呼他的名字,也配让他离开。 可恶。 伊诺王子虽然想发火,但却不能。 没有在第一时间控制瘟疫的事情已经让父皇和臣民们不满,如果他现在再公然鞭打这些刚刚痊愈的患者,他一定会失去自己的民心。 况且自己和两位残暴的哥哥不同,走的一直是亲民路线。这个人设十分好用,不仅让他赢得了他钟情的皇家骑士,还让自己有了很多拥护者。 不管他心里有多么的厌恶,伊诺的脸上依旧挂着高贵优雅的笑容,“好。” 暗暗咬咬牙,伊诺王子不甘心的走到了一边。 难道是东西还没准备好?他们还打算为自己准备什么惊喜? 就在伊诺王子好奇的时候,有人大喊了一声,“恭送九池红衣大主教殿下!” 伊诺的脸色微变。 紧接着,贫民窟的这些人像是排练过一样,声音异常的整齐划一。 嘹亮且高亢的声音从身边的两排队列中喊了出来,“恭送九池红衣大主教殿下!” 在人们的簇拥中,一位穿着红色长袍、身形修长步伐优雅的男人慢慢从贫民窟中走了出来。 他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表情温和儒雅。 面容昳丽,黑色的长发懒懒垂在身后,不是桑九池又是谁? 远处,几辆马车已经行驶了过来,停在了距离伊诺王子不远的位置。 伊诺王子又侧目看去,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 在桑九池的身后,他看到了自己最欣赏的皇家骑士。然而自己的皇家骑士却脱掉了战甲和佩剑,换上了一件如此难看、毫无品味的灰色祭司袍服。 赫尔正紧抿着一张嘴,眼神的战意锐不可当。 伊诺叹了口气,自己的皇家骑士一定在教廷呆烦了,和这群神棍在一起,自己的皇家骑士太可怜了。赫尔,再坚持一下,还剩下最后两天,我一定会把你从桑九池的身边解救出来的。 在簇拥的人群中,伊诺王子使劲朝着赫尔抛了个“坚持住,等我”的眼神。 也不知道赫尔看懂还是没看懂,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连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进的酷酷样子。 伊诺王子暗暗叹了口气,自己的皇家骑士还是这么的高冷。 桑九池走出门口,回头和托尔曼他们告别。 临走之前,赫尔曼再次道,“桑九池的大人,万分感谢您的救治,如果不是您,就没有我们的今天,不管您最后角逐光明神宝座的的结果如何,您都是我们心中唯一任何的光明神。” 正准备朝马车走的桑九池顿住了脚步,温润如水的双眸定定看向托尔曼,一字一句道,“托尔曼,我只是为你们提供了生活的契机,真正拯救你们的,是你们自己。” “是你们的求生意志让你们坚持到了药物的到来,也是你们对生活的期盼让他们能狗迅速恢复。我在这场与病魔的战斗中见到了太多感人的事情。有为了不让家人担心,明明已经到了厌食的地步却还要用尽全力吞下食物的英雄。有先把自己的药品和食物让给其他更需要人的英雄。有自己还在生着病却还为大家准备食物的英雄。” “我只是说了几个,但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多到我数不清。我无法将你们的名字全都记住,但你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担得上‘英雄’二字。” “这场疾病原本就不是你们的错,你们才是这场灾难最大的受害者。” “在痛苦的病魔面前,面对皇室的放弃,你们也没想过一拥而出,将病传给其他无辜的民众。虽然他们放弃了你们,你们却从未想过伤害他们,你们做的真的很棒,你们每个人都是最伟大的英雄。” “所以托尔曼,不要奉我为神,你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神。” 桑九池的声音不大,但却十分有穿透力,他的每一个字都落在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贫民窟的人齐刷刷红了眼,有委屈、有欣慰有感激有崇拜,当桑九池说出这些话的那一刹那,很多人忽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互相拥抱着痛哭起来。 他们太委屈了,又太自责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感染的疾病,他们也不想患病。可当他们向外求助时,别人看他们的眼神就现在看一个传染源,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可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他们也是受害者,还是这场灾难里最直接最痛苦的受害者。 他们也太自责了,害怕这场传染病会通过他们无休止地蔓延到全帝都。所以当伊诺王子下令封锁贫民窟时,他们选择了妥协。 这一路走来,他们被苛责、被厌弃、被质疑,他们不仅想要活下去,还想听到别人跟他们说一句,“你们辛苦了”、“加油,你们是最棒的”。 没想到,今天,他们竟然是从他们最崇拜的人口中听到了这些话。 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都不复存在。 他们被人理解了,还是他们最喜欢的那个人。 那个人甚至对他们用上了最高的赞扬,夸他们每个人都是英雄,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神。 这样的男人,活该被人喜欢,活该被人信奉,活该要成为那至高无上的光明神。 周围本来看戏的人齐刷刷低下了头,桑九池的那一席话,就像一个接一个的巴掌,一下又一下用力扇在了他们的脸上。 的确像桑九池说的那样,在事情爆发的第一时间,他们虽然苛责了皇族的做法,但都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 他们苛责,是因为害怕瘟疫得不到控制而危及到他们的生命。 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些深处瘟疫中心的患者才是最痛苦的。 所有的人都在疲于逃命,只有他们选择了放弃奔跑和妥协。 他们是真的离不开贫民窟吗? 不是的,门口只有几个守卫,贫民窟却有近千人。如果他们一拥而上,就算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小分队也未必能拦得住。 但是他们没有离开,从开始封锁到最后解封,他们依靠的全是自己的意志和自觉。 所有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脸上火辣辣的。他们自诩身份地位都比贫民窟的人要高,从来就看不起这些贫民。可到了灾难发生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自私,而贫民窟的这些人又是多么的高尚。 在人们自责的时候,一道轻慢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红衣大主教阁下,你也不必为他们戴这种高帽子。如果不是他们不讲卫生,这些病又怎么会找上他们?你说他们是英雄,哪有英雄连自己的吃穿都顾不上的。不还是因为懒惰吗?如果懒惰的人都能成为英雄,那天下还有什么人不是英雄。” 说这话的是伊诺王子身边的一个参谋长,他说这话的时候伊诺王子正看向他,眼睛里似乎传达着什么。 听参谋长说完,伊诺王子微不可查地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些话其实是伊诺想说的,但碍于他要维持自己的形象,他只好使了个眼色让参谋长使了个眼色,让参谋长帮他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赫尔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桑九池看过去,不过他并没有看向参谋长,而是看向了站在他前面的伊诺王子。 “伊诺王子,您知道了这场瘟疫的源头吗?” 伊诺王子这些天一直在研究和敌国的对战,这些贫民的事情根本连听都不想听,又怎么会知道源头。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桑九池:“我们的上游是阿尔法帝国,当你们在前面和他们拼死战斗的时候,他们却想弯道杀人,直刺斯曼帝国的大后方。他们在上游扔下了病变的牛羊动物,这场瘟疫不是天灾,而是他们故意为之。为的就是瘟疫暴走后能让斯曼帝国无暇自顾,来扰乱前线。” “试想一下,如果他们没有选择安静呆在这里,而是冲出去,是不是正好中了阿尔法帝国的下怀?到时候我们帝国会死多少人,您算过吗?所以他们凭什么不能被称为英雄?” “至于你说他们懒惰,我想再伊诺王子一个问题,为什么全帝都的人吃水都不花钱,只有贫民窟的人打水需要花钱?” 伊诺王子眼神冷淡中带着轻蔑,“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他们交不起赋税。全帝都的人都交得起赋税,唯独贫民窟的人交不起,我们只能通过其他方式来收取他们的赋税。他们既然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就要遵守这个帝国的法度。否则人人都学他们,偌大的帝国岂不是乱了套。” 桑九池嗤笑一声,“到底是因为交不起赋税才收水费,还是因为收了水费才交不起赋税?” “人怎么能离开水呢?喝水、煲汤、蒸煮炒菜,我们单单只说饮用水,这些哪一个用不到。为了买到干净的饮用水,他们只能拼命赚钱。他们身处贫民窟,没有受到过高等教育,能够从事的工作也都是最廉价的劳动力。” “干了一天的活,工钱也就购买一家喝的水。这样长此以往,所有的钱都拿来买水,他们又怎么会拿出钱交赋税,光是水费就已经压垮了他们。” “伊诺王子,这些人同样是您的子民。您是这个国家的领导者,就该为自己的子民多考虑些什么,而不是只想着从他们身上搜刮些什么。” “您是这个国家的皇室,就该身负王室的责任,您应该是民众的庇佑者,而不是剥削者。单是他们成为了保护帝国心脏的最后一防线,他们也值得被优待。” “况且他们要的不是优待,只是平等的对待。” 伊诺王子被说的垭口无涯,他瞪了桑九池一眼,指着身后的参谋长,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大主教阁下,问这话的都是我的参谋长,不是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王室是剥削者,也就只有红衣大主教和教皇说不来不会被砍头。 桑九池这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跟他玩赖呢! “你说的很有道理,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了。关于买水的问题我回去后会和内阁再开会商议,我虽然是王子,也有心帮助他们,但这些事情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主的。” 去他妈的帮助,鬼才会听你的。 我回去之后会兑现诺言开会,但开几次就不一定了。 开了那么多次,最后的结果也未必是水井对他们免费,有本事让他们自己在贫民窟里挖口井啊。 挖不到就给我老老实实交钱! 桑九池,你救得了他们一时,还能救得了他们一世吗?等你走后,他们还不是照样落在我手里。 他们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这几天的事情只是一件小小的插曲。 他们还会再次变成为了喝上续命的水而到处奔波工作,还会衣不蔽体,买不起任何东西,成为水奴。 等他们再次陷入绝望的时候,他就会站到他们面前,高高在上地告诉他们,这都是拜你桑九池所赐。 皇权至上,就算他的决策错了,也必须将错就错下去,没人能够改变他的决定,就是红衣大主教也不行。 桑九池现在只是红衣大主教就已经这么事儿,如果真让他当了光明神,那还得了? 伊诺能够看得出来,桑九池绝不会为了王权而妥协,如果王权和民权产生了矛盾,他一定会站在民权的那一边。 或许他该考虑和贾斯汀再次合作了。 伊诺王子看了一眼桑九池身后的赫尔,现在赫尔最有机会靠近桑九池,要不然直接让赫尔杀了桑九池? 这个想法在伊诺王子的脑海里只是过了一下,就被他飞快的否定了。 赫尔比桑九池还特么木讷,根本干不了这种偷鸡摸狗、背后耍阴招的事情。 那就只能找人暗杀桑九池了。 伊诺的眼睛里闪过杀气。 赫尔骤然抬头,警惕地看向伊诺王子。而在伊诺王子眼里,赫尔的眼神却是在告诉自己快把他从教廷里救出去。 伊诺心中微微一动,朝着赫尔使了个眼色。 赫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刚才他明显从伊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杀意,而这股杀意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朝着桑九池而去。 伊诺还想杀桑九池?因为妹妹的事情? 这件事情他已经确定不是桑九池做的,他虽然知道,伊诺却并不知道,他是应该告诉伊诺王子自己之前的调查结果,免得他找错了寻仇的对象。 警惕地看了一眼托尔曼,赫尔才低声和桑九池说了句什么。 桑九池听完后眼皮只是懒懒地抬了一下,“快去快回,我在马车里等你。” 赫尔点了点头,这才朝着伊诺王子走去。 伊诺王子将赫尔带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他上下打量着自己的骑士,感慨了一句,“这段时间你受苦了,都瘦了,最近肯定很累吧。” 赫尔脸颊微微一红,瘦倒不至于,不过最近偶尔有一天的时候运动量确实过大,毕竟他要证明自己才是那匹独一无二的日行千里烈马。 看到赫尔脸颊的红光,伊诺王子又暗暗叹了口气。 看我自己骑士委屈的,都气得脸红了。 不过这样也好,能方面自己的行动。 伊诺王子开口,“你放心,你在坚持两天,你就可以回来了。” 回去? 赫尔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抱歉,他一点都不想回去,只想呆在桑九池身边。 见赫尔不说话,伊诺王子也没什么厌烦的情绪。 赫尔少言寡语,一向如此。他如果突然变成了话痨自己才觉得奇怪。 伊诺王子缓缓开口,“我有些事情想单独和桑九次聊聊,你明天想办法把他约到教廷旁边的树林里。” 赫尔皱了皱眉。 他当然不相信伊诺王子的说辞,如果伊诺王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上没有杀气,表情更真诚些,他或许真的会相信了。 估摸着伊诺王子还没有放弃杀桑九池替苏珊报仇,所以想利用自己桑九次骗出去后杀掉。 等赶紧把真相告诉伊诺王子,否则再拖下去,误会只会越来越大。 “伊诺王子,”赫尔整理着措辞,在思考从什么地方开始告诉伊诺真相,“那个……” 忽然,他眼睛猛地一顿,看向了伊诺王子的那枚胸针。 胸针上面,赫然有两个字母,YS。 而在苏珊在井底给给自己留下的那个模糊了的线索里,也有这两个字母。 是巧合吗? 还是…… 赫尔呼吸猛然一滞,他话锋一转,指了指伊诺的胸针:“伊诺王子,你这枚胸针……” 后面,他没有在继续说下去,只是欲言又止,给了伊诺王子想象的空间。 伊诺王子立刻“奥”了一声,“这是苏珊送给我的。Y和S,是我们两个名字的缩写。” 赫尔愣了一下,声音有些急促,“这是我妹妹送给您的吗?能给我看看吗?” 伊诺王子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苏珊是赫尔唯一的亲人,也是很最疼爱的妹妹。 他是苏珊最爱的恋人,当苏珊死亡之后,他们两个就自然而然通过共同的逝者苏珊,形成了一段很微妙但足够牢靠的类亲属关系。 伊诺王子知道今天可能会见到赫尔,所以故意戴上的这个胸针。为的就是让赫尔不要忘记苏珊的死,继而想起自己和他之间的这段类亲属关系。 只靠主人和骑士的枷锁他还不够信任赫尔,再加上这一次关系,就足够牢靠了。 赫尔想看,他当然会给赫尔。别说现在赫尔主动要,赫尔就是不要,他也要主动送到赫尔手里。 便将胸针取下来,伊诺边露出十分哀伤的神情,“这是苏珊送给我的唯一礼物,我每天都会想起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只能通过看她送给我的胸针睹物思人。” “我恨那个杀害了苏珊的凶手,就算他现在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在外面逍遥法外,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总有一天他会自食恶果,得到他该有的报应!” 赫尔拿着胸针的手有些颤抖,他仔细将胸针放在手上端详,然后看向了伊诺王子,“伊诺王子,这枚胸针你能借给我看几天吗?” 伊诺并不在乎这这枚胸针,他只在乎赫尔对他的忠诚度。 他先是露出犹豫不舍的表情,最后一皱眉一咬牙,“好,不过你一定要好好保管,过几天一定要还给我,不能有任何差错。” 赫尔将胸针紧紧的攥在了手里,“好。” 伊诺还想着自己的正事,“我说让你把人约出来,你记住了吗?” 赫尔直接拒绝了伊诺,“不行,伊诺王子,你不能杀他。” 伊诺脸色微微一变,“我,就是跟他聊聊,没想杀他。” 赫尔鹰隼般的眸子看向伊诺,在这样的目光下,伊诺总感觉自己的所有阴谋都无所遁形。 赫尔道:“伊诺王子,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是想杀他。但你不能杀他。他不是杀害我妹妹的真凶,凶手另有其人。” 伊诺心里“咯噔”一下,“你确定?凶手找到了吗?” 赫尔的眼睛直直盯着伊诺,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变化,“没有,不过我可以确定桑九池不是凶手。” 伊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为什么这么肯定,你有怀疑对象了吗?” 赫尔迟疑两秒,点了点头,“有。” 伊诺的喉结用力滚动了两下,他强自镇定下来,“是谁?” 赫尔眼神越发锐利,“贾斯汀大主教。” 一直紧绷的神经尽数放松,伊诺抬头看向赫尔,被对方过分锐利的双眸吓了一跳,“为什么怀疑是他,有证据吗?” 赫尔:“他的护卫撒了谎,他就算不是凶手,也一定和凶手认识。这个线索是我在第一天调查出来的,我本来想第二天就去调查贾斯汀,结果却被桑九池带到了这里。这次回去之后我想继续之前的调查,等有了最终结果我再通知您。” “我告诉您这件事情只是想告诉您,桑九池他不是杀人凶手,别在对他出手了。苏珊在天之灵,如果知道了我们为了他错杀了无辜的人,一定会非常难过。” 我管她难过不难过。 伊诺王子立刻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好,你说的没错,我们不能让苏珊难过。” 五分钟后,伊诺王子骑着马打道回宫。赫尔也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桑九池的马车里。 桑九池正在闭目养神,抬头扫了眼赫尔的表情,轻叹一声,“终于发现了?” 赫尔骤然抬头,“你说什么?” 桑九池:“你不是发现伊诺才是杀害你妹妹的凶手吗?” 赫尔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你早就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桑九池:“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能看到苏珊的灵魂,但你并不相信。” 赫尔:“你既然知道杀害我妹妹的凶手,为什么不告诉我?” 桑九池淡淡扫了他一眼,“告诉你,你就会相信吗?你太相信自己眼睛里所看到的东西,如果今天不是你自己发现了问题,当我告诉你凶手是伊诺的时候,你第一时间一定是否认。” 赫尔脸上火辣辣得,他垂头丧气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只长了眼睛的傻逼。所以我妹妹的灵魂,真的存在吗?” 桑九池,“嗯,对。” 赫尔:“她有看过我吗?我当时不相信你的话,她是不是很失望,很难过?” 桑九池认真想了想,“那倒没有,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曾经出现在的位置。” 赫尔骤然抬头,目光里透着殷切。 桑九池指了指赫尔旁边的位置,“你还记得那一次我在车厢里苏珊说话吗,说到后来你不好意思地缩在那里。过了没多久,苏珊就和你用一模一样的姿势缩在了你旁边。” 赫尔回忆了一下,很快就想起了是哪一次。 他那时候还以为桑九池在单口相声,甚至没忍住回了一句。想象着妹妹坐在自己身边垂头丧气的样子,赫尔的眼睛里忽然湿润起来。 如果妹妹还活着,他又怎么会看不见她。 赫尔难过地问了一句,“我妹妹现在还在吗?” 桑九池摇摇头,“现在不在这里了。” 不在了,是已经去了天堂吗? 她妹妹每天的都把伊诺挂在嘴边,谁知道最后害死她的竟然是伊诺王子。 赫尔的眼中有些酸涩,他看向桑九池,认真问道:“我妹妹都跟你说过什么,你能不能把当时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桑九池狭长的凤眸看向赫尔,“你相信我能看到你妹妹的灵魂了吗?如果不相信只是寻求慰藉,我说倒不如不说。” 赫尔用力点了点头,以最真诚的声音道:“我这次真的相信了!” 他相信,他怎么不相信。 从刚开始认识桑九池起,桑九池就从来没有骗过自己。不管他当时的话有多么荒谬,事后都得到了证实。 他曾经说过真的有光明神的存在,他当时还嘲讽桑九池只是在蛊惑众生。 他才是那个笨蛋! 就在他以为桑九池只是个神棍的时候,光明神真的出现了。 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两个神,不光有庇佑众生的光明神,还有试图毁灭世界的权神。 那光明神的忽然陨落,是不是也跟权神有关?难道全身已经占据了着世界的上风?如果桑九池继承了光明神的位置,他会不会也受到权神的攻击? 现在他可以将桑九池保护在身后,可那时桑九池已经成为了高不可攀的神明,他又如何守护他,将他保护起来? 见赫尔是真的相信了,桑九池便将苏珊告诉自己的事情全都告诉给了赫尔。 愤怒、仇恨、震惊,许多神情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赫尔紧紧攥住手里的胸针,眼睛里是杀人的红光,“这两个畜生,我一定会给我妹妹报仇的!还有藏在他们背后的幕后凶手,我也会把他揪出来!” 桑九池安抚道:“或许你妹想亲自报仇。” 赫尔骤然抬头,“你不是说我妹妹已经不在了吗?” 桑九池笑了一声,“是不在这里了,但是没说不在其他地方。她现在正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力量,希望有朝一日,能自己报仇。如果她能够成功,你我想你可以再次看到实实在在的她。” 赫尔的眼睛亮了起来。 桑九池:“对了,你妹妹还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赫尔:“什么话?” 桑九池:“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赫尔身体微微僵住,下一秒,他苦笑一声,低叹道:“傻妹妹。” 第137章 教皇10 马车走得并不快, 桑九池似乎并不急着赶路,驾驶着马车缓缓走着。 F001兴冲冲道:【宿主大人,教廷那边出事了。】 桑九池似乎早有预料,【玛利亚和贾斯汀重病在床, 是吗?】 F001瞬间没了分享八卦的欲望。 八卦就是这样的, 你想要分享, 别人想要听。当你抛出一个引子的时候,对方兴致勃勃, 那必定是一拍即合。 结果你你都把起因经过结果想好,打了个完美的留钩子开头, 结果对方来了一句,“我都知道, 一起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无趣.jpg。 F001叹了口气:【您是怎么知道的?】 桑九池笑了,【因为是我让他们生病的。】 F001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您就算身上有病毒,教廷离这里这么远, 你也不可能把病毒传过去啊!】 桑九池用指尖点了点太阳穴, 【用这里。】 【原主虽然后来成为了教皇, 但他其实一直是个傀儡教皇。教廷的权利被瓜分到了贾斯汀和玛利亚的手里, 贫民窟是我成神的第一步, 夺回教廷的绝对话语权就是我成神的第二步。】 桑九池:【我将光明神挑选新神的消息散布出去, 以玛利亚和贾斯汀对权势和地位的渴求, 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地爬上这个神座。我虽然说了光明神会通过考核挑选继任者, 但却没有发布规则。】 【选拔的时间还只有短短半年,在疯长的欲望和不对等的信息面前,有些人是沉不住气的。我还故意向外面透露了一个信息,桑九池是因为圣水的原因, 才会得到光明神的青睐。】 【这条信息是目前唯一一条能够靠近光明神的信息,他们当然会紧抓着不放。】 【我第一天从伊诺王子那里回到教廷时曾经和这两人打过照面,他们两个养尊处优惯了,圣水池那中地方,年轻人或许还能抵抗在几个小时,他们两个的话别说一两个小时,在里面呆几分钟就受不了。】 【但在巨大的利益趋势下,他们一定会坚持到不能再坚持。】 【而那时,刺骨的寒冷入侵了他们的身体,非要得一场重病不可。死倒是死不了,就是会休养几个月罢了。】 【两位红衣大主教同时重病,教皇又已经年迈,教廷的话语权自然会落到我的手里。】 【既然给了我,我就没有再还回去的意思。】 F001再次五体投地。 宿主大人假装光明神的时候,他是说了那么一句“桑九池受到圣水的沐浴”之类的话,它那时候还以为是宿主大人想为自己造势留下的伏笔。 它当时还觉得自己跟着宿主大人混了这么久,终于变得聪明了一起来,能够悟到宿主大人的意图了。 没想到到最后,它还是没领悟啊。 宿主大人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特么得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如果把这个比作下棋,它只看到了造势这一手,宿主大人却已经想到了后面的十几手、几十手甚至上百手。 池神,不愧是YYDS! 啥也不说了,就俩字,牛逼。 此刻的教廷,虽说还没有乱成一锅粥,但也差不多了。 为了能够把持住自己的权势,很多权力和决策都是自己亲自来的。 现在两个人一块病了,那对整个教廷来说都像得了一场重病都不为过。 他们两个倒是想拖着病体坚持工作,但架不住病的重。 刚说没两句话就晕倒了,气喘吁吁,感冒发烧,压根爬不起来。 教皇这时候直接一声令下,连发了三四道召回令,才终于将桑九池从外面叫了回来。 桑九池回到教廷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 他先是回去沐浴更衣,算是为了洗去从外面带回来的污浊之气,又去假惺惺地看望了其他两位红衣大主教。 玛利亚病恹恹躺在床上,之前一张俏生生的脸上惨白一片。 她的情况其实还算好,只是受到了风寒,人没什么力气罢了,不过这个没力气还需要养很长一段时间。 贾斯汀的情况就严重很多,玛利亚泡到一半实在受不了就自行离开了,可贾斯汀是泡到昏迷,昏迷后还又灌了几口冰水进去。 现在的他几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五十岁的人,之前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三十岁的中年一样健硕,现在身体却迅速萎缩下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老。 贾斯汀当然知道桑九池这次回来后就会意味着什么,心中满是不甘心,但却不能为力。 教皇已经下了死命令让他们两个先休息,没有完全康复谁都不准再工作。 但问题是,等自己恢复好的时候,自己的权力还能回到他们的手里吗? 他们可是深谙权势瓜分之道,当年教皇的权力是一分为三分下来的。不就是因为他和玛利亚联手让桑九池生病卧床,才瓜分了属于他的那部分权力吗? 当初他们是多么耀武耀威,现在他们就有多狼狈。 曾经的失败者现在以胜利的姿势再次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贾斯汀没有多说什么,但他已经从桑九次温润的眼睛里看出了勃勃野心。 桑九池此次回来,已经对整个教廷的权力势在必得。 不,不止是教廷的权力,还有那至高无上的光明神宝座之位。 曾经他们以为好揉搓的桑九池忽然变得神秘起来,贾斯汀暗暗观察着桑九池的一举一动,心中猛然一惊。 他们错误认为是个狗崽子的桑九池,实则是一只暗暗蛰伏的凶兽。 他用酣眠伪装了了自己,等到时机成熟,终于露出了早已成熟的尖锐牙齿。 他们曾经以为桑九池是猎物,可到头来他才发现,自己才是案板上的鱼。 等他看清楚桑九池的真面目时,对方已经将獠牙刺入了他的大动脉,只等着用力的一口下去,自己就可以轻易丧命。 他再也不是被他们钳制的弱兽,现在所有的事情都颠倒了过来,他们已经变成桑九池手里的玩物。 那一瞬间,贾斯汀浑身战栗起来。 桑九池高挑的身体就在自己面前站着,他眼中露出悲悯,像在嘲讽他的无知和愚笨。 逼仄可怖的压力从是桑九池身上散发出来,四面八方地向他压迫,让他喘不过气来。 贾斯汀眼球瞪大,瞳孔皱缩,眼白上布满了血丝。 他牙齿打着颤,指着桑九池,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厉鬼。 众人十分惊诧和不解,贾斯汀大主教刚才还好好的,现在这是忽然怎么了? 在人们的疑惑中,桑九池轻轻勾唇,慢慢叹了口气,“哎,贾斯汀大主教因为重病神志不清,你们要多多照顾他,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会邪祟入体。” 贾斯汀的表情变得狰狞,你才邪祟入体! 忽然,狰狞的表情一收,贾斯汀的眼神里带上了恐惧和警惕。 他还没有忘记自己联合伊诺王子陷害桑九池的事情,如果让桑九池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一定会报复回来。 桑九池如果成神,他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桑九池还没有成神,他现在还是凡人,只要杀了桑九池,他才有未来。 否则一旦桑九池成神,自己将彻底被对方捏在手里。 贾斯汀的藏在眼底的深处已经涌出了杀意,他看向桑九池离开的背影,脑海里已经幻想了十几个杀死桑九池的方法。 看完了这两个不甘心的患者,桑九池才去拜访了教皇。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教皇一如既往地坐在房间里进行祷告。 桑九池进去的时候,教皇正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腰板挺得笔直。他面前放了一本经书,如炬的目光正在看着面前的经书。 他看起来是在认真地看书,不过桑九池知道,这些书教皇早就熟背在心,根本不需要去看。 桑九池走到教皇面前,恭敬地弯下腰,喊了一声,“亚父。” 原主是教皇捡来的孩子,捡来后就被教皇一直带在身边。 人前原主会恭敬地称对方为教皇,没有人的私下教皇让他喊自己“亚父”。 本来看着经书的双眼看向桑九池,眼神里立刻带着老人的和蔼,“来,九池,坐下,把手伸出来。” 桑九池学着教皇的姿势,在他面前盘膝坐下,然后伸出了手。 褶皱粗糙的指尖放在了手腕上,教皇开始认真为桑九池把脉。 等确定桑九池身体一切健康后,教皇才松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没什么问题,你马上就要接管贾斯汀和玛利亚的担子了,现在还不肯放弃圣子的位置吗?” 桑九次笑着收回了手后摇了摇头,“不打算放弃,只有礼拜六的一下午,并不碍事。” 教皇和蔼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怜惜,“你这又是何苦,圣子制度从建教开始就有了,就算你现在牺牲自己,一直占着这个位置不让别人去。也只能是一时的,等十年后、百年后,依旧会有新的圣子出现,他们还是会为此付出生命。” 桑九池笑容很浅,他用原主曾经的话再一次回答了教皇的关心,“能救一个,是一个。” 教皇叹了口气,从身边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药物递过去,“这是一个月的,一定要每天服用,可以调理别寒气入侵的身体。” 桑九池接过药,一如既往地说了声谢谢。 原主自幼跟在教皇身边,也用他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到了太多发生在教廷中的事情。 天生善良的原主在看到圣子接二连三的死亡后心生怜悯,那些被选为圣子的孩子都很小,最小的只有五六岁的,最大的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在他面前消失。 所以当又一次挑选圣子时,原主自告奋勇地成为了圣子。 教皇一生洁身自好,并没有留下什么子嗣。他对自己这个兴起时捡来的孩子十分疼爱,也看不得这个孩子走上成为圣子的悲惨命运。 他从三十岁开始就做到了教皇的位置上,这个孩子很特别,他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灵魂的纯粹。 他一直刻意让原主远离“圣子”,想要将他保护在自己身边,却没想到对方还是知道了“圣子”的存在,甚至自己偷偷报名参加了圣子的挑选。 教皇没办法,只好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不过为了让桑九池能够扛过冰冷的圣水,教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原主这样的一包药。 否则就算再纯粹的灵魂也抗不过着十年如一日的冰寒之水。 教皇的目光望着面前的是桑九池,又是一声叹息。 那时候桑九池才几岁来着?好像才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在别的孩子还满怀憧憬地以为进入圣水是最高的荣誉时,桑九池是带着决绝进入的圣水。 他想保护其他孩子。 可他明明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圣水的制度他也曾经想过废除,在外人看来,教皇的权力至高无上。但教廷的权力一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制衡。 在教皇之下还有三名红衣大主教,在教皇之上还有不可更改的教廷制度。 他在教廷权力的中心,却不在权力的制高点。 和其他人相比,教皇更希望桑九池能成为下一任的教皇。这两年随着年纪的增大,他深感自己体内力量的流失。和其他人相比,桑九池纯粹地就像一块美玉,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教廷更加美好。 然而玛利亚和贾斯汀瓜分的权力太大了,他虽然是教皇,但早已被架空。 他想帮桑九池夺回属于他的权力,可却已经抓襟见肘。 就连这次桑九池被诬陷,他也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才做到了那中地步。 就在他以为桑九池凶多吉少时,桑九池这次的回来却让他颇为吃惊。 一夜之间,桑九池仿佛成长了。 现在的桑九池眼里依旧是温和善意,但又多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坚持、执着还有雄浑战意。 他虽然没有亲临现场,但桑九池做的事情他全都通过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在贫民窟的气度和洒脱、他的那股魄力,都是曾经那个善良乖巧又隐忍的桑九池所没有的。 良久,教皇说了一句,“你变化很大,我的孩子。” 桑九池温润的眼眸里带着锐气,“因为我想通了,亚父。我想帮助其他人,可当我没有足够的力量时,帮助只是一个笑话。” “要想让这个世界变成我心目中的样子,我要先把这个世界握在手里。亚父,我想成神。”桑九池的瞳孔中带着坚定,“而且我一定能够成神。” 教皇愣了愣,突然笑了。 虽然和以前不太一样,但桑九池还是那个桑九池。 他笑吟吟看向桑九池,“好,我不跟你抢。” 他说着,把手边的另一个盒子送到了桑九池面前,“之前,我一直担心你变了。现在我放心了,这是给你的,玛利亚和贾斯汀的大主教印章。你想成神,就先试试能不能管好这个教廷。” 桑九池再次接过,由衷谢道:“谢谢亚父。” 教皇的眼神慢慢凝重起来,他严肃地看向桑九池,道:“夺回印章只是第一步,你后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我不知道光明神考核的标准是什么,但光明神是将光明带来人间的神明,他心仪的继承者,一定也是一位能够带给信徒希望和光明的人。” “管理教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教廷这些年在玛利亚和贾斯汀手里已经有些乌烟瘴气,你需要用你的方法以最快的时间改变这一切,才能给光明神留下更好的印象。”教皇沉默两秒,继续道,“另外你还要地方暗杀,神位之争,这是千万年来都不曾出现的神迹。” “为了能够得到这个神位,有些人会从人变成鬼。” “其实在最开始我并不赞同你那么高调,人一旦鹤立鸡群,就容易成为别人共同的靶子。”教皇顿了顿,笑道,“不过我后来想通了,既然你的目标是成神,就要不仅让神明认可,更要让信徒们认可。藏在后面偷偷摸摸捡了漏,即便成神都难以服众。” “这样虽然能让你迅速立威,但也给你招来了杀身之祸。就算是在教廷里面也不安全,从今天开始你的吃穿用度都要经过严格筛查。不是信任的信徒不要接近,在教廷已经如此,在外面更是。你一定要在身边放一个能够完全保护你的人,让他成为你你的盾牌和长矛。” “除此之外,你还要管理好整个教廷。现在你刚把权力集中起来,这是权力更是考验和责任。所有人都在盯着你,包括贾斯汀和玛利亚,也在暗中观察你的一举一动,等着看你的笑话。” 教皇突然老父亲心爆发,絮絮叨叨地没完没了,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桑九池面前危机重重,恨不得把他关进安全的小屋里避难。这是桑九池的人生和决定,他作为桑九池的“老父亲”,可以关心他,却不能限制他。 一边认真嘱咐,一边又默默担心。 最后把能想到的都说了一边,教皇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句,“你可以吗?” 你可以吗? 不可以还能咋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行也要硬着头皮上啊。 男人就没有不行! 教皇一个劲在脑海里天人交合,桑九池兀自打开了盒子。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三个十分精致的印章,将三个印章依次拿到手中把玩一会儿,桑九池这才开口,“亚父,等我成神了带你飞。” …… 桑九池从教皇住处离开时天已经黑透,一轮如水如盘的明月高高悬于半空中,远处风声如鹤唳低吟。他一心两用,边走边将意识沉入到了修真世界。 修真世界的流速和他现在这个位面的流速并不一样,在现实世界里只过了五天,在修真世界里已经过去了五年。 他用上帝视角看了看,发现苏珊已经小有所成,从一缕轻飘飘的神魂进入到了采气阶段。 鬼修和人修因为形体不同,采用的修炼方法和每个阶段名字也不一样。 采气是鬼修的第一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完成之后就能进入塑形。进入这个阶段的鬼修就可以拥有形体。他们既可以抓取东西,也可以让别人看到他们。 当然了,鬼修还可以自行控制显形。 桑九池当初说的就是让苏珊修炼到这个阶段。 苏珊的悟性还算不错,从什么到采气仅仅用了五年时间,照这么算下去的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拥有形体了。 他来的时候苏珊正在闭眼修炼,桑九池并没有打扰她,只是看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 苏珊这枚棋子,也将很快完成。 桑九池看着高高悬在空中的月亮,不知道何时,天上的月亮已经变成了可怖的红色。 在红色月亮面前,雾气缭绕,屡屡烟雾纵横交错,似乎勾成了一个巨大的棋盘。 桑九池的意识轻飘飘地来到半空中,和那轮红月对峙。 棋盘中已经落下了数子,你来我往,杀意活着陷阱,随时都可以出现在棋盘的任意一个角落里。 在红月的诡谲之中,桑九池食指中指捻住一枚白棋,骤然落下。下一刻,他挑衅地从棋盘中拿走了两枚黑棋。 红月愤怒地嘶吼着,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主教阁下。”一道轻飘飘的呼唤声响起,抽离的意识迅速坠下,真真切切地落到了身上。 桑九池再抬头,苍穹之上哪里还有什么红月,还是那轮明亮如水的白月,高悬于空,像温柔的母亲在安抚着大地。 桑九池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赫尔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匆匆忙忙走过来。 他上下打量着桑九池,确认对方没事后才松了一口。 桑九池挑眉:“怎么了?” “我刚才在你房间附近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赫尔皱起眉头,“我跟着他拐了个弯就不见了,担心你出事,所以过来看看。” 桑九池上下打量赫尔,就算蓬勃紧致的身体藏在身体里,他也能看到他肩膀向下起伏的动作,这是一路跑过来的?满脸的焦急瞬间愉悦了桑九池,随手将手里的印章盒子塞进赫尔怀里,“这是教廷的三大权印,帮我保管好。” 赫尔大惊,“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给我?” 桑九池,“你也看到了,我离开的时候都有人敢去闯空门。整个教廷里我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只有你这里了。如果你都不能保管这些印章,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够保管。” 赫尔心中顿时升腾起一中浓厚的责任感,“好,交给我!我会将它视为我的生命那样保管。” 桑九池顿住脚步,回头看向赫尔,“那倒也不必。” 纤细的手指摸上赫尔挺拔的脖子,冰凉的触感随即而来,“赫尔骑士,在我这里,你才是最珍贵的。所以如果你的生命和这个印章起了什么冲突的话,还是以保护你的生命为第一位,知道吗?” 手指顺着脖颈下滑,来到了领口的位置。 桑九池手指微微用力,领口就被拉开。 沟壑一般深邃的锁骨嵌在肩膀上,紧致的蓬勃胸肌上甚至能看到几根绷起来的筋条。 刚才经过了剧烈奔跑,他的身上带了一层薄薄的汗,皮肤呈现出白色光感。 桑九池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色气。 爱人特有的荷尔蒙味道在鼻尖萦绕,桑九池用力咽了口唾沫,眼神变得幽深又翻腾。 “赫尔骑士。”到底是在外面,这里人多眼杂,桑九池惋惜地放开了自己的手。 赫尔偷偷整了一下衣服,一抬头就看到桑九池将刚才抓着自己的那根手指放在鼻子下面嗅闻。 脑子“嗡”地炸开,赫尔轻轻“嗯”了一声,“我在。” “你帮我算算,我多久没骑马了?”桑九池幽幽开口,幽暗的眼神中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呼之欲出。 赫尔全身又尴尬又兴奋:“三,三天。” 桑九池:“你之前给我说过,驯马的时候最好多长时间训一次来着?” 赫尔咽了口唾沫,“最好一天一次。” 桑九池:“奥,那我拖了三天,是不是时间太长了。” 赫尔已经红到了脖子根,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指偷偷搅着袖口,他害羞地开口,“嗯。” 桑九池叹了一口气。 赫尔小心翼翼歪头,“你怎么了?” 桑九池:“没什么,只是有个小小的遗憾。” 赫尔竖起红红的耳朵,“什么遗憾?” 桑九池:“我希望我的小烈马能更懂事一点,能自己把缰绳拴好。” 桑九池歪头,目光照进赫尔的双眼中,“赫尔骑士,你说我的小烈马能做到吗?” 喉结用力地咽下去,赫尔用近乎蜜蜂扇动翅膀的声音回道:“能。” 桑九池回到房间时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环顾了一圈四周。 虽然努力将东西摆回了原来的位置,他还是看出了房间被翻动的痕迹。 有人来他的房间里找东西?找什么?印章吗? 他的房间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值得别人来寻找,印章当时也在教皇手里。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来找印章,他不可能选在现在。 如果不是来找东西,那就是来放什么东西。 桑九池眼底闪过讥笑,放什么呢?让他身败名裂的东西? 关上门,桑九池换了双拖鞋。 顺着墙,手指轻轻滑过墙面,他开始缓缓向前走着。没走一步,他的眼睛就在观察房间里的变化。 围着房间转了一圈,似乎都没有找到房间里多出了什么。 忽然,他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脚底。 将地毯掀开一角,他终于见到了那个多出的东西。 一封信。 将信打开,里面的内容让桑九池愣了一下。 这是一封通敌叛国的信,信是阿尔法帝国的飞鹰将军写的,内容大体是和桑九池里应外合,神不知鬼不觉拿下这个帝国。 这是,诬陷? 桑九池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眼底闪过盎然的兴致。 这就是权谋游戏吗? 自己穿越了好几个位面,一直想尝尝宫斗、宅斗、权斗的乐趣,这次的这个位面竟然让自己有幸窥探到了权斗的影子。 有点意思。 一张最普通不过的纸、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可以给人扣上几乎翻不了身的叛国罪名,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用最低的成本换来最大的利益。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桑九池捏着信坐回沙发,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进来。” 房门别人从外面推开,赫尔轻车熟路的锁上了门,僵硬着身体站到了桑九池面前。 过分的羞耻让他不敢去直视桑九池的双眼,一张小麦色的脸上已经变成了红色。 桑九池正在低着头看信,眼前忽然多了一根拇指粗的绳子。 他微微一愣,顺着绳子从下向上看去,就见赫尔的脖子上多了一个皮圈,麻绳穿过了皮圈的环扣,垂落到了桑九池面前。 似乎感受到桑九池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赫尔更加羞赧,头努力瞥向一边,不敢去看桑九池。 桑九池看不清赫尔的眼睛,只能看他一只已经红到滴血的耳朵。 桑九池将手里的信放在一边,身子向前轻轻一探就拉住了赫尔脖子上垂落的绳子。 手微微用力一拽,赫尔脚下一个踉跄,立刻跪在了地上。 笑声,从桑九池的嘴里泻出来,“这是缰绳?” 他稍稍用力拉起,赫尔不得不顺着桑九池的力道抬起了头,他的肌肉绷紧,身体勾出了像草原野兽般紧致的曲线。 他的身上一团潮湿的气体,不需要用力嗅,桑九池就能闻到薄荷裹着草木的沐浴清香。金色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半湿的头发半垂在肩上,像草原上酣睡的雄狮。 赫尔红着脸,尴尬且僵硬的点了点头,眼睛都不敢看桑九池一下。 “呵,”桑九池喟然一叹,“跪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澡。” 说着桑九池放下手里的绳子,径自站起,拿了件袍子走进了浴室。 水声紧接着哗哗响了起来,叮叮咚咚地往赫尔的耳朵里钻。赫尔偷偷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耳朵,眼睛看到了桑九池放在桌上的信。 刚刚桑九池看那封信的表情似乎很怪异。 鬼使神差地,赫尔伸手将信拿到了手里,信的内容立刻引入眼帘,让赫尔身体猛然一震。 十几分钟后,桑九池裹着一身的水汽走了出来。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俯视着依旧跪在地上的赫尔。赫尔的表情有些隐忍,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桑九池愣了一下,他歪头看了眼信封,笑道,“这封信你看了?” 赫尔没有否认,僵着身子点点头。 桑九池:“是不是很失望?我这个在外边光鲜亮丽的红衣大主教,竟然是个通敌叛国的罪人。将这件事情高发给国王的话,你就能揭穿我这个人的卑劣的丑恶面孔,还能加官进爵。” 赫尔抿着唇,眼底闪过怒意。他深吸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许久,他才抬起头看向桑九池,“这就是那个人藏在你房间里诬陷你的东西?” 桑九池怔了一下,随机话锋一转,声音也软了下来:“你怎么知道是别人诬陷我的,而不是我自己的。” 赫尔:“你不会的。” 温热的脚忽然踩在紧致的肩头,桑九池五根脚趾微微用力,就捏住了赫尔肩头的布料。 脚轻轻拉了一下。 肌肉乍现。 桑九池重新将脚踩在赫尔的锁骨上,“这么相信我?我怎么记得以前你一直说我是个神棍骗子,说出来的话都是骗人的,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信任我了?是因为这几天我的所作所为吗?但人的眼睛是会骗人的,说不定我是演出来骗你的。” 温热的触感一直在肩头研磨,赫尔的意识被拉扯着,一半只想去肩头,一半却又要努力去听桑九池的话。 桑九池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苛责和埋怨,好像还在怪自己当时的识人不清。 也难怪桑九池这么说,自己当时脸红脖子粗的坚持自己的信念。 “教廷都是骗子”、“桑九池蛊惑人心的神棍”、“这世界上不可能有神更不可能有鬼”,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言论,这可都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赫尔不想哭,不仅想哭,还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把自己埋了算了。 活该桑九池现在不信任自己,活该现在桑九池折磨埋怨自己。 这不都是自己作的吗?! 赫尔一句话都不敢说,默默承受着桑九池的怒火。 最后,他坦然地说了一句,“我以前大概眼瞎。” 脚已经踩到了胸口,桑九池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嗯?还有呢?” 赫尔进行着最后的反思,他将自己以前做过的错事全都过了一遍,越想心里越惊。 “我不仅瞎,我还指智障。不仅傻到把仇人当主人侍奉,还助纣为虐。” 脚趾蜷起又松开,捏的赫尔针刺般,酥麻带疼。 桑九池不依不饶:“还有呢?” 赫尔又想了很久,他抬起眼小心观察着桑九池表情。 桑九池此刻脸上有点黑。 还有,什么? 他试探着说了一句:“我以前不该刚愎自用,还不相信你?” 桑九池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现在相信了?” 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赫尔赶紧回道,“相信。” 脚再次下滑,落到了摇摇欲坠的腰上。 赫尔的身体猛然绷起,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桑九池。 脚一意孤行地用力研磨着,桑九池叹了一声,“你是我见过的最懂事的烈马,我都想骑一辈子了。可怎么办呢,七天之约,马上就要到了。” 第138章 教皇11 今天一大早, 伊诺王子就开始对着镜子,让侍从们为他找出最精美华贵的王子服饰。 侍女们小心翼翼地服侍着这位喜怒无常的王子,就算伊诺王子现在看起来情绪很高涨, 她们也不敢松懈。 伊诺王子一向如此。 上一秒还对你和善的笑, 下一秒可能直接拿剑刺穿你的胸口。 她们是真的怕了这个喜怒无常的王子了。 不过王子今天应该是真的很开心,刚才一位小姐妹为王子梳头时不小心采下王子的一根头发。 这如果换成平时, 王子早就拿着鞭子甩过来了, 可今天早晨王子只是笑着让她小心一点。 王子殿下今天肯定是有天大的喜事, 不过有什么喜事她们可不在乎,她们只要能好好地活着就行了。 伊诺王子今天的心情的确不错。 他今天有两件喜事。 一件是终于可以接回他最欣赏的皇家骑士, 这还没完, 之后他还可以看到这段时间风头无两的桑九池当众称赞皇室和皇家骑士。 前两天桑九池当着那么多臣民的面打他的脸, 让他下不了台。 今天他就要把这口恶气出了。 至于另一件事,也让他十分高兴。 诬陷桑九池和阿尔法帝国勾结的信封已经放进了桑九池的卧室里,等他把自己的皇家骑士要回来, 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士兵强行搜查,以叛国罪将桑九池拿下来。 光明神出现之后,教廷这段时间的影响力飞速上升。 这两件事, 一件可以抬高宫廷的地位,一件可以直接弄死桑九池。 所以他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当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伊诺的身上时,他终于穿好了最精美的衣服。 今天,他就要用宫廷最高级别的皇室觐见礼仪, 去教廷接回他的骑士。 浩浩荡荡的骑士队列早就等候在了外面,等到伊诺王子出来, 一声令下,大队人马朝着教廷而去。 而此时的赫尔骑士,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七天之约, 在桑九池看来真的就只有七天。 昨天他还在自己的怀里放肆的尖叫,任由自己的为所欲为和癫狂。今天他就拿出了第一天自己存放的骑士战甲和佩剑扔到了自己面前,让自己赶紧换上。 那模样和表情,恨不得自己赶紧滚蛋,要多远滚多远。 赫尔抿着唇盯着脚下的战甲。 这么急着赶自己走?是玩腻了打算换马了? 渣男! 赫尔幽怨地看了桑九池一样,结果人红衣大主教跟没事儿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感情自己就是匹星期马? 赫尔暗暗咬紧牙关,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赫尔看了桑九池一眼,他的肩头甚至还有并未褪去的斑驳印记。今天就是自己做出抉择的时候了,桑九池竟然如此淡定,甚至没有一点期待。 桑九池将盔甲给了赫尔后,轻声道,“赫尔骑士,七天的约定时间已到,我想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抉择。” 赫尔嘴巴微开,打算说些什么。 桑九池打断他,“先别告诉我你的决定。” 桑九池眼神闪烁,“是继续当宫廷的皇家骑士,还是成为教廷的拥护者,都由你自己决定,我不强求你。” 看起来真的很尊重他的意思呢。 赫尔唇抿地更紧,他咬牙切齿道,“你呢,你想我怎么样?我做什么决定都没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 你如果敢选宫廷,老子把你腿打断! 你还让帮你做决定?懂事的都自己主动凑过来好吗?! 桑九池内心咆哮如狗,脸上稳地一比,他斜斜扫了赫尔一眼,“你还准备让我帮你拿主意之后,你才做决定?” 赫尔把桑九池的话放在嘴里咀嚼了几秒,突然悟了。 没有再继续迟疑,赫尔立刻换上了自己的骑士服装。 礼拜六的教廷,一般很少接待外人。 但今天的却不一样,因为一个当初的赌注,这里可以说人满为患。 教廷里的桑九池红衣大主教和宫廷的伊诺王子的赌约早就被伊诺王子偷偷放了出去,今天就是七天之约,很多民众一大早就将教廷外面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倒要看看! 被最有可能成为国王的伊诺王子和最有可能成为光明神的桑九池红衣大主教同时看上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到底是什么绝色大美人,让两个帝国未来的男人为他抢个头破血流? 搓手手。 交接仪式确定是在教廷大门的台阶之上进行,首先来到的是盛装打扮的伊诺王子。 浩浩荡荡的正装骑士跟在身后,训练有素地一人一层,站在了教廷的台阶之上。 伊诺王子表情惬意,已经是胜券在握。 民众不敢大声喧哗,已经围在一起小声嘀咕了起来。 “伊诺王子看起来已经赢了,也对,皇家骑士团出了名的有骑士精神。” “才只有七天而已,听说那个人还是皇家骑士团的团长,虽然很少在人前露面,但我听说过,他是整个皇家骑士团里最有原则的一个。别的骑士都不太可能七天转了风向,更何况是他。” “明知道会输,桑九池红衣大主教还跟伊诺王子打这个赌。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掷千金为美人吗?” “是放下尊严为美人吧?” “听说红衣大主教如果输了的话,他就要当众认可骑士精神,这就是变相给宫廷抬轿子啊。他可是红衣大主教,这是当众打教廷的脸。” “桑九池红衣大主教看起来那么冷静的人,也能做出这种冲动的事情,看来是爱惨了那名骑士啊。我更好奇那个骑士长什么样子了,是不是绝世美人?” “比桑九池大主教还要美?讲道理,桑九池我已经觉得是最美的了,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光明神才能和他媲美吧?你们有谁见过那个骑士的样子吗?” “我好像见过,但当时他一直带着头盔,没看清样子。” 就在所有人迷惑之时,从教廷中浩浩荡荡出来了一行人。 为首的一身红色长袍,黑发飞扬,面容昳丽,眸子里透着睿智和温和。 不是桑九池还会是谁。 但现在他们对桑九池的兴趣不如另外一个人大。 所有的人都翘起了脚,努力向后张望,想一睹那个美人的风采。 仿佛是为了回应大家的期盼,那个人在千呼万唤之下,终于从后面走了出来。 伊诺王子的眼睛都亮了。 看清楚那人的脸,人群之中,一片哗然。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强健? 虽然和想象中的漂亮美人有点出入,但这人也好英俊啊。 他们以前怎么没注意皇家骑士团里这么个隐形美人? 五官完美如神邸,金色头发不仅不违和,反而更添了几分贵气。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就连唇都是性感的弧度。 众人从脸开始往下看。 艹,这是什么绝世好腰。 腿也好长,而且人不仅高还十分挺。 只是走来后往那里一站,就飒爽地不像话。 果然,能够让伊诺王子和桑九池青睐有加的男人,也足够优秀。 人群中,窸窣声和躁动声响起。 伊诺看到赫尔来的时候,快速向前走了两步迎了上去,“赫尔,终于等到你了!” 终于可以让教廷低头,让桑九池去死了! 不同于伊诺的兴奋,赫尔只是淡淡看了伊诺一眼,语气十分疏离,“参见伊诺王子。” 伊诺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妥,赫尔平时说话就是这个鸟样,冷冷冰冰,对谁都爱答不理。 伊诺兴奋地拿着脚搓了搓地,朝着赫尔抛了个眼神,“等我,马上就带你回去。” 说罢,他看向桑九池,“桑九池红衣大主教,还记得我们的赌注吗?” 桑九池笑容一如既往地礼貌温和,他俯视着下面人满为患的广场,问道:“怎么这么多人?” 伊诺才不会说是自己故意露出去,好让大家都看到教廷出丑。 “不知道啊,可能不知道从哪儿走漏了风声吧。” 桑九池“哦”了一声,浓长的睫毛敛住了眼神,“这么多人,输了的人会有些为难吧?伊诺王子,如果是你输了,会不会觉得很羞耻?” 伊诺:“男子汉大丈夫,玩得起就输得起。” 要的就是让你出丑羞耻啊,要不然我喊这么多人来是为了看人头吗? 桑九池转头看向伊诺,扬声道:“伊诺王子不愧是帝国之楷模,这大度之风,的确有皇室之风采啊!” 伊诺回怼,“主教阁下也是啊,从容应对,不愧是教皇钦点的红衣大主教。” 两个人你来我往,赫尔夹在中间甚是尴尬。 终于,桑九池和伊诺几乎是同时烦了。距离赌约约定的时间还有不到一分钟。伊诺用灼灼的目光看向赫尔,身体也向旁边挪了挪,等待赫尔的到来。 他拿出怀表,默默等待时间的流走。 到了最后几秒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大家竟然开始十分默契的喊起来倒计时。 十,九,八……三,二,一! 时间到!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赫尔抽了抽嘴角。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被两个人争着要,这一般不是美丽的女人才会享受到的待遇吗? 他用眼睛小心翼翼看了桑九池一眼,立刻就接收到了桑九池威胁的眼神。 敢不选我,弄死你。 他又看了看伊诺,伊诺的眼睛里全是跃跃欲试的兴奋,那眼神好像在无声的呐喊。 快过来,快过来。 赫尔冷静的脸陡然凛住。 妹妹死亡的经历历历在目,罪魁祸首就在自己眼前。 如果不是桑九池说他妹妹要自己动手报仇,他现在已经提着剑过去了。 伊诺感觉到没错,他的确想过去。但不是为了再次成为他的骑士,而是想杀了他! 杀气陡然出现,又很快消弭。 伊诺却对此毫无察觉,他现在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只想看到桑九池颓然落败的样子。 时间一到,伊诺连一秒钟都不想拖,扯着嗓子扬声道:“好,时间到了。赫尔,你的决定是什么?” 虽然知道赫尔一定会回来,但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伊诺话音刚落,赫尔便迈着步子朝他走了过去。 伊诺兴奋地想跺脚。 本来就该是这样,他早就料到了。 台阶下面,已经是一片哗然。 许多人惋惜地叹气,“果然还是去找了伊诺王子,桑九池好可怜,就这么被抛弃了。” “虽然伊诺王子和桑九池主教都很优秀,但我还是想让桑九池主教赢。” “谁不是呢!” “桑九池主教会不会很难过?” 众人抬头看过去,却见桑九池主教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好像根本不在乎输赢,异常坦然。 桑九池主教不愧是红衣大主教,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还能这么沉得住气。 在众目睽睽之下,赫尔站到了伊诺王子面前,将一直握在手里的东西后送了过去。 伊诺低头一看,是苏珊给他做的胸针。 伊诺稍稍惊讶。 如果不是赫尔现在给他,他都已经忘记了有这个胸针的存在。 赫尔开口道:“伊诺王子,这是我妹妹送给你的唯一礼物,请好好保管。” 说不定我妹妹还会找你再要回去,所以千万别弄丢了。 伊诺接过胸针,立刻妆模作样地小心翼翼别在胸前,“当然了,这可是苏珊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我绝对不会弄丢的。” 赫尔满意地点头。 那就好,苏珊亲手送的定情信物,还得苏珊自己再要回来才行。 等确定伊诺将胸针戴好,赫尔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朝桑九池走去,徒留下了一脸懵逼的伊诺王子。 不同于赫尔走向伊诺时的淡漠和公事公办,这次赫尔走向桑九池,脚步急促,步子又大,好像恨不得立刻飞奔到桑九池的面前。 不过是几秒中的功夫,赫尔已经单膝跪在桑九池的面前,牵起了他的手虔诚道,“你告诉我,让我自己做选择。是要成为宫廷的骑士,还是教廷的拥护者。” “我想告诉你,我哪个都不想成为,我只想成为你唯一的烈马。” 众人:“???” 烈马?喂,俊美的骑士,你说错了你,是“骑士”,不是“烈马” 也不看看什么场合,太不严谨的。 众人瞪大了眼睛,眸子里全是看戏的雀跃。 宫廷继承人和教廷继承人的男人之争,反转了又反转。 这不比故事书香吗? 这剧情发展,连故事书都不敢这么写吧? 赫尔在桑九池的手背上虔诚地印上了一吻,“你愿意要我吗?” 一直保持淡然的桑九池终于笑了,“好,我愿意。” 赫尔眼睛闪动了几下,很快站起来走到了桑九池的身后,以一种绝对的保护者姿态立在那里。 台下的人听着赫尔和桑九池的对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刚才赫尔问的的确是“你愿意要我成为你的骑士”吧?然后桑九池回答的是“愿意”吧? 他们怎么觉得,赫尔问的是“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就离谱。 台阶之上,伊诺王子目光呆滞地站在那里,直到赫尔开始脱去身上的铠甲,伊诺王子才反应过来,指着赫尔大声道:“赫尔,你疯了!你在做什么!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赫尔并不理会伊诺王子,他将身上厚重的铠甲全部卸去,和从身后取出来的披风放在一起叠好。抱起来交到了站在台阶第一个上的骑士手里。 这个骑士是赫尔的手下,现在看到赫尔虽然卸任,但他还是听话地抱住了赫尔送过来的铠甲。 赫尔看向伊诺王子,“我当然知道我的身份,我现在是桑九池大主教的人,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我了保护他的安全,从现在开始,我会24小时不离大主教身边,谁要伤害他,谁就是我的敌人。” 伊诺瞪大了眼睛。 他如何都想不到,赫尔竟然会叛变,那个生命中只有骑士精神的古板男人,竟然也会叛变? 伊诺怒瞪着桑九池:“桑九池,你到底给赫尔下了什么迷魂药!” 下一秒,赫尔朝伊诺方向举起了剑,“伊诺王子,请注意你的措辞。” 伊诺惊了,赫尔不仅要保护桑九池的安全,还不让别人骂他? 艹,离谱! 他当年当自己的骑士时也有不少人挑衅自己,他怎么没见赫尔站出来这么给自己撑过腰? 可恶,竟然有点嫉妒。 台下的民众们看戏看得不亦乐乎,这种类似于男朋友力保仙人、手撕前任的戏码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越看越上瘾。 好上头。 桑九池缓缓按下了赫尔手里的剑,“我对你下药了吗?” 赫尔认真摇头,“没有,我在桑九池大主教身边的这几天一直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吃穿用度没有缺过,也没有受到过强迫,更没有下药要挟。我现在的决定都是出自我自己的意愿。” 伊诺简直要气死了。 邪术,一定是邪术。 桑九池不是跟光明神很亲近吗?一定是光明神教给了桑九池蛊惑人心的邪术。 当初桑九池的伤口突然自己痊愈的时候他就觉得桑九池邪门,没想到这么邪门。 这个人一天不除,他就一天无法安心。 人群中,一个士兵打扮的人从后面鬼鬼祟祟凑到了伊诺王子身边,贴着伊诺王子的耳朵说了些什么。 伊诺王子本来充血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冲那人挥了挥手,那里立刻退了下去。 伊诺王子清了清嗓子,“来人,把罪人桑九池给我拿下!” 台阶上的骑士们窸窸窣窣几下,谁都没有动。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赫尔开了口,“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团长了,不用顾及我。” 骑士群中,有人动了几下。 赫尔继续道:“但作为骑士,除了遵从主人的命令,也该有自己的一个道德判定标准。桑九池大主教,为什么要被抓?” 骚动的骑士群又安静了下来。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赫尔团长这意思,到底是抓还是不抓? 伊诺气的只想跺脚。 他这次没有带自己的亲卫军来,带的都是赫尔的手下。本来为的是给赫尔造势,让这次回归更加盛大,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为什么抓他?”伊诺几乎是喊出来的,“当然是因为他通敌叛国啊!我的密探刚才告诉我,他亲眼看到桑九池和阿尔法帝国的使臣有来往,使臣还给了桑九池一封信。这封信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桑九池的表情十分震惊,“你说什么?什么阿尔法帝国的使臣?什么信?!我连见到没见过!” 伊诺冷笑,刚才密探跟他说信昨天他已经偷偷放进去了,现在看桑九池这么惊讶的表情,一定没有发现。 虽然今天的任务完成的不太完美,但至少有一个是做到了,那就是桑九池去死。 桑九池一死,被他蛊惑的赫尔一定会清醒过来,继续回来当自己的骑士。 “少在这里演戏了,桑九池,”伊诺道,“你如果是清白的,敢不敢让我们搜查你的房间?桑九池,你是教廷的红衣大主教没错,但就算是教皇,如果通敌叛国也要一律处以极刑!现在已经关系到整个帝国的安危,你必须让我进行搜查。” 桑九池,“我一个堂堂红衣大主教,你们说通敌就通敌,说搜查就搜查。如果今天我让你们搜了,是不是明天还会有人继续诬陷我?我今天让你们搜,如果搜不出来怎么办?” 怎么可能搜不出来,都放好了,不可能长了腿跑了! 伊诺:“如果搜不出来,我愿意向你下跪道歉!” 桑九池犹豫了一下,就听赫尔接着道,“还要把刚才那个诬陷大主教的人交出来。” 伊诺暗暗瞪了赫尔一眼。 这个专门坑前主子的白眼狼。 伊诺:“好,可以!” 赫尔又道:“大主教的房间不大,不用去那么多人,来四五个就够了。” 伊诺只要答应:“好,这个也可以。” 只要能进去,管他几个人,他立刻就能把信找出来。 伊诺从士兵中挑了几个机灵的跟自己进去,桑九池和赫尔走在前面,快要走进去的时候,桑九池像是想到什么,回过头看向人群,“大家先不要走啊,等一会儿我们还有出来。” 众人用力点头。 废话,傻瓜才会走! 这一早上的,剧情跌宕起伏,峰回路转,他们怎么舍得走。 他们还想看伊诺王子跪在地上求饶的样子呢。 桑九池的房间里东西不多,在赫尔的压迫下他们也不敢翻地太猖獗。东西怎么拿出来的又怎么小心翼翼地放回去。 有个士兵搜查到了床边,从床头柜里摸出了一根绳子。 伊诺王子皱眉:“你房间里怎么还有绳子?这绳子干什么用的?” 桑九池喝了口茶,一本正经道,“缰绳,训兽用的。” 赫尔正在监督他们搜查,听到桑九池的话脚下一个踉跄,耳朵也不由自主红了。 伊诺王子扫了那根绳子一眼。 你管这个叫缰绳?放屁! 另一个士兵从另一个抽屉里摸出了一根皮鞭。 伊诺的眉头跳了一下,“这又是干什么用的?” 桑九池好整以暇,“马鞭。” 赫尔的耳朵更红了。 伊诺扫了皮鞭一眼。 马鞭才不长这样! 大于过去了十分钟,众人才结束了搜查,一个个脸上都有些失落。 伊诺看着还没被搜的地毯,“这下面还没搜呢,继续。” 一名士兵抓住了地毯的一角拽了起来,往地毯深处看了一眼,忽然大喊了一声,“这里有封信!” 他说着弯腰从里面将信摸了出来,送到了是伊诺王子面前。 伊诺举着信,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说说看,这又是什么?” 桑九池扫了一眼,“情书。” “哈哈哈,情书?扬言将身体和灵魂全都奉献给光明神的红衣大主教,竟然私藏情书?”伊诺直接打开了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 连撒谎都不会,他才不信桑九池的鬼话。 从开始到现在就谎话连篇,一句真话都没有。 信纸展开,信里的内容也立刻映入眼帘。 开篇第一句话就是: 致我最敬爱的光明神: 我对你的爱犹如涛涛江水,绵延不绝。 捏着信纸的手颤抖了一下,伊诺看向桑九池:“真的是情书?和阿尔法帝国传递的信呢?!” 桑九池笑了一声,“真的是情书啊,我从来不撒谎。而且伊诺王子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哪儿有什么和而发帝国传递的信?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特别是这种扣帽子的话,更不能说。” 台阶下,人们等得焦急,却又十分地有耐心。 今天的事情发展,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啊,今天这趟太不虚此行了。 为了排遣无聊的时光,几个人围成一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就在人们聊地兴致起来时,上面窸窸窣窣走出来几个人。 伊诺王子早就没有了早晨刚来是的骄傲,他现在耸拉着肩膀,满脸菜色,整个人像斗败的大公鸡。 他看了看台下,又看了看桑九池和赫尔。 终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伊诺缓缓跪在了地上,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道:“抱歉,桑九池红衣大主教,刚才是我莽撞,冤枉了您。” 台下,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喊了一句:“听不到,大声点!” 反正挤在人群里,也没人知道谁是谁,一个人喊了之后,其他人也躁动起来。 民众以民众为掩护,暗暗嘲讽着这位伊诺王子。 伊诺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在一群低贱的平民眼里给桑九池跪下,还要向桑九池道歉。 他出身是那么高贵,高傲如他,何时受到过这种屈辱?! 身体因为屈辱而不停的战栗,伊诺咬着牙关,硬着头皮重新喊了一声:“抱歉,桑九池红衣大主教,刚才是我莽撞,冤枉了您。” 他说完就径直站起来,红着一双眼走到了自己的地盘,回去的时候还不忘狠狠瞪了眼台下的民众。 台下,乌压压的一片,他根本就找不到起哄的人。 而且有这么多人将自己今天的丑态全都在了眼里,他散播赌注本来是为了让众人看到桑九池出丑。 结果桑九池没出丑,反而是他一次又一次受到反噬。 赫尔叫住了伊诺,“刚才那个密探呢?伊诺王子,你答应把他交给我的。” 伊诺厌恶道,“把人给他!” 要不是这个人莽撞地害了自己,他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丑! 就算赫尔不要这个人,自己也要杀了他泄愤! 那人双手捆在身后,已经吓傻了。 他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向桑九池和赫尔求饶。 桑九池和赫尔却一个比一个铁石心肠,面对他的求饶毫无波动,置之不理。 现在楚楚可怜,害人的时候呢? 如果不是他们发现后提前做了准备,现在如此狼狈的人就会是桑九池! 这个人是罪有应得,可桑九池却的的确确是无辜的。 赫尔走到那人面前,鹰隼双眸凶狠地逼视着他,“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桑九池大主教和敌国的使臣见面的?” 赫尔说着,伸出手放在了那人的脸上,慢慢移动到了眼睛下面,“是这只左眼,还是这只右眼?” 在赫尔锐利的目光下,那人已经吓得双腿打起了哆嗦。 他磕磕绊绊开口,“我,我当时是看错了,没有敌国使臣,也没有见面。” 赫尔冷笑一声,手骤然用力。 痛呼声划破了长空,惊醒了这里的所有人。 食指和中指有力地穿进了两个眼睛中,下一秒,两颗眼珠被狠狠拽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那人双眼血流不止,两行厚厚的血泪从眼眶流出,布满了脸颊,痛得他满地打滚。 赫尔挖了两个眼珠子,手上一片血腥,脸上却十二分冷漠,他冷冷开口,“桑九池红衣大主教是四位角逐光明神之位的候选人,如果谁都可以这么诬陷下去,红衣大主教和光明神的威严何在?” “这只是个教训,如果再有下一次,就不仅仅只是挖眼睛!” 伊诺王子一张脸已经变成漆黑,赫尔这是在杀鸡儆猴。看他那样子,想挖的不是这个替罪羊的眼睛,而是他的眼珠子! 人群中已经有人不敢看了,歪着头藏起了自己的视线。 在高大的看台上,灿烂的阳光洒落下来,给男人金色的头发上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在这样的光辉之下,是俊美男人冷漠狂傲的脸。他眼神冷漠锐利,嘴角擒着冷笑,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修长的手指上血迹斑斑,周身被杀气和战意萦绕,好像草原上最凶狠的猛兽。 他们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存在。 他根本不是温顺听话的大狗,而是一只纵横草原的悍兽! 难怪伊诺王子想要他,桑九池也想要他。 他们想要的不是那张脸,而是这人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王者气魄。 是的,王者气魄。 台上的这个男人,竟然比皇室出身的伊诺王子更加有王气。 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和气场浑然天成,仿佛与生俱来。 如果现在是各地番邦逐鹿帝位的年代,一定是面前这个男人最后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王座! 伊诺王子来的时候有多狂妄,离开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赫尔叛变,他却没办法治他的罪。 那个赌注他是同意的,也就意味着不管赫尔的决定是什么,他都不能治他的罪。 如果因为赫尔选了桑九池就治他的罪,那这个赌注就不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 伊诺王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绞尽脑汁花费了两三年时间才收服的忠犬骑士,怎么仅仅七天就变成别人的了? 直到回到皇宫,他都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还处在似梦似幻的不确定中。 赶走了所有的人,伊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扫落在地面上。 屈辱令他愤怒,背叛让他癫狂。 俊美的脸像熟透了的核桃一样狰狞,杯子、金属摔在地上的声音透过房门传到外面。 侍女和侍卫们噤若寒蝉,生怕自己会被波及到。 伊诺在房间里放肆地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忽然,一张信封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今天前线刚刚发来的信,阿尔法帝国的铁骑凶悍无比、势如破竹,短短半个月,就已经拿下了边城二十城。 而且对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似乎要一鼓作气,直冲他们的皇城而来。 前线的将领们连发3封鸡毛信求援,可见形势之危机。 按照之前的计划,他原本是打算让赫尔去的。皇家骑士在赫尔的训练下以一敌百,和阿尔法帝国的那群疯子对抗再合适不过。 可计划不如变化快。 突然,伊诺的眼中闪过寒芒。计划不如变化快,既然赫尔没办法带着皇家骑士团支援了,那就让伟大的光明神的继承者来拯救这个国家吧? 阿尔法帝国和教廷,不管谁死,他都会放鞭庆祝! 伊诺对着房间里唯一完好的镜子整理好了衣服,拿起那封救援信后推开了房门向着国王房间的方向而去。 房门骤然推开,站在门外的侍女和侍卫们立刻吓得低下了头。 伊诺走了两步停住了脚步,他转身在侍女们的身上看了一会儿,冷冷道:“我记得你,你今天早晨大逆不道,采疼了我。” 那名侍女一听就吓破了胆,赶紧跪在地下求饶,边求饶还边磕头,“王子殿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伊诺王子不予理会,他随便给了士兵一个眼神,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凶狠的话:“把她杀了,剁碎了喂狗。” 侍女已经吓晕了过去。 伊诺本来一直阴郁的情绪终于好了起来。 第139章 教皇12 桑九池和赫尔一战成名。 又是王子跪地道歉, 又是王子挖眼睛的,可把一种教徒吓坏了。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 就算是教廷中尔虞我诈,大家面上也都是和和善善, 端的那叫一个伪善。 可桑九池刚收的赫尔不这么干,一言不合就挖人眼睛, 一瞪眼就把人吓到想哭。 这谁敢惹? 别说去惹, 大家恨不得多得远远的才好。 本来还打算暗暗给桑九池下绊子的人立刻怂了。 还下什么绊子啊,那个被挖眼睛的就是他们的下场好吗。 桑九池有那个凶神恶煞的赫尔保护,他们的后台玛利亚和贾斯汀红衣大主教却连实权都没了。 他们是想不开吗? 他们不怕软柿子, 可他们怕疯子啊。 原本教皇忧心的事情就那么轻松地解决了,甚至连那些隔三差五的暗杀也全都消失。 一时间,教廷上下分外安宁。 桑九池新官上任, 也一点都不含糊, 本着“能者居, 不能撤”的原则,短短两天的时间就把教廷上下换了一次血。 敢发牢骚吗? 不敢。 敢报复吗? 更不敢。 他虽然撤下来了不少人,但在教廷中引起的不满并不多。 桑九池换下来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教廷毒瘤。身为玛利亚和贾斯汀的亲信,他们身居要职却不干人事儿,早就惹得一众教徒不满。 可教徒们无权无势,只能忍气吞声。 本以为这种煎熬的日子会伴随往后余生, 桑九池却将那些不是人的东西全都撤了。 这不就得劲了吗?! 一人得道, 鸡犬升天。一人落马,人仰马翻。 玛利亚和贾斯汀的毒瘤们被桑九池拔除地一干二净时, 玛利亚和贾斯汀的亲信们终于明白,玛利亚和贾斯汀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的时代已经悄然落幕,桑九池大主教的世代已经轰然拉开序幕。 事情还没有结束。 玛利亚和贾斯汀的亲信被拔除之后,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下一步就轮到了他们两个。 就在玛利亚和贾斯汀因为自己的亲信被拔除扼腕之余又无能为力时,桑九池直接以在圣堡进行修养更有利于康复为由,将他们两个驱逐出了神殿。 他们想反抗,却惊恐地发现他们早就没有了反抗的资本。 在他们蛰伏暗中观察,任由桑九池拔除他们的势力时,他们没有动作。 现在他们想动作的时候,却发现早已经没有了动作的资本。 自己的手脚都被对方卸地一干二净,他们只剩下孤家寡人。 玛利亚和贾斯汀离开的那天,天上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们坐在属于自己的马车上,身上只跟着几个在旁边服侍的随从,身后空空荡荡,零零散散来了几个送行的人。 曾经被众星拱月的日子还历历在目,现在却是一片寂寥。 玛利亚叹了口气,让人架着马车缓缓离开。 贾斯汀眼中依旧流露出不甘,最终,也落魄离场。 几天后,教廷收到了来自国王的最高权威任命权。 斯曼帝国接连受到阿尔法帝国的进攻,斯曼帝国无力抵抗,不得已下向教廷求助,命令桑九池能帮助斯曼帝国抵抗阿尔法帝国的进攻。 教廷就算侍奉的是神明,神明没有国界,可信徒有国籍。 平时教廷的确可也安身立命,但一旦帝国需要,他们也必须为国而战。 如今国难当头,在接到国王任命书的当天,桑九池就准备好行囊,带着赫尔和一众信徒前往了前线。 临走之前,赫尔将一名信徒叫到身前跟他说了些什么。 信徒立刻骑着马离开,似乎是去执行什么任务。 包括桑九池和赫然在内,这群人一共有一千多名,桑九池挑选的都是教廷里擅长作战的门徒。 他们走了三天三夜,才赶到了前线。 这一路上,赫尔并没有松懈,一边前进一边用自己之前训练骑士的法子对他们进行紧急训练。不求他们的个人战力有所提升,只是为了增加他们的配合度和粘合力。 赫尔在训练的时候发现,这些门徒虽然没有经过正轨的训练,但他们决心和粘合力竟然一点都不比骑士团差。 没有铁一样的纪律,光明神这个他们心目中的共同信仰却让他们出奇的勇敢。 到了第三天,桑九池和赫尔终于来到了军营。 “你就是帝国派来的新任元帅?”少将拿过桑九池递过来的认命信,满脸的震惊和愤怒。 他们在这里已经负隅抵抗了近一个月,弟兄死伤无数却无一逃兵。 他们这么拼命,为的就是保护住自己的国家,就算这里只剩下最后一座城池,他们也要保护到最后。 他们这么拼命,等待着援军的到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毫无作战经验、只知道吃斋念佛的教徒。 科林少将鄙夷地看着面前过分俊美的瘦弱男人,就算他是红衣大主教又怎么样?这里是残酷的战场,不是传教士的广场,就算是教皇来了,他也不好使! 帝国是疯了吗,竟然派这么一帮人来。他们是来帮自己和兄弟们念经打气还是来超度的?! 荒唐,太荒唐了。 帝国怎么会想出这么个馊主意,他们疯了吗? 这就好比病人吃药,病人需要的是能够对症下药的强力药丸,可大夫却拉了个乐师来,说只要听个歌就行。 帝国这是破罐子破摔,彻底放弃他们了吗? 还是说,面前这位红衣大主教得罪了国王或者哪位王子,被对方报复性扔到了这里,让他们在这里送死? 不管是哪个理由,科林都看清楚了坐在权利高座位上的那人的意思。 他们已经彻底放弃了这里。 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从科林的内心涌出,他扭头看向外面苍茫的大地。狂风卷起了风沙,寂寥肆虐。 就在不久前,这里才刚刚进行了一场战争,他的兄弟们死了很多,最终险胜敌军,迫使敌军后撤三十里。 战斗结束之后,他带着人去给兄弟们收尸,有的尸体已经被砍得血肉模糊,看不清脸,为他们立碑的时候都不知道该写什么。 有的则是和敌人纠缠在一起同归于尽,他们就抱得那样紧紧的,为了将他们分开,他甚至掰断了同胞的手指。 士兵们不屈地战斗着,等来的却是帝国的放弃。 他们没有放弃帝国,他们没有放弃这座城池,他们更没有放弃自己,可帝国却放弃了他们,将他们像弃子一样彻底抛弃。 那一刻,一股哀莫大于心死的寂寥在心底盘旋。 他看下桑九池的目光里不再带有敌意,而是同样的可悲。 他要怪这个红衣大主教吗? 他也是受到了帝王的命令,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他也是受害者。 科林叹了口气,绝望道:“我们被帝国抛弃了,这座城池很快就会成为阿尔法帝国的囊中之物。” “你们被送到这里,是得罪了帝王还是哪位王子大臣?” 桑九池:“我们让伊诺王子当中跪下道歉,算是得罪吧?” 科林倒抽了一口气,“难怪。” 让王子当中跪下,他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句牛逼。 桑九池并不在意科林眼中的绝望,而是问了一句:“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科林对桑九池生出同病相怜的共通感后就没有那么排斥桑九池了,听到桑九池的问题,他认真回答:“最初这里有五十万人,后来经过了一个月的战争,五十万人已经变成了二十万人。” 身边每天都有战友死去,士兵们从最初的悲痛到了后面的害怕,最后到了现在的麻木。 谁也不知道是明天先到来还是死亡更快一些。 在不断的恐惧和挣扎中,科林看得出来,他们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死亡让他们麻木,马上就要让他们变成一具具行尸走肉。 他是他们的首领,来之前他曾经信誓旦旦地答应会带他们打个漂亮的胜仗,还会带他们荣耀回归后加官进爵。 一切都是不切实际的空想罢了。 阿尔法帝国的铁骑兵犹如神兵降临,轻松就将他彻底击垮。 所有的自信和豪言壮语在战马的嘶鸣声和马蹄的践踏下,像个梦幻泡影的笑话,一触即碎。 科林内心其实也是恐惧的,但为了不打消自己士兵的战意,更为了那些牺牲的同胞,他依旧装出从容不破的样子,告诉他们援军马上就到。 当自己的士兵看到面前这样的援军,他们该怎么想? 桑九池表情严肃,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你的二十万大军里有多少骑兵和战马?” 科林:“只有一千骑兵和八百战马。” 他们主打的陆战部队,五十万人里大部分都是步兵,很少有骑兵。 “虽然有八百战马,但现在马草有限,战马们都吃不饱。和阿尔法帝国膘肥体壮的战马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桑九池想用骑兵对抗骑兵? 这个他不是没想过,但对方的骑兵数量足足有两万。他们不仅训练有素,还有多种阵型变化。自己的步兵在他们的骑兵眼里简直就是小孩子。 用步兵对抗不行,那骑兵呢? 用骑兵更是笑话,对方的战马训练有素,各个高大膘肥,可他们的战马虽不能说骨瘦如柴,但它们的力气和敌军的战马比差太远了。 跑,跑不过对方。 硬刚,刚不过对方。 桑九池:“我们军营的粮草和食物供给可还充足?” 科林叹了口气,“现在好几个地方在打仗,帝国根本顾不上我们,再加上粮草在运送过程中被层层扒皮,到了我们手里已经所剩无几。” 桑九池,“敌方呢?” 科林:“阿尔法帝国是一路攻打过来的,他们一路打来,路上已经搜集了不少补给,目前来说对方的粮草供给十分充足。” 桑九池:“你们的骑兵里有没有身手特别矫健灵活的?” 科林认真想了想,“有。” 桑九池:“把他们全都找出来,让他们先挑选自己最趁手的战马。” 科林终于确定桑九池不是在开玩笑,他从刚才开始问自己这些问题,就是在做战略部署。 在国王的任命书里,的确任命了桑九池担任本次战斗的元帅,命令他们一切听从桑九池的安排。 但桑九池一个对战争和战术一窍不通的教廷中人,给他们做出来的部署很可能是灾难性的。 说是要听他的,可难道他让他们自杀,他们也要乖乖地去送死吗? 军令在外,有所受有所不受。 科林直接拒绝了桑九池的要求,“这些人加起来总共也才只有四百多人,四百人能做什么?” “主教阁下,你或许在你的教廷中有着聪明的智慧,可这里是战场。我知道你现在是元帅,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凭着自己的一腔幻想随便下命令,置士兵的姓名于不顾。” “我拒绝你的要求,我不会为你把他们带来,请原谅我的无理,但我这是在对他们负责。” 桑九池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拒绝而生气,他指了指身边的赫尔:“你认识他吗?” 科林皱着眉认真打量了一下赫尔,摇头道:“不认识。” 桑九池:“他曾经是帝国皇家骑士团的团长,他深居简出,你没有见过他的长相,对于他的名字应该有所耳闻,他叫赫尔。” 科林倏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才再次用双眸认真凝视着站在桑九池身后的高挑男人。 金色长发、高大身影,的确很像那个人的背影。赫尔是个很传奇的人物,他十分擅长训练骑兵,从他手里训练出来的骑兵训练有素,以一敌百,一度是骑兵界的传说。 可他不是伊诺王子最青睐的皇家骑士团团长吗?怎么会穿着一身祭司袍站在桑九池的身后。 科林忽然想起了刚才桑九池介绍赫尔的时候用了两个字“曾经”。 曾经是皇家骑士团团长,那现在呢?信了光明神变成了一名教廷的信徒? 科林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赫尔可是出了名的忠心护主,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背叛了自己的主人,那个人也绝不可能是赫尔。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赫尔是伊诺王子刻意安排进来帮助他们的。 这个想法只在脑海里想了两秒就很快被自己推翻。 伊诺王子如果真的要帮助自己,又怎么会只让赫尔自己来。他应该带着他的皇家骑士团来才对。 科林这一个月来一直在抵抗敌军的进攻,根本不知道远在皇城的赌注和八卦。 桑九池:“现在,他是我的专属骑士,不是宫廷也不是教廷,而是我桑九池一个人。” 科林心中万分惊诧,抬头看了眼赫尔,就发现刚才还十分疏离冷漠地站在那里的赫尔,表情竟然忽然变得十分自豪和骄傲。 科林:“???” 因为桑九池说他是自己一个人,所以才骄傲? 桑九池:“我有一个想法,我要以最快的速度以最短的时间组建一支世界上最灵活的骑兵游击队。” “这支游击队由赫尔担任队长,他们的任务不是和敌人正面冲锋,而是为了扰乱敌人。” “科林,这场战争,我已经看到了最后的结局。我们将会完胜,因为我已经看到了阿尔法帝国骑兵最大的漏洞。从今天开始,他们的骑兵不再是他们的骄傲,而是会变成他们的屈辱。” “科林,把机灵的骑兵都找出来,交给赫尔。我要他现在就开始训练,三天后就要能够投入使用!” 科林为桑九池准备了些坚果,桑九池从桌子上随手拿了两个核桃在手里把玩,边玩边道:“战事在外,军令有所受有所不受。你靠着毅力在这里坚守,我深感佩服。在你看来我或许只是一个不谙战场之道的门外汉,但先别急着拒绝,听完我后面的计策,你再想想要不要听我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桑九池将自己的计策娓娓道来。 科林认真听着,慢慢的,他的延伸从质疑变成了震惊,又从震惊变成了惊叹,最后变成了认可。 “你说的真的可以完成吗?”科林还是有些犹豫。 桑九池:“别人不一定能够完成,但如果是赫尔,他一定没问题。我相信他,亦如我相信我自己。” 科林咬咬牙,“好,那就先试一试。” 桑九池:“拿出粮草先集中喂养骑兵挑出来的四百匹快马,告诉他们挑选的唯一条件就是够快,而不是耐力。” 桑九池顿了顿,回头看向赫尔:“这件事情你来负责。” 赫尔听话地像只小狗:“当然了,我的主教阁下,愿意为您效劳,只要是您的心愿,我一定为您达成。” 科林又陆陆续续抱着怀疑的态度和桑九池聊了很久,终于,他被桑九池严谨灵活的思维折服。 但桑九池现在说的一切都是纸上谈兵,没有付诸于实践的战争。 以他多年的作战经验,桑九池提出的计谋十分有可行性。 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可行,还要通过现实中的战争来确认。 和桑九池聊了这么多,他才发现原来桑九池并不是他以为的门外汉。 他虽然是红衣大主教,但对军事有十分敏感的把握。 最开始因为桑九池到来而产生的绝望感逐渐消失,他犹豫了一会儿,将任命书重新还给桑九池。 “主教个阁下,我该怎么向大家介绍你?” 桑九池:“大战当前,最忌军心涣散。先不用介绍我是刚来的元帅,连你见到这封任命书都绝望了,更何况是那些士兵。你就说我们是来为死去的士兵超度亡魂的教徒。” “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将我介绍给大家。在那之前,我会躲在后面,依旧由你出面进行全军调度。” 科林愣了愣,诧异地看向桑九池,“你就不怕我抢了军功。” 试问哪个来到战场的人不想闯出点东西,在这个以命相搏的地方,很多大将恨不得将手下的功劳全都包揽在自己身上。 可桑九池却愿意屈居后方。 他似乎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功绩,只在乎这场战争的输赢。 桑九池:“不怕,我并不在乎这点军功。” 他想要的可不是小小的军功这么简单,他胃口可太大了。 科林注视着桑九池的眼睛,他的眼睛干干净净,不像撒谎。 “好,听你的,你的办法就试试看。”科林又认真思忖了片刻,终于松了口,“我现在就把那些身形灵活的骑兵叫到校场上。” 赫尔打断他,“等下,我要全部的骑兵都去。我的手下,我需要亲自挑选,战马也是。” 科尔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办,诸位先稍事休息。” 他指了指不远处立于最中间的帐篷,“您如果不嫌弃,可以住进我的营帐里,我搬到别的空营帐里去。这里是战场,住宿环境肯定不会跟教廷中相比,但我的营帐已经是全军营中最宽阔舒适的一间了。” 帐篷并不大,也和其他帐篷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是帐篷两边多了两个守卫。 在这个帐篷的旁边,则是士兵和其他指挥官的帐篷,士兵们一般是十个人睡一个大帐篷。而在这些帐篷中间,每隔几个帐篷,就会出现一两个明显已经荒废的帐篷。 军队中的帐篷都是按照人头来的,这些荒废的帐篷中,曾经也住满了人。只是在战场开始的那天,他们再也没有从战场上回来。 桑九池谢绝了科林的好意,“不用了,你还是住在你的主军营里。现在你依旧是军队的最高统帅,我住进去只会惹人非议,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都带了帐篷,这里你熟悉,你给我们安排一个住处,我们就住在那里就行。” “好,”科林对这种事都不是很讲究,“我来安排,我现在就找人带祭司们去扎营。” 他说着在路上拦下一个士兵,“找右翼指挥长,告诉他把所有的骑兵和战马全都带到校场,十分钟后我要见到所有人。” 士兵领了命令,赶紧一个箭步冲出去。 接着,科林又将负责后勤的指挥官找来,让他带着些士兵把帮助祭司们去扎营。 大约六七分钟后,一队人浩浩荡荡来到了校场。 他们手里一人牵着一头战马,只有最后面的二三百人手里空荡荡的。 为首的是一名青年人,目光如炬,身形看起来十分矫健。 一进入校场他就指挥士兵按照队列站好,显然他就是刚才科林口中的右翼指挥官,骑兵的首领。 他的组织力很快,骑兵和战马进去后没多久就在里面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 整顿好队伍后,这位年轻的长官小跑着来到了科林面前,并腿收肩挺胸,打了个标准的敬礼,“报告少将,骑兵准备就绪!请指示!” 青年如炬的目光中闪烁着兴奋,好像下一秒就要杀出去冲锋陷阵。 他们这一千多个骑兵都快养的发霉了,因为人数稀少无法上阵杀敌,他们日常的工作就变成了骑着马在四周巡视。 虽然这个工作十分重要,但他们也想和兄弟们上阵杀敌! 这还是科林少将第一次把他们像今天这样特别召集过来,要知道,他们日常都快成了这支部队的编外人员。就连科林少将检阅士兵的时候都很少叫上他们。 看到青年跃跃欲试的小眼神,科林咳嗽了一声,指了指只是站着就存在感颇强的赫尔,“沙曼,这是赫尔——额,先生。” 他本来想说赫尔骑士,可一想他已经卸任皇家骑士,变成了桑九池的专属祭司,也不知道怎么介绍,就变成了“先生”。 青年名叫沙曼,今年只有20岁,别看他年纪小,他已经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是个出色且老练的战士。 沙曼听到科林的声音猛然一愣,惊讶地看向赫尔,“哪个赫尔?” 科林:“全帝国上下,还有哪个赫尔?” 沙曼本来就雀跃的眼神里更加炽热,他惊喜地望向赫尔,“赫尔骑士?!” 但很快,他眼中的热情褪去,换成了质疑,“他不可能是赫尔骑士,赫尔骑士怎么会穿着祭司袍,他不是最讨厌教廷吗?” 赫尔看了沙曼一眼,“如果你说的赫尔骑士是曾经伊诺王子身边的那位皇家骑士团团长的话,的确是我。” 沙曼:“那你为什么会穿上祭司袍子?” 赫尔:“因为我做了一个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这个不是你现在该关心的,你现在该关心的是科林少将为什么要叫你来。” 沙曼还在质疑中,但他还是知道主次,听话地看向了科林。 科林轻咳一声,“是这样的,赫尔先生是来帮助我们的,他要建立一支骑兵游击队,所以要从你们当中挑选合适的队员和战马。” 他顿了顿,看向沙曼,“所以从现在开始,骑兵的调配权由赫尔先生接受,他将和你共同担任骑兵首领,沙曼。” 沙曼愣住。 他一直在等着科林委以重任,可没想到科林头一次这么郑重其事地召见他,竟然是为了瓜分他的骑兵。 如果对方是别人,沙曼早就跳起来了,可对方是他的偶像赫尔。 想发牢骚,可又有些无措。 赫尔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主动道:“就算是共同担任骑兵首领,也有主次之分。不如我们两个来比试一场,以输赢定主次,你看怎么样?” 以实力证明自己,这是武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沙曼视赫尔为偶像,也早就想试试他的能力。现在听到他的提议,想也不想点头,“好,怎么比?!” 赫尔:“我是外来者,所以比试内容你来定。” 沙曼:“什么都可以?” 赫尔:“什么都可以。” 沙曼:“呵,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小瞧了我,我厉害着呢。我骑马有一项绝活,你一定不是我的对手。” 赫尔:“愿闻其详。” 沙曼:“我们就比马上射靶,但不是简单的射箭,而是三箭齐发。” 赫尔微微皱眉,“必须是三支箭?” 沙曼扬起头,“当然了,怎么样,怕了吧?” 赫尔沉吟一秒,“那倒没有,既然你说三支那就三支吧。” 比赛很快就拉开了帷幕,开始比赛前,沙曼又补充了一句,“赫尔前辈,刚才可是你说让我选比赛内容的,如果我赢了你可不能说我胜之不武。” 赫尔正在拉弓测试力道,他举起空弓,做了一个拉伸的动作,顿时飒爽尽现。 试了几次,他将弓弦慢慢拉回去,淡淡开口,“不会,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沙曼看到赫尔测试弓箭的姿势,忽然有些好奇,“赫尔前辈平时不用弓箭?” 赫尔:“我平时都是用长剑,十几年前初学骑马的时候学过弓箭,后来就没有再用了。” 沙曼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对方是个射箭小白,那他要不要礼貌地让一下? “赫尔前辈,要不我让你两环?” 靶子上一共有十个环,高手过招只在分毫之间,让两个环已经是很大的限度。 赫尔却摇摇头,“不用,这样我会胜之不武。” 沙曼:“??!” 呵,赫尔还真敢说! 既然赫尔自己都开口了,沙曼也不客气,“那我先来!” 说着,他已经起身上马。只见他大腿向后一扫,就已经潇洒地轻松上马。 在十几米外的的校场上,已经离着三个间距并不相同的靶子。 每隔靶子上都画好了环,在靶子前五米左右的距离画了一条红线,他们需要驱动起战马,骑到红线位置后拉弓射箭,要三支箭同时射出。 这个比赛很考验选手的全能能力,骑术、射术还有对环境的把控能力。 赫尔是骑士,他的武器是长剑,有的骑士的武器则是长枪、长刀等。 骑士战斗时选用的武器大多是长距离可直接把控的武器,像沙曼这种用弓箭的少之又少、几乎没有。 战马一直在移动中,他们需要在快速移动中攻击敌人,这就意味着他们无法精准地瞄准对手。而弓箭恰恰需要进行瞄准攻击,高速移动中射击目标物的确可以出其不意,但这个骑马攻击确实牺牲了准确率来换的。 可能射击三次才能命中一次。 而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如果不能一招制敌很有可能被对方反射。同时战友和敌人混斗在一起,弓箭很有可能会误伤队友。 久而久之,骑马射箭就成了鸡肋一般的存在,骑马拉弓射箭很漂亮,也很有观赏性,这个攻击方式最后演变成了表演项目。 反倒是正儿八经的打仗,骑士们早已放弃了使用攻击,而是选择更有可操控性的其他武器。 沙曼这个技艺是从小就练习的,熟能生巧,他现在已经可以做到不需要用弓箭瞄准,而是简单的目测就能达到锁定目标。 弓箭的数量也从最开始一支变成了现在的三支,而且命中靶心的准确率达到80%左右,已经是绝大多数骑士望尘莫及的成绩。 比赛是以命中的总环术相加来得出这个选手最后的比分的,靶心是十分,九环是九分,以此类推。 分数高者胜利。 科林和桑九池同时担任裁判,公平公正。 沙曼骑上马后,立刻像变了一个人。 他下马时看起来是个爽朗洒脱的青年,等一上了马,目光立刻凛然起来,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只见他用力用脚一蹬马肚,战马嘶鸣一声后立刻夺路而出。 战马一路飞奔,越跑越快,眼看就要到黄线位置了却没有要减速的位置。 沙曼已经从身后的弓匣里取出了三支箭搭在弓上,对准了三个靶子。 终于,战马快到红线的位置时沙曼两只脚一夹马肚子,马儿有了瞬间的停顿。 沙曼立刻抓住了这瞬间的停顿,毫不迟疑地将拉地满满的弓箭射出。 三箭齐发,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下一秒,三支箭齐齐命中靶心。 沙曼拉住缰绳,傲然于红线前面。看清楚自己三支都命中靶心之后,沙曼满意地笑了。 他今天发挥地超常好,平时就算最好的时候也有一支箭会落在九环位置,今天却超常发挥,三支全都落在了靶心。 这场比赛,他赢定了。 沙曼驾驭着战马缓缓走到赫尔面前,“赫尔前辈,承让了。” 偶像!快看看我的成绩,牛不牛逼!赢你赢得漂亮吧! 赫尔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弯腰抚摸了自己身下的黑马鬃毛几下。 这匹黑马名叫闪电,是赫尔自己养的私马,膘肥体健,马儿的身体曲线也是优美的形状,是个不管体型还是肌肉都是极品的战马。 赫尔自己有个马场,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匹马,不管是耐力、机动性还是勇敢度都是所有马儿里面最好的。 唯一的一个,以前不算缺点现在却成了缺点的就是,这匹马性子很烈,除了自己谁都不让骑。 这就让他想带着桑九池共骑的念头掐灭在了萌芽之中,他本来想换一匹温顺一点的马,但他们这次来的是战场。 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为了能保护桑九池周全,他要拿出最好的状态来。 而且他还想在桑九池面前表现一下呢,当然要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他的比赛对手是沙曼,可赫尔只是给了沙曼一个眼神,剩下的全程目光都粘在桑九池面前。 桑九池感受到了赫尔的视线,隔着老远回望向赫尔,张开嘴无声地说了一句:加油! 赫尔心中微微一热,低头抚摸着身下的闪电,暗暗道:乖崽,桑九池在看着呢,你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给我丢人。 似乎是听到了赫尔的心里话,马儿低头吐出一口气,前脚急促地擦动着地面,已经是跃跃欲试。 第140章 教皇13 只是轻轻一踢, 闪电立刻飞奔而出。 不像沙曼战马一开始还在加速,闪电的速度从开始往外冲的时候已经是极速。 闪电窜出去之后,也不是像沙曼的战马那样有技巧的会利用弯道来延长沙曼取箭、上弓、定位的时间, 而是直直像一条线一样向靶子冲了过去。 沙曼的箭刚刚落在靶子上,科林只来得及看了眼环数,甚至没来得及去将箭取出来,赫尔的比赛已经开始。 他刚想去制止赫尔,却被身边的桑九池轻轻一拽,制止了。 科林扭头疑惑地看了桑九池一眼, 就见桑九池清澈入水的双眸中有星光在跳动,好像垂挂于浩瀚天际的星辰。 沙曼那匹战马显然已经对这样的攻击训练了很多次,早已能够凭着肌肉记忆来和沙曼做出最完美的配合。所以当沙曼操控它窜出去时,它才会采用拐弯跑半圆的路线, 当它停在红线面前时,沙曼正好可以从它的侧身位置射出。 这个位置也是最舒适的射击位置,从前面射击的话会有马头挡着。 不管是速度、角度还是时间,沙曼训练了成千上百次, 他早已经掌握了最完美的细节。 不过闪电接受的一直是赫尔的猛攻训练,只要赫尔发出指令, 它就像一只瞄准了敌人的长枪,直直冲着敌人奔去,根本不会拐弯。 拐弯是不可能拐弯的, 谁先拐弯谁输! 它就像个坑主子的疯马,直接就头铁地往前冲。 沙曼有些惊讶, 马疯,马儿的主人跟疯。 他并没有及时调整闪电的速度和奔跑方向,而是直接就着这个姿势从弓匣里取出了三支箭。 他本来就十分高大矫健, 取箭的姿势既快又英俊。 等他刚刚把箭放在弓箭上拉好,闪电已经快跑到了红线的位置。 在沙曼看来,赫尔甚至没来得及看靶心一眼,就已经草草将满弓的箭放了出去。 沙曼暗暗摇了摇头。 赫尔说已经十几年没拉弓看来是真的,表现地太一般了,不光是人,连马都是,都是做出了骑射的最反面教材。 赫尔放开弓的一刹那,弓弦隐隐有低吟之声。 三支弓箭齐刷刷射术,速度之快就连空气都发出了尖锐的嘶鸣声。 就在沙曼暗暗叹息之时,三支箭“唰唰唰”三声,重重落在了靶子上。 其力道之重连靶子都原地晃动了数下,才堪堪挺住摇摆。 靶子的位置,响起了木头裂开的“咔嚓”声。 沙曼看去,瞬间呆住了。 三支箭齐刷刷从他的射出的箭尾破开,闪着银光的箭尖划开了一条平滑的直线,将他的箭一分为二。 赫尔的三支箭光并没有因为箭身的阻力而有丝毫停顿,直直穿透靶心,半只箭没入靶子中才停了下来。 沙曼瞪大眼睛,半晌吐出了一个字:“天。” 同样震惊的还有科林,科林瞪大了小小的眼睛,扭头看向桑九池,就发现桑九池表情淡定,好像早就知道结果。 科林惊讶了一会儿,还是按照规则去数环数。 沙曼30,赫尔30。 看起来是平手,但科林知道,这个平手很有水分。 沙曼的30是早有准备,天时地利人和。 赫尔的30是随心所欲,早就不是沙曼可以超过的。 这么判定为平局,说是公平,却又有些有失公允。赫尔是刚来的,他们这个干就有点像欺负人一样。 科林看了看众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宣布结果,“这场比赛的结果是……” “是我输了。”沙曼打断了科林,单膝半跪在赫尔面前,“ 愿赌服输,下官沙曼参见赫尔长官。” 赫尔并没有客气,直接应了下来,单刀直入道:“沙曼,跟我去挑选骑兵,三天内我要他们可以完成我的任务。” 沙曼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重重点头,“好的,长官!” 片刻后,沙曼犹豫道:“赫尔长官,你不是说已经十几年没有练骑射了吗?” 赫尔:“是啊,十几年前练到了骑马射箭百发百中后就觉得没什么挑战性,放弃骑射改成了长剑。骑射虽然能够出其不意,但中间的缓冲时间太长,这是弊端。长剑则不同,可以无缝衔接,所以我最终选择了用长剑。” 沙曼:“那您当年练百发百中也是练得三支齐发?” 赫尔:“不是,我练的是五支。” 沙曼:“……” 好嘛,以为碰到的是菜鸟,没想到人家只是满级玩家重回新手村。 赫尔真不愧是他的偶像! 沙曼对赫尔的崇拜程度,再上一个新的台阶。 三天后,阿尔法帝国的将领们正在顶灯商议攻城计策。 前面半个多月,他们从北方一路打下来,势如破竹,却被面前的这座城池拦住了去路。 这座看起来不大的城池易守难攻,士兵又特别难缠,他们攻打了半个月都没有将这座城池打下来。 粮草供给虽然还很充足,但他们已经有些开始烦躁。 他们的计划是分为两部分,他们这些军队一路南下,直捣黄龙,一直打到斯曼帝国的帝都。而他们的后方则是通过从上游投掷死了的牲口来传播瘟疫,等他们打到帝都时,帝都早已经被瘟疫感染,不攻自破。 可眼前这个小小的城池他们都攻打不下,又怎么去攻下后面那些拦在路上的城池? 阿尔法帝国本次作战的元帅指着面前的地图,“三天后攻城,有没有把握?” 下面的将领有些沉默。 谁也不敢说有把握,谁也不敢说没把握。 他们已经说了太多次有把握,每次都铩羽而归。他们也不能说没把握,那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对方损失惨重,他们的损失也不少。 他们的计划是用这些士兵打到帝都,如果在中途损失太多士兵,会影响这个长远计划。 所以不到有万全的把握时,他们不能再贸然出兵。 其中一名将领想了想后,汇报道:“元帅,不如我们再等几天。我的探子打听到了消息,科林向帝都求援,帝都却只派来了百十来个教廷的人。” 元帅愣住:“教廷?教廷中的什么人?” 将领道:“是一名红衣大主教,听说是帝都风头正盛的那个桑九池。帝都没有给科林派来援军,看来是打算放弃这里了,我们只要等到科林弹尽粮绝,这座城池就能不攻自破。他们的粮草供给已经捉襟见肘,我们的却充沛丰富,他们扛不住几天了。” 元帅沉吟片刻,“小心有诈,再去探,看看这个红衣大主教带来的人都在干什么,确定一下对方是不是真的教廷里的废物。” 将领领令,“遵命,将军。” 就在他们打算再往下商量什么对策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警示的号角声。 下一秒,有士兵大喊了一声,“敌袭,有敌袭!” 元帅和将领们猛然浑身一震,齐刷刷拿好各自的武器冲出去。 就看到远处的稻草堆燃气了火焰,而在更远的地方,他们只看到十几匹飞快离开的马屁股。 军营乱作一团,有的人拿水扑火,有的骑兵已经跨上了马准备去追敌军。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士兵在军营中仓皇乱跑。 元帅一把抓住了奔跑的一名士兵,怒吼一声,“怎么回事?” 士兵脸上闪过慌张,赶紧开口道:“是斯曼帝国的骑兵,他们刚才袭击了我们的稻草堆。哨兵发现后他们又立刻离开了。” “骑兵?”元帅脸上闪过诧异,他松开抓住士兵领口的衣服,“他们有多少人?” 士兵:“没看清,太快的。他们就像阵风,来了接着走了,大概十几个人。” 元帅勃然大怒,“才十几个骑兵,就让你们乱作一团!我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周围,依旧还有很多不明情况的士兵在跟着别人胡乱奔跑,元帅大吼一声,“都给我停下!再多跑一步,杀无赦!” 奔跑声戛然而止,只有远处的稻草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元帅下令,“刚才该干嘛的还干嘛去,你们几个去把火扑灭!” 众人得了命令,立刻按照元帅的命令开始行动。仅仅是一句话,失控的场面立刻恢复了过来。 元帅特意去看了眼被点燃的稻草堆,稻草易燃烟多,从冒出来的烟雾看似乎是一场很大的火,但其实只点燃了两个草堆而已。 元帅看完后沉思了片刻,冷笑一声后回到了营帐,继续讨论刚才的军情。 有位将领十分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元帅:“还能怎么回事,想要通过制造恐慌扰乱军心罢了,传令下去,以后地方的骑兵再来,不用惊慌,也不用吹响号角。粮草的位置加派人员把手,只要粮草没事,他们就无计可施。让弟兄们该休息休息,该巡逻巡逻。如果我没有猜错,接下来这段时间他们会经常过来骚扰,对面已经急了。” 第二天晚上,果然如元帅所言。 斯曼帝国再次派出了十几名骑兵,他们的移动速度很快,迅速点燃了几个火堆后并没有任何留恋,祸果断离开。 这次,阿尔法帝国的哨兵和巡逻士兵早就接到了命令,他们没有吹起号角,巡逻士兵们有条不紊地用水将火堆浇灭。 当晚,阿尔法帝国的士兵们都有了一个充足的休息时间。 第三天晚上,斯曼帝国再次派出轻骑,依旧是和前两天相同的操作。 帐篷中,打探城池中敌对情况的将领向元帅汇报:“启禀元帅,有一个消息。科林做完命令士兵们宰杀了三头军马来犒劳将士。另外你让我打探的那一百名教廷祭司,这三天一直在为死去的士兵超度和为或者的士兵祈福。他们一连做了三天,中间什么事情也没做。” 元帅听后先是一愣,很快又面露了然,哈哈大笑起来。 “犒劳?说的好听,我看是穷途末路了吧?”元帅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眼中射出锐利的锋芒,“看来帝都没有给他们派来援军这件事情,让科林已经开始病急乱投医了。战马是军队中珍贵的军备资源,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哪个军队会用战马犒劳士兵,他这是没饭吃了!” “他不断派出轻骑扰乱我们,为的就是让我们夜夜惊慌,使我们的体力大减,最后再在合适的时机出兵,他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不打算一直在城里干耗着,准备铤而走险,先发制人了。” 将领们拍马屁,“科林是大愚若智,他以为自己的计谋很高深,却不知道早就被元帅识破了,元帅英明!” “通知下去,所有士兵从今天开始原地扎营待命。该吃吃,该喝喝,保持好充足的体力。不要打草惊蛇,就让对方的骑兵继续干扰。等到他们出兵,我们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继续监视科林的军队,不能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从那天开始,斯曼帝国开始了每日的干扰活动。 从探子传来的消息,每天科林都会宰杀一只战马犒劳将士们。而教廷里的人依旧一如既往地诵经祈福。 渐渐地,阿尔法帝国的将士们从一开始的警惕到了后面了习以为常,这些骑兵也变成了一群讨人厌的苍蝇,只会嗡嗡乱叫,却没有任何攻击力。 士兵们该吃吃,该喝喝,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十分舒适惬意。 元帅也在暗暗数着日子,等待着时机的成熟。 第八天的晚上,桑九池凝望雾气弥漫的远处,道:“时机成熟了,赫尔,让兄弟们准备一下,今天就是最后一天。” 赫尔已经穿好了护甲,他金色的长发扎成了高高的马尾。 一张俊美的脸上如常年不化的雪山,凛冽刺骨。浓密的眉毛斜飞入鬓,宽厚的肩膀下是汹涌澎湃的肌肉,英姿飒爽。 他的全身都沐浴熊熊的战意和杀气之中,眼睛在身后的两百名骑兵身上扫了一眼,高声道:“兄弟们,我们出发!” 以沙曼为首的骑兵高举着手里的东西,全身同样满是战意。 赫尔一声令下,两百名训练有素的轻骑箭一般窜出。 现在正式深夜,大地静谧,天地万物都仿佛笼罩在了白蒙蒙的雾气之中,陷入了沉睡。 可在这安静的深夜了,他们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科林的表情十分紧张,紧张中又带着兴奋。 他的身体止不住地战栗,双手更是紧紧握成了拳头! 如果今天他们能够成功,这场战斗,他们将会胜券在握! 远处迷雾重重,伸手不见五指。 两百名骑兵在前七天里已经分白天和晚上两波将敌方的位置全都摸清了,就算在迷雾中也能找到敌军的的准确位置。 阿尔法帝国军营中,几名巡逻士兵正在巡逻。 因为出现了大雾,今天的巡逻力量是往常的一倍。 几名巡逻士兵在营中巡逻,边走边聊道:“你们说,今天斯曼帝国的骑兵还会不会来?” 另一名士兵傲慢道:“管他会不会来,反正屁用没一点。真不知道他们费这个劲儿干嘛,有那个力气还不如让战马多休息休息,这样杀起来才会有更多的马肉分。” 其他士兵听到这位士兵的调侃,哈哈大笑起来,气氛十分舒适。 忽然,远处有马蹄声响起。 刚才调侃的士兵吹了个口哨:“呵,又来了,对面还真是有毅力,这种天都来,也不怕半路从山崖上掉下来。走吧,我们去打水。” 经过七八天的对抗,他们早就习惯了一听到马蹄声就去提前打水。 水井就在营地的中央,几个人走到井边,却发现井边早就站着了几个人。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巡逻的士兵好奇问道。 “打水啊,刚才听到了马蹄声,对方的骑兵又来捣乱了。”另一支巡逻队的士兵回答了一声。 语气十分惬意,好像在说“苍蝇又来了”一样。 一开始询问的士兵愣了一下,“不对啊,明明是我这个方向听到了马蹄声,怎么会在你那里。” 刚才回答道那人反驳:“不对不对,我听得一清二楚,是我们那边。” 两人争辩间,从迷雾中又缓缓走来了一队哨兵。 那队哨兵见到时的表情和刚才的哨兵一样,“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前面两队士兵几乎是异口同声,“你又来干什么?” 新来的那对哨兵首领道:“来打水啊,我刚才听到了马蹄声。” 这人的语气也十分惬意。 前面两队,已经意识到到不对。 雾蒙蒙的黑暗中,相邻的几个人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水也顾不上打了,飞速向来的地方冲去。 他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中奔跑,还没跑到刚才的位置,已经闻到了有东西烧灼的味道。 大片黑漆漆的烟雾向上冒出,混合在着雾气之中。 雾意更重。 “着火了!”士兵大喊了一声。 紧接着,从另一个方向也传来一声焦急的“着火了”。 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另一个方向也传来的焦急的呼声。 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 “敌袭!是敌袭!” 号角声随后响起,震颤了整个迷雾之夜。 元帅在哨兵们喊“走水”的时候已经醒了,他火急火燎走出帐篷,迅速下令:“都安静下来!” 雾气做了遮掩,让元帅的声音都听不真切,将领们领了命令,除了灭火的那些人,迅速将在焦急乱窜的士兵组织安静了下来。 士兵们训练有素,听到元帅和将领们的命令后迅速安静,有序地按照自己的位置站好。 元帅下令:“没有敌袭,让所有人先去灭火!” 面前,隐隐约约有火红色的光在雾气中显露出来,还有浓浓的黑烟不断往上狂蹿。 得了命令,士兵们很快也加入到了灭火队伍中。 泼水声一声接着一声,能够用到的水桶水具全都用上。 可黑烟丝毫没有灭掉的迹象。 元帅皱起眉头,浓烈呛人的烟雾味道中,隐隐传到鼻尖几缕若有似无的呛鼻油脂味道。 闻到这些油脂味道,元帅先是一愣,下一秒他脸色大变,骇道:“是火油!” 而此时,四面八方的火焰终于重重燃起,火焰遇到火油,飞快燃烧,水一桶桶浇灌在上面不仅没有浇灭这些大火,反而产生了更多的浓烟,浓烟混合着雾气,让这片本来就迷幻的环境更加诡谲。 元帅的声音已经有些慌张,但他还是强自镇定,问道:“粮草!我们的粮草呢?!” 慌乱中,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奔跑进来,跪在元帅面前急报:“报告元帅!我们的粮草,被人点燃了!” 元帅勃然大怒,一脚踹翻那名士兵,吼道:“不是让你们守好粮仓吗?!” 那人急道,“守不住了,他们冲进来了!” 震怒中,元帅已经忽略了那人说话时身上发出了的金属碰撞声。 “什么?!” 元帅惊诧的话音刚刚落下,马蹄声已经从四面八方响起。 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的,还有一声接一声凄厉的嘶吼。 元帅大怒:“还不快应战!” 然而一切都晚了。 元帅这句话还没说完,一道摄人的寒光突然从地上窜出,直冲元帅咽喉而去! 元帅眼疾手快,立刻抽出佩剑迎击,堪堪躲过了那道攻击。那人的杀意来势汹汹,元帅的额头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身边的将士们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拔剑朝着那人而去。那人的动作也是飞快,他火速从身后取出一物,往上方一扔,顿时火光乍现,将这片区域照的明亮一片。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沙曼! 光亮中,三名将士的的长剑已经快冲到了沙曼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 四道破空声骤然响起,还未等几人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被迫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几个人瞠目,不敢置信地看着下方突然多出来的羽箭。 四支锐不可当的箭,齐齐射进来了他们的咽喉,直穿而过,箭头从颈后穿过。 沙曼见四人已再无生还可能,立刻向后滚了一圈,食指拇指圈成圈用力吹了一声口哨。 远处,有骏马嘶鸣一声。下一刻,一匹战马冲着沙曼飞奔而来。他利索翻身上马,用力敲击着身侧的铁器,打出有节奏的敲打声。 像是一个信号,听到这个声音,本来在迷雾中击杀的骑兵齐刷刷向后撤退!边撤边将挡在身边的敌人杀了个爽。 沙曼一边敲打着铁器,一边大笑飞奔:“尔军如今大将已亡,还不快速速束手就擒!明日太阳升起之时便是我军将大举进攻,尔等必亡!” 沙曼大笑而出,周围的骑兵也纷纷撤退。 阿尔法帝国的元帅听到沙曼的声音,仰头倒在了地上。刺穿了脖子的弓箭因为倒地又穿回了脖颈之内,然而,他已经再也感受不到疼痛。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到底败在哪里,这场战争他们明明应该赢了,怎么到了快胜利的时候,自己就突然死了? 他甚至到死,都不知道是谁杀了自己,那四支箭仿佛从天而降! 死亡慢慢逼近,元帅的意识已经渐渐混沌。 无数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忽然间,几个画面同时挤入他的脑海里。 他猛然反应过来,刚才对方是怎么瞄准自己的。 一开始先由那个灵活的敌军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通过敲击腰间的金属来传递信号。紧接着,暗杀的动作只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牵制住他们几个的动作。 最后,再通过火把照亮,让那名射手瞄准,最后弓箭发射,直接冲他们而来。 这场混乱从一开始,对方的目标就是自己。 他以为自己在最安全的保护圈里时,殊不知早已经被毒蛇盯上。 元帅无声地苦笑一声,这绝不是科林的计谋。 他与科林对战了近一个月之久,对方什么秉性和脑瓜他早就摸头,以他的谋略,还达不到这种运筹帷幄的水平。 那人不仅掌握天文,猜测到今天的雾气,甚至摸透了自己的性格。 他通过宰杀战马来降低自己的警惕性,又用日日骑兵骚扰来误导了自己的判断。 为的就是利用今天直捣军营,暗杀自己! 杀敌先杀王,元帅绝望的侧头看了看身边整整齐齐躺着的四个将领,眼中露出绝望。 不管是自己,就连自己的四个将领也悉数丧命。 军营没有了统帅,再强劲的战士也会变成一盘散沙。 这场战争,是他们败了。 那人把一切都算计在了里面,他一定是早就算准了今天的大雾,否则也不会让他的骑兵们利用金属敲击的暗号来传递信息。 对方的谋略之深沉,不是自己能够追赶的。 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他以前不知道。 斯曼帝国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旷世奇才?如果不是敌人,他真想好好认识一下这位天才,和他成为忘年之交。 只是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二字。 自己就要死了,他将带着这个疑问离开这个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过去,元帅的眼睛里再也看不见东西,耳朵里再也听不见东西。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感觉灵魂在从自己的身体脱离出来,轻飘飘的灵魂浮在了半空中,没有了一丝负重感。 已经有士兵发现了他们五人的尸体,整个军营乱作一团。 熊熊燃烧的火焰没有扑灭的意思,远处的粮草处,看管粮草的士兵全都倒在地上,粮草早就烧成了一片火海。 元帅灵魂叹了口气,临走之前,他还有最后的执念,他想看看自己到底死在谁的手里,更想看看想出这个法子的人到底是谁。 灵魂脱离了肉体的束缚,变成了自由的风。 没过多久,他的灵魂就追上了刚刚假扮士兵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军人。 那人应该是一名非常优秀的骑兵,他驾驭着战马跑地飞快,没过多久就追上了大部队。 元帅浮在半空中,这才发现,这次出动的骑兵高达二百人。 前面几天的事情在脑海里串了一变,从第一天的干扰开始,对方每天都会选不同的位置进行干扰。 他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为了尝试不同的位置盲目进攻,可现在看来,那也是早有计划。 每天的骑兵都不是同一波人,他们是在摸点,确定雾气的时候自己的进攻位置和方向。 那个年轻的骑兵很快就超过了这些骑兵,追上了骑在最前面的一人。 那人骑着一匹黑色的军马,目光如鹰隼,面容冷肃锐利,犀利无比。 那人见到沙曼,“沙曼,辛苦了。” 沙曼笑嘻嘻凑近,大喘着粗气,“赫尔长官,还好你百步穿杨,我差点以为自己死了,这次真的是从鬼门关面前转了一圈,吓死我了。” 他的声音很大,后面的骑兵听到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元帅听到他们的笑声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成王败寇,自己的军队如果赢了,笑得恐怕比他们还要开心。 赫尔。 他叫那个人赫尔。 就是这个年轻人射杀自己的吗? 那组织这次战略的,是不是也是这个人? 自己还在思考间,沙曼继续笑道:“科林将军太牛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厉害。他是突然开了窍吗,怎么会想出这么妙的计策。这还是我们那个耿直的科林将军吗?他什么时候会也夜观星象的。” 浮在半空中的元帅皱起了眉。 科林?难道这真的是科林的计谋? 叫赫尔的将领忽然嗤笑一声,牵住了缰绳,“既然你们也觉得这不像是科林少将的手笔,就没想过想出这个计策的另有其人吗?” 包括沙曼在内,所有骑兵的笑声戛然而止,也跟着牵住缰绳。 沙曼犹豫了片刻,诧异道:“难道是您想出来的?” 赫尔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那倒也不是,等回去后你们就知道这件事背后真正的高人是谁了,走吧。” 马蹄声重新响起,很快融入进了无尽的黑夜中。在他们背后,冲天的火舌依旧贪婪地舔舐着,好像恨不得将一切都吞入腹中才肯罢休。 元帅紧紧跟在他们身后,很快就到达了地方的军营。 如今是午夜,军营里却还有很多将士没有睡觉,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为首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他交战数次的科林少将,另一个男人他不认识。 但那人长相异常俊美昳丽,好像星空中悬挂的皎月一般纯粹透彻。 那人身穿一身红色主教袍服,元帅通过衣服认出了对方的身份——红衣大主教桑九池! 在桑九池身边,还站着一名身材魁梧有力的中年男人,男人目光如炬,嘴唇紧抿。 不同于科林的紧张和焦急,桑九池却显得异常安静。 他静静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太阳穴,似乎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直到看见骑兵们凯旋,科林才激动地站起来,老远就听到沙曼大喊,“科林少将,我们成功了!” 科林一个箭步冲出去,就看到去时的两百名骑兵,回来时还有一百七十多名,损伤只有二十多人。 他声音甚至有些颤抖,“快,先告诉我成功到哪一步?” 赫尔没有说话,而是从马上下来,径直走向了在打盹的俊美红衣大主教面前。 沙曼大声告诉科林结果,“都成功了,烧粮草、杀元帅,我们都做到了!” 科林的脸上露出了惊喜,整张脸已经十分纠结,笑容和激动混合在一起,看起来异常怪异。 不论是科林、沙曼、骑兵们还是一直等待结果的将士,所有人都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唯有一直坐着的桑九池和赫尔脸上没什么变化。 元帅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桑九池和赫尔身上。 赫尔走到桑九池面前后,先是瞪了一眼他身边的魁梧中年男人,才单膝跪下,表情十分虔诚地牵起了对方的手,在对方的手背上印上一吻,“我的主教阁下,幸不辱使命,我完成了你交代的任务。” 他的这一举动,震惊了全体还在欢呼的人群。 一直垂眸的桑九池终于睁开了眼,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了一个空荡荡的地方。 忽然和桑九池四目相对的元帅浑身一震,那目光轻柔如风可又像能看透一切。 桑九池好像能看到自己,而且还一直注视着自己。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元帅向一边移动了一下。 桑九池的目光也跟着移动了一下。 元帅大惊。 正当元帅不知所措时,桑九池已经收回了视线,目光重新看向人群。 赫尔托着桑九池的右手,扶着对方来到了将士们面前。 桑九池已经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科林见时机成熟,也不再隐瞒,今天是最好的时机,等明天他会再认真宣布一次。 科林从怀里掏出了国王的任命书,高高举起,“将士们,有一件事我一直瞒了你们。实际上,早在十天前帝国的救援就来到了。你们认为是超度祈福的教廷祭司,实际上就是帝国派给我们的救援。” 众人,一片哗然。 “今晚所有的计策,包括火油的提供,都是我身边这位红衣大主教——桑九池的功劳。而他的身份也不仅仅只是红衣大主教,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帝国认命的此次作战的元帅,也就是这场战争的最高统帅。” “在“今天之前,为了安抚民心,一直是我来传达桑元帅的指示。但实际上,所有的功劳我都不敢认领,因为这全部的谋略都来自于桑元帅。” 哗然声很快震定了下来,沙曼心大,听完后没多久忽然张口来了一句:“我说呢,科林少将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原来是另有其人。桑元帅万岁!” 随着沙曼的呼喊,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他们刚刚赢得了巨大的胜利,而这场胜利来自于桑九池。 再也没有任何质疑,所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高呼出声:“桑元帅万岁!” 科林:“……” 虽然我不聪明,但你们礼貌吗? 第141章 教皇14 桑九池在离开帝都之前, 让亲信去贫民窟去找托尔曼,让他带着人将火油运到前线。 不同于桑九池快马加鞭,托尔曼既要躲避路上的盘查和土匪, 又要运送沉重的火油, 拖了七八天才来到军营。 显然这个拖延并不算拖延, 因为桑九池已经算准了日子。 这连续七八日的骑兵骚扰,都是桑九池借着科林的嘴巴传递下去的。 科林从最开始的质疑到了后面的默许最后彻底变成了桑九池的俘虏, 仅仅用了七天的时间。 由桑九池出谋划策, 由赫尔进行训练,每晚派出骑兵熟悉地形并迷惑敌人, 用铁器敲打的节奏传递信号,最后在迷雾的隐藏中发出最后的攻击。 最后由沙曼假扮敌军士兵锁定对方首领, 由赫尔取其性命。 从头到尾下来,一气呵成。 科林怎么也没想到, 令自己焦头烂额了近一个月的难缠敌人, 就这么被桑九池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现在是午夜时分, 大部分士兵已经休息了,但还有一部分士兵却彻夜难眠。 在绝望的深渊中挣扎了很久, 一旦看到生还的希望,所有人都想前仆后继地去爬上去, 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希望。 明天到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就算大家再兴奋, 在还没有绝对胜利之前, 大家也要按捺住激动的心情。 大战当前, 才更要趁住气。 桑九池自然而然接管了军队控制权,他口头夸奖了大家的表现后就遣散了众人。 等所有人都离开,偌大的营帐里, 只剩下桑九池、赫尔、科林和托尔曼。 桑九池看向托尔曼:“托尔曼,我还有件事要交给你办,虽然这次运送火油的事情很隐蔽,接触到火油的也只有那些骑兵。但经过这次的一战,难保不会走漏风声传到帝都那边。如果传到伊诺和国王耳朵里,他们一定会调查火油的事情,贫民窟藏有火油的事情藏不住了。” “你现在拿上我的信物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去,带着贫民窟的所有人去教廷,把贫民窟他们安顿下来。” 托尔曼接过桑九池递过来的信物,面露纠结:“那我们以后生活在哪里?” 桑九池:“我们将来会光明正大地生活在这片太阳底下,相信我,那天不会太晚。” 托尔曼愣了愣,看向桑九池的目光从一开始的疑惑到了后来的惊醒再到最后的诧异。 他看了看赫尔和科林,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桑九池却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点了点头,“你想的没错,我打算反了帝国。而且不止是这个帝国,还有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三大帝国终将完成大统。” 科林倒抽了一口凉气,绕是托尔曼已经猜到,也不由自主惊呆了。 他一直以为桑九池只是想反了斯曼帝国,没想到他野心勃勃,连其他两个帝国也不放过。 只有赫尔,淡定地站在桑九池的身边,好像早有预料。 “但不是由我来当王,”桑九池目光看向赫尔,“赫尔,你想当王吗?” 赫尔轻笑了一声,回答道:“想。” 诚实地让科林和托尔曼惊掉下巴。 赫尔眼神坚定地看向桑九池:“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造反成王。你是注定要成为神的人,我现在还可以待在你的身边,可我若一直在原地踏步,和你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而且这个国家,我自信绝对能比现在的皇室管理地好。等级分化、民众颠沛、官员腐败,与其让他们祸害民众,不如换个主人。如果非要换,别人我都信不过,只有我来当,让这个国家握在我的手里,我才能抓住绝对的话语权,完成我心目中的国家。” 托尔曼看向赫尔的眼神变了变,他看向赫尔:“你心目中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 “自古至今的朝代更迭不外乎一个没落王朝的□□致使民众站起来反抗。但纵观历史,自古纸巾所有的更迭,起因大多都是为了争夺一块土地,换了统治者后一开始会变好一点,但最终渐渐殊途同归,只是换了一个新的地主。” “我如果成为王,第一件事就是改变地主制度,让权利渐渐掌握在民众手里,让所有民众都有能平等接受教育的权利。但这是一个漫长的任务,短期只能很难完成。在未来,这世界上将不再有贵族、更不会有所谓低人一等的贫民或是贱奴,所有人都能平等地生活在这个片土地上,享受相同的权利,同样也要承担相应的义务。” 托尔曼和科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托尔曼仿佛头一次认识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没想到这中话竟然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曾经甚至是伊诺王子身边最忠诚的骑士。” 赫尔:“就是因为我曾经当过他的骑士,才让我认清了想要做的事情都要靠自己,而不能靠别人。” “这一只是我对世界的憧憬,曾经我以为伊诺王子能够实现,我看到他关心贫苦的老人,给久病的患者施舍金钱。我当时以为,如果有一位帝王能够将世界趋向于我心目中的样子,那一定是伊诺王子。为了保护我心目中的理想世界,我选择成为他的骑士,辅佐他保护他,只是庇佑他顺利登基,让世界变成我想象中的样子。” “后来我才发现伊诺王子的真面目,我也彻底认清了自己的欲望,决不能依靠别人来实现。” 托尔曼有些惊讶,“你之前成为伊诺王子的骑士,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世界?” 赫尔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托尔曼:“……” 突然感觉伊诺王子有些可怜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以为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骑士,其实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实现理想的工具人。 托尔曼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赫尔,“你口中所说的世界,真的会实现吗?” 赫尔:“一定会,我认准的事情,从来没有食言的时候。这个过程可能会耗时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但一定会实现的。” 托尔曼又看了眼桑九池,桑九池眼神淡然,好像对赫尔所说的一切都早有预料。 这两人真有意思,赫尔似乎对桑九池的一切都了若指掌,桑九池又仿佛对赫尔一清二楚。 他俩干脆在一起算了。 一个为王,一个成神,强强联手。 赫尔说的未来他不是不向往,但他的主人是桑九池,桑九池不开口,他也只能干瞪眼。 大概过去了半分钟,桑九池才看向十分紧张的赫尔,“既然想,那就干吧。” 赫尔长舒了一口气,托尔曼也跟着放松了肩膀。 他如果到现在还没明白桑九池的意思,那他就是笨蛋。 看桑九池和赫尔的表现,两人就算之前没通过气,也早就想一块去了。 他们这次来参加这次战役,根本就不是因为帝国的命令,而是为了他们自己。 他们打算以这里为起点,做一件离经叛道的大事。 不,或许这里不是起点,更早的贫民窟才是他们的起点。 托尔曼看向桑九池:“既然要反了帝国,为什么还要把贫民窟留给帝国?这不是变相地将资源送给了他们?那么多火油!” 桑九池:“火油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如果是别人这么要求托尔曼,托尔曼一定会骂他是个傻逼。可这个人是桑九池,托尔曼只是犹豫了一下,立刻答应了,“好,我现在立刻回去,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话,三天就能回到贫民窟。我会带着大家全部撤到教廷,主人放心。” 托尔曼说着也不再迟疑,转身上马后又牵了一匹备用马匹,两匹马轮流交替驮他。 目送托尔曼离开,桑九池才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科林,“你有什么要说的?” 科林苦笑一声:“你从一开始就盯上这里了?” 桑九池:“我们需要军队,而你们想要活命。帝国为什么会派我来,我想你心里应该也明白。一个可以轻易放弃数十万大军的帝国,你觉得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是打算站在我这边还是继续站在帝国那边,你自己选。” 科林嘴巴张了张,又慢慢阖上,他低下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还有的选嘛我。” 桑九池现在是军队的元帅,他充其量只是二把手。而且还有个赫尔,他可能连二把手都算不上。 再说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桑九池却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要么自己成为他的战友,要么自己成为不会说出这个秘密的死人。 而且…… 科林低垂的眼眸里有风雨在涌动,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要反了帝国,他竟然有些兴奋。 当初帝国抛弃他的时候,他也曾萌生过这中想法,但最终还是被所谓的忠诚打败。 可现在,他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男人。 如果自己的信仰已经动摇,何不把忠诚换一个人? 桑九池没有任何不耐烦,在静静等待他的回复,倒是赫尔,眼神已经有些不耐,甚至看了挂在腰间的佩剑好几次。 好像一旦自己说个“不”字,那森寒的长剑下一秒就会刺穿他的咽喉,就像刺穿帝国大将的咽喉一般。 科林咽了口唾沫,赶紧单膝跪下,“从今以后,我的忠心将奉献给……” 给谁? 两个人呢。 不过看样子,赫尔好像也是听桑九池的。 停顿两秒,科林接着道:“奉献给桑九池大人,我手下的二十万大军也将听从您的派遣,从今以后,我们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您。”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桑九池终于善良地放了科林回去。 终于,军帐中只剩下了桑九池和赫尔。 桑九池在帐篷里环视一圈,最终将视线定格到了一处空地的位置后对焦,“初次见面,很遗憾以这样的形式见到你,我是这次作战的元帅桑九池。” 桑九池单手在半空中挽了几个花,行了一个完美的贵族礼仪。 阿尔法帝国的元帅鬼魂愣了一下,他指了指自己,“你能看到我?” 桑九池点头:“没错,我可以看到你。” 元帅的鬼魂只是惊讶了一下,又想到对方的身份,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可以,可以。我原本以为要抱憾而亡,没想到还能和敌国元帅交谈上,更没想到你野心这么大。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他眼神锐利地扫了扫桑九池,“我愿赌服输,但阿尔法帝国,绝不会输!别以为打败了我们就能拿下这场战争,我只是阿尔法帝国里面数个将军中的其中一个,我们的士兵是你们的三倍之多。你不仅要拿下斯曼帝国,还想把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一块拿下,简直痴心妄想。” 桑九池笑了笑,“所以为了能让你瞑目,我邀请你以灵魂的身份参观这场世纪大战。” 他说着在元帅灵魂的眉心点了一下,对方一直轻飘飘要往天上飞的身体立刻有了负重感,竟然沉沉落到地上。 他大惊:“怎么回事?” 桑九池:“只是增加了你灵魂留在人间的寿命,别人依旧看不到你。这段时间,就请你好好以灵魂的身份看看阿尔法帝国的覆灭之路。” 元帅的灵魂眉头紧皱,“你放屁,阿尔法帝国会成为世界上唯一的帝国,它绝不会覆灭!” 回答元帅灵魂的,只有深夜里呼啸的风。 桑九池早就在赫尔的搀扶下回到了帐篷里,元帅的灵魂想要冲进帐篷,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在了外面。他细细看去,发现在帐篷上贴了一张奇怪的黄纸,黄纸上用朱砂画了一些图案,他看不懂是什么,可他知道,就是这个东西让他无法进入到帐篷里。 时间一晃而过。 就算再怎么不想,第二天依旧来临。 元帅已经在自家军营的上空飘了大半宿,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和三名将领的死让军队立刻没有了主心骨,整个军营乱糟糟的。 有的已经收拾行李逃窜,有的还在慌乱地灭火。 直到太阳快升起时,这场大火才被扑灭,与其说是被扑灭,倒不如说是自然燃尽要更确切。粮草被烧成灰烬,所有的帐篷都烧没了。 一个庞大的军队就像一个庞大的蚁群,一旦领队的蚂蚁丧命,剩下的蚂蚁就会乱成一团。 四十万大军,竟然有三十多万不知道要干什么。 他们像木桩一样茫然地站在那里,像一个个没有上发条的机械人。 以这样的状态,他们怎么和桑九池的队伍对抗? 元帅的灵魂在空中嘶吼着、咆哮着,他用像往常一样的语气命令着,然而再也没人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在压力之下,将领之下的少将被推了出来。 他们军队一共有一名元帅,三名将领,每名将领之下又各有三名少将。 九名少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有一个敢接下这个重担。 元帅这才明白作为敌人的科林是如何难能可贵。 在和敌方的作战中,斯曼帝国的元帅战死,科林当机立断顶着压力接下了统领的重担。 可现在他们呢? 这是九名少将啊,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让我来”这样的话。 他们谁都不敢承担失败的责任,可他们有没有想过,站出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如果谁都不站出来,必败! 最终,在他们的纠结之中,伴随着朝阳的升起,斯曼帝国响起了进攻的号角。 一方是雄赳赳气昂昂,一方是仓皇失措。 元帅亲眼见证了一次毫无悬念的战斗,四十万大军,全部覆灭于这荒凉的大漠之上! 元帅的眼睛变得通红,但他无能为力,只能颓然地接受这样的事实。 自己的军队全军覆没,可斯曼帝国只损失了几万人。二十万大军,战斗结束后还剩下十五万。 元帅狰狞着脸漂浮在半空中,桑九池就是打算靠着十五万大军三大帝国? 他怎么敢想?! 这次的作战他是靠着雾气和火油侥幸获胜,之后他没有了火油,还有什么本事? 十五万大军和三大帝国,如同蚍蜉和大树,毫无可比性! 然而,之后的事情却出乎了元帅的预料。 赫尔取得胜利之后稍事休息,直接调转矛头朝向了自己的帝国。 他一边攻打一边收复,等快打到帝都脚下时,身后的军队人数已经从十五万涨到了四十万。 阿尔法帝国痛失五十万南下大军和数个优秀大将,原本想要稍微蛰伏一下,却突然看到了斯曼帝国的内乱。 紧接着,他们听到了斯曼帝国拥有大量珍贵的火油资源的消息。 看到了可以钻的空子和巨大利益的阿尔法帝国,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再次出兵。 不过这次出兵的,还有北塔帝国。 外忧内患,斯曼帝帝国好像一瞬间陷入了无法翻盘的深渊绝境。 第142章 教皇15 三个月后, 整片大陆陷入了剑拔弩张的焦灼之中。 斯曼帝国内乱,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待在皇城之下,互相拉锯, 谁都没有先动。 原本,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是可以联手的。 他们可以先共同攻打斯曼帝国, 然后将斯曼帝国的资源进行瓜分。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他们两国现在并不睦, 反而有很大的矛盾。 就在两国准备联手之际, 当初引起三国大战的那帮马贼又突然出现了。 这次, 他们没有冲着平民出兵, 而是攻击了阿尔法帝国驻扎在边境的巡逻士兵。 马贼将十几名巡逻士兵尽数杀害,其中生还了两名幸存者, 在失去意识前看到了逃离进了北塔帝国的领地。 北塔帝国临海靠水,他们驻扎的边境甚至有一条河道。 北塔帝国驻扎边境的士兵突发大病,后来他们才发现河道里竟然被扔进来了许多腐烂的动物尸体。 斯曼帝国因为阿尔法帝国的动物尸体而突发瘟疫,这件事情北塔帝国不是不知道。 只一瞬间,北塔帝国便想到了阿尔法帝国故技重施,用这种下三滥的行径来暗算他们。 所以当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同时出现在斯曼帝国的城墙下时,他们的领袖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艹,阿尔法(北塔)帝国是想浑水摸鱼, 玩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吗?! 他们不是没想过,马贼和动物尸体太显而易见了,很像嫁祸。 但深究下去, 他们又找不到最根本的源头。阿尔法帝国追查了半天,最终确定马贼真的是消失在了北塔帝国境内,可当他们让北塔帝国交出人来的时候,他们却说没有见到。 而北塔帝国追查到牛羊尸体的根源, 这些尸体都是阿尔法帝国的特产,扔牛羊的人虽然穿着平民的衣服,但训练有素,只有军队里的士兵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在显而易见的证据之下,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的警惕性越来越重。 他们不是不想合作,但他们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蚕食的斯曼帝国。 在诸多的证据下,即便不能确定这些事情是对方做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毕竟对方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下三滥的事情,谁能保证下一次不会用在自己身上?斯曼帝国的诱惑的确大,但如果这个诱惑是以付出帝国为代价,谁都不想尝试。 所以在斯曼帝国的城墙下,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竟然互相牵制住了对方。 谁也不肯后退一步,谁也不肯前进一分。 原本,阿尔法帝国的国力稍强,但随着南下的五十万大军全军覆没,阿尔法帝国已经和北塔帝国的战力不相上下。 谁先动,都有可能成为被狙击的目标。 毕竟他们谁都不想看到对方吞食掉斯曼帝国这块大饼,却无动于衷。 他们两个帝国现在就像两头争夺领地的狮王,谁先暴露出弱点,都有可能被赶出这片大草原。 远处,是一只脚上陷入陷阱的肥美的羚羊。 两只雄狮却虎视眈眈凝视着对方,谁都不愿也不肯先动一分,生怕自己一动就会把脆弱的脖颈暴露给对方。 就连斯曼帝国的王族饮鸩止渴,分别向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求助的时候,阿尔法帝国和斯曼帝国也都默契地没有动。 在不断的对峙之下,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最终纷纷放弃了斯曼帝国。 不是忽然的心善,只是因为在他们眼里,斯曼帝国只是一顿肥美的晚餐,为了晚餐丢了性命,并不值得。 最终,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开始向后撤退,各自回到的自己的国家。 一场看似凶险三国混战,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束了。 没有得到任何帮助的斯曼帝国,只能靠着自己的兵力来抵御赫尔的进攻。 然而一边是战意疯狂的赫尔大军,一方是早已习惯了安逸生活的帝国军团。 结局在一开始就定下来。 伊诺怎么也想不到,曾经最忠诚的帝国皇家骑士团团长,竟然会将矛头对准自己,而且出手又快又狠。 他没有看错,赫尔的确是可以用武力创造奇迹的人,可他从来没想过赫尔的武力竟然是对准的自己! 震怒之下,伊诺王子想起了火攻。 三个月前他从前线探子那里得知了桑九池利用迷雾火攻巧妙地击溃了敌人,而火攻时所用到的火油,就出自贫民窟。 当他带着人围剿贫民窟时,贫民窟的人似乎早有察觉,当他们来到贫民窟时,贫民窟中空无一人,只剩下满地凌乱的生活用品。 显然,他们走得十分匆忙,而且明显是放弃了这里。 伊诺不费吹灰之力就夺走了贫民窟,找到了火油的井口。 怕珍贵的火油被人偷走,伊诺将火油一桶一桶装起来,运送到了皇宫下最隐秘的地窖封存起来。 就在赫尔对皇城发动总攻,伊诺王子打算使用火攻时,存放火油的地窖突然燃起了火焰。 止不住的火舌立刻顺着地道涌入了皇宫的四面八方,皇宫中的人甚至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草草四散而逃。 而他们逃出皇宫的瞬间,等待他们的却是早已经等候多时的赫尔军。 偌大的皇宫,如同凤凰涅槃一般,燃烧起了熊熊火焰。那疯狂燃烧的火焰如同一个曼妙起舞的红衣舞女。她肆意地扭动着腰肢,不知道是在庆祝自己的诞生还是这座宫殿的覆灭。 国王、王后还有那些王子,全都灰头土脸地站在皇宫之外。 他们的脖子上架着赫尔军的长剑,眼神里都是绝望。 连宫殿都没了,他们还能存在吗? …… 虚空之上,用金光装点而成的富丽堂皇宫殿中,一名长相异常妖冶的男人垂着一头银色长发,他赤金色的眸子里闪过诧异和震怒,手里的黑色棋子重重扔在一边,眼中全是不敢置信:“这不可能!只不过是区区的马贼和动物尸体,为什么会让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齐齐后退,我明明已经给他们的王者灌输了一统天下的念头。” 在他的对面,是一名神色冷峻的英俊男人,男人身材高大,一头黑色短发上染着散碎的星辰。 他锐利的双眸懒懒看了棋盘一眼,棋盘之上,白子已经已经开始了反击。一开始占据绝对弱势的白子已经咬上了所有的黑子,将黑子围困在狭窄的封闭的包围圈中。 战神桀骜一笑,“权神,你还没看出来这三个月里发生了什么吗?你能蛊惑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的国王,桑九池为什么不能?你真的以为是那些区区的马贼和动物尸体让他们退兵的?” 权神看向战神,在看到战神犀利如锋的目光后不由瑟缩一下,“什么意思?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盯着桑九池,他根本没有离开斯曼帝国,不可能在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有什么动作。” 战神将手放在巨大的棋盘之上,轻轻一挥,棋盘之上出现了一个画面。 “那还要多谢那位阿尔法帝国那位元帅的灵魂。” 画面中,变成了三个月前桑九池和阿尔法帝国元帅灵魂交谈的时候。在桑九池为元帅的灵魂灌注灵力的时候,也顺便将自己的魅惑技能投射到了元帅灵魂的眼中。 桑九池并不是真的那么好心让元帅的灵魂留下来看着他们一统天下,他做这一切都是带有目的性的。 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的国王深居皇宫之中,就算是他也不能神不知鬼不觉见到他们。 可他不能,鬼却可以。 桑九池对元帅灵魂下了暗示,一旦见到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的上位者时,隐藏在元帅灵魂中的暗示就会被触发,将桑九池放在元帅灵魂的中的魅惑技能释放在两位上位者身上。 而魅惑技能的内容,是一场又一场的噩梦。 权神会耳语,桑九池就会入梦。 在梦里,敌方会趁着他们侵略斯曼帝国时大举进攻,占领自己的国家,让自己从高高在上的帝王沦为阶下囚,受尽侮辱和折磨后郁郁而亡。 这个梦几乎每夜都会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就算第二天醒来后会忘记,也早已深深烙印在了他们的灵魂之中。 桑九池故意对着元帅的灵魂说出攻占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的话,不是因为狂傲。他知道,以阿尔法帝国元帅的性格,一旦得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忍不住告诉他们的王。 就算他现在已经是个鬼了,刻在他灵魂中的忠诚也不会让他轻易放弃自己的帝国。 桑九池无法前往的王宫,变成鬼魂的阿尔法帝国元帅却如入无人之境。桑九池不能办到的事情,元帅的灵魂都帮他办到了。 恐怕到了最后,元帅的灵魂都不知道,自己帝国的覆灭中,他曾经贡献了很大的力量。 其实对于国王的心理暗示,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的国王只要有一个中了就行。但架不住元帅灵魂卖力,他变成灵魂后没有了束缚,可日行千里,到达任何想要到达的地方。 他满脑子都是桑九池的危险发言,去了阿尔法帝国后又忍不住想去看看北塔帝国和斯曼帝国的情况。 魅惑自然而然就转移到了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国王的身上。 权神最会利用权势将人心玩弄于鼓掌之中,但他忘记了,人类贪婪但人类更惧怕死亡。 在锦上添花的权势和活着享受权势面前,他们更愿意选择生命。 所以在最后一刻,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齐刷刷从斯曼帝国的城墙下选择了退出。 权神的脸色已经渐渐变得十分难看,他低吼道:“竖子卑鄙。” 战神冷笑一声:“你再说一遍试试?” 在战神冷冷的逼视下,权神嚣张的表情立刻缩了缩。他咽了口唾沫,不再说话。 战神将手里吃掉的黑子随手一扔。 看着这个散落的棋盘,权神的额头已经流下了冷汗。 他惊恐地看着慢慢逼近的战神,惊恐道:“等下,之前都是我的错,战神,我们有话好好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已经醒悟了,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以后绝对不会再什么歪心思。” 就在他打算进入位面的时候,战神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并和自己打了个赌。 赌注是他们两神的命,战神赢权神死,权神赢战神亡。 而这次打赌的条件,是自己不能进入位面。 打赌的内容,是桑九池能够在不断的围剿和强压之下还能完成任务。 权神很明白,他不是战神的对手。但战神已经不是之前的战神,以前的战神像最坚硬的钢板,现在的战神却有了软肋。 战神之所以不亲自马上动手杀了自己,是打算拿着自己喂桑九池经验,让桑九池尽快成神。 桑九池从开始的任务就是为了对抗四神拯救战神,一旦自己也死了,桑九池的任务就会失去意义。 他将再也无法完成成神的任务。 为了能够让桑九池完成任务,战神竟然拿着自己的命和自己玩这个赌注。 桑九池完成任务,他活。 桑九池任务失败会被抹杀,他也死。 战神这是打算和桑九池殉情啊。 权神怎么也没想到,曾经那个冷心冷情的战神,一旦坠入爱河竟然是这样奋不顾身的样子。 可笑,又可怜。 他为了桑九池,竟然亲手捧着自己的命来到自己面前。本来自己和他正面刚的话一点胜算都没有,现在自己却有了百分之五十……不,可能会更多的胜利可能性。 自己如果不抓住着来之不易的机会,那自己就真是个蠢货。 所以权神接受了战神的赌约,两人以神魂之力立下了神明誓约,一旦誓约达成,将会强制完成。 接着他们摆下了棋盘,虽然无法将神魂进入位面,但他还是能够通过暗示和操控棋子完成自己的布局。在他布局的时候,他以为战神会阻止或者介意,可没想到战神竟然只是淡淡地扫了自己一眼,一点动静都没有。 直到现在,看着这满盘皆输的棋盘,权神才明白过来战神当时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那是食物链顶端的猎物在俯瞰翁中猎物的眼神,从他接受赌注开始,战神就早就确定,桑九池一定可以战胜自己。 而他所有的权谋算计,在战神眼中只是猎物的垂死挣扎罢了。 从一开始,他就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权神身体战栗,他绝望地看向战神:“桑九池到底是什么人?” 良久,战神懒懒抬起眸子,“我的男人。” 第143章 教皇16 在所有人都惊奇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为什么这么轻易就退兵, 躲在自己的国家避而不出的时候,没人知道桑九池在这场战争中起到了什么重要的意义。 偌大的皇宫,被付之一炬。 随着皇城的覆灭, 斯曼帝国的国王和两位王子及皇后皇妃等等纷纷被捉,囚禁在一处封闭的牢房里。 唯有伊诺王子躲过了一劫,他是最早发现火油起火的, 也是最早意识到事情已经超过了他的控制。所以在最开始,伊诺王子就换了一身士兵装束, 偷偷离开。 帝都都有宵禁,晚上的时候城门大关。不过随着赫尔的起兵谋反,宵禁已经形同虚设,赫尔的大军就驻扎在距离皇城十几公里之外的河边。就在今晚,他撞开了紧闭的城门, 带着赫尔兵攻到了皇宫脚下。 而他带领的四十万大军,全都曾是斯曼帝国的士兵。 以彼之矛, 攻彼之盾。 赫尔好手段。 逃难中,伊诺王子早已没有了平日的讲究和傲慢,他骑着马钻进了平民窟, 因为他记得当时在霸占火油的时候,他曾经在这里看到一处通往外面的矮墙。 虽然马没法越过矮墙, 但人还是可以的。赫尔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才会如此狠毒地想要攻下斯曼帝国。他唯一的亲妹妹是被自己残忍杀害的,一旦自己落在他的手里, 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这一波虽说狼狈, 但至少可以逃命。 夜色浓重,伊诺趋着马逃到了贫民窟的入口。 进入贫民窟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一眼。火光冲天, 将半面黑暗染成了刺目的血色,那团红光好像黑夜里的一只狰狞血目,死不瞑目地凝视着伊诺。 不知道为什么,伊诺突然想起了苏珊临死前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临死之前,血水顺着额头流进了她的眼睛。她就那么睁着一双被血染红的眼睛,恶毒地望着自己。 伊诺不由打了个冷战,趋着马钻进了贫民窟之中。 贫民窟里挖出来的火油其实并不多,有一大半之前被送到了前线,还有一半被自己掏空后藏在了皇宫之下的地窖中。本来以为是最安全的地方,却成了覆灭皇城的存在。 就算父皇没有被赫尔抓到,他也没法回到皇族那边了。这场火灾说白了,是因他而起,他间接促成了皇城的覆灭。就算父皇再怎么疼爱他,这个错误他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伊诺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 皇族不会接纳他,赫尔也要杀了他。 不管落到哪边手里,他都会不得好死。 因为贫民窟中的火油已经被掏空,这里是没有任何人的。空荡荡的贫民窟中,只有伊诺和马蹄响动的声音。 时不时有冷风从贫民窟的入口灌进来,发出小孩哭泣一般的恐怖声音。 四周一点灯光都没有,好像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伊诺吞了口唾沫,强忍着冷风往他脖子里钻的诡异战栗,借助这天空之上微弱的月光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 忽然,一道奇怪的呼啸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伊诺吓得一个激灵,马儿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立刻停住了脚步,躁动地在原地打转。任凭伊诺如何鞭打,硬是一步都不再前进。 伊诺的头皮都开始发麻了,他环视四周,发现了不远处的水井。 他记得水井的附近就是可以通外外面的矮墙了,逃离的地方就在眼前,伊诺不再执着于这匹不听话的马。 他火速从马上下来,开始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 伊诺一从马上下来,马就像得到了什么特赦,立刻掉头朝着入口方向逃窜。慌乱的马蹄声在黑暗中格外醒目,不过片刻,马就钻进了黑暗中,就连马蹄声也听不到了。 伊诺默默吞了口唾沫,他捏了捏手里的皮鞭壮了壮胆,朝着矮墙的位置奔跑。 才跑了两步,突兀声再次响起。 这次是树枝断裂的声音,很像是脚步踩在上面,把树枝踩断了。 伊诺骤然回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厉声问道:“什么人?!出来!别在这里装神弄鬼!” 那声音发出的地方,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水井。 伊诺是无神论者,从他和教廷的对抗中就能看出来。他不仅不相信世界上有神的存在,更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和灵魂的存在。 直到现在,他想的也是有什么人藏在这里。 随着伊诺的声音响起,一只手骤然从水井里钻出来,攀附到了水井的边缘。 伊诺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人。 冷寂如水的月光之下,那人的露出来的时候异常惨白。紧接着,另一只手也跟着伸了出来,很快,两只手微微用力,十指以诡异的姿势向上拉扯着,将身体也拽了出来。 这个人的四肢十分不协调,不像是他自己用力钻出来,倒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身体被迫拉了出来。他的手臂和身体以一种极致的状态扭曲着,好像下一秒就要骨折。 他的头低低垂挂在脖子上,在漆黑的夜里,乍一看好像脖子上没有脑袋。 就算是无神论者,看到这一幕也被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你是谁?把头抬起来!” 那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声,声音低沉,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更像是风灌进了森森白骨里的声音。 终于,在诡异的牵引力下,那人总算从井里爬了出来。从井里迈出来的时候那人的身体好像已经僵硬了,腿迈出来的时候伊诺甚至能够听到骨头断裂的咔嚓咔嚓声。 不知道是真的骨折了还是只是自己的听到的错觉。 等全身湿漉漉的从井里爬出来,那人才终于艰难地抬起了头。 看到对方脸的瞬间,本来一直警惕的伊诺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啊,贾斯汀红衣大主教,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桑九池赶出了教廷的贾斯汀红衣大主教,也是当时和伊诺合谋杀了苏珊的另一个人。 说到底,他们两个也算是一条船上的队友。 就算自己动过杀他的念头,到底没有动手不是?只要没有真正的动手,他们就没有算撕破脸。 月光之下,贾斯汀的脸比白纸还要惨白,他的眼睛惊恐地睁着,嘴巴在寒风中上下蠕动,好像想要说些什么。 但距离太远,伊诺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伊诺想了想,将皮鞭捏在自己的身后,慢慢走到了贾斯汀的面前。 越靠近,伊诺的心才越发震惊。 贾斯汀的脸何止是惨白,在他惨白的脸上面,还纵横交错了很多细小的血色。远远地看不到,近看之下却十分可怖。好像是在寒冷的水里冻过之后而呈现血液凝结。 看到伊诺靠近,贾斯汀上下移动的嘴唇颤动的频率更快。他的表情十分痛苦,看向伊诺的眼神里带着恐惧和急切。 伊诺只能忍着害怕将耳朵凑近了贾斯汀嘴边,想听听他在说什么。 细弱蚊蝇的声音终于传进了伊诺的耳中。 “苏珊……苏珊……” 伊诺愣了一下,“苏珊怎么了?” “她,回来了。” 沙哑的声音传入伊诺的耳中,却像一根钢刺扎进了他的胸口。 他骤然抬头,看向贾斯汀,“你说什么?” 贾斯汀再也没有回答他,只是从喉咙里发出咔啦咔啦的笑声,身体像是失去了什么力量,重重向后仰去。 后面就是水井,伊诺下意识去拉贾斯汀。 他伸手抓住贾斯汀罩在身上的惨红色袍子。 贾斯汀身上还穿着红衣大主教的袍子,可当初那身威严高贵的红色,在这个月色中却诡异到了极点。这颜色不再高贵,反而透着血腥的危险。 红色的袍子因为伊诺的拉力从贾斯汀身上脱离,贾斯汀露出了他藏在袍子下的身体。 等看清他身体的一刹那,伊诺再也忍不住,失声尖叫了出来。 在狰狞的血色之下,贾斯汀竟然只有四肢和头颅脖子还带着血肉。 他的躯干早已变成了森森白骨,风灌过他的胸骨,发出诡异的呼啸声。 内脏早已经不见,贾斯汀就在这种绝望中重新坠入了井中。 “噗通”一声,落入了冰冷的井水之中。 周围的空气,更加冰冷。 伊诺捂住嘴,扔掉贾斯汀的袍子,开始朝着矮墙的位置疯狂地狂奔。 贾斯汀说的没错! 是苏珊!是她回来了! 她从地狱爬回来向自己复仇了! 她已经杀了贾斯汀,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了! 他不要命地在黑暗中狂奔着,好像是身后真的有鬼在追赶自己。就算再怎么无神论者,一旦见到了无法用科学和理论解释的现象,也会出于本能朝着鬼神的方向联想。 就在他快要跑到矮墙位置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那声音轻轻浅浅,带着少女特有的娇羞和可爱,“伊诺王子。” 然而,这个声音丝毫没有让伊诺感到开心,反而让他吓出了一声冷汗。 他头也不敢回,双腿已经打颤,跑步的姿势越发狼狈。 是她! 这个声音,是她没错! 跑!快跑! 如果被追上,一定会死的! 这一瞬间,伊诺哪里还有什么王子的高傲和尊贵,他手脚并用地攀爬在矮墙上,想要快点逃出这片诡异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快要爬到矮墙的顶部时,面前的矮墙陡然消失。 伊诺失去了依仗,立刻坠落,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一张血粼粼的脸陡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不是别人,正是苏珊! 第144章 苏珊的整张脸几乎贴到了伊诺的脸上, 她依旧保持着临死前的模样,眼睛被血染红,还有几滴冰冷粘稠的血液从她的发间滴下, 垂落在伊诺的脸上。 血液滴落的地方,都好像被硫酸灼伤, 发出一阵阵的刺痛。 伊诺全身都在战栗,他的后背紧紧贴着地面,砂砾上冰冷的寒气顺着衣服沁入皮肤的毛孔之中。 苏珊轻轻一抹脸,又变回了之前那个乖巧可人的模样。 伊诺懵了一下, 双手双腿并用向后倒退着爬了几下, 才逃出苏珊的包围圈。 “你,是人是鬼。”伊诺咽了口唾沫,他的脸上还带着灼热的疼痛,但恐惧已经让他暂时忘记了疼痛。 苏珊还穿着她平时最喜欢穿的碎花大裙摆裙子,一头金色卷发像海洋里的滚着泡沫的波浪,在黑夜里散发着柔柔的橘黄色光芒。 苏珊冷冷俯视着伊诺, 她在脑海里构想了无数次见到伊诺时候的样子。 就是这个男人, 给她带来了最幸福的记忆,也给她带来了最痛苦绝望的经历。 她在桑九池为她准备的空间里没日没夜地修行, 一开始她还通过日出日落在计算时间。在经过了二十年的修行后, 她连时间都遗忘了, 有时候一打坐就是好几年。 在这日日夜夜的修行中,伊诺一直是萦绕在她心头无法磨灭的恐惧。 她恨伊诺,但更惧怕她。 临死前伊诺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折磨实在太过恐惧和痛苦, 恐惧到她一度想要放弃修炼。 而在这其中,也是桑九池不断引导自己。在自己快要走火入魔的时候,桑九池时不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桑九池告诉自己, 伊诺只是一个外表看似刚强但内心极度脆弱的人,他表现出来的所有凶狠只是因为他背后强大的势力,一旦他没有倚仗,就会变成一只最肮脏龌龊的低贱臭虫。 她不必因为自己被侮辱的事情而感到自卑,那一切都是加害者的错。不管从出生还是死亡,她都是最完美的存在。 桑九池一次又一次的引导中,她度过了心结,才终于历时百年十年,修炼出了实体,也拥有了一些法力。 从桑九池的空间离开的第一时间,她就去找了贾斯汀。 她原本是想先跟哥哥相认的,但是赫尔正在全身心地投入到攻打斯曼帝国的大业中,怕让哥哥分心,她最终选择了先完成自己的事情。 就是报仇。 第一件事,她先找到了贾斯汀。 而此刻的贾斯汀,早就没有了之前那高高在上的冷酷。 在桑九池的打压下,现在的贾斯汀早就成了被抽掉筋骨的老虎,再也凶悍不起来。她出现在贾斯汀面前的时候,贾斯汀脸色惨白地比冬日里的雪都要白。 苏珊很惊奇地发现,原来一直压在自己的恐惧,就这么消失了。 贾斯汀不是直接杀害自己的人,但他也是帮凶。 那时候自己答应了诬陷桑九池的决定,可就在自己想要诬陷他的那一刻,她意识到那样做是不对的。如果桑九池真的有错,又怎么需要诬陷? 所以她退出了桑九池的房间。 当晚在是桑九池房门外值守的侍卫都是贾斯汀的手下,教廷虽然有三大红衣大主教,但权力却被贾斯汀和玛利亚瓜分。 贾斯汀掌握了整个教廷的安保,所以将人掉包成自己的人,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就在当晚,她曾经一直以为善良的伊诺王子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那一晚似乎是知道自己必死,伊诺对自己说了很多他曾经不会说的话。 她这才知道,伊诺和自己在一起,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他只是想要讨好自己的哥哥,让哥哥成为他最忠实的狗。他也从来没想过娶自己这么一个平民女孩,在他的心目中,只有公主才能配得上他高贵的身份。 自己从一开始就是牺牲品。 为了坐实桑九池的罪恶,为了激起哥哥的的怒火,他不断地折磨自己、凌辱自己。 而在这无休止的绝望之中,贾斯汀一直在一旁冷冷看着。眼神中带着鄙夷,看自己的目光好像在看一只臭虫。 特别是当伊诺进入的瞬间,贾斯汀眼中的鄙夷已经达到了一种极点。 他是间接的加害者,可他竟然还厌恶自己突然变得肮脏的身体。 贾斯汀虽然没有直接给自己造成伤害,可他却让自己感受到了人性中的恶意。那种恶意来自于傲慢者的有色目光之中,他们用所谓的三观来评判一个人。他们的内心已经被啃食成了沟壑万千,可他们竟然还站在高高在上的制高点去鄙夷别人。 不消除这种目光,苏珊恐怕一辈子都无法解脱。 所以她第一个找的,就是贾斯汀。 当时的贾斯汀身上披着厚厚的棉衣,在棉衣之外还倔强着披着他的红衣大主教外袍。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伺候的人,身上的红衣大主教袍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落魄到发白。 苏珊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像刚才吓唬伊诺一样用一脸血出来,而是用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可就算是这样,贾斯汀也吓得不轻。 苏珊看到贾斯汀那张惨白的脸,忽然笑了一声,压在心口沉甸甸的东西就在那一瞬间,土崩瓦解。 桑九池说的没错,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不管当时再如何凶悍,内心依旧只是一个可悲的弱者。 她冷冷俯视着贾斯汀,只问了一句话:“你当时,为什么要用那种鄙视的眼神看我?” 在苏珊的逼视下,贾斯汀没有勇气说话,只好实话实话:“因为我当时,觉得你的身体已经不纯洁,是肮脏的存在,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苏珊冷笑一声,如果是放在一起,她可能会被这种思想所左右。在自己被玷污后,她会羞愧地躲起来不敢见人,觉得是自己的错。 可那是不对的啊。 “加害人明明是伊诺,我才是受害者。真正应该受到逼视和惩罚的应该是他!就算我的身体被伤害,可我依旧是最纯粹的那个人,而你们才是世界上最肮脏的存在!” 苏珊扔下了这句话,贾斯汀的表现呢? 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和求饶,他承认自己的错误,承认自己的恶毒。 现在的他,早已没有了尊严。 苏珊解决了贾斯汀后,下一站找上了伊诺。 贾斯汀被桑九池赶出了教廷,伊诺却被哥哥赶出了皇宫。 她就好像一个藏在后面捡漏的人,轻松地补刀了贾斯汀和伊诺。她知道,凭桑九池和哥哥的手段,只要他们两个想,贾斯汀和伊诺都不会有逃出来的可能。 他们两个之所以放过贾斯汀和伊诺,说到底都是为了让自己亲手手刃仇人。 他们不曾说什么甜言蜜语,但她却真心实意感受到了他们的关心。这一瞬间,苏珊突然意识到,在她的一生中,不光只有仇恨。 仇要报,在她的一生中,还有比报仇更加珍贵的东西。报仇只会平息自己的怨恨和愤怒,但亲情却能让自己的心变得再次柔软。 “伊诺,”苏珊淡淡看了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男人,“我送你的胸针呢?” 伊诺反应了一下,指尖战栗着,仓皇地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才从里面掏出一个东西,“在,在这。你看苏珊,你送我的东西我一直好好地保存着。我当时是被气急了,你别怪我好不好。我有病,我的行为在情绪很激动的时候,会不受控制,我当时不是真的想那么对你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伊诺双手捧着胸针,颤巍巍往前送了送。 他一眨不眨盯着苏珊,就见苏珊轻飘飘地飘到自己面前。 伊诺本来就惨白的脸更加白了。 苏珊却不搭理他,直接一把将胸针拿过来,“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让我原谅你的话?” “因为情绪激动,就可以随意伤害别人?” “因为不受控制,就成了犯罪的借口?” 她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伊诺,“你知道来之前,我是怎么设想报复你的吗?” “我想将你强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悉数还给你,我甚至想过把你变成女人,把我曾经受到的侮辱让你再感受一次,但我最后还是放弃了。” “就算是已经死了,我也不想让我变成你这样的肮脏之人。我会让你承受你要承受的痛苦,但绝不会用这种让女性蒙羞的方式,因为你不配当个女人。” “往后余生,你们无法自尽,你们要为自己这一生做过的所有恶行忏悔赎罪。” …… 一夜过去,斯曼帝国皇城覆灭。 赫尔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着手推翻统治已久的帝王统治。 皇家骑士团曾是赫尔的麾下,在赫尔打入皇城的时候,骑士团就在首领的带领下加入到了赫尔的阵营。 第二件事,就是平反桑九池被诬陷的谋杀案。 赫尔命人从贫民窟带回了想要逃跑的伊诺王子和贾斯汀红衣大主教。 当士兵们发现伊诺王子时,他的样子很奇怪。他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整个人呆呆坐在那里,只是头发和脸上沾了些枯草枝。 可当士兵们过去搀扶他时,他却像被刀子刺穿了身体,痛苦地躺在地上哀嚎。 而当他的身体碰到地面时,哀嚎声更大。 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士兵们终于确定,伊诺王子似乎是得了什么病,只要是轻轻一碰,他的身体就会犹如刀割。但他的身上并没有伤口。 另一个贾斯汀就更加奇怪了。 他们是从水井里把贾斯汀捞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福大命他,在坠入水井的时候他恰好砸在了水桶上,水桶的浮力让他在水面上漂浮了一晚。 身体被冻成了冰块,可他还活着。 士兵们也试着去搀扶贾斯汀,只是轻轻一碰他,贾斯汀也痛苦地哀嚎。 只是和伊诺王子不同,他的哀嚎是因为被冻到。只要轻轻一碰,他的身体就好像碰到了至寒至冷的冰块。 邪了门了,现在是十月,秋高气爽。他说句话就会从嘴里吐出冰寒的冷气,头发丝都裹着细细密密的寒霜。 虽然奇怪伊诺王子和贾斯汀红衣大主教的异常,士兵们还是恪尽职守地将人带回了大广场。 在这个人熙嚷嚷的广场之上,赫尔王和桑九池教皇审判了他们。 是的,桑九池成为了教皇。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原教皇宣布退位,在众望所归之下,推选了桑九池成为新任教皇。 这一天,风和日丽,远处是断壁残垣的皇宫,头顶是湛蓝无垢的晴空。 伊诺王子和贾斯汀对自己残害少女苏珊,诬陷桑九池的罪行供认不讳。 等待他们的,本该是绞刑。 不过赫尔王成王后大赦天下,取消了死刑。这两位最终被送进了水牢,终生监禁。 伊诺和贾斯汀原本以为自己的痛苦会随着绞刑立刻结束,他们如何也想不到,等待他们的竟然是漫长的折磨。那一刻,他们绝望地望着天空中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看到的少女,眼神中的哀求和悔意像洪水一样溢出来。 他们冲着苏珊求饶、痛哭,希望对方能给他们一个痛快。 可换来了,只是苏珊冷漠的一瞥。 从今往后,这两人只是蝼蚁,再也不是她的心魔。 安排好了伊诺和贾斯汀,桑九池和赫尔对视一眼后轻咳一声。 下一秒,一道七彩的光芒乍然从桑九池身上冒出来,镭射光一样的刺眼夺目。 除了赫尔以外的所有人都冒着瞎眼的危险凝视着眼前的神迹。 出现了! 出现了! 神迹又出现了! 就算是瞎眼了也要看! 在人们激动的目光中,桑九池慢慢漂浮在半空中。已经变成七彩的他缓缓睁开了眼,双眼之中,有宛若琉璃炫彩的光芒在闪烁流转。 人们既晃眼又痴迷地望着眼前的神迹。 赫尔扫了一圈众人,微微皱眉,微不可查地朝着桑九池靠近了一下。 感受到赫尔的动作,桑九池朝他淡淡扫了一眼。然后轻咳一声开口,“我虔诚的信徒们。”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参见光明神大人!” “半年时间已到,接下来,我将宣布我的继承人。” “光明神”的声音微微一顿,他微微侧头,便看到了赫尔隐忍又莫名难过的表情。 看台之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光明神”淡淡一笑,“我宣布,桑九池教皇将成为新任光明神。” 结果似乎早已经不言而喻,光明神选谁,大家早已经心知肚明。但当“桑九池”这个名字真正从“光明神”嘴里说出来是,兴奋和惊喜却一点都没有少。 如果不是威慑于光明神的威严,他们恐怕早就站起来拥抱、扔帽庆祝。 赫尔的表情更加难过了。 他暗暗咬住嘴角,攥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 成神。 成神意味着什么?他将不再存在这片凡间,而是去神界那样的地方吧?桑九池去了神界,还会来找自己吗? 在寂寂沉沉的深夜中,他也曾经构想过桑九池成神的事情。每每想到他会离开自己,他的胸口都会一阵钝痛。他甚至想过既然不想桑九池离开,那就将他囚禁起来,永远捆在自己身边吧? 可他不能。 桑九池有他的才气和抱负,他是独立的个体,他只属于他自己。 桑九池不属于这天下苍生,也不属于他赫尔,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贪婪就剥夺了桑九池成神的权力。 成神,恐怕是所有神职者最顶级的殊荣。 赫尔深吸一口气,牵动着嘴角勾起了一抹僵硬的笑容。 他应该替桑九池感到高兴才对。 “光明神”顿了顿,“不过距离我真正消亡还有百年时间,这百年里,桑九池将作为见习光明神停留在凡间,我将在他百年身陨后带他前往神界。” 赫尔骤然抬头,和“光明神”还未抽离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这是他第一次和“光明神”四目相对,看清楚光明神的眼神,赫尔忽然愣了一下。 …… 光芒,随着“光明神”的离开缓缓黯淡下来。 桑九池落在地面上,表情迷茫了一会儿,才从神游中回过神来。 他朝东方行了虔诚的一礼,恭敬道:“小神桑九池谨遵光明神神旨,将用毕生时光,停留在凡尘,将伟大的光明神之光播撒在世界各地,造福众生。” 而在看台之下,人们终于送走了“光明神”,欢呼声像炸开的锅盖,倏然沸腾而起,震荡了整个空间。 只有一个人疑惑地站在那里,用惊诧的目光在身后审视着桑九池。 不过桑九池并没有感到受到赫尔的视线,在他的脑海里,两道系统音一前一后响起。 【叮!恭喜宿主大人,完成位面任务[成神]!】 【叮!恭喜宿主大人,完成隐藏主线任务[成神之路],成神进度80%。】 在虚无的空间中,棋盘早已凌乱一片,黑子再无反抗之力。 权神认命地将手里的棋子狠狠投掷入棋盘,仰头大笑,“机关算尽,万万没有想到,我堂堂权神,竟是以这种方式死亡。” 神力,从他的身体内飞速抽离着。 权神向后踉踉跄跄退了两步,他已经站不起来了,身体艰难地匍匐在地面上。 不甘心地朝欢呼的水镜中又看了一眼,当看清楚桑九池灵魂的变化时,权神勃然大怒:“战神!你算计我!你竟然算计我!” 战神虚无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柄金光灿灿的三叉戟,“你也没少算计我,现在扯平了,权神。” 权神挣扎着朝水镜伸出手,他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可他的手却在慢慢消失,而他对此无能为力。 战神已经阖上了眼。 这些人到底是曾经和自己共同诞生在一片虚无之下的神明,他虽冷酷,但非无情。 见到自己的伙伴一个又一个消亡,虽是罪有应得,但他无法做到落井下石。 权神苦笑一声,“战神,我虽阴险,但也坦荡。成王败寇,是我输了。” 说话间,权神缓缓闭上了眼睛。 随着最后一点身体化成齑粉,虚无之中再无权神的存在。 在被密林覆盖的另一片虚无之中,爱与欲之神缓缓放下了。窗外,湛蓝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橙红色,悬于高空的十二星辰开始在这变幻莫测的云卷云舒中凝聚旋转。 终于,十二星辰变成了一个太阳和一个月亮。 日月同辉替代了刚才十二星辰的位置,悬挂在了高高的苍穹之上。 爱与欲之神轻叹一声,缓缓跪在了窗台,低声道:“恭贺新神诞生。” 一切都结束了。 …… 现实中,接二连三的系统音再次在桑九池的脑海中炸开。 【叮!恭喜宿主大人,完成隐藏福利任务[灭神]达成,权力之神已死,灭神所获经验将累加至[成神之路]。】 【叮!恭喜宿主大人,[成神之路]经验增加!成神进度为100%!】 【叮!恭喜宿主大人,成为主神之一,奉为月神。】 【叮!恭喜宿主大人,您与日神成为虚无之中的两位主神,共同掌管无尽位面。】 伴随着系统音的响起,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到了桑九池的身体里。 陡然之间,桑九池觉得自己似乎掌握了整个宇宙的真谛。他甚至觉得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无需费劲便可化梦为马。 桑九池愣了一下:【日神?是谁?】 F001的声音难掩激动,电流音都跟着颤抖成了迪斯科,【是战神啊!他升级了!根据能量守恒定律,神力不会消失。十位主神死亡,一名主神封印,十一位主神的神力被融合在一起后重新融合分离,均匀地分给了你和日神。】 F001:【宿主大人!你成神了!你真的成神了!牛不牛逼!】 桑九池的关注点却和F001不太一样,【日神?名词还是动词?】 兴奋像被泼了一盆子冷水,戛然而止:【……】 得不到F001的回答,桑九池认真地捏着下巴思考,【你也不知道?有机会我自己问他本人好了。】 F001:【……】 艹。 桑九池:【所以说,四神都已经解决了?任务都完成了?】 话题总算回到了它该有的样子,F001赶紧回答:【是的,都完成了。】 桑九池:【那战神,哦不,日神,现在在做什么?】 F001总觉得桑九池说“日神”这个名字时有些不怀好意,但它没有证据。 【日神大人现在正在收集掉落在其他位面中的神魂之力,并重构全新的神界。】 桑九池:【他什么时候来见我?或者我什么时候去见他?】 F001:【他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过来,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上百年。至于您,如果您想,现在就可以脱离这个世界去找他。】 桑九池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身后有些小心翼翼的赫尔,【那我还是等他来找吧。】 【还有一个问题,既然我的任务都完成了,那你呢?】 F001吓得赶紧道:【我,那个,宿主大人,我是日神大人当时创造的意识体,没有形体,只能靠依附在别人的意识里生存。如果你现在抛弃我,我说不定就嗝屁了!您好好想想,从绑定您开始,我可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害您的事情啊。我为了你们两个操碎了心,兢兢业业的样子不能说是劳模,但也可以评个优吧?】 桑九池:【如果给你创造一个身体呢?】 F001愣了两秒,电流音再次颤抖成了disco:【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F001,】桑九池笑眯眯地,【你知道当你最初绑定我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F001:【想什么?】 桑九池:【我在想,这个狗东西胆子真大,不仅绑定我还敢要挟我。等我以后羽翼丰满,我一定将它扒皮抽筋。】 F001抖了抖,【那,那现在呢?】 桑九池:【诚如你自己所言,劳心劳力、兢兢业业,委实可以评个优。】 F001放了心,它想了想,问了一个自己好奇的问题,【宿主大人,您可是成神了啊,为什么一点都不兴奋?】 桑九池眼眸低垂,表情淡然:【早就想到会成神了,还有什么惊喜可言?成神之路的隐藏主线任务、还有位面的控制权,怎么看我都能成神。】 F001:【……】 宿主大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未仆先知啊。 …… 赫尔当了王之后还是很忙的,政权几乎可以说是全部推翻了重构,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外面还有两个帝国在虎视眈眈,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帝国似乎一直没有进攻的意思。 他们不进攻,赫尔却没想放过他们。 斯曼共和国初建,羽翼未丰,等一切准备就绪,就是斯曼共和国解放其他两大帝国的时候。 他这一忙碌就是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他甚至连休息都成了一种奢侈。 直到两个月后他才有时间去看桑九池。 桑九池这两个月也是一直在忙,他作为新任教皇,有很多事情需要重构。据他所知,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桑九池改变了教廷许多残存树百年的陋习。 他废除了“圣子”制度,改变了教廷只能学习经书的传统,安排老师为教廷中的信徒传授知识。 不仅如此,他还特别区分了教廷和宫廷的区别,教廷更倾向于宗教和灵魂的感化,它由光明神庇护,是高贵的存在,拒绝和庸俗的斯曼共和国内务有所黏连和干预。 赫尔来到教廷的时候,苏珊正在骑着她的小马驹在雪地上奔跑。 现在已经冬日,白雪皑皑的草地上,小马驹跑过的地方都发出了“咯吱咯吱”的轻响。伴随着这些轻响的,是苏珊铜铃般的笑声。 苏珊两个月前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她像晕染了墨色的水,身体在空中缓缓变得清晰。她出现的那一刻,双眼留着眼泪,愧疚地跪在了自己面前。 好像她做了多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乖巧地让人心疼。 那一刻,他将这个失而复的妹妹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安抚她。 之后,自己公务缠身,就将她放在了教廷。 他听桑九池说过,苏珊并不是真的活过来了,而是用一种特殊的修炼方式出现了实体,在刚刚修炼出实体时她的力量是最强的,她也是那个时候去找伊诺和贾斯汀报仇的。 但因为这个世界上灵气匮乏,她的力量会逐渐消失,她的实体会变得和普通人类一样,会老,会在百年之后死亡,只是不能孕育子嗣。 不过她好像并不在在意能不能孕育子嗣,苏珊进入了一座教堂,那座教堂会专门收留一些孤儿,那些孩子都是苏珊的孩子。 苏珊此刻穿了一件毛茸茸的橘黄色绒衣,头发扎了两个丸子辫。厚重的衣服将她的身体包成了圆滚滚的样子。 小马驹气喘吁吁奔驰在雪地里,一副载不动她的样子。 在雪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优雅的男人。男人身穿一身最高贵的金黄色教皇长袍。 今天的他没有戴教皇王冠,冬日正午的太阳懒洋洋照下来,落在他的身上,泛起了一身金灿灿雾蒙蒙的光辉。 男人双手捧着一个暖炉,百无聊赖地晒着太阳,看着不远处苏珊骑着小马驹玩。 他此生最爱的两个人,就在他们面前。 岁月静好,美妙地他不忍出声打破。 他就站在草地之外,遥遥地望着两人。不知过了多久,苏珊才终于发现了赫尔的存在。 她立刻从小马驹上跳下来,大叫了一声朝着赫尔飞奔而去:“哥,你来了!” 赫尔躲闪不迭,被圆鼓鼓的苏珊扑了个满怀,一下就撞进了雪地里。 赫尔无奈地笑了笑,扶着苏珊站了起来,还不忘为苏珊清扫干净身上的碎雪,“苏珊,你这几个月到底胖了多少斤?!” 苏珊不好意思地向后退了两步,“好久没吃东西,一时没收住嘴,也就胖了十几斤。” 桑九池已经听到了声音,他缓缓转过头,一双温柔的水眸里闪动星辰。 赫尔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风吹动了一下,就连整张脸都跟着温柔了起来。 他看向自家越来越胖的妹妹,劝道:“倒也不是什么为了好看,但你至少为了健康,稍微减减肥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桑九池的方向走着,昨天落了很厚的雪,一脚踩进去,黑色的皮靴都没入整个脚面。 但这些雪根本没有阻碍到赫尔,他就像健步如飞的雪豹,灵活矫健地行走在雪地之上。 苏珊一边踩在赫尔留下的脚印里,一边瘪瘪嘴指着远处的小马驹:“我也知道这样不健康,这不是骑着马出来减肥了嘛。” 赫尔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他震惊地回头看了苏珊一眼,指着远处可怜的小马驹:“你骑着小马驹,减肥?是你减还是它减?!从今天起,你每天围着草地跑十圈,不准骑马!” 苏珊委屈吧啦地瞪了赫尔一眼,麻麻赖赖地跟在他身后,不过一会儿就走到了桑九池面前。 桑九池拽了拽自己宽大的教皇袍子,给赫尔腾了个地方出来。 赫尔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桑九池身边,还因为空间有限,紧紧挨着桑九池。 苏珊还在委屈,她看了眼凶悍的赫尔,转头朝着桑九池投入一个求救的目光,“教皇大人,我别的爱好没有,最喜欢的就是骑马了。我就这一个爱好,我哥哥还要剥夺了去,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桑九池想了想,淡淡笑了一声,“的确很多分,我也很喜欢骑马,长时间不骑,的确很让人焦躁。” 赫尔正在贪婪地注视着桑九池昳丽无双的容颜,根本没听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 苏珊微微睁了睁眼,“焦黄大人,你也喜欢骑马?奇怪,我怎么没见你骑过,有时间我们一起骑啊。” 桑九池淡淡瞥了赫尔一眼,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我这人自私的很,我最喜欢的那匹小烈马才不会给骑给别人看。” 苏珊迟疑片刻,“要不,骑不太喜欢的而另一匹?” 赫尔总算听进去了他们在说什么,他回味着桑九池意有所指的内容,脸颊在寒冷的冬日竟然开始发烫起来。 宽大的袍子掩盖住了两人紧紧挨着的身体,一只温暖的手忽然从袍子底下伸过来,缓缓攀上了赫尔略带凉意的指尖。 赫尔蓦然一愣,扭头看向桑九池。 却发现桑九池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在看着苏珊,“那也不行,我就只喜欢那匹小烈马,而且也只骑那一匹。” 细而长的温暖柔软手指勾上了他的手指,下一秒,五根手指自然地伸进了他的指缝,和他五指相扣。 赫尔暗暗咽了口唾沫,不着痕迹地又朝桑九池旁边靠了靠,反手用力握住了桑九池的手。 温暖的拇指指腹在他冰冷且粗糙的手背揉搓,好像带着某种特殊的暗示。 苏珊遗憾地敛住眼里的光彩,“那可太遗憾了,对了教皇大人,您既然这么爱骑马,一定很会骑马技巧吧?我见哥哥的皇家骑士团里的骑士可会骑马了,花样贼多。有直接跳上马的,还有站在马上骑的,还有侧身骑得。我就不行,只会跨骑,您呢?平时都是怎么骑?” 桑九池似乎想到了什么,“噗嗤”笑了一声。 那一笑,仿佛冰雪融化,绿意席卷而来。 赫尔不由看呆了,他目光痴迷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两个月不见,男人越发地艳丽诱人。如果不是现在还有苏珊在,他一定已经将桑九池搂在怀里,狠狠送上自己最虔诚深沉的吻和爱意。 耳畔,响起了桑九池淡雅自然的声音:“我和他们的都不太一样,我喜欢仰骑。” 仰,仰骑。 画面不受控制地挤入脑海,赫尔脑子“嗡”地一下炸开,震碎了所有的理智和冷静。 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他骤然起身,拉着桑九池大步流星朝着教皇殿走去,边走边给苏珊扔下了一句“我和教皇大人有要是相商,你先回去吧!” 苏珊呆呆留在原地,良久,她皱着眉撑着下巴,牵着自己的小马驹离开这里。 边走,她边自言自语,“仰骑,是怎么骑?仰躺在马背上吗?好高难度,不愧是教皇大人,真厉害!” 回答她的,只有雪地的“吱呀”声和小马驹不耐的“噗嗤”声。 宽大的教皇殿中,一具魁梧有力的手臂上缠着两条暗红的绸缎,绸缎的另一段捆在坚固的金属床头栏杆上。 赫尔额头隐隐有冷汗留下,他狼狈地望着桑九池,发出卑微地祈求声:“主人。” 桑九池手里拿着像开了花的马鞭,马鞭轻轻扫过赫尔的额头、脸颊、眉眼、鼻梁、嘴唇,最后停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细密的吻接踵而至。 许久,桑九池抽离出嘴唇。 赫尔已经脸颊涨红,他喘着粗气,眼神中的炽热仿佛能将整个宫殿点燃。 桑九池也好不到哪里去,马鞭继续下滑,滚过赫尔蓄势待发的肌肉,落到了他的腰间。 他支棱着,想要用行动诉说自己的战意。 桑九池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甜腻的诱惑,“赫尔骑士,你说烈马两个月不驯,会不会忘记了自己的主人。” 赫尔咽了口唾沫,他眼神闪烁几下,最后昧着良心点了点头,“会,烈马这种生物,最好一天一训。” 桑九池拖长了尾音,马鞭在手里来回扫动,“是吗?可我的烈马最近野的很,两个月来,才回家一次,我差点以为他已经忘记我这个主人了。” 赫尔绷紧了身体,细密的汗水浮现在他小麦色的紧致肌肉上,像涂了一层淡淡的油。 透着健康的性感。 “不会的,那只烈马,只是,前段时间,忙,现在,忙过去了。它会听话,很听话,没有忘记,主人。” 声音已经磕磕绊绊,不成语调。 桑九池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赫尔,“既然小烈马这么听话,当主人的不奖励也不行。” 他说着将马鞭送到赫尔的嘴里,“张开嘴,咬住它。” 赫尔听话地张嘴,一口咬住了马鞭的鞭子柄端。 桑九池手轻轻一扫,刚才还捆缚着他的红绳消失,转而缠在了桑九池的手腕之上。 白色的肌肤上是绝艳的红色,顶级的白和极致的红,深深刺激着赫尔的神经。 …… 不听话地烈马嘶吼一声,一口吐掉了马鞭。 烈马飞驰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带着此生唯一的主人感受旷日之下风驰电掣的烈风。 …… 一年后,斯曼共和国稳定下来,它的国力已经足够强劲。 仅仅花了一年时间,赫尔御驾亲征,带着士兵势如破竹一般踏平了阿尔法帝国和北塔帝国。 历时三年,这片大陆终于迎来了大统融合。 几年后,桑九池将知识传播到了这片大地的每个角落。 又过了几年,赫尔大帝被人看到和桑九池教皇手牵着手走在风景宜人的郊外。两人的关系终于渐渐浮现在了众人面前,而在同年,赫尔大帝和桑九池教皇在光明神的石像之下完成了最隆重的婚礼。 那场婚礼,光明神亲自降临,给予了他们祝福。 而已经活了一百多岁的老教皇,在看到自己最亲爱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幸福后,也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从那之后,便是长达近百年的盛世太平。 百年之后,在众人的恭送之下,桑九池教皇躺在了赫尔大帝的身旁。随着赫尔大帝缓缓闭上双眸,两道彩色的光从两人身体中出现,飞到了空中,消失在了苍穹之巅。 人们知道,这是光明神带着他的爱人返回到了神界。 …… 被绿意和霞光包围着的神殿之中,昳丽绝艳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这是神明为他爱人精心准备的神体,而在他的神体旁,神明早已等候多时。 桑九池睁开眼的瞬间,神明将自己的爱人紧紧拥入了怀中。 那一刻,神殿之外,日月同时攀升而上,再也未曾坠落。 ——【正文完】——